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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钗恨     斜风txt下载     斜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七章 解惑

    第五百一十七章解惑一听到德蒙斯提到“皇帝陛下”这四个字,柳畅的脸上就有些不快,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好灵通的消息,不过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四处张扬了!”

    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德蒙斯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居然是蒙中了,明年真的要改元建制了,柳畅要正式称帝了。

    柳畅称帝的说法已经流传了一年多,每次传出来的流言流语都能说得象真的一样,象最近那次说柳畅明年春节就要正式称帝,同时还要改年号,据说这年号叫贞治,只是这样的流言一回又一回,德蒙斯根本没把这当作一回事,没想到居然竟然让自己蒙中。

    他并不计较这年号到底是叫贞治或是贞德,也不计较会有多少人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他只知道自己是最早获得消息的人之一,甚至可以利用这个消息获得一些好处。

    当然,既然柳畅叮嘱过了,他德蒙斯也是一个知趣的人,自然不会到处张扬,弄得皇帝陛下有任何不快的情绪,他只是看了柳畅身后跟随的两位妃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恭喜两位娘娘了!”

    叶娘子是早已知情的人,她朝德蒙斯瞪了一眼问道:“好一个消息灵通的洋人,殿下,您若有事不能决断,不如请教一下德蒙斯伯爵!”

    她与德蒙斯也算是老交情,而这句“请教”更是让德蒙斯飘上天去,还好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份量,因此当即恭敬地说道:“请殿下细说!”

    柳畅最近确确实实有些难题,虽然情报部门已经汇报过几次,但是这些疑问还是悬在柳畅的心底,因此他直接就拉着德蒙斯的手说道:“那我也就直说了,你对棉花价格熟悉不?”

    “尚知一二!”德蒙斯的中文已经非常熟练了:“请殿下吩咐!”

    柳畅也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过去这段时间,我在宁波与上海,都同英国人合作得非常愉快。每个月都大量进口棉花等军装用品,每个月的进口额,少则**万洋圆,多则三四十万银圆。大家合作得很愉快!”

    这确实是虹军除去军火之外,进口工业制成品最大的一个类目,别的不说,光是虹军几十万人一年就需要上百万套军装。

    在这个时空,军装虽然不是什么必需品,却是一个部队战斗力与士气的象征,向官兵提供统一的军服可以说是一种奢侈品。到了虹军内部许多人都对柳畅的浪费心痛不已的感觉,须知虹军每一个官兵,每年至少要发一套夏装与一套冬装,有些部队甚至还要发四套军装,虽然没有什么作训服、常服、礼服的区别,但是一年两套军装让大多数人都觉得败家已极。

    统一的军装,也让虹军这支部队有了自己的标志与灵魂,甚至连政府里的公务人员都喜欢穿一套军装或是仿制的军装。而虹军的敌人,只要看到草绿色的军装,就知道那是虹军到来。就首先有一种震惊之感,前段时间在福建,一群刚刚换上军绿色军装的民兵甚至吓跑了几百名匪军。

    而所有这些军装,除了一小部分用品是本地自制之外,其余都是由进口的英国工业制品作成,事实上进口品中不仅仅包括从英国本土运来的棉布,还有皮带、水壶、弹药包等等,但谁也都得承认,棉布是其中的重头戏。

    虹军消耗的棉布,事实上比柳畅所说的数字还要大一些。最高峰的一个月,虹军甚至进口了五十万银圆的棉布,可是伴随着部队的不断扩大,还有许多政府人员喜欢穿戴仿制的军装,大家都一致承认,棉布的进口规模还有可能扩大。

    困扰柳畅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现在上海与宁波的英国商人都向我表示。整个世界范围之内,棉花价格都在疯狂上涨,他们作为下游厂商,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压力,最近他们准备将英国棉布提价三成,德蒙斯伯爵,作为我的老朋友,您觉得我是否要承受这样的价格上涨!”

    柳畅的心底还带着微微的不满,他为英国纺织工业提供了不计其数的就业机会,而这些英国人居然以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可德蒙斯却是在上海与宁波与英国商人接触很多,他很直白地说道:“殿下,我知道您不希望听到我的答案,但是我必须说明的,如果不是为了开拓市场,或许英国棉布的价格不仅仅是上涨三成这么多!”

    “为什么?”柳畅也听到了一些棉花价格上扬的消息,但毕竟不如德蒙斯对整个世界市场的了解:“我想知道答案!”

    “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虹军作为一支伟大的军队,在过去的两年之中,差不多向世界市场订购了两百万套军装吧?如果把外衣、内衣、内裤等分拆出来,或许都超过了一千万件,而这些衣裤几乎都是用英国棉布来制成,而且接下去虹军仍然要以更大的强度更替军装!”

    柳畅承认这是事实,可他没想这样的军装采购居然会影响到整个世界棉花市场:“可是,我采购的棉布,如果以吨数来计算的,很有限,用船数来计算的话,更有限!”

    “可是这已经让世界棉花市场价格上涨了百分之三十七,而且还要继续上涨,事实上情况比您想象还要严重得多!”德蒙斯告诉柳畅:“比方说俄属波兰,他们新兴的纺织工业几乎处于倒闭状况,原因就是找不到足够的棉花,数以千计的工人失业……”

    柳畅没有想到虹军这么一只小小的蝴蝶,居然能在这个世界市场上掀起如此惊人的波澜,甚至毁灭打击俄属波兰纺织工业的程度,不过一想到二十一世纪中国对国外的巨额订单,以及整个世界原材料市场价格的暴涨,他已经明白了。

    事实上,整个十八世纪可以说是棉花种植业的黄金时期,全世界的中等阶级已经习惯穿上一身棉制的衣服,甚至连保守的中国受到这样的冲击,而世界的棉花产地是很有限,最重要就是美国的南部,但是美国南部棉花的出口不能满足整个世界的惊人需求,新兴埃及的棉花种植业也还没有形成规模。

    因此德蒙斯认为:“虽然上涨了三成,但这是英国商人为了开拓中国市场最克制的行为,我知道对于您来说,这将多付出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银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认为您可以再争取一下英国政府的贷款!”

    “我会争取英国政府的贷款!”柳畅接受了德蒙斯的说法:“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必须征求你的意见!”

    “殿下请讲!”德蒙斯格外客气:“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柳畅直白地问道:“我知道你是荷兰,而现在荷兰政府对我们的政权有着错误的见解,我希望你能出现让这样错误的见解烟消云散,架起友谊的桥梁!”

    德蒙斯早已经把自己的立场放在了虹军的立场之上,柳畅一提起这件事,他就立即表示:“请您放心,我将站在和平与友谊的立场尽力将两国关系向正常化转化,事实上,这与一些错误的理解有关系,有些荷兰官员认为虹军是一个威胁……”

    德蒙斯话锋一转:“可我认为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已经通过方方面面去作这方面的工作了,短期应当有不错的效果!”

    荷兰殖民地与其它大国的殖民地相比,并不直接受到强大的中国帝国冲击,而德蒙斯作为在中国有着最成功事业的欧洲人,也获得了许多荷兰人的好感,许多荷兰人都认为他是又一个辛巴达。

    因此荷兰官方或许对虹军有所敌视,可是德蒙斯在过去的几个月却在民间付出了许多努力,因此许多荷兰人都认为中荷两国没有必要进入战争状态,特别是法国人已经用掺痛的教训告诉整个世界,这支叛军是强大而恐怖的敌人,以荷兰的国力,又怎么可能在东方打一场万人规模的战争。

    事实上,与其说是荷兰官方敌视虹军,倒不如说是被一个殖民者的联盟拖下了水:“现在荷兰国内已经有了正确的新闻报道,荷兰人民都认为对华战争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博,但是我们国内不得不考虑某些因素,比方说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柳畅笑了:“你们可不是盟友,而是死敌!”

    信奉新教的荷兰与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从某种意义上确确实实是死敌,要知道尼德兰的独立就是从西班牙最富裕的几个省份分离出来的,而双方的战争持续了几百年,只是对于西方殖民者来说,他们对于强大而且现代化的中国崛起,有一种天然的恐怖感。

    而柳畅很迅速提出了自己最关键的一点:“我也担心西班牙人,虽然他们的力量有限,可是在中俄战争爆发的现实情况下,我不愿意面对更多的敌人,您在西班牙有关系吗?我希望我们与西班牙人之间有着接触的渠道。”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主战

    “西班牙人?”

    柳畅的问题显然对德蒙斯觉得相当难以回答,他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殿下,我不建议您同西班牙人谈判,您应当选择的是更强硬的态度,至少要把西班牙人打痛。”

    “为什么?”

    柳畅突然有一种斯大林遇到保加利亚人的感觉,苏德战争初期,德国势如破竹,在各线战线取得惊人的胜利,当时的斯大林一方面有着铁的意志,另一方面也被迫考虑苏联与德国谈判的可能性,当时觉得通过保加利亚这个轴心国来进行谈判。

    保加利亚在轴心国之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属于轴心国,但是在历史上却是有着非常亲俄的历史,他们的独立就是托了沙皇俄国之福,因此他们在得到苏联人企图与德国人谈判的消息之后,不但没有把这个消息转交给属于盟友的德国人,反而对苏联人谈到:“为什么要与德国人谈判?战争打下去,最后的胜利者是你们啊!”

    斯大林没想到保加利亚人有这样的态度,在保加利亚人意料之外的支持下,他下定了与德国人把这场战争进行到底的决心,而现在德蒙斯的回答确实有保加利亚人的风范。

    德蒙斯很快说出自己的判断:“我之所以这样的建议,完全是站在虹军的立场上,而不是我们荷兰王国与西班牙有着几百年的战争与仇恨,我认为,您如果过于软弱的话,反而不利于广东问题的解决!”

    他摆出了正在发生的事实:“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从菲律宾出发的一千二百名西班牙与菲律宾已经登船,并运往广东省支援作战,你以为那是志愿军吗?即使我在上海,都听说了这些所谓的志愿军完全是由西班牙殖民政府发出军饷,而且就是菲律宾殖民军队里的现役官兵,他们穿着的甚至是现役的西班牙军队制服。”

    他继续滔滔不绝地提出了西班牙现在进行的其它事实:“除此之外。还有第三支志愿军也将启程前往广东省,所有这一切志愿军,都是由西班牙政府首肯而全力支持,他们的装备、武器、补给都由西班牙政府进行。西班牙政府有着错误的判断!”

    他指出了一点事实:“他们认为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对手是俄罗斯,我们处于两线作战的被动处境,如果我们与西班牙志愿军在广东发生交战的时候,那么俄罗斯政府军将冲过长城线,越过黄河直抵长江,对我们的统一事业造成致命的打击,因此我认为殿下应当用铁拳让西班牙人在迷梦中醒过来!”

    柳畅笑吟吟地拍着手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说得真好!”

    德蒙斯继续指出:“现在看来是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在一致组成一道对华封锁线,甚至连一部分美国人、英国人都参与进来,但事实并非如此,真正积极活动的只有两个国家,一方面是俄罗斯人,一方面是西班牙人!”

    “荷兰人、葡萄牙甚至很多英国人、美国人都是看西班牙人的眼色行事,只要我们打痛了西班牙人。那么他们自然就会明白中华帝国的真正主人是谁?谁才能决定整个亚洲的命运!”

    柳畅很赞同德蒙斯的说法:“这样的话,我觉得要尽快实施征服两广的行动了!”

    “错了!”德蒙斯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我认为最关健的是建设好我们的事业,现在湖州已经是全世界发展最为迅速的工业区。只要再有一声汽笛声,这将是整个东方世界永不停息的蒸汽机!”

    现在的湖州工业区,无论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无论是军事工业还是民用工业,借助于两次煤铁大会战的进程,已经飞速发展起来,许多拥有公债的新生阶层也把自己的资本投入到这个工业区中来,虽然从某种意义来说,现在的工业发展只是一次重复性的建设而已,所采用的技术、设备都是西方世界已经有过的重复实践。但是这样的重复是一个工业国必不可少的发展步骤。

    伴随着杭湖铁路这么一个对于中国工业来说是庞然大然中的庞然大物的超巨型工程,可以想象,整个湖州工业区的发展将变得更为飞速。

    可惜在这个时空,有许多人还是不能理解这些蒸汽机驱动机器的重大意义,他们相信的只是手中的武力而已,他们认为自己将战无不胜。至少不会是最终失败的一方。

    雉河集。

    张乐行的脸上终于多了几丝喜意,在过去几个月当中,他几乎都只能听到坏消息,不是某处圩子被南面来的虹军攻破,就是哪支捻子在野战受了大挫败,虽然也偶尔有胜利的消息,但这些胜利太小了。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露出了喜意:“好好好!天王肯来,那是最好不过了,雉河集既是我们捻子的雉河集,也是天王的雉河集,我与天王可以并肩称王!”

    让他这么开心的不是别的事,正是洪秀全在皖中辗转流窜,最后在黄泛区处于绝境,不得不越过黄河来投奔捻军,与他一起过黄河还有数万名百战余生的太平军中坚。

    这其中有新崛起的赖文光部,有一直是太平军中坚的陈玉成部,有不远千里投奔洪秀全的韦俊部,可以说整个太平军的余脉,除了据守安庆的石达开部之外,几乎都到了雉河集。

    这个冬天一直笼罩在雉河集的阴云终于散去了,有了这几万太平军的加入,张乐行觉得自己的腰杆硬了,捻子过去缺什么,缺的是指挥自如能打野战的队伍,而这支太平军不正是这样的队伍吗?

    现在李昭寿从河南带了几万人回来,加上这支新起的太平军,起初捻军几个月受到的重创,可以说是都恢复回来了,甚至还有西洋西班牙国听闻自己素与虹军交兵,特意派了使者前来联络。

    根据这西班牙传教士的说法,现在除了西班牙国已经派六十万大兵进驻广东之外,北方罗刹也派一百八十万大军进抵关外,加上美利坚国、英吉利国、葡萄牙国、荷兰国诸国联兵扑灭虹军,共有战兵六百四十六万之众。

    这个消息让张乐行一下子乐观起来,他不但准备守住这雉河集附近数百里之地,甚至还准备再兵进兵两淮,立国淮扬:“秀成,你放心便是,我说话算数,天王与我并驾齐驱,不分高低,我们联起手来,灭了这虹贼再说!”

    对面是太平军派过来联络的李秀成却是询问道:“现在两军会师,我倒想问一下张盟主,有没有进兵开封的计划?”

    “开封?”张乐行敏锐地问道:“为什么要进兵开封?你们当年派十军北伐的时候,不是打过开封吗?”

    这是太平军北伐的旧事,李秀成却是说道:“现在南下恐怕不大适宜,我觉得两军联合之后,不若进兵开封,力争中原为好!”

    “河南……河南!”捻子不是没在河南活动过,事实上他们还在河南攻克过不少县城,甚至还有一座县城的知县与捻军交好,开城邀请捻子进去,但河南毕竟不是捻子的根本所在,捻子进入河南并没有什么多久的规划,而是过去劫掠一番。

    “这是谁的意思?天王的意思?还是某个女人的意思?”

    一想起杜金蝉最近的转变,张乐行就恨得咬牙切齿,自打从杭州回来之后,他这个小老婆就中了毒,一再声称虹军兵多将广,精锐无敌,捻子应当与虹军联合,而不是自取灭亡。

    一听到“自取灭亡”这四字评语,张乐行就暴跳如雷,直接给了杜金蝉一耳光,看在过往的夫妻之情,只将她囚禁起来,可是现在捻军之中支持杜金蝉这个臭婆娘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张乐行都感觉这种威胁。

    而李秀成并不知道“某个女人”是谁,他也知道这并不是天王洪秀全的意思,事实上自从天京突围之后,洪秀全的臆症就越发严重,甚至到了不能理事的地步,而天国将士也对那个所谓的天国彻底绝望了,他们只是想谋一条生路而来。

    而提出进取开封这个计划的不是别人,是现在太平军中实力最强、战斗力也最强的陈玉成,他已经比历史更早地被封为英王,掌握着这支太平残军几乎一半的兵力,而他已经对安徽彻底失去了信心,一再力主进兵河南,在北方打出一条生路:“当初我们进天京的时候,天王就主张打到开封去,只是遇到了那个湖南水手,力主定都金陵,进兵开封不可取,东王才决定建都天京,现在天京既失,就是我们打进开封府的天赐良机!”

    但是李秀成也不好明言这是陈玉成的意见:“张盟主,这不仅仅是天王的意思,也是天国将士的意见,现在是逐鹿中原的最好机会,只要拿下中原,天下何处去不得?”

    张乐行却是问了一句:“你的意见是先放弃雉河集?不经一战就放弃我们捻子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去打什么开封府?”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安庆

    李秀成的回答很令人无语:“这既是天王的意思,也不是天王的意思……”

    他这个答案太令人迷糊,但是张乐行却能明白过来,天王现在已经不能掌握整个太平军,所以他有些时候支持兵进开封,有些时候又做出完全不同的表示,但这也是他吞并太平军这支武力的大好时机:“那好,待我见过天王,好好谈一谈,一定能达成共识……”

    几个小时之后,太平军已经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捻子就是捻子,一群土匪,难怪我们都打进天京武汉,他们还是连老家毫州都没打下来!”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英王陈玉成,昔日的“三十检点回马枪”现在已经成了整个太平军余部最有发言权的一位,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陈玉成才二十一岁而已,这个英俊的青年在历史上与捻军有过无数次合作,可他从来就瞧不起这些友军,认为这些友军军纪败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现在他更有质疑捻子:“现在庐州已失,现在不进取开封,争夺中原,难道就在雉河集守死!”

    他旁边的刘玱琳同意陈玉成的判断:“英王,您说的甚是,现在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我们与捻子联手,全力北向,打下开封,避开柳绝户的兵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位刘玱琳在太平天国历史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虽然大上了陈玉成好些岁数,但与陈玉成自少年时就是知交好友,更重要的是刘玱琳不但有武略,而且还是太平军难得的读书人,就连曾国藩对他敬重不已,在书信之中往往不敢直呼其名,而是敬称“玱翁。”而到了安庆决战,刘玱琳率部困守赤岗集,更是十分郑重地称:“不可使玱翁一人漏网。”

    而陈玉成的最终失败,也与刘玱琳兵团在赤岗集的全军尽没大有关系,自从刘玱琳所部三千多太平军长发军全灭之后,陈玉成就失去了野战中与清军交战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毙。

    只是现在陈玉成身边不但有刘玱琳,还有上万太平军追随着自己,因此他也多了不少信心:“玱琳,如果张乐行不肯干,那么我们就甩开捻子自己干,捻子中与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

    刘玱琳却不这么看,他说了一句:“可他们更想的是交枪投降,和我们不是一条心,英王,打下开封不是问题,打下开封后才是个问题……”

    这是刺了刺了陈玉成,陈玉成也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在太平军之中,他可以说是最好的兵团指挥官,百战百胜,可还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骄傲,致命的骄傲,特别是胜利的骄傲。

    在困境之中,陈玉成往往能把会战组织得相当出色,但是当处于优势,或是取得胜利之后,陈玉成就变成过于骄傲轻敌,在过去的几年之后,先胜后败不止是上演了多少次,这或许与陈玉成少年得志无人节制大有关系。

    陈玉成也知道自己这个致命的缺陷,但是他少年得志,十六七岁就已经做到万人规模的指挥官,年少轻狂的毛病终其一生都改不了,因此他回头说了一句:“那也得打上开封再说,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

    “还有一条出路!”刘玱琳却是轻声说道:“还有一条出路!”

    “我知道!”陈玉成叹了一口气,这个英俊的小个子将军幽幽一叹,却有着过人的坚决:“到现在这个境地,我就是天国,天国就是我,我若是从了柳绝户,天国的江山就差不多了。”

    他又变得坚决起来,继续说道:“张乐行想在雉河集与柳绝户决一死战,这是死路一条。”

    别说是陈玉成看出来了,就是刘玱琳都看得出来张乐行战略布局的问题,没问题,雉河集附近百余里都是捻子的老巢,捻子在这些根据地可以轻易得到补充,而且这是他们的老家,一切都方便,似乎很适合展开战略决战,或者作为南下两淮的根据地。

    可这个战略布局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这一带原本就是整个安徽最贫困的地区,黄河夺淮之后,黄泛区让这些地区变得更加穷困,更不要说是闹起捻子之后这里的生产遭到了致命的破坏。

    更要命的是捻子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城市,他们只是一堆圩子的结合,即使是捻子的大本营雉河集,也不过一个大集镇,这个地方就是后来的涡阳县,即使在安徽那个多县城里,这个地方也算不了什么。

    他们甚至连毫州州城都没有拿下来,在人多地少出产贫乏的情况,他们只能闹起捻子,到百里之外四处劫掠,用劫掠来的赃物养活自己的宗族,可现在在柳绝户的兵锋之下,他们只能困守在雉河集附近上百里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的圩子里。

    因此陈玉成继续捶着桌子说道:“向北,只有向北,捻子肯定有和我们情同意合的朋友!”

    虽然陈玉成觉得雉河集困住了几万太平军,可是在虹军之中,太平军与捻军联合的消息却是让冯思贤十分震动了。

    这两个强敌联合起来,对于接下去第八师的大攻势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冯思贤自己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尽快解决雉河集的敌军:“现在在雉河集为核心的皖北地区,到处都是捻军与太平军,总数以最乐观的估计来看,也有二十万人!”

    “真是杀不好的一群土匪!”当即第八师的军官嚷出来了:“前次我们杀了他们多少万?五万?六万,一回头又冒出这么多。”

    “所以殿下就反复叮嘱过,捻子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咱们要尽可能分化争取。”

    从某种意义上,柳畅说的确实是真理,捻子是人口压力和政治黑暗下的必然结果,但问题在于怎么解决捻军,冯思贤很直白说道:“现在几个战略方向,就以福建与安徽两省兵力最为单bó!福建好歹还有一师两旅的兵力,咱们安徽只有一师一团,加上从江西借来一个的步兵团,如果不算上民兵、乡兵、县独立连、州府独立营,总兵力只有一万六千人。”

    即使把作为地方部队的独立营、独立连计算在内,整个安徽战场的兵力也不过是两万出头的正规军而已,而他们面对的太平军、捻军、清军如果不考虑素质的话,光统计数字的话,总兵力或许接近三十万。

    “一对二十!”冯思贤很快作出总结:“而且我们占据着很大优势。”

    事实上,冯思贤并没有把民兵、基干民兵、乡兵这些实际参战的部队计算进入,如果把这些非正规军计算进去的话,虹军在安徽战场上的陆军总兵力应当能超过十万人,但这些非正规军没有多少意义。

    这些单位用于防守或许还行,可是用于进攻的话,意义就不大了,现在冯思贤遇到的问题就在于正规军兵力过于单bó,特别是失去了总司令部的重点支援之后,进攻雉河集似乎变得十分困难。

    冯思贤喜欢现在这样的局面,困难会让他变得充满激情,有足够的干劲,他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肃清整个安徽,就象捻子也不是一块铁板,许多捻军,特别是属于蓝旗的捻军都常常与冯思贤联络投诚的问题。

    “我们或许可以在捻军中打出缺口来,只要一个典型就够了!”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比方说那个刘三娘就是一个不错的典型,他们可是占据了凤阳县城。”

    “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任她有怎么样的本领,也只是一个女人!”冯思贤不同意这样的意见:“我倒是向殿下建议过,可以将江西的杨辅清旅借调给我们安徽,这可是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

    “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代表着这只是虹军中第二流的部队而已,但是有一个二流的步兵旅已经足够了,至少老太平军最熟悉怎么收拾太平军与捻军,只是冯思贤自己都知道这个建议不会得到批准。

    现在最重要的战场是两湖战场,无论是湖南与湖北都必须拿下整个省份,特别是湖北方面,连冯思贤都自己都期盼着攻克宜昌的一刻,只要攻克宜昌,湖北的施退季第七师就可以回师皖西,与冯思贤彻底联成一气。

    湖北战场的形势自从胡林翼投诚之后已经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施退季这个湖北督军可以说是走了狗屎运,上任没几个月就已经拿下了大半个湖北,不象冯思贤只拿下半个安徽而已。

    只是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老太平军底子的队伍,我们安徽也有,而且还不止一个旅,就看督军肯不肯下这个决心了!”

    “哪里?”冯思贤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安庆的石达开!”

    “没错!现在是轮到解决石达开的时候了!”

    冯思贤当即问道:“石达开不是考虑易帜了吗?”

    “不仅仅是易帜的问题!”一群军官都站了起来,一齐抗议冯思贤的软弱:“是洗心革面的问题。”

第五百二十章 远征

    冯思贤根本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他与自己的军官团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意见,几乎整个会议室内的军官都站了起来,一齐向他抗议对安庆石达开太过软弱:“督军阁下,我认为您对石达石太过仁慈,以致于到了影响整个安徽战局的地步了!”

    石达开现在控制着安庆这个长江中上游最重要的城市,这个地方上可以进取江西、湖北,下进取全皖直指金陵,只是现在石达开在虹军的压力之下,只能抱定守成的决心,即不敢向上游进攻,也不敢进取下游,只能困守安庆。

    自从冯思贤进取皖南之后,在安庆的石达开就与冯思贤保持着相对友好的关系,双方的使者一直没有中断过,而且还进行多次合作,石达开从冯思贤手里获取了不少战略物资,作为回报,他也曾出兵配合冯思贤的作战。

    只是冯思贤没想到自己与石达开的合作,居然引发整个军官团的合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石达开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名军官带着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也不是我们自己人,现在我们已经看得很清楚,或是敌人,或是自己人!”

    现在整个安徽战场,甚至是整个中冇国战场的形势已经变得明朗化,接下去将是两大势力的决战,因此或是敌人,或是自己人,没有第三者存在的余地,冯思贤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他是石娘娘的兄长……”

    “石娘娘会支持我们的!”这些军官却是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我们必须在整个安徽战场都获得彻底的胜利,象石达开这样打着太平天国旗号,与太平天国时有来往的队伍,又处于安庆重要的要点上,我们认为您犯了致命的错误……”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会怎么办……”

    冯思贤很想把这句话吼出去,但是他不敢,他没想到在自己以为掌握最稳固的第八师之内。居然会发现这样的抗议,而且从某种程度上,他们看问题的态度似乎不错。

    现在是决定整个中冇国战场胜负的时候,不是考虑石汀兰个人情绪的时候了。是到了解决安庆问题的时候!

    他同意在石达开问题变得强烈一些:“告诉石达开,不仅仅是易帜的问题,他的部队必须接受虹军的改编!”

    安庆。

    值得讽刺的一件事就是,这几乎是这个时空最后一座打着太平天国旗号的大城市,这座城市连同附近若干城镇都还着打着太平天国的旗帜,使用太平天国最原始的官制,甚至还行用太平天国的一些诏旨。

    这些诏旨、印书。即使在洪秀全亲领的太平军余部都已经弃而不用,可是在这支部队之中仍然保持着旧太平军最原始的一面。

    而在历史之上,同样是石达开的远征军全部尽没之后,他的余脉依旧活动了数年之久,除去了李文彩部之外,差不多是冇最后一支残存的太平军部队。

    只是这座打着太平天国黄旗的城市,也到了不得不易帜的时候了,现在穿着黄袍的石达开的眉毛就拧了起来。他朝着下首的赖裕新问道:“裕新,您怎么看?冯思贤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真不够朋友!”

    赖裕新一向是石【贴吧启航*为何安好*文字】达开这个小集团的第二号人物。不但能统军作战,而且还是石达开的谋主,他当即说道:“我看这只是冯思贤的意思,不是燕王殿下的意思!”

    “冯思贤的意见,柳绝户的意见,又有什么差别!”说这话的是石镇吉,他是天国国宗,虽然名义是石达开的兄弟,实际只是同姓结义兄弟而已:“柳绝户要来收拾我们的话,咱们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打!”

    石镇吉一说打,那下首的大将朱衣点就说道:“打,拿什么来打,咱们三面受困,何况燕王还有水师与蒸汽火轮相助啊!”

    一说到这蒸汽火轮,石镇吉都有些懈气了:“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把部队交出去束手就擒!”

    他是不愿意把部队交出去的,要知道他虽然名义上是石达开的结拜义弟,绝对服从石达开的指挥,但事实上却是石达开根本指挥不了他的部队,他向来是脱离石达开**行动,历史上他的败亡也与此有关系,他脱离了石达开**活动,遇到部下抢了刚刚结盟的头人之妻,他赶过去压制,要把犯了军纪的湖北人尽数斩于阵前,结果占了部队大多数的湖北人发生剧烈反弹,认为是两广老弟兄欺负两湖弟兄,于是就发生了哗变。

    一场哗变之后,石镇吉原有的数万军队几乎尽数土崩瓦解,最后石镇吉被少数清军团练武装拿获,这可以说是极具悲剧色彩的一位天国青年将领。

    事实上,不仅是他,几乎整个翼殿远征集团的将领都是一场悲剧,象赖裕新这样重要的人物,即使在前期太平天国都是极其重要的角色,到最后竟是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是死于何地,又是因何而死,在石达开集团这样下落不明的人物比皆是,而许多突然冒出来的人物又查不出他们的早期经历。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石达开这支翼殿远征军却还保有太平天国初起的壮志豪情:“不能交,不能交,不能把部队交出去!”

    说话的是汪海洋,离开天京时他只是一个中级军官而已,可是现在已经在翼殿军中成为能征善战的将领:“真不行的话,我们回去投奔天王。”

    历史上,石达开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进军路线,他先是进军闽浙,结果先是攻克衢州不成,又从福建草草收兵,最后决定回到广西老巢,哪料想广西一省养不活这四十万大军,几十万军队在广西几乎饿跨,于是就有童容海、朱衣点等一批将领率二十万大军回朝投奔洪秀全,当时处于困境的洪秀全喜出望外,当即把这支部队封为“扶朝天军”。

    这支扶朝天军虽然战斗力不行,而且出了不少叛徒,但是也有不少替天国尽忠到底,汪海洋等人甚至坚持到了嘉应州的最后一州,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因此汪海洋提出与天王合兵,当即获得不少人的赞同。

    石达开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决断的人,一听到这么多人赞同,又想到虹军占据了水上之利,交战起来败多胜少,当即就有心派人往雉河集一行,只是赖裕新虽然是二流的军师,却是清楚雉河集到底是地方,自从黄河夺淮之后,那里根本养不活大兵。

    “安庆这么好的地方,您就愿意放弃?就是要放弃,也得从燕王那里换几千杆洋枪洋炮才成!”赖裕新倒是痛快:“现在这个形势,安庆确实不可守,但是纵然燕王有水上之利,想要打下安庆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那你说怎么办?”石达开又动摇了:“是不是给我妹子写封信?”

    这是让石汀兰在柳畅身边吹耳边风的意思,只是赖裕新也不赞同:“就是燕王殿下容得下您,冯思贤、霍虬与施退季能容得您继续占据安庆府吗?现在如此困守安庆,还不如让出安庆,主动北进!”

    在北进这一点上,赖裕新与陈玉成有着同样的想法,安徽战场之上冯思贤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拿下开封再图冇后举,只是汪海洋这粗人当即嚷开了:“安庆是我们的根本,怎么一枪不放就让给柳绝户那个小人!”

    “虽然是让出安庆,但绝不是什么都不要就让给柳绝户!”赖裕新倒有好算计:“至少能让我们能暂时保有安庆一段时间,待我们进入河南再把安庆让出去,而且我们应当从柳绝户那要一个军的名义。”

    虹军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两个军的名义而已,虽然有以第三师为基干组建第三军的决议,但是孙胡子去职之后,于村这个副师长还压不住整个第三师的局面,因此第三军的组建也只是纸面操作而已,现在赖裕新就敏锐地要求一个军的建制:“不仅要一个军的名义,而且还要他接济一大批枪炮枪弹,我们替他们往北打!”

    “不把队伍交出去?”石镇吉关心是这一点:“只要不把队伍交出去,我赞成!”

    有了石镇吉支持,赖裕新心神大定:“我们可以吸取当年北伐的教训,进入河南以后经营中原,只是中原本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如果在河南立足不住,可以继续西进,争取全蜀。”

    赖裕新虽然曾经规划好几条战略进军路线,或是东取江浙,或是回师广东,或是兵进两湖,但是他最终目的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力争天府之国,企图割据四川:“四川义军四起,清妖本来就无力掌握全蜀,只要我们进兵巴蜀,自可传檄而定,汉高故业,随手可得!”

    赖裕新的战略谋划虽然可以说是破绽百出,但是现在在石达开军事小集团的眼中,却是有若天衣无缝一般,当即获得满堂喝彩:“好!”

第五百二十一章 勤王

    “翼王想要远征河南?那是一件好事!”

    柳畅很随意把赖裕新送来的奏折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石汀兰和杨长妹,然后才说道:“他要枪炮补充,我也答应下来,只是他要一个军的番号,我不能同意!”

    石汀兰低下头去,这件事与她有关系,她不能也不方便开口。

    倒是一向和她有过交情的许月桂却问了一句:“殿下,为何既支持翼王远征,又答应给他枪炮补充,却不肯给一个番号?”

    现在是柳畅自已家里的家庭会议,许多话都可以挑明了说,柳畅心中自有主张:“翼王若要一个军的番号,我怎么可能舍不得,天王首义诸王,除去天王之后,也就只有翼王尚存了!”

    许月桂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样的后宫会议虽然很多时候谈的是家事,甚至是演变成肉帛相见的欢宴,但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能提前定下调子,她小心地问道:“是不是因为翼王还不肯过来的原因?”

    现在不仅仅石汀兰低下头来,许多太平天国过来的女官都垂下来了,这毕竟与她们的过去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冯思贤在这里的话,还能认得其中就有他在天京曾经遇到过的清冷妃子,现在都是恭瑾已极地听着柳畅的训示。

    在这段时间的共处之后,这些旧太平天国的女子,特别是昔年洪秀全的妃子们,已经彻底转换了思想,她们彻底与过去割裂,成为新政权的女官,她们对于旧天国有着过多的仇恨。

    柳畅点点头说道:“月桂说得对,现在我们虹军只有两个军,如果翼王肯过来的话,我再给一个军的名义又能怎么样!可是现在翼王不肯过来,首鼠”

    两端。这样的话我给他一个军的番号,又怎么能服众啊!”

    一听到这句话,石汀兰就暗暗怨恨自己的哥哥来,实在是太过小鸡肚肠了。以致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正是柳畅这位燕王称皇建制的关健时候,马上就要用兵天下了,如果现在过来的话,石达开身边还有安庆数万之众,不但能成为一军之长,也能与瞿杰、霍虬、孙胡子这些开国功臣相提并论,可是哥哥格局太小。硬是放不下自己这点实力,既要投靠柳畅,又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最后反而错过了机会。

    她现在是柳畅的妃子,接下去如果柳畅称章建制,石达开能率众起义的话,把安庆这座名城交出来的话,那对于自己争皇后的位置那是大有益处。可是自己哥哥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要知道现在她与杨长妹是最有希望登上正宫娘娘的位置,可惜肚子不争气。而叶语蝶虽然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是出身摆在那里,想要成为皇后基本没戏。

    而且除了叶语蝶之后,现在后宫又有不少新的竞争者,石汀兰在这群女官的身上扫了一圈,她们当中可是有人已经怀了龙种。

    不过叶语蝶也有自己的优势,一想到这些,石汀兰不由微微一叹,那边叶娘子倒是问了一句:“殿下不担心翼王违约?他若是不肯如期让出安庆,那怎么办?”

    柳畅回答道:“两湖已入我手。安徽战场已经无关轻重,现在整个战场的关健已经在徐州了!”

    与已经沦为黄泛区的淮北相比,徐州确实要比雉河集、毫州这些苦地方要强得多,更不要说这里驻扎着满清最后一支可以依靠的强大武力。

    江南大营、江北大营、僧王军、胜保军,甚至连临淮军的一部都会集在徐州附近,面对着南方越来越强大的攻势。拼死坚守这座在南北争战最为关健的名城。

    清军很清楚,只要徐州一失,整个山东与河南都落入虹军下一步的攻势之中,因此他们宁可也不愿意放弃这座城市。

    只是这些队伍已经有了新的称号,过去他们来源于不同的建制,现在却统称为“梁王军”。

    张国梁,这位降人出身的汉人武将,现在已经统辖整个江苏方向的清军,准备与不断北上的虹军做决一死战,只是现在的他却有着失意之感:“王爷,我看这徐州也守不了多久,中枢还是尽快给个意思,下一步我们该守哪里?”

    僧格林沁还是痛恨当初咸丰将僧王、胜保部与江南大营余部尽数调集到徐州的决定:“若不是扬州仓促失守,我们至少还能多守一年!”

    江北大营的德阿兴一听这话,当即怒道:“僧格林沁,你是什么意思?意思都是咱们江北大营的错?”

    僧林林沁知道江北大营战斗力脆弱,可没想到江北大营几乎是一触即溃就丢失了整个扬州府,占据了扬州府之后,陆战旅与第三师的一部采取跑马圈地的战术,不断向四周扩展势力。

    与完全采取机动作战的北伐军不同,陆战旅采取的是不断扩大根据地的办法,他们一步步吞食江北大营控制的地盘,并把新占领区经营成自己的根据地,现在南面那些州县都已经有了虹军的独立营、独立连、乡兵排,甚至还有独立团的存在。

    北伐军过境,事后可以轻易地派兵恢复,而在虹军的攻势之下,无论是丢掉一个县还是一个乡,都是永远性的损失,现在连徐州都要彻底丢掉了,因此僧格林沁不得不愤恨江北大营的不争气,他气鼓鼓地说道:“德都统,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德阿兴也闹起了性子:“这是我们满人的江山,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嘴!”

    僧林格沁与爱新觉罗家再亲近,终究只是蒙古人而已,终清一世,满清都对蒙古人采取又拉又打的战术,只是这真是让僧格林沁炸了:“德阿兴,你既是这个意思,我不干就是!”

    胜保胜宫保看到僧林格沁与德阿兴闹起来,当即以满人的立场出面主持公道:“德都统,这就是你的不是,满蒙一家,你胡说八道,影响了大局,我斩了你!”

    胜保说话还是有几份力量,德阿兴只能气鼓鼓地不说话,倒是张国梁还是说那个问题:“诸位,大家好歹替大清朝效力,虽然这大清朝的气数,我看是不长久了,可好歹帮我拿个主意,不守徐州,我们守哪里?”

    张国梁在封王之后,起初那是得意非凡,大清朝两百年以来除了国初的三顺王和三藩之后,也没有什么封王的先例,他一个降人能得以封王,这是何等尊荣之事。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驻守徐州这等关健之地,可是满清忙于用俄罗斯军火编练新军,他们这些在前线拼生拼死的队伍却被经常遗忘了,只发来了一部分新式枪炮,却根本不是陆战旅米尼步枪的对手。

    更大的麻烦是兵员的补充,江南大营历史就是一支雇佣兵,虽然名义用绿营兵编成,但是主力却是两广、两湖加上四川的兵勇,自从退到徐州之后,每个月都至少有上千人的减员,可是象以前那样补充已经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先是两广兵源被截断,现在在两湖补充也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只能辗转从四川获得少量兵员的补给,但是根本不够消耗,被迫补充起一部分徐州和山东土著,只是官兵之间的矛盾一下子爆发起来,跑的比补充进来的新兵还要多。

    加上军饷军食不继,现在张国梁是绝望了,他只求尽快向后退守,好让自己的队伍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他,在座这些战将谁也不愿意继续呆在徐州这个兵家必争之地,陆战旅与第三师的攻势虽然不是雷霆猛击,但是一旦缠上来几个小时,一两千人的队伍就丢了大半,再这么守下去,就是守死的结局,纵便他们当中不乏满蒙勋贵,也不愿意毫无意义守死在徐州。

    “梁王!梁王!”因此就有江南大营出身的大将秦如虎说道:“中枢的意思够明显了,是希望我们去河南!”

    站在军机处来看,这支梁王军自然是去河南最好,这支部队久经百战,虽然是屡败之师,但经过与虹军的长期作战,已经对防御作战有一套了得,只要他们加入河南战场,就可以在河南多坚持几个月。

    “去开封?”张国梁额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那是中州百战之地。”

    僧格林沁、胜保这些满人和蒙古人都不说话,他们也不愿意去河南这个百战之地,这等于刚从徐州这个百战之地脱身出来,马上就跳入另一个无休无止的苦海,面对虹军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攻势,把整个部队都拖跨。

    “可是不去开封?”秦如虎还是心直口快说出问题:“我们能去哪里?不管怎么样,要养活我们五六万人马,总得一省的地盘。”

    只是他刚这么说,当即就有人反驳道:“正因为我们有五六万人马,所以万万不能去河南,如今我们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

    “勤王!”

第五百二十二章 北归

    “勤王!”

    一听到这两个字,众人先是一惊,然后心底竟是不可思议的冲击:“勤王?”

    自古以来,勤王这个词可不是轻用的,何况现在他们还是驻守徐州一线的野战军,在没有得到诏旨的情况下,擅自从徐州北撤回京,那等于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大清朝开国两百年来,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象僧格林沁、和春这样的满蒙重臣,现在干脆把随身的刀剑都拔了出来,就有把这提出勤王建议的当事人斩于刀下的想法。

    果然是他!就是他!

    不用看,大家都清楚提出这么疯狂提案的人是谁,是雷以诫!

    这位雷以诫可是侍郎出名,但是他根本不象个翰林出身的高官,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在江北大营的任上他办了不少坏事,抄的钱不其计数,延误的军机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咸丰三年他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在扬扑开办厘捐,就地收取厘金,他也因此而自得,说自己是“功魁罪首”。厘金这个近于革命性的财政改苹就是由他雷以诫一手创立起来,这种厘金制度从太平天国期间一直延续到国民政府改革财政制度,设立统税才告一段落,持续了七十年时间,虽然阻碍国内商品的正常流通,却也先是为清军镇压太平天国筹措了大部分的军费,接下去又为各个地方政府和军阀集团解决了大部分的财源。

    而现在他根本无视僧王、胜保等人手中雪亮的刀剑,以一个老京官的沉着说道:“诸位可是觉得还有第二条出路?那不如说一说!”

    除了打着勤王的名义北撤之外,还有什么出路?大家倒真是被雷以诫说中了,而现在张国梁这位新扎的梁王却是痛快得很,他站了起来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除了北归勤王之外,咱们这五六万人马确实没什么别的出路。

    一想到撤到河南去,大家都觉得前途不妙,那里肯定是虹军下一轮攻势的重点方向,甚至有可能遭到比在徐州还要猛烈的攻击,倒是有人小声说道:“去山东怎么样?”

    “山东好!”雷以诫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中枢可有诏旨让我们退到山东?这和勤王不是一回事吗?”

    他声音变得激扬起来:“如今国家多事,正需肝胆之臣,诸位都是我大清朝的忠臣良将,听闻俄夷用兵关外,威胁京城不得已仓促回师,以解京师之围。”

    俄罗斯用兵关外,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虽然在场的满汉文武都不知道战事到底打得怎么样了,但是以关外微薄的兵力,想要抵挡俄罗斯的水陆兵马,那是不可能的事。

    胜保不得已说了一句话:“关外是我满洲龙兴之地,不得有失啊!”

    他倒有不少想法有些固然是满清的战略态势有关,如果关内支撑不住,还可以退往关外,有些则是与个人利害相关,不过现在都需要打着大义的名义去做,而雷以诫能得到这么一位满洲大员的支持,心中就有底了:“如果不愿意勤王的话可以留下来,徐州兵家必争之地,多支撑一日是一日。”

    谁愿意留下来送死,只是大清朝开国两百年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因此和春说道:“但是勤王的名义不大妥当吧?”

    “除了勤王之后,还能找出什么妥当的名义!”雷以诫毫不客气地说道:“如今之策,只有打着勤王的名义,才能把大清朝维存下去。”

    他说的不是这五六万人马,而是大清朝而在场的众人不由思索起来,也有许多不同的看法。

    与道光帝一样,咸丰帝从某种意义上,是传统那种贤帝,但是遇到千古难逢的时局不说,本身的能力也很有限,因此举国糜烂可这些文官武将都是受过两朝帝恩,自然不愿意与咸丰帝作对。

    可是他们如果真的回师北撤,那咸丰帝肯定要拿他们开刀,除非他们抱成一团,但这与造反没有区别而且大家各有各的心思,更不要说是既有满人,又有蒙人,还有汉人。

    张国梁这个降将倒是不惧事的:“回师,回师我们梁王军除了回师北归之后,找不出第二条路来了!”

    他是降将有些时候办事顾忌最多,有些时候又不需要什么顾忌,他现在敞开说话了:“大家北归之后,能多拿一些俄罗斯枪炮不说,还能扶保大清朝!”

    僧王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说的是大清朝,面不是咸丰帝这个人,很显然张国梁已经做好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了,只是现在在徐州的诸军之中,张国梁部虽然不是最强的一支,却是十分紧要的一支,他执意北归勤王的话,恐怕徐州战线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只是除了咸丰帝之外,张国梁有可能用到什么棋子,要知道现在京中的王爷也就是那几位,不过只要中枢不把梁王军逼急,想必张国梁也会留有余地?

    他在思索着,和张国梁一样是出身于江南大营的和春也同意了:“我们回去扶保大清朝去,与红贼打也是保大清,与俄夷打也是保大清,我们只要记住一点,忠心扶保大清就是了!”

    和春这么一个满人站出来,那局势自然是急转直下,僧王不得不宣布:“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北归勤王,扶保大清吧!”

    虽然已经决定北归勤王,扶保大清,但是具体怎么撤,谁先撤,又是怎么一个撤退路线,却是需要具体筹商才能定下来,现在雷以诫这个功魁罪首更是赤臂上阵:“既然勤王之策是我提出来的主意,那诸位也听一听我的见解!”

    扬帅贼。

    陆战旅原来的施退季色彩已经越来越被淡化,而整个部队已经有了很重的符闻道意味,只是符闻道在陆战旅也并不是什么强势的主官,他不仅仅面对着整个陆战旅,也还要应付在江宁的于村、金佩纶这两位强人。

    江北的军事,名义上全权由他来负责,但行政又是归属于江宁,参加战斗的部队之中也有一个多团是第三师派出来的部队,因此符闻道这个婆婆也是如履薄冰,一点都不敢马虎。

    他知道在徐州的张国梁、僧格林沁军团可以说是北方清军最强的一支军团,总兵力多达五六万人,其中还有大批马队,而自己手头的兵力不过万余,因此始终采取攻势防御的战法,逐步向徐州推进。

    这样的堡垒战术建立在野战全胜的基础之上,威力是十分惊人的,在地图上标识出一座又一座易手的县城、集镇、村庄,而所有攻克的城镇都将成为虹军下一步攻势的据点和出发地。

    这样的战法或许有些保守,但是符闻道却觉得是十分成功,不过他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一个关健的问题,那就是怎么拿下徐州的问题:“徐州自古百战之地,坚城如铁,又有清妖大股精锐云集,恐怕我们的战法要变一变!”

    “不仅仅是战法变化的问题!”当即就有人指出来:“徐州的清妖太多,我们顶多能集结起六七千人,要打几万人的徐州,怎么打,应当请援才对!”

    请援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这甚至会影响符闻道个人在柳畅心中的地位,他还是希望能尽量以手头的资源来解决徐帅城:“我们可以向江宁求助,现在江南全线平定,甚至连上海都接收过来了,不必要保存那么多的兵力。”

    这是实情,但是陆战旅的军官又有另一个担心,这样一来,整个江北原有陆战旅独强的局面会不会被打破,要知道现在行政已经归属给江宁了,不但有一个多团的机动部队是江宁派出来的,而且大部分独立营、独立连、乡兵排、基干民兵都已经归属于江宁。

    “要继续进兵山东的话!”符闻道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我们肯定要请第三师的老大哥帮忙,而且江苏本来就是江宁的地盘。

    符闻道的想法比较简单,下一步首先要开府徐州,然后将陆战旅这个虹军最奇特的部队彻底陆军化一一现在陆战旅不但与登陆作战没有关系,反而是一个大编制的重装备步兵旅,与登陆作战已经完全脱节。

    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彻底与海军脱钩,顶多调出一部分单位还给海军,而现有的陆战旅可以改编成陆军的一个主力师,而下一步符闻道就盯上了山东。

    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那边已经有紧急报了过来:“徐州的清妖突然频繁调动,似乎有大动作!”

    符闻道看了一眼徐州附近地图,虹军的攻势防御已经快逼近徐州了,而且吸取了过去作战的经验,前线不仅仅有一个加强营实力的作战单位,后方还有团一级的机动作战,除非徐州清军尽数出动,恐怕前线的县城不会很快丢失,但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张国梁要跑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潜入

    “张国梁要跑?”

    一想到这个可能,符闻道就觉得浑身发烫,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机会之一,如果收拾了张国梁,接下去山东或是河南这两个大省,怎么也应当轮到自己了吧?

    只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去,他不能不冷静下去,现在江北战局的形势很奇特,虽然虹军只有一万多名正规军和兵力稍少的非正规军、民兵,却压得张国梁、僧王、胜保、和春这些残兵败将动弹不得,屡战屡败。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清军还是有一些战斗力,而且兵力庞大,如果自己在判断上犯了致命的问题,那么就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因此符闻道小心翼翼地考虑着具体的细节:“我们必须获得更多的情报,还有向江宁请求支援!至少要给一个加强营吧!”

    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柳畅的手上已经拿到了前线的最新战报,还有符闻道从扬州经江宁转发而来的电文:“张国梁似乎有北窜迹象,很好,很好……”

    柳畅笑吟吟地看着这份情报,他朝着对面的许月桂说道:“看来你们还是作出了一点成绩啊!”

    “何止是成绩!”许月桂微笑地说道:“我们可是按照殿下的法子来,现在只要张国梁一撤,徐州就可以落入我们的手里了!”

    对于不战而获取这样的名城,柳畅也是颇为得意:“可惜就是要按住符闻道,让他不能太着急,省得把张国梁打跨了!”

    许月桂身边的许香桂插了一句:“殿下为什么不把张国梁彻底打掉,这毕竟是清妖中的劲旅!”

    “劲旅又能怎么样!”柳畅答道:“不过是残兵败将而已,现在据徐州坚城,数万之众,尚且不敢与我一战,更何况是仓促北窜之后,我看中还是他在北方惹出事来的能力!”

    对于张国梁、僧王、胜保、和春这么一个庞大的军事集团北撤以后的后继反应。以及北京可能做出的决断,以后这个军事集团可能退往的方向,现在柳畅也不能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但是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

    那就是张国梁集团肯定是穿进了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悟空。在北方能掀起无数风雨来,这将大大有利于虹军的新春攻势。

    他现在担心的倒是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俄罗斯人与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在广东搞的志愿军运动先天不足,虽然能给叶名琛他们以很大支援,但还是不足为患,俄罗斯人才是真正的大患,自从他们夏季南侵黑龙江以后。到处都是清军失利的消息,似乎有拿下整个关外直接进取关内的意图。

    在这样的双重夹击之下,咸丰帝与军机处已经是手忙脚乱,许多决策都搞得一塌糊涂,东北沦陷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但柳畅不允许这样的历史上演,那么虹军就必须在东北与华北大平原上演与俄罗斯军队的决战。

    根据德蒙斯等许多虹军友人传来的情报,这一次俄罗斯军队是下了血本。他们在远东、外蒙动员的兵力即使没有十万人,也有五六万人的规模,其中有百战百胜的哥萨克部队。有俄罗斯人素以骄傲的边防军,还有他们素为战争之神的炮兵部队,而且还从内陆动员起兵力来,只是现在的冬季影响了他们的攻势。

    一旦天气转好,那么双头鹰旗帜的部队将席卷整个远东,可是最令柳畅警惕的不是别的,而是沙皇和圣彼得堡又重新起用了前任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约维夫,这才是整个中国最值得警惕的对手。

    在历史上,就是这个人以区区数千人的兵力,不战而胜。硬是从中国夺走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可以说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关健的一位人物,有些时候,柳畅甚至怀疑这个人胜过数万吃苦耐劳的俄罗斯步兵。

    现在是加强情报工作的时侯了,因此柳畅朝着许香桂说了一句:“除了徐州以外,雉河集的工作也要加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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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雉河集。

    这个涡河畔的大集镇现在已经处于狂风暴雪之中。一场大雪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起来。

    只是今天雉河集的捻子没有往年过年的气氛,他们谈论的不再是哪家的姑娘标致,或是谁家多打了三五斗粮食,怎么是怎么筑圩的问题了。

    圩子,或是称为寨,或是其它的名义,都可是两淮村镇的标准军事堡垒,无论是淮子还是团练,或是其它什么武装,想要起事,都必须首先筑圩,有些时候是直接在自己的老家,利用宗族关系筑垒,有些时候却是在自己有亲戚关系和朋友关系的村子筑圩,不管是哪一种形式,一个圩子都代表着这支武力已经有了自己的根基。

    在历史上,僧格林沁攻破雉河集的时候,顺手不知打破了多少圩子,这些村寨之内的宗族关系也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家族被杀得精光,有些小家族成了村子的新主人,有的家族彻底衰败下来,象典型就是张乐行与张宗禹一族,根据后修宗谱的不完全统计,张氏一族前两代人至少有一百人参加了捻军,大部分都担任了捻首并在战场上战死,导致第三代人只剩下了三十多人。

    这样的圩子可以说是捻子所能想到的最坚固的军事城寨,密密麻麻的枪眼,几百斤的大炮,放过水的濠沟、还有两三丈高的寨墙,在历史上,捻子筑圩起事,最终又败亡在曾国藩、李鸿章的围圩战术,而这样的圩子还继续在淮军的老家持续了近百年的时间,甚至到了抗战期间都发挥过重要作用。

    当时肥西有淮军名将周盛波留下来的圩子,一群桂军中高级军官在圩子里与周盛波后人聚赌,哪料想日军一个步兵大队出城扫荡,刚才扫荡到这群赌徒所在的圩子,仓促之间圩丁和警卫兵利用圩子组织抵抗,硬是把不知虚实的日军堵在圩子外一个晚上。

    到了天亮的时候,本来在兴头上却被抓赌的桂军高官们怒极跳墙,纷纷把自己的队伍拉过来公开对抗日军的抓赌行动,日军这个有几百人的步兵大队在大批**的围攻之下支撑不住,节节败退,节节受挫,最后几乎全军尽没,据步兵第六十联队史记载,战后六十联队前往清理战场,找出了三百多具日军尸体,成为整个安徽抗战历史最辉煌的一役,这就是著名的大蜀山之战。

    而现在雉河集的捻子已经不得不考虑怎么加固寨墙与工事的问题了,他们讨论着怎么安放土炮,又讨论着设置陷阱,还有林林总总的手段。

    只是谈到兴致处,却有人说了一句:“咱们捻子本来是去打秋风的,现在谈论怎么筑圩,恐怕不是件好事啊!”

    一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觉得败了兴子,有人喝了两口闷酒,有人则是干脆就嚷道:“都听张盟主的,都听张盟主,不用我们这些捻子操心!”

    可是怎么能不操心,南面传来了许多坏消息,冯思贤已经以雷霆之势攻了过来,张乐行亲自出马,结果先是野战不胜,虹军的开火炮与米尼枪炸得捻子根本不敢起身,接着就是许多圩子直接被攻破的消息,大家都觉得捻子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如果不是这一场大雪,或许冯思贤已经直接杀到了雉河集,但是捻子却已经看不到什么出路了。

    现在酒是雉河集卖得最红火的商品,一想到冯思贤队伍中那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枪炮,捻子就多了许多惧意,现在几十万人困在雉河集这个泥潭之中,太平军埋怨捻子撤得太快,捻子埋怨太平军失期不至,误了大事,更不要说捻子各旗相互指责。

    以往太太平平的雉河集,现在也变得带着火星,要知道正因为雉河集以往是附近千里最大的匪窝,以往是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这里甚至奇迹般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

    现在可好了,到处都是拿着大枪、小枪的男人,有些时候女人也举刀弄枪,一言不合就冒出火星来,而腰包里没有银子米缸没米,甚至连过年的年货都筹办不下来,已经成了整个雉河集的通病了,许多人已经在埋怨,张乐行不该多事,把几万太平军连同他们的家属都大包大揽下来,现在闹得自己都过不好年。

    刘三娘就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来到了雉河集,刚到雉河集的时候,她甚至为雉河集的火暴场景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想到过,雉河集能容得下这么人马,以往就是打破了大城都没有这么多人。

    不过这样的混乱也方便了她,越是这样的混乱场合,她越是如鱼得水,甚至不用开口,光听谈话从捻子口中获得了不少确切的消息。

    她是奉了柳畅与许月桂的命令潜入雉河集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决裂

    现在的刘三娘,头戴着油亮油亮的皮帽,大氅外面挂了一层黑sè披风,任是谁看了,都不由赞一句:“好一句帅气的小伙子!”

    即使是过去熟悉刘三娘的那些人,看到刘三娘也不会一眼认不出来,现在这个女捻首的身上多了许多东西,那是过去的生活不能给她,自信、骄傲与勇气。◎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这可与人们印象中的刘三娘不一样,大家只记得刘三娘虽然喜欢抛头露面,甚至有些时候能替他男人张龙揽事,可根本找不出现在这种发自内心的英气。

    她在雉河集的石板路上踩下了轻脆的步子,也不怕有什么老相识把自己认出来,给她信心的不仅仅是身上藏着的短刀和一对左轮手枪,还有跟在身边的六个捻子,这六个都是张龙的老部下,百战余生之后又经过了虹军的训练,别说是雉河集,就是再危险的地方都能护着刘三娘杀出来。

    与许多人的想象并不同,刘三娘并没有与柳畅这个柳绝户有过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虽然两个人曾经有机会发展过关系,但是双方都要为自己负责。

    刘三娘过去是捻首张龙的婆娘,他能替张龙当半个家,在历史上,张龙盘据凤阳,受胜保招安的事便是刘三娘全盘负责,她几次出入胜保营中,在胜保身前极是得宠,以至到了胜保军中大将都为之眼红的程度。

    张龙这支捻军,在历史上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凤阳城,在清军与捻军之间摇摆不定,时而招安受抚,时而重新打起捻旗,最后清军荡平淮北,也把张龙这些招摆不定的捻首杀个干净,而死里逃生的刘三娘则是继续在淮北惹事生非,直到被知县拿获斩杀。

    只是这个时空的刘三娘却是虹军的赤cháo面前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她从来没想到张龙统帅的捻子竟然是那么不堪一击,甚至连张龙这位捻子中首屈一指的好汉子都如同随意飘过的飞沫一般被虹军的枪炮打个粉碎,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抢回来。

    她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强敌,仓皇逃过黄河之后。张龙的人马也乱成了一团,凭借以前的人脉,刘三娘总算掌握住了千把人,勉强守住了两个圩子,但是捻子的世界从来是弱肉强敌,很快就有捻子递过来贴子,要纳她做小的。

    做的小也就罢了。人家看中是张龙留下来的这点实力,甚至准备把张龙这点实力吞并下去就把玩腻的刘三娘逐去门去,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么强势的女人。

    她是个敢作敢当的xìng子,眼见圩子守不住,干脆就带着几个亲信南下来找柳绝户投诚,起初她想到合肥找冯思贤,但是冯思贤恰好不在,她又是有主意的女人。直接就去了杭州找柳绝户,一定要替自己的队伍要一个实份。

    结果就是在杭州巧遇杜金婵的那场好戏,只是那一次杭州之行也要让她长了见识。她从来没看到那样多新奇的玩艺,会生火的锅炉机,能打到半里外的米尼步枪,还有那些蒸汽机锅炉机榴弹炮明轮船甚至是西洋布洋火药,她才知道世界是这么神奇,以前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但是最让她受到冲击是虹军的第一师主力部队,当一个步兵团以整齐的步伐走过之后,刘三娘才第一次认识到,捻子只是捻子,只是野草而已。这个世界不属于捻子,而应当于虹军。

    天下至强之师,理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此刘三娘的眼界不再局限张龙留下来的千把人马,而是放眼在整个淮北整个中国。她甚至考虑到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勾引一下这位燕王殿下。

    只是在见过燕王殿下的后宫素质之后,她又一次被震住了,她没想到燕王殿下的后宫居然也能象龙枪营的步兵们一样近于完美,比美貌比气质,她是有自信,可是比温柔比待人处事,比服侍燕王殿下的本领,她绝对自叹不如。

    因此打通了燕王殿下的关系之后,她很快就奉了柳随云与许月桂的命令,回到雉河集,成为柳畅派在捻子之中的一把利剑。

    她不怕在雉河集抛头露面,甚至于遇上张乐行都不怕,她这里有十四把左轮手枪,在这里不怕遇到任何问题,何况蓝旗在雉河集的人马不少,她随时能召集起几百人来。

    她从容不迫地走进了一个小茶馆,直接上了二楼,揭开了珠帘,一个捻首已经等在里面了:“三娘子,杜金婵那边的线已经牵好了,您今天晚上可以过去好好好劝一劝!”

    刘三娘直接询问道:“路都铺好了?杜娘子可是同意了!”

    自从杭州回来以后,杜金蝉的态度就为之一变,在见识过虹军第一师的无敌军姿之后,她与刘三娘一样沦陷了,从强硬派立即变成了温和派,直接建议捻子应当解甲归田,愿意继续干下去的再跟着柳绝户混一份兵粮。

    这样的态度引发了张乐行的愤怒,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婆娘会同自己两条心,在几次争吵不果之后,杜金婵被软禁起来,可是这也叫反张集团形成了一个核心。

    严格来说,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反张集团,但是捻子之中,对前途已经绝望的人太多了,上至统帅万人的捻首,下到野草一般的小捻子,谁都知道捻子不能长久,不若争取一个好的前途。

    可是张乐行与龚得树还要把捻子闹下去,看到他们在自取死亡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许多人自然而然就站在杜金蝉的立场上,既然斗不过柳绝户,那咱们就受了招安吧,有些人甚至公开嚷出来:“我们只认杜娘娘!”

    事实上,嚷这些话的人与杜金婵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而已,可张乐行的处置却明显失当,他杀了十三个捻首,结果却是在捻军之中,把杜金婵捧到了仅次于张乐行的位置上。

    现在软禁杜金婵的地方,已经派了整整两百名捻子老兵看守,带头的都是张氏宗亲,张乐行防这个婆娘胜过防备柳绝户。

    而刘三娘作为柳绝户布置在捻子之中的棋子,也想着早rì与杜金婵联络上,她在暗暗思索着:“今天去看,该怎么劝她,至少要弄到她一封书信……”

    现在杜金婵被软禁的事实,反而推动她在捻军之中的声势,只要拿到她一封亲笔书信,就能拉走几千捻子,因此刘三娘坐了,好生琢磨了一番今天晚上该怎么争取杜金婵--杜金婵可是清楚自己与柳绝户有联络的事实。

    她在心底组织了几回语言,终于考虑好见杜金蝉该怎么开口的问题,等到太阳西下的时候,便带着卫兵出门。

    这回见杜金蝉不比在雉河集逛街,刘三娘不仅仅把六个张龙留下来的老捻子都带上,甚至还把两个虹军派来的教官都带上,他们手上除了出任务常用的左轮手枪之外,身上还备了两把骑枪,这样的火力绝对能保得住刘三娘周全。

    这样的火力甚至可以让刘三娘完成一次这个时空的经典突击作战,突破上百名捻军的拦截,成功地把杜金蝉解救出来,只是刘三娘却是以最和平的方式通过了卫兵的防线:“我要见杜娘子,已经说好的!”

    看守的卫兵看了一眼这支过于jīng悍的捻子,却是由一个捻首站出来说话:“三娘子,你可以进来,好好劝一劝杜娘娘吧,让他早点与大王抱个歉就是了!”

    事实上,这却是一个坚定的温和派,他把刘三娘和她率领的小队都放进了院子,而杜金蝉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刘三娘:“三娘子,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见面!”

    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黯淡的灯光之下,这位在捻军中惹出无数风波的女人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软禁而变得有些憔悴,但也正是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刘三娘也能在杜金蝉的脸上找出许多以往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是只有看破沧桑的女人才能找到的从迫,刘三娘笑吟吟地说道:“难道杜娘娘是恨我坏了你在断桥的好事?不怕,不怕,现在你还是那个杜金婵!”

    想起自己在断桥与柳畅相逢的片段,杜金婵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追忆的情怀,她倒是问了一句:“你现在与柳绝户成其美事没有?”

    “不曾有这样的良缘!”刘三娘直接说出了来意:“所以才要请杜娘娘帮个忙,替我保媒!”

    “你的来意我很清楚!”杜金蝉顺手就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但我是张家的女人,一切得为张家着想,因此你想弄什么衣带袑之类的玩意,是绝不可能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写,一个字也不会承诺!”

    说着,杜金婵已经把手上的金钗对准了自己雪白的脖颈,不管她与张乐行发生过了什么,她还是张乐行的妻子。

    “你还是张乐行的妻子?”刘三娘看着如此坚毅的杜金婵,想到了死去的张龙,有点心灰意冷,她看得出,今天是劝不动杜金婵了。

    只是这个时间,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年轻人带着急迫说道:“杜婶,你快避一避,我叔要害死你!”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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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无情

    刘三娘看了一眼这闯进来的年轻人,也就是二十上下,和杜金蝉年纪差不了多少,只是他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人,估计是张乐行的哪个子侄辈,说不定和杜金蝉素来交好,所以提前来通知杜金蝉。

    杜金蝉也被这意料之外的变故吓了一跳,烛光随风跳了一跳,她几乎坐不住,直接就坐在床上,好一会才勉强抬起头来,看那在风中闪烁着的烛光:“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都是龚瞎子的主意!”这年轻人对张乐行有些不满意:“咱们捻子是杀不尽的野草,可也是个人啊!”

    “是啊,我也是个人啊!”杜金蝉心底不知道有多纠结,她与张乐行虽然这段时间闹过矛盾,可她也给张乐行留足了余地,没想今天张乐行居然作得这么绝情的事:“都是龚瞎子坏事!”

    “别说这么多了!”刘三娘当即说道:“咱们快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她有自信,她带来的那队人绝对是百战jīng英,虽然外面有百来号人镇守,但是凭借他们的火器与短兵器,绝对能杀得出一条血路,只要把这位杜金蝉掌握在手底,那就是一件奇功。

    “我不走!”杜金蝉没有落泪,但是整个人却差点崩溃,她撕心裂肺地说道:“我不走,我就等他弄死我!”

    “你得走!”刘三娘告诉她:“你死了是件小事,可是还有几十万捻子,几十万条人命!”

    “没错!”那个闯进来的年轻人说道:“咱们捻子的命不值钱。是随风飘荡的野草,但还是条人命,何况这么多条人命!”

    事实上。这些捻首起事,多半还是被架起来的,有些时候是宗族与朋友的关系迫使他们不得立捻。但是他们心底真正的想法,还是想做富家翁。

    杜金蝉想哭,却是死死盯着那闪动着的点滴烛光,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许多过往的小事都想起了,她想起自己跳河被张乐行救起来的那一回,也想到在断桥与柳畅的相逢,还有许许多多生命的点滴,直到外面突然有人喊道:“杜金蝉。你不守妇道,大王要休了你,还送来了美酒一壶……”

    带来的不仅仅有一杯美酒,还有一段白绫,张乐行的意思已经够明显,而是派过来宣命的人没想到杜金蝉的房中还有别人,他愣了愣。压低声音说道:“你快点走吧!大王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

    对于杜金蝉主和,捻子中或有不同的看法,但是都敬重这位骑得了烈马的女子,因此这人继续说道:“再不走,就走不了!”

    “好!”杜金婵站了起来:“我走。不过刘家妹子,我还是不能给你一个字的承诺!”

    刘三娘心中却是放宽了心,只要杜金婵肯跟她走就好,只要有足够的时候,杜金蝉自然会和她合作,她当即把腰中两把左轮手枪都拔了出来,大声说道:“金蝉,我们走!”

    只要离开了雉河集,她能以杜金蝉的旗号号召起几千人来,想必连杜金蝉都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在捻军之中的威望之中到了怎么样的程度。

    夜sè如水,看着这幽深的黑夜,杜金蝉的脚步谈得缓慢起来,她知道自己或许是最后一次这次踏足雉河集,她甚至不知道明天怎么办,如果不是刘三娘挽着她的手,她早就摔在地上了。

    她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她低声对自己说道:“我宁愿自己死了,不……我还是想活着,可是若是要我与大王作对,我绝不作这样没情没义的事!”

    她刚想到这时,那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接着有人大声叫道:“莫要走了杜金蝉,不要走了杜金蝉,张大王有令,斩得杜金蝉,官升三级,赏好马百匹!”

    对于捻子来说,这可是空前厚重的赏格,要知道捻子之中战马也不是易得的宝贝,后期僧格林沁在高楼寨全灭的时候,双方都不过是数千马队而已,其中用骡驴充数者几达半数,真正的战马可以少得可怜。

    刘三娘却是好胆略,她说道:“这雉河集也有咱们蓝旗的弟兄们,我过去和他们会合,想办法杀出去!”

    “战马百匹,没想到我杜金蝉居然有这样的赏格!”杜金蝉的笑容有些掺淡:“好马百匹,真是个好价钱!”

    刘三娘身边的这个小队已经把全部的武装都拿出来,从米尼步枪、左轮手枪到长刀、匕首都亮了出来,只要不遇到捻子的大队,他们就有绝对的绝算,更不要说他们个个身经百战。

    杜金蝉却是突然拔出了一把短刀,她对着刘三娘说道:“三娘子,我跟着你走便是,你知道不知道……这把短刀!”

    这把短刀是她贴身的珍藏,是准备替自己保得贞洁,只是她从来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把短刀用在这种场合:“我决心把这把短剑献给燕王了!”

    “不要多说了!”刘三娘一听到杜金蝉松口,那当真是大喜望外:“兄弟们,杜娘娘就在这里,愿意带着杜娘娘干的,快过来!”

    她在雉河集埋伏了好些人,加上支持杜金蝉的人,动员起来也有三五十人,何况她过去还是蓝旗张龙的婆娘:“我是刘三娘,杜娘娘就在我身边,快过来……”

    只是她这么高嚷之后,雉河集沉默了起来,甚至连枪声都沉默了,刘三娘又嚷了一声:“蓝旗的兄弟,你们难道看到我三娘子就这么受人欺负!”

    还是一片清冷,她吸了一口冷气,她从来没想到张乐行在雉河集的声势到了这等地步,居然连一个响应的人都没有。

    但她阵前厮杀了不知多少回,因此还是大嚷一声:“杜娘娘在这里!”

    她身边的死士们,也大声嚷叫道:“愿意跟着杜娘娘干的,快过来!”

    还是没什么声响,刘三娘咬了咬银牙,已经准备带着杜金蝉杀出去的时候,却听得大街小巷里大声叫道:“愿意跟着杜金蝉的过来,快过来!”

    “我们愿意受招安!”

    “乱党,我们捻子就应当听张大王的!”

    “杜娘娘,我刘星过来,我们都听你的,跟大燕国干了!”

    “**柳绝户十八代祖宗!”

    “现在不招安,什么时候受招安!”

    整个雉河集都混乱起来,连杜金蝉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有成千上万的支持者,他们冒出来与张乐行的支持者发生了逐屋逐屋的争夺,这一场厮杀是捻子对捻子的火并,有些人甚至今天傍晚在一起喝酒的好朋友。

    火光、枪声、厮杀声,形成今夜雉河集的主旋律,不断有人死去,双方在整个雉河集内形成了混战,打到后面已经完全失去了组织,杜金蝉终于落泪了:“我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

    她从来没想到捻子内部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矛盾,过去这些矛盾因为宗族或是战争的关系被压制下去,而现在则成了一场血战,当天亮的时候,将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去。

    “不管怎么样!”刘三娘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把路走下去,您不是想把这把短刀交给燕王殿下吗……”

    杜金蝉摇了摇头,她说道:“可是,我不想他死,如果我们获胜的话,能饶他一条命吗?”

    刘三娘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他肯受招安,一切都好说话!”

    只是半刻钟之后,她稍稍地离开有些呆滞的杜金蝉,轻轻地吩咐了一个张龙留下来的老人:“遇到张乐行与龚瞎子的话,不必留活口了……捻子已经不需要他们了……雉河集的血战整整持续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张乐行统帅的红旗与白旗、黑旗总算是压制住局面了,毕竟那些临时支持杜金蝉的捻众只是仓促起事,比不得张乐行有指挥如意的队伍。

    只是雉河集已经快变成了一片废墟,张乐行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军师龚得树说道:“昨夜这一场厮杀,仿佛比得上杀刘恶狼……”

    刘恶狼被杀之后,蓝旗就再也组织不起来,不但一团散沙,很多时候干脆成了虹军的走狗来镇压捻军,而昨天夜里的这一场大战,也是彻底撕裂整个捻军,张乐行甚至怀疑,即使今天杀了杜金蝉,整个捻子仍然会陷入一场内战之中。

    枪声仍然响个不停,张乐行能很清楚得听到左轮手枪的枪声,正是因为这十几把左轮手枪,张乐行才没有顺顺利利地掌握住整个雉河集:“这个贱婢,今天若是能逮得住她,我顾不得夫妻情份,一定要给她点天灯……”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回报:“向天王请救兵的人已经赶回来,天王说这是大王的私事,不肯发兵……”

    张乐行刚想咒骂洪秀全几句,在这个时候还搞不清是非轻重,却听得那边有人说道:“只是那英王陈玉成却是已经打着红旗杀过来,说是要会同杜娘娘会攻开封!”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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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租借

    扑面而来的是雪后特有的寒气,但是陈玉成的心情却仿佛象火灼过一般,心头都带着灼伤的感觉。

    与许多捻首一样,他打出红旗,加入虹军的队形之中,是被他的宗族、部下与朋友们架起来的,虽然他个人还能保持着对洪秀成的一点忠诚,但是这些部下却不愿意再追随洪秀全,更不愿意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淮河继续呆下云。

    因此他被强行架了起来,只是这也是陈玉成的本意,太平天国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对洪秀全这位天王保持的全部忠臣,有位学人研究后期太平天国史,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天国后期洪秀全的“纯臣”也只有洪仁玕一人。

    可是这个时侯的干王还滞留香港,不曾到天京报到--事实上永远不可能来到天京,而天国再也不找不出第二位象洪仁玕这样对洪氏一族保持忠诚度的纯臣,严格来,他们对于反清反满的大业,对于太平天国还保持着忠诚,但是对于洪氏一族,对于所谓的拜上帝教却失去了希望。

    因此他身边的陈得才道:“英王,现在与杜金蝉联手,一举会合皖北英杰,会攻开封,到时候方显得出英王的英伟!”

    陈玉成本人对洪秀全愿意保持效忠,可是他这些部下却是三心二意,历史上的陈玉成既有忠于天国到最后一刻的忠贞者,也有率十几万人集体投降清军的变节者,这里面广西老弟兄的比重还特别多。

    现在在柳畅公开招纳天国旧部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愿意易帜,只是陈玉成终究是那个曾经在天平天国旗下厮杀过无数回的少年:“还有,让天王快点走……”

    “天王可以走。但是队伍得给我们留下来!”这话的是赖文光,他是陈玉成的爱将:“至少要留下一半!”

    现在陈玉成易帜,太平天国甚至连旗帜都保存不下来。因此他毫不顾忌地道:“咱们北进,需要足够的实力!”

    陈玉成沉吟了好一会,才最终答应下来:“这件事,不要打着我的旗号,我们与天王君臣一场,总得留点分寸!”

    事实上,他现在借着支援杜金蝉的名义易帜,同样要是在面子过得去。只是他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对天王留情,等正式更改旗号,他们绝不可能象现在这样对太平天国有什么情面。

    这将是对天国最后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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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玉成部的易帜,可以是捻军与太平天国历史最沉重的一击,仅仅用了半刻钟,整个雉河集就换上红旗。接下去却是遍及整个皖北的自相厮杀。

    从这一刻开始,捻子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他们已经因为不同选择形成了强硬派和温和派,也就是所谓的“大王派”和“娘娘派。”很快不同的捻军因为个人理想的不同。加入了这一场大厮杀之中,甚至连那些想要保持中立的捻军,都加入这一场捻子对捻子的火并。

    如同野草一般的捻子,就在这场厮杀付出无数血的代价,甚至发生屠灭村寨的事件,不同的大旗、旗,不同的宗族发生火并已经是悲剧,更大的悲剧,同一个大旗,同一个旗,甚至是同一个宗族,甚至同一个家庭,都因为立场的不同而举起了刀枪对砍。

    这一场甚至把太平天**存的一点实力都碾得粉碎,除了天王洪秀全带着数百人逃窜之后,其余的太平军余部,除了韦俊所部之外,几乎就在响应陈玉成的易帜旗号,而他们易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枪口对准着昔日的盟友--捻军。

    更不要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冯思贤的第八师主力,这一场捻子历史最悲剧的一幕最后随着涡河上成排成排地枪决捻首而告一段落,这也代表着虹军基本控制了整个皖北。

    因此咸丰八年的春天对于叶名琛这位越王来,可以是特别寒冷,甚至冷到他不得大声咒骂的程度。

    根据方方面面情报,虹军已经在过去这个冬天大大巩固了他们的优势,他们攻占了整个江苏与安徽,把他们在长江沿岸的地盘联成了一气,在过去太平天国最辉煌的时候,他们也不过占据了长江沿岸很一块地盘而已。

    而现在上至江苏,上至湖北宜昌,他们几乎占据了整个长江,甚至连两湖这两个对抗太平军最有力的省份,现在也几乎于全境沦陷的地境,现在湖北仍不在虹军手中的,只有二十余县而已,而湖南也只剩下了湘南大部而已,而且这两地都坚持不了多久,鲍超这支湘军已经先期撤回四川,而曾国藩也反复来信,要求退入广东。

    这等于是红贼已经占据了七省的地盘,而且他们的先锋已经攻入了河南与山东省,在撤退之中损失掺重的梁王军差一点就被追击的红贼冲跨,干脆直接撤回了河北,现在河南与山东境内已经没有什么太有战斗力的清军。

    在这种情况之下,南方成为虹军首当其冲的下一步目标,双方已经在五岭展开了多次先期战斗,越王军虽然取得了一些胜,但是总体形势却对叶名琛越来越不利。

    因此他不得不又一次接见了西班牙领事:“公使大人,我们守卫神圣南方的战斗,需要更多的支援,没错,是更多的志愿军,更多的步枪、大炮,还有更多的弹药,以及更多的贷款!”

    他已经不再象以往那样考虑免费的午餐了,经过几个月的接触之后,他已经明白西班牙帝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所谓的列强,这个西班牙国可以是最弱的一个,不但在拿破仑战争中被法兵践踏了不知道多少回国土,十几年前还爆了一场内战,伤了国家元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于这场战争完全是三心二意,如果不是虹军对于天主教的敌视态度,或许他们会直接抛弃叶名琛,与柳绝户那些叛贼勾结在一起。

    只是西班牙领事并没有考虑继续强力支援叶名琛的问题:“亲爱的王爷阁下,我知道您现在需要军事上的支援,但是整个吕宋,整个西班牙,已经用尽一些力量来支援您,您应当相信这一点!”

    叶名琛有点恼羞成怒,他现在算是了解不少西班牙人的内情,鬼才相信西班牙人是全意全意地支援自己,如果这个老牌帝国愿意支援自己的话,或许现在越王军都已经反攻到温州了!

    现在他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位,那就是俄罗斯帝国,只是这样的话,他不能出口,他只能诚心诚意地道:“阁下,我想问一句,终究要怎么样,才能要西班牙皇帝陛下,与我成为真正的盟友!”

    领事低下头去,但是他还是愿意透露一点真相:“我知道您也在努力,而且收到了一定的成果,现在广东省内不但有着数以千计的外国志愿军,而且还有上万人的新军,但是……”

    他话锋一转:“您在旗帜上还服从北方的政府,这是一个在欧洲失去所有信用的野蛮人政权,而且不能向您提供任何形势的支援,甚至是心理上的一点支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这一点,广东省内,甚至是南方地区的居民,对您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明白!”叶名探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我可以宣布我与清朝政府脱离关系!”

    “这远远不够!”领事继续道:“我们的国王陛下,注定只能与另一位国王结成联盟!”

    “非常好!”叶名琛对于西班牙人的建议非常赞同:“我回去之后,立即与野蛮人断绝关系,只是西班牙政府愿意支持我成为一位皇帝吗?”

    “愿意!”西班牙领事用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本国政府,暂时只支持新政府的施政范围,在现有范围之内……”

    这是西班牙人不愿意过度干涉中国内战,毕竟如果要支持新政府继续北进,与虹军展开全面范围内决战的话,恐怕西班牙政府首先得考虑自己财政破产的问题,历史上西班牙财政的恶劣程度是超过普通人想象的,即使在有大量美洲黄金与白银输入的情况下,依旧宣布多次国家财政破产,更不要现在这种衰败迹象。

    “我感谢贵方的好意!”叶名探心中有一种腾腾升起的**,只要保有现有施政范围就够了,这差不多半个中国,两广云贵,足够成就数代基业,他一介书生以成就今天这份事业,能不自豪。

    书生万户侯,今天可不是一个万户侯,而是万代基业,甚至是君临天下,只要这西班牙倾力支持,他叶名琛能成就一切奇迹。

    “我国在此恭喜皇帝陛下一声!”

    “也多谢贵国,只要我国能据有南方,必有厚报!”

    “不须厚报!”西班牙领事笑道道:“只需要贵国能租借广州湾即可!”

第五百二十七章 登陆

    广州湾?

    叶名琛差一点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可是他脸上的失态是怎么掩饰不住:“怎么是广州湾?”

    他知道洋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与西班牙人见面之前已经考虑过万劫不复的下场,可怎么可能是广州湾!

    那可是广州,中国最繁忙的港口,万国通商之地,即使是十几年前英夷来犯,也只是提出租借香港而已。◎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要知道这里对于洋人是充满了敌视的情绪,鸦片战争之后,英国人虽然得到在广州开设领事馆和租界的许可,可是广州绅民却是始终抗拒着英国人入城,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入城运动,甚至成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线之一。

    在这个时空,虽然由于虹军的崛起,反入城运动被叶名琛强行压制下去,可是广州依旧充满了对洋人的敌视情绪。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这洋人怎么就这么不知趣,他已经做好当石敬塘的准备,可是你不能选择广州湾啊!

    要知道,这样的话,他这个皇帝坐着都没有什么意思,人家随时可以从租借地杀进来,因此他强作欢颜:“广州湾争执太多,贵国可否换一处地方,比方说琼崖就不错,还有雷州!”

    原来叶名琛的底线是琼崖一部,这个时候的海南还只是天涯海角而已,雷州只是万不得已的最后备选,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把雷州扔出来--至少雷州湾对于西班牙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可惜西班牙人早就失去开拓殖民地的开取心,他们没有耐心去开发象琼崖这样的蛮荒地带,甚至对于雷州这样已经历经千年开发的地区都失去了信心,他们只对一处地方感兴趣,那就是广州湾。

    “我们只需要广州湾一地,如果国王殿下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国撤回志愿军便是……”

    这就是切中了叶名琛的要害,他这个书生既然虽然是少年时就立志jīng忠报国的决心,但是一个人能在大清朝拿到这样的地位。又保存得下多少贞cāo,在历史上他固然是绝食而死,但那多半是身败名裂后的搏死一掷。

    现在他既然有机会在成就赵佗的一番事业,自然就有着超强的功名心。因此他现在只是觉得这价钱不合适:“一切都好商量,一切都好商量,切莫撤回志愿军,贵国现在若是撤回志愿军,前番百般经营,无数心血,不就是尽化虚有了吗?”

    西班牙领事同样清楚。如果现在撤回菲律宾志愿军的话,那等于是前面投入的数百万银圆都收回本钱的机会都没有了,因此他继续许以厚利:“我国国王已有主张,贵国若是肯租借广州湾一地,我国不但与贵国租为盟邦,而且愿出志愿军万人,赠送快枪五万杆,大炮八百门。枪弹炮弹十船,其它军资无算……”

    这又切中了叶名琛的要害,他知道连英国朋友与法国朋友都靠不住。更不要说是列强中出名软弱的西班牙国,可是这志愿军万人,快枪五万支,大炮八百门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些,他不得不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西班牙领事拍着胸膛说道:“皇帝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签订正式条文,白纸黑字,岂能作假!”

    叶名琛这就放心了,只是他打心底抗拒签订什么白纸黑字协议这种法子。有些时候英国人说的好,协议就是拿来撕毁的,他怎么能落人口实:“我不能签,租借广州港之事,叶名琛不战、不守、不议和,绝不与贵国妥协……”

    有了这个态度就好办。接下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叶名琛可以说是喜讯连连。

    先是菲律宾的西菲银行给西班牙商人开出了一百五十万墨西哥银币的信用证,允许他们向广州大规模出口军火,接着俄罗斯商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远东运来了两船免费的军火。

    这一切都让叶名琛吃了定心丸,更不要西班牙虽然没有派出传说中的一万雇佣军,但是好歹又派来了八百菲律宾志愿军,加上前期派来的志愿军,总兵力达到三千七百之多,如果再算上那些经过西班牙人和菲律宾人训练过的新军,总数已达七千人。

    有了这七千新军,叶名琛就觉得对抗南下的虹军已经有底了,何况除了这所谓的“常捷军”之外,尚有石云庆的“永胜军”五千名之众,原来光凭这一万两千名的新军,他还没有底,只期盼着西班牙能再派几千人支援,可是喜事接连而来,最近又得了一支新军。

    这支新军是由布兴有统带,这布兴有在闽浙与虹军多次较量,屡战屡胜,只是虹军兵势太强,才不得已转进雷州,他本来就是广东土著,经年的海上强人,曾经横扫整个中国沿海,现在出面募勇,已得三千人,可以在沿海布防,以备红贼窜拢洋面。

    根据他得来的情报,红贼自从陆路受挫之外,不得已在闽洋招集jīng锐千余,准备乘船袭拢粤海,有了布兴有这三千人,外加上他新募的cháo勇,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因此叶名琛放心地安排自己的登基大业。

    战事虽频,国朝新创,但是登基的事情从来不能马虎,绝不能象柳绝户出身草莽,登基大业搞得一塌糊涂。

    听说柳绝户在杭州的登基典礼办得极端草率,只是与文武百官附贼文人办了一个仪式就草草收局,然后带着附贼的后宫游了一遍西湖,说是国家新创,爱惜民力,可是叶名琛进士出身,绝不认为以浙江的财力连一场连继九天九夜的登基大典都cāo办不起来,完全是这贼子见识太短的缘故。

    因此国家虽然多事,但是一切章典都不可草草了事,叶名琛亲自过问每个细节,绝不可以马虎,特别是广州旗人的处置,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为了名正言顺,他叶名琛不是什么乱臣贼子,因此是满蒙汉员一致拥戴的结果,上至广州将军,下至汉八旗,都鉴于南北隔绝,叶名琛英伟非凡,能担大任,故含泪拥戴叶名琛登基,正名位,成就大业。

    广州数万旗人,都一致拥戴叶名琛,只是在拥戴的同时,叶名琛也把石云庆的新军,外加万余cháo勇调入城内,还把旗军尽数缴械,大炮架到旗城城外,摆出一付开战的架势,广州旗人失去了玉石俱焚的勇气,又听说铁杆庄嫁还能地,才不得以公推叶名琛,嘴里却暗骂:“叶名琛乱臣贼子,必然不得好死!”

    旗人都是如此拥戴越王,汉人更是连连有千人、万人的上书、请愿,一致希望叶名琛能就皇位开创万代基业,也不知道为了这些上书发动了多少人马,叶名琛一方面是急不可待,另一方面又是按照史书的典章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柳绝户为什么要一切从简,搞什么与民同乐了,这按史书按步就班来实在太误国事了,别的不说,为了一个国号和年号,吵了大半个月还没有定下来,而柳绝户固然是沐猴而冠,国号“夏”,年号“贞元”,让人笑掉大牙,可好歹比现在这边一塌糊涂要好。

    自己想学柳绝户一切从简,可是哪能那么容易从简,结果是整个登基仪礼越来越复杂,花钱越来越多,甚至连许多正事都延误,英国领事三次求见叶名琛,结果叶名琛不是催促西班牙人急速出兵,就是忙于讨论国号和年号,结果最终没见上一面,法国领事只能托人带话,请他慎重考虑登基之事。

    他不惧怕法国人,现在他有美国人、西班牙人、俄罗斯人、荷兰人、葡萄牙人、瑞典人等诸国支持,法国人几句话岂能吓得住他,何况都走到这个地步上,他如果不称皇的话,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因此他只能继续走下去,走完这登基大业,把一切事情都走上正轨再说,为此他再次催促了一回西班牙人,他愿意以“不战不守不议和”的态度讨论广州湾的租借问题,但是西班人也应当拿出一点诚意,原定的一万名志愿军总得见个人影吧。

    西班牙人经不起他的催促,不得已从菲律宾的殖民地守军中调出了一千两百名准备登船,但是却咬定非得签订白纸黑字的正式文本不可,叶名琛再糊涂也知道不立字据是上上之策,因此就同西班牙人耗上了。

    时间在他这边,直到这一天西班牙领事十万火急地连夜求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我很不幸地通知,西班牙王国已经决定退出这场战争,撤回所有的志愿军……”

    这段手段西班牙人玩了好几次,叶名琛抱着狼又来的心态说道:“好吧,贵方尽快撤军就是,不过……”

    只是这一回可不是狼来了那么简单,西班牙领事的神情极其凝重:“这一回是真的要撤军了,不能不撤了,红贼已经登陆了……”

    登陆了?那就得用上布兴有的机动部队,叶名琛刚想到这时,西班牙领事轰过来一个雷霆:“红贼在吕宋登陆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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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跃进

    吕宋?红贼登陆吕宋岛了?

    叶名琛心底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想要跟这位领事先生讲清楚,现在红贼用来登陆的兵力不过是千余人,而且原定是登陆广东,为此叶名琛还特意准备了布兴有的cháo勇用来对付他们,可是会变成在吕宋登陆?

    是他们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还是故意为之?他们才千把人,怎么可能在吕宋岛登陆?要知道吕宋岛上有西班牙大军,金城汤池,他们又怎么敢登陆?

    叶名琛一古脑地把自己的问题倒向了西班牙领事,而领事大人不得不透露了一点真情。

    没错,吕宋,不,是整个菲律宾作为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已经几百年了,西班牙从来第五百二十八章 跃进没有想过好好地经营这块殖民地,要知道他们国内都经营得不怎么样,何况是远东的殖民地。

    他们只是想把菲律宾经营成千秋万代的殖民地而已,在几百年经营之后,十字架和圣经已经遍及这个岛国的每一寸土地,西班牙人的殖民大业似乎到了功名成就的时侯,以致到了马放南山,前些年,他们遇到了一个象洪秀全那样的宗教疯子,同样是措手不及,损失掺重。

    但是天主教内的一个宗教狂人,或者说是一个自封上帝转世的异端,让西班牙人的布局措手不及,而且这样的冲击并没有让西班牙人在殖民地武备上加强戒备,甚至美西战争之前,整个菲律宾殖民地的西班牙军队也不过是四万两千人而已,而这四万两千人当中,几乎找不出有战斗力的部队。

    而现在的情况还要更糟一些,包括吕宋在内,整个菲律宾殖民地也不是三万多人的西班牙人军队,而这当中,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当地土著,而军官则是清一sè的西班牙人。部队的装备低劣不堪,甚至还有个别部队装备第五百二十八章 跃进拿破仑战争时期的燧发枪--反正这些武备用来镇压土著人的反叛已经足够了。

    但是想要对反抗一支全副武装的入侵者,即使这只入侵者的兵力不过千余人,西班牙殖民者仍然是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把派往广东的三千七百名志愿军撤回吕宋。

    叶名琛不得不细究增援广东的西班牙志愿军看起来不错的问题,他自然不愿意这些志愿军撤回去,西班牙领事在小声的辨论之中又透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支所谓的志愿军,实际就是吕宋岛的正规军,而且还是素质jīng良的正规军,现在吕宋本岛的二万多名西班牙部队不但减少了这三千七百名jīng锐的机动部队。甚至还有一千二百名jīng锐步兵因为调防的缘故,从海岸线上撤下来,现在已经登船启航前往广州的途中。

    也就是说,因为增援广东的缘故,没发一枪一弹,红贼已经让吕宋的守军减少了五分之一的兵力,更不要说这些守军属于素质较好的那种,叶名琛倒吸了一口气。

    叶名琛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他询问道:“英法两国,已经声明红贼水师不得窜访粤洋,否则一切责任自负。怎么红贼现在侵犯吕宋,怎么不见到他们出来抗议?”

    西班牙领事已经为叶名琛的国际地缘政治学打了零分,自从双方达成了租借广州湾的协定之后,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将这个即将成立的大越国视作了敌国人,英国领事和法国领事几次求见叶名琛想要提交最后通谍,结果连叶名琛一面都没有见上,他们一致认为这是西班牙人的谋划。

    最后他们对于红贼登陆吕宋这件让西方人大扫颜面的事视而不见,只要最后西班牙人能在菲律宾保得一丝颜面就行了,反正英法两国要求的是虹军船队不得进入广东水面,而不是菲律宾沿海。

    自从中进士以后。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打击,哪怕是英法领事的联手威胁,或者是官场上的小小失意,都不足以让他魂飞魄散,可是这一刻,他真是胆

    破心惊:“志愿军绝不可撤回。如果一旦撤回,我大越国颜面如存?足下,如果贵国要强行撤回志愿军的话,我……”

    他作出了一个坚难的决定:“我不得不我的部队向志愿军开火……”

    这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但是要死大家一起死吧……金黄sè的沙滩,热闹的人群,起起伏伏的轻舟,让林梦楚的心情轻松起来。

    在无数次登陆演练中,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甚至连一发枪弹都没有,直接就在平缓的沙滩上登陆,而且上陆的部队还第一次夺取了一座码头,让一些轻型船只可以直接进行卸货。

    这是虹军历史组织的最大规模登陆行动,总共有两千三百名陆军、海军陆战队和海军人员将上陆作战,参加这次作战的有海军的一个dú lì陆战营,陆军福建军区的两个jīng锐步兵营,以及虹军海军的大部分舰船。

    事实上虹军海军一直都在浙闽沿海,突然让他们进入远洋作战,执行着这么艰难的作战任务,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幸亏这个时空想要雇佣老资格的外国海员和海军人员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任务。

    在德蒙斯、露丝雅等西方盟友的协助之下,张斯桂的海军不但雇佣到上百名常跑菲律宾航线的西方海员,甚至还雇佣到了大量常跑吕宋航线的商船,组成了这一只自从林凤征菲以来最强大的中国船队。

    可是林梦楚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原本以为会遭遇西班牙海军的拦截,至少根据情报,驻吕宋的殖民地海军的主力仍然是以风帆战舰为主,但也保有少量的蒸汽战船,甚至还有一两艘真正的蒸汽战舰,要对付这些蒸汽战舰,张斯桂与林梦楚唯一赖以制胜的法宝就是从法国人转让而来的四艘蒸汽战舰而已,甚至连上面的水手大部分都是欧洲人,只是两者之间的海战谁胜谁负,谁也不知道。

    可是直到现在,不但所有的步兵已经上陆,甚至连重装备都已经登陆了,林梦楚还是没见到传说中的那几艘西班牙蒸汽战舰和大帆船,可是只要上陆就够了,陆上就是他发挥全部本领的地方了。

    他原本是陆军的新任团长,可是为了登陆台湾作战,张斯桂才特意将他从陆军挖来担任台湾作战的总指挥--虽然台湾作战的兵力只有一个dú lì陆战营,但是张斯桂已经允诺,等台湾战斗结束,他就是台湾的守备司令官。

    可结局却是一个大大的悲剧,福建军区的孙胡子没等陆战dú lì营实施台湾作战,就以两个步兵营干脆利落地夺取整个台湾岛,连点骨头都没剩给海军,海军不得不考虑自己的新基地--现在台湾全岛都在孙胡子的控制之下,孙胡子甚至派来了第三个步兵营,还准备就地组建第四个步兵营。

    很快,孙胡子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陆海军联合在广东沿海登陆,可以获得广东沿海抗清武装的支援,给盘据广州的叶名琛以致命一击,但是这个方案很快就遭到了海军的反对--因为英法双方都已经提出,虹军海军不得进入广东沿海作战,这次登陆作战即使成功,也必然引起双方关系的进一步恶化。

    海军反而提出了自己的反建议,这三个步兵营的力量应当在吕宋岛,重复一次林凤征菲,只是在整个大陆的支援之下,这一次征菲必然能取得全面的成功,林梦楚也是认为征服吕宋才是正确的选择。

    为此海军已经向菲律宾派遣了多个情报小组,甚至在可能的登陆点附近掌握了几支规模很小的灰sè武装,只是这些当事人都不明白他们的真正意图,而海军直到最后才确认了登陆作战的实施。

    是英国人与法国人的默许才会让这次登陆作战有了真正的可行xìng,西班牙人抛开列强独干甚至独享的行动惹烦了他们,他们一再向张斯桂和虹军的高级军官们灌输这样的想法:“列强很希望你们能给西班牙人一次痛击,甚至可以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有这就足够了,连英国人与法国人都没想到张斯桂会大胆到实施登陆吕宋的作战--事实上,张斯桂对于组织这么一次大规模长距离登陆作战的艰难xìng认识不足,才有这样的大胆想法。

    而现在林梦楚已经站在吕宋的土地之上,附近几个哨所的土著守军在短促的接火之后,不是逃之夭夭,就是缴械投降,他手上除了两千三百名战斗人员与后勤人员之外,还有几支早已潜伏起来准备接应的灰sè武装,现在他的情报参谋正在企图联络着这些人。

    根据实战来看,土著守军装备的是大是参战部队已经淘汰的击发枪,而登陆部队全部装备了更好的米尼步枪,而且根据林梦楚的了解,如果不是这次作战太仓促的话,柳畅甚至准备给他们装备更好的步枪。

    而且土著部队士气低落,训练有限,完全不是登陆部队的对手,因此林梦楚很快就下了决心:“下一个目标是……马尼拉!”

    ps:昨天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广州湾在湛江,不在广州,新年到了,预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Q!!!

第五百二十九章 孙家

    进攻马尼拉可不是林梦楚拍拍脑袋就作出的决定,而是他与张斯桂在反复在地图上推演数遍,甚至亲自潜入吕宋实地侦察才确认的最终结果。

    在西班牙人的菲律宾布局之中,马尼拉有着特殊的地位,不仅仅这里是宗教、行政与经济的中心,更重要的是这里也部署着最jīng锐的西班牙部队,一旦击破马尼拉,则全岛尽握手中。

    因此西班牙人也在这里部署了jīng锐的皇家卫队与炮兵,更修筑了西方式的棱堡,将地形与火力利用到了极点,攻击一方必须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与火力才能打破这样的棱堡,历史上林凤集合当时中国沿海最jīng锐的武装集团,以绝对优势的第五百二十九章 孙家兵力攻击却没有拿下马尼拉,就是因为先受挫于棱堡,再受挫于西班牙人的突击。

    可是林梦楚确信,只要有足够的兵力优势与火力,马尼拉这样的旧式棱堡将很快被自己的部队渗透进去。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马尼拉到底有多少西班牙人……马尼拉。

    这座按照西班牙传统风格兴建起来的城市与堡垒已经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虽然还没搞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一支多达万人的中**队第一次攻击马尼拉。

    这将是林凤征菲以后,光临菲律宾的第一只中**队,驻菲律宾的天主教传教士已经要求总督阁下把兵器发给忠贞的菲律宾教徒,即使不能发给教徒,但至少也要把克里奥尔(出生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甚至是米斯蒂佐(指混血)武装起来。

    总督阁下也作了相当周全的准备,他已经下令驻守在马尼拉的步兵第七十团全副武装,进入战斗状态,所有的大炮都进行试shè,发给士兵步枪子弹。成桶成桶的火药从弹药库里被提取出来,甚至进行了一次jǐng戒xìng质的第五百二十九章 孙家阅兵,却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措施。

    许多西班牙人都认为总督阁下太保守了,现在马尼拉面临的情况和一七六二年七年战争时马尼拉面临的情况一样危急。甚至还要危险一些,甚至那一次侵犯的敌人还是信仰基督的,可是现在遇到的敌人却是不折不扣地异教徒。

    只要总督阁下肯下令,象米骨族这种忠实的菲律宾土著是信得过的,一七六二年的战争,当时六千八百名英军兵临马尼拉,城内只有五百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和八十名菲律宾炮手。如果不是有四千名忠实的菲律宾土著部队来援,并以他们勇敢与善战给了英军很大冲击,虽然最后马尼拉不幸陷落,菲律宾却保存在西班牙的版图之中。

    他们对此无法理解,难道总督阁下以为马尼拉的守备部队多得泛滥了?可是根据西班牙人所知道的情况,只有一个七十团而已……孙家是已经在地化的菲律宾华人世家,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他们在商业上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功。

    虽然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西班牙人眼底,他们都属于另类中的另类,作为中菲米斯蒂佐(西班牙语。指混血人),要缴获着仅于华侨的税额,而且三次马尼拉大屠杀的教训告诉他们,随时要保持着jǐng惕,但是他们已经是菲律宾的一部分。

    象他们这种中菲米斯蒂佐,在整个菲律宾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几乎是整个菲律宾人口的百分之五,差不多是西菲米斯蒂佐的十倍之多--在十九世纪初,更是达到二十倍之多,只是西菲米斯蒂佐在这五十年有着飞速的增长。

    而他们的家族。也已经完全在地化了,不少人会说熟悉的西班牙语,信仰着天主教,保存下来的中国特sè已经不多了,只不过过往的宗族体制还是保存在这个家族的身上。

    孙天威,这是他的中国名字。他还有一个圣胡安的西班牙式名字,这是由于一八四九年西班牙总督的命令,菲律宾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姓,是整个孙氏宗族

    无可质疑的dú cái者。

    在银sè烛台的烛光之下,这个dú cái者用无可质疑的语气说道:“大家不要乱,一些中国本土的乱臣贼子又能怎么样?在马尼拉,中国人的血已经流过三次了,不再再留第四次了,我已经同总督谈过了,他保证,只要我们保持着对西班牙国王的忠贞,马尼拉永远欢迎我们米斯蒂佐。”

    下面有人轻声说了一句:“马尼拉的血流了第四次。”

    他说的是一八二零年那次对外国人的屠杀,比一次xìng屠杀两三万华人的大屠杀,那次屠杀表面上并非出于zhèng fǔ的指使,而于规模也小得多,最终只有八十五名华人和十一名英国人被杀,事后殖民地zhèng fǔ以雷霆之势对屠杀者进行了镇压。

    但是知道内情的华人都知道,那只是殖民地zhèng fǔ转移注意力而玩弄的手法而已,近些年来由于马尼拉的开放,整个菲律宾的形式有着山雨渐来的味道。

    马尼拉是在一八三四年成为开放港口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开放程度不比满清的五口通商来得强,甚至有可能更弱一些。

    在三百年的殖民史里,西班牙人采取的是大帆船贸易的形式,为保护西班牙人的利益,每年只允许两艘三百吨的大帆船去墨西哥贸易,这一年一度的两艘帆船装载整个菲律宾与马尼拉的希望,每次安全的回航都能令马尼拉的居民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

    但是大帆船贸易的垄断体制压制了殖民地可能成长的一切希望,直到一八一五年,最后一次大帆船贸易才告一段落,这一次大帆船贸易的经历可以用曲折来形容,他们整整走了四年时间才返回了马尼拉。

    大帆船贸易的结束,似乎让菲律宾迎来了好rì子,事实并非如此,大帆船贸易结束的同时也恰恰是墨西哥dú lì,为了惩罚这个叛离的西班牙殖民地,西班牙人对墨西哥进行了制裁,导致取代大帆船贸易的王立公司于一八三四年破产,马尼拉被迫对外开放。

    但是西班牙人仍想独占菲律宾的一切关健利益,他们甚至不允许外国商人进入菲律宾,可是历史的走向却完全不为西班牙人的意志所控制,在短短的二十年间,受到全面限制的英法美各国商人已经在菲律宾的对外贸易占据了全面的优势。

    百思不得其解的西班牙人不得不思找着这其中的根源,他们经过详实的调查后认为,华人,或者说中菲混血是导致外国人排斥西班牙人,垄断菲律宾对外贸易的主要原因,从几年前开始,报纸上已经充斥着这种对华人的攻击。

    因此即使在孙天威这个dú cái者占据绝对优势的孙家,也同样有人持着反对的态度:“是谁敢这么说?怀疑我们对西班牙王国的忠贞?请大家放心,马尼拉中国人的血绝不会再流第四次。”

    说话者也不客气:“已经流过第四次了,一八二零年,距离今天不到三十年,我想我们家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件事!”

    “天牛!”孙天威已经找出了这个挑战者:“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敢在总督面前,敢在主教面前说这句话吗?”

    孙天威原本以为说话的是家族之中的少年之辈,却没想居到是自己同一辈的孙天牛,这人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长一两岁,在家族之中也是以老成为长,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张狂自大。

    “怎么不敢了!”孙天牛同样不客气地说道:“孙天威,我刚刚在一个主教面前说了这句话,你以为这还是你一言堂的时代吗?”

    “你!”孙天威气炸了肚子:“你以为中国来的叛军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就凭一个七十团?”孙天牛毫不客气地说道:“或者是六十八团、六十九团、七十一团、七十二团、七十三团。”

    仅管在菲律宾已经经营了整整三百年时间,但是西班牙人在文武两方面都没有多大的建树,尤其是武功一项更不值得一谈,现在在菲律宾的驻军,只有六十八到七十三团这六个步兵团而已,而吕宋岛内更是几乎只有一个七十团。

    在过去的三百年间,西班牙人一直忙于对南方信仰伊斯兰教的摩洛人用武,但是整整三百年的战争,双方都是打得平分秋sè,互有胜负,有些时候西班牙人吃了大亏,即使是进入十九世纪,西班牙人仍然对这些摩洛人毫无办法,摩洛人的快船经常蜂拥而至,快乐地袭扰北方控制下的各岛,甚至直指吕宋抓走成船成船的天主教徒作为奴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八四八年才告一段落,原因并不是西班牙取得了什么决定xìng的胜利,而是他们在欧洲采购了三艘蒸汽轮船,彻底压制了苏丹们派来捕奴的快船队,这有了一八五零年代的南方攻略,但也把大部分西班牙部队陷在南方的群岛。

    孙天威想的却更多:“你知道整个西班牙王国能动员多少部队吗?”RQ!!!

第五百三十章 翻盘

    西班牙王国能动员起多少军队来?这是一个大问题。

    在整个菲律宾群岛他们平时保有的兵力不过是六个步兵团而已,可是他们所能动员起来的兵力比这个数字大得多,前几年对南方群岛的穆斯林用兵,最多一次西班牙动员了整整九千名菲律宾土著和西班牙士兵的混合部队,一口气将苏禄苏丹等强国尽数打跨。

    只是孙天牛却要计较孙天威的语病:“我们关心的不同,我们的问题是马尼拉现在有多少部队?请记住,这不是一七六二年!”

    一七六二年这个时间点,在菲律宾历史上确实有着特殊的意义。

    在一七六二年以前,菲律宾土著以都为西班牙王国第五百三十章 翻盘是rì不落帝国,要知道菲律宾并不是一块dú lì的殖民地,而是墨西哥管理的一块附属殖民地而已,菲律宾的一切事务都由一位墨西哥副王管理,而在这之上的西班牙王国又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又有怎么样的强势。

    西班牙征服菲律宾的时候,正赶上好时候,当时的菲律宾群岛正赶上原始社会的晚期,实际并没有什么国家的存在,只有一些大的部落而已,因此西班牙带来的天主教压倒了原始宗教,带来的技术完全凌驾于土著之上。

    如果不是西班牙人的到来,整个菲律宾群岛将落入伊斯兰的掌握之中,要知道这一时期菲律宾南方群岛已经有了封建体制下的苏丹政权,他们正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席卷整个菲律宾群岛,甚至连马尼拉都拥有清真寺。

    西班牙人的从天而降,打破了苏丹们的攻势,而转入了长达三百年的对峙与厮杀,菲律宾都以为西班牙是天上的神人,但是一七六二年之后,土著们再也没有对西班牙人的崇拜了。

    一七六二年,六千八百名英军势不可挡地攻破了第五百三十章 翻盘马尼拉。并在整个菲律宾攻城略地,让菲律宾人第一次看到英文,也认识到西班牙人在英国人面前,只是可怜的小棋子而已。

    进入十九世纪。曾经不可一势的西班牙殖民帝国土崩瓦解,一八二三年秘鲁的dú lì代表着西班牙丢掉整个美洲殖民地,而整个西班牙本土的内战一直持续到一八四九年才暂时告一段落,菲律宾人自然对于高高在上的西班牙人没有多少敬意,甚至连那些流着西班牙血统的混血人都成了反西的先锋。

    一八二三年的马尼拉兵变,是由克里奥尔(出生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领导的,这代表着一个危险的信号。而一八四三年的兵变,同样有相当数量的米斯蒂佐(西菲混血)参与在内。

    因此孙天牛确实命中了孙天威的要害:“那又怎么样?一七六二年,在马尼拉只有五百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八十名菲律宾炮手,可是今天的菲律宾还是西班牙人的天下!”

    这是事实,他继续说道:“这样的故事上演一次了!林凤企图菲律宾的时候,他手上有六千人,而当时西班牙人甚至只有……”

    他记不得当时西班牙在马尼拉有多少兵力。他只记得当时在整个菲律宾的西班牙人只有几百人,而用来增援马尼拉的西班牙部队只有区区七十人而已。

    孙天牛却是很郑重:“是的,这是第二次林凤征菲。你们想知道现在马尼拉有多少兵力?我告诉你们,只有二百名炮兵,第七十团的一个小队而已!”

    孙天牛这话一出,整个在场的孙家人都不顾着孙天威这个家主的权威,相互耳语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西班牙人的兵力居然这么弱小。

    虽然马尼拉的棱堡堪称整个亚洲最坚固的筑垒工事,但是两百名炮兵,这个兵力似乎也太少了一些,要知道即使是在一七六二年,马尼拉也有五百五十名西班牙士兵和八十名菲律宾炮手驻守。后来又从外围赶来了四千装备冷兵器的菲律宾土著士兵企图解救马尼拉。

    可是仔细一想,大家却觉得这个数字至少离事实差距不大,自从一八四八年西班牙获得三艘蒸汽轮船之后,他们就在海上完全压制了南方几位苏丹的奴隶快船队,转入到全面反攻之中,但是这些对摩洛人的进攻占用了西班牙驻军的大部分兵力。

    整个菲律宾的西班牙驻军只有六个步兵团而已。事实上这其中的个别还知道更详细的数字,在正常情况下是两千名西班牙士兵和六千名菲律宾土著士兵,除此之外还有四千名类近民兵的“国民自卫军”,但是根本指望不上这些国民自卫军。

    而现在至少有近数的兵力用于南方群岛的作战,剩下的兵力,要驻守整个北部菲律宾群岛,因此整个吕宋岛都由一个第七十团来驻守,而用了干涉中国的叛乱,虽然前期使用的是动员起来的退役老兵,但是似乎这一批是直接把第七十团的一部分派到中国去。

    那样的话,马尼拉的西班牙部队肯定少得出奇,即使超过孙天牛口中所说的二百名炮兵,但也肯定很有限。

    大家不由想起了总督那些令人感到莫名奇妙的决定,一方面宣布兵力完全有余,不准备动员米斯蒂佐或是克里奥尔这些西班牙血统的人群,另一方面却已经准备着动员数以千计的土著士兵。

    这对孙家来说,是一个机会?

    但是孙天威却不认同,他站得笔直,以一种神圣而伟大的语气说道:“我们已经在这个国家生活了一百年,马尼拉只有两百名西班牙炮兵又怎么样?”

    “西班牙人已经统治了这个国家整整三百年,三百年啊,那个时候清朝还没有入关!”

    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孙天威继续说道:“以我的看法,西班牙人还要继续统治这个国家几百年,伊莎贝拉是一位真正的明君,他将带来这个国家新的光明与希望……”

    “她带来的不是希望与光明,是毁灭!”

    孙天威当即抨击道:“天牛,你对自己的血统看得太重了,这将会犯上致命的错误,你应当。我们首先得在这个国家生活,然后才是中国人……”

    “事实上,我能不能算得上中国人,这都是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在地化十分明显的家族。家族中甚至有为数不少的天主教信徒,已经断绝了所谓的祖宗信仰,在这种情况下,孙天威大声地说道:“请把我们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们必须记住马尼拉有过三次血的屠杀……”

    一提起马尼拉的三次华人大屠杀,所有人都沉默了,谁都清楚那是怎么样的血腥。孙天牛似乎被孤立起来,孙天威很高兴地宣布了自己的胜利:“我们必须记住前人流过的鲜血,忘记自己身上流着是怎么样的血脉……”

    这是妥协的意思,对于一个以经商作为主业的中菲米斯蒂佐家族,大部分人从理智上站到了孙天威这一方来,但是这个孙天牛这个时候却笑道:“我一个月以前还恨不得自己是一个西班牙人,一个真正的西班牙人……”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只是他很快就说到真正的关健:“可问题在于,现在的这个国家,哪怕是克里奥尔。也只是下等人而已……”

    克里奥尔是西班牙语,意为父母皆为西班牙人,但是本身出生于殖民地的西班牙籍,这是西班牙历史中的特有名词。

    只是孙天牛的语虽然能得到不少同情分,但是大家在理智上仍然站在孙天威一方,不愿冒险,哪怕马尼拉只有几百名西班牙士兵,但是华人商人仍然是小心翼翼地经营自己的生意。

    但是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坐不住:“你们应当知道,我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不仅仅是个人的冲动与热血。而是与家族利益息息相关,如果我们不干的话,英国人将抛开我们dú lì干!”

    英国人?

    这句话让孙家人这些人都跳了起来,难道英国人站在中国人的一边?那是一个值得考虑的因素!

    这个时候是杀手锏出场的时候,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大声说道:“没错。我赞同孙天牛先生的建议,这个国家的运行制度已经到了不得不变革的时候,如果你们中菲米斯帝佐没兴趣的话,我们将联合西菲米斯蒂佐一起干!”

    西菲米斯蒂佐,那是在克里奥尔之下的再下一等,一八四三年的兵变就有不少米斯蒂佐参与其中,因此所有人都觉得孙天牛建议变得可行起来。

    孙天威看到英国人凌空出世,就知道自己处于败退之中,这位那普利先生可是马尼拉最有发言的英国人之一。

    他知道西班牙是怎么得罪了英国人,在过去的三百年人,西班牙千方百计地赶走一切非西班牙籍的欧洲人,垄断殖民地的一切利益,就在去年,也就是一八五七年,西班牙刚刚颁布一道命令,驱逐一切进入菲律宾的外国商人,这是本世纪第四次下达这样的命令。

    虽然这道命令很快就不得不对现实妥协,但是英国人和欧洲人都对菲律宾的现实很不满意,他们本来能在菲律宾获得几十倍的利益。

    而那普利的下一句话就判了孙天威的死刑:“中国人在前往马尼拉的路上,已经击破了一百七十名西班牙士兵和菲律宾土著的防御,这是马尼拉城外最后的防御了,也是七十团集合若干哨所的绝望阻击……现在马尼拉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不设防的城市。因此我觉得,应当让孙天威先生保持冷静。”

    ps:本章的兵力配备以一**六年菲律宾革命前的西班牙军兵力配备,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整个马尼拉只有200名炮兵守备,而整个吕宋只有几百名士兵分散在各地。RQ!!!

第五百三十一章 马尼拉

    那普利先生的话很明显,那就是把孙天威这个家主软禁起来,现在几个与孙天牛十分亲近的族人已经围住了他,而孙天命在继续煽动着人群:“忘记我们的血脉,我们将揭开新的历史篇章,无论是西班牙人、彩虹军还是中国人,都将是这个土地上的过眼云烟,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将统治这片土地。”

    这是他的宣言,他内心深处最深诚的话言,他并不是因为血脉而支持这支即将进入马尼拉的军队,他和那普利先生一样,重视的永远只有利益而已。

    那普利先生更是非常高兴地宣布:“孙天牛先生说的非常好,我们将获得百倍千倍的利益,并有望统治这片富第五百三十一章 马尼拉裕的土地……”

    林梦楚对于这发生的小小变故一所无知,他正指挥着他的登陆部队以雷霆之势向马尼拉进攻。

    即使在地图上演练了无数次,也经过多次的实战演习,但是这次进军仍然出现多多少少的麻烦,比方说炮兵始终与步兵脱节,而要打开马尼拉的堡垒,必须要有足够的炮弹--事实上,这些修筑于十六世纪的要塞,不仅仅有足够的炮弹就可以攻克。

    沿路遇到的抵抗微不可计,无论是西班牙军士带领几着土著士兵的哨所,还是零星的jǐng察,或是少许的国民自卫军,根本经不起这支百战雄师的一击,要知道这支作战部队里面多数军官都有着两年以上的实战经历,大多数士兵的军龄都在一年以上,即使是军龄少于一年者,也至少参加了多次实战。

    唯一有力的抵抗是几名西班牙军官在发现完整地退往马尼拉无望的情况下,组织了附近若干哨所大约不到两百名西班牙与土著士兵发动了一次自杀xìng的攻击,仅仅一个半小时,这次战斗就宣告结束,战场上遗存了第五百三十一章 马尼拉十三具尸体和二十多名重伤员,还俘虏了七十六名土著士兵。并很快把这些土著士兵编入了教导队之中作为运用的棋子。

    但是对于攻克马尼拉,马尼拉内又有多少敌人,林梦楚还是心中无底,根据他的经验。象福州、杭州这样的大城,城内的敌军兵力不会太少,而且还有满营的存在,打起来要费些功夫。

    他皱了皱眉头,准备等待着先锋连的战斗报告,这个时候先锋连带来了那普利先生和孙家的代表:“这位是英国商人那普利先生,孙天山。也是马尼拉有名的商人,他们代表马尼拉市民欢迎我们的到来!”

    “欢迎!”虽然没有攻克马尼拉,但是林梦楚已经作出了承诺:“对于与我们合作的朋友,我们将以百倍千倍地回报,您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谢谢,只要做得象宁波那样就行了!”那普利当即回答道:“对于贵军在宁波、福建的行动,我们欧洲商人表示十二万份的欢迎!”

    虽然菲律宾是一个自然资源多到丰富的国家,西班牙人却很多时候没有想起怎么开发这块国土。而是简单进行大帆船贸易,直到一七八零年代,新任菲律宾总督才一改以往的政策。开始经营起菲律宾这块殖民地,烟土种植、手工业、商业、对外贸易等方方面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直到现在,西班牙人还是想垄断全部的殖民地利益,从一八五七年他们还驱逐一切外国商人这一点就可以知道这块殖民地是多么封闭--甚至比闭关自守的满清还要封闭一些。

    只是林梦楚显然会错了意思:“您是指宁波?那样的例子可不好办,甚至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得,您应当知道把这么一座城市交给外国人管理是多么困难的事。”

    那普利与孙天山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眼里都觉得被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这也太出人意料吧!

    他们只是想寻找取代西班牙人的特殊地位,但是没想到虹军愿意将这座城市交出来。象宁波那样由一位英国人来代管--要知道富马尔领事的传奇,在整个远东都是一千零一夜里的传奇故事,可是自己成为这样传奇的主角,那将会是何等的荣幸。

    “您的意思是?您赞成中西共管马尼拉?”那普利换了一种说法,他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缓一些:“象一七六二年我英吉利国征服马尼拉那样?”

    林梦楚也知道自己似乎作出不应有的承诺,但是只要拿下马尼拉。一切都好办,他不知道一七六二年英国征服马尼拉时是怎么样的管理体系,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可以援引宁波之先例,但是如果要拿下马尼拉,我们应当作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这两位先生来找自己,那自然是想充当内应的,而根据他的感觉,只要掌握住吕宋的民心,他完全可以拿下了马尼拉。

    “您应当首先找来一位天主教的牧师!”那普利先生在稍稍思索之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一位有声望的牧师。”

    牧师?天主教的牧师?

    作为一名虹军的中级指挥官,林梦楚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人,对于基督教这种洋教有着自然而然的排斥,更不要说天主教这样呆板的教派。

    要知道,刚刚结束的中法战争,起因之一就是法国人传扬他们的保教权,企图在整个中国强行扩展天主教,而虹军第一时间将法国传教士驱逐出境,在个别地方还演发了教案。

    因此林梦楚不得不对那普利的建议保持足够的jǐng惕:“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打败西班牙人,首先要找个天主教牧师,可是在这片土地,只有西班牙牧师?或者是说我们必须回福建去找一个天主教传教士。”

    “我想您误会了!”那普利很快加以澄清:“我不是天主教教徒,我是英国国教徒!”

    他很快说明了具体的原因,与中国大陆完全不同的是,西班牙不但已经征服菲律宾这块土地长达三百年的时间,而他们征服菲律宾的时候,菲律宾土著没有象中国大陆那样完备的祖先信仰与传统宗教,只有非常简单的原始宗教。

    天主教以迅猛的势头席卷全菲律宾,并将伊斯兰教从北部压制回南部,在三百年的时间之内。菲律宾已经象西班牙一样,成为彻底的天主教国家,除了南部的摩洛人,菲律宾土著百分百信仰了天主教。甚至连华人都有不少信仰天主教,天主教在这块土地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但是经过了三百年的时光,曾经不断开拓进取的天主教教会,内部也出现了严重的yīn影,在天主教内干活少捞钱多的是西班牙传教士,而苦活累活则交给了菲律宾传教士。

    以现在而言。菲律宾大约有五百名西班牙传教士,他们垄断了天主教会的全部高层教职,生活腐化,rì子要多痛快就多痛,而菲律宾牧师虽然遭到了全面压制,可是他们数量已经发展到两千名之多,是西班牙传教士的四倍之多。

    虽然他们在数量上占了优势,甚至在传播福音的能力也不较西班牙传教士逊sè多少。但是他们只能做为外国传教士的助手,只有少量人才能执掌一些偏远的教区,根据西班牙人自己的统治。这一时期整个菲律宾共有七百个教区,其中掌握在西班牙传教士手里多达六百个,只有一百个教区属于世俗教士,而这一百个教区都属于偏远贫远的教区。

    因此菲律宾教士对此有着迫切的不满,十多年前在教会内部得不到承认的一批本土宗教狂热份子在zhèng fǔ与教会的双重迫重之下,干脆发起了民变,杀死了省督,攻占了三个省份,最后不得不从马尼拉调出一支数百人的jīng锐部队才把这些人压制下去。

    可是民变虽然解决,余波却是连绵不绝。形成了长达数十年的“教区菲化运动”,而现在那普利说清这其中的说明:“您应当找一位有声望的菲律宾牧师,请他出面安抚人心!”

    “您最方便!”林梦楚当即说道:“不知道您对英国国教有什么意见?”

    这是一个妙人!

    那普利与孙天山都有这样的感觉,一方面是卖给了那普利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管最后出面的菲律宾教士是谁,他都要承那普利一份天大的人情。而且这个虹军的军官甚至还懂得用英国国教来对抗在菲律宾的天主教。

    这太妙了……天主教在这块土地上的权威,甚至超过了林梦楚的想象,在几位长期受到压制得不到晋升,却因为扎根基层而掌握着大量信徒的菲律宾教士出面之后,原来可能云集于马尼拉城外数以千著的土著民众立时散去了。

    他们持观望态度,等待着双方分出胜负,而在马尼拉的抵抗,则是出于意料之外的艰难。

    虽然城内只有七十团的两百名炮兵,而且总督又临时动员了一部分西班牙人与西菲米斯蒂佐,但是总数也不过五六百名而已,可是虹军这边却有着内应的策应,作为西班牙人最大凭仗的棱堡没发挥任何作用就被突入。

    但是突袭得手的虹军却在城内遭到了西班牙人的多次反击,他们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击,甚至许多炮兵放弃了自己的炮位拿起了步枪与虹军肉搏,最终的战斗是用刺刀来解决,最后西班牙人在战场上遗弃上百具尸体。

    虹军阵亡二十三名,负伤七十七名,是整个吕宋战役伤亡最大的一场战斗,但也攻占马尼拉全城,并生俘总督、副总督和西班牙大主教。

    这是菲律宾最有权势的三个人,总督不能就职,副总督就职,副总督不能就职,大主教就职总督,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是总督离任期间,大主教直接代理总督之职,只是军人与教士两派一直有着纷争,军人忠于马德里,教士忠于罗马,军人自然不愿意总督的位置长期落入教士的掌握之中,所以才增设了副总督之职。

    只是现在林梦楚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马尼拉这就拿下来了?”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一省省份那样的大城吧?西班牙经营了整整三百年,结果一个步兵营在内应的策应之下一个晚上就拿下来了?

    他并不清楚,西班牙在菲律宾传播天主教的本领不错,可是论武功却不强,否则也不会以一个欧洲强国却只能远望中国海岸三百年了。

    在这三百年间,他们甚至连南部群岛信仰伊斯兰教的摩洛人都没有平定,甚至到了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前期,南部苏丹的快船队大举扬帆北上,从北部抓走了大批的天主教信徒作为贩卖奴隶,这种情况直到一八四八年,西班牙人从欧洲购买了蒸汽轮船,在航速取得了完全的胜利,才展开了对南部摩洛人的征服,但是终西班牙统治菲律宾的三百三十年,西班牙人始终无法彻底取得对摩洛人的最终胜利,只是获得名义上的宗主权,甚至到一**六年菲律宾革命时,大部分部队都在南方镇压摩洛人。

    从这一点来看,西班牙在菲律宾武功还不如大清朝,大清朝好歹是彻底压制了回部。

    不过林梦楚也不敢大意,拿下了马尼拉,只是控制了吕宋岛而已,可菲律宾有着上千个岛屿,南部甚至还有几个dú lì的苏丹王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虹军连吕宋都没有全部控制,在吕宋岛内还有数百名七十团的士兵分散在岛内各地,在离马尼拉不远的甲米地,还有一支西班牙人的海军。

    而他手上只有两千名士兵而已,要掌握如此庞大的岛国,确确实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期待着来自福建与海军的进一步支援。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一名军官飞步跑了进来:“我们在总督府有大发现!”RS!!!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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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介绍:
历史在1855年走向未知,是赤潮席卷新世界,还是依旧无法把握命运,柳畅在斜风中前行
英雄血,美人泪,自信人生两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我能改变的不仅仅是历史而已斜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斜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斜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