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名字比较敏感
曲南休心想，也好，他一心忙着赚钱，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这不失为治疗情伤的一个好方法，其实跟当初建议失恋的罗锦年，去福利院做义工转移注意力，是差不多的道理，只不过义工更高尚些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杜天元冷着一张脸，套着对他来说过大的曲南休的t恤，开着超跑转瞬没入人海。
平时特别注重仪表的他，此刻一点不觉得穿着不合体的大汗衫有损形象。
一夜之间，他仿佛成熟了许多，大概一生都会牢记这次的耻辱和伤痛。
“伤口”会慢慢愈合，但愈合后一定会留下“伤疤”。伤疤就算是男子汉的勋章吧，没有受过伤，还怎么称得上是个男人呢？
虽然被原野如此绝情对待，虽然伤透了心，他感觉自己还是很爱她，只是自己不够好，还不够有钱！
看来，钱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杜天元想，有了钱，就有了房子，有了帝都户口，也就有了爱情，事业线和爱情线就统一在一起了，世间一切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尽管路上车多，他还是尽量开得风驰电掣，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心痛的程度，洗刷一点点耻辱。
以后什么桌游手游统统不玩了，杜天元打算抓紧一切时间来赚钱，也暗暗憋着一股劲儿，希望将来能有财富成就超过那个什么大中华区副总、让原野后悔的一天！为此，他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不惜铤而走险。
脑云天公司早已注册成立。
邵帅打听到其注册资金高达三千万，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经过多方查找，找不到有其他人给曲南休注资的信息，于是认定是李汤霓家的钱，可把他给嫉妒疯了。
虽说邵帅现在的岳父，一旦撒手西去，留下的财产给小美及两个哥哥一分，邵帅和小美还是能分得巨额财富，但邵帅仍然嫉妒能拿走李汤霓家财产的人，因为那个人拿走的不仅仅是钱，还有霓霓的心！
“这个李云河，给他准女婿还真下血本儿啊！”
小四在旁边提醒道：“准女婿？还不一定呢吧。”
“看霓霓和‘曲里拐弯’那样，离谈婚论嫁不远了，唉！”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张亲子鉴定书。”
邵帅也想起来了，因为自己闪婚和去新加坡，近来事情太多，差点儿把霓霓去做亲子鉴定的事儿给忘了。
“对了，刘二妹到底是谁，查出来了没？李汤霓为什么要去做亲子鉴定？”
“查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刘二妹就是那个严嫂。”
“真是那个聋子？”
邵帅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小四办事他放心，他知道，如果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小四不会胡说的。
“这么说，李汤霓真不是李云河的亲生闺女？”
“不是。李云河收养了一对双胞胎，一个是李汤霓，另一个，小时候出意外事故没了。”
“原来传言是真的呀，以前没仔细研究过！”
邵帅眯缝起眼睛琢磨着，李云河真行，对捡来的娃这么下本儿也就算了，还没嫁出去呢，对捡来的娃的对象就也这么下本儿，就不怕他将来发达了，把闺女给踹了呀？看来还是钱多烧的！
李家到底有多少财富，是个未知数。
脑云天公司在申请国家审批，后悔药的正式名称暂时不能叫后悔药，这个名字比较敏感，多半会被毙掉，因此申报的名称为“新型脑神经定向刺激设备”。
申请过程中需要提交很多信息，其中包括企业注册信息、负责人简历学历、拟生产产品范围品种和相关产品简介、生产设备/仪器清单，还有生产场地证明文件等等。
其中后者，包括房产证明，或租赁协议，厂区总平面图，主要生产车间布置图等等。
其它步骤不好干预，因此邵帅让小四不惜一切代价去在厂房方面做手脚，比如卫生，比如租赁合同等等，绝不让曲南休的公司顺利申请。
就算击不垮这家公司，能拖着也是好的，因为公司只要运作、只要占地就需要资金，证明迟迟申请不下来，就不能盈利，哼，让“李云河的资金”白白打水漂吧！
小四领命之后，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了句：“那万一要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你怕不怕李汤霓伤心？”
“她？”
邵帅一愣，思索了两秒，斩钉截铁地回答：“反正她的心从来也不在爷这儿。现在只要能击垮曲南休，就是大爷我的胜利！”
小四迟疑着“哦”了一声，皱了皱眉头。
还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他，其实内心不是太赞同这个观点。
他想，别看我小四平时三观不正、毫无节操和下限，但如果遇上我真正喜欢的妹子，任何会伤害到她一分一毫的事，我小四都不会去做，就算拿刀枪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做！
邵帅看小四答应得不如往常痛快，又从他迟疑的脸上读出了什么，斜着眼阴森地说：“别告诉爷，你也对霓霓有意思啊！”
小四连连摆手：“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我哪儿敢打邵爷你喜欢的女人的主意啊！那不是找死吗？”
他绝对相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邵帅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你知道就好。爷会让你看到抢走霓霓的曲南休的下场的！”
“邵爷，你打算最后把姓曲的怎么样？”
“爷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爷是跟他死磕到底了！”
科学院实验室。
过不了多久，曲南休他们这一届研究生就要毕业了。
其他人为工作奔波已久，已经基本尘埃落定，可每次打听小曲的毕业去向，都是不清不楚的样子。
这不是小曲的风格啊！他应该是个挺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难道是有了好工作，怕大家抢他饭碗所以不肯说？
也不对啊，小曲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
大家都说他的行踪越来越神秘了，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谁也没把他跟开公司联系到一块去，更没想到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程家的私立医院里，陪伴恩师度过最后的岁月。
以前住公立医院的时候，小曲组织大家去探望过罗教授。
不过自从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时间之后，罗教授吩咐，别的人尽量不见了，要把宝贵的时间留给最亲近的人，这里头包括小曲。
这天小曲从医院一回到实验室，就听见楚楚兴高采烈地跟别人谈论着什么：“......昨天那集也太好看了吧，把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曲南休也过去凑热闹：“什么把你给感动了？”
楚楚对他的态度早已恢复正常：“就现在最火的那个电视剧《xxxx》啊！你没看么？女主是个警察......”
小曲对电视剧丝毫不感兴趣，“哦”了一声就过去了。
片刻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来问楚楚：“你说的那电视剧是谁演的？”
楚楚报出一男一女两个主角名字。
果不其然，女名是齐梦思。
“真是她啊！”
曲南休想起齐梦思曾说过，下一部要演警察，自己当时还调侃说，警察长这么性感不是引诱人犯罪嘛！
他不由感慨，看来齐梦思一直在努力，而且运气也不赖。
挺替她高兴的，人家这是真正靠自己的努力给母亲挣好生活，他决定有空的时候把这片子找来看看。
“怎么，听这意思你认识齐梦思啊？”
“仅仅是认识而已，千万别找我要签名啊。”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楚楚突然单刀直入地问：“曲南休，你跟齐梦思啪啪啪过没有？”
“啊？”小曲一脸懵圈儿，“你也太能琢磨了吧？人家是大明星，我算啥呀？”
“大明星也是人啊，而且都是美女。那如果有机会，你会吗？”楚楚绘声绘色补充道，“比如，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你送她回家，结果打车到半路走不了了，路边就是个酒店......”
曲南休心虚得不敢看楚楚的眼睛，现在他一听到“风雨交加”或“酒店”这样的字眼，就浑身不自在，于是嘟囔着：“当当当然不会了。”
“我看不一定！你们男人都是嘴上一套，下半身一套......”
楚楚忍不住用贪婪的目光，一遍遍扫视曲南休薄衫之下似乎隐隐发光的肌肉，恨不得从眼睛里伸出手来抚摸，以重温那**蚀骨的夜晚。
在他们做那件不可描述之事之前，其实她已经口水这位师兄的身材好久了，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寻找机会，甚至还备好了具有催 情效果的合法药物在身上，可谓蓄谋已久。
当天他们在酒店吃的那顿外卖，只有白饭和啤酒里没有做手脚，所以楚楚一直在划拉白饭没碰菜......
话说人类的大脑重约1.5公斤，含有约1000亿个神经元，每一个神经元上又有1000至10万个突触，通过特定突触与其他神经元联系，脑内全部神经纤维总长超过10万公里。
如此复杂的脑部，当然隐藏着太多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女人的心思对曲南休来说，比人类的大脑还难搞懂。
240 不码字海平面会升高
正说着，曲南休的手机响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掏出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顿时石化。
楚楚好奇地凑过来一看，也当场石化。
因为屏幕上闪着的三个字正是——齐，梦，思。
居然这么凑巧！
曲南休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这齐梦思忙得一年到头都不联系，怎么正好说她呢，她就来电话了？难不成她有顺风耳？
楚楚带着一种混合着嗔怪、得意、挑衅的奇妙口吻催促道：“接啊，你怎么不接？”
好像是他沾花惹草被她抓了个正着一样。
小曲心想，我又没做亏心事，接就接！
那头传来齐梦思熟悉而欢快的笑声：“曲南休，想我了没？哈哈哈！”
楚楚脸儿都绿了，小曲被无故打脸。
“咳咳，席梦思，哦不，齐梦思，我在单位呢，正经点儿行不，找我有啥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刚才跟我的经纪人聊天，聊到你了，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个好。”
“聊到我？你经纪人怎么会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
电话里悉悉索索，好像是齐梦思把手机交给了别人。
“嘿嘿嘿，哥，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
“王三一！你小子怎么成齐梦思的经纪人了？”
“世上的事无奇不有，万事皆有可能，哈哈哈！”
楚楚在旁边竖着耳朵听，越听越觉得，可能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齐梦思原来的经纪人因故临时要出国，临走前把朋友王三一拉来垫背，直说这人能干。
王三一本来就是艺术管理专业科班出身，而且人脉广，会办事，果然一下子干得风生水起，还为齐梦思拉来许多为大牌拍广告的机会。
齐梦思出高薪请他，他干脆把原来的工作辞了，再也不用到街头去物色未来新星了。
但合作了这么久，一直到今天闲聊时，王三一说起自己以前在模特经纪公司当星探的趣事，才扯到了曲南休身上。
一提国男身材好的，尽管齐梦思见多识广，她还是头一个就想起曲南休。
当年化妆舞会上，突然杀出来的那位让全场鸦雀无声一分钟的“美国队长”，身材好到让人喷鼻血，齐梦思过目难忘。
所以这么一问，就对上了。
齐梦思又问：“曲南休，前一阵你不是说写小说呢吗？我还一直没空看，你写得咋样了？”
“暂停了，最近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听人说，网络小说最忌讳的就是断更啊，一断更，人气就掉下去了，读者都跑光啦。”
“你还挺门儿清。”
“那是。你想想，你不更文，喜欢你的读者就会失望，一失望就睡不着觉......诶，现在网络小说读者都年轻吧，大多是学生吧？”
“嗯，学生不少。”
齐梦思振振有词：“对呀，睡不着觉他们上课就得打瞌睡，打瞌睡不听讲就学不到东西，学不到东西将来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没钱纳税，没钱纳税老师就没工资领，老师领不到工资就没法安心教学，没法好好教学就耽误了祖国的花骨朵儿们，这不就影响咱国家的腾飞了嘛！”
这逆天的理论，把小曲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声音挺大，楚楚也听见了，俩人的嘴都张成了o字型。
可这还没完，王三一在旁边把手机抢过来继续侃侃而谈：
“咱国家不能腾飞，米国就得欺负咱，一欺负咱，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会爆发，这一爆发，实力不足的一方就会使用核武器，一使用核武器就会破坏生态平衡，大气层就得破个大洞，一破大洞，地球温度就得上升，两极冰山就得融化，海平面就会升高，一升高，全人类就面临被淹死的危险......我求你了哥，如果你不想死，就赶紧码字去吧！”
“啪嗒！”
曲南休的手机掉在地下，还好外面有厚硅胶套护着。
“诶，曲南休？曲南休？”
电话那头的齐梦思和王三一没听见动静，相视一笑，互相打趣道：“估计不是吓懵了就是码字去了，哈哈哈！”
小曲把手机拾起来抹了把汗说：“不愧是搞演艺的，你们也太能干了，小说应该让你们两个脑洞大的来写，保证超级离奇。”
齐梦思笑道：“我们俩就是瞎贫行，真要写，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曲南休你加油啊，写完了给我，我帮你找个导演，拍成电视剧，不过女一号可得留给我哦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不能再笑了，再笑，我脸上的黄瓜片都掉光了！”
只听王三一在背景里说：“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吧？都一线女明星了，弄点好点儿的面膜不行么，非得糊一脸黄瓜片，多跌份啊！”
“你懂什么呀，这叫不忘初心！黄瓜片其实比那些老贵老贵的面膜效果好多了......”
终于挂了电话，曲南休吁了一口气对楚楚说：“看吧，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和我呢？”楚楚又流露出了那种久违的魅惑的目光，使小曲想起了她的豹纹小内内，“咱们俩好像有点关系吧？”
曲南休流露出尴尬之色，心虚地转移话题说：“你不是最近和那个富二代还是官二代约会呢吗？”
“我承认我是有点现实，有点物质，”楚楚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说，“曲南休，如果你是富二代就好了......”
说完出去了。
小曲努力回味了一下这话的意思，一直到脑细胞几乎全体阵亡，也没琢磨出她的意思来。
私立医院里。
那种可以有效抑制并杀死癌细胞的新药，罗人雁已经一天三粒服用好多天了。
每隔两个小时，就会有护士到他的总统套房里查房，观察一下药物的副作用。
之前几天还好，今天忽然出现了关节肌肉痛的症状，左上臂某处还出现了红色的斑点！
护士赶忙报告给肖主任，主任立刻带了一队人马冲将进来。
其时，罗人雁正在和女儿聊天，聊到小时候带她逛庙会买糖葫芦的事，十分温馨和开心。
他一看这么多医护人员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生气了：“你们不是说，住这就跟住自己家一样吗？有你们这样直接闯进别人家的吗？”
罗锦年忙向人家道歉，又劝父亲说：“爸，人家来还不都是为你好，你刚才自己说关节疼的嘛。”
主任说：“抱歉罗教授，我要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刚才不是护士刚看过吗？你们先出去，我现在不想做检查！”
“爸！”
爸爸居然这么跟主治大夫说话，可以说，主治大夫手里抓着他的命啊！小锦心里十分焦急。
“我就剩下这么点命了，还不能决定我想跟谁说话么？！你们要是这么不给我人身自由，我就回家了！”
肖主任怕他动气加重病情，只得率领一队人马退了出去，但是心里也很不高兴。
自己位高权重的，放下手头其他病人专程跑来看你，你还这副臭脾气！要知道，别的病人想约见自己，交重金不说，至少得提前两个星期预约才行！
肖主任郁闷地跑去向程诗万吐槽，意思是，这患者要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赖我啊，是他自己拒绝治疗！
程诗万听了回答：“我亲自去劝吧，他的脾气我比较了解。”
肖主任说：“程总，我总觉得你和这个罗人雁的不一般，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他发脾气，你还要亲自去劝他接受检查，你这身段是不是放得也太低了？”
程诗万微微一笑：“在每一个病患面前，我们都应该放低身段，不是吗？”
肖主任听了，惭愧得脸微微一红：“程总说得对。”
这还是程诗万第一次看到她脸红，为事业型的女人平添了一抹娇羞之色。
肖主任与他目光对视片刻，头垂了下去。
她在京城首屈一指的私立综合医院担任专科主任，病患看到她的资历，都猜测应该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其实人家才四十多岁好吗。
早年因为过分专注事业，导致婚姻失败，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
她以为这辈子就完全贡献给事业和女儿，不会再想感情的事了，哪知来这家医院工作之后，渐渐的，心里又起了涟漪。
有一个人他沉稳大气，对病患尽职尽责，对属下恩施并重，不知不觉虏获了她的心。不过知道人家家庭幸福，她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只是纯欣赏和仰慕而已。
此时肖主任想，不就是去安抚那个罗人雁吗，大不了低声下气求他做检查嘛，这事儿自己去，比让程总千金之躯去更合适。
于是她说：“程总，你日理万机，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行吗？”
“这次我态度会很好的。”
“好吧，不行再来找我。”
这一次，肖主任先打电话给罗太太预约，解释清楚情况，表明想尽快检查。
挑了个罗人雁情绪比较稳定的时候，肖主任只带了一个护士上门，忍气吞声，对罗人雁又是道歉又是声明不会耽误他太长时间，总算做完了检查。
“程总，罗人雁的身体对新药产生了排斥反应，必须暂时停用。”
“好，密切观察。”
好在暂停新药之后，癌细胞并没有明显的继续扩散迹象。
241 还是奶奶说得对
本来，肖主任关注罗人雁的病情，主要是出于职业道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明明是为他的身体好，他的脾气却那么臭，竟然甩脸子给她看，让她当众难堪，肖主任心里很不平衡。
尽管她也明白，罗人雁是一个被下了死亡通知书的病患，情绪不好情有可原。哪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了，心情还好得不得了的？
不过现在，她更深地明白了罗人雁在程诗万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决定不论遇到多大的委屈，都要忍辱负重，全力以赴治疗这个病人。
她这个年纪，早就不该再动心了，可是自从加入这家医院的那一天，程总很绅士地亲自为她拉车门开始，她就觉出了自己的异样。
尤其是慢慢发现，程总不是装出来的绅士，也不是只有一天一时绅士，而是有一颗真正的君子之心。
于是肖主任尘封已久的心，就无法自制地如同少女般再次怦然而动。
然而程总有幸福的家庭，她除了暗恋什么也做不了，很痛苦，只有加倍对罗人雁尽心，这也算是为喜欢的人做一点事情吧。
这天晚上，罗人雁上网查了一下天气预报，忽然宣布：“后天是个大晴天，早上我想看日出！”
罗太太和小锦当然是劝他：“看日出得上山啊，这一堆医疗器械怎么办？你这身子受得了吗？不现实，还是别折腾了吧！”
“不行！我搬到这里来之前，那个程诗万是怎么说的？”罗人雁模仿程总的口气说，“罗教授人虽然住在我的医院里，但是只要身体情况允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大不了我派一支医护团队跟着，尽量为他营造出行的自由！”
罗太太说：“人家那是客气客气，你还看不出来吗？无功不受禄，咱们在人家这儿，住那么贵的病房，吃那么贵的药，人家都没要咱们出一分钱，我心里就够不踏实的了，总想弄清楚人家图啥。你呢，还在这儿提这提那毫不客气，你还想上天是怎么着？！”
罗太太说着说着，手又习惯性地开始叉腰准备吵架。
“妈！”
小锦一个劲儿地拽妈妈袖子，跟她使颜色，贴心小棉袄努力护着将不久于人世的爸爸。
罗太太这才发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刚知道老罗生病时，自己是怎么发誓来着？
——一定要管好自己的脾气和嘴， 让他最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一点。
她又自言自语说：“诶，我听说程总有个儿子，比小锦大几岁，你说会不会......？”
“秀娟，你想哪儿去了！他们全力给我治病是因为我是个人才！”
“人才？世上的人才多了去了，值当花那么多钱在你一个人身上吗......”
小锦使劲递眼色，罗太太这才刹住车：“那个，老罗，你真想去看日出啊？一到十是几？”
她这么问，是因为罗人雁住进私立医院之后，医生护士总是这样问他——“零是不疼，十是非常疼，零到十，现在你的疼痛程度是几？”
这样可以根据他的回答来给止痛片，以及对加减各种药物的剂量做个参考。
现在罗太太也学会了，啥都要让丈夫打个分，连到底有多想去看日出也要他打个分。
罗人雁一瞪眼：“十二！”
罗太太说：“那么大人听不懂题啊？我说零到十！”
罗人雁一意孤行：“二十！”
“你！”
罗锦年在旁边插嘴道：“妈，爸的意思是超出了你给的范围，他真特别特别想去，你就别再问了。”
罗太太只好做了个深呼吸，为难地说：“老罗，那你等等，我去问问，估计得被骂回来，唉。”
程诗万听了也得去咨询肖主任。
肖主任看到程总又来找自己，心里很是高兴，但表面上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其实有点感谢罗人雁这个病人，因为自从他来之后，程总找自己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肖主任说：“我还真不知道，北京去哪里看日出最好？”
是啊，生活在帝都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基本上人人都在忙忙碌碌，草根想要逆袭；而已经混得人模人样的，也想要更好、更高，哪有个消停的时候？
起早贪黑睡不饱觉的大有人在，有几个有闲心，起大早爬山去看日出呢？
程诗万按了按太阳穴说：“我也是跟别人打听的，听说a、b、c和虚灵山顶这四个地方都不错，可怎么上去呢？”
肖主任望了望他说：“程总，最近是不是太劳心了，没休息好？”
“有一点。”
“那这事交给我吧，你就别操心了。”
肖主任做了一番研究之后告诉罗太太：“好好安排一下，可以满足患者这个心愿，就去虚灵山吧。”
“虚灵山好远，不堵车也要两个半小时车程啊，岂不是夜里就得出发？”
“但只有那里，去年刚安装了缆车，从山脚到山顶，缆车一趟就拉上去了，大大方便了腿脚不方便的老幼病残孕人群上山。”
“这样啊。”
罗太太听了，心里略感安慰，毕竟她也希望老罗的心愿得到满足。
这段时间，程六朝已经在父亲的医院里上上下下混熟了。
他也上过罗人雁几堂公开课，也算是罗教授的学生，得到允许后，也曾来探望两次，不过后悔药的事情，他暂时还不知情。
为了帮助罗人雁达成上山看日出的愿望，程六朝也来帮忙，联系景点，研究车子停放的位置，甚至联系了山顶的轮椅服务。
因为看日出要赶早，准备同去的曲南休、程六朝、肖主任以及四位专业医护人员加司机，当晚全都没回家，找了几间病房凑合一下。
程六朝在美国留学时经常自驾出游，极其擅长制定计划、准备物品，而且又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就由他负责对教授的出行进行周密安排和准备。
其实虚灵山脚下也有酒店，但考虑到罗教授的身体状况，他们还是决定今晚住医院，凌晨就出发。
就因为心血来潮一句话，折腾得那么多人鸡犬不宁。
不过谁也不提罗教授情商低这事儿，想想要是换了自己，还不是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多完成几个心愿？
夜里三点就得出发，根本没几个小时可以睡，曲南休和程六朝又都睡不着。
他俩躺在一间双人病房里聊天，尽管没有上下铺，而且两张床隔得老远，但是多少能找回一点从前在大学寝室的感觉。
小曲问：“黛比呢？跟你同居了吧？”
“没有，”程六朝说，“黛比真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你说我们家那么多房间闲着，她不肯住，偏要出去租个房子住，说等正式嫁给我了再搬过来。我说我给她租个条件好点儿的公寓吧，人家不让，非得用自己的积蓄付房租，我看她那点儿积蓄花光了怎么办。”
“那你可以放心了，她真不是图你家什么。”曲南休说，“还是我奶奶说得对，她说，等将来变成了有钱人可就忙喽，忙着吃好吃的、挑好东西，忙着到处玩，还要担心弄脏漂亮的衣服，比你更有钱的人有了什么好东西，你又会纠结想要。我看她还少说了一样，就是太有钱了还得防着被人惦记，还得费劲想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幸亏我没钱。”
“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嘛......对了小曲，罗教授在科学院的学生那么多，怎么只有你跟他那么近乎？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来看望过啊。”
“不，我能感觉出来，你跟罗教授已经远远不止师生关系那种亲近，而是像...像一对父子。”程六朝狡黠地眨了眨眼，“这其中有猫腻没？比如，你会不会是他的私......”
“你想多了，”曲南休制止他，“脑洞这么大，要是闲着没事儿可以替我写小说，我已经快被读者骂死了。”
程六朝翻了个身朝向另一边：“真没劲，我还以为我直觉挺准的呢。”
“其实是挺准的，我们之间的确有别的渊源，你爸还没告诉你啊？”
“我爸？”程六朝瞪大了眼睛，“你们俩关我爸什么事儿？”
“太关他的事儿了！”
程六朝目瞪口呆听完了后悔药的事情：“小曲，我简直怀疑你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为啥这么大的事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想起以前回家去敲父亲的门，那扇暗红实木大门永远是关着的，门里面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真没想到，连自己最亲近的父亲，都有那么多事情没告诉自己。
程六朝心里略有不平衡。
“别怪你爸，他只是不希望消息透露出去，影响研究的进程。而且他最近是准备要告诉你的，可能还没来得及罢了。”
“怪不得他对罗教授这么好...好了不说这个，我觉得我爸超有眼光啊！对了，”程六朝一拍大腿坐起来，“更有眼光的是你奶奶！”
“为啥？”
“你奶奶她老人家早就预测了，将来你会成为有钱人，我也这么认为。你们这个公司，注定前途无量！”
小曲打了个哈欠说：“还是洗洗睡吧。”
夜里不到三点，大队人马呼啦呼啦全折腾起来了，各个困得东倒西歪。
罗人雁因为整天躺着，想睡就睡，生物钟已经紊乱，所以反倒挺精神。
242 地狱到天堂的秘诀
罗人雁终于看到，这么多人为了自己睡不成觉，心里感到一丝愧疚，不过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现在再说不去不是更气人么？
况且他是真心想看日出，仿佛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催促他这样做似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护士仔细做过最后一次检查，大家便上路了。
车上有罗人雁舒适的专座，各种仪器也都充好电搬了上去，还包括氧气罐。这待遇也真是没谁了。
罗锦年和程六朝是第一次见面，小锦感谢他父亲对自己父亲治疗的大力支持，老程却只顾着大惊小怪：“哎呀，罗教授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曲南休打趣道：“罗教授年轻时也相貌堂堂一帅哥，怎么就不能有个漂亮女儿？你小子可别打人家的主意，否则小心你家黛比喊你去跪搓板儿！”
程六朝微微挑了挑眉说：“没有没有，我只是纯欣赏。美好的人和物，谁都喜欢欣赏是不是？”
遥想学生时代，他俩是这样欣赏的——
每当有身材**的美女经过，两人扭头的方向如出一辙，比军训时向左看向右看还整齐，扭头的时长则与身材等级成正比。
有时候扭成三百六十度，都快断了还扭呢，差点创了吉尼斯扭脖世界纪录，心里还默默地打分。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也有个别不太爽的时候，那就是观背影急煞千军万马、看正脸吓退百万雄师的时候！看完正脸，心里真是哇凉哇凉的！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缆车将罗人雁护送上山顶，坐上那边的轮椅，大家都累得够呛。
这一趟若是收费，那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病患可以承受的价格。
夜凉如水，罗太太把丈夫裹成了一只粽子，恨不得只给他留一双眼睛在外头。
山顶还有些别的游客在等待，他们看到这么多人保护着一个人来的，而且还抬着医疗器械，都觉得罗人雁肯定不是普通人，闹不好是中 央 首 长啥的。
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吧，反正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大片地方。
大家所有的辛苦，在瞧见那一缕迷人金色晨曦初照的时候，都化作了乌有！
罗人雁这一趟虽疲倦，但毕竟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情绪一直不错。
霞光万道的时候，大家更是开始感谢罗人雁，因为如果不是他，繁忙的都市人可能一辈子也看不上一次帝都的日出，更想不到，不用去海边度假，在他们生活的这所城市里，就看得到如此震撼人心的景色!
曲南休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留意着罗教授感动的表情。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教授会想来看日出了。
太阳升起，扫却阴霾，光芒万丈，代表着新的一天，新的生命，代表着——希望！
罗教授他不想死，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恋！
想明白之后，曲南休产生了一种痛苦的无力感。
古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上？
还不是因为，当皇上可以获得空前的自我满足感，能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把恨的人统统杀光，把爱的女人都抢回宫？
可是，就连皇上也无法长生不死，就连无所不能的屠天也无法挽救心爱之人的性命，更不要说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平头百姓了。
小曲从小就有一股子倔劲儿，不信天，不信地，不认命，可是遇上生死的事，他又能怎么办呢？
正在大家欢呼雀跃的时候，肖主任无意中看了一眼罗人雁，发现他的眼睛闭着，头微微歪到一边，安详地一动不动！
同来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赶紧给他做检查，检查的时候他也一动不动。
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山顶一片混乱，罗锦年情绪激动，几乎要放声大哭。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没想到罗人雁翻了翻眼皮伸了个懒腰说：“你们吵死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闹了半天，教授只是生物钟到了睡觉的点儿而已！
罗太太和罗锦年本来听闻前夫/父亲命不久矣，心情要多差有多差，可是经过了刚才这场虚惊，心情竟然忽地好到爆，大概是因为期望值降低了吧。
肖主任也有种地狱到天堂的感觉，差一点就没法跟程总交代了！
有个故事说，一个人因自己住的房子太小而无法改善，十分苦恼，于是跑去找一位高僧求开导。
高僧让他回去，把家里的鸡鸭牛羊猪狗全部带到房子里过一晚。这一晚过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第二天，这人又跑去找高僧吐槽。
高僧说，现在你回去，把那些动物都赶出房子就行了。
果然，照做之后，这人觉得自己的房子又大又亮又整洁美好，十分满意，再也没有抱怨过。
有的时候无法达到期望值，那么只有降低期望、自我调节了，这就是心情由地狱到天堂的秘诀。
回程的路上，罗人雁又睡着了。
以前的他那么繁忙，恨不得牙不刷脸不洗，成天泡在实验室里，每天睡眠不超过五小时。
健康透支得狠了，所以现在需要大量休息。
小锦坐在曲南休旁边的座位上，若有所思地说：“我今天悟出了点儿东西。”
“悟出了什么？”
“就是如果挚爱的一个人、一样东西，注定要离去，与其伤春悲秋，不如用力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说得对。”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哭了，我要把最后的这些和我爸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的。”
“你能这样想，我也为你高兴。”
那种米国药物重又给了几天，给罗人雁检查过后，肖主任宣布，各方面指数竟然都有转好的迹象，也没有再出现副作用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心情有关系。
于是，罗教授又开始策划出门看月亮了......
程六朝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对父亲程诗万，以及好哥们儿曲南休都有点儿意见，觉得他俩携手研发后悔药多年，还开了注册资金三千万的公司，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整个儿成了局外人。
倒不是说自己想沾这公司什么光，只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不信任的感觉，真太要命了！
平时有什么事，他只对这两个人吐槽，可是现在被这两个人伤了心，找谁吐槽呢？
女友黛比自从这次来中国上了汉语课后，就成了大忙人，经常参加一些汉语学校举办的弘扬中国文化的活动，还有聚会什么的，想见她一面都难。
程六朝都有点后悔送她去补习汉语了，如果她中文不够好，找不到工作，反而有更多的时间陪在自己身边。
可黛比不是那样的姑娘。
她说：“我多交些朋友，是为了尽快适应环境，这样才可以在中国更好地生活下去，才不至于太想家。要是我不适应这里，回美国不来了怎么办？”
讲得似乎很有道理，程六朝也不好说什么。
没人陪，他只好一个人去飙车，速度带来的快感，可以缓解被亲爹和好哥们儿联手蒙在鼓里的闷气。
从他家那个曾经当过赛车手的司机那里，老程学到了不少炫酷的技巧，只是一般没机会显摆。
晚间十点，程六朝开着最新款的陆虎上了北京七环。
高速上车极少，一马平川感觉跟美国似的，管它什么摄像头呢，他迅速把车速提到了180，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传说中的推背感。
所谓的推背感，就是汽车猛然加速时，由于惯性作用，司机乘客体会到的座椅推后背的感觉。性能越好的汽车，推背感就越强。
再加上肾上腺素激增，让他感觉到掌控的满足和刺激。
这时候，不知从哪儿杀出来一辆明黄的法拉利，旋风般赶超程六朝。
超过之后却又故意放慢速度，好像在等他，待他追上，又再次提速，猫斗耗子似的。
本来心情就郁闷的老程，火一下被勾了起来，一脚油门冲了上去。
两辆豪车就这样呼啸着你追我赶地在高速上飙起车来，置限速牌于脑后。
幸亏这时候没别的车也没警察，不过就算有警察，恐怕也追不上他们。
过了一会儿，那辆法拉利不玩了，从高速支路出去了，停在休息站加油。
程六朝看看自己的油也不多了，就也顺着出去，想看看大半夜与自己飙车的是何许人也，会不会也是个失意的哥们儿呢？
万一是个漂亮妹子也不错。
怎么也没想到，那辆车上走下来的是邵帅！
邵帅找借口回京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小美和他爸在那头催，明天他就得回新加坡了，继续过人在矮檐下的憋屈日子。
估计得熬到老头上西天，分了巨额家产才能有好日子过，可惜老丈人身体硬朗着呢，且熬呢。
一想到这，邵帅就郁闷得睡不着，出来飙车。
这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程六朝心知肚明邵帅干的许多勾当，很讨厌他，一见是他，掉头就要走。
邵帅认识老程是曲的好哥们儿，便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跟他拉家常，打听曲南休的近况。
本来对小曲心怀不满的程六朝，此刻立场一下鲜明起来：“我兄弟好着呢，用不着你费心，你别再打他主意就行了！”
“这叫什么话呀，哥哥我是关心他呀！听说他最近开了家公司，怎么样，运转得顺利不？”
程六朝万万想不到，邵帅会问出这句话。现在一提那公司，老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对他伤害有点儿大，以后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别人了。
243 (荐)你有三个选择
邵帅昧着良心吹嘘，自己在新加坡的日子过得多么多么滋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其实有些人就算过得比黄连还苦，在人前也得摆出幸福得冒泡的样子，希望别人羡慕他。
程六朝在美国时也看到了他们结婚的新闻，反复确认那是邵帅，当时他还想来着，这什么传媒集团的千金啊，没见过男人是怎么着？连姓邵的这种人渣都要，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
不过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旁人谁也没办法。
邵帅客客气气地说：“以前我是跟小曲有点儿误会，都是为了霓霓好嘛，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娶了名媛，活得这么逍遥，我也衷心地祝福小曲。”
凭以前对他的了解，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原则，程六朝有点儿想吐，不想再跟他废话，连油也不加就飞也似的走了。
几天后，他和邵帅都收到了超速罚单，不罚也太没天理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小四按邵帅的吩咐，企图破坏脑云天公司关于sfda（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认证的申请。
邵帅的人生信仰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不管干什么坏事都拿钱去铺路，反正他的钱来得也容易。
可小四没想到，这个sfda认证部门的工作人员，各个秉公办事，踅摸了几圈下来，居然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被邵帅痛骂了一顿......
程诗万管理能力出众，也很会用人，派去办事的相当得力。
更关键的是，后悔药切实有效又方便安全，技术方面有问必答，所以认证顺利到手了。
万事俱备，只待一鸣惊世。
曲南休常常到私立医院看望罗人雁，看到他难得地与家人相处融洽，又觉得自己这个外人不该多来打扰，把心多多放在工作方面。
这一天，小曲去了电视节目直播现场，和摇摇一起。
摇摇可不是来当观众的，她已经通过了海选，今天是来当主角的。
节目的名称叫作《中国金嗓子》。
这是一档大型励志专业音乐评论电视节目，也是一档口碑非常好的音乐选秀节目，旨在为中国乐坛的发展输送一批怀揣梦想、具有天赋才华的音乐人。
化妆间里，化妆师们忙得不可开交。
所有的选手都要打扮的美美帅帅的，衣服却不用像专业歌手那么正式。
而化妆正是整个环节中，对摇摇来说最有挑战力的一环，表演她反而不怕。
因为她的皮肤非人造，用的是软硅胶和电子动物肌肉技术，毛孔和真人还是有区别。
粉啊蜜啊彩啊什么的打上去，效果跟别人不同，多少要引人怀疑的。
所以摇摇主动说，自己来化就行了。
化妆师见她“天生”丽质，稍一打扮就适合走进灯光，也就同意了。
台上有四把交椅，坐着在中国乐坛举足轻重的四位音乐导师，分别是x欢、x英、x峰、x澄庆，他们扮演着伯乐的角色。
他们将背对选手而坐，除非觉得哪位歌手有实力有潜力，希望拉入自己团队给予指导，否则不能将椅子转过去。
后台乱哄哄的。来自天南海北的选手们，有的还算沉着，有的紧张得冒汗。
他们当中，很多来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小镇小村庄，绝大多数人做着跟唱歌毫无关系的职业，也没有上过电视，甚至是管亲戚朋友借钱凑的来京路费。但共性是都爱唱歌。
对他们来说，今天就是通往音乐梦想的重要一步。
选手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后台的家属们则激动得眼泪汪汪。
估计整个舞台，就只有曲南休和摇摇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小曲在后台看屏幕。
轮到摇摇的时候，她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一身中国红的俏丽短裙（这回真不是3d打印机打印的），步履款款走上了万众瞩目的舞台。所有的灯光和镜头都对准了她。
掌声雷动，全国观众都为这个身姿凹凸有致而毫不怯场的年轻美女折服了。
在这么多业余歌手里面，摇摇的颜值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因此她上来之后，掌声口哨声格外的响，引得背对她的导师们频频猜测，这是怎样一位选手呢？
音乐响起，摇摇没有说话，直接开唱。
等她一张嘴，党和人民再次折服于她天籁般的嗓音！
“烛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就算是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就让我默默地真心为你/一切在无言中......”
带着任务来的、本来只是随便听听的曲南休，不知为什么，眼睛有点儿湿润了。
“就算是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为什么他觉得，摇摇这歌是唱给自己的呢？
与人工智能美女相识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从以前那个圆滚滚的简陋机器人外壳，到现在能够以假乱真的逆天颜值，她对自己的热情从未减退过。
她甚至为了自己去尝试一个普通女人做的事，比如收拾屋子，比如买菜做饭，可自己又为她做过什么呢？就算是养只小宠物，也该回馈给它足够的关爱吧？
过了今天，摇摇还会是以前的那个摇摇吗？
具有学习人类情感的能力，并发展出自我情感的摇摇，她的感情可曾被人重视过？
人类只顾着发展科技，赋予了人工智能以情感，却又要他们克制情感，百分百服从于人类的指令，这样对他们是否公平呢？
曲南休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听着这首歌，想的比任何人都多，以至于都没注意，“啪”地一声，第一位导师转过了身，表示他愿意将摇摇收入自己的团队。
底下爆发出一片掌声。
还没等小曲反应过来，“啪啪啪”三声，其余三位导师齐齐转身！转过来之后，皆惊艳于摇摇的美貌！
对站在这全国最大音乐舞台上的每一位选手来说，能获得四位导师全部转身，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和鼓励。
观众们都认为，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了，这位美女歌手必定前途无量，最近一段时间的娱乐报刊杂志，头条肯定是她了。
唱完之后，按照程序，导师们该跟选手聊聊天了。
小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有些为自己想到如此炒作的方法而感到羞耻。
就在这个时候，小曲怎么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观众席上一片骚乱，引起了现场工作人员的重视，他们不得不暂停进行下一个环节，过来查看怎么回事。
只见观众席某处，大家簇拥着一个小伙子，把他往台上推，还凑热闹地喊着：“上去啊，你现在就去！”
还有人喊：“在一起！在一起！”
小伙子倒饬得挺精神，手里捧着一大把娇艳欲滴的玫瑰，目测得有好几百朵之多。
曲南休在后台通过显示器一看，差点吓尿了！
——那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海天！
原来，海天陪朋友参加《中国金嗓子》节目初赛的时候，看见摇摇也在里面，并且一路过关斩将将进入决赛。
他对摇摇痴心不改，觉得这辈子只有摇摇一个人能俘获自己不羁野马般的心。
他想了一宿，决定趁着年轻疯狂一把，哪怕失败了，也不许将来后悔。
于是，他就把求婚仪式订在了今天，想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摇摇求婚。
兴许妹子一感动，就答应了呢？
本来吧，他是想等摇摇成功被导师接纳之后再出现，哪知道，旁边的观众也不知是太热心，还是唯恐天下不乱，一直在那里推推搡搡怂恿他，结果闹得现场工作人员都来了。
现在的电视节目，可以说为了增加收视率不择手段，现在白送来这么好的小插曲，善解人意的导演立刻决定网开一面，让小伙子上台！
这回轮到摇摇傻眼了。
她怔怔地看着海天含情脉脉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旁边那么多摄像机、大灯泡还有密密麻麻的眼睛对着自己，谁能告诉她，尼玛这种情况该咋办啊！
她暗自在云端拼命搜索对策，可惜并木有找到理想的答案。
海天从小在英国长大，虽然内心不羁爱自由，但行为举止是个绝对的绅士。
他先向节目组、向各位导师和观众道歉和表示感谢，然后简要说了一下自己与摇摇的相识过程，着重描述了摇摇御惊马的好身手，引得掌声不断。
灯光下的海天，气宇非凡十分英俊。
摇摇的“芯”（片）虽包罗万象无所不知，人却只能容纳曲南休一人。
海天单膝跪倒，将一大把玫瑰捧到她的跟前：“摇摇，在我的世界里，你是永恒的女主角。我希望在你的世界里，我也是永恒的男主角！现在你只有三个选择：第一是嫁给我，第二是嫁给我，第三是以上二选一。”
掌声，经久不衰的掌声。
“涉世”还不深的摇摇，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她拼命看向后台，希望曲南休这个时候能出来帮自己，可是这会儿小曲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就是他想上来也来不了，后台重重关卡守着呢。
今天本来就是来公开摇摇身份的，这样也好给脑云天公司打广告。唉，就当是考验摇摇的紧急应变能力了吧。反正不管她说啥，待会儿真相都要大白的。
244 (荐)关键时刻上洗发水广告
摇摇在万众瞩目下呆了好一会儿，结结巴巴说：“我我我选第四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小曲一紧张就会结巴了。
“啊？一共三个选择你选第四个？”
“没得可选嘛，你先起来。”
海天觉得有点没面子，不肯起来，一定要她先答应求婚。
摇摇并没有学习过顾及别人面子这种美德，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说：“我不能答应，你先回去吧。”
也不肯接那花。
海天心里哇凉哇凉的，目测一时半会无法攻克目标，丢脸不说，也不好占用人家节目组太长时间，只好来了句“我不会放弃的”，悻悻走下台去。
即便是这样，观众还是给予了他热烈的掌声鼓励。
这个小插曲把节目的气氛推向了*，接下来回归正轨。
导师们各显神通，找吉利话圆场下台阶，之后确认了摇摇的名字，开始问她的年龄。
摇摇一本正经回答：“七岁。”
“神马？！”
你可以想象，所有本来充满欣赏和期待的导师和观众的面部表情。
发育得这么该大大该小小，个子这么高，你告诉我才七岁，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是激素吃多了？
如果是我们的眼睛有问题，那刚才求婚的哥们儿，更是病得不轻啊！
幕后的曲南休一把捂住了眼睛。
其实，七岁没错，从罗人雁第一次造出摇摇圆滚滚的雏形到现在，正好七年过去了。
节目方倒是很高兴，因为这一句话，收视率又得高好几个百分点。
已经回到观众席的海天听了，更是惊得瞠目结舌，掐了自己好几下，以确认不是在做梦。
一位导师咽了咽吐沫继续问：“那你的职业是？呃，应该还是小小小学生吧？”
“我的职业是，脑神经科学实验室助理。”
七岁的科学助理，而且还是不明觉厉的脑神经科学！
一片哗然。
观众们想，艾玛，今天的节目太精彩了，好戏连连，买票真是买对了嘿！
导师们面面相觑。
他们在这舞台上坐了好多期节目，可以说阅人无数，还从没遇见过这么神秘莫测的选手，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但节目还得继续。
其中一位导师x峰，特别喜欢问下面这个问题，差不多每个选手他都要问一遍：“摇摇，这里是一个梦想的舞台，那我问你，你有什么梦想？”
摇摇似乎早有准备，她面带微笑回答：“我的梦想就是，能有一颗心。”
“咣当”一下子，导师的椅子差点儿没翻了。观众席又是一片哗然。
“恕我直言，摇摇，那你现在没没没有心吗？”
有些人开始怀疑这妹子的精神可能不太正常。长得如花似玉的，唱歌又好听，可惜了！
摇摇微笑：“我现在的心，是芯片的‘芯’。”
“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回答，觉悟性很强的该节目现场负责人似乎嗅到了些什么，为以防不良影响，下达命令全国现场直播暂停，因此接下来的内容只有在场观众才能看得到，电视上则开始插播广告。
很多电视前的观众都气炸肺了，正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尼玛怎么能让俺们看洗发水儿广告呢!
于是有不少人家的电视被砸了。
摇摇说：“很不好意思欺骗了大家，或者说，跟大家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是一个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
“哗——”
整个现场沸腾了，唯有海天捧着一堆蔫头耷脑的花面如土色。
旁边一个好心的男观众拍了拍他，在嘈杂声中喊道：“兄弟，你要挺住啊！”
台上的摇摇说：“为了证明我说的话，这样吧，我请一位观众给我出道算术题，越难越复杂越好，你们在手机上运算，我用我的超级大脑。”
立马有“居心叵测”的观众举手：“4235乘以7589等于多少？”
摇摇不假思索地报出：“32139415。”
导师和观众全都低头开始按手机计算器，半晌之后，哗然声更响了。
有人喊：“再出个难点的！”
于是有人又当场出了一道带根号函数平方小数点......的复杂运算，这下大家都不按计算器了，因为根本就算不出来，何况大多数人根本就听不懂题。
然而摇摇却一秒都没用就报出了答案，据出题人说完全正确。
节目组秉着认真负责的精神，当场联线了一位数学专家，等候专业答案。
等了十多分钟，专家也回话说答案正确。
就这么着，一档音乐节目愣是被做成了最强大脑节目，而且大家还乐在其中！
今天这种情况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许多电视人做了一辈子节目也没遇见过。
一位主持人走上场，近距离从上到下观察了摇摇，还是难以置信。
主持人替所有观众提问：“摇摇，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真人，而是一个机器人？”
“没错，是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
“人工智能我知道啊，前不久那个阿尔法围棋（alphago）就是人工智能，它已经够厉害的了，连世界最牛的围棋选手都败给了它，不过它连个像样的外观都没有，只是个程序而已，你这个有点太逆天了吧？”
“我的内在，主要依靠的是识别类、感应器方面的大数据，能够学习并掌握人类的情感，还能发展出自己的情感。我的外表是有些以假乱真，所以可能你们暂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要感谢我的创造者，x科学院院士、中国神经科学学会理事长罗人雁先生。”
幕后的曲南休看着这样失控的场面，心中十分忐忑，甚至想到，待会儿节目组会不会把我们俩扭送排派出所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和你的缔造者都太牛了，我相信你们明天一定会上各大国际媒体的头条的，不过，这并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主持人也不是吃素的，单刀直入问，“是罗人雁先生让你到这里来的吗？目的又是什么呢？如果你真是一个机器人，难道不该去机器人博览会那样的地方吗，跑我们节目来干嘛呢？”
这样问，可以说相当犀利，甚至有些无礼。
几千人的现场，愣是鸦雀无声，都等着摇摇作答。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摇摇振振有词，“既然我有思想，有情感，就有权利报名参加这个节目，作为一个普通选手来唱歌，不是吗？”
摇摇这么一反问，主持人也懵了。
对呀，节目宣传广告上并没有限制年龄，更没有说不许机器人报名啊！
“罗教授现在身患绝症，人在医院，我来，也是要向世人证明，他研发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已经到了逆天的程度，瞒过了这么多人的眼睛，以此来向罗教授致敬。然而，我还并不是罗教授最逆天的发明。”
“哦？”
主持人虽然谨记自己的职责，可也忍不住问下去，因为就算他不想知道，观众们也想接着听啊。
摇摇趁机为后悔药和脑云天公司进行了一番简短的宣传。
恐怕对任何一款产品来说，这都是最好不过的宣传方式了。
瞬间，“脑云天公司”和“罗人雁”就上了搜索排行榜冠亚军。
后台的小曲一直捏着把汗，但他看到摇摇始终侃侃而谈，也感到十分欣慰。
肯定有很多人拍下了这段视频，到时候从网上找一段来给罗教授看，他肯定很有成就感的。
摇摇见好就收地说：“对不起，我一个人占用了这么多时间，现在估计也没有导师愿意收我了，要不我先下去吧？”
节目主持人干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挽留还是送客，于是看向导演。
导演示意他该下一位歌手了，同时派人去查，谁是摇摇的亲友团。
于是，曲南休就被叫走了，为了核实摇摇所言的真实度。
后来，警察也来了，说他们什么不正当手段炒作和干扰节目录制正常进行......
小曲承认，之前没想那么多，后悔药和摇摇都是脑神经科学研究的产物，他只想为后悔药的上市策划个具有轰动效应的宣传，让投资人程诗万和邵武表扬自己一下，现在怎么好像问题有点儿严重啊？
还好，派出所的人对什么人工智能一点兴趣没有，压根儿就不相信摇摇不是真人。认为就是两个贪玩和脑洞过大的年轻人，批评教育了两句就放人了。
程诗万知道这事之后，先是严厉批评了曲南休一通，说他太莽撞，做什么事也不提前和自己商量一下；然后又表扬了他，说小曲策划能力逆天，这下子后悔药要大火。
那天的现场，只留下依旧面如土色的海天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直到所有观众都退场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他真想不明白啊，自己单恋了多时的姑娘，眉目那么灵动，身手那么矫健，还跟自己约过会，怎么就能是个机器人呢！
难怪约会的时候，她一不肯拉手，二不肯吃喝，连厕所也没去过一趟！
当众向一个机器人求婚，恐怕自己是前无古人独一份了，关键还被拒绝了！
海天觉得生无可恋，这恋失的也太丢人了，全国观众都得笑话自己是个白痴。
245 (荐)只有开学才哭
下一步就是如何公开秘密实验室了，这回小曲不敢再轻举妄动，等待程诗万指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带摇摇去参加《中国金嗓子》，她一下出了名，所以没敢把她送回实验室，只好又带回了自己家。
李汤霓公司这个周末组织郊游，她不在，不过就算在，知道摇摇身份后她已经不会再吃醋了。
自从电视直播结束后，小曲的手机差点儿没被打爆了。
很多以前认识的人在直播过程中、镜头切换到选手摇摇的亲友团时，惊讶地看到了小曲。
看完整出“闹剧”之后，又纷纷上网搜索脑云天公司的信息，挖出来小曲是该公司ceo。
你可以想象，有多少问号和惊叹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所以小曲打算，明天周日和摇摇在家窝着躲避风声，哪儿也不去了。
这时接到程总电话，说马上来接摇摇，她现在树大招风，必须把她安置在一个更加安全稳妥的地方。
小曲觉得程总看得好高远，非常赞同。
摇摇却拉着他的手不愿意离开，还想再跟男神“共度良宵”呢。
小曲好说歹说，才把她塞进了程诗万派来的奔驰里。
为了防止她待会儿又难舍难分一次，小曲直接拜拜没跟着去。
看着远去的轿车，曲南休想，摇摇应该是永远都不用再回那个秘密实验室了。很快，实验室也将不是秘密了。
他刚走回家门口，就看见对门邻居夫妇拉着孩子站在那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大哥，找我有事吗？”
原来夫妻俩有急事要出趟门，不方便带七岁的儿子小勇，就想问问小曲能不能帮他们照看一晚上，明天中午小勇的姥姥就赶过来了。
选小曲是因为听说他是名校毕业，还在科学院搞研究，觉得他最靠谱，还能给儿子辅导辅导功课啥的。
小曲平时很忙，两家走动得不多，所以人家有些犹豫。
“没问题没问题，让他来吧。”
夫妻俩千恩万谢，又嘱咐了儿子一通，匆匆走了。
七岁的小勇看起来脸上还有几分稚气，但是说话又比小曲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小家伙两手插着裤兜进曲南休家转了一圈，酷酷地皱着小眉头问：“你有平板电脑吗？”
“没有。”
“你有xbox吗？”
“没有，xbox是啥？”
“电视游戏机呀，这都不知道，哥哥你太out了！”
小曲无言以对。
小勇嫌弃地说：“别说xbox了，你这儿居然连个电视都没有，走，去我家吧！”
“那好吧。”
比起曲南休那儿，小勇家果然物质极大丰富，玩具堆得满地都是，小曲连见都没见过那些新鲜玩意儿，饶有兴趣地自娱自乐起来。
闲聊中，曲南休得知，小勇的父母给儿子报了个为期几个月的计算机编程培训校外班，刚刚结束。
小曲吓了一跳。
想当年自己七岁的时候还在玩土呢，人家七岁都开始学编程了，这起跑线输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小勇感叹道：“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些女生有多奇怪，早上还欢呼是培训最后一天了，下午走的时候就开始哭了！”
曲南休笑道：“人家那是舍不得分开好吗？”
小勇说：“嗐，那有啥呀，古人都说了，相聚离别终有时。我们男生只有开学那天才哭呢！”
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曲南休笑抽了，对于不爱学习的孩子来说，还真是这样。
小勇家的厨房是地砖，与厨房相连的餐厅则铺着地毯。
小勇从柜子里抱出一堆零食走到两者交界处，机智地把平板电脑放在地毯那边（餐厅），自己则熟练地在地砖这边（厨房）趴下来，悠闲地摇着腿吃着零食开始玩游戏。
曲南休奇怪地问：“你干嘛这么呆着？”
小勇解释说：“我妈说了，不许在地毯上吃东西，所以我趴地砖上；不许在厨房玩平板，所以我把平板搁餐厅地毯上，这样我两条都没违反，你可不许告状哦。”
恍然大悟的小曲一脑门儿黑线，感觉自己的智商还不如个孩子。
吃完零食，小勇无聊地打开电视，是个外国电影。
几乎从来不看电视的小曲，难得坐沙发上陪看。
没想到几分钟后，电视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尺度激情戏，女主唯一的一件衣服都快掉到大腿了！
小曲“蹭”一下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抢过遥控器准备换台，心里还琢磨着怎么跟小勇解释，比方说天气太热，比方说女主没钱买衣服......
没想到小勇淡定地按住他，鄙视地说：“哥哥，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八成还是处 男呢吧？”
what？！
小曲当场石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养孩子了，因为搞不定这帮熊孩子。
他有点儿后悔答应帮忙看娃了，不过这后悔还没严重到要用药的程度。
这时手机又响了，估计又是问摇摇怎么回事的，他都懒得接了。
但来电显示是程总。
“喂，程总，摇摇到了吗？”
“小曲，我还想问你呢。我的司机在你楼下等半天了，怎么还不把摇摇送下去？”
曲南休的头“嗡”地一下变成两个大：“我刚才把她送上车了呀！您不是说来的是辆奔驰吗？我以为就是那辆！”
程诗万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昨天在电视上一曝光，摇摇这个领先国际水平的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声名大噪，一定是有人冒充自己的司机，把摇摇劫走了！
不要说摇摇几乎是罗人雁半生的心血，单说她已经发展出人类的情感，就不能再把她当个物件来简单对待。
抢走摇摇，绝不是偷个东西那么简单，而应该说是绑架！
“小曲，你这么办事可不行啊！你还记得车牌号吗？”
曲南休道歉之后，绞尽脑汁回忆，才想起其中有三个挨着的数字是520，其它的说啥也记不得了。
“司机是个瘦高条，戴眼镜，穿深色夹克，好像身上还有点烟味儿。”
程诗万马上根据这些线索派人去查。
旁边的小勇倒是挺懂事，听出来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主动跟曲南休说：“哥哥，你要有事儿你就走，我一会儿自己睡觉。”
小曲心乱如麻地应付着：“臭小子，我答应了你爸妈要看着你，我得说话算数。”
奇怪，摇摇不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可为什么听到她有危险，自己会这么担心？一点儿也不亚于听到棱花和李汤霓出事的时候！
曲南休静下心来细想，对方绑架摇摇的目的不外乎两个可能性，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技术。
如果是为了钱，很快就应该接到勒索电话，那就再顺藤摸瓜寻找线索。
好在如果对方对她有什么动作，应该不太能感觉得到疼痛。
和触觉、温度等感觉一样，痛觉也是人体神经接受刺激后，将信号传到大脑中相应的中枢而产生的。
而摇摇除了脑神经之外，其余神经都还不够发达。这也是罗教授病前曾经想要继续努力的方向。
如果对方是为了窃取技术，那么就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消息了，也许会把摇摇拆了进行研究！
心疼摇摇两秒钟。
不过，以摇摇的“力气”和驾驭惊马的身手，对方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呢！
想到这里，又稍稍安心了一点点。
在旁边看电视的小勇，主动把声音关小了一点。
电视上正在演男备胎失恋，抱着酒瓶子，胡子拉碴坐在沙滩上泪如泉涌，可怜兮兮的。
曲南休心乱如麻地瞄了几眼，忽然觉得一片混沌的脑海深处，似乎出现了一缕光亮。
是那熟悉的白光！
但是这次他没有进入幻境，只能闭上眼睛，用心去寻觅那缕白光。
那光却移行换影，似乎慢慢地拼成了一个形状！
曲南休屏气凝神，拼命想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团光渐渐清晰，原来是个字！
“天”，是“天”字！
屠天吗？这是给我什么信息呢？
曲南休睁开眼，无意中又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突然，他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是海天！
屏幕上失恋男人的眼神，涣散又绝望，与白天在万众注目下，求婚失败的海天的眼神如出一辙！
会不会是海天不甘心，想把摇摇抢回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血肉之躯呢？
曲南休马上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程诗万。
而程诗万派人去调查之后，从网上找来白天节目的视频正在看。看到海天求婚被拒一幕，他正好也产生了这个怀疑。
他们从罗人雁那里要来海天手机号，却打不通。
他们猜测得一点也不错。
节目录制完成之后，回过味儿来的海天，跟踪曲南休到了派出所，又到了小曲家门口。
看着摇摇跟曲南休一起进门，海天总是觉得摇摇不可能是机器人，觉得今天的事情一定是炒作。
他清楚地记得，罗人雁介绍的时候说，曲南休和摇摇分别是他的侄子和侄女，这么说，曲南休和摇摇应该是兄妹关系。
男子汉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今天非把这事儿弄清楚不可！
他鼓足勇气去敲门，却不小心听到曲南休正在跟别人通电话，说什么，“一会儿把摇摇送到楼下，黑色奔驰suv是吧，知道了”。
海天眼珠一转，跑到旁边租车公司租了辆带司机的奔驰suv，就这么来“绑架”摇摇了。
此时此刻，那个司机已经把摇摇送到了海天家。
摇摇以为会见到传说中的天使投资人之一程诗万，可是门一关，她却看到海天站在自己面前！
246 (荐)人前绅士,人后禽兽
海天已经在自己的大宅子里坐立不安恭候多时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早已想好，今天不管是个什么结果，他都会承担一切后果，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把摇摇的身份弄个水落石出，要不然死都不会甘心。
摇摇还奇怪呢：“海天，原来天使投资人是你？”
显然，以她的阅历，体会不到这后面的动机。
海天来不及去想她口中的“投资人”是什么意思，一看到摇摇，他就被两种混合在一起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一是长期积压的无处发泄的思念，二是被当众拒绝以及被戏弄的耻辱感，而后者则更激发了占有的**。
双眼发红的海天，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猛子扑倒摇摇，跟她床头床尾大战三百个回合。
多么希望通过她的求饶声，证实她就是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的女人。通过**的征服，进而攻克她的理智和内心。
于是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拦腰抱住她要强吻，被摇摇“本能”地用力推开。
所谓的“本能”，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体本能，而是“只喜欢曲南休”这件事的干扰，摇摇本来啥也不能。
罗人雁刚刚把她制造出来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婴儿，一张白纸，那以后的每一天，她都海绵般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个信息时代各方面的知识。
摇摇的力气果然不小。
但是看她愠怒的表情，还有她光洁如玉的肌肤，打死也不像个机器人啊！
*焚身的海天越发相信那件事是个炒作，他拉着摇摇的手腕进了卧室，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服，嘴里还说着：“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
英国长大的海天，在外是个公认的绅士。
但越是在人前像绅士，就越可能在人后像禽兽。倒是那些平时就爱自嘲和开些玩笑的人，更真性情一些。
对于他的粗鲁，摇摇的反应却与常人不同。
羞耻感，是一种绝大部分人都有的潜在的感受羞耻的能力，是心理进化的结果。
可惜摇摇并不天生具备这种能力，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机会学习。
她听海天说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要脱衣验身，就顺从地要脱上衣。
她很清楚，自己从头到脚的外观都做得十分逼真，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肚脐眼。
肚脐眼很难做得跟真的一样，当时罗人雁太忙，说以后再补救，反正一般人也没机会看到摇摇那个部位，只要不穿比基尼就行。
于是摇摇想到，脱了衣服给海天看看自己并没有肚脐眼，那样他总该相信了吧？
随着上面两颗扣子一一解开，垂涎三尺的海天渐渐看清了拥雪成峰的胸脯，因为衣扣尚未全部解开，所以雪峰还在半遮半掩的状态。
海天觉得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它们的美好，眼睛已经直了。
偏在这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海天正面对着活色生香的诱惑，根本不打算理睬。
可是门铃似乎愈响愈烈，还夹杂着拳头砸门的声音。
海天只好咽了咽口水说“等一下”，先去看看是谁这么无礼。
然而猫眼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看不到外面。
他很生气地拉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竟然是面带愠色的曲南休和一个半大的孩子！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海天警惕地问：“你来干什么！”
小曲冷冷地审视着他：“你把摇摇带到哪儿去了？”
片刻之前，曲南休刚刚目送着那辆冒充程诗万派的车的奔驰，完成任务后离开海天的住所，车牌中果然有520三个数字，小曲心中有数了。
虽然他们站的门口离摇摇所在的屋子比较远，但摇摇那比窃听器还厉害的耳朵，已然捕捉到了需要的信息——是自己的男神来了！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拉开房门大喊：“曲南休，你是来找我的吗？”
听到摇摇的声音，曲南休对身边的男孩说了句“在这儿等我，哪儿都别去”，然后拔腿向屋里跑去。
门关上了，小勇听话地坐在台阶上，心想，这个曲南休哥哥，名堂还真多。
因为答应了小勇的父母要一直看他到明天上午，曲南休只得把他也带出来了。
正在海天和曲南休拉扯的时候，惊见上身脱了一半衣服的摇摇自己从里屋跑了出来！
曲南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以为是海天正在非礼摇摇。（事实也差不多。）
他差点儿忘了摇摇是人工智能，这会儿在感情上把她当自己妹妹了，于是毫不客气地上去就给了海天一拳。
同时心里还暗暗感慨，罗教授您可真行啊，那两坨做得也太真了吧，也太大了吧，也太美了吧，也太有弹性了吧，也太......
马术教练出身的海天也不是吃素的，马上还过来一掌：“别忘了这是我家，在我家里还敢撒野？”
“撒野的是你，海天，你涉嫌绑架知道吗？！”
“我就绑了她怎么样？有什么后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于是俩人你一拳我一脚，在客厅里扭成一团，还好他家地方比较大。
好玩的是，一般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肯定吓得躲在一旁，然后嘴里大叫“别打了别打了！”
摇摇可不，她一点儿也不怕，而且看到海天对曲南休动手，她还生气了，要帮着小曲。
论力气，摇摇的机器臂比小曲有力量得多，可以说力能扛鼎。二对一，海天就不是对手了。
可曲南休不允许她插手，打着架还没忘了喊：“摇摇，男人的事儿你别掺和，赶紧把衣服穿上！”
摇摇十分听男神的话，到一边整理衣服去了。
小勇坐在外面有些不踏实，隔一会儿就趴门上听听，现在里面好像是打起来了......
因为身高优势略占上风的曲南休，最终把海天压在沙发上抡起了拳头，但是这一拳举在空中没有下去。
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失恋的时候！
当初自己暗恋棱花，应该是和海天暗恋摇摇差不多的感觉吧？
听说棱花要嫁人那天，自己失魂落魄地拎着一箱啤酒去找洪爷。
谁敢说，当时自己没有将她强抢回来霸王硬上弓的想法？
那一幕，自己在脑海里过了两百来遍呢。
抱着惺惺相惜的想法，曲南休慢慢放下拳头站起了身：“哥们儿，咱俩别打了，其实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听了他这句话，原本像头发怒的狮子的海天，忽然也安静了，果然没有再打回来。
两个人都负了点儿伤，无非是青一块紫一块，还好只是皮肉伤。
小曲接着说：“只不过你这种类似于绑架的手法，确实不妥。”
“那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人还是机器？”
曲南休一时觉得，摇摇已经逼真到想不出该如何证明她是机器人的程度，他也没注意过摇摇的肚脐位置。
聪明的摇摇这次没有撩起衣服让人验证肚脐眼，她伸出胳膊，内侧朝上给海天看：“你看，我没有血管。”
海天握住她娇嫩的手臂仔细瞧了瞧，果然看不到一丝血管，汗毛也找不到一根，他又吃一惊。
“我也没有脉搏，不信你摸摸。”
摇摇让海天伸出手指，搭在自己手腕内侧。
手指轻轻按在正常人手腕的内侧上，应该能感觉到皮肤下面的血管一下一下跳动，很有节奏。这是因为心脏一张一缩，动脉血管随之扩张和收缩。
海天聚精会神感受了一会儿，果然感觉不到脉搏！
“这么说，你真是个机器人！”海天绝望地后退两步，坐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那我不成天下第一白痴了么？！”
曲南休安慰他说：“这也不怪你，她确实能以假乱真。但关键是你爱过了，没留遗憾，这不就行了么？再说就算她是个真正的女人，恋爱也不一定一帆风顺，总有跌宕起伏啊。”
顺便祈祷一下自己和李汤霓要一帆风顺。
海天沉默了一会儿：“哥们儿，你说得有道理，陪我喝两杯怎么样？”
“ok！”
曲南休可是千杯不醉、拿酒当白水喝的主。
于是，海天拿来酒和杯子，刚才还打架的两个人，这会儿又开始称兄道弟、叮铃咣啷地推杯换盏了。
摇摇不能喝，就在旁边倒酒，一片和谐景象。
门外的小勇又听了一会儿，心想，这俩人好像不打架了，怎么又喝上了？这曲哥哥真是个能人！
一直到程诗万来电话询问，小曲才想起自己是来带摇摇走的。
他报了个平安，程诗万说，自己派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这回还派了两个保镖来，务必把摇摇安全送到，并核对了一下车牌号码。
小曲刚放下电话，就听大门上“咕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门上了。
“坏了！小勇！”
曲南休直恨自己记性差，怎么干一样就忘一样呢？
现在家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万一小勇要是出点儿什么问题，可怎么跟他父母交代！
迅速打开门，却发现是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勇，刚才脑袋“咕咚”砸到门上了。
“海天兄弟，我得走了，摇摇我也得带走。你那个什么......”曲南休刚想说“节哀顺变”，又觉得不合适，“你想开点儿，人生的坎儿多着呢。”
海天也为自己擅自骗走摇摇道了歉，最后要求在临走之前拥抱她一下。
这一个拥抱，无比真实，却又百感交集。
等海天老了，他可以骄傲地跟自己的孙辈说：“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个美女机器人......”
247 男人女人都会说瞎话
第二天早上，小勇在自家卧室醒来的时候，通过敞开的大门看到，曲南休横在外面的沙发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一个翻身跳起来摇醒小曲，一股脑抛出所有问题：“哥哥哥哥，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什么打着打着又叮铃咣啷地碰起杯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曲南休揉揉惺忪的睡眼，艰难地坐起来。
身上被海天拳头砸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包括脸上的一块。
不过他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已经很有经验了，一回来就到冰箱拿冰的东西敷过，经过一宿休整，至少表面已经看不出来。
为了避免麻烦，他翻了翻白眼儿，装作死活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儿了？什么也没发生啊，昨晚咱俩看完电视就睡觉了啊，你是不是做梦来着？”
七岁的小勇一本正经又回忆了一下，再看看曲南休因伤龇牙咧嘴痛苦的样子，心中有了定论，来了句：“还是我妈说得对，你们男人就会编瞎话！”
曲南休被气乐了：“你不是男人啊？”
“我现在还是男生，长大了才是男人。”
“切，早晚有你编瞎话的那一天，你等着！”
“哥哥，那你就是承认刚才编瞎话喽！”
“我......”
敲门声。
小勇的姥姥来得真是时候，雪中送炭啊，小曲简直想抱着老人家亲一口。
他把熊孩子还给人家，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此时的摇摇，正在程诗万给她安排的一套公寓里转悠。
这套房子是程诗万的私人财产，虽然面积不是太大，但是地处帝都黄金位置，而且暂时空着没人住。
因为听罗人雁说，摇摇很爱美，所以程诗万还特地让秘书按她的身材给买了许多漂亮衣服。
本来，第一次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住进一套漂亮房子，拥有那么多新衣服，对摇摇来说应该是很高兴的事，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实验室的秘密就要公开了，后悔药也即将上市了，自己将被推上风尖浪口，也许会被拆了做研究，也许会被送去展览，总之，以后能见到曲南休的机会应该越来越少了。
她就是为此一筹莫展。“不舍”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就掌握得非常精湛。
不过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她的命运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这房子里除了华衣美服，程诗万还给她准备了些别的——各种琴、各种棋、各种书、各种画笔和颜料。
这是要把她往琴棋书画不所不能的才女培养的节奏。
为什么呢？
马云说得好：“以前的二十年，我们把人变成了机器；未来二十年，我们会把机器变成人。过去的两百年是知识、科技的时代；未来一百年是智慧、体验、服务的时代。知识是可以学来的，但智慧是一种体验。人类和机器未来的竞争，就是智慧和体验的竞争。”
李开复也说了：“未来什么都有可能被替代，唯独艺术和娱乐不可替代。艺术是感情的产物，会点儿艺术的人，感情是丰富的，内心也是充盈的。被艺术浸染过，更能拥有一种独立思考、感知世界、自我交流的能力。”
所以程诗万想让摇摇体验一下各种各样的东西，尤其加强艺术熏陶，让她更接近人类一些，这也是科研上的尝试。
而且摇摇几乎不需要老师，她可以通过强大的云端数据库，搜索到所学一门技能需要的任何信息，包括演奏各种乐器的姿势，包括下棋的思路，在常人看来就是无师自通，然后还可以不休不眠地重复练习。
这种强大的学习能力是很牛掰的。
派人把摇摇送过来之后，当晚，程诗万也亲自来了一趟。
这还是摇摇第一次得见“大神”。
在她眼里，曲南休是男神，而这位幕后天使投资人是大神。
可以说，没有这位大神多年的鼎力资助，就不可能有自己的诞生之日。
于是，摇摇怀着一种崇敬的心情听大神“训话”。
他没有见过程总，程总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对待她也没有像别人知道她不是真人时那么大惊小怪，而是把她当个普通女孩子看，让摇摇感觉很舒服。
程诗万说：“现在咱们国家的文盲已经很少了，但是美盲却多得数不过来。很多人穿上漂亮衣服，只是为了炫耀。再说，穿上漂亮名贵的衣服就一定美吗？不。我认为，由内而外的美，才是真正的好看。所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摇摇。”
虽然字面意思都懂，但这些话的内涵，够摇摇消化一段时间的了。
深夜，程诗万临走的时候，摇摇提出想尽快去看看罗教授。
“好，我会安排的，你......”
本来，程诗万按常理想说“你也早点休息吧”，想到摇摇不必休息，就改口道：“你在这里随意一点，等我派人来接你。除非我提前电话通知你，否则任何人敲门不要开门。”
说完将两道门均锁好离开。
不用睡觉的摇摇，很听话地开始研究那些琴棋书画，她想的却是，如果自己懂得更多一点，就能给曲南休惊喜了。
所谓情根深种，摇摇对曲南休的感情在一点一点加厚，只是她自己不自知而已。
过了没多久，又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程总，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总程总的，叫得还真亲切啊！”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已经不年轻了，但风韵犹存。
摇摇开启了人脸自动识别系统，可将收集到的数据分析来分析去，还是不知道来者何人。
那女人面带极大的敌意，从头到脚好好审视了摇摇一番，眼里流露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然后又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看到价格不菲的钢琴和衣橱里那些连价签还没摘掉的新衣服时，气得脸色发青：“好你个程诗万，老了老了，竟然开始给我金屋藏娇！”
那女人没有当面对摇摇采取任何举动，转身出门去了。
来的正是程六朝的妈妈杨雪。
她心想，早就听传闻说自家老公有个红颜知己，自己还觉得他成天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招惹花花草草，现在看来，不但确有其事，而且还不仅仅是红颜知己那么简单！
不过，不同于泼妇骂街，也不同于罗太太的所有责任推到丈夫身上的思考方式，杨雪难得地首先检讨了自己。
自己对人事工作早已经厌倦了，但是没办法，管理着上上下下几千人的薪酬福利和调度，确实太忙了些，因此疏忽了家庭。这也是现代人的通病吧。
自己的丈夫身家那么殷实，举手投足又有风度，不被那些花花草草惦记上才怪呢。
不过，她还是被摇摇的美貌震惊了。
她决定控制情绪，先不发火，要回家好好沟通一下。
与此同时，正在开车回家路上的程诗万，也接到了另一个女人的电话，是个温暖的声音。
“喂，诗万，事情处理好了吗？”
“季馨啊，总算是都妥当了，一块石头落地了。”
“那太好了，我太高兴了！你回家了吗？”
“正在开车。”
“开车就不要讲电话了，路上小心一点。”
“好，你也早点睡，不要熬夜。”
寥寥几句的一通电话结束之后，程诗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感到一种平和踏实的幸福。
季馨挂了电话，也踏踏实实回房睡觉去了。
没想到丈夫李云河还没睡着：“这么晚了，你给谁打电话？”
季馨笑了笑：“问同事点事情，都处理好了。”
小勇不知道，人长大之后，只要是必要的时候，男人女人都会说瞎话的，有些人是恶意的，也有时是善意的谎言。
摇摇并没有将不速之客的事情报告程诗万，因为在她的意识里，没有分析出这件事的严重性。程总临走也并没有吩咐过，若有人来就报告他。
目前，摇摇的服从性还是大于自主分析能力。她转眼就被钢琴迷住了。
幸好这个公寓隔音效果不错，要不然这么晚还有琴声，肯定得被邻居投诉。
程诗万夫妻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家。
“你怎么也刚回来，这都几点了？”
杨雪淡淡地反问：“你不也是吗？”
她恨不得立刻就把丈夫的手机抢过来细细盘查，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这样做只会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杨雪愣是憋屈了一宿没吭声，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事情，多为自责。
第二天也没上班，安排了自己那个得力的助理来处理很多棘手的工作，自己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一直没空拿出来的一些装饰品都拆封了摆好，还亲自去买菜，做了一桌子佳肴，全是程诗万爱吃的。最后自己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儿子程六朝率先回到家之后，被妈妈的举动吓了一跳：“妈，出什么事儿了？”
“没出什么事啊，我把家里收拾得好点不行吗？”
“行啊，太行了！但是我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一肚子委屈的程母，眼圈忽然红了。
程六朝更是吓得不轻，再三追问出了什么事。
杨雪想到儿子已经成年了，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拿拿主意，就婉转地说了他爸金屋藏娇的事。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听完之后不但不同情、不愤怒，竟然还哈哈大笑！
“妈，你也上当了！上当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什么？你说那个女孩子她是个机器人？”
“没错，这几天就该对外公布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程六朝将人工智能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妈妈，杨雪听完之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这么说，婚姻并没有亮红灯，一切都还来得及。
248 是你是你还是你
程六朝说完之后，以为妈妈会高兴，结果发现她居然又哭了，其实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自以为很懂女人的程六朝，也有点儿搞不懂了——不高兴哭，怎么高兴还哭啊？
主要因为他以前交往的，也都不是很情绪化的妹子。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程六朝以前的“学校”显然没教“为啥高兴还流泪”这门课。
杨雪痛下决心，从今天起，要减少工作，多顾顾家。
同时也再次嘲笑自己，作了那么久的夫妻，怎么自己还是不相信他？诗万那么老实、只知道工作又没情调的一个人，哪儿有什么红颜知己呀！
此时此刻，刚踏进家门的程诗万，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一向沉稳的他，看了之后面色少有地变了变，对妻儿说：“我有事，还要出去一趟。”
要是在以往，杨雪一定会追问一句这么晚还要去哪儿，但今天她决定一个字都不问，以表示自己对丈夫的信任。
那条短信是摇摇发来的。
秘密实验室以及它地面上掩人耳目的那套破旧公寓，都安装有监控设备，摇摇内置的芯片可以无线接收信号。
就在刚才，她发现有小偷鬼鬼祟祟潜入了那套101号公寓，现在正在屋子四处转悠呢！
本来，秘密实验室的事情早就该解决，里面的各种高精尖仪器也早该搬出来，但是正好这一阵，私立医院里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程诗万处理，就耽搁了。
爱子虽然已学成回国，但是要担起一个几千医护员工的医院，加上不计其数的病患，还有烦不胜烦的其它事务，没有相当长时间的磨砺不太可能做到。
程诗万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高强度工作状态，就像一台永动机。
就算机器也需要休整，需要保养，但是日理万机的程诗万，却没有太多整块的时间可以休息。
所以他的秘诀就是，合理利用时间（用碎片时间休息），以及遇到问题分清优先级别（不至于手忙脚乱）。
言归正传。
本来，秘密实验室所在小区整体落后于时代，有钱人不屑一顾，一般小偷都懒得到那儿浪费时间。
罗教授那套101室，就更是穷得叮当响了，里面似乎只有些破旧桌椅，还有老掉牙的发出巨响的冰箱......
话说在这套单元房里转悠的一人，四十多岁，名叫大磊，其实是个下岗职工。
几年前，一次在工厂操作机器的时候，因为连续加班太累，忍不住稍一打盹，被机器切掉了半截手指头，顿时血肉模糊。
事后，无良工厂说是他自己操作不当的责任，只象征性地掏了一点点抚恤金，连塞牙缝都不够，他就这么下岗了。
学历不够，加上身有伤残，找工作四处碰壁，只能干点体力活，勉强维持全家生计。
大磊不甘心，一直四处踅摸着发财的方法。
那天，他赋闲在家看电视，正好看到《中国金嗓子》里曝光摇摇身份的那一集。
他觉得这个女的好面熟，是不是在小区里出现过？把老张送到上救护车的那个？
wk，原来她不是人！
大磊知道小区里有这么个老张，偶尔还点头打过招呼，倒是没有什么深交。
出于害死猫的好奇，又到网吧人肉了一下摇摇口中的罗人雁，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院士、教授、发明家，跟小区里那个吊儿郎当、郁郁不得志的老张长得很像嘛！
不，分明就是他嘛！
大磊宛若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他想，这样一个闻名国际的大人物，居然乔装改扮住在我们这个破旧的小区，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也说不定啊，他是掩人耳目，把什么值钱的东西藏在那101室了！
越想越激动，深更半夜，大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都是人，凭什么人家就能风风光光快快活活，自己为工厂奉献了半辈子，到了只能一大家子挤个破屋？
凭什么人家的老婆千娇百媚温柔体贴，自己的老婆一脸横肉还总对自己讽刺挖苦？
凭什么人家的孩子聪明伶俐，坐着豪车去上私立学校和兴趣班，自己的孩子只能啃着窝头吸着雾霾，灰头土脸地步行上个到处打架斗殴的破学校？
不平等啊不平等！要不然以前的人动不动揭竿而起呢。
他老婆在旁边不满地问：“你干嘛呢，跟烙饼似的？”
“你别管，我琢磨大事儿呢。”
“就你？能琢磨什么大事儿啊！”
“你别老瞧不起我啊，说不定你老公我哪天就发大财了！”
“我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快睡吧，睡着了好继续做你的千秋大梦！”
“切，狗眼看人低的臭婆娘！”
大磊继续在床上翻烙饼，同时也下定了一个决心。
隔天夜里，他跟家里人说，和酒友老王喝到晚点回去，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撬门锁的工具。
他了解到罗人雁现在人在医院，不会回来，于是先提前把楼道里的灯弄坏，然后人不知鬼不觉地开始行动。
没想到看起来很破旧很简陋的101室的门锁，其实并不简陋，比他练习时撬过的普通锁要难搞得多了，似乎是经过额外加固的特殊材料！
这更加让他坚信来对了，屋子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打不开，只得想别的办法。
幸好在一楼。他绕到屋子外面，想看看能不能从窗户翻进去。
可万万没有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只见另一条黑影正在窗户上忙活着，一看有人来，拿起行头做了个要跑的架势。
大磊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是要举着武器过来攻击自己，腿一软赶忙拉近乎讨饶：“大哥大哥别生气，咱俩是‘同行’吧？我给你搭把手行不？”
原来那人跟大磊的“心路历程”完全一样，也是怀疑堂堂大院士大教授在这单元房里藏了值钱的东西。
经协商，两人决定精诚协作，进去之后如果盗了什么宝贝，尽量对半分，不行就卖了然后对半分。
那人是个专业小偷，他也说这家很邪乎，明明看着破门破窗的易如反掌，其实到处都做了手脚，很难下手。
他从怀里掏出个在黑夜里也闪闪发亮的东西：“不过这难不倒我，我有米国进口设备！”
米国进口的偷盗专用设备？
那人鼓捣了好半天，大磊在旁边等得都尿急了，还去树丛里方便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那人刚好成功将窗户轻轻推开。
两人都跳了进去。
专业小偷跳得很矫健，大磊因为平时缺乏锻炼，跳得很狼狈，差点儿摔个狗啃泥。
不敢开灯，只能用手电筒照亮。
大磊用脚踹了踹地上不值钱的杂物抱怨道：“这屋里还不如俺们家呢！”
两人戴上手套，把屋里所有物件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丝毫值钱的东西，他们不知道，这时候摇摇早已发现他们了。
大磊失望地打算撤了。
可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那小偷不忙走，他动作熟练地开始挪床，知道很多人家的床底下都藏点东西的。
不过床底下空空如也，就连床架子床垫底下他们都摸了，啥也没有。
大磊在旁边闲着没事就挪写字台，挪开后无意中一照，瞥见地上有个手指粗的小洞！
以往看过的那些什么侦探片破案片，这会儿全想起来了。
大磊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同行”，想等他走了之后，自己独霸战利品。
找来找去啥也没有，那个专业小偷说他要走了，还抱怨白忙活一场，颗粒无收。
大磊也装模做样地跟着一起撤了出去，把窗户掩好。
见那人走远了，又等了个几分钟没见其它动静，大磊绕了一圈又跑回去了，重新打开窗户爬进屋里。
可让他跌破眼镜的是——他大爷的，那个小偷也回来了！
而且动作比自己还快，正在奋力地抠写字台底下那个小洞呢！
这就尴尬了。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互相暴露，打的都是吃独食的主意。
不过他们很快决定摒弃前嫌，再次携手。
在成功掀起盖子的同时，两人眼里都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互相击掌庆祝。
可是底下好像挺深，黑咕隆咚的，要不要下去呢？
当初设计秘密实验室时，为了安全起见，地面的这套掩人耳目的单元房，用了特殊材质的门窗。所谓特殊，就是比一般门窗牢固些。
其实还有更可靠的刀枪不入的材料，不过没敢用。
因为那样的材料，外观看起来就与众不同，完全不符合这个破旧小区的身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也没安警报器，因为警报器响起来，同样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也不是没考虑过，万一有一天被人闯进去怎么办。
一是地上的密道比较隐蔽，如果不是有心查看，一般发现不了那个能掀开盖子的小洞；
二是通往秘密实验室还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黑得出奇的暗道，还得有密码才能开得了实验室的门，算是几重保护吧。
程诗万有心考验曲南休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小曲思索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
249 努力的姿势不对
“报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摇摇惊问：“报警？”
她觉得警察比小偷还可怕，因为警察能发现很多常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对，”曲南休说，“既然我们现在有心公开实验室的秘密，不如就大张旗鼓地公布，最好能上报纸头条，争取一鸣惊人。”
程诗万点点头：“对，这样配合我们公司的成立和后悔药的上市，更容易造成轰动的效果，等于做了一次天价的广告。”
对程诗万和邵武这两个投资人来说，利润也是他们所追求的其中一个要素。
他们这么多年，投了那么多钱，还没高尚到可以纯粹为人类科研做贡献而不取分文的地步。
不过，那样高尚的人也还是有的，比如有着“衣衫褴褛的慈善家”称号的美国富豪查克??费尼，戴15美元的手表，租住一居室，却匿名捐出560亿美金善款！
言归正传。
摇摇这才明白报警的作用。
不过对于曲南休这种与生俱来同情心泛滥、对什么人都好的人来说，那两个小偷就显得有些可怜了，啥也没捞着还有可能进局子，所以小曲其实暗暗希望警察赶到之前，他们赶紧走。
不过他也很清楚，因为什么赃物也捞不到，所以即便警察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顶多批评教育一下就放人了，这也是他比较放心报警的前提。
这边单元房里，两个被监控的窃贼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由专业的那个先下去看看，大磊帮忙放风。
专业扒手用手电筒照着亮往里走了几步，发现是挺长一条路，深远幽黑，他有点不不敢往前走了。
本来只想偷俩值钱东西走人，可没有兴趣探险啊。于是他又原路返回了。
翘首盼望的大磊不高兴了：“你怎么回来了？下边有什么呀？”
专业小偷答：“看不到有什么可拿的，算了算了，我儿子一个人发烧在家，我还是赶紧走吧，下回咱们再合作。”
“你儿子一个人发烧在家？”
“是啊，我离婚好多年了，工资不够养活儿子的，不然谁tm出来冒险干这个？”
说完一个漂亮的翻身，消失在窗口。
大磊看到那人走了，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
可是想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许很快能见到的各种值钱的宝贝，于是就跟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似的勇往直前了。
他慢慢下到密道里去。
这是一条钢筋水泥板下面的狭窄通道，阴森安静得有些可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里面不会是杀人藏尸的地方啊？
大磊颤巍巍走了一半想撤，但又想到自己的蜗居和心心向往的人上人生活，就鼓励自己，不敢冒险哪有出头之日？
这么看来，大磊无法出人头地并不是因为不努力，只是努力的姿势不对而已。
就这样，他竟然摸索着来到了密道的尽头，碰到了一扇奇异的门！
他举着手机上上下下照了半天，惊讶得不得了。
根据反光程度看，应该是道玻璃门，但这门摸上去凉凉的，手感却又柔中带韧，非常之古怪。
活了四十多年的人，竟然死活分辨不出它是什么质地做的！
推它，不开，敲它，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大磊急得连“芝麻开门”都喊出来了，结果当然是毫无反应。
童话都是骗人的好不好？哪有什么咒语开门，哪有什么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其实后来，王子和公主都得为芝麻绿豆大的琐事闹矛盾或冷战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有一位资深刑警曾经说过，在昏暗的地方，摸到柔软而凉的东西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的感觉，因为很可能是人类的尸体。
有时尽管知道不是，但那手感配上环境，还是让人发怵。
大磊不敢再碰那门，他想不如回去吧，改天再来试好了。
不知不觉已经汗透衣背，主要是吓的。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爬出密道口，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干嘛的？！”
大磊吓得一个机灵，好半天才敢缓缓抬头，看见一堆穿制服持枪的警员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刚才已经吓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这会儿差点儿魂飞魄散。
此刻心里别提多羡慕刚才那哥们儿了，人家怎么那么有远见呢？走的怎么那么是时候呢？
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这辈子就做这一次江洋大盗就栽了！
他被几个警察拽着胳臂拎了出来，还死活不承认是来偷东西的，非说自己是为了好玩、刺激，来探险的。
“想探险，出小区往右三百米坐公交车999路，十八站地到游乐场探险去，记得买门票！”
警察还想再多盘问几句，心里已经怕得不行的大磊却忽然双膝一软，跪在地下哭了起来。
将自己如何在工厂上班，如何被机器截断手指下岗，生活如何艰辛，如何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一股脑全说了，听得警察蜀黎们面面相觑。
接着，大磊为了将功赎罪，又主动说出密道尽头有扇诡异的门。
警员们也对一个居民房里弄了这么个奇怪的密道产生了怀疑，其中一个纵身跳下，但同样是在那扇门前无功而返，只拍了照片。
领头的问另一个警察：“谁报的案？”
“一个叫曲南休的，留了手机号。”
“他人呢？”
“不住这儿。”
“叫他明天到所里去一趟，另外查一下这户户主是谁，让他明天一起过去。”
“是。”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早起晨练的居民们看到这栋楼外停着两辆亮着警灯的警车，纷纷围观，发现警察们都在101室呆着呢。
这个神秘的101室，一会儿出来绝世美女，一会儿又出来小偷和警察，看来里面不那么简单啊！那老张人呢？
大磊也将被带回派出所，他哭丧着脸哀求说：“警察同志，你们能答应我两件事吗？”
“你还敢提要求？说！”
“第一是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拿件衣服把我脸蒙上，我不想让邻居们看见；第二是允许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警察倒是都答应了。
大磊在给家里的电话中没敢说实话，只说有点事情要过一天回去。
第二天早上在派出所，警方问曲南休：“你是101的住户吗？”
“不是，我是户主的朋友。”
“户主是谁？”
“户主名叫罗人雁，现在重病住院中。”
“你既然不住在那里，为什么你会第一时间得知遭窃？那个密道怎么回事？那扇门里面又有什么？”
藏在小曲心中好几年的秘密，今天是时候公开了，他一一据实相告。
一开始，问他话的只有两个警察，后来整个派出所的警察全围过来听了，因为他讲得简直比田连元的评书还吸引人，不过他们并不相信。
“不相信没关系，我可以带你们进里面看看。”
“好，现在就去！”
在派出所，曲南休见到了被拘留的大磊和他缺手指的那只手，一下子想起了同样断指的洪爷。
因为第一代后悔药的药效过于短暂，对洪爷的思念如滔滔江水般涌来，一个大男人竟然鼻子酸了。
听了大磊在工厂的遭遇，小曲心想，也是个苦命人，何况又没丢什么东西，于是替他求情。
念在情节不严重，又是初犯，拘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大磊被放走了。
小曲领着几个警察进入密道，这里面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一个警察碰触着又像玻璃又柔韧的门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曲南休说了一个复杂的化学名称，警察表示听不懂。
“听不懂很正常，全世界也就几个人能懂。”
小曲遥控打开了门，昏暗的四下突然明亮起来，顿时别有洞天！
所有的警务人员都沉浸在地上落后时代十几年、地下领先时代几十年的巨大落差里，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看起来是深色玻璃、实为无边框超薄液晶屏的墙壁上，不断闪烁变幻着各种复杂高深的数据；正中的白色流线型操作台上，各种闻所未闻的仪器和零件正在自己发声甚至移动飞行；还有些奇妙的雕塑，好像活的一样，自己就这边少一点，那边多一点，正在慢慢地变形......
专门负责这一片儿、办了这么多年案子的老警察，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怀疑是不是穿越到了未来世界或者是科幻大片里！
其实小曲当年第一次进来时，也是这种感觉。
当时他的吃惊程度还要再大些，因为那时摇摇还在这里。
见识过摇摇从一个圆球形普通概念上的机器人，变身为唇红齿白、难辨真伪的性感美女之后，世上所有的魔术和整容术都再也不值一提，只想让人把膝盖虔诚地献给罗教授。
警方不敢轻易挪动那些设备，只拍了大量照片和视频，准备向上级汇报。
于是，除曲南休、罗人雁和摇摇外，从未有其它人见识过的秘密实验室，就跟新出土文物似的，一夜之间公布于众，一鸣惊人、扬名立万、声名远播......（以下省略表示出名的成语二百五十个。）
警方问，当初那些东西，特别是大件，是怎么运到地下去的？
小曲告诉他们，其实当初还有别的通道直接通往地面，只不过运送完以后把它们封死了
而且罗教授非常厉害，他发明的所有仪器都跟宜家的家具一样，是可以大幅拆卸组装的，很容易运输，将来运出去也不成问题。
那些罗人雁曾经爱如眼珠、爱如生命的设备，他现在再也无力保护了，已经全权交由曲南休处理。
好在所有物件应当会挪至脑云天公司，继续发挥它们的作用。
250 请配合捶胸顿足使用
101室乃至整栋楼，都被警方特别保护了起来，门口再也没有聚众下棋的大爷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现在谁还有心思下棋啊，都忙着八卦了。
邻居们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老张”，其实是个大人物！
一时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甚至曾经令人嫌弃得不愿多看一眼的老旧小区，一下子被各种各样的车辆和来访者挤满了，声名大振，房价也涨了不少。
以前地产经纪从来不往这里跑，现在一趟一趟跑得可勤了，有人想租房，还有人想买房，都是冲着高科技实验室的名气而来的。
各大报纸甭管是头条还是其它位置，也都纷纷报道了这间秘密实验室。网上关于它的消息满天飞，想看不到都难。
每天都有无数记者，举着麦克风摄像机蜂拥而至，不过他们只能在外部进行报道，自行脑补里面的情况，地下部分不是谁都被允许进入的。
允许进入的人员，胸前都要挂个牌子。
就为了争这牌子还闹出过矛盾，比如有人想弄个假牌子蒙混过关，未遂，还有人想倒卖这块牌子。
一些挂了牌子的科学家进去到此一游，为的是评估那些领先全球设备的科学、经济价值，以及商量运输方式。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了解这些设备仪器，会对人类科学乃至人类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但是他们对很多机器一知半解，有一肚子问题想请教设计者、制造者罗人雁，可见不到他。
尽管知道他在京城最昂贵的私立医院静养，但程诗万为了让他不被打扰，做足了功夫，根本没有外人可以靠近他的病房半步！
作为项目的核心人物，罗人雁当然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这也是早晚的事。
他关注新闻，主治医师肖主任则密切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
大磊和另一个窃贼，自然也听说了这个震惊全天下的消息，都傻了——原来密道里头真有好东西呀！
心里痒痒，多么想跟别人吹嘘说，自己先于警察就发现了秘密实验室，可是又不敢，要是说了，不就暴露了自己曾经去当扒手的事吗？
但即便是这样，大磊还是在老婆一如既往的白眼儿面前，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这辈子也算是做了一件老了不起老了不起的事情。
他认为如果不是自己，警察能发现那个密道吗？
派出所还拘留自己？应该发面锦旗感谢自己才是呀！
其实秘密的揭开是早晚的事，只是在等待一个好的契机而已，而大磊和另一窃贼，正好成全了这个造势契机。
一石总是可以激起千层浪。
这时，有伦理学家站出来说，罗人雁擅自赋予人工智能以情感，是有违人 伦 道 德的。
而一些科学家却说，道德不道德另议，先说赋予人工智能机器人以情感的这个本事，就不是谁都有的呀！
这正是现代科学技术的难点，这个科研价值远远大于弊端。
英国那位鼎鼎大名的霍金博士也被惊动了，他气愤地表示：“我早就发出过警告，彻底开发人工智能可能导致人类灭亡，你们还在一意孤行！把人工智能做到这个地步，太危险了，几百万几千万个摇摇加在一起，说不定就可以毁灭人类！我强烈谴责人雁罗的这种不顾后果的自私行为！”
科研界开始你来我往，各派争论不休。
趁这个话题大热的时刻，曲南休又适时抛出了“后悔药”这颗重磅炸 弹，也替罗教授完成了他的一个重要使命。
他告诉媒体，脑云天公司的主打产品“后悔药”即将上市，这是一款颠覆了人们认知的、前所未有的产品，利用了与脑神经科学息息相关的技术，通过编辑记忆，有效治疗心灵创伤，缓解后悔乃至别的情绪所带来的痛苦。
但是关于它的性状和使用方法，他暂时没有透露，以保持神秘感。
对脑神经科学不是太理解的老百姓，“后悔药”三个字倒是都能听懂。
大家纷纷猜测，人类望眼欲穿盼了多少个世纪的后悔药，会长得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需不需要配合捶胸顿足使用呢？
这个热议话题就像爬山虎一样，不知不觉在整个人类社会蔓延，热度一路飙升，甚至上了新闻联播。
那天的新闻联播收视率奇高，连带着它前后的黄金段广告，效果都特别好。
全球的媒体人比警方还繁忙，四处奔走采集线索，终于捋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原先简单报道的基础上，讲述了一个完整的关于罗人雁、曲南休、摇摇、秘密实验室、后悔药和脑云天公司的故事，自行脑补添加了感*彩，倒是非常引人入胜。
最终，各大媒体出来的故事版本不太一样，但主线是差不多的。
在这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关于脑神经科学创造奇迹的这个石破天惊的故事，还被火速翻译成了英法西德日俄韩印阿等多国语言，震撼着无数心灵。
媒体大多刊登了摇摇参加《中国金嗓子》曝光时的照片，还有网上搜索来的百度和维基百科罗人雁的照片，以及公司ceo曲南休的学生照、当年在脑神经爱好者俱乐部知识竞赛中，获得头奖的照片等等。
更牛掰的是，神通广大的媒体居然挖出了那次机器人博览会上，近距离看到摇摇现场演唱的一些观众，让他们谈谈亲眼见到人工智能摇摇的体会，得到的反馈自然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云云......
曾经在商场里、小区里，有幸见过摇摇的那些人，为她的身材流过口水的那些人，看了照片，有的也想起来了。
王三一是最傻眼的一个。
自己看上的潜力股女歌星，闹半天压根儿不是人啊！五雷轰顶。
有的人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摇摇，还有人深深沦陷于她的美貌无法自拔。
摇摇火速拥有了大批粉丝，更有铁杆儿粉丝为她创建了博客、脸书、推特、微信公众号......信息时代想要捧红一个人，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摇摇梦想当个真正的女人没能成功，没想到一夜之间却直接升级为万众瞩目的神。
相应的，海天作为史上向人工智能求婚的第一人，也火了一把，连带着他的马术俱乐部生意都更好了。
海天已经走出了阴影，因为他看到数不清的摇粉，跟当初的自己是一样的花痴，所以自己并不丢人。
摇摇不能继续藏身在程诗万的那套公寓里了，现在是时候出来面对媒体大众，展现人类人工智能研究的成果了，同时为后悔药和脑云天公司的横空出世添把火。
可惜第一个试用过后悔药的王莹莹，由于当时曲南休没有经验，没有记录使用前的情况，所以她对之前的痛苦一无所知，也就无法现身说法讲述后悔药的效果。
“脑云天”这个新成立的公司一时间名扬四海，它们的招聘广告也被无限次转发。
公司本来只想招有限的研究人员、市场宣传、客服和工厂操作员，结果简历雪片一样飞来，目测每天数十万份，多得挤爆了邮箱。
近日，因为搜索引擎巨头谷歌，利用自己在搜索领域近乎垄断的地位，偏袒自己的购物服务，欧盟认为它损坏了网络生态健康、减少了工作岗位、压制了创新，因此要对其处以24.2亿欧元的罚款。
不过，没有任何垄断可以影响“后悔药”、“罗人雁”、“曲南休”、“摇摇”、“秘密实验室”和“脑云天公司”这几个关键字，连续霸占全球搜索排行榜前几名，就连街头巷尾的谈资也是这几个关键词！
以前，人们常说，“你可考虑好了啊，到时候别后悔，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人们说“不是有后悔药出来了么，万一后悔了可以试试那个，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几乎所有认识曲南休的、八百年没联系过的人都打来电话关心、询问、套近乎，甚至不太认识、只点过头的，也都想方设法要弄到他的手机号。
有的说，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啦，这是要一步登天！
有的说，看我有眼光吧？我早就知道你将来有出息！
有的说，后悔药什么样儿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关系这么好，还不先拿给兄弟用用？
也有的说，小曲你太不仗义了，有发财的路子藏着掖着，怎么也不跟哥们儿分享一下！
他们就不想想，曲南休在十字路口吃着土、吸着雾霾、冒着被车撞的生命危险发传单，挣一点点可怜的生活费时，被冤枉退学、发着高烧步履蹒跚出摊去卖手抓饼的时候，他们当中有几人曾经伸出过援手？
北京x大食堂里，其中一个大师傅也认出新闻里的曲南休了，他得意洋洋地说：“这小子我认识！我还欠他一勺红烧肉呢！”
一开始，小曲接了电话还寒暄两句，到后来都不敢接了，除非是必须联系的几个人。
他那台几乎该退休的苹果8，手机铃声就没断过，机身摸起来热得发烫，所以他平时没事把手机搁冰箱里冰镇着。那应该是全世界最热闹的一台冰箱了。
251 一辈子遇的事多着呢
就连在老家从不上网、几乎很少看电视的父母，也来电话问小曲知不知道什么机器人和药的事，平时他们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典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父亲和继母被老乡信息轰炸过后，还觉得肯定是同名同姓的，不可能是自己儿子。
自家儿子应该只是个研究院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弄得全天下都知道？
曲南休嗫嚅着说：“大概也许可能，就是我吧......”
他父亲曲业平，把手里已经皱皱巴巴的报纸抹平整，戴着老花镜看了又看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作大概也许可能？这报纸上说的我看不太懂，但是我就问你一句话，南休，你有没有干对不起良心的事？”
曲南休恨不得挺胸抬头立正敬礼：“爸你放心，绝对没有！”
“那就行了，这是我唯一关心的。”
嘟，嘟，嘟，电话挂了。
曲南休笑了，果然是亲老爸，还是那么耿直。
不过太耿直的男人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这也是亲妈当初选择离开他的原因之一吧，她倒是希望丈夫除了良心之外，再关心点儿别的，比如如何不惜一切代价捞钱。
小曲在心里暗暗发誓，老爸你放心，你儿子绝不会做泯灭良心的事。因为人失去了良心，也就不配为人。
连几乎不上网的棱花，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关于曲南休的消息，她同样不关心也搞不懂什么科研成果，只在乎他被那么多人包围，是否平安。
可是隔得那么远，自己也没有能力保护他呀？
于是买了几柱香来烧。
婆婆问她，好好的干嘛在家里烧香，她只好说是为了驱蚊子。
婆婆把她骂了一通，说这个天儿哪有蚊子？也不怕把房子烧了！
其实这个时候，曲南休是真的想家了。好想逃离身外的一切，跑回去跟家人团聚，陪他们说说话，给他们做顿饭。
只是，这些在从前来说微不足道的小幸福，现在已经不那么容易实现了。
如今出个门去趟超市，也会有人找他要签名和合影，更多的情况是被集体盯着看，看到他发毛，而且很多人是看一眼手机看一眼他，看一眼他再核对一下手机......有种被fbi盯上的赶脚。
“秘密实验室”变成了高频词汇，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最后，他一听这几个字就条件反射地躲开。
曲南休虽然打过很多种不同的工，接触过不少类型的人，但毕竟年轻，涉世不算太深，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困扰，会让自己一夜成名。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是荣誉，是幸福，是求之不得的光彩。
但对原本就怕黑、行事低调的曲南休来说，感觉却很不舒服，每天出门都好像被扒光了供人参观一样。
公交地铁不敢坐，次次出租代步又太贵，还没有工资的挂名儿ceo伤不起啊！
只好大墨镜大口罩捂得严严实实骑车出行。怀念以前随随便便出门，连猫猫狗狗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的日子，就算往墙角一蹲歇会儿，也毫无压力。
他总算理解齐梦思的痛苦了。
曾笑话人家齐梦思，走到哪儿都鬼鬼祟祟躲狗仔，一点儿不大气；现在才知道，到哪儿都被认出来并围观，毫无**可言，确实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更可怕的是，他的字还没有练好，怎么给人签名啊！
再说了，要签也该是大神罗教授签，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小跟班啊！
曲南休喘息着想，我要是屠天该多好，来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下回如果再见面，得争取跟他学几招。
就是李汤霓想见见他还得提前预约，还得趁人不备，更别提约会了。
平静的生活被打乱，曲南休似乎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亲密的人了，她也十分不安，最担心的是，他被太多桃花包围。
人人都说她是女神，可她眼里只有自己的男神，在男神面前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怕他跑掉。
只有程诗万和邵武是最淡定的，每天该干嘛还干嘛，媒体还没有挖出他们两个天使投资人来，不过正在吭哧吭哧努力中。
谁都知道，难度系数这么高的研究，背后一定有大量资金的支持，而且资金来源可能很复杂。
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程诗万，优雅地喝着茶对小曲说：“年轻人，不要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适应，顺其自然。人一辈子遇到的事儿多着呢。”
学会适应，谈何容易啊！
小曲好几次回到家楼下，发现门口堵了一堆人说要找自己，只好默默地离开，大半夜的压马路去了。最后是被程六朝开车路过给捞回家的。
程六朝看到好兄弟惨兮兮的模样，也就不计前嫌，忘掉父亲和他一起瞒自己的不快了，还表示会和父亲一样力挺他。
两人一起聊秘密实验室，聊到东方发白，程六朝给了很多好的公司运营建议。
曲南休说，什么ceo的位子，自己并不在乎，他更希望程六朝或者六朝的父亲程诗万去坐，而自己只想一门心思搞科研。
现在想去看看罗教授也没那么容易，怕给他惹麻烦，让他无法静心休养。
自己的生活一片混乱，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不对。但现在骑虎难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程总，咱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下一步是详细公布后悔药的情况，然后全球公开竞价。”
“竞价？”
后悔药到底该卖多少钱一份，一直是曲南休的疑问。
他万万没想到，程诗万一开始会采取竞价的方式，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招很高明！
“不过程总，这一次是竞价了，如果竞得很高，以后也卖那个价吗？我是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说，后悔药本身是为了缓解人们心灵的痛苦，如果真卖得很贵，就有很多人消费不起，那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产品最后的定价，是由政府定价和市场调节价综合制定的。现在比利润更重要的是，是让社会接受它，让人们看到效果，其它的以后再谈。”
私立医院里。
这几天，罗人雁显得有些焦躁，血压也比较高。
除了自己和小曲之外，从未有人涉足的秘密实验室，如今已经不是秘密，就像一块未经开垦的处女地，终于被人攻陷，罗人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确切地说，心里空落落的。
尽管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自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失落，就跟闺女出嫁了似的。
秘密实验室里的所有设备、仪器，都是罗人雁不知经过多少个日夜的精心设计，然后找工厂加工成零件，自己再一点点安装好的。
平时待它们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得小心翼翼。如今被别人随意碰触和搬运，真担心给弄坏了。
他恨只恨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亲自去护着那些宝贝，倘若哪一件碰坏一点，他真是要难过得落泪了。
至于别人封他什么“大神”的称号，他是毫不在乎的。
肖主任则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病情。
停过一段时间之后，她又开始少量添加那种专门针对胃癌的昂贵新药，并且还给了别的起到缓和作用的药物进行辅助。
本来试了一阵，效果还不错，这几天又不行了，副作用大幅加剧，罗人雁常常感到头晕心慌气短呕吐，原先还能起床走走，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
他自觉大限将至，所有的科学梦想将要远去，所以绝望地躺着，安静了许多，有时还在睡梦中呼唤着什么。
肖主任不但是经验丰富的专业医师，同时对病患心理学也很有研究。
经过排除和分析，她认为罗教授近期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心情低落引起的，而并不是新药本身带来的副作用。情绪对病情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如何让他振作起来呢？
她去跟程诗万商量。
这天，罗人雁服过药正躺着，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老婆女儿的惊呼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一整层楼已经被保护起来，只住了罗人雁一个病人。
他很想喊一嗓子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但觉身上毫无力气，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
这时，罗太太在外面叫道：“老罗，你猜谁来看你了！”
门被轻轻推开，一张靓丽的面容悄悄出现在他眼前。
“摇摇！”
罗人雁忽觉朽木逢春般，身上充满了力量。
这几天他做了好几次噩梦，都是摇摇被拆成了一堆螺丝钉。
此刻，摇摇面带笑容，款款走到他的床前，罗太太和小锦的目光片刻不离地追随着她。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摇摇——自己丈夫/父亲的惊世杰作！
看到她从头到脚与真人无二致，对自己最熟悉的丈夫/父亲的崇拜，顿时暴涨了随便多少倍的随便多少次方，直喊不可思议。
“摇摇，那些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人类社会是很凶险的，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罗人雁的语气，就像在嘱咐自己的女儿一样。
252 因你使我更完美
作为独生子女的罗锦年，都有点儿嫉妒爸爸对摇摇的关爱了，仿佛她是他的另一个宝贝女儿，尤其是在爸爸让自己和妈妈先出去一下的时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难道有什么话，不能被自己和妈妈听到吗？
又不好质问，但是心里堵堵的。
罗锦年人虽然听话地出去了，掩上了房门，但其实没走远，跟妈妈两个人趴在门外偷听。
只听罗人雁放低了声音问摇摇：“那件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弄得跟接头暗号似的，罗锦年和妈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摇摇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大，因为她不会像人类那样压低嗓音说话：“教授放心，准备得差不多了。”
“现在在哪里？”
“交给程总保管起来了。”
“那就好。”
听到这里，费解的罗太太眼珠转了转，决定一会儿亲自去问程诗万，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对丈夫将不久于人世了还有事情瞒着自己，感到非常不满。但又一想，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自己只是个前妻而已，就把火压了下去。
自从秘密实验室和与脑神经有关的两个项目（后悔药/人工智能）曝光之后，罗太太开始怀疑，这所医院的拥有者程诗万就是项目的投资人，不然凭什么这么贵的病房和药都免费啊，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馅饼？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丈夫住在这里享用一切，也就心安理得了，不然总想着将来还得还人家。
自己可一辈子都是个人品高洁的人，不会白拿人家的。
罗人雁和摇摇还在继续亲切交谈，言谈之中他发现一段时间没见，摇摇的细微表情、情感的表达都有进步，觉得十分欣慰。
照这样的学习能力和进步速度，摇摇将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人”，将可以胜任任何工作，如果复制很多个摇摇这样的人工智能，就可以充分达到为人类服务的目的。
所谓的智能世界，不是让万物跟人一样，而是让万物都具备像人一样学习的能力，让机器具备自己的智能和自己的学习方式。
“......还有那个巢状扫描机，以后别忘了定期给小曲检查，除非那些气泡完全消失。”
“好的。”
“他最近又出现过幻觉吗？”
“他说没有，至少出现频率是越来越低了。”
“那就好，那些气泡成因仍然是个谜，不过，现代科学还不能给出合理解释的谜太多了。”
门外的罗锦年和妈妈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仔细研究过他的幻境内容，似乎那个屠天的言行，对他有某种暗示作用，有时在现实中遇到难题，似乎也能从幻境中找到答案。我还需要些时间好好想想。”
“教授，什么时候你的病能好？”
“嘿嘿，可能好不了喽。”
“那就是说，你会死是吗？”
听她冷不丁地这么一说，罗人雁愣了一下，才想起摇摇并没有受过如何安慰人（尤其是病人）方面的训练，加上她从前一直跟自己呆在一起，而据大家普遍反应，自己的情商是那么的感人，对于她情商的长进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他也不生气，就以轻松地口吻顺着她的话说：“嗯，应该会吧。”
门外偷听的母女俩，眼泪“唰”就掉下来了，却还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而摇摇竟然执着地刨根问底：“什么时候？”
——这就是真人和人工智能的区别之一了。
知识不难掌握，但是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情感反应，却不那么容易掌握。
“应该快了吧，”罗人雁满不在乎地指着病房里的心电图机说，“你看这根线，等它变为一条直线的时候，我就再也不能跟你说话了。”
是啊，人活着，生活就有起起伏伏，就有得意和低谷，如果哪天成一条直线了，人也就挂了。
摇摇说：“哦。”
她的语气也有些低落，但是远远达不到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门外的母女无声地抱头痛哭。
“摇摇，你和小曲，你们两个都是我挂念的...人。摇摇，你不是一直想成为真正的人吗？”
“是啊。”
“其实我觉得，比起有血有肉，作为一个人最关键的是有理性，有感情，你这一点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很多‘人’都强。”
罗人雁说得很有道理，然而这并不是摇摇关心的重点。
她所谓的成为真正的人，是要能够跟曲南休谈恋爱。
谈了恋爱，就可能想发生两情相悦的亲密关系，就可能要结婚，要生子，这些是摇摇打死也做不到的，也正是她不满足的根源。
她在病房里总共呆了一个小时左右，一直到护士进来说，罗教授必须要休息了才离开。
在走廊的尽头，她被程诗万派的保镖接走了。不过要真遇到什么事，保镖还不见得有她身手好。
摇摇走后，罗人雁的血压恢复正常，头不疼了，身上不难受了，也有劲儿了，那天晚上胃口还出奇地好。
肖主任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罗人雁梦中喊的内容之一，就是“我要见摇摇”。
医院的总经理办公室。
程诗万在人工智能/后悔药项目中的投资人身份虽然还没有曝光，他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少的。
正在忙得焦头烂额之际，秘书送来一份快递。
“谁发的快递？”
“没署名。”
他无意中瞥见秘书的眼神有些异样：“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没有，我先出去了。”
而以往她都会问问需不需要帮忙打开。
程诗万搞不懂，也懒得多想。
他拿过那个包裹看了看，不同于一般黑乎乎的快递包裹，这个可真精致啊，用特质的花样包装纸包得整齐漂亮，似乎还带有隐隐的花香。
果然没有发件人的信息，收件人信息则是打印的花体字。
他知道是谁发的了，也仿佛明白秘书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自从上次他叫秘书（给摇摇）下单了几十件女装开始，秘书就有点怪怪的，再加上收到这么女性化的没有发件人信息的包裹，秘书一定是怀疑自己乱搞男女关系，哈哈。
他剪开包裹，里面没有字条，只有一包精心裹了冰的“哑巴生煎”。
哑巴生煎是苏州传统特色小吃，苏州人没有包子一说，如果是肉馅就是肉馒头，如果是菜馅就是菜馒头，啥都没有就叫白馒头，生煎馒头顾名思义就是把馒头生着煎一下。
据说创始人小时候因病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被送到小吃店当学徒，后来开了一家生煎店，味道奇佳，门口经常排大长队，等半个小时是常态。“哑巴生煎”的名气就是这样来的。
很多年前，程诗万曾经到苏州出差，吃过一次之后念念不忘，后来提起过几次。
看来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往心里去了，说明此刻她一定在苏州。
而程诗万如果出差到了别的城市，碰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立马给她快递一份，不问价格，不留字条，彼此也心照不宣地知道是谁发来的，而且不用打电话过去说谢谢。
不过这次，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诗万，我知道包裹你收到了，我打来不是问这个的。”
“知道，季馨，你是想替你女儿问小曲的情况吧？”
“是啊，霓霓说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
“放心，他一切正常，我会保护他的安全。年轻人正好借这个机会磨砺磨砺，小曲将来是个能担大事的人。”
“好。”
“最近事情特别多，季馨，我先不跟你聊了，出差顺利。”
“你也是，一切顺利。”
连个“拜拜”和“谢谢”都没有，两人同时挂掉电话。
这个季馨正是李汤霓的养母，她跟程诗万是高中同学，过去曾是一对恋人，后来程诗万去美国留学，两人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但几十年的相知，让他们成为了彼此的红颜/蓝颜知己。
两人都忙，其实即便同在帝都，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彼此惺惺相惜，心意相通。
有些不能跟自己爱人说的话，反而可以对对方坦言。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蓝颜知己的存在，季馨才能更好地了解男人的想法，也能够对丈夫李云河更加理解支持，成为一个更加完美的妻子。
小曲刚刚加入后悔药项目的时候，程诗万已经知道，曲南休在跟季馨养女李汤霓交往。
多方了解所投资项目的参与者，既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权利，所以他问过季馨认不认识这个人。
听说不认识，出于负责，他给季馨讲了讲曲南休的为人等情况。
所以季馨对这名字有印象，第一次见小曲时，把他报出的名字咀嚼来咀嚼去......
按理说，一个母亲回到家里，惊见女儿跟一个从没听她提起过的男友有疑似亲密举动，多半会很生气。
但是那天季馨却出人意料地问小曲吃饭了没有，她是想从一顿饭当中多方面观察他，前提是，她相信程诗万的眼光。
诗万是个投资天才，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人品低下的人，参与他投资的任何项目的。
当时，程诗万也问过季馨是否有兴趣一起投资，但季馨说，不希望跟他有业务上的往来，希望他们之间的红颜/蓝颜知己关系是澄澈如甘泉的。
253 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
曲南休这个名字大红大紫，如日中天，让一个人感觉有点儿不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个人就是苏寒地。
还让另一个人极其不爽，那个人就是邵帅。
先说苏寒地。
他想起了从前在科学院里，无意中偷听到的罗教授和小曲的对话，说什么后悔药......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他们真是秘密在搞研究！
为毛这么好的事儿，教授就不想着拉自己入伙？
身为科学院院长的亲戚，罗人雁的得意门生，再加上从小家庭环境优越，长得又一表人才还多才多艺，苏寒地一直特别有优越感。
嘴上虽然经常挂着恭谦的话，心里其实很骄傲，谁都不看在眼里。
这下可好，原本是**丝的小曲，越来越配得上女神了。可怜了自己当年的一片痴情！
小曲还真虚伪，平日里相处时称兄道弟的，嘴上的门儿把得可真严啊！
苏寒地顿时觉得，什么师生之情、同门手足之情，都tnnd喂了狗了。
当年一起去看音乐会，被曲南休和李汤霓塞了一肚子狗粮之后，回去他就发誓忘了女神，跟帮自己弄音乐会门票那姑娘小雨正式在一起了，一度还觉得蛮幸福的。
因为，女神需要上赶子地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而追求自己的小雨，则是时时捧着自己、什么都迁就自己的。
但是这样也有弊端，时间长了，他开始觉得小雨没性格、没味道，其实主要是被她宠坏了还不知足。
于是又贱兮兮地想起女神的好来：女神李汤霓就不会随便迁就别人，拥有独特的气质和迷人的个性......
他有时还会当着小雨的面说这些，美其名曰要高标准严要求，帮她改进缺点。
当时小雨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他都没有注意到。
终于有一天，在他再次提起李汤霓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小雨爆发了，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一股脑全扔到了楼下马路上，分手分得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苏寒地怎么也想不到，女人发起狠来居然这么决绝果断，尤其还是个平时对自己百般迁就的女人！
这时他慌了，心高气傲的他哪里被别人甩过？都是他甩别人的份儿。
他本能地想去挽回，可是人家小雨连个门缝都不给他开，说你赶快滚去找你的女神，如果女神不要你，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其实小雨心里也很受伤的，但是宁可咬咬牙，让伤口痛死过去再慢慢愈合起来，也好过低三下四祈求回来一段不值得挽留的感情。
超级爱面子的苏寒地，失恋还没有丢面子对他造成的伤害大。
如今看到曲南休的风光和前途无量，他就更加不平衡了。暗暗的，他希望曲南休站得高摔得狠。小曲本来就是个**丝，凭什么爬到自己头上去？
再说邵帅。
他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地回到新加坡，重新开始了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寄人篱下的倒插门儿生活，感觉老丈人对自己是百般刁难，媳妇也不帮自己说说话，以前真是白疼她了！
他也不想想，人家被亲爹疼了二十多年呢。
其实时间长了，小美对邵帅的热情也没那么高涨了，甚至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把自己嫁了。
结了婚好像也挺没意思的，婚后老公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好像是从第一次见自己素颜开始？我素颜有那么丑吗？
邵帅本来心里就堵，再听到曲南休他们公司，原来是做那么大那么好的项目，简直是能把全世界的钱都捞过去的两个项目，心里无比羡慕嫉妒恨！
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他做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举动，就是去投诉新加坡著名的鱼尾狮像旁，依法给他开吐痰罚单的那个无辜的警察。
找了一堆子莫须有的恶劣罪名给人家安上了，而且还匿名投诉了好几份。就算最后罪名不成立，也得让他停职查办一段时间，哼！
按理说，这事儿跟曲南休的事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邵帅的思维方式异于常人。
很多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爱买东西，爱吃甜食，而邵帅不痛快的时候，喜欢给别人添点儿堵。每次害完别人之后，他自己心里能稍稍舒服点儿。
但其实，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真正的快乐的，因为心里充满了负能量。
如果邵帅聪明的话，他应该去运动，因为运动可以使身体分泌多巴胺。
多巴胺是一种脑内分泌的化学物质，是一种神经传送素，可以使人感到开心、兴奋、幸福。
然而运动是要流汗的，有人就是宁可把力气留着害人，也不愿意洒在健身房或运动场上。
私立医院里。
自从罗人雁石破天惊的发明曝光后，罗太太看他比以前顺眼多了。
以前看他那个邋里邋遢的样子，还有那张一开口就能把人气死的嘴，真是不愿多跟他呆一分钟！也没为跟他办了离婚后悔过。
可是现在，忽然觉得作为这样一个伟大的科学家曾经的妻子，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希望老罗能吉人天相，度过这次的难关。以后自己一定收敛好脾气，对他和和气气的。
罗太太找到程诗万：“程总，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啊。”
“请讲。”
“老罗有什么东西，放在你那儿保管吗？”
程诗万目光飞快地闪烁了一下，他没想到罗太太会问这个，还以为只是需要了解一下治疗进展。
于是他顾左右而言他：“秘密实验室的东西有专人看管，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说那些，”罗太太摆摆手，“我听摇摇说什么，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待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了，指得是什么东西啊？”
“没有啊，”程诗万想了想，作恍然大悟状，“哦对了，有一些仪器的使用手册，是摇摇负责整理编辑的，快弄好了，是不是说那个啊？”
“这样啊......”一直在仔细察言观色的罗太太心里有数了，她挤出一个笑容，“那没别的事了，麻烦你了程总。”
本来她还想打听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老罗的投资人，但看对方一点儿也不配合的样子，决定不问了。
人家位高权重的，好像并不是什么都乐意告诉自己。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把女儿拉到一边悄悄说：“小锦，我怎么觉得这个程总有点儿不对劲啊？”
“怎么个不对劲？”
“具体也我也说不上，只觉得他高深莫测，人家脑子里想什么，咱们都不知道。”
“妈，咱们需要知道那么多干嘛？我觉得程总挺好的。”
“臭丫头，总觉得谁都挺好。”
“妈，咱们现在的重点是给爸爸治病，别的都不重要，对不对？”
“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个。咱们给你爸爸转个医院怎么样？”
罗锦年吃惊地问：“为什么？这里的医疗和住院条件这么好，肖主任又这么尽心，对爸爸的情况是最好不过的了，干嘛要转院？其它医院哪能跟这里比啊？”
“你忘了摇摇来的时候跟你爸的对话了？说有什么东西，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我今天去问程总了，人家说你爸没有什么东西放在他那儿，明摆着是藏着掖着不愿说。”
“那也许是真没什么，也可能是咱俩理解错了。”
“闺女，你还是年轻啊，思想太简单，我总担心那个程总对你爸爸图谋不轨。搞不好那个什么机器人摇摇，早就被程总控制了，酝酿什么阴谋呢！”
“天呐！”罗锦年惊叫一声，“妈，我真服了你了，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对咱们尽心尽力又不是看不出来，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啊！你是不是没事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科幻片看多了？”
“没有，我看的都韩剧。”
“又臭又长的韩剧更不能多看了。反正转院折腾一趟，对爸爸的恢复不利。而且那种特贵的药好像还挺有效的，别处有钱也不好弄啊！”
“那个药我托人到美国去弄弄看，但是这医院还是得转。傻丫头，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人家平白无故对咱们那么好，应该更是有问题才对。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放心，妈妈看人一向很准的啦！”
“准什么呀？妈，你总是爱疑神疑鬼的。你忘了，当年你就是怀疑曲南休对我图谋不轨，二话不说赏了人家一个大巴掌，现在看出是冤枉人家了吧？”
“呃呃呃，丫头，你怎么还记着那事儿呢？那个是偶尔失误，千里马还有个失蹄的时候呢。”
“妈，总之我不同意转院，太折腾了，爸爸身体受不了。欠人家的人情，咱们以后慢慢还。”
“你别管了，这事儿我来处理。”
罗太太心里是这么计划的：原来老罗只是在业界有名，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了，趁他名气这么大的时候，随便转到哪一家医院，人家肯定都抢着接收，到哪儿都费用全免，不信走着瞧。还有什么美国名药，那还不得抢着给他送来呀？
罗锦年听了妈妈的话却十分担忧，她知道程总很忙，自己没有资格去打搅人家，于是她托小曲跟程六朝说，不想让爸爸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