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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全文阅读

作者:洁白的翅     寒门皇妃千千岁txt下载     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赴约

    鹤泰原本还真没留意这小太监,更不会知道因为他刚才训斥传话的太监,而导致这个小太监惊慌害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他心里正思索着晚上见了鱼蝶儿要如何说,是先拿出画像,试探一下鱼蝶儿的反应好呢?还是应该先问她是否记得曾经救过的少年。若她不记得,自己要怎么说,若是她记得,但是依然严词拒绝自己的情义,又要怎么办。

    越想越头痛,只觉得脑袋全是浆糊,心里也是乱麻一团。

    鹤泰想的烦躁,双下意识的在脸上呼噜了几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爷,是否要洗漱就寝?”小太监以为鹤泰是疲倦了,虽然平日里也很少就寝这么早,但他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

    “才几时,便要就寝?你当本王是瞌睡虫?”鹤泰冷冰冰甩过来一句。

    小太监便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巴掌,太多嘴了,王爷心情不佳的时候,也许该沉默是金,装木头人才比较安全。

    但是若是一声不吭,万一王爷是真的困倦了,会不会又要责骂自己没眼力见,主子想要歇息了,都看不出来,无动于衷的像个死人似的?

    唉,说到底,奴才难当啊!话说的对与错不重要,主子的心情才是对错的关键。

    距离相约时分还很早,鹤泰便在同心池的凉亭里等待了。

    辰时刻,鱼蝶儿如约而至。

    远远的,鹤泰便看到一袭粉白身影。

    “不知道王爷把我约来,所为何事?”鱼蝶儿进了亭子,也不客气,径自在石凳上坐了。

    夏日的天,即便是夜晚还是热浪滚滚,不见一丝清凉,她里的小团扇不停的扇动着,试图赶走一些闷热。

    她竟没有挽发,一头乌黑的发散落着,垂至腰际。轻盈慵懒的毫不掩饰。如骨瓷般白嫩光泽的小脸透着隐约的红绯,花瓣一样可爱。未施粉黛,可是天生的唇红齿白,就像是染了红唇,红艳欲滴,与那粉白衣裙上绽着的丝线勾勒出的红梅相得益彰。

    这样随意的她,鹤泰是头一次见,不禁有些痴了。

    鱼蝶儿也是头一次,宫里规矩严谨,不挽发就出门,实属无人敢做。她也并不是有意妆容不整,只是到同心池并不近,一来一回的要费去不少时间,回去时恐怕夜已深了,到时洗发恐怕还没干就要睡觉,娘说过湿头发睡觉容易落头疼的毛病。所以她便先洗了发,想着出来晃悠一圈干的快,到时也不影响歇息的时间。反正是大晚上,路上估计也碰不到什么人。

    本来她是觉得没什么,现在鹤泰盯着看,她也生出不妥的念头,毕竟对方是王爷,还是个男人。自己这么妆容不整的来赴约着实有些不礼貌。下意识拢了一下头发,捻了一缕在里把玩,缓解心的紧张。

    看着鱼蝶儿无意作出的娇羞女儿态,鹤泰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深深拨动一下。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处处踩在他的弦上,好像无论他怎么都逃不脱一样。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鱼蝶儿正了正坐姿,解释道,“洗了头发还没干,所以没有挽发髻,失礼了。”

    虽然是赔礼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全然没有谦卑认错的语气,清凉淡然似冰雪。

    “呵……”鹤泰听了竟笑了。不知道是笑她胆大,还是笑她连解释都这样理直气壮。

    鹤泰挨着她旁边的石凳坐了,鼻端飘来兰草的香气,凑近她一些,香气更盛。许是用的洗发油或是护发的精油散发出来的。鱼蝶儿看他凑过来,下意识往一边挪了挪。她的发又黑又亮,又多又顺,油亮的黑缎子一样。

    “如今的天气倒是无碍,若是冬天,最好白天洗,太阳好,干的快。晚上就太冷了。”鹤泰说着话,也忍不住在她发上摸了一把。鱼蝶儿惊得一下站起。

    “你干什么!”她一脸的警觉。

    “本王没干什么,只想看看你头发干没。”

    鹤泰是情不自禁而为之,见惊吓了她,赶快找借口讨饶,今儿是有正事,别话还没说,把人气走了。

    鱼蝶儿自然是不信,仍旧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自从白天经历了鹤泰不讲理的让自己原谅他的方式,她对鹤泰就心生防备,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故计重施。

    “本王不动了,保准不动了,你坐。”

    “你有什么事,快说。”鱼蝶儿在远一点的凳子上坐了。

    亭子里有两盏灯笼,勉强照着亮,亭子外面是陷在黑暗的,她环顾下黑漆漆的四周,心里有那么点怕。

    “你坐过来点,那么远,本王要多大声你才能听到,到时候被别人听了去。”

    鹤泰看她左顾右盼的,想着那次她到同心池采荷,唱歌壮胆的事儿,知道这丫头是心里害怕了,又倔强的要坐的离自己远,便有意哄她过来。

    被别人听去?这儿哪有什么人,除了自己跟他,谁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因为同心池比较僻静,除了赏荷的,来的人不多,因为除了荷塘也没别的景致,而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赏荷的也少了,而且晚上黑乎乎的又看不清,大多都是白天来看。

    不过因为心里怕,也就没反驳,既然有台阶就下啊,于是慢吞吞的移了回来。

    “要不要本王给你打扇子。”鹤泰看她虽然扇着风,脸上还是有些汗了。

    “不要。”鱼蝶儿断然拒绝。

    鹤泰也没坚持,只是关切问道,“宫里用冰了吗?”

    鱼蝶儿摇头,“宫里没有冰用的大有人在,也没什么,用不上也不稀奇。”

    虽然工部掌管着冰窖多座,专供宫里鹤皇室夏日解暑用的,可是皇室人员众多,达官显贵更是不少,都靠这些储藏的冰块度过炎热的夏天,就导致冰块稀缺,异常珍贵。为了保证一些人的用度,自然就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

    夏天的冰,冬天的炭,就算是后妃,份位低的也是用不上。王室宗亲府的调配也是限量,像那些侍妾之类的想也别想。大多是正侧妃才有资格享受这待遇。

    按着鱼蝶儿的品级倒不是说达不到,可她不是后妃,更不是皇嗣,可能就被事务司的给忽略了,也或者是因为皇御女官的品阶在前朝就是空置的,一些待遇没有明确,就干脆没有。

    鱼蝶儿也热啊,也想要冰,不过想着不定哪天就离开皇宫了,懒得为这仨瓜俩枣的去争。

    鹤泰想,这丫头真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分毫不让,有时候又什么都不在乎一样。这么大热的天,宫里没有冰用该多么难熬。

    “王爷不会就是说这事吧?”鱼蝶儿自然知道肯定不会只是问这么句话,想让他快说快了罢了。

    看她似乎着急,鹤泰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那日本王说了,有会给你看看我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你还记得吗?今儿本王就想给你看看。”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卷画像。

    鱼蝶儿一震,鹤泰约自己来是要跟自己挑明?听平琏川说过画像的事儿,所以她很肯定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画像了。她接过了画轴,却没有立刻打开,因为她不知道看了画像以后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一直以来,鱼蝶儿都是不愿意认的,所以才假装不认得鹤泰,更不曾提及曾救过他,因为前世害惨了他,今生不想再害他。若是认了,若是他今生如前世一样对自己那般付出,肯定又会被人利用,重蹈覆辙。

    不敢关心他,有时候刻意不给他好脸色,甚至当他表明心意时,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鱼蝶儿对鹤泰真的说不上喜欢不喜欢,爱或不爱,因为从没往那处去想。

    她只知道不喜欢他,不爱他,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没有软肋的他会是无坚不摧,比被人抓住软肋拿捏,要好上千倍万倍。

    况且今世的鱼蝶儿也不如往昔那般单纯,仇恨在身,不定哪日东窗事发就会连累别人,所以她始终觉得还是孑然一身要好。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家人已经令她自顾不暇,还要靠平琏川安顿他们。若是再来个喜欢的人,真是的处处受限,只会更加瞻前顾后。

    现在素贵妃与鹤璧虽然已是阶下囚,可是他们一日不死,鱼蝶儿心里就一日不踏实,担忧着会不会哪日他们就又能翻身了,而且如果他们终生被囚,她也不可能在宫里一辈子陪着他们耗,还是会出宫的。

    况且,她也没得耗,解不了毒的话,这个年或许都过不去。鱼蝶儿忽然有些凄然,是不是老天怕自己会一时心软陷入情网而拖累别人,所以给自己安排了如此命运,这只剩半年的命,就算是想拖累谁也没会。

    想起身上的毒,想起命不久矣,鱼蝶儿忽然释然了,人都要死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反正没人能用死人威胁他。倒是可以承认了,也只能承认了,因为宫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自己不承认是救过鹤泰的人,等自己死了以后,万一有人冒充是救过他的人,反而才是真害了他。

    前世自己死后,那个息云不就是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去骗的鹤泰吗?虽已是隔世,想到这些,鱼蝶儿仍然不寒而栗。更加坚定了认下的心。认了,鹤泰也就踏实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能骗到他了。

    一番思虑后,鱼蝶儿打开了画轴。虽然知道是自己的画像,但是看到的一瞬间还是惊讶了一下,画的太惟妙惟肖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今晚只叙旧

    鱼蝶儿真的是惊叹于这画像的逼真,无论是神态还是衣饰都栩栩如生,发上别的饰物都是自己真正有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是谁画的?”

    自她展开画像,鹤泰便一直注视着她,不愿错过鱼蝶儿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虽然他奇怪鱼蝶儿为什么不好奇画像是她,反而问是谁画的。不过他还是答道,“自然是本王画的。”

    难道她觉得画的不好?自己可是回忆了无数遍那些时光,将她刻在了脑海里才落笔的。

    “你还会画作画?”鱼蝶儿有些不信。她对鹤泰其实真的可以说知之甚少。想不到他除了能武,还能。

    “这有什么稀奇。本王是个武全才。”鹤泰在她面前倒是一点不谦虚。见鱼蝶儿不入正题,他有点着急了,“你没觉得这画上的人面熟?”

    她故作惊讶,“觉得了,这画上的人跟我倒是有些像呢。”

    鱼蝶儿虽然已决定相认,但却不想表现出早已知道。那样的话更是解释不清。比如鹤泰若是问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就不好回答了。

    “因为画的就是你。”鹤泰直言不讳道。

    鹤泰有点郁闷,看来她是一点没想起来。把自己忘九霄云外去了。不过也是,或许在她看来,只不过是顺救了个人,又好心的照顾了些日子。而那人一走就再也渺无音讯,并不曾再出现感谢一声。也许她心里恨过自己白眼狼也说不定。

    “王爷说这画上的是我?”鱼蝶儿更加惊讶,既然要装就只能装的像点。

    “没错,就是你。”鹤泰极为温和,终于要对她说起从前,心里的石头也要卸下了,今晚过后,是不是自己能理直气壮的对她好了呢,如果她拒绝自己的好,是不是也能霸道的回她,“你救过我,我对你好不是应当的吗?不准拒绝。”想到此,不由得唇角上扬。

    看着鱼蝶儿大惑不解的样子,鹤泰问道,“你还记得曾经在山里救过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吗?他跟你说他叫任水。”

    任水,虽然鱼蝶儿一直都知道鹤泰就是曾救过的人,可是当真的从他口说出来,心里竟瞬间情绪复杂起来。当下沉思了会儿,才答道,“是有这么回事。”

    “你仔细看看本王,难道一丁点当初的影子都没有吗?”鹤泰一脸的期待,看进她的目光里。

    他自认为变化不至于大到这样吧,就像她,虽然起初不确定,但是也觉得她面貌熟悉的啊。是她根本记不清当时的自己,还是没有仔细看过现在的自己。

    鱼蝶儿被他盯的不自在,把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王爷是说,你是任水?”

    此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演拙劣。还是太不擅长说谎了。

    “我就是任水。”鹤泰郑重的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鱼蝶儿。

    即便是鱼蝶儿不记得,鹤泰都一直记得。记得一个少女在他濒临死亡深感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她是那么瘦弱,那么胆小,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他,吓得尖叫着捂住眼睛。然后鹤泰就更绝望了。觉得下一刻她应该就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了。

    时过境迁,绝望的感觉早也淡了,如今再想起当时的情形,想起她的样子,鹤泰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过她却没有像鹤泰想象的那样跑开,只是尖叫了一阵,便挪开了捂着眼睛的,蹲下来看着他睁着的眼,然后说,“你没死啊?你别怕,我来救你。”一边说一边把拖着的爬犁上的东西扔下去,生拉硬拽的把鹤泰弄了上去。

    说实话她拽的他哪儿都疼,那爬犁也硌人。但是鹤泰心里在那时就升起了一点希望。鱼蝶儿年纪小,又瘦弱,就那么一步晃的拖着他往前走,鹤泰不知道她要把自己弄到哪儿去,也不知道有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救。只有眼前那个背影晃晃悠悠的,深深的刻在他心上。

    鹤泰当时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莫名的踏实极了,然后就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说,“你喝啊,你快喝啊。”那声音温暖极了,他拼尽力气睁开眼,就看到到了一张焦急的小脸,嘴边是她软乎乎的小,掌心里掬了通红的液体。鹤泰不知道她让自己喝的这是什么玩意?便皱着眉看她。

    鱼蝶儿便说见他一直流血,怕是别流死了,就用刀划了自己的,还说只要他喝了她的血,就不会流光血而死了。鹤泰震惊极了,她掌心的液体是血?她的血!鹤泰无论如何想不到,鱼蝶儿会这样做。他心里无比震撼,可也知道这法子不行的。

    也就是她年纪小,情急之下才想当然的想出这种招。

    鹤泰心里是感动的,可还是嘴硬的冷着脸道,“这样怎么行,药才可以,止血药,有吗?”

    她割了已经很疼,又被自己一顿凶,委屈极了。让他心里也是一纠。也许是她看自己一副要死的样子,也没计较自己的态度,忍着疼听话的满屋子的去找。

    这个茅屋像是猎人过路休憩之所,无人住,却有着简单的生活用具,一通翻找还真找到些药粉,猎户所用的应该是伤药,止血药吧,她也弄不清,自己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全给撒上了,好在没治死,还真的止血了。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后怕。

    他是皇子,尊贵的天之骄子,可在宫除了冰冷的表面的尊敬与暗地里的谋害,鹤泰什么都感受不到,什么都没有。父皇有数不清的妃子和众多的孩子,对自己甚少关怀。

    除了太后,鱼蝶儿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温情的。我既感动又排斥,心里的想法非常非常复杂,也许是因为他不敢面对,所以对她说了假的名字,假的身份。宫里那样的是非之地,他不想她卷进来,而且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她。

    只是,鹤泰无比确定,他对鱼蝶儿的感情是此生不渝的。很多时候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捉住她的,摊开的掌心里疤痕依在。

    鱼蝶儿不动声色的抽回,“真没想到你是皇子,救人一命胜造级浮屠,即便是旁人,我想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这件事以后不用记挂在心上。”

    “感谢是要说的,不过那不够。“鹤泰郑重道,“小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会。”

    没等他说完,鱼蝶儿就慌忙打断他,“不用不用,举之劳的事儿,不用谢了。”心说千万可别再说把人也搭给我啊。

    鹤泰见她如此,苦笑一声,上次是拒绝,这次是话都不让说出来了。既然她不想听,也不能勉强,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临出征前,我曾派人去找过你,可是却找不到。”

    “你走后没多久,我家就不做猎户了,在城里开包子铺了。因为我哥进城卖山物的时候认识了个姑娘,可是姑娘家里不同意,嫌弃是山里的穷猎户,没见过世面,不愿意女儿嫁给我哥,我爹为了成全他们,就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不管怎么说也算在城里了,不用人家闺女进山里了。”

    “然后那姑娘的爹就同意了?”鹤泰好奇道。也钦佩那姑娘能抛开父母之命而追寻自己的幸福。

    “其实就是嫌弃穷,说不想进山只是托词,即便是在城里开了包子铺,也脱不了穷字,所以自然还是不愿的,不过姑娘愿意,硬是没有听她爹的。”鱼蝶儿这件事很是敬佩徐秀荷,“所以就成了我嫂子,上次你见过的。”

    鹤泰唏嘘不已,原来是因为这样而不在山里了,他们是如愿了,可是成全了一对,拆散了一对,若是不迁走,自己不用找的这么费劲,就没鹤炎什么事儿了。

    ……

    两人聊起过往,都有着无限的感慨,鱼蝶儿也怀念起山里的日子,毕竟那时候一切的纷扰都不曾发生,自己就是个摘野果,捉小虾的快乐无忧的小姑娘。现在,一切都变了。

    鹤泰没有会说出表白的话,心里总是有点惋惜,不过凡事有利有弊,没说出来就不会得到拒绝,这么想也是好的呢。

    好吧,今晚只叙旧。

    光阴静悄悄的走,星星都寂下去了,夜虫子的叫唤声也渐渐小了,一切都那么安静。

    鹤泰只觉得又像回到当初,茅屋前的草地上,两个人看着星星说这话,虽然通常是她说,他听。但是就觉得美好。

    几年后的今日,人还是那双人,换了个场景罢了。

    “回去吧,太晚了,待会巡逻的来了,再给抓了。”鱼蝶儿打破宁静,可是说出的话令鹤泰一头黑线。

    抓了?那也得敢!虽然到了关闭宫门以后,禁卫巡视的时候如遇到无故在外流连的会盘问,可那是对奴才,总不会瞎眼的来审自己。即便是见了,恐怕也是诚惶诚恐的问安告退。

    他知道鱼蝶儿也是故意这么说,调侃自己罢了,不过他还是配合道,“你说的是,我送你回去。”

    “怎么也不带个奴才,虽然是在宫里,一个人还是不妥当。”鹤泰提醒道。

    想起金松说的秋莺的事儿,他有些后怕,也有些后悔,不该约她出来。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再出来自己要去接比较好。

    路上还真遇到几队巡逻的,那些人向鹤泰请着安,鱼蝶儿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好在天黑,那些人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当是鹤泰领着自己某个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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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害怕了

    鱼蝶儿之所以躲,是不想别人认出来,毕竟是孤男寡女的,好说不好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那些人倒是也没仔细打量,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可是当快到喜棉宫的时候,迎面又走来一队人,虽然由于黑暗看不清容貌,但是看那阵势肯定不是巡逻的。

    那些人很快就到了面前,对方停了下来,显然是认出了鹤泰。

    “晋王这么有闲情逸致。”

    是个女人的声音,鱼蝶儿当时就是一愣。

    来人竟是柔贵妃。

    要是别人也没什么,因为惧于鹤泰也不敢乱说。可现在竟然遇到了柔贵妃,真是冤家路窄。

    虽然柔妃最初讨厌鱼蝶儿只是因为太子对她的倾心。而后来几次交下来没占到便宜,还受了鱼蝶儿的羞辱与鹤泰的威胁,心里是恨极了二人的。不找他们麻烦也只是因为没有捉到什么把柄,无法下,并不是她愿意放了。一旦有了把柄绝对会狠狠的出击。

    鱼蝶儿深知这一点,所以听出说话的女人是柔贵妃,她就觉得不妙,状似无意的急忙用团扇遮了脸。

    “贵妃娘娘金安,小王离宫多日,一回来真是倍感亲切。所以游逛一番。”

    鹤泰反而是平静如常,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虽然礼数不缺,但没有一丁点卑微之状。

    “这位是?”

    柔贵妃没接话茬,反而问道。

    鱼蝶儿虽然用团扇遮了面,没有看她,但也能感受到柔妃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这是小王的夫人。”鹤泰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伸将鱼蝶儿往怀一揽。然后向她道:“没规矩,快跟贵妃娘娘请安啊。”虽是责怪的话,可是嗓音温柔之至。

    鱼蝶儿便福了福身子,却没敢说话,自己都能听出柔贵妃的声音,难道还奢望柔贵妃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吗?有了那次骂她的事儿,恐怕柔贵妃已将这声音噩梦般的记牢了。

    “平日不常出来,一见娘娘竟紧张的不敢说话了。还望贵妃娘娘海涵。”鹤泰看出鱼蝶儿的窘,便替她打圆场。

    “没什么,免了吧。晋王如今倒是体贴了,这游逛还带了美人相伴。”柔贵妃跟鹤泰说着话,可眼神没离开过鱼蝶儿身上。

    “一个人太过孤寂,便叫她相陪。”鹤泰微笑着,一丝丝的紧张都没有。

    柔贵妃看着二人的亲昵,虽然应该对鹤泰说的不疑有它,可是总觉得不对劲,这所谓的夫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即便没看到脸,可是身形总让她觉得熟悉极了。可是自己并不认识鹤泰的什么夫人啊。但是看他的神情,一丝忐忑都没有。不像是说谎。

    可就算是如鹤泰所说是怕人所以不敢说话,那也不必挡着脸啊。不对,肯定有什么。柔贵妃眯了眼睛盯了鱼蝶儿许久,开口道,“听闻皓月斋几位小夫人都是闭月羞花之貌,不知本宫今日是否有幸能一睹芳容?”

    鱼蝶儿心说坏了,这个柔贵妃看来是不会就此作罢了,她说要一睹芳容,不给她看是违抗懿旨,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被鹤泰说成是侍妾了,人家是贵妃。可让她看了更是死翘翘,孤男寡女夜间私会,再给定个霍乱宫闱的罪,小命不说,名声可是毁于一旦了。

    以为打个招呼就过去了,谁知道她会揪着不放,早知这样不如开始就真面目示人了,就说与鹤泰是有事相商,或许能搪塞过去,现在倒好,欲盖弥彰的成了小夫人。若是被柔贵妃看到是自己,就完了。如果没鬼干嘛隐瞒身份?说到哪都说不通。更郁闷的是,自己还头冠不整,处处都坏了规矩。

    这样怎么能给她看呢?除非是想死了。所以鱼蝶儿听了柔贵妃的话,依然没有拿开扇子。柔贵妃见她一点面子不给,更疑有炸,皱着眉若有所思,然后突然走上前来,伸出准备去拿开鱼蝶儿面前的扇子。

    刚触及到扇面,柔贵妃便被鹤泰一挡,给推开了。

    “贵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鹤泰冷了脸,极为不悦。

    鱼蝶儿本是遮了脸,开始并没有察觉到柔贵妃的柔贵妃的所为,现在反应过来了,她是要强行拿开扇子看自己的脸啊。当下心大惊,好在鹤泰将她给挡回去了。可是她若是不依不饶就不肯走,非要看怎么办?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啊。

    为防柔贵妃再搞突然袭击,鱼蝶儿往鹤泰身边依了依。

    “本宫不过是想看看夫人的美貌,你们这藏着掖着,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鹤泰推那一下并未用多少力,可也推的她后退了几步,柔贵妃觉得受了辱,损了颜面,大为气愤,说话便也不再遮拦。

    身为后宫主位,儿子又是太子,就连皇后对自己明面上都礼让分,偏偏出来个鹤泰几次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说动就动,太过于放肆。柔贵妃此刻真是将鹤泰杀之而后快的心都有了。

    “小王说了,夫人胆小,娘娘还是莫看了。”鹤泰冷冷的拒绝。

    “如果本宫一定要看呢?”柔贵妃丝毫不让,越不让看,她越觉得有鬼。

    “呵,你觉得本王是摆设吗?”鹤泰冷笑。连称呼都不愿称呼她了。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东西,鹤泰,你以为你能翻得了天?任你功高盖主也得遵守君臣、长幼、尊卑之序,何况你还没到那份上。”柔贵妃气急,大声喝道。

    鹤泰哪受的了她这般言语,鱼蝶儿都能听到他拳头咯吱握紧的声音,怕他冲动酿下大祸,柔贵妃虽然可恶,可是也不能因此自毁前程。忙拽住他衣襟,对他摇头。

    “来人,将这个女人拖过来,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柔贵妃不看到庐山真面目就是不死心,这次倒也聪明了,不自己上前了,指使奴才上去。

    鱼蝶儿以为她骂了鹤泰,出了气,走了也就算了,谁知道还是要看自己,看来已经认定了自己身份并不是鹤泰的夫人。可怕的是,自己还真的不是。

    现在能怎么办,十六计,走为上计。眼看着柔贵妃带的人就冲上来了。她似乎都能听到柔贵妃得意的狞笑,鱼蝶儿一头扎进鹤泰怀里,掐了他一把,“快走啊。”

    鹤泰忍住痛揍这些人的冲动,脚尖点地施展轻功,飞身几个纵跃,消失在这片暗夜。

    为避开嫌疑,鹤泰并没往喜棉宫方向,而是到了另一个方向,在一处园林里才停下。

    鱼蝶儿脚落了地,便挣开了他,颓丧道,“这下坏了,柔贵妃指定是怀疑我了,否则怎么偏要看。”

    “害怕了?”鹤泰戏虐道。

    “嗯。”鱼蝶儿倒是毫不掩饰,她是真的担心,还是自己太大意了。已经忘记了还是有人盯着自己的,一旦犯错,便会陷入劫难。

    鹤泰拉过她的,“有本王护着你,几时都不需要怕。”

    鱼蝶儿心一暖。

    他的语调百般柔情,与曾经山的少年判若两人,那时的他给鱼蝶儿的感觉是冷薄的,淡漠的。所以前世对他的了解也是止于此,以致于后来得知他竟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情,宁愿付出那么多,鱼蝶儿反而是难以置信。

    而今世的重逢,才发觉现在的他一切都不像那个少年了,至少是面对自己时,不再是冷薄的男子。而是那么的温暖、柔情。

    这样一个男人,一个高高在上却对自己舍得下身段的男人,一个远征边疆,誓死保卫国家的男人,一个对旁人均不苟言笑,唯有对自己温柔宠溺的男人。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知道他的心意,可她却不能接受,前世害了他失去皇位、丢了性命。今生还是只能负他。真的不知道他哪一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儿,才要这般偿还。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为他也做不了别的,只愿他今生安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之女,相亲相爱、安稳平和的过这一辈子便好。

    鹤泰看着鱼蝶儿盯着自己,一脸的探究,像是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许许多多的纠结,复杂极了。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看她费神的样子,忍不住在她额头啄了一下。本是蜻蜓点水,可一下过后,看到她光洁柔嫩的小脸,在颊上又琢了一下。

    鱼蝶儿正感念他的好呢,毕竟保护了自己。毕竟有前世对他的亏欠,可下一刻就被他这两下子将那感动琢没了。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心思变得快,脸也变得快。

    登徒子,轻浮。坏男人。鱼蝶儿脑袋里瞬间就冒出一堆不好的词来。

    “身为王爷,这般轻浮,真是不要脸。”鱼蝶儿不假思索的骂了出来。

    而且还抬脚对着鹤泰的脚狠狠踩了上去。不过她也是想着鹤泰定然会躲,可是没想到他却没躲,这一脚结结实实跺了上去。鞋底子的防滑格跺在脚面上可是生疼的,用了多少力鱼蝶儿自己清楚,见正着在他脚面上,耳边听到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心想这疼是没跑了,想必他也是要怒了。

    老虎再和蔼终归是惹不得,自己对他又打又骂的,肯定是没好果子吃了。她出了气了,理智也回归了,才知道后怕。

    鱼蝶儿缓缓地抬头看向鹤泰的脸。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会撞上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可是当眼前出现的脸果然是冷漠阴沉的,漆黑的眼睛也更幽深了。鱼蝶儿也终于认清了现实,这才是真正的鹤泰吧?让人望而生畏。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怎样才能不冤枉

    鱼蝶儿看着鹤泰满脸的阴霾,心里是紧张又害怕,竟有些微微颤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与鹤泰站的很近,近在咫尺。这样近的距离让鱼蝶儿有一种站在悬崖边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跌落到深渊里去,在他面前,自己连跑的会都没有吧?

    虽然只是跺他一脚,口不择言的骂了他一句不要脸而已,可谁知道什么是他的底线,什么是他的逆鳞。猛兽什么时候会发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鱼蝶儿看了眼天,只见连天幕下的星星也躲开了,黑暗的天瞬间变得令人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我,我不是故意的。”鱼蝶儿低了头,小声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至理名言。该认怂时只能认怂,倒不是怕鹤泰打骂报复自己,主要是怕他又用白天那种无耻的招数。

    鹤泰的脚是确实被她弄疼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不算是什么,战场上受过的伤已是多的数不清,这算得了什么。作了发怒的样子不过是想吓一下吓她而已。

    不然她总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所以他虽然眉眼紧蹙,作了不悦状,可细看唇角竟是微扬的,存了一丝捉弄人的坏笑。只是鱼蝶儿没留意。

    鱼蝶儿在他心里的分量,重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所有的旧事,已烙印在他的心。那些她倾注在自己心里的感动,永远也不能抹去。

    鹤泰不止一次的想,鱼蝶儿肯定是他命的劫,不然怎么一见她自己就只能将锋芒藏在骨里,狠厉敛在心深处。无论是她拒绝自己,还是对自己发脾气,没好脸子,似乎都无所谓,都生气不起来,只当是她有她的苦衷。

    在她面前,他只有任打任骂的份。

    他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就栽她上了。可怕的是,他还很甘愿的认栽。

    今日一切都坦白说了,身份也明朗了,鹤泰心里是很开心的。从此就不用只徘徊在过去的岁月里了,他相信,一定会有未来,由他们共同谱写。

    因为是她将自己冰冷的心触动,起跌的前半生平添了喜悦,怎么也不能就放任不管了呀。

    如此之下,他又怎么会真的对鱼蝶儿生气呢?见她好像真的吓到了,反而心疼了起来。

    心想自己是不是玩大了,于是紧张地扣住鱼蝶儿的肩,好言求和,“吓到你了?我又错了,不该捉弄你,我压根没生你气。”

    “你怎么这么坏,故意捉弄我。”鱼蝶儿气急,娇嗔的责怪他。旋即转过身不理他。

    “不是不想分开吗,想跟你多聊会天。”鹤泰在她身后低声的解释,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颈项,温热麻痒。

    鹤泰看她不搭理,大方的伸出脚,“要不你再踩本王几脚,出出气?”

    “你被踩上瘾了?”鱼蝶儿转回身瞪着他道。

    “应该是吧,你踩的一点也不疼,跟挠痒痒差不多。”鹤泰打趣道。

    “胡言乱语。”鱼蝶儿板起脸。继而正色道,“刚才的事,柔贵妃好像起了疑心,不然怎么会缠着不放,若真是如此,她定然不会就此罢的。还是要心里有个数。”

    她还是很担心这件事的,毕竟刚才离喜棉宫不远,脑子只要动一动,或许就能想到。而且今夜自己外出,奴才也见着了。而且鹤泰是独自出的皓月斋,根本没有带什么夫人,这处处的破绽,如果柔贵妃有心打听,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鱼蝶儿想是不是要与鹤泰想个说辞,串串口供先。免得到时两人答的都不一样,错漏百出。更是雪上加霜。

    “疑心又如何?她又没看到你的面目,难道还能靠臆测来指认不成。”鹤泰倒是不担心,“即便她不罢休查出来又如何,到时你都推到本王身上,就说是我迫你出来的。”

    “那也不行,”鱼蝶儿急道,“这不是被迫出来还是自愿出来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鹤泰问道。他居然换了副笑脸,鱼蝶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笑有点贼兮兮的。

    “是结果的问题,不管是你迫我出来的,还是我答应出来的,结果是人出来了啊。半夜更孤男寡女,总归是好说不好听。”鱼蝶儿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怎么出来的谁会关心?人家关心的都是结果,结果是出来了,如果承认了,那就等于承认二人是孤男寡女夜间私会,然后还隐藏身份冒充女眷。谁还会相信自己的清白啊。鹤泰一个男人别人能说什么,肯定只会说自己是狐狸精勾搭王爷。唉!这回真是冤死算了。

    “哦。”鹤泰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你是怕别人说咱俩私会。”

    鱼蝶儿又白了他一眼。

    “那倒也是事实,本来就是私会,也不算说错。”鹤泰一脸无辜。惹的鱼蝶儿真的想再踩上一脚。

    “表面意思是没错,可是男女私会的隐晦一层的意思是有私情。”

    “啊,你是怕他们说咱们有私情。”鹤泰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想逗逗她罢了。

    看着她羞红的脸,鹤泰不由得心一悸。

    说实话,他还真想跟她有私情。可是没有啊。确实是冤。

    “这可难办了,若是谣言一起,还真是难堵幽幽众口。我们明明只是相约说事,并没有做什么。”鹤泰委屈道。

    鱼蝶儿接口道,“真是比窦娥还冤。”

    “想不冤也不是没有法子。”鹤泰道。

    “你有主意?”鱼蝶儿眼睛一亮。

    鹤泰坏笑道,“若是咱们真发生点什么,就真的有私情了,即便是他们说,也不冤了。”

    “呸!”鱼蝶儿一把就掐上去了。

    这是什么狗p的主意,这样就能不冤枉?难道人家冤枉你杀人犯,你为了不冤还去杀个人不成?

    “疼。”鹤泰抚着胳膊,心暗叹这小东西下还真狠。肉都恨不得给揪掉。开个玩笑都不行的么?

    鱼蝶儿瞪他,“活该,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本王就这么一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君子动口不动。”

    “对你就得动。”

    “你动我也动。”鹤泰说着呈爪状就要抓过来。鱼蝶儿惊叫着跑开。幼时走惯了山路,脚下倒是跑的稳当,顺着园子里错综复杂的石板小道转来转去。见甩远了鹤泰,她开心的喊道,“你来啊,你来啊,抓不到我。”说着咯咯笑着又跑开了。

    鹤泰当然不会追不上她,只是陪她玩罢了。

    二人在园子里追逐嬉闹,全然忘记了方才的担忧,这一刻,只有无忧的欢笑。所有的忧愁恩怨都抛到了一边。

    再说柔贵妃看着鹤泰带着那个所谓的夫人竟然公然逃窜了,气的直顿足,“这都是什么行径,身为刑部尚书,就这样目无法纪。”

    她也是有些乱了,说人家目无法纪,可是你也没证据证明别人就犯了哪条律法了。

    “娘娘消消气,那晋王许是堵着口气才跑的,想找回点面子吧。毕竟娘娘将荣嫔一并说了,他也并未反驳什么。还是忌惮娘娘的。”身边的太监看她生气,给她宽心。

    “哼,”柔贵妃冷哼一声,“荣嫔,活着的时候位分越不过本宫去,如今死了,她的儿子也休想越过本宫的儿子去。”

    荣嫔便是鹤泰的母妃樊氏,不知道与柔贵妃有怎样的恩怨,让她如今说起来还恨的咬牙切齿。

    “那是自然,任他再风光,又怎能越过太子爷去,娘娘多虑了。”太监笃定道。

    柔贵妃眼里含着冷意,甩袖子便往前走了。虽然奴才这样说了,可她心里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鹤泰可不像是忌惮自己的人,突然走了,一定是在隐瞒什么,一定是怕自己纠缠下去,或是怕自己看见那女人的容貌。

    她想着便顿住了步子,回身望去,不远处就是喜棉宫,两盏宫灯挂在大门两侧,打着幽黄的光。

    难道会是她?

    柔贵妃心内本就疑惑,现在发觉喜棉宫就在附近,便更加怀疑了。

    因为如果是游逛也不会往这边来,这儿又没什么有景致的园子,早就听闻那小子对鱼蝶儿上心,加上上次为她出头而不惜顶撞自己。柔贵妃就更确定,方才那女子一定是鱼蝶儿,可能鹤泰就是送她回来,所以才出现在这里的。

    想到这,她怒火烧,这么好的会就这样给溜走了。没有将她的面貌示人,自己一家之言纯属猜测,没有丝毫证据可言。

    鹤泰啊,鹤泰,命还真大,几年前在山里边没死,自己那么精心的设计,他都竟然有命活。

    然后上了战场该下去陪他那死鬼母亲了吧,竟然还凯旋而归,封王封地,名利双收。

    鱼蝶儿一个农民,一进宫搅的储青宫不宁,害的自己母子不合,还差点毁了炎儿的婚事。也是一个扫把星。眼见着太子傍不上,竟然与鹤泰私下相会,暗渡陈仓,若没苟且怎么不敢以面示人?真是不要脸。

    一个是她的眼钉,一个是她的肉刺,如今,这两个人竟然搅到一块去了。还真是天意。

    柔贵妃恨恨的想,这样也好,有会一块收拾了还省事些。

    她便对身边的太监道,“叫个灵点的去盯着喜棉宫,看看有没有人进去,如果有,穿衣打扮的看清楚了,回来禀报于本宫。”

    “是。”太监应了,便去奴才里挑了个灵的吩咐下去了。柔贵妃这才放了心,继续往前走,往自己的宫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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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或死,都愿陪着

    柔贵妃如此做,其实是心里打了好算盘,想着就算这次治不了他们,只要确定了刚才的女子真的是鱼蝶儿,那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不然就这么巧的被自己撞上也太巧合了,如果是经常那只要以后多加留心,便不怕找不到会治他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竟然还刻意往别的方向去,那总要回宫的吧。

    哼!本宫来个守株待兔。一定能捉到你们的狐狸尾巴。柔贵妃一脸得意的走了。

    偌大的园子里,鱼蝶儿跑累了,也不讲究那么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喘气。鹤泰也随着她坐下,笑呵呵的看她累极的样子。

    “柔贵妃该走远了吧?”鱼蝶儿自言自语的怨叹。心想但愿那女人不会正在自己宫门口守株待兔。

    “累了吧?我送你回去。早点歇着。”鹤泰将她拉起来,牵了她的往园子外走。鱼蝶儿想将抽回来,他便更加攥紧了。

    在这儿呆着只是因为想与她多一些在一起的时光,送她回去是因为想着她明日还有差事,做膳食也很辛苦,不睡足可不行。至于柔贵妃走没走,他压根不在意。

    并不是他要逞匹夫之勇,而是这种事本就可大可小,即便柔贵妃告诉了皇上这件事,一切也是全凭皇上做主。现在的形势,鹤泰笃定,皇上是不会动自己的。

    何况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有伤天害理,更没有杀人放火。就出来说个话就有罪了?就因为是一男一女?那也太以偏概全,捕风捉影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皇上真的听信枕边风,要追究,他也无惧。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幼年的他,弱的不堪一击,只能坐以待毙。现在的他有绝对的信心保护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况且他觉得皇上是不会因为这点事与自己为难的。所以柔贵妃要怎样随她去。

    鱼蝶儿看他毫不在意,担心万一事发他会乱说话。叮嘱道,“如果她真的不善罢甘休,你千万不要冲动。还是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吧。”

    “为什么?”鹤泰皱眉,他可不是这种拿女人做挡箭牌的人。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其实也不用计较那么多。”鱼蝶儿摇头,或许真的熬不过一个死字。与其这样倒不如做点好事。即便有损名节也无所谓了,死了也听不到那些嚼舌根的话了。

    “不许乱说,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鹤泰冷了脸。

    “生死之事没有人可以违背。顺其自然吧。”已经死过一次,她是真的不惧那个世界,死亡并不可怕,前世不是死了才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吗?这么看的话,死或许也不算是多么坏的事儿。

    “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解药的。”鹤泰眸光幽深,无比坚定。

    “鬼医都说了,这毒根本没有解药。”鱼蝶儿微微皱眉。

    “崔离虽医药了得,可毕竟是一家之言,所知未必全面,怎能凭他之言,就放弃。本王相信,天下之大,一定会有其对症之药。”看着鱼蝶儿落寞任命的面容,鹤泰心有不悦,又有不忍,安慰她,“如若当真有不好的那一日,小蝶也不要怕。生或死,本王都陪着你。”

    他不是没信心,只是想让她放下所有的负担,死都不怕了,为何不对活着抱更大的信念呢?他还打算一生一世要与她共度,她怎么能死呢?怎么能没有信心呢?

    她捂住他的嘴,嗔怪道,“怎可轻言生死?”

    鱼蝶儿死过一次,切身体会过灵魂之事,她还真怕冥冥会有因果,话不能乱说。

    鹤泰笑笑,心的坚定依旧。为她寻药的心坚定,陪她死的心也是当真的。

    生或死,他都愿陪着。

    “你贵为王爷,又是大将军,边关的守护全是依托了你,国之栋梁就有着为社稷为百姓的责任,我反正是无用之人,千万不要为了我做这般傻事。”鱼蝶儿心道,难不成宿命已定,重活一世,很多东西也不能改变吗?我怕别人害你,你可倒好,自己要跟着死啊,傻不傻啊你?

    “怎的就无用之人了,你将本王说的这么有用,那你是征服本王的人,岂不是更加有用了?”鹤泰戏虐道,“况且国之栋梁自有无数,少了本王又会有别的人,我若不跟着你,你被鬼欺负怎么办?”

    鹤泰眼盛满了爱眷的看着她,他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只要有她,沧海桑田都引不起他的侧目,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只要有她,无论怎样的磨难都不足以将他摧毁。他怎会让她死呢?他不允许那不好的一日出现。

    他想给她希望,竭尽所能救回她,就如当年她救自己一样。那是的她明明无能为力却还是全力以赴。而现在的自己终究比她强上无数,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除了崔离那边,鹤泰已经派了许多的人出去,不惜一切代价的遍寻天下,希望找到能解此毒的药物或方法。崔离个人的见识不足为信,怎么能因为他的话而坐以待毙。

    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坚信一定能有一个好结果。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是最坏的结局,他也是真的甘愿随着赴死,相伴左右。

    “毒发的频率还是那样吗?间隔的时间有没有再延长一些?”鹤泰问。

    鱼蝶儿摇摇头,没有告诉他自己没吃那药。

    她服用的依旧是龙魂丹,每日一颗,药已经越来越少。每再服用一颗,她的心便也跟着沉一点。这种丹药炼制方法极为复杂,所需的药材更是珍稀,有些连听都没听过。所以即便那书上写的详细,她现在也根本炼不出来。等到丹药用完,也就只能任其发作了。

    按崔离的描述,到后期时毒发会越来越频,清醒的时候没有幻觉的时候多,精神都会错乱。要真是那样,就算毒没要了命,自己恐怕都要自行了断了。想到日日活在可怕的幻觉里,真是比死还难受。

    “看来这药真的只能暂时压制,不能解毒。药还有多少?崔离已经在炼制了,还有几日就能再出几**。即便不能解毒,但只要能延缓减轻毒性,能拖到炼出解药的那一天。总也是多了希望的。”鹤泰安慰道。

    “嗯。”她点头。

    鱼蝶儿见他关心担忧的样子,其实有些不忍再瞒他了,因为她吃的是龙魂丹,根本没有吃崔离给的那个药。

    起初没吃是因为已经先吃了龙魂丹,发现能克制自己体内的毒。而崔离的那个药据说只能延缓发作时间,并不能克制发作。所以才没有吃。

    为了不想在崔离面前暴露自己有这么极品的丹药,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件事。怕说了以后会被他问从哪得到的丹药,那个地方毕竟是有主人的,自己无权暴露。而且到那个地方还要经过许多的阵法,而那过阵的步法又被谷主便笺上交代不能说与外人知道。甚至地图自己都不能带走,只能记在脑子里以后才出来的。

    看着龙魂丹越来越少,自己又无法炼制出来,鱼蝶儿也打过崔离送来的药的主意,想着如果龙魂丹服用完了,这个药虽然不能克制毒发,但是能延缓发作的时间和发作的间隔,也是有用的。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好东西了。

    所以她还特意研究了一下那个药。重生时得到了一本天赐医经,后在山谷又得了几本医药著作,她统统详读了数遍,之前为了更好的做好差事,做出对人体有益的药膳,更是恶补了更加多的医药医理知识,辨识个丹药、药草,早已不再话下。

    仔细辨别之下,发现崔离的丹药里确实含了振奋神经的成分,可以保持神经的清明,保护大脑深层不被幻觉侵入太多。倒是与他说的一致,应该是能延缓毒发间隔和侵入的。

    还有一些如黄芩之类的清热解毒的成分,或许是试图解毒吧。只是这些解毒的药太过于平常,鱼蝶儿自己都觉得这些成分几乎没有能解掉自己所之毒的可能。崔离既是鬼医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些解毒成分,太画蛇添足了。鱼蝶儿有些想不通。

    除了这些能辨别的,还有一些成分她分辨不清,毕竟不是药草已经制成丹药了,辨认起来极其艰难。鱼蝶儿特意去找了太医院的太医,

    他们取了粉末细细的研究,像是有答案却又不确定,有一位说这药里的成分似乎有些不妥,还问鱼蝶儿从哪得的这药。有一位脸上还透着古怪之色。最后让鱼蝶儿留了一颗,说是确定了再给消息。一直到现在有些日子了,还没消息,鱼蝶儿都怀疑那帮老头是早已忘记这事了。

    反正现在暂时还用不上这药,她也没催着去问,其实她心里还是不信这药会有什么不好,不只因为崔离是鹤泰的朋友,看起来关系匪浅。还因为也打过几次交道,人虽然太过于不拘小节,言语随便了些,但还是能看出不是心怀鬼胎的坏人。鱼蝶儿也就先入为主的对崔离少了戒备之心。

    因为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谨慎些也没什么。而且她也算是入了医药的门,对丹药总是秉着好学的心态,鬼医的丹药应该还是不容易得的,所以才这般细致。有时候碰到个不同的花花草草都要多看上几眼,想着会不会是某种上好的药草。

    可是既然太医院有人说这药似乎有不妥的成分,虽然还没有给回话,终归是不好告诉鹤泰的。自己没吃还怀疑人家药有问题,这也没法说啊。所以试了几试,还是将话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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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消暑的冰桶

    二人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往喜棉宫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鱼蝶儿总是隐隐的感觉不踏实,所以放弃了正门,央求鹤泰跟她一起绕了个远,从后边小侧门溜进了院子。

    在她进殿前,鹤泰握紧了她的,郑重道,“不要放弃,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

    鱼蝶儿重重点头,不为别的,她也不想死啊。有希望总是好的。

    况且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鱼蝶儿此时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了。

    看着她入了殿门,鹤泰才反身回皓月斋。鱼蝶儿轻轻脚的进了屋,没有惊动旁人。所以躺在床上以后,周围又是一片悄无声息的寂静。

    今晚甚是惊险,她也累极了,很快便沉沉的睡去。直到晨光透过窗眼晕出一圈朦胧时,鱼蝶儿被霜儿唤醒。

    说是皇上那边来人通知了,今儿午膳宴客,为鹤泰摆接风酒。让这边多做几样,酒宴上用。睡眠被吵扰,鱼蝶儿有些恼怒,可是没办法,谁让当着差呢,真是不自由啊,睡个自然醒都不行,唉!叹息着起身,忙碌起菜单。虽然是午膳,现在还早,可是酒宴九桌,可不比平日皇上那一份来的轻松。

    忙了好一阵子,才算是将菜备了差不多。看时辰还早,先用了早膳再说,一同忙碌,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今儿事多,不必太繁琐,煮碗面就好。”鱼蝶儿交代了膳房一声,就先回了殿内歇一会,顺便等着吃面。

    刚要迈步进去,就见金松迎了出来,鱼蝶儿一愣,金松怎么会在殿里的,一般自己在忙时,他几乎不会进到自己殿内的。

    “大人。”金松打了招呼,跟在她身后一同又进了殿,鱼蝶儿发现金松的样子有点神秘兮兮的。

    一进殿,就觉得一股凉气丝丝萦绕过来,咦?怎么这么凉爽?鱼蝶儿感到诧异。虽然正午才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早上到正午之间因为殿前的回廊环绕,遮挡了阳光,殿内不是太闷热,不过也没这么凉爽啊。

    目光在殿里扫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同,屋子还是那屋子,桌椅摆设也还是那般,没有什么改变啊。想起金松的神秘,鱼蝶儿望向他。

    金松像是知道鱼蝶儿所想,一指,“大人,您瞧。”

    顺着他的指方向,鱼蝶儿看到殿内确实多了东西,一个大木桶,放在自己的软椅旁。

    “还有那儿,那儿。”金松又指向两个方位。

    原来不只一个,殿的左边和殿的方几下都还各有一个。

    个大木桶!这种桶鱼蝶儿太熟悉了,是冰桶。皇上那儿,太后那儿每日里都见。盛冰块用的。一般为红木、花梨木、柏木等各种上好木材制成,桶内用了导热性弱的铅或锡箔为里,隔热而使冰消融的慢,也可以避免融化的冰水侵蚀木桶。

    自己殿内怎么会有冰桶?鱼蝶儿不信的走上前去看,桶里就是满满的冰块,凉飕飕的气息扑面而来。

    霜儿跟在后边也惊喜道,“是冰块!金掌事,是你弄来的?你可真厉害。这回大人不用受热了。”

    金松笑了,“你可太抬举我了,我有这本事?夏天里,这冰可是稀缺之物。”看到鱼蝶儿投过来询问的目光,他卖了个关子,“是别人送的,大人,你猜猜谁送的?”

    送的?鱼蝶儿也惊讶,这东西消暑利器啊,谁有了不自己享用,还送给别人?

    定然不会是皇上赏赐的?如果皇上能记得这事,早就给了,也不用热这么多天了。皇上的赏赐更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一定会要自己领旨谢恩的。

    可事务司的冰也是从工部领来的,然后按量分配给各宫有资格用的人那里。这个大冰桶可是很多了,不是皇上,谁这么大方?

    “金掌事,别卖关子了,快说,谁送的。你看大人都急了。”霜儿笑嘻嘻的。

    “晋王那边送来的,刚才大人在膳房忙,来人搁下冰桶就走了,奴才想着给大人一个惊喜,就没去禀报。”金松也是藏不住话,直接就对鱼蝶儿说了。

    鹤泰送的?鱼蝶儿想想,好像昨晚是说过一嘴冰块的事儿。只当他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罢了,想不到今早就送了冰块来。可是他将自己的送来了,那他用什么吗?不过也许他终日大半时间是在刑部办公,用不完?

    霜儿听了打趣金松,“怪不得金掌事躲在这殿里不出去,是不是贪图这冰桶凉快。”以她一个宫女的身份是不该对金松如此说话的,不过鱼蝶儿这儿管的松,大家相处和睦,倒是少了些拘谨的规矩,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偶尔也说上几句。

    金松倒是大方的承认了,“不怕你笑话,以前在别的宫,我是杂役,在后院做杂活,根本进不得大殿,后来虽是升了殿内伺候的了,可是伺候的主子没资格用冰,我这是第一回见冰桶。所以看看稀奇。”

    看着大桶的冰块,鱼蝶儿喜笑颜开,这冰桶可是好东西,不但清凉消暑,还可以做冰碗子甜食吃。夏天里胃口差,油腻的都吃不了多少,冰镇的甜碗本是重头戏,甜蜜蜜凉丝丝的。之前没有冰就没有这念头,现在有了,自然就生了想法来。

    冰碗子通常就是将那鲜嫩的藕切成片,杏仁、核桃仁用温水浸泡、去皮。菱角切小块,鲜莲子去皮、去心,均在沸水煮熟,过凉水,然后放入冰桶冰镇后,再浇上冰过的蜜糖水就成了,或是取应季的瓜果来做,或脆甜、或软糯,滋味更加好。

    一口果香,一口甜蜜,一口清凉。夏天就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突然她灵一动,今儿的宴席不如也做些冰镇甜碗子。

    说做就做,,将御膳房与司膳监里送来的瓜果梨桃全运用上了,大甜瓜只取瓜里的甜瓤,各种果子也都去皮去籽,用了果里最脆嫩的部分,热带过来的白玉樱桃粒粒晶莹可爱,再加上葡萄干、鲜胡桃、怀山药。冰镇好以后,上桌前撒上冰屑与蜜糖,冰冰凉,蜜蜜甜。十分清凉甜口。

    还做了凉糕,米软馅甜,用冰镇了。吃一口,就能丝丝凉意沁入心田,暑气便能消失大半。

    挖了番茄球,西瓜球,入口绵绵的,冰冰的。

    还冰镇了几大壶红豆沙,加了清香的牛乳,弹力爽滑的荔枝果肉,软黏的糯米在其。

    宫廷的宴席,重头戏肯定是御膳房里的,鱼蝶儿深知自己不能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这些无关痛痒的添色的甜碗子是根本不用担心的,只是算小食,配菜都算不上的。但在这个夏季里却能深入人心,入口不忘。

    她会做,御膳房也会做,只不过御膳房讲究大菜排场,这些个零碎上是不太想用心思的。鱼蝶儿在刀工上也取了巧,瓜果并不是清一色的块或丁,稍微大块的都精心雕刻成了图案,字或者简单的画。

    想一下,吃着的瓜果上雕刻了山水、花卉,看着就赏心悦目。或者夹起一块瓜,一看上边是个福,舀起一勺,上面刻着喜,吃上块,想想好像自己吃了福禄寿,吃四块,居然喜气洋洋,任谁都会心情好了,到最后,为了凑吉祥话,在碗里翻找着吃了。特别是孩童吃着叫出来,多么讨喜,都说孩童讲的话最真。

    最后看看,能用的几乎都用了,还剩下最后一只碧绿可爱的大西瓜,也给破开了,膳房里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就发现这只大西瓜在鱼蝶儿的巧下变成了一搜船,碧绿的瓜皮底座雕成波浪纹,就像行使在绿水之上。

    做好了船,就开始布置船上,不多会,空荡荡的西瓜船就热闹了起来,有在甲板上眺望看景的人物,有相互攀谈的,还有领着小娃的妇人。栩栩如生。

    无论是先前的字画,还是这只大西瓜,都是很费功夫也很检验功夫的,鱼蝶儿动作很快,甚至没看清怎么做的,这瓜就在她变了样子,惹的内膳房的人连连惊叹。

    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都做好了,把冰分散开来,将这些都冻上了。才开始着膳食。

    虽然不能抢了御膳房的风头,但是皇上既然让自己在宴席上做些的菜,如果太过于平常,或者应付,务必会令皇上失望、不悦。所以只能把握好这个度。大菜不做,明面上并不喧宾夺主,但只要做出来的,让人看了,吃了,就要必定难忘。

    她对自己做菜的味道还是有信心的,当初一碗看似不起眼的面条就令皇上大加赞赏,吃一次便难忘,今儿打算再做些面,别小瞧了面条,虽然看似简单平常,但却是很能体现厨艺的。

    把好吃的食材做得好并不算本事,因为有的东西就算水煮了,沾点酱油也好吃。但是要把平常的东西做的令人赞叹,就不容易了。或者是把很多平常的东西加上心思能让其结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美味,也是一种厨艺的展现。

    夏天热汤面是不适合了,只能做凉拌面。拌面最主要的是卤汁和配菜。她前世做过最多的其实就是面条,各种面条,因为鹤璧胃不好,面条比较好消化。所以挖尽心思做各种味道的面。

    锅里的油翻滚,里的配菜入了锅,嗞啦声响,把思绪斩断,鱼蝶儿咬咬牙,似乎放入油锅的不菜,而是那该死的人。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皱了眉,这样做是很凶险,但或许也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就在前天,她终于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害死秋莺的幕后指使就是鹤璧,多少日子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天道冥冥之,早有布施,竟然真的有目击者!不要说报应来得迟,因果轮回,做了孽,任前世今生也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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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知内情的太监

    那晚的事儿,也真的非常巧合,鱼蝶儿虽然心里认为十之**是鹤璧所为,可是并没有信心能找到证据,而且光是素贵妃现在被关的宫苑周边她也走了许多遭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却没想到无意就被自己遇着了知情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是秋莺冥冥之的指引,否则怎么就那么碰巧。

    飞泉斋的所有奴才在鹤璧犯事当日,都已全部打入大牢,经过审问以后撇清关系的倒是出来了一些,但是也都只能做些苦役。说是撇清关系,实际都是有些背景靠山的,托了关系使了银子,找的由头放出来罢了。至于没关系没银子的,估计不是砍头就是后半生在牢里呆着了。

    一个冯姓太监就是侥幸出来的其之一,可他偏偏不知足,也难怪,原先他也算是个殿里伺候的,一下子做苦役实在是不甘心,就找事务司陆管事,求他想办法给调个差事。

    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找,恐给他惹来麻烦,便趁着晚间等候在人迹罕少的路边。他知道陆管事每晚都会到膳房讨些汤食回去做夜宵,因为他肠胃有问题,每顿饭不能吃多了,更不能饿着,所以多年积攒下的习惯了。而去到专管太监、宫女吃饭的膳房就要经过这里。

    也亏着陆管事现在大小是个官,膳房卖他几分面子,早些年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再饿只能硬生生挺着。俩人是同乡,又是同年进的宫,所以关系自然比旁人要好,冯姓太监念及他有病,吃饭时候总是自己少吃些,想着反正自己没病,抗得住饿,便存下个馒头什么的,留给陆管事晚上饿的眼花的时候吃。

    陆管事也不是不知恩的,也记旧情,否则这次也绝不会冒着风险,出救这冯姓的太监。可是见他得寸进尺,竟还来找自己想换差事,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把你捞出来已经不易,苦役怎么了?总比丢了小命强吧。”陆管事心里不乐意,语气自然也不会好,甚至是有些恼怒。

    冯太监苦苦哀求着,“陆哥哥,陆哥哥,您可怜可怜兄弟,再拉弟弟一把。”他一脸苦涩,“我倒不是嫌活苦,苦活没什么,早些年也不是没干过,可是他们分给我的差事是倒粪桶啊,我实在是受不住,闻到那味苦胆都吐出来了,几天水米不打牙了,这样下去,早晚也是个死。”

    “贱命偏生个富贵身子,闻得闻不得你都得闻,你这事我不能再管了,也管不了。就捞你出来我都是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陆管事甩袖便要走,却又想起俩人曾经相互扶持的那些年,终是有些不忍心。

    于是又顿了步子解释了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真的没办法,你知道的,你那主子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你能活着出来就谢天谢地吧。别想其他的了。什么活总归要有人做,你不做,就会有别的人做,若是那人心生怨气将事往外抖搂抖搂,难免节外生枝,到时候别说你,就连我都得搭进去。”

    陆管事深知这事的严重性,四皇子都在牢里,奴才哪能独善其身,这解救出来都是暗箱操作,见不得光的。苦役司里老实呆着不会有问题,但是不能冒尖,不能犯事了。若被盯上了,一深挖不就完了吗?怎么就不明白利害关系呢。

    可冯太监拽住他袍子角不撒,“陆哥哥,听说喜棉宫的婢女被害一事,皇上命量刑司查办了,兄弟我知道内情啊,那被定罪处死的两个太监不过是奉命行事,我知道主谋,如果我检举呢,是不是能有功?”他眼睛冒着灼亮的光,他太希望能峰回路转了。

    他这些话可将陆管事吓了一跳,当下就尖锐着嗓子道,“祖宗,我叫你爷爷行吗,你别捅娄子了,你一个罪身现在谁都得罪不起,弄不好就要掉脑袋,还检举,你检举谁,你检举的了谁?”

    “是四皇子,是他吩咐的,是他让那两个太监去做的。”冯太监此时头脑发昏,只想着能东山再起做他的殿前太监,并未听出陆管事话里的真正意思。

    “你糊涂啊。”陆管事狠狠瞪他一眼,“凭量刑司的段能审不出来?那两个太监死到临头都不说?他们难道不知道检举?四皇子已经犯了更大的事坐了大牢,有必要为他背锅吗?”他叹一声,“以后这些话千万别再说出口,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还能留着小命。”

    他这么一骂一叹息,冯太监也清醒了些,顿时跌坐在地上,噤了声。

    陆管事的话将他给点醒了,此时他也明白了,恐怕两个太监已经招认了,量刑司早就知晓了实情,皇上肯定也知道了,只是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堂堂皇子竟然大费周章害一个小宫女。原因竟还是看人家主子被拒,怀恨在心拿宫女出气,太有**份了。

    四皇子私藏龙袍,心怀叵测,皇上也的确下旨将他下了大牢,好结果是没有了,可他是皇家的血脉,皇家的子嗣,代表的是皇室,他不能再出丑闻了。毕竟皇族之事是要被载入史册的。

    刻意隐瞒的内情,自己还到处嚷嚷,不是找着被灭口吗?想着想着,冯太监就是一头冷汗。

    陆管事看了他两眼,知道他已经懂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他心也开始后悔,早知道不救他,心肠软终究是会留祸的,他要是再闯了祸事,恐怕把自己也给连累进去。

    而这一幕,恰好就被路过躲在灌木丛后的鱼蝶儿看了个清楚。二人的对话也听的个完全。

    她刚从素贵妃那破院子附近过来。因为一无所获正沮丧着,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影在宫墙转角处说话,这个地方可以说人迹罕至,谁跑到这儿来说话?常言道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肯定是在说什么隐秘的事情。

    鱼蝶儿来这边转悠本来就是为了能探听点什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会,放轻了脚步顺着宫墙边的灌木丛悄悄的靠近,才听到了这一席话。

    原来这个求陆管事办事的太监是鹤璧底下的奴才,而且还是知道鹤璧吩咐奴才暗害秋莺的知情人。

    待这冯姓太监脚步虚浮的离开,鱼蝶儿才从灌木丛里出来,偷听点事也不容易,衣服上沾了不少的草叶子,还被灌木枝拉了几道子。

    虽然早料到了秋莺的死,十之**是鹤璧所为,如今证实了,确定了真的是他做的。她心还是大为震惊,鹤璧真的这么狠毒!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变。本来以为素贵妃与鹤璧的两件事加起来,怎么也弄个死罪给他,可惜皇上只将他监禁,就没有了后续。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直接想办法弄死他,现在倒好,在牢里了,那些看押的卫士反而成了他的保镖,想下都难以找到会。如果没有秋莺这档子事,鱼蝶儿是打算要离开皇宫的,至于鹤璧就任他在牢里终老。一个皇子失去自由沦为阶下囚,即便活着也是度日如年的煎熬,也许算是另一种惩罚报复。而且她的身体也不足以再耗下去。

    可偏偏出了秋莺这个事,对他的恨更深了一层,即便是为了秋莺,她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放过他了。可是进不去牢里令她十分沮丧。只能再想想法子。

    正在做菜的鱼蝶儿看到菜下入油锅,脑子里就萌生了菜变成了鹤璧的假想。可见这两日她是很焦虑这件事的。而且这个时候竟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或许那个知情太监能有用处。

    收回杂乱的思绪,将面条做好,酱料,卤汁,配菜一样样弄齐整了。只待到时一拌就得。

    又做了几道能上台面的菜,荤菜、斋菜都有。斋菜特意选了人们熟知却轻易吃不到的经典菜式。

    药膳也是精心备了几种。

    全部做齐了再看,倒也是不少。这样那样的加起来也像个小宴席了。鱼蝶儿也累极了。但是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没有空歇了。只得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就领着一行人带着膳食,浩浩荡荡去往紫云宫。

    一般皇上宴请若是带了臣子会选在承德殿。不过此次皇室宗亲也不少,可能也考虑了天气炎热,所以选在了紫云宫。

    紫云宫是皇上在内宫里居住的宫苑,虽然他常歇在前殿的宣仪殿,不过皇上若是在内宫又不想去妃嫔们的宫苑,便在紫云宫下榻。特别是夏季,皇上在此的时候会更多,因为紫云宫面傍着水,到了天热的时候,水边置上类似风车一样的转轮,旋转间就将凉气挥洒了,比别处都凉快。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快到紫云宫时,竟遇到了从另一条路过来的鹤炎,风姿卓然的他带着温和的笑,叫道,“蝶儿,这么巧。”

    他不叫她鱼女官,依然称她的名字,这是他唯一的坚持。或许也因为这是别人唯一不能左右他的。

    鱼蝶儿发现琳琅没有随着,诧异了一下,不过并未表露出来,微微笑道,“是挺巧的,太子殿下这是打哪儿来?”

    鹤炎见到鱼蝶儿,显得很是高兴,“我刚去了淑兰苑,五公主快要出嫁了,我这做大哥的去送个礼,道个别。”

    五公主?鱼蝶儿想了下,似乎有点印象。是那个叫惜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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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娘亲捎话来

    说起五公主惜月,鱼蝶儿倒是记得起,因为前世鱼蝶儿入宫的时候,惜月公主还是依然住在宫里的,并没有嫁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与宫里其他人来往也不多,只独独与鹤璧关系不错,所以隔差五的能见着。那时的鹤璧已是皇上,所以惜月公主沾了光,在宫里生活的也不错。

    鱼蝶儿也曾奇怪,怎么这公主不嫁人呢?不过鱼蝶儿不是好事的女人,所以只是心里奇怪一下,倒是没存心打听过。所以对这位五公主的事情了解也不多。

    现在猛的听太子说五公主就快要嫁人,心里难免惊讶。只是不便表露出来,所以也没刻意多问,只是与鹤炎说了几句闲话,就结伴往紫云宫内走了。

    虽然离开席的时候还早,不过人已经陆陆续续的都到了。都在殿内坐着,或闲话,或喝茶吃点心。琳琅与柔贵妃坐在一块,很是亲密。二人看到鱼蝶儿进来,齐齐将目光望向她,只是眼里都没有善意。柔贵妃看完了她,还看向鹤炎,一副审视的样子。

    鱼蝶儿看到她们如此,撇了她们一眼就将眼睛移开了。不屑与她们对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看她们看自己的眼神,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刻意与太子一路不成?鱼蝶儿不愿多看她们一眼,转头就进了东配殿摆膳食去了。

    “母妃,你看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琳琅望着鱼蝶儿的背影,咬牙切齿。

    “哼,一个奴才罢了,再装腔作势不还是要做伺候人的事儿。”柔贵妃冷笑了一声。

    琳琅生气归生气,看到太子坐过来了,也没再说什么了。

    柔贵妃此时是根本顾不上跟鱼蝶儿置什么气,她现在盯的是皇后和皇后里的孩子,那孩子倒是养的好,看着挺壮实,长得也端正。胖乎乎的看着是个有福的。皇后亲自抱着孩子,一脸的宠溺。柔贵妃看着就觉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知道是气还是危的东西。

    再看站在皇后身边逗弄孩子,夸赞着孩子的周嫔,想当初周嫔也是得宠过一阵子,后来又不得宠的,不过这几个月突然就得见天颜了。现在眼见周嫔对皇后一副讨好,巴结的态度,柔贵妃不由得暗骂她趋炎附势的东西。想必现在得宠也是工于心计的结果了。

    到入席时,周嫔更是让众妃嫔咬碎银牙,皇上竟然开口让她坐到身边去。真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得皇上如此盛宠了。

    就连鱼蝶儿看了也是吃了一惊。因为长期伺候皇上膳食,她也发现了,皇上对于后妃向来有板有眼,极少破规矩的。今儿倒是例外了。真可谓君心难测啊。

    这还不算,更让她吃惊的是,牡丹竟然也参加了这次的宴席,虽然是宫宴,可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参与的,后妃之除了皇后和几位贵妃,其他的也就来了能凑够一桌的数,后妃何其多,一桌人可谓是挑的拔尖的了。

    看来她倒是没失宠,皇上竟然让她参加了。不过鱼蝶儿对她已没有往日的情分,所以看着了也只当做没看着,并没有说话。

    虽然说情分已断,但鱼蝶儿还是念着当初的好,就算不会再帮她什么,不会再当她是自己人,不过也不至于恨她入骨,要报复她的心也当真的是一点都没有。

    可其他人看待牡丹就没那么善意了,这个宫里头有多少女子朝思暮念,绞尽心力的只为着能够见皇上一面,可是有些人却一年到头都无缘得到圣眷,今日来的算是有恩宠的,可是又怎能任着一个论姿色没什么姿色,论出身没出身的宫女,就这么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呢?只鱼蝶儿随意一瞄,就发现至少有四个女子目露愤恨的盯着牡丹。其他那些没来的,还不知道怎么恨呢。

    前朝时期宫女蒙圣宠而晋为妃嫔的也有先例,可往前推上朝,指头算算,连上听说的也不过例,而且那位后来的下场没一个善终的。其实鱼蝶儿内心倒是替牡丹担了一把心,看似康庄大道,实则布满荆棘,或许正因为她得了成了后妃,鱼蝶儿才对她没有多么刻骨的恨,因为她深知压根不用她动。太多的人对牡丹虎视眈眈了。

    说了恩断义绝,鱼蝶儿便不会再管,心内感慨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鹤泰当真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西聆夫人。他看见席上那些甜碗子,不禁失笑,这小东西,送她冰是让她凉快的,这是什么情况,拿来广施恩慧了?不过看起来还真是很合众人的心意,都被吃的个碗儿空空。那独有的一只巧夺天工的西瓜船在皇上的桌上。也引去了众人的目光和啧啧赞叹。

    平琏川这次也入了宫赴宴,散席后找到鱼蝶儿,内宫之不便长时间逗留,他只简短的说了几句。更像是传话。是鱼蝶儿的爹娘捎来的话,希望她在六月二十六那日,有时间的话能去果林小院一趟。

    “多谢平公子跑这一回。”鱼蝶儿的感谢是真诚。因为平琏川曾经说过不喜欢参加宴会应酬之类,若不是为传话,恐怕这次也是根本不愿意赴宴的。

    可能发觉被她看穿,或是不愿她心有负担,平琏川开怀的笑,“不必这么谢我,这不是前日去了小院,今儿刚巧就要来赴宴,捎个话而已,也不是为难的事儿。”说着压低了声道,“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参加宴会、应酬之类的,可是我爹偏偏去哪都要带我。不过旁人的宴席不去,二皇子的嘛我还是愿意来。”

    听他如此说,鱼蝶儿便笑的释然了。

    “你去吗?”平琏川问道。“你娘应该是想你了。”

    “去的。二十六是我的生辰。我娘这是想与我过生日呢。”鱼蝶儿嫣然一笑。

    以前每年的生辰都是与家人一起过,如今自己在宫里,想必娘亲是思虑了许久才让公子捎话来的,家人肯定是想自己回去团圆的,之前都是偷溜过去,呆了一会就走。这次是生辰,家人定然是希望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吃个饭的。娘亲不知道自己那日能不能抽身,毕竟当的是皇差。所以才这般说的。说是有时间才去,可心里一定盼望自己去的。

    平琏川惊道,“原来竟是你生辰?”

    鱼蝶儿扬了眉睫,“是啊,过了二十六,我便及笈了。”

    平琏川便明白了,怪不得方氏托自己带话时犹犹豫豫的却还是说了。想必是怕耽误小蝶的差事,却又盼望她能回去过这岁生日。才张了这个口。

    前日他从果园离开时,鱼蝶儿的娘方氏对自己说,如果有会见到小蝶,劳烦给小蝶传个话,希望她六月二十六能够去一趟。平琏川满口应了会将话带到,方氏没说什么事儿,他也没问是什么事。只当方氏是想女儿了。想不到竟是鱼蝶儿15岁的生辰。及笈那岁的生辰可是女儿家重要的日子。好在自己是应了这个托。

    二人正说着话,鹤泰就悄无声息的到了近前。

    “说什么悄悄话呢?”他揶揄道。

    鱼蝶儿斜看他一眼,脆声道,“反正跟你无关。”

    “是吗?”他竟一副思索的面容。

    平琏川忙解释道,“不是什么悄悄话,只是捎个口信而已。”

    鹤泰哦了一声,似不在意一样,不再追问。只对他道,“我明日要去行猎,弟可愿一同去。”

    他竟亲切的称呼他弟,在旁人看来是何等的荣耀。就连皇室宗亲的子弟,出了伏都不敢妄自称鹤泰一声哥哥。听到打猎,不远处的几个贵族子弟闻声围拢过来。

    “晋王爷要打猎,在下知道个好去处。”一人道。

    “行围之事,你能比我强。王爷,小的想要跟随,为您牵马坠镫。”另一个不服道。

    “二哥,弟弟我也想去。”说话的是宗亲里的一位弟弟。

    “素闻王爷武艺超群,擅长骑射,我等想随王爷一起行围,也好开开眼界,见识见识王爷的风姿。”

    围拢过来的年轻人都恳请着。

    平琏川无意政治,自然不喜欢出席宴会,不喜欢结交权贵。可是这些人却是打破头求着家长辈带自己来的,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或者是借结识权贵,认识一下太子、皇子,或者有前途的同龄人,也好为自己以后的前程铺铺路。

    所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会,当然不能白来,趁就黏上来了。他们可不管家里的老头子在朝堂上是谁的党羽,或者是哪一派,谁有不如自己有,只要能结交上能帮自己的人就行。在他们看来,鹤泰是个好人选,名至实归的亲王,在皇子是翘楚,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何况人家现在还入主朝堂,独立执掌一部。前途无量。能与他有个交集肯定有好处没坏处。

    现在有了说话的会,当然是要求着去了。一边恳求鹤泰带自己前往,一边看着平琏川,希望他为自己说说好话。鹤泰独来独往惯了,平素也不喜欢结交人,让平琏川去也是因为以前他身子有疾,每每自己打了猎物,他都艳羡不已,想跟着去见识见识身体又不允许,现在他病好了,鹤泰就想带他一同去,好圆了曾经的一个小愿望罢了。

    谁知道冒出来这么多要一同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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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现世报

    看着这些人都要跟着去,鹤泰本想拒绝了,但是看着鱼蝶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在那看热闹,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好吧,明日北宫门外集合。”

    这些人见鹤泰答应了,不禁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就要抱上皇子的大腿了。前途似乎也光明起来了。忙不迭的应了。

    鹤泰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走近鱼蝶儿身边,俯身道,“跟我无关?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本王有关。”说完昂着头走了。独留鱼蝶儿脑回路慢的,纠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先前说的话而已。

    鱼蝶儿看了看太子那边,比刚才鹤泰这边有过之而犹不及,也是被一群年轻一辈包围着寒暄,都是想攀交的,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想结识他的更是卑微不已。

    做人倒真的累,想不到平日里在外见着的张扬跋扈的公子哥们,也有如此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对着比他们高贵的人卑微了,所以才再要去不如自己的人那里虚张声势耀武扬威一番,找找平衡。她摇摇头,带着自己的人先行回喜棉宫了。

    别人是来赴宴吃喝的,她是来站着看别人吃的,越看越饿,早上赶时间就吃了碗面,做了那么多的饭菜,早就消化光了。真是又累又饿,心里念着回去好好吃一顿。步子才轻快许多,不然真的饿的脚步都虚浮了。

    殊不知那些赴宴的宾客,好多也是没吃饱的。在皇上面前,你只顾大快朵颐,岂不是要给皇上留下个饭桶的印象?所以也都克制着呢。估计回家以后也都要再吃上一顿。以往更是没吃饱,这次因为有鱼蝶儿的面条,盛上一碗倒是吃的个半饱,还想再盛,一看盆已经空了。只能回味了。不知道这面是如何做的,香辣味刺激了味蕾,食欲更好了。若是有多的,吃个碗没问题。

    走出紫云宫不远,鱼蝶儿就踏入往自己宫殿方向的岔路,远远的见有个人跪在那,边上站着几个人。平日里也经常有犯错的奴才被罚跪,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走近些才发现,居然是牡丹。因为那石榴红的衣裙很是打眼,她今天打扮得也够费心的,上身是石榴红大袖衫,下身是石榴红的拖地长裙,漾着明艳风情,倒真有点红裙妒杀石榴花的风姿。

    而且她的住所应该也是从这条岔路走过去的。所以虽然鱼蝶儿没看到跪着那人的面容,但是那身影,发饰,衣服,是牡丹无疑。

    可是怎么就跪在这了?

    走到近前,听到旁边站着的人在趾高气昂的说话。

    “在这个宫里,想有造化,想要登天,单凭着运气可是万万不够的,薛宝林,你以为你尾巴一翻就成凤凰了?抽空也照照自己,哪一点跟凤凰沾了边。”说话的人悠然开口,可是却言语不善。

    鱼蝶儿吃惊过后静下心来,这不是很正常的戏码吗?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轻移步子走过去。

    其实她很想知道,牡丹做了后妃后是否有后悔过,费尽心思,不惜给自己下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给皇上下药,如今的生活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或许她并不会后悔,人与人的追求毕竟不同。

    越过她时,鱼蝶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牡丹此时跪在那儿,脸色发青,嘴唇打颤,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样子。鱼蝶儿有些诧异,宴席刚散不久,即便是罚跪,时辰也短,牡丹的身子没这么娇弱,只跪了一会儿就成这样了?应该不至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她的发髻有些乱了,脸上似乎有些淤青。

    挨了打?鱼蝶儿心里一震,倒不是因为心疼她挨打,挨打的事儿也不稀奇,只是后妃之间再怎么斗,不至于上打,而且打也只会打暗处,不会打在脸上。皇上看到了自然会问,事情就容易败露。而且眼下牡丹还受着宠呢,这得多大的恨啊,逮着就打?这位火气可够猛的。胆子也够大。

    鱼蝶儿好奇下的是谁,不禁转回头看了看,那女子应是知道鱼蝶儿的,看她过来了,停住了口没再说话。现在见她望着自己,柳眉挑了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鱼蝶儿顺着那张嚣张的脸往下看,看到个隆起的肚子。怪不得呢有,原来有龙种撑腰?不过这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就这种没智谋的段位,迟早也被别人斗趴下。

    皱了皱眉,鱼蝶儿便继续走了。若是牡丹没有做那种歹事,无论如何鱼蝶儿也会管的,可是如今,最多只能做到自己不出报复,却管不了旁人与她之间的恩怨厮杀。踏上这条路,这种事以后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费尽心力,不惜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赌赢了又如何?走上的或许就是自我毁灭的道路。

    也许,这就是现世报吧。

    ……

    宴席散后,鹤泰去了御马监,亲自喂了自己的马,明日打猎还要它出力呢。这匹马驰骋疆场,经历了无数场厮杀,活到现在也是强悍。对于鹤泰来说,它不只是一匹坐骑,更像是并肩作战,忠实的伙伴。

    皓月斋里,西聆张罗的晚宴,摆在后园子里,灯笼盏盏照得通明,竟还有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请了乐监司里唱戏的来。

    席间,西聆还说了几句话,另两位除了开头见了礼以外,便是沉默,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眼瞅着鹤泰面色不佳,不敢多话,怕祸从口出。

    出戏一唱,就到了半夜,散了席,另两位就起身告退了,西陵却还是磨蹭着不走。

    她的意思鹤泰明白,是等自己留她,或是去她的屋子。

    几个月没来过后院,鹤泰自己也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见她不肯走,心想要不就去她屋子里歇了?就算给太后一个面子。这么一想就没有干脆的走。见他迟疑,西聆便伸来搀他,有意无意的就往他身上靠过来,鹤泰突然就觉得反感,让了下身子躲开了。想着若去了她的屋子,接下来就算是发生什么,也只是纯粹的发泄,或者说是应付。明明心里是万般不情愿的却还要敷衍,鹤泰就有些恼火。

    “本王今儿累了,各自歇了吧。”说完这句,鹤泰头也不回的往前院去了。

    西聆两撕扯这里的帕子,面容阴晴不定。

    鹤泰的狩猎满载而归,因为第二日晚上,鱼蝶儿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许多野味。野山鸡,湖鸭,两只灰色的野兔,还有一只野猪,一筐子河鱼,更是有着一头鹿。

    那山鸡的羽毛是五彩的,这种山鸡不容易捕到,虽然她幼时家父兄也是打猎,可是也不怎么能吃到这种。那两只小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她实在舍不得烹食,命金松去弄个笼子来,打算养起来。

    喜棉宫的膳房可是忙碌起来了,集体上阵收拾这些野味,就那头野猪大的十天半月都吃不完,足有两百多斤肉,储了一百斤做酱肉。另外的还要想着如何吃。猪肉是常吃,可是野猪肉他们没吃过。鱼蝶儿见野味这么多,就给这些奴才们也赏赐了一顿野味饭。喜的他们乐开了花。

    等那派去送东西的奴才回来,鹤泰急切的问,“话都带到了吗?她怎么说?”

    小太监道,“王爷交代的,奴才一字不落得全带到了。鱼女官让奴才转告王爷,说谢谢您的礼。其他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挺高兴的,还说那兔子可爱,命人做笼子养起来呢。”

    上次因为没回禀鱼蝶儿宫里发生的事,生怕鹤泰迁怒,这次派自己前往送东西,哪敢有一丝半点的懈怠,加了一万个小心的去办。怎会敢话都带不到呢。

    不过他倒是很奇怪,王爷让带的那些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这鹿肉随便您鱼女官吃,除了您这,可哪儿都没送。谁要敢不让您吃,就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听小太监说鱼蝶儿看着挺高兴,鹤泰就松了口气。挺高兴?嗯,高兴就好。自己这么做,不就是想对她好么,为了讨她高兴的么。

    说她没资格吃鹿肉?就要送她一头鹿,只要她愿意吃,就没有没资格吃这一说。

    鹤泰这是小心眼的还记着太子妃琳琅说的话呢。

    他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连吃个东西都要受限呢?如果太子妃再敢出言挑衅,一定不饶了她。他甚至想,就是天王老子,给小蝶气受都不行。

    怎么对女人好,怎么讨女人喜欢,鹤泰是真的没经验。他也没追过女人啊。

    然后他就琢磨了,得出的结论是,那就使劲对她好呗。也许这本就是心里想做的。

    怎么好呢?吃喝穿戴是样样不能少的,难不成让自己喜欢的人粗布衣,木头钗的过日子么?虽然小蝶倒是过的没那么惨,可是锦上添花更好啊!

    她的冰肌玉骨,她的如墨黑发,天生丽质就更该精细的养着。

    于是没过几日,皓月斋的太监便又来了,拿来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头油,首饰,绫罗绸缎。不用说,鹤泰搜罗来的,都是上等货。就只是那头油,味道纯的,一闻就是好东西。都可以当养发的精油用了。

    其实以前鹤泰是极其看不起史书上那些为女子着迷,为女子搜刮钱财,一掷千金的男人,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女人牵绊,费心思。可现在他觉得,这还真不能怪那些男人。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有这种心思,想给小蝶一切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东西。

    一掷千金算什么,他连一掷万金都舍得,这银子花的还异常开心。他也感叹好在自己有钱,不用费心搜刮钱财做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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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不能不送

    有了鹤泰阔绰的赠与,鱼蝶儿的日子是过的越来越好,顺带着连喜棉宫的奴才也能经常的吃上难得的野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因为那些个野味被接连不断的送来,吃都吃不完了。往往是这边还没吃完,鹤泰就又派人送来了。鱼蝶儿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改行不做刑部尚书,做上猎了。

    不光是野味,一些稀罕难得的水果也是常送过来,有次送了一大筐子令人垂涎欲滴的小樱桃,那次是悄悄的,不叫人知道,想必是怕免得多生口舌。因为那是东部地区的州县不远数千里,快马加鞭送给皇上的,皇上赏给了鹤泰。如此一来自然就不好大张旗鼓引人注目了。虽然其他东西也都没有大张旗鼓,不过也没有如此刻意隐秘罢了。

    鱼蝶儿也是明白,将那筐子藏在寝殿里,拿冰围了,留起来慢慢吃。

    一边吃着樱桃,一边笑得眉眼弯弯,她是最喜酸甜味果子的。不管怎么说,鹤泰对自己倒真是大方。

    自那一日鹤泰给鱼蝶儿的喜棉宫送了冰桶,往后就每天都有了,不过却不是皓月斋送来的,而是司务监那边送过来的。想必是将喜棉宫登记在可用冰的名册上了。虽然陆管事什么都没说。不过鱼蝶儿也明白,肯定是鹤泰打了招呼的。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威逼还是利诱?

    总之一时间,她过的顺风顺水自在的很。只是她也犯愁,如果只是吃的还好,拼命的吃呗,可是那些首饰器物、绫罗段匹很是可惜,以后走的时候也带不走啊。可惜了!

    这日恰好鹤泰来了,她便当着鹤泰的面,直说了。

    “我的衣服够多了,首饰也够戴。就不必花费这些没必要的。送来也是搁置着,还让人心里过意不去。”她是确实过意不去,一堆用不上的东西,还要领他一份情,毕竟拿人短,吃人嘴软。况且现在用不完,将来拿不走,着实令人心疼可惜。

    “不要这些?那你想要什么,说与本王听。”鹤泰倒也干脆。

    鱼蝶儿皱着小鼻子,无奈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鹤泰略沉思了下,似乎感受到了她委婉的拒绝,眼的颜色深了几分,“没有想要的?那等你有想要的了,再换。”

    “再换?什么意思。只能换,不能不送?”鱼蝶儿盯着他,一脸茫然。

    看她哑然的模样,鹤泰失笑,“对,只能换,不能不送。”

    不能不送?这么霸道!爱送送去吧,反正花的是你的银子。

    鱼蝶儿嘴巴动了动,耷拉着小脑袋无言的吃她的果子去了。

    那日路上遇到牡丹被罚的事儿,她本来已淡忘了,却又从奴才嘴里听到了这件事的后续,听说早就有声有色的传开了,而且有几个本。鱼蝶儿现在是属于比较晚听到消息的了。

    因为她令五申喜棉宫的人不要在外张扬生事,要恪守本分守规矩。所以奴才们便也很少乱掺和事。传的人尽皆知了,不想打听也顺风飘到耳朵里了。而且牡丹是喜棉宫出去的,就留了份心,跟鱼蝶儿禀报了。他们是不知道牡丹曾做过的事,也不知道二人已经恩断义绝,还只当她曾经是鱼蝶儿曾经信赖的贴身宫女。

    奴才将那几个本都说了,说传的最多最真实的本竟然不是严嫔恃强凌弱,而是说其实是薛宝林先出言挑衅的严嫔。才招来的责罚。

    听奴才们说的时候,鱼蝶儿其实是不信那说法的,虽然她看到的也只是后半部分,只看到牡丹受罚,并不知道开始发生了什么。可是按理说牡丹初为宝林,位份不高也没什么背景,不应该是收敛着,不敢轻易得罪人的么?还敢先挑衅?

    而且那日自己也亲眼见了她的下场,明摆着是吃亏的一方。一个宝林去挑衅嫔位,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结局,那位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她何苦这样做?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此事的结果,严嫔竟被皇上狠狠的斥责,还以无故寻衅滋事殴打宝林,自大无状不识大体被禁了足。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人,皇上如此做也算是狠了心。

    宫女子人人都盼着能生下一个儿子可以依傍终身,老来有靠,更能有万一的太后之份。若是只有宠爱,却连个女儿都没有,这外人眼的显贵荣宠也不过是像没有根的浮萍罢了。所以有子嗣是尤为重要的,好好的平安生下来比斗狠争宠还要重要得多。

    而怀孕的后妃也是尊贵许多的,皇上也会关照爱护一些,除非太过于讨厌那个女人才会不闻不问。所以不犯大事估计就是训斥几句,不会罚的这么重。

    牡丹竟然能斗败一个有着身孕的嫔位女子,这其倒是不简单,不知道告状时是怎样说的才令皇上这么动怒。

    结合听来的传闻,细想之下,鱼蝶儿简直大惊,突然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牡丹设下的苦肉计。或许她与严嫔早已生了过节,此次不过是给对方致命的反击罢了。先出言挑衅致严嫔发怒殴打自己,以严嫔那种嚣张跋扈,实则有勇无谋的人来说,是极为可能的。

    所以导致牡丹虽然挨了打,表面上是弱势一方,实际却是胜利者,因为现在她还有皇上的宠爱,皇上自然会站在她这一边。严嫔虽有孩子护身,但是毫无顾忌的打皇上正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是打在脸上,无疑是让皇上脸上无光。脸上都敢招呼,身上自然也少不了伤,不然那日也不会摇摇欲坠了。

    反正这一个过招她是败了。往后还不知道是否有会翻盘。可能也就只有盼望着生个皇子,以待重新获得皇上的探望这一条路了。

    鱼蝶儿想到这些,心内真是佩服牡丹,想不到她还是个厉害的角色。那天还觉得她是否会后悔,现在看来,人家是乐在其呢。

    金松也感叹,“想不到薛宝林还真不是个善茬,这好在是早早的离开大人身边了,不然说不准就能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屈居人下又城府颇深,这样的人可难对付。”他摇头道。

    “想当初,倒是我看走了眼。”鱼蝶儿语气淡淡,心下却是思绪难平。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牡丹曾经对自己的忠心护主,殷勤周到的行为可能也只是盘算过的吧?可惜自己一直错看了她,好在是没有对她透漏自己重要的事情,否则还难免引火烧身。也算是敲了一个警钟,防人之心不可无,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别人交自己的底。

    不过这次的事情终归别人是主角,鱼蝶儿也就只有感慨唏嘘一番的份儿,她也只愿这样。不想拿别人的事儿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丝毫波澜。她的每天依然是做各种药膳,余下的就是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这宫里不会长久,她想在最后短暂的时日里,除了做完最后那深思熟虑的一步,然后便是能过的轻松点,至于旁人那些繁复的纠葛,她一点也不想关心,更不想卷入其。

    鹤泰似乎越来越受皇上的重视,在朝也日益得势,皇上还让鹤泰兼任了兵部的一个缺,在早朝时议了几次,惠亲王虽有不快,其一党也是竭力反对。然而最终在皇上的坚持下还是上任了。

    兵部兼任的职位品级不高,但颇有权利,可以参与官员的调动和皇上的御前议事。所以令惠亲王大有戒心。对他的厌恶和堤防,便也更深了一层。

    看着皇上与鹤泰关系似乎越来越好,太后很是欣慰。

    而鹤泰却并不觉得自己与父皇之间亲密了,来往多了而已,也是为了公事吧。不过现在的皇上确实比儿时的印象慈爱了一些。但也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有利用价值。他觉得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能突然变得喜欢?就算是变了也不是纯粹的,总是有着什么原因。

    是的,因为幼儿时,父皇明明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所以鹤泰有这种想法也是没错的,跟皇上比较疏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何况前几年还不顾自己安危将自己送往战场。

    每每思及这些,都令他对皇上亲热不起来。

    当年幼小的鹤泰,日日在荣祥殿前的石阶上迈着小脚徘徊,心灵孤寂,身影也孤寂。他的母妃荣嫔去的太早了,早的他只有两岁,是个记不清自己母妃样子的年纪。所以小小的心里是多么渴望来自父皇的亲情关爱,哪怕是施舍,是可怜,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流连于各个宫苑,似乎唯独不记得还有自己这个儿子。

    那个被赞誉以孝为先的皇上,即便是来看太后也不曾与那小小的人儿说上句话。

    稍微大一些后,鹤泰也曾偷偷听得奴才们背地里说起,有关母妃的事情。有的说因为皇上太爱母妃,所以荣嫔的死是皇上心里的伤疤。于是一切与荣嫔有关的,皇上都不想见到,怕触景生情,这个一切也包括自己吗?鹤泰真的不清楚。但是看父皇对待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包括的吧。

    也有的说是荣嫔根本不爱皇上,爱的是另一个人,被皇上知道了,所以将她秘密处死的。所以不想看见与荣嫔有关的一切,那等于又看到那个不贞的妃子,能好受吗?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父皇的眼里没有自己,没有关心,没有喜欢,血浓于水也不能唤起他对自己的一点关爱。是这样吗?鹤泰也不确定,这么多年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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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想知道母妃的当年

    幼时的鹤泰,时常彷徨,到底哪种说法才是真,还是哪种都不是?只是奴才乱嚼舌根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总之父皇不喜自己倒是真的。

    所以鹤泰也明白了,不管到底是哪一种情况,结果都是出奇的一致:皇上或许真的不想看到与荣嫔有关的一切,不管好坏,所以那一切里也就包括了自己。

    幼小时候的他,脑海里居然就充斥着这些问题。所以他忧愁,他冷漠,他不爱笑。因为生活没有给他开心。

    唯一的温暖也许就是太后对他的怜爱了。那个地位尊崇的妇人偶尔将他抱在膝上,常说的一句就是,“泰儿长得就是个有福的,有哀家在,不会让你受委屈。就在这荣祥殿里好好的,也算哀家为荣嫔做了些事。说到底是皇上欠了她一个说法,这座皇宫也欠了她。”

    太后的声音低在耳畔,像是催眠曲一样温和,后半句更像是呢喃。萦绕在他幼年的耳边。或许太后觉得小小的娃儿是听不懂的,其实连鹤泰也奇怪,儿时的好多事都没有记忆了,却独独记得这一幕。

    年岁大一些后,便听不到太后再说这些了,说的更多的却是,“泰儿要好好读书,治国兴邦韬武略,将来啊,总归是有用的。哀家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护不了你多少年,将来,还是得靠自己。”

    这些话鹤泰是没有在意的,国家的事儿跟自己何干呢,自己又不是大臣,又不是皇上。不过他还是按着太后说的做了,好好的读书,虽然教习师傅并不看重自己,心思总花在那些风光的皇子、公主们的身上。但鹤泰还是努力的学了。主要是除了学也没别的可做,那些皇子、公主扎堆的玩,唯独将自己撇了。

    没人玩的鹤泰,倒是无所谓,反而是自己发现了个好去处,一个没人住的宫殿,起先进去因为院子里有几颗枣树,爬上去摘枣吃,然后就发现在树上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风景,体会一把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知道哪一天他正在树上看着远处发呆,就见有个老者也来到这个院子里,这个老头不是太监的穿着打扮,鹤泰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也没有害怕。那老者进到院子里就自顾自的打了一趟拳脚,虎虎生风,将个鹤泰看的眼花缭乱,也跟着伸伸脚的比划,却忘记了自己是在树上,一个倒栽葱就往下掉了。

    没有预想栽个半死的事情发生,那老者将自己接住了。后来那老者成了鹤泰的师傅,倾尽所学、毫无保留的交给他武功,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保密,不能在宫里显露出自己会武功,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在没有强大前展露不凡,只会招来不好的。

    所以在去战场前,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更不知道他的武功还这么高深。也正是因为有这身武功和师傅对他的教导,才没有葬身疆场。只是师傅为什么独独要到宫来教自己武功?鹤泰也不知道,曾问过,师傅只道是缘分,再问,师傅便缄其口了。

    母妃荣嫔也去的早,鹤泰那时才两岁,对于当时的事情没什么记忆,更别说详细的了,所以就连对母妃的回忆都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来个师傅,师傅除了教导自己以外,别的都不愿多说。

    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活着的意义究竟何在?

    那晚猛然从柔贵妃口听到她说起母妃,说自己母妃在她面前也要低眉顺目的守着规矩,否则罚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鹤泰从前没有想过自己的母妃当时在宫里到底是怎样的处境。

    眼下虽然柔贵妃只是说了这么两句话,但言下之意分明说自己母妃当年的处境并不好,否则怎么会那么低微,也或者经常受她的罚?当时为了脱身也没细想,后来越想越不对,越来越想知道当年的事,知道自己母妃的事。曾经问过太后自己母妃的事情,可是她并没说什么。用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将自己给打发了,想着反正已经是过往的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免得徒添牵挂。

    可是现在猛然听柔贵妃话的意思是自己母妃当年过的并不好,若真是谨小慎微,仰人鼻息的生活,能叫好吗?鹤泰突然就萌生了强烈的意念,想知道母妃的事情,想知道柔贵妃是不是真的刁难处罚过自己的母妃。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心其实是万般不希望自己的母妃过的不如人意。所以也怕事情的真相是真的那样,自己又会添了心痛难受。可他还是想知道,这样才能填满心那些不知道,才能填满心的空白。

    而且想起自小耳濡目染的这宫的事件,他更是打了个激灵,也说不准母妃是被人欺负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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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甚者也许并不是自然死亡?想到此,鹤泰更加坚定了要一问究竟的决心!

    只是那么些年前的事了,问谁去?就算有些许知情的人,又有谁敢直言相告?

    太后不会,皇上不会,皇后不会,柔贵妃自己都曾说对荣嫔不善,更不会说。至于奴才们,知道也会烂仔肚子里。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一个人。以她的身份与在这宫里的资历,或许她能知道些什么,而且她现在处境这般,或者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什么顾忌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比关进废院子,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更可怕的呢?

    此一时彼一时的巨大反差,也许会让她极度不平衡,而对这种日子最大的报复反击或许就是说出一些自己知道的隐秘的事情。

    这个人,就是素贵妃。

    锁定了目标以后,鹤泰没有耽搁,立刻前往素贵妃被关押的那座废宫,不管她知道不知道,说还是不说,总还是要试以试的。

    那破败的宫殿在夜里安静的矗立着,显得尤为静谧,连夜间巡逻的佩刀侍卫都会绕开这里,往那些热闹的宫苑前后巡视。

    残破的殿阁,戴罪的弃妃,谁还会管这里是否存在危险。这儿本就僻静,在夜间便更加多了几分宁静。

    从宫门到院里空无一人,鹤泰一路无阻的就到了殿门前。

    此时的素贵妃正坐在破殿里的床榻上,床上的铺盖散发着一股很重的霉味。被她卷做一团扔在床脚,反正是夏天也用不着盖。

    桌案上燃了一支烛火,烛泪滴落,在桌上堆积。烛光昏暗,连她的面容也暗淡无光,更是令人感受到她消沉的情绪,现在的素贵妃以不如往日艳丽明媚,尖锐的性格也被磨得渐渐没了棱角。

    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简直连天上地下都不能形容。

    昔日在澜袭宫,哪晚不是睡前人参汤,睡醒燕窝粥的。桂圆莲子汤都拿来漱口的,泡脚都用鲜花瓣。再看看现在,能喝上一口新鲜的豆腐青菜汤都算是好的了。

    曾经,太监宫女从头到脚的伺候,现在虽然这废宫里也有两个人,一个太监,一个嬷嬷,不过也压根不把自己当主子伺候,别说当主子了,连奴才都不如,自己还要与他们怄气,还不如没有。不过倘若没有,恐怕连去膳房取膳的人都没了。

    反正那俩人除了每日在眼前晃一眼,就看不到人影了,不知道躲哪儿去偷懒耍滑去了,听说也不是专在这个宫,是还要司着几个废宫的差事。说得好听是差事,实际就是到饭点了,将饭菜往那儿一扔,差事就算得了。

    想想以前,再看看现在,还能活着也只不过是因为心里还存着点希望,希望皇上哪一日能记起自己那么一丁点,能有一个回旋的余地。虽然她知道这不太可能,可若是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正自艾自怜,就见殿门被一把推开了,素贵妃惊讶的站起身,从内室往正殿走。这么晚了,会是谁来?那两个奴才是从来没有这个点还出现的。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快速的走到殿便看到大开的殿门外站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形。借着月光,她皱眉细细瞧了几眼,才看出是鹤泰。

    素贵妃不明白鹤泰为什么会来,不过见来人是他,脸上的惊惶之色倒是消失了。

    定了定神道,“不知晋王深夜到此,所为何来?”说着缓慢着步子走到殿的椅子上坐下。

    鹤泰眉梢一挑,也抬步迈过门坎,到了殿里,他的锦衣华服与这残破的殿形成鲜明的对比,如一尊凛然的天神降临。

    他站定了,并没有正面回答苏贵妃的话,而是环顾了一周。摇头道,“想不到贵妃娘娘如今就住在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委屈了。可还习惯?”

    素贵妃听他说自己住的委屈,眼生起希翼的光亮,可只是瞬间便熄灭了。那希翼的一瞬间,她有些想求鹤泰在皇上面前帮自己说句好话,即便不能赦免罪过,能不住在这破地方也好。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帮自己,莫说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即便是有,自己落难,已是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谁会伸出援。弄不好被视为同党,一起获罪。于是希翼便幻灭了。

    她自知希望渺茫。苦笑道,“已然习惯了。现在本宫不过是一个罪妃,还能奢望什么,留着这条命已是皇上的隆恩。”

    鹤泰将她那一瞬的黯淡神情看在眼里,曾经的素贵妃一向是高傲又雍容的,绝不会说出这般自弃的话来,看来在这里的日子的确难过,心灰意冷已深入到她的骨血。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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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激将法

    “世事瞬息万变,娘娘能适应就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鹤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素贵妃皱眉,“晋王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看本宫的笑话吧?”

    她见鹤泰顾左右而言他,摸不准他此来的目的,便出言试探。

    “本王就不绕弯子了,此来是有一事向娘娘问询。”鹤泰盯着她道。

    只见她略一惊讶,“有事问询?”随即蹙眉警觉道,“什么事?”

    “关于荣嫔的事情。”鹤泰正色道。

    素贵妃闻言身子一僵,迅速看了鹤泰一眼,又瞟向别处。故作镇静道,“荣嫔的事情本宫又怎会知道。”

    “当年娘娘与柔贵妃还有荣嫔是差不多同时入的宫,想必娘娘对我母妃并不会一无所知。母妃去世时本王年幼,许多事都不清楚。现在只是想寻旧事以解思念之情。”

    原来是这样?对于鹤泰居然是来向自己打听荣嫔的事情,素贵妃是很吃惊的。早不来晚不来,这么多年都不问,偏偏现在来问,而且他还不是两眼一抹黑的找来,竟然还知道自己与荣嫔还有柔贵妃是一同入的宫,想必也知道当初刚入宫时人是住一座宫的了?要知道,这小二十年的事情了,许多人都淡忘了。

    锦衣华服包裹着一颗孤寂空荡的灵魂,只顾左突右杀的往前奔,谁还去记那些陈年往事,谁还有空去缅怀过往?若不是当年的事自己过于深入了,搀和了一脚还留了保命符,或许也早已忘却了。

    荣嫔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就连那件皇上都讳莫如深的事她都知道。可是能说吗?敢说吗?埋在心里多少年了。自己因这些秘密之事而成为了贵妃,可也因这些秘密而夜夜难安。这些事是保命的事,也是要命的事。一定不能漏了的。

    即便是自己现在身处如此境地,暂时也不敢拿当年之事来要挟她们帮忙救自己。因为怕适得其反,这件事就是她们的猫尾巴,不到万不得已是踩不得的。而且自己现在这样,或许就是她们出害的。又怎么敢轻易找她们呢?若是知道自己还留有证据,恐怕更会招来毒。

    前些天想过找皇上,告诉他当年的一切,死也要拉着垫背的,可惜皇上并没来,想必已经恨极了自己了。看一眼都不愿了。后来静下心想想,不来也是好的,就算说了,皇上也未必信,就算信了,也不一定就能办她们。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轻易不会去招罗氏家族的。

    却想不到,鹤泰竟然来了,可他真的是为自己事儿来,还是别人的授意而来的呢?素贵妃弄不清楚,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想多知道些自己母妃的旧事而来,怎么就单单找上自己了。为何不去问柔贵妃,不去问皇后,不去问皇上。

    不过既然来问,就说明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敷衍几句打发走了便是。

    “王爷说的不错,本宫与荣嫔是一同入宫的,对,还有柔贵妃。我们起初还是住在一处的,都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关系也不错。柔贵妃出身好,一入宫位份就比我们高。荣嫔长得美丽,深得皇上宠爱,不久就迁到了单独的宫殿里。”素贵妃眼光深远,似回到了当年的情境,“后来,柔贵妃也迁到了另一处宫殿,不过并不是皇上的恩赐,而是她使银子打点得来的。想当年,我们人就数本宫最不济了。她们都离开了,就本宫还停留在最初。”

    “本宫虽然不及柔贵妃出身好,也不及荣嫔美丽,可却是心性高,自尊强,不愿意被人说有意攀附,所以自她们走后,本宫也就自动的与她们疏远了。之间的来往少了,对她们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素贵妃看向鹤泰,“所以,王爷想要询问本宫荣嫔的事,却是找错人了。”

    鹤泰听她说完,就轻轻笑了,笑的高深莫测,意味深长。

    “你笑什么?”素贵妃凛了神色道,她总觉得鹤泰的笑似乎洞穿了自己,似乎看出了自己是敷衍之词。

    “本王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如今倒是会编故事了,想必是在此地过于寂寥,自己编故事哄自己玩呢。”鹤泰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不怒自威。

    迁出宫殿后来往少了就不知道了?如果她不知道的话,先前听说自己要问荣嫔的事情为什么神情那么紧张无措?鹤泰对她的应付之词了然于心,一眼便看穿了。

    “晋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素贵妃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明知故问。

    “什么意思娘娘不明白吗?你这番话分明是在敷衍本王!”鹤泰冷声道,面上也似浮上一层寒霜。

    “本宫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本宫还只是个采女,你母妃已晋升为嫔,天壤之别,自然不再是一路人,自知攀结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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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便自动疏离了。”素贵妃语音轻颤,极力解释道。

    鹤泰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你攀交不上,那柔贵妃呢?贵妃不比嫔更高吗?为何你跟她就没有断了来往。听说她生子时分,娘娘衣不解带的在旁照应,直到出了月子。”

    素贵妃闻言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听谁说的?你……”

    她嘴唇抿了抿,动了动,却欲言又止。她惊恐的发现,鹤泰也许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的可能还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才来找自己证实的。他该不会是知道了那件事吧?这个想法令她惊出一身冷汗。

    鹤泰见她面露挣扎,心里的预感愈发加重,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不说,只是有所顾忌。

    自己说的这些也是从前听宫里的老嬷嬷无意说出来的,本来都是无用的废话。扒高踩低最平常不过的事,柔贵妃位份高,低份位的女子去巴结也是正常的。可现在素贵妃竟然说自己不愿意攀结高位,所以与她们二人来往少了,分明是说假话。鹤泰才拿这事出来堵她的嘴,没想到素贵妃反应如此之大。鹤泰更觉得蹊跷,素贵妃一定是刻意在隐藏。

    过犹不及,鹤泰不想表现的太急切了。虽然他非常想知道,立刻想知道。可还是耐着性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与之周旋,因为他深知,逼迫出来的可能是假话,只有她自愿说的才可能是真话。

    “听谁说的不重要,本王来的本意只是想知道荣嫔的事,却无意说到这些,惹娘娘不悦了。娘娘若是不愿说就算了,本王也能理解。当年娘娘位份低,对柔贵妃卑躬屈膝的示弱与示好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不愿意再回想提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也是自然而然的。虽然如今娘娘也早已是贵妃,可终究还是不如柔贵妃,毕竟现在娘娘的处境到了这般田地,不愿卷入任何是非,怕引火烧身也是正常,是本王考虑不周,让娘娘为难了。”鹤泰一副理解的样子。

    试问换做任何人,也是都不愿意别人说起自己曾经低下四的事情,说起自己曾经的不光彩。更何况现在境地更差,还是比不上自己曾经巴结献媚过的人。怎能不戳人心窝子。不让人难受。

    而鹤泰就是要让她难受,就是要戳她心窝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将她说出正常情况下不愿说的话。

    “本宫如今的处境怎么了?怎么就不如柔贵妃了?若不是本宫被人陷害至此,她柔贵妃在本宫面前也休想占到上风。”素贵妃果然暴跳如雷。

    鹤泰的话像是燃起了她心里的怒火,声音也陡然高了起来。“别以为现在本宫沦为阶下囚就会害怕什么,本宫什么也不怕。本宫才不怕她们。以前本宫是巴结过她,那又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与她为伍没有别的出路!现在已然如此,本宫没什么好怕的。本宫早就不怕她们了,反而是她们对本宫有所畏惧。”素贵妃说到最后,竟显出得意之色。

    她突然变得如此激动,鹤泰反而觉得莫名其妙,他的本意虽然就是要用激将法,激起素贵妃心内的不服与不甘,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吧?能令她极为不悦倒是会的,可怎么就像触及了关键一般。能令她这么失态?

    这激将法的作用倒是大的出乎意料了。

    “贵妃娘娘说不怕谁?”鹤泰疑惑道。

    “你说,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想问荣嫔的什么事?”素贵妃答非所问。

    鹤泰被问住了,知道多少,素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若说什么都不知道,那她会觉得随便说什么来诓骗自己都无妨了?

    “本王所知甚少,否则也不会来找娘娘了。本王就想知道母妃生前在宫里的事,望娘娘将所知道的所有事,不管是亲身经历的,还是听来的,都可以。比如说柔贵妃为什么与荣嫔有嫌隙,为什么要经常借故找茬处罚荣嫔?”

    其实鹤泰并不能确定柔贵妃与自己母妃有嫌隙,有恩怨,也不能确认她经常罚荣嫔,可他却并不用疑问句,而用了肯定句。没有问有没有这回事,而是问为什么柔贵妃这么做。只是为了诈她一下而已。就是要让素贵妃觉得自己已经确定了一些事,而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素贵妃听他这么一说,明显的又惊了一下,“想不到晋王连这些都知道?”

    “无论如何没有娘娘知道的多。”鹤泰面无表情。

    素贵妃突然就笑起来,“你不用在本宫面前绕弯子了。是非!本宫现在沦落至此,还怕卷入什么是非?”她笑的放肆极了,忽而停下冷幽着声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荣嫔是怎么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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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条件

    <>鹤泰面容一凛,惊讶于素贵妃的开门见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rg也惊讶与她说的话,她竟说荣嫔怎么死的?难道自己得母妃不是病逝的吗?

    “怎么?娘娘的意思是本王的母妃不是病逝的?”鹤泰皱眉。

    素贵妃似乎很奇怪鹤泰的讶异,冷笑一声道,“明知故问,既然你来找本宫,难道不是已经对荣嫔的死因有了疑问吗?”

    她这么认为也是不无道理,这么多年鹤泰都不曾想起问荣嫔的事,偏偏现在想起问了,定然是听说了什么,或者是知道些什么了。现在装作不知,不过是在套自己的话罢了。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鹤泰平淡的开口。极力掩饰内心的波澜。

    “不足为信?那为何还来找本宫。”

    鹤泰的话已然让素贵妃以为他真的听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有些事不证实一下又怎么会死心呢?”鹤泰反问。

    素贵妃盯了他好一会,神色突然有些凄然,“好,好啊,荣嫔倒是生了个孝顺儿子,可惜她没有福气。不过如果知道你今日还能想着为她做这些,也能含笑九泉了。”

    “你说道听途说不可信,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素贵妃摇头道,“都以为做的秘,瞒的好。可是总归是要透出风声的。荣嫔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鹤泰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地击脑门,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勉强站稳,却仿佛石化了那般僵硬。

    虽然做好了母妃过的不好,或者是受气的准备,甚至也想了可能真的是被人害的,可是那只是陷于想象,当真的听到有人这么告诉自己,他真的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素贵妃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反应,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听了都会难以置信。

    鹤泰竭力从浑噩清醒,僵硬的开口,“是谁,是谁害的她?”

    “快说!是谁害的本王母妃。”久等不到素贵妃的回答,鹤泰暴怒,沉声喝道。

    素贵妃也惧与鹤泰的狠戾,可她又不是什么好心人,自然不会因为鹤泰来问,她就会说,她之所以顺着鹤泰的意思,只因为她将鹤泰视为了救命稻草而已。

    别人怎么看,别人信不信,她没有办法,可是那个害皇上的布偶真的不是她做的,这些年,她是得了势,她也确实做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可是独独这一件她没有做。rg雅吧眼下皇上是她的靠山,怎么会下去害他呢?既然她没做,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两个人做的,或许是其一个,或许是两人合谋。因为她们有动,自己知道的太多,令她们夜夜难安,这是终于忍不住要灭口了。

    这么多年了,还以为能一直这样相互制约下去,想不到她们终归是破坏了约定,对自己下了。如果是直接对自己出招,还有回旋的余地,皇上还可以护着自己一些。可是她们偏偏将黑伸向皇上,再栽害到自己身上,利用皇上的处决自己,以至于将自己逼到了绝境。而且还同时将儿子也给一起害了,还真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真够毒的啊!

    母子一同被囚,还都是触犯了皇上的大罪,还能有什么翻身的会,就是个死局。可是素贵妃怎么可能甘心,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眼看着能荣华富贵到底,突然就被打回了原形,搁谁身上都不会甘心。没有会就算了,现在鹤泰找上门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会。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丢掉。

    “你到底说不说?”鹤泰又一声怒喝。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假装、计谋,有的只是下意识的愤怒,和急于知道真相的一颗焦急的心。

    这一声喝将素贵妃震了一个激灵,稳了稳心神,方才开口,“本宫可以告诉你是谁干的,也会将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诉你。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鹤泰皱眉,冷漠的双眸寒意乍现。

    目光冷的让素贵妃不敢与他对视,心竟担心自己的要求是否会挑战了他的底线,他的怒火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都说他冷漠嗜杀,曾一人横扫千军,杀得敌人尸横遍野。万一杀人成了习惯,自己救命稻草没捞着,却枉送了性命岂不是不值。

    犹豫间,素贵妃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痛快点说,本王耐心有限。”鹤泰急于知道母妃的死因和凶,不想与她太多废话。

    “本宫是想请晋王能否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说些好话解释解释。那巫蛊的事情真的不是本宫做的,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布偶。肯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栽赃的。请晋王跟皇上说,好好彻查,一定能还本宫一个清白的。”

    “谁会要害你?”鹤泰挑眉,吃惊不小。

    宫里生存不易,相互残害的事儿多了,素贵妃在宫人缘不好,行事作风也嚣张跋扈,肯定是树敌不少,可她身为贵妃,想害她的人也要掂量一番,就算恨,轻易也不敢出的。她竟说布偶不是出于她,真有人陷害她?谁这么大胆。

    “本宫所想不错的话,定是罗氏,杨氏,那两个贱人。”

    见鹤泰沉思,似乎不知道罗氏,杨氏是谁,素贵妃叹息一声。

    “不怪晋王一时辨不清本宫说的是谁,这宫里有几人敢直呼她们姓氏名讳呢?渐渐的自然就模糊了。她们就是丘池当今的皇后还有太子的生母柔贵妃呀。”

    “她们?”鹤泰突然觉得转不过弯来,她们与素贵妃平日里虽说也会有些口角,可是大面上也是过得去的,还有这么深的仇怨,要置她与死地?“你是说是她们陷害你?她们为什么要害你?”

    “说到底不就是那点事吗,争来斗去的,永远没有个尽头。”素贵妃自然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有些话现在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这件事龙颜震怒,你素家都不敢出面说一句求情的话,本王也做不到。”鹤泰摇头,冷冷的拒绝了。他可不想为了问个事,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素贵妃见他拒绝,着急道,“你帮我也不会全为我,她们虽然害我,但同时也是当年害了荣嫔的人。你帮我就等于是帮你自己。到时本宫出去了,可以帮你一起对付她们。”

    “害本王母妃的也是她们?你不会是为了诓骗本王救你,说些谎话吧?”鹤泰质问道。

    方才问她是谁害了荣嫔,她不说,却跟自己提条件,现在反倒自己说出害荣嫔的是皇后和柔贵妃,不得不令人生疑。

    “你不信?本宫说的是实情。荣嫔就是被她们两个害死的。当年的荣嫔和本宫的今日,都是遭了那罗氏与杨氏的毒。晋王,我知道你一定想为荣嫔讨个公道,一定会为她报仇的。我们的仇人是一样的,她们的地位和势力不是你一己之力能扳倒的,你救本宫,本宫与你一同对付那两个妖妇。”

    鹤泰心内翻起惊涛骇浪,素贵妃的话听起来有几分真,容不得他不信,压制的怒气蔓延开来,他觉得掌都有些发麻。但仍然佯装镇静道,“若你说的是实情,若真的是她们,母妃的仇,本王自会报的。还用不着假他人。”

    他觉得素贵妃不过是想趁脱离困境,才说帮自己。素家势力并不怎么样,根本没有用处。否则素贵妃与鹤璧被囚,素家也不会做个旁观者。其实他都奇怪,素贵妃是如何坐到贵妃之位的。

    因为宫里的女人,能居于主位者,其实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家族,家族的兴衰也直接影响到皇上对她们的亲近程度,所以家族的背景势力同时也决定了后妃们的地位高低,和是宠爱或是冷落的筹码。

    都说后宫女子不得参与朝政,可朝堂的变化却能直接令她们的地位发生改变。比如曾经的姜妃,家族一衰落,立即荣辱不再。比如梁妃,本只是个贵人,家族兴盛后就晋为妃位。

    虽然鹤泰不关心宫闱之事,可是自小生活在此,宫里的形势他看的清楚。以素贵妃的出身背景能做到贵妃着实不简单。

    但是眼下他并不看好素贵妃,也不相信他能在自己报仇的路上出一把力,家族势力不行,现在她自己又出了这事,即便能翻身,皇上也不会再宠爱她。她还有什么?拿什么去对付皇后和柔贵妃,简直是天方夜谭。因此对于素贵妃的话并不在意,也不想与她做什么条件交换。

    皇后母族势力固然庞大,才得以权冠后宫,就连没有子嗣也毫不动摇她的皇后宝座,柔贵妃娘家也不弱,可到底比不过皇后,也正因为这样,即便她是太子生母,也轻易不敢动皇后之位的念头。甘愿屈居人下。不过现在有了惠亲王这一旁支,倒是添了筹码,不容小觑。

    可是那又怎样,素贵妃说的没错,正面斗一己之力的确不可能,可若是私下呢?报仇对于自己来说是轻而易举,庄太妃是惠亲王的亲娘,自己都不惧,还惧她柔贵妃吗?

    “晋王,你现在是如日天,可也不要太过狂妄了,皇上都不敢动她罗氏一家,你想动?”看他不为所动,素贵妃甚是焦躁。好不容易看到个救命稻草,难道就生生让它断了不成?

    鹤泰蹙眉,十分不解,“罗家远在西部,朝甚至没有罗家一个成员,在皇城也就只有皇后这一个罗家的人了。你何以说出皇上都不敢动罗氏一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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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罗氏家族无可撼动

    素贵妃的话在鹤泰听来是有些夸大其词,虚张声势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罗氏家族,虽然已不在皇城,但鹤泰也是有耳闻的。开朝功勋,册封康侯,其封地就在西部的一个州,侯爵之位与封地享受世袭制。更是破例得到允许可有一万府卫的配备。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兵力。就连自己这个亲王,王府配置也只是贴身护卫十人,府兵五百而已。

    如果是到了封地,兵马才能得到恩准扩张一些,在皇城是不允许的,毕竟天子脚下,臣子过于兵强马壮是个威胁,是不可能让你拥兵自重的。而罗家就是特例,自开国先皇起,就得此殊荣与权力,在皇城都能有一万的府兵。所以后来罗家退到其封地生活,很多人都觉得朝廷少了威胁,皇上少了一颗眼钉。

    罗家亲系遍布,更是主持了几届的科考,门生多的数不清,各地都有其派系的人,派系党羽比之惠亲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还在皇城,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可在二十年前,罗氏家主这一代的康侯就带着家族请旨西下,退隐到封地去了。远远的离开朝廷,去西部做他的逍遥侯了。

    这一别,如今已二十多年,对于朝堂是鞭长莫及,皇上怎会对罗家有忌惮?放眼朝,不是惠亲王才是最大的隐患吗?

    对于鹤泰的疑问,素贵妃显得尤为得意,只要鹤泰有不知道的就好,自己总归是有用,不怕他不帮自己的忙。

    “晋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宫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反而惹了祸端,到时皇上也保不了你。”

    “罗氏家族当年功高盖主,又有先皇的圣谕,时代享受侯爵之位,这么多年的积累更是十分可怕,他们确实是远离了朝堂,可并不是知趣归隐,而是要独倨一方。虽然看起来他们离皇城很远,伸不过来,可正所谓山高皇帝远,他们管不了皇城的事儿,同样的朝廷也很难管到他们的事儿,就算他们在西部有什么动作,朝廷也是鞭长莫及。”素贵妃幽幽道。

    “你是说,他们有异心?”鹤泰面容以肃,他岂能听不出素贵妃言下之意。

    “有没有异心不知道,没有证据也不能妄加猜测。不过他们独霸西部确是真,这两年西部连税银都不上交了。我想即便罗家还没有反心,也有自立为王霸占西部的心了。皇后是罗氏嫡宗之女,只要罗家在的一天,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皇上是不会将她怎样的,否则,就会给罗家以把柄。届时可能就会出大乱子。”素贵妃皱眉。

    “独霸西部?其封地不过是一州而已,有这么大的权势与胆量了?不交税银,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反叛啊?”鹤泰冷了声,愤愤道。

    不交税银,竟然有这种事,这皇上都能忍?他罗家到底有什么依仗,敢做出这样欺君的事情!

    “封地只是一州没错,可是罗家在西部多年,早已渗透周边,如今整个西部差不多都在其羽下,虽然还食君俸禄,可却不再为君分忧,都是听罗家的了。而且还秘密屯兵二十万在盈白山。所以即便朝廷有心,眼下也动他不得。也说不准罗家也在等一个会,向朝廷出兵或是索要西部领导权的要求。”素贵妃眉眼一凝,盯住鹤泰问,“所以,你说,在这种节骨眼上,你说皇上会允许别人将罗氏怎样吗?”

    屯兵二十万?这个消息大为出乎鹤泰的预料,私自屯兵那是有异心无疑了。

    鹤泰郁结,那素贵妃的问题还用回答吗?皇上自己都不会拿皇后怎样,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杀她。如果真如素贵妃所说,那这罗氏就是一个,点燃了就坏事了。她的身后可是罗氏家族。拥兵自重独霸一方的罗氏家族。

    朝廷都轻易动不了他,自己岂不是以卵击石,皇后背靠无可撼动的罗氏家族,要拿她寻仇还真是棘。

    她或许是皇上唯一的一颗制约罗家的旗子了。所以纵然不喜欢,不宠爱,无子嗣,可依然稳居后位。皇上明面上对她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要她在,明着就还是与罗家交好的。若是她死了,罗家势必会拿此事相挟,讨一个说法。到时借兵临城下也未可知。

    至于为什么不出兵剿灭,二十万精兵虽然令人畏惧,可朝廷也不是拿不出兵力的啊?这一点鹤泰却比谁都明白,他是带兵打过仗的人,朝廷还有多少兵可用,他是知道的,可他同时也知道,这些兵刚打退了敌国,损失伤亡也是异常惨重,得胜回朝的残兵,也是人困马乏,需要休养生息。

    所以虽然能抽调出多余罗家的兵力,可皇上也不会轻易有此举动。前些年是要对付外患,精兵强将悉数调往前线抗敌。没有人力物力对付罗家,也才令罗家有恃无恐,税银都不交了。现在外患解决了,内忧依然在,但是兵士要修养,也不能轻易动干戈,所以皇上还是选择了忍让。

    而且罗家的门生党羽遍布各省各县,都身居官职。牵一发而动全身,怕只怕罗家一呼百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就算朝廷有朝一日兵强马壮了,对于罗家也只能抽丝剥茧、迂回之术。

    这么想来,这皇后倒还真是轻易动不得。鹤泰倒不是怕自己死于非命,总还要顾及着不要生灵涂炭。顾及着鹤家的江山。

    这一边朝的惠亲王已令皇上焦头烂额,对付罗家又分身乏术。两面排挤之下,皇上真是做的艰难,想不到鹤家的江山有这么多四伏的危。突然间,鹤泰就有些心疼皇上,即便是疏离了多少年,即便没有什么父子亲密的亲情,可血缘还在,那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东西。

    “二十万精兵,吃穿用度不是一笔大数,罗家是怎么做到的。”鹤泰眼底闪过诧异之色。

    “这个本宫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传闻说罗家有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宝金银,区区二十万兵士的用度算什么,还不是九牛一毛。不过只是传闻,真假问曾可知。”素贵妃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是个笑话,并不可信。但是她也不知道罗家是怎么有这么多的银子的。或许是封地的税银吧。

    “无稽之谈。”鹤泰沉吟半晌,出声道。

    素贵妃无所谓的一笑,“你说无稽之谈那就无稽之谈吧,本宫也觉得不太可能,什么宝藏能取之不尽。蛊惑人心罢了。”随即敛了笑,“本宫说了这么多,晋王是否还觉得不需要我这个帮呢?”

    鹤泰冷哼一声,“如若真如你所言,皇上都拿她没办法,你凭什么抗衡罗家?”

    像她说的那样,还要什么帮,多少个帮都没用。

    “这你可小瞧人了,有些事情你们办不了,可本宫未必就办不了,我是不敢要了罗氏的命,可我能让她受尽痛苦折磨,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吊着一条命不死,罗家没有借口出兵,也捉不到把柄,又能让她没有好日子过,岂不是更大快人心,更能解心头只恨吗?”素贵妃眼满满的狠色。

    鹤泰脸色阴沉,似乎在衡量。素贵妃屏气凝神,等待他的回答。

    “你当真有办法?”鹤泰确认道。

    “女人始终还是要女人来对付,才更得法。本宫这么多年在宫里也不是白呆的。治人的法子可是知道的不少。”素贵妃忙表明自己的本事。生怕鹤泰觉得不划算,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又道,“而且你不想知道她们是如何害的荣嫔吗?”

    “要救你出来太难,本王自问无法做到。只能设法先给你换个地方住,这里委实过于简陋了。”鹤泰环顾一周,淡淡道。

    他当然很想知道,但是素贵妃刚才说让自己救她,也许只是试探自己的态度,若是轻易的答应,也许她又会狮子大开口,提更离谱的条件,比如让自己连同鹤璧一同救了,那才是难比登天。一个妃子再怎样也翻不了天,皇子就不同,鹤璧私藏龙袍,那可是欺君罔上,觊觎帝位,皇上不可能让他再有翻身的会来威胁皇位的。

    所以他只能装作不着急,压制按捺住自己的迫切,听她说了那么多罗家的事。不过倒也不是无益,知己知彼才更能制胜。

    不管素贵妃说的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对付皇后,但是终究是深宫里一步步爬到顶层的女人,段肯定是有的,如果是隐秘的下,又不要对方的命,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她或许真的比较有优势,所以鹤泰现在还不想果断的拒绝这个棋子。只要如果为了她去触皇上霉头。鹤泰还是没那么傻的。便用了缓兵之计,给她点希望,也算是为她做了点实事。

    而且素贵妃方才并没说皇后和柔贵妃是如何害荣嫔的,听她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她便不会再说了。

    这地方说得好听是简陋,实际就是个断壁残骸般的废宫,素贵妃怎么会甘心在此。救素贵妃虽然比救鹤璧几率多一点,但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说不定人救不了,自己反倒跌进去了。所以他不可能轻易答应,好在素贵妃如今处于劣势,没有资格与筹码与自己僵持,相信只要稍微给点诚意,她便会妥协。所以鹤泰才说帮她想办法换住所。

    素贵妃听了果然心动,喜形于色,“好,好,只要让本宫离开这鬼地方就行。其他的从长计议,本宫不急。”就算再急也只能说不急了,只要晋王同意了与自己结盟,统一战线,他自然会想办法帮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还是要时的。此时要做的就是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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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受宠就是错

    素贵妃如此痛快的答应,并不是她愿意一再退让,也是因为她明白,就她所犯的错来说,想脱身无比困难,不是随便就可以实现,目前能换个地方,待遇好一点,已经是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有希望总比等死强。

    而且鹤泰没有立即满口答应相救,让她反而觉得此人比较可信,毕竟没有满嘴跑马胡乱应承,也是考虑了自身的能力与事情的可行性才说话,是想着要做才这么谨慎,算是有诚意的。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鹤泰也不再有顾虑。话锋一转,向她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她们到底怎么害的荣嫔?为什么要害她?”

    “本宫会将知道的告诉你的,不过这些都是隐秘,或许会让你震惊、愤恨,但是你一定要忍耐,冲动,逞一时之快只会让你自己葬送。要记住,来日方长。”

    素贵妃决定告诉鹤泰一些自己知道的,能激起他的仇恨和野心,也是加了救自己的筹码。

    或许是怕他一时按耐不住,不顾后果的去报仇,招惹了一众势力,不仅仅他难活命,自己不是也随着失去希望了吗?所以先行告诫他一番。

    “本王不是岁小孩,做事自有分寸。你自管说便是。”

    鹤泰对她的告诫嗤之以鼻,虽然年轻,可这些年的隐忍历练,他早已不是少不更事,莽撞冲动的少年。已经知道了母妃是被害的,谁害的也知道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事让自己震惊,失去理智不成?

    素贵妃挑唇一笑,蕴含了无数的深意,不再多劝。

    “你问她们为什么要害荣嫔,当然是为了地位,为了争宠,为了将来。为了少个竞争者和绊脚石。当年的荣嫔深得圣宠,自然会引起后妃们的嫉妒。欲除之而后快。”

    “少一个荣嫔,还会有李嫔,赵嫔,难道她们能杀尽后宫所有得宠的吗?”鹤泰不解。

    皇上宫六院何其多,不宠这个就会宠那个,难不成你做了皇帝的女人还想专宠?

    “不,那是你不了解当时的状况。当年的皇后,柔贵妃,都是风华正茂,也或者是年轻气盛,自然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换个出身好的,或许她们还能忍耐些,可是荣嫔的出身一般,却得了皇上偌大的宠爱,她们不服,不甘心,怨气渐深。”素贵妃面色微微一顿,“就连本宫,在有一段时间也是嫉妒的要命,我疏远荣嫔,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觉得高攀不上,自动远离她。而是我嫉妒,我怕看见她的风光,我怕看见她的春风得意。跟她的日子一对比,我怕我从此就灰了心,冷了意,在这宫里支撑不下去。”

    素贵妃仿佛沉浸入曾经的那一段岁月,面上有着冷凄凄的悲凉之色,“你是不知道,皇上是有多宠她,病了亲口喂药,居然还亲自入口去尝烫不烫。当时我想,如果皇上这样待我,让我天天病着也是好的。荣嫔喜欢梨花,皇上便在她宫里植了好多棵梨树,连避暑山庄的行宫也栽了一片梨园。她们相携在这皇宫里漫步,似乎眼再没有旁人,只有彼此。”

    “我嫉妒,我恨,可我就是个小采女,什么都做不了。别人同样的也恨,不同的是,她们有地位,有背景,她们能做什么。”素贵妃眼阴冷又凄惶,“女人的嫉妒真的很可怕,女人的恨也很可怕,只是有皇上在,也做不了什么大脚,只能背地里弄些小动作,这些伤不了根本的小动作并不能发泄恨意。”

    “然后会就来了,皇上御驾亲征伐北,离开了皇城。他这一走,荣嫔的苦日子就来了。所有的怨恨报复接重而至,逼的荣嫔躲进了荣祥殿。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并不是躲,而是那段日子太后病了,她去侍候。她对后妃们的报复反应冷淡,不哭不闹也不求饶,可她越这样越是更加令人恼怒。不过因为太后护着,明面上众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可是报复的后妃们以皇后首当其冲,皇后自然是不怕的,虽然那时的罗家刚迁入西部,还没有如今的势力,可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皇后向来有恃无恐。她入宫一心想着要个皇嗣,立为太子,将来接承天下。可是偏偏生不出来。皇上又整日与荣嫔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她自然是最恨的。所以在有一天夜里,她便放了一把火,烧了荣嫔的宫殿。荣嫔命大,被奴才救了出来。只是脸烧伤了。宫殿也烧的不成样子,那院里的梨树被浇了桐油,怎么扑都扑不灭,被烧成了焦炭。皇后装好人命太医给荣嫔医治,却用的药却是腐蚀的,脸上的伤越发重了,后来容貌便毁了。”

    鹤泰双目冷寒,沉声道,“脸烧伤了?你是说我母妃被毁了容?”

    素贵妃点点头,“都以为荣嫔是靠的那张狐媚的脸迷惑了皇上,所以毁了她的容貌。众人自动的偃旗息鼓,连皇后也收了,不再难为她。甚至还生怕她想不开寻短见呢。因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皇上回来嫌弃她的样子,等着看皇上把这个丑八怪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却都不担心皇上会追查此事,严惩凶。皇上怎么会为一个丑女伸张正义呢?”

    “罗氏这个毒妇!”鹤泰恨的咬牙切齿。

    杀人不过头点地,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或许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残忍。这个罗氏如今看起来道貌岸然,温婉淡然,却是个心狠辣的蛇蝎女人。

    “征伐历时载,这载里,荣嫔身居浅出,除了到太后宫以外,跟旁人来往甚少。我曾去探望过她,也许你会问,她风光时,我嫉妒她恨她,与她疏离。她如今毁了容貌,前途未卜,我反而去探望,是为什么?我承认,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如今的落魄,惨状,来平衡我那些日子的戚然。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挺卑鄙的,她除了得宠,其实与我并没有仇怨,与皇后,与柔贵妃,与所有的嫔妃都没有仇怨。”

    在一群女人堆里,受宠便是错!明刀暗箭,都会悉数而来。

    素贵妃眼竟也闪现出一丝伤痛,“她的错只在于谁让她美呢,谁让她能令皇上青眼有加呢?这就是天大的罪过。因为皇上是不能属于任何一个女人的,他只能属于所有的女人,他的心不能偏于哪一个,只能雨露均沾,若偏于哪一个了,他没事,那个女人就是万劫不复。做皇帝的女人真难,自此再也不会有风平浪静的生活,受宠便会招来无数个仇恨。可不受宠那日子也是难熬。”

    “后宫的女人不仅要为了个人的前程和宠爱而使尽技俩,同时还夹带着朝堂的风雨变化,简直是一入宫门就赌上了所有,家族和自身。没有家族没有背景的女子就更是举步维艰。所以宫里呆久了,心也被腐蚀的变了,变坏了。看不得别人好,看不得别人恩爱,看不得不如自己的女人受宠,嫉妒像火苗一样一直燃烧着,怎么都不能熄灭。这些年,本宫也斗,也斗败过许多的女人,踩着她们到了高位,再跌下来。”

    素贵妃看向鹤泰,一双眸子此时异常冷静,“其实如果不是落到这一步,或许我永远不会有这些感悟,永远不会反思自己所做过的。这里太寂寥了,静了,安静的令人只能靠回忆过活。本宫被迫回忆了这二十多年岁月,突然发现,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都是不堪,除了计谋争斗争风吃醋,好像再没有什么温暖的事情。而荣嫔就不一样,我去探望她,除了容貌丑了,在她身上我看不到一丁点的自艾自怨和颓废,她还是那么恬淡,仿佛一切的罪恶都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支撑着她,或许,是爱吧!”

    她的眸子又变得迷茫,“或许只有这一刻我才是冷静的,才是能正面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过了这一刻,我还是昔日的我,又要踏上这条路!她们害我至此,我不会咽下这口气,我永远做不到像荣嫔那样。永远也做不到。他有皇上的爱,所以什么都可以忍受。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若是连嫉妒仇恨都没了,可能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皇上回来以后,有没有追查此事,我母妃的脸后来治好了吗?皇上有没有因此嫌弃她,冷落她?”鹤泰急切的问道。

    虽然他隐隐觉得皇上应该是与母妃还有一段恩爱的时光的,否则怎么会有的自己呢?只是他不知道是因为母妃的脸医治好了,还是皇上并没有因为容貌而不喜欢母妃。

    “呵……”素贵妃大笑,“若是当时,我定然是笑不出的,可是现在我真是开心啊,活该让她们落空。罗氏和杨氏,还有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妃嫔,做梦也没有想到,皇上回来了以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荣嫔,她们连一个丑八怪也斗不过,哈哈哈!或许当时她们心里都在后悔呢,应该直接弄死荣嫔比较好,也比现在气的五内俱焚要好。”

    素贵妃现在认为是皇后和柔贵妃陷害的她,所以对二人恨意颇深,甚至连想到当年二人愿望落空都无比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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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介绍:
是谁说伴君如伴虎?她伴的明明是一头恶魔!杀她全家再施以援手只为让她无所依,因感恩而安心做他的棋子。可悲的是直到她死去才知道这一切真相。苍天开眼啊,居然让她重活一世,既然老天爷都安排给她这个机会报仇!她又怎么会放过? 终有一日以为大仇得报,以为平静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怎奈新寒门皇妃千千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皇妃千千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