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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全文阅读

作者:洁白的翅     寒门皇妃千千岁txt下载     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负良辰

    他正控制着自己,身边的幽香身子却在这时转了过来,又侧身而眠了,还是面向他这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睡觉还真是不老实,不规矩。

    她的呼吸轻轻柔柔的打在他的脸颊上,就像是千百只小爪子在挠他似的。

    这还不算,她睡的还不踏实了,身子辗转扭动了几下,唇间呓语着,“难受……热……”

    嗓音懒洋洋的透着娇,手还扯向了衣领子。

    鹤泰不自觉皱眉,她这样,不是更让他情难自禁吗?

    那个睡的迷糊的小东西才不管他这些,中衣的交领被她扯的松落落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颈,焕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眼光一垂,就看到了雪白再往下的红绸肚兜。肚兜紧裹着两只饱满的蜜桃,由于侧躺,两只桃儿软绵绵的重叠,看起来沉甸甸的。

    刹那间,他就口渴似的滚动了几下喉咙。

    上次的美好还铭刻在心,他的眸光移不开,手竟也不自觉的伸了过去,然后陷落在那团软嫩里。

    她蛾眉轻拧,他每*一下,她就无意识的轻吟一声。软懦的声音像缠在他心口上,绕的他心中激荡,欲罢不能,下腹窜腾的热意一阵接着一阵。

    情火没有出口,致使他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她被捏疼了,睫毛闪动着,有苏醒的兆头。

    他正沉浸在情难自禁中,没发现她的变化,再一次抚弄她顶端的娇蕊时,她重重的娇哼了一声,张开了迷蒙的眸子。

    眼睛张开,她还恍惚着,慢半拍才看清眼前的景象,这个眼眸如星的,英武不凡的男人的大掌正在她胸前放肆……

    “啊……”她吓了一大跳,失声大叫,立即伸手去推他,哆嗦着嗓音,“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鹤泰被她一声大叫惊得回过神,抬眼见她一脸瑟缩惊慌,不敢置信的模样,心中一怔。

    “小蝶,你听我说。”他凝目望着她的水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上。

    他发现小东西还迷糊着,不然怎么会问出他怎么会在她房里这种话。

    “说什么?”她迷惑的打断他,事实是正在欺负她,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我跑来你房里,是你在我房里。”他如实道。

    她眸露迷醉,小脸儿绯红,像涂了胭脂,扬起眼角看了他一眼,有点迷糊,“我?我怎么会。”

    他轻笑,“傻丫头,你竟忘了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在我房里不是应该的么?”

    “成亲?”鱼蝶儿眼神迷茫,似乎真的忘了这档子事,不知道是睡糊涂了,还是醉糊涂了。

    “我觉得头有点疼,我想不起来成亲的事儿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酒醒了就能想起来了。”他温言哄着她。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迷惑样子,真是令人心动,鹤泰不由得伸出手臂将她的身子揽过来,深邃的眸光深深的望着她,“不过你喝醉了真是可爱,爷真喜欢你这样子。”

    他的眸子似带着诱人的蛊惑之力,将她紧缚住了,鱼蝶儿的心神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喝醉了怎么就可爱?”她懵懂又痴痴的问。

    “喝醉了把爷的魂儿都弄飞了。”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然后突然移向她的脸,薄唇重重的吮住她红润的唇,大掌大为放肆的在她身上游走。

    他着实忍的辛苦,知道她还迷糊着,也没那么抗拒他,他便肆无忌惮起来。

    鹤泰一记绵长的深吻,惹的她更加失了神,身子颤抖着不再看他,心口急速的跳动。

    ……

    当他作最后攻势时,她还是无比抗拒,踢打着他。

    “小蝶,上次你说还没大婚,今儿我们已经成亲了,现在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名正言顺。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他在她耳边呢喃着情话,“不用怕,爷会轻的。”

    成亲了,她已经跟他成亲了?她脑子里盘旋着这个问题,便失了反抗的力量。

    发现她身子慢慢柔软下来,知道她已放下戒备,才开始发起侵略。

    因顾及着她的感受,他克制着难耐,缓缓地挤入那里,碰到阻碍之时顿了一下,唯有狠狠地一冲。

    “啊……”她蹙着眉头,疼极了般高叫一声,纤细的指头用力的抓着床褥,臀儿翘起,身子扭晃着开始呼痛,“疼,啊……疼死了。”

    同一瞬间,他也被突如其来的紧窒绞的似入了云霄,舒适的竟也失神了片刻,急促的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有侍妾的他很早便知晓人事,可那数次的欢合竟都不如这片刻的感受。

    不由得激烈起来,低吼着冲撞不停,沉浸在无以伦比的快意中。

    从没有过这般灰飞烟灭般的感受,耳中听她叫痛,心中想停下哄她,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停不下来,情火高炙,只顾寻求愉悦的巅峰。

    她求也无用,只能呜咽着扭动,却带给他更多激颤,忍过一轮麻意,他慢下来,一边儿强力忍耐着,一边儿俯下身哄她,“小蝶儿,爷慢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别过脸,不与他对视,在一个男子面前赤身,即使是她的夫君,还是让她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把她的脸扳正了,薄唇微张,贴在她颊边若即若离的吻着,安抚她的心绪。

    她被迫的对上他幽深的眸,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她啜泣着,“爷,我太疼了,不要了,身子要疼坏了。”

    她颤颤的声儿透着魅惑,鹤泰听着连骨头缝里都酥麻了。

    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儿,他很想听她的,可是他正炽烈,此时停下来,他觉得肯定会被憋死。

    况且,她那儿就像一片沼泽,将他吸住,他出不来也舍不得退出来。

    “小东西,你要把爷融化了。爷停不下,相信爷,一会儿就不疼了。”他低沉了声,动作又快了起来。

    紧窒的包裹令他忍不住低叹,每一次律动都带着难言的心悸,无比的快意。

    她疼的直抽气,不停的掐他咬他。床榻震动,她娇弱的身子跟着剧烈起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真的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感觉,连呼痛的尖叫都变成了情动的媚音,那陌生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无措,尤其当他冲撞到某一处,她竟难以自持的发出惊呼。

    鹤泰捕捉到她的反应,便在那处不停。

    他如一匹野马,奋蹄跃动,把她带的极热,极麻,意识飘忽。细密的长睫扑闪不停,眸色迷离,红唇中溢出连绵不绝的低唱。

    不消片刻,她就感觉到那股异样的感觉到了巅峰,到了她难以承受的极限,将她的意识搅的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这感觉怎么会令她这么难受,却又好舒适,矛盾极了,就快要被溺死在这感觉里。

    “爷,我难受。”她抬起明眸,眸光妩媚迷离,分明是欢愉到极致了。

    他双目更红,全身一片火热,一次深得不能再深的顶入,令她全身打颤,在意识茫然中被送上了云霄。

    “啊……”她伸长了粉颈,身子哆嗦抽搐着,电入骨髓一样。浑身发软,身子被一种奇妙的感觉送到顶端,她觉得身子不再属于自己,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发抖。

    他也是快意连连,低吼着,随着她一起奔赴到云端。

    欢愉过后,她便沉沉睡去。

    鹤泰看着床褥上落下的点点嫣红,怜惜的轻吻着她的睡颜。

    心中亦无限感叹,小蝶终于是属于他了,谁也夺不走了!

    虽然只一回他根本没尽兴,可也不舍再搅扰她的美梦。

    今宵没辜负这良辰美景,已事出于他的意料,本以为要独守一夜了呢,所以他也知足了。

    她今儿着实是累了,疼了,而且肚子还饿着呢。

    想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可思索再三,也没忍叫醒她。

    只心疼的搂着她,也沉沉睡去。

    鱼蝶儿梦到了一桌美味,正打算大吃特吃,却突然醒了,刷的的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穿透窗棂洒进房里,似乎还有风,因为床幔在轻晃着。

    她有点失落,可惜了一桌好吃的,应该等她吃了再醒嘛!

    她想起来,动了一下觉得不对劲,怎么浑身酸疼无力,身体散了架似的?

    而且这身上怎么还搭着一条胳膊?望向身侧,就见那胳膊的主人还睡着。她双眸盯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眸光变得似嗔带怒,遂把他的胳膊从身上给扒拉了下去。

    她这一动,鹤泰便跟着醒了,嗖然坐起身,“小蝶,你醒了?”

    鱼蝶儿看到他醒来,顿时有些尴尬,扯了扯唇角,“嗯。”

    他看着她,也有些心虚,正不知要说什么。她突然惊叫道,“坏了,坏了。”

    “怎么了?”他问。

    “今儿该去给太后请安吧,还有皇上皇后那里,现在天都大亮了,太迟了点吧。”她哭丧着小脸,这下子人可丢大了,睡到大天亮,都不去请安,像什么话!

    他倒无所谓的样子,慢腾腾的起身,“就这事儿啊,把爷吓了一跳。”

    “就这事?这事还不大啊?”她提高声音。

    “还来得及,不忙。你去早了,或许太后她老人家还没起身呢,岂不是扰了人家。还有皇上是要上朝的,没这么早回来。”他宽慰着她。

    “真的吗?”

    “当然。”

    鹤泰唤了奴才进来,“去膳房叫些吃的来,快着些。”奴才应了便跑去膳房了,负责梳洗更衣的奴才们便留在屋里伺候主子梳洗。

    他想着小蝶一定饿得慌了。时辰自然是不早了,可还是让她吃些东西再去。

    终究是晚了,晚一点还是晚两点没什么分别。

    只是他嘴上还不能说晚了,否则她可能就不吃,然后赶着去请安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快点,你想看爷死吗

    鱼蝶儿看到鹤泰气息紊乱,有气无力的样子,她担忧又惊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出去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回来就半死不活的了?

    “王爷,王爷。”她晃着他,带着哭腔,“你这是怎么了呀?你不要吓我。”

    鹤泰眼神有些涣散,觉得嗓子干涩无比,咳了两声,“小蝶,我被人下了药。”

    “下了药?下了什么药?叫太医了吗?什么人敢对你下药啊?”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站直身子,转身欲往外走,口中叫道,“我这就让奴才叫太医来,叫太医来给你诊治。”她心中慌乱,转身急了踩着裙摆跌倒在地。

    “小蝶。”见她跌倒,他想伸出手去扶都做不到。那两颗消疲丹能支持他回到皓月斋已是不易。

    “没事,我没事。”她爬起来,不知道什么人给他下的药,重不重,致不致命。心中焦急,跌一跤不算个事,也没顾上疼。

    鹤泰的手摇摇伸在半空,她过来给他放平,却被鹤泰拉住她的手,“不必去了,太医解不了,而且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是什么意思?”她听到这种字眼,心里莫名的害怕,“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鱼蝶儿快急哭了,还没让太医看呢,怎知解不了?还说来不及了,难不成快要死了?

    “是情药,过了一炷香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快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鱼蝶儿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出去,回来竟要死了?什么人敢对他下手的?若是知道如此就不让他出去了。

    “你帮我,唯有你能帮我,快点,我难受极了。”他喘息的很重。

    “我帮我帮,”她点头,又摇头,“可我怎么帮?”她有点六神无主,“我不会啊。”

    她连情药是什么药都不知道,怎么能帮他。

    太医都不行,她怎么能救,虽然她听说了以前她是很厉害的,能治好皇上的疾,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啊。

    “是,是让人情动难以自持的药,唯有欢-合能解,就像,就像我们昨夜那样。”鹤泰望着她。

    欢-合?昨夜那样?鱼蝶儿顾不得害羞,努力回想着昨夜能记起的片段。

    此时她是明白过来了,可是这大白天的,就这样?……大白天的就要做那种事,她实在难为情。

    鱼蝶儿不由得犹豫着,纠结着,可看着鹤泰双目越来越红,额上青筋暴起,眼神似乎不能聚焦一样。

    她怕极了,怕他真的要死了。

    鹤泰越来越难捱的样子,鱼蝶儿终于下定决心般,俯身将唇盖上了他的。

    他说像昨夜一样嘛,昨夜他就是这样亲她的。

    这样,或许他会好受一点,减轻一点?

    亲了一会儿,她还问他,“这样行了吗?”

    他想笑都笑不出来,因为他一点没觉得好,反而觉得更加难受了。

    “这样还不行,到榻上来。”他恨现在身上没力,否则哪用这么费事解释,直接演示给她看就行了。

    “哦。”她觉得脸一烫,轻声应了,然后站直身子。

    她侧身而立,前面的丰盈与后腰的起伏依稀可见,鹤泰看得更是喉头发紧。

    “现在,现在我要怎么做?”她爬上榻,不知道该怎么办,昨夜她只在下承-欢,现在他没力气的躺着,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进行。

    鹤泰看着她全身上下只剩了嫣红的小兜,他眸色一深,觉得身下更加炙热了,突然感觉她比那药更能让他情动呢?

    指引着她把他的衣衫也给去了个干净。

    “坐上来。”他示意她坐上他的小腹。

    “啊?”她嫣红的小嘴惊讶的大张。

    “快点,你想看爷死吗?”他苦笑,神情却不像开玩笑。

    看他死?她怎么会呢?她当然不想。

    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跨了上去,腰身慢慢下沉,蹙着眉,就这样对着坐了下去。

    他实在是太大了,坐下去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只感觉被他贯穿得支离破碎了一般,可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外头听见了不好意思,唯有咬牙忍耐着。

    被她包裹的一刹那,他舒适的吸气,低喊出声,似乎所有的难受就要找到出口,见她不动,他便用尽最后的力气扣着她的腰身向上提,再向下狠摁着。

    她身子颤的连着那两团娇-软也跟着晃动,鹤泰看着那模样,真觉得她身上的小兜好碍眼,为什么她不全去了呢。

    在他的言语引导下,她总算是学会了在他身上荡漾。竟也慢慢有了些舒适的感觉,头脑昏沉中不禁努力寻找昨夜感受到的那最美妙。

    许久以后,他终于溃败而释。

    忽然被一股热流浇灌,她也受不住,颤了一下便整个人软倒在他身上。

    本以为就结束了。

    歇了一会儿,她还抬起星眸,关心的问他,“王爷,你好了吗?是不是不会死了?”

    他点头,药力已被冲散,他定是无性命之忧了,浑身似乎也有了力气,可是他却再次火热,那儿又矗立起来。

    看着她明艳的俏脸,他却再次火热,那儿竟不受控的又昂首了。他翻身将她置于身下,暗哑着嗓子,“小蝶放心,爷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是爷还没畅快,想再来一次。”

    她余韵未消,就听他说这话,眸子瞪大,大受惊吓,“再……再来一次?”

    “爷现在恢复了些力气,不用你辛苦。”他眯着眼,笑看着她震惊的模样。

    她还是猛劲摇头,如一只惊弓之鸟,“不要,不能再来了。”

    “可能药力还没消净,爷胀痛的难受,没骗你,不信你验证一下。”他骗她,还拉过她的小手放到那之上。

    那儿如烧红的铁一般,坚且烫!她无力反驳,只能咬唇沉默,任由他去。

    他不是刻意难为她,可他实在难受的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见她默认,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他便按捺不住,将之置于她的幽处,矗立的火热碾过她的蕊珠,或许是因为方才那次的余韵还在,他只蹭动了几下,她竟感到一阵快意,唇间也溢出轻咛。

    她羞于面对自己的感觉,紧闭双目,咬唇不再发出声音。

    他的火已交织的浓烈,那儿也早已叫嚣着要出战,看她似乎已动了情,迷醉在其中,便不再迟疑,向着那处猛地一压,冲入其中。

    “啊……”鱼蝶儿甩头痛呼,虽已有了一次,可他这样突然的入侵还是令她难以承受,撑的它似乎即将要破一样。

    鹤泰亦闷哼一声,感到进入了会吮吸的层层柔软里,四面八方都在咬着他。

    “小东西,爷真是爱死你了。”他暗哑了声儿。

    ……

    他入的又狠又急,一次次抛动着她,粗炙像铁锤一般重重的砸下去。她被撞得头昏眼花,咬着他的肩低低啜泣。

    鹤泰扭过头,沉眸看去,见她小脸绯红,水眸泛着迷雾,红嘟嘟的唇儿轻阖,他瞧的眼一眯,动作更快。

    她受不住,被层层叠叠的酸麻折磨到近乎癫狂,不停的扭着,像要摆脱,又像在迎合。

    “啊啊……”她猛地伸直秀颈,极度的酸麻再次把她扔到了天上去。她嘶哑着声儿尖叫,内里不受控的一**的咬紧。

    鹤泰被她绞住,遂感到强剧的快意到来,他失控的低哼,“小东西,爷都要被你绞碎了。”说罢,火烫在她的泥泞幽处呼啸般冲撞几下,才喷出雨露。

    又带着她在云中穿梭了几回,他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来。

    ……

    一切归于平静。

    她的眼里水盈盈的,委屈的看着他,他带着薄茧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然后搂着她的身,温柔的唤她,“爷不是有意的,药力唆使的爷实在控制不住……”

    深知她一定累坏了,恐怕也疼坏了,他的心其实也疼了,碎了。

    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残余药力的作用下,他着实是疯狂了些。

    就算是昨夜,他也只要了一回,便不舍得再去动她,可是方才,几次他都记不得了……

    “蝶,爷这辈子就归你了,你也只能是爷的。”鹤泰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两人贴的很近,她在他的眸子里都能看到自己的映影,他的声音那样的柔,眸光里带着心疼,言语间带着自责,近乎是在讨好她,祈求她原谅。

    他说这辈子就归她了,那承诺一般的话语,听的令她心里竟是一暖。

    “你好了吗?”她问。

    鹤泰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问他中的药是不是全解了。

    他点头,眼眶却不由得发热,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久久没抬起来。

    她没有怪他,没有骂他,没有去管她自己的疼,却只是问他好了没,只是关心他的身子。

    他曾说过的会呵护她,却只是弄疼她,让她害怕难受。

    他此刻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都是他不够警醒,才给了别人有机可乘。

    “都好了,爷都好了,只是,让你受苦了。”他红着眼眶。

    她虽噙着委屈的泪,却是摇着头破涕为笑。

    “你刚才可是把我吓死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她仍心有余悸。

    “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什么人竟给你下这样的药?”她问。

    鹤泰摇头,“我也不知道,买了药之后只去了崔离那儿。”他的奇怪也在于此,明明他连杯水都没喝,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下了药。

第二百八十八章 多买点备用

    “那会不会就是崔离呢?他是大夫,自然懂得医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听说他只去了崔离那,鱼蝶儿也不免怀疑起来。

    “爷一定会去查。”他揉揉她的小脑袋,安抚她的忧心。

    “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了。”她认真的叮嘱。

    他抚了抚她的发,郑重的点了头。

    两人相拥而眠,他是身心都满足。

    静了一会儿,鱼蝶儿变换睡姿时,动作一顿,眉头轻蹙。

    “怎么了?”他紧张的问。

    她摇头,脸红扑扑的。

    鹤泰却突然会意,“是那儿疼吗?”方才他那么剧烈,应是又把她给伤了。

    她低头不语,娇羞更甚。

    他坐起身,从床上散落的衣衫里找到一个瓷瓶,是他从宫外买来的药,“爷给你擦药,消疼的。”

    “嗯。”她声如蚊呐。

    鹤泰吩咐奴才备了沐浴的水来,放在外间。

    看她累极了,就先不沐浴了,他没让宫女伺候,而是用小盆从木桶中取了水到里间,亲自给她清洗。

    看到她的娇嫩之地一片泥泞凌乱,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心疼不已,温水清洗过后,用抹药的扁平玉器蘸上瓷瓶中的凝露,小心翼翼的给她涂匀在伤处。

    药房的坐堂大夫说这凝露对女子房事之创伤是最好,是用生肌止痛行气化瘀的药材熬制,用了就能消除疼痛,还能愈合撕裂。

    触碰之时还是疼的,她咬着唇一声不吭,侧着脸,眼神也落在别的方向,不好意思看他。

    虽然已亲密无间,但是这样任他给那地方上药,还是羞煞人。

    不过药还真是好药,抹上去时感到有点冰凉,片刻功夫就觉得痛意消散了不少,没那么难受了。

    然后她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番折腾着实是太累了。

    鹤泰给她理了理被子,看着她娇嫩的粉腮,思绪却飞远。

    给他下药?还真是下三滥,竟敢对他动这种手脚,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件事他觉得应是湘裙无疑,她在场,有时间也有动机,因为之前就曾诱过他。

    试图诱他,却没有得逞,然后想出这种污秽的招数也不无可能。

    而且当时她愿意献身解救的行径太过明显。

    之所以当时没有拿她是问,一来时间来不及了,不能再耽搁,二来,他也想弄清楚,她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她绝不会是单单邀宠那么简单,能在他身边潜伏那么多年,现在才有所动所,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动声色,装作没有怀疑,她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在庄太妃案之后,为了防止皇上起疑,或者多心,他便把心腹都遣往外地了,小蝶出事后,他调回了一些,但是都用来保护鱼家人了。

    所以湘裙与崔离所呆的宅子里,就是他们和一些奴才。他暗地也吩咐奴才盯着湘裙的一举一动,却未发现异常。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异常,还是奴才没发现而已。

    但是让鹤泰想不通的是,他到底是怎么中招的呢?

    而且崔离是否与她同谋?还是并不知情?

    他有太多的疑问,崔离是他的好友,他不愿去怀疑他,可是事情发生的这般巧合,让崔离难以置身事外。

    事发之时,崔离言语之间又的确有帮湘裙之嫌。

    鹤泰的面容逐渐冷漠。

    难道连朋友都无法信任了?都要帮别人害他吗?

    崔离算是江湖中人,非皇家,更非朝堂之人。他便一直觉得崔离与他没有相争的地方,所以从未对他堤防半点。

    现在竟连一直没堤防的人都将手伸到他身上了?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重视,不面对这个问题。

    这一次好险,他决定把人都调回来,安插在京城里,以防湘裙背后有大势力作祟。

    鹤泰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听到太监的禀报,庆俞早就来了,一直在殿外候着,见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上前小心翼翼道,“爷,您没事儿吧?”

    鹤泰摇头,却阴沉着脸,低声对庆俞吩咐了几句,庆俞便转身离开了。

    之前有些事儿是吩咐湘裙去办的,想不到她竟成了祸患,现在能让他放心传信调遣人的,只有庆俞了。

    有一点他算是庆幸,好在湘裙对他的事情也只知晓一部分,他很多的心腹和人马都刻意避开了她,当然避开的也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亲近属下。

    这些年苦心经营的重要的底牌和人员,唯有他自己知道。就连庆俞也不知道所有。只是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而已。

    从前,他还曾想过,这样隐藏是不是太过不信任下属,可现在看来,隐藏反而是安全。

    否则,岂不就令敌人知己知彼了。

    谁能知道,往后哪一个又会成为他的对手?

    心机一向都是因环境而生,因为周围太不安全,所有的事必须考虑的周全,想不心机深沉都不行。

    命奴才去宣了太医,开了些药,让膳房去熬煮了喝下,他才回房。

    药虽解了,无碍了,可是他用了消疲丹,对身子损耗也是不小,所以还是要调养一下。

    消疲丹他曾用过,对于这药的副作用他自然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只是当时事态紧急,不用别无他法,好在只是对身子有一些亏损,还是能补回来的。

    小蝶这一觉睡到了夜间,晚膳也没吃,醒来一睁眼就看到鹤泰合衣在她身侧,正看着她。

    对上他的眼神,胸臆间顿时充满了暖意。

    他的眸光太温柔,太深情了。

    动了动,还是觉得身子乏力极了,没歇过来一样,想继续睡,可是晚膳也没吃,此时也饿的慌。

    便起身沐浴了一番,床褥也命奴才都换了,又叫膳房弄了些吃的,吃的饱饱的才又爬上床。

    她依然习惯侧睡,鹤泰从背后拢着她的腰身,跟她说话,开始她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后来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再吭声,伸头过去一看,原来早已经睡熟了。

    他将被子往她那边留多一点,便也搂着她睡下了。

    清早一醒,却发现怀中空空,他跳下床,外衣都没穿就跑到门外,冲奴才叫道,“王妃呢?王妃哪儿去了?”

    奴才一时错愕,王妃哪儿去了?能哪儿去嘛?还能飞了不成?

    手往院里一指,“王爷,王妃在那儿呢。”

    许是起的早,闷的慌,那小身影正在院子里溜达呢。这株花前站站,那棵树下转转,像一只贪玩的小蝴蝶。

    “快伺候本王梳洗更衣。”他眸中含了笑意,返身回了房。

    奴才颠颠的跟着伺候。

    大婚过后,他就不喜奴才在殿内伺候了,本来外间应该留有守夜的,可是即便他愿意,那小东西脸皮薄,也不会愿意的,索性就没留人。

    以致他这王爷醒了,也没人伺候,还得喊人来。

    梳洗过后,吩咐了膳房备膳,他便火急火燎的也奔到了院里去。

    鱼蝶儿此刻正凑在一朵开的正好的花前面,鼻尖都触到花瓣上了,轻嗅着,面上淡淡的笑着,她的笑,好似连天地都黯然失色一般,也触动着他的心。

    “小蝶,怎么不多睡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他行至她身后,轻声问道。

    他站在她身后,气息喷洒在她后颈上,痒酥酥的。

    她回眸看到他,眼睛一亮,然后撅了小嘴,似在撒娇一般,“睡不着了。”

    “那可以叫本王起来陪你啊,一个人不闷的慌?”看着她娇娇的样子,他不禁笑道。

    她却正色道,“不用了,你累就睡你的好了,我就在这院里看看,不走远。”出了西聆那事以后,她知道他是不放心。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贴近她,极其认真道,“唔,还别说,昨儿爷真累了,不过也畅快极了。”他故意咬重的字眼,分明是有话外之音。

    但他说的却是实话,被下药虽然是危险的事儿,可是在药力的唆使下,他无所顾忌,那畅快淋漓的感受真的好极了!

    回想起昨儿颠龙倒凤的一幕幕,她娇媚的嗓音犹在耳边,到最后几近沙哑,听起来却更加惑人。

    鱼蝶儿回转身,娇声斥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昨儿是怎样的危在旦夕了?还拿来调笑。就该让你多中几次药,好长长记性。”

    他扬眉,“若是你愿意的话,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的,在云端的滋味爷是没尝够呢。”

    “你……哼!”她负气,甩袖子走人了。

    他如奴才一般在后头颠颠跟着。

    话倒是没服软,“小蝶,你这样可不好,说不过就走人啊。嗳,你走慢着点,别给摔了。”

    见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急了,快两步,一把拥住她,低声道,“走这么快做什么,是不是不疼了?”

    想着她应是好了,不然也不会跑到院子里来玩儿,走起来还那么利索。

    看来那药还真是不错。

    鱼蝶儿见他问起,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不疼了又怎样?”

    其实鹤泰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好了没,可是看她这么戒备的神情,还问他不疼了又怎样?

    他觉得某处就突然被唤醒了。

    可是昨日那么疯狂,他不想这么快动她,便忍耐了,轻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爷没想怎样,就是问问,若是药好,到时多买点备用。”

    “多……多买,备用?”鱼蝶儿蹙眉,磕巴着,声儿也抖起来。

    不怪她害怕,他说多买,备用?难不成以后她会经常这样疼……想想她就腿发软。

    鹤泰却不自知,“是啊,既然是好药就多买点,以备不时之需嘛。”话音刚落,就见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飞也似的逃走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丹药的不妥

    早膳上桌,小蝶埋头吃菜,鹤泰却还在谆谆教诲着,“方才跑那么快做什么,摔了可怎么好……”

    她也不理,径自吃着自己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吃罢,她不知道是嫌闷,还是刻意不想呆在寝殿里,便去了中进院子的书房里,翻翻这本书,看看那个摆设,手脚不停,显得兴味浓厚。

    本来从不随便让人进的书房,鹤泰也任由了她去乱翻。

    她玩了一阵,手里捏了两个小玩意走过来,看到鹤泰在桌前写字。眼底一片光华,走到他身侧俯身趴的更近些看,“爷,你写的字真好看,我也想写。”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有崇拜,有羡慕,还有央求。

    鹤泰把笔给她,她依葫芦画瓢写了两个,挠挠头自言自语,“我写的怎么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以前就写不好呢,还是因为失忆了,忘记怎么写。”

    然后撅着嘴把笔撂下了。

    看着她撅着小嘴的样子,鹤泰心里软绵绵的,拿起笔放在她手中,“我教你写。”

    “嗯。”她似乎又来了兴致,抬头望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笑颜如花。

    他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她便被圈在了桌案与他之间。

    鹤泰一笔一笔认真又耐心的带着她的手写,看起来倒是有了点样子。

    停了笔,鱼蝶儿很是欢喜,看着像模像样的几行字,很有成就感。她弯着腰撅着臀趴在桌上呼呼吹气,想把墨迹快点吹干,待会拿回寝殿里去。

    鹤泰在她身后站着,本就离的近,她这一撅就毫无意外的撞到了他身上,他喉咙一紧,觉得身体某一处蠢蠢欲动起来。

    鱼蝶儿没觉出什么不妥,感觉撞到了他,便只移了移身子,继续吹她的字。

    鹤泰挥挥手,房内的奴才便悄默声的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她浑然不觉的情况下,他整个人就从后面压上来了。

    鱼蝶儿只觉得身上一重,心一慌,侧脸回头看他,刚要问他干什么,嘴就被他封住了。她被按的趴在桌上,手脚全都使不上力,连挣扎都不能,就被他攻的溃不成军。

    “你怎么这样,这是书房呢,还有奴才。”她小小声的抗议。

    “爷已经把奴才都赶出去了。”

    这话并没能安抚她的心,好好的写着字,把奴才赶出去,奴才又不是傻子,一定知道他们在里边做什么。还怎么见人啊?

    “赶出去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她恼的不行,明摆着告诉别人在做坏事了。

    他眸底幽深,目光灼热的看着她,“知道又怎样?主子恩爱和睦,奴才们只会高兴。”

    与他缠绵着,还关心这些有的没得,这让鹤泰有些挫败,于是加大了力度,来惩罚她的分心。

    ……

    看着她闭着双目,小脸绯红,却咬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他轻吻她的颈窝,“蝶,舒适就叫出来,别忍着。”

    鱼蝶儿没应他,睫毛微颤。

    他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撞击,捻转研磨,不消一会儿,她便抖着双腿,挺直了背,唇瓣不受控的张开,尖叫着到了极致。

    余味散去,她身子一软,被他接住搂在怀里,他坐在椅子上,横抱着她,吻着她的眉眼,“滋味好吗?”

    她羞红了脸,一言不发。

    本来就是为了躲他的暧昧,才没留在寝殿的,谁知道到了书房还是被他吃干抹净了。那些字也被她失魂之时给抓破了。

    而这次她没喊疼,鹤泰很是高兴。若是她渐渐适应了,不会弄疼弄伤她,他才能尽兴。

    待她休息了一会儿,鹤泰才将她的身子放直,坐在他的矗立上。

    他还没结束?鱼蝶儿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是已经晚了,他扶着她的腰身,提起又掼下,她那儿还泥泞着,倒是没有不适,但是也被耸动的头晕晕的,双手无力的搂住他的脖子。

    ……

    她不知道她是累睡的,还是昏了,反正等她睁开眼时,已经睡在了寝殿里的榻上。

    除了她,里间空无一人,外间里有宫女守着,听到动静便进来伺候她起身。

    她眼睛向外张望了一下,还没等她问什么,宫女就先行开口了,“王爷在正殿里,有事情处理,命奴婢们在这儿守着王妃,说待王妃醒了之后,就安排些吃的,王妃,您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吩咐膳房做来。”

    她想了想,“那就熬些羹汤来吧。”饿倒是没觉得饿,就是觉得渴,想喝点汤。

    其中一个宫女便去传话了,另一个便扶着她在外间坐下。

    外间开阔,有贵妃塌,有茶水,主要是开着殿门就能看到院里的景色,和廊下的鸟笼,里头的小鸟跳来跳去的甚是有趣。

    鱼蝶儿坐着,看着外边的景色,脑子却是放空的,呆了一会儿,想起先前在书房鹤泰与她的纵情之事,脸上顿时一片滚烫。

    想不到鹤泰看起来那样高高在上,那样气宇不凡的一个男人,在书房竟也那么放肆随性,她都招架不住了。

    原以为防着前殿就好,可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那不是随时随地都要防着了。

    可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呀,一点抗衡的筹码都没有。

    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更羞人的是,她的身子竟从中感受到极致的快意。

    想到此,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他,生怕会被他揶揄,或拿来调笑。

    此时,鹤泰在正殿,却是一脸阴冷之色。

    将鱼蝶儿抱回前殿不久,就有奴才来禀,说有位太医求见。

    他与太医素无来往,想不出怎么会有太医来找他。也没宣太医啊,那日开的药还没喝完,也不需要再开药啊。

    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一见,便命奴才将那太医请到正殿,他也随后而至。

    但是那太医说明了来由,鹤泰便大惊失色,继而心头震怒。

    来的这位太医是位老者,看上去年岁不小了,看穿戴还是太医院的某位管事的,也没什么废话,见了礼之后,便开门见山。

    “王爷,下官此来,是有件事想来想去,还是向王爷禀一声为妥。之前鱼女官,不,现在是王妃了,王妃还在喜棉宫之时,曾来太医院让我们为她查验一种药丸。当时下官和几位太医院的同僚验了之后,便觉得里边的成份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又不能确定。”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不停的检查和验证,这药丸中的成份的确有不好的作用,而且还很恶,若是用在救人,其实是救人亦害人啊。”

    “王妃如今失去记忆,对前事记不起了,已无从得知这药丸是作何用,给何人用?但下官想了想,或许王妃曾对王爷提起过此药,所以便决定来向王爷说一说此事,顺便也想问一问王爷是否知道一些情况,比如这药丸是给何人用的?最好停止服用。”

    “药呢,拿给本王看看。”虽然印象中鱼蝶儿从未跟他提起过什么药,但是既然这药有问题,他便觉得还是看一看。

    待从太医手中接过药丸,鹤泰感觉脑子轰一下就炸了,这不就是崔离给小蝶吃的丹药吗?用以延缓控制毒发的。

    “你说这药救人亦害人是什么意思?”他目带寒霜,冷声问道。

    “这药里有一种成份,对女子极其不好,能令其宫寒血虚,用多了会致其不能生育。”

    “什么?不能生育?”鹤泰喃喃重复,眸中顿时迸发出凛冽的寒意。

    “吃了这药就不能怀孕了?”

    “正是,身子遭损,很难有孕。而且即便是万中有一的机会有了身孕,也是非常凶险的。”

    “怎讲?”

    “这种药很损耗人的身体,若是有了身孕,胎儿难保不说,大人的身子也受不住。”

    鹤泰如坠冰窖,怎么会这样。这药是崔离给的,他不会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可他为什么还要给小蝶用这种药?

    就算是为了保命,为什么不对他说明,却一直瞒着。存的什么心?

    若不是这位太医,他还被蒙在鼓里。

    又联想起那日崔离所说的是药三分毒的话,看来崔离应该是心知肚明。他炼的药,他自然清楚。

    他既然能害小蝶,那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鹤泰想到或许他那日中的魅药,也是崔离动的手脚呢。

    也有可能是与湘裙共同所为。

    心中震怒,但是却收敛了冷寒的神色,对太医道,“这药小蝶是对本王提起过,并没有给宫里的人使用,是别人拿来托她验看的。

    他可不想此事乱传以后,以为小蝶拿恶毒的药害人。

    后宫妃嫔本就斗争激烈,千万不能扯进去。

    太医松了神色,“那便好了。下官也想着,既然不明成份,王妃自然不会乱用。”

    为了感谢太医为这事儿专门跑了一趟,鹤泰还赏了他几锭银子,太医看起来也挺高兴,拱手告辞。

    谁都跟银子没仇!

    太医走后,鹤泰先回了寝殿,见到鱼蝶儿醒了,他早已换上了温柔的神色,瞧着她粉嘟嘟的脸,忍不住在颊上亲了好几口,按耐着心中的火气,陪着她喝了羹汤。

    “小蝶,爷出宫去有点事,可能晚一些回来。”

    “带我一起?”她眼巴巴的。

    她有点闷了,想出去玩,也奢望着能不能顺便去看看爹娘。

    “这次不行。”他虽不忍,可只能拒绝。

    “哦。”她神色失落,但是没缠他。

    他握了她的小手,“明日,明日爷带你出宫。”

    “嗯。”她点头,眼里又恢复了亮晶晶的神采。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鹤泰才起身离开。

    转身,眼中便蒙了一层冷霜,直奔宫外。

    心中暗道,崔离,若真是你存心要害小蝶,本王今次就要了你的命!

第二百九十章 十日后处斩

    鹤泰没有去崔离落脚之处,而是直接去了刑部,命人将崔离与湘裙抓了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湘裙被直接送进了牢房,崔离却被带到了刑部后堂。

    崔离的双手被绳索绑了,反正也难以逃脱,何况在鹤泰面前,他就是插翅也难飞,于是鹤泰一挥手,押解崔离的官兵退到了门外。

    “鹤兄,你这是为何?快把我放开。”崔离皱眉叫道。

    鹤泰冷笑一声,“你问本王为何?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儿难道不清楚吗?”

    崔离心里颤了下,他做的事儿?难道鹤泰知道他帮湘裙的事情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

    那件事鹤泰不可能知道啊?至少现在还不会有察觉的机会。

    他试探道,“你中的魅药可不是我下的。”

    鹤泰双目一凛,“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本王说的事儿是指什么,你心知肚明。”他恨声道,“你给小蝶用的药,对她的身体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害,为何隐瞒本王?”

    崔离一惊,疑惑的看着鹤泰,他怎么会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鹤泰看穿了崔离的心思,怒道。

    崔离黯然,也没狡辩,叹了口气,“是,我承认我事先就知道那药会产生的副作用,但是当时的情况危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只是想救她。”

    “为了救她?”鹤泰冷笑,“我记得你当时说过这种毒出现的概率极低,我看你是为了试药吧?”

    崔离低着头,既然被他看穿,也没什么好遮盖的,“是,我不否认,这的确是一个原因,我是一个大夫,研制了药却没有地方施展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痛苦,这就是你害人的理由吗?”鹤泰咬牙切齿,“崔离,枉我把你当兄弟,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可你做了什么?你拿刀往我心上扎!”

    鹤泰想到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小蝶,更是心如刀绞。

    一个女子若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任谁恐怕都会难以接受。

    何况他根本没有在纳侧妃和妾侍的打算,小蝶不能生就意味着他不会有子嗣,纵然他是无所谓,为了小蝶他能接受没有子嗣的事实。

    可他堂堂亲王若是没有己出,只是担心皇上或太后会逼他纳妾。到时又是恼人的问题。即便他能顶住压力,可怕只怕小蝶会因为自身原因,也要逼他。

    这才是让他头疼的。

    况且,他是多么的想和她有自己的孩子,那是他与她幸福的见证与延续。

    可这一切,就被崔离给毁了。

    而他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那么信任崔离,若不是他不察之下就放心的给了小蝶丹药,也不会如此。

    崔离抬头,迎上他凌厉的眸,“就算当时我对你说了,你又作何选择呢?是看她毒发,还是给她用药?”

    鹤泰一愣,瞬间便恢复了怒容,“那你也不该隐瞒我,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这种毒如此罕见,多数人闻所未闻,更别提医治了。”崔离反问,但凡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用这个药,所以一开始才没说出来。

    后来的确是试药的想法占了上风,才有提及,但是隐瞒了不好的副作用也是事实。因为怕鹤泰反对。

    只是当时他并没想到鹤泰会对鱼蝶儿如此深情,更没想到会娶她,若知道会影响鹤泰的传宗接代,无论如何他会说的。

    后来虽然发现了鹤泰对她的用意,但是想着一个王爷三妻四妾少不了的,一个不能生,别的能生就好了,谁知道那日鹤泰中了魅药竟说除了她,不会再跟别的女人。

    崔离心里才惴惴不安起来,但是想不到鹤泰竟这么快就知道了,怎么会知道呢?

    鹤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是草包?你口口声声说没有解药,那为何现在小蝶的毒不见了?”

    一句话令崔离哑口无言,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他也想知道鱼蝶儿体内的毒怎么会从脉象上消失了。

    “崔离,你太让我失望了,也太让我寒心了。”鹤泰声音苍凉。

    他把最心爱的女人交给他医治,对崔离毫无防备和怀疑,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鹤兄,这件事是我愧对你,可我开始并不知道你对鱼姑娘这么用情至深,当我发现你想要娶她的时候,有多少次我都想要对你说出来,可我不敢。”崔离满面愧疚之色,“我已经想办法尽量弥补,那日给你的丹药其实就是调养受损身子的。”

    “我还能信你吗?我还敢信你吗?”鹤泰声音冰冷。

    “这种损害也不是不可逆转的,我一直在努力的炼制能调养的药,希望能将这药的副作用降到最低。你若不信我,宫里有太医,你可以把丹药拿给他们查看后再服用。”

    “能调养到何种地步?”鹤泰瞪着他。

    “最好的结果使受孕的几率增加,虽然不是一定,但总归是有机会的。”崔离垂着头,“这样鹤兄就不是一定没有子嗣,只不过,只不过……”他声音低下去。

    “只不过什么,别遮遮掩掩的。”鹤泰吼道。

    “只不过身子的元气到底是伤了,若是有孕,孕期和生产之时,大人的危险会增加。”崔离观察着鹤泰的脸色。

    “崔离,”鹤泰霍然起身,“你找死!”

    此时,鹤泰觉得再跟崔离说话简直就是多余!

    这种调养要来何用?对他来说是有害而无益,难道崔离认为他为了子嗣会愿意承担失去小蝶的可能吗?

    他宁愿没有子嗣,也不会让小蝶去冒这种险。

    “来人,将此人押到牢房里,十日后斩首。”吩咐了一声,鹤泰不顾崔离的呼喊,拂袖而去。

    而湘裙更是连审问都免了。

    直接以用药害人之罪定了二人的死罪,均为十日后问斩。

    鹤泰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他们二人,是因为他虽然怒极,可也还有一丝理智。

    对于湘裙,他总觉得这人没这么简单,背后一定有着什么人操纵着她。

    所以他想着先关押几天,会不会有人来救她,或者她会不会设法逃出去找她的靠山。

    于是才定于十日后处斩,而在暗中已命人严密监视,若有人来牢里劫人,立刻拿下。若湘裙想要逃狱,就成全她,然后跟踪,顺藤摸瓜。

    而崔离既然是与她一起抓捕来的,罪名亦一样,也不好先行处斩,独留湘裙,反而让对方有所察觉是个陷阱,所以便一同定为十日后行刑。

    为了万无一失,鹤泰还以职务之便,从兵部调了数名武艺高强的人来援助。风驰、风彻奉命保护鱼家人,脱不开身。而其他属下才命庆俞去调回,快则也要个四五日才能回来。

    一切安排部署好了才回宫。

    路上他还去了药房,买了避子丸。

    他记得太医说过虽然服用那药会导致不能生育,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虽然几率渺茫,但万一有孕呢?

    崔离都说了,服用那药已伤了更本,若是有孕会对大人不利,他不想小蝶有事,虽然几率万分之一,可他觉得也不能抱着侥幸。万一呢?

    为了她安然无虞,鹤泰觉得还是吃避子的药才放心。

    只要她好好的,什么子嗣之类的,他就不想了。

    到皓月斋时,已过了晚膳时分,夜已深了,小蝶也已经睡下了。为了不吵到她,鹤泰在偏殿梳洗沐浴后才进到寝殿里,屏退了外间的奴才,这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上了榻。

    手指摩挲着她的发丝,瞧着她粉嘟嘟的嫩唇,忍不住在唇瓣上吃了好几口,才搂着她睡下。

    天不亮,太监便尖着嗓子在外面喊,“王爷,该起了,今日要上朝了。”

    皇上体恤鹤泰大婚,所以准了他几日不用上朝,但今日就该去上朝了。

    鹤泰浅眠,应声便醒了,看了看身旁的人儿,还睡的正熟,薄唇在她颊上柔柔的吻了一下,才万分不舍的起身。

    在外间里更了衣,梳洗完毕后,又小心的关上房门,对守在殿外的奴才低声叮嘱,“王妃若起了,好生伺候着,若是要出去,一定带足了人跟着,若有丝毫闪失,本王拿尔等是问。”

    交代好了,才赶去上朝。

    奴才们自然俯首称是,即便不交代,他们也不敢怠慢。

    一群奴才暗自咋舌,王爷这也太夸张了,对王妃好的简直让人不可置信,一切都迁就她,纵着她。这回来出去的连沐浴更衣都跟做贼似的。

    按规矩,王爷起身,王妃都要在旁伺候着呢。

    现在倒好,全都反过来了。

    但这都是主子间的事儿,皓月斋是王爷说了算,王爷愿意怎样那自然就怎样,谁能有异议呢?

    鱼蝶儿贪睡起的晚,还在梳妆,鹤泰就下朝回来了。

    “小蝶。”他刚走到外间就开始唤。

    小蝶看向门口,就见他神采奕奕的走进来,带进了一室的阳光。

    “王爷,你这一夜去哪儿了?才回来。”她随口问道。

    旁边的奴才便都捂着嘴笑。

    她不明所以,“笑什么?”

    “主子,王爷早上就是从这屋出去的。”给她梳头的宫女小声道。

    “是吗?”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我都不知道王爷回来了。”

    奴才们心道,您上哪儿知道去?睡的沉,加上王爷跟做贼似的,没弄出什么声响,可不就不知道了么?

    “本王去上朝了,起的早,那时你还睡得香呢,自然不知道。”鹤泰也是轻笑,这小东西,合着以为他一夜未归?

第二百九十一章 来给你送礼

    鹤泰信守承诺,因昨儿答应她了,所以今日便带她出宫玩了一趟,带她逛了集市,然后去泗水居用的午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蝶的心思他自然无比清楚,所以下半晌顺道去看了鱼家人。

    大婚之日分别,鱼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鱼蝶儿,好一番忙碌,备了一桌子她爱吃的,留二人用了晚膳才回。

    “一天好快哦。”回去路上,她情不自禁的感叹。似乎日子过的特别快,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一样。

    “是舍不得爹娘吧?”他一语道出她的心事。

    她抿唇一笑,“说来奇怪,虽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可是一见到他们,就打心里觉得那么亲切,而且他们对我太好了,每次都说些我小时候的趣事给我听,就像我重新活了一回似的,跟他们在一起觉得温暖。”

    “跟本王在一块儿,不温暖吗?”他不满,“本王这身体,就是晚上不盖被子都冻不着你。”

    她斜睨他一眼,“我在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哪儿不正经?”他一脸无辜。

    鱼蝶儿掰扯不过他,一跺脚走到前边去了。

    鹤泰笑笑的跟在后边。

    他只是喜欢上了偶尔逗弄她一下而已,看她气咻咻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可爱。

    坐在马车上,鱼蝶儿还兴致勃勃的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繁闹的街市。

    鹤泰却闭目,沉思着一件事。

    晌午在泗水居用饭的时候,他从窗口处居高临下看到鹤炎也进了泗水居。

    鹤炎其实是很少出宫的,而且据他所知,鹤炎更是从未到过泗水居。

    其实说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外出顺道进泗水居用个饭而已,可鹤炎却不是用饭,因为鹤泰随后起身去探查了一下,他去了后院,而且到一间房内停留不少的时间才出来。

    鹤泰联想起当初庄太妃案时,鱼蝶儿跟他说起过在泗水居后院偷听到的事儿以后,他便暗中派人彻查了泗水居的底细。

    结果不出所料,泗水居常有外域人出没,虽然都是乔装了,但还是没躲过暗卫犀利的眼睛和查访的能力。而泗水居的后台老板竟也是外域人。

    分明是丘池以外的人渗入进来的窝点。而又做的这样大,来头定然不小。

    鹤炎竟去泗水居的后院,说明并不是食客,而是跟泗水居有些什么关联,这可非同小可,因为鹤炎是太子,不是普通人,一国之太子却与外域之人的窝点有交集,不能令人不多想。

    “你累了?”

    他正想着,耳边响起鱼蝶儿的声音,遂睁开双眸,勾唇一笑,“不累,想点公事而已。”

    “那你明天忙你的,不用陪我了。”她心里也体谅他,不愿占用他办公的时间。

    “那你多闷。”鹤泰握着她的手。

    这些日子只顾陪她,确实积压了许多的公事,可是想到不回皓月斋,她会太闷,日子难熬,所以一下朝便脚不听使唤的往回走。

    “我也可以找点事儿做,可以练习写字,我还想学学绣花女红。”她认真的说。

    鹤泰捏了下她的手心,“又想写字了?那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师傅呢?”

    鱼蝶儿突然想起昨日他教写字的事儿,耳根子刷一下红了。

    急忙改口道,“我说错了,我不想写字了,我学认字看书什么的。”

    看她紧张的样子,鹤泰忍不住笑了,更揽紧了她。

    自此,鹤泰真的逐渐忙了起来,不但要每日清早上朝,下了朝以后还要去刑部处理公务。有些事务能带回宫来做,比如审阅案宗之类的,可是像有些大案要案,还是要在刑部大堂提审犯人。

    可是无论多忙,忙到多晚,他都没在府衙留宿过,每日都要回宫陪一会儿小蝶,哪怕是说上几句话,用上一顿膳,有时候也将她带到府衙去,在后堂呆着,这样来回的路上还是有相处的机会。

    多看她几眼,能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转眼,就过了六七天。

    这一日,鹤泰刚下早朝,刑部侍郎就急不可耐的将他拉到一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鹤泰便匆匆随他赶往刑部的府衙了。

    还真的有人来救湘裙,就在昨夜,已被事先埋伏的高手抓住了,因为鹤泰在宫中,所以无法及时的通报,现在就等鹤泰去问话了。

    本来过了这么些天毫无动静,鹤泰都有点放弃了,想不到真的有鱼上钩了。

    一番审问,结果却令鹤泰大为吃惊,不曾想竟挖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只是,一切都是那被捉住之人所说,空口无凭,是否属实还待查证。

    在鹤泰看来,能被抛出来做卧底,做棋子的人,都是死士一般的人,随时准备牺牲的。对方能来人相救已是难得,竟然为了让他放了湘裙,不惜说出隐秘之事作为交换条件。

    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湘裙并不是随意可丢弃可牺牲的棋子,一定还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身份,至少有人不愿意看着她去赴死。

    鹤泰也信守承诺,在对方说出了有大好处的秘密之后,他也答应不处死湘裙,只是在未证实对方所言虚实的时候,现在还不能放她。

    为了防止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更是立刻将湘裙转移了关押地点,来救她的那个男人提出要求要与她关在一起,鹤泰也随了他的意,并派了无数高手严密看管。

    得知这个秘密之后,鹤泰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利用好了就能帮母妃报仇了。

    于是一个计划便在鹤泰脑中形成了。

    但是前提是那人所说的属实,事不宜迟,他当即派人去密查,所报结果是果真有几股势力聚集在一座山的四周,但是至于山中的情况却没摸清,山太大,一时半会也查不出究竟。

    但是对于鹤泰来说,这样其实就够了,表面是这样,就算没有所谓的宝藏,只要能做的真实一些,将罗家能引过去就行。

    遂命人继续深入探查,而他则将自己关在书房,一直过了两日才出房门,直接去觐见皇上。

    这两天的时间,他想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将计划前后反复的筹划了多次,觉得已经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敢去向皇上禀报。

    计划虽好,可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涉也颇多,没有皇上的帮助,是无法开展的。

    对于什么财宝之类的,他并不在意,他要的只是罗家,这个计划里只要将罗家覆灭,那罗皇后就失去了依仗,再对付她就很容易。

    而无论是扳倒罗家,还是那巨大的宝藏,对皇上,对国家都是有吸引力的。

    除了罗家,皇家少了一个虎视眈眈,觊觎皇位的有力对手,而宝藏可以充盈国库,鹤泰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一定会同意。

    当他在御书房将此事和盘对皇上托出之时,皇上果然双目一亮。

    “只是,你怎么就能肯定那罗家会上钩呢?”皇上问道。

    “皇上应该也知道他私自屯兵之事,不再朝廷规制之内的兵士是没有粮饷可领的,他罗家再厚的家底也维持不了多少年,恐怕现在已是焦头烂额,凭空出现一个巨额的宝藏,儿臣不信他们不动心。”

    鹤泰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嗯。”皇上点头。

    罗家的事情他怎会不知,只是朝廷抵御外敌,国库已是空虚,兵马也大量折损,实在无力去围剿罗家。

    若是此次能剿灭了罗家,又能得到宝藏,实乃一举两得!

    而且鹤泰所提议的计划听起来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有大半的机会能成功。

    他作为皇上,都动心了,想那罗家,面对这么一个宝藏,也不会无动于衷。

    皇上在殿中来回的踱步,思虑了许久,终于停下,郑重的对鹤泰道,“好,朕准奏了,此事就交给你督办,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儿臣定不负皇上期望。”鹤泰跪倒领了口谕。

    “只是,儿臣先前答应父皇的事情,可能就无暇顾及了,只能延后了。”鹤泰迟疑了一下,又道。

    皇上摆摆手,“那事不算急,而且交给旁人也是一样,只要你将这事做成,其他的无需你分心。”

    鹤泰觉出皇上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了,别的事竟然都能就此算了。

    出了宣仪殿,他心情大好,母妃的仇有望了。

    罗家!这么难啃的一根骨头,本以为无处下嘴,想不到老天给了这大好的机会。

    是他罗家命中该绝!罗皇后所做的恶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这几天他一直忙碌,更是在书房闭了两日,也不知道小蝶怎样了,竟然没来吵扰他?还真呆的住。

    奴才来书房送饭时,他也问了小蝶在做些什么,奴才都回话说王妃一切都好,饭也按时吃,在学绣花呢。

    他便专心想自己的事儿了。现在该去看看她了,虽然他在忙正事,不希望人来打扰,可是她竟这么一点没来打扰,他反而觉得怪怪的。

    这小东西,还真是有他没他一个样?真是气人呢!

    他脚步生风的回了皓月斋,直奔寝殿,可她却没再,奴才说去书房了。

    去书房?想起来去找他了?鹤泰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总归是想起他来了。

    鹤泰又忙着赶到书房,进门一看,鱼蝶儿正在桌子后头坐着呢。见他进来,欢欢喜喜的起身,迎了上来。

    他故作严肃,“到书房来找本王,有事?”

    “没有什么事儿就不能来吗?”鱼蝶儿顿时有点不高兴。

    看她板了脸,鹤泰急忙赔笑, “当然不是,”他拉住她的手,“你随时可以来,本来我就准备做完手头的事就去陪你的。”

    他是恨不得时刻陪着她,可是身居官位,总是有事务缠身,不得不处理完公事才去陪她,想让她一同来,可是他一想事情入了神,又怕她无聊闷着。

    现在她找来了,他当然是高兴的。

    “其实我是来给你送礼的。”鱼蝶儿盯着他的眸,神秘兮兮的。

    鹤泰一听,很是高兴,“哦,你说送我礼物?”

    “是啊。”鱼蝶儿欢快的答话。

    “你要求爷办事?”鹤泰戏谑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想要的幸福

    她一扭身子,“不是,不是那种送礼。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是哪种?”

    “是,是送给喜欢的人,那种送。”她垂首,脸蛋红红的,颇为不好意思。

    鹤泰闻言,心头一阵悸动,激动的问,“你说什么?送给喜欢的人?你是说你喜欢我?”

    他没听错吧?小蝶说喜欢他。

    鱼蝶儿以为他是故意看她难为情,便不乐意接他话茬,只是伸出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来,手里拿着一个绣品。

    “但是我这几日刚学的,所以绣的不好,不知道你要不要……”她声音越说越小。

    鱼蝶儿这几日还真是没有闲着,因为她看鹤泰忙,钻到书房里就没出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就没打扰。

    就想着自己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他对她那么好,鱼蝶儿就觉得应该送他一点东西,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他送的东西又都是些女子用的,也不适合送给男人。而且拿人家送来的东西再送回去,太没有诚意了。

    所以想来想去,不如就绣个什么东西送给他,礼轻情意重吧。

    可是现在真当了他的面了,她自己反而觉得拿不出手,他是王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件手工不怎样的绣品,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生怕他万一没看上,不要,是不是太丢人了!

    “爷瞧瞧。”鹤泰伸手接过。

    他是无比开心的,只要是她送的,就是路边拔颗草,他都稀罕。

    鹤泰看着手里的绣品,是个手绣的软垫,看形状大小应是马鞍上所用。鹤泰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送一个垫子,疑惑的抬头看她。

    “怎么想着绣个垫子?”

    “哦,前几日你不是带我去看你的马吗?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你的马,所以我就给你的马儿做了个马鞍垫,你喜欢吗?”鱼蝶儿仰头,顿时有些骄傲道。

    其实她选择做垫子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的物件需要的绣工要更好,才能绣的精致,相对来说,马鞍垫算是比较容易的。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擅长还是怎样,这缝补绣花的女红她实在是笨拙,一个垫子做了多日,手也被针扎了无数次,才做好了这个不怎么满意的垫子。

    “喜欢,爷很喜欢,真的很喜欢。”鹤泰是真心的,这可是小蝶给他做的呢。“以后,爷骑马就用你送的这个。”

    他拉住她另一只手,“我说这几日你那么乖,不吵不闹的,也没来找爷,原来就是在绣这个?”

    小蝶的手被他的大掌一握一捏,眉头不禁轻蹙,手也往回一缩。

    “怎么了?”鹤泰察觉到她的神色和她下意识的动作,将她的手拉到眼前一看,上面还有通红的针眼。还不止一个。

    “你的手怎么这么多伤?”他惊问。

    鱼蝶儿顺势抽回手,不好意思道,“是我太笨了,总也绣不好,所以总扎到手,没事的,没事的,一点都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鹤泰一把扔了垫子,不悦道,“好端端的绣什么垫子,想要垫子让奴才绣就是,你看你,把手伤成这样。”他心痛无比,声音自然就高。

    她被凶的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可还是忍着,跑过去捡起垫子。

    这可是她的心血呢!怎么可以扔。

    是有奴才可以绣,别人绣的跟她绣的意义不同嘛,她只是想亲手做个礼物给他,却惹他生气了,还把垫子给扔了。

    那她所有的辛苦不都白费了吗?

    鱼蝶儿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鹤泰看她捡了垫子也不回转身,也不过来,就背对着他站在那儿,像是不高兴了。

    “小蝶?”他抬步过去,却见她正在落泪。

    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说她,她伤心,他更心疼,不说她,谁知道以后还要怎么伤自己。

    轻轻的拥住她,“以后不要做这些了好吗?你不知道爷看见你的手都是针眼,心里多疼。”

    她哭的更凶了,“那你还扔我的垫子,我辛苦做的,给你做的……”说着说着,她泣不成声,委屈极了。

    “好好好,我错了,不该扔,我收下,但是以后你不能做了。”他退让。

    她把垫子交到他手上,瞪眼看着他,“你看我绣的怎么样?嬷嬷本来是教我的,可是后来她不教我了,让我自由发挥。本来这儿是要绣一颗小树的,可是绣歪了,没办法就补了很多针,然后树干就变粗了,变成了一棵大树……”

    她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般,喋喋不休的说起她这件绣品的事儿。

    鹤泰看着手里的垫子,那歪七扭八乱糟糟的针脚和一点也不栩栩如生的画,却是很感动,拥紧了她,“好,绣的很好,爷很喜欢。不管你绣的是小树,大树,还是老树,爷都很喜欢。”

    不管怎样,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呢,虽然其实算是送给他的马的。

    “这一次虽然不好,以后就会有进步了,我想下次绣一双鞋垫。”得到了认可,她又有了动力。

    “你的手还没好全,还是不要绣了,好好养着。”鹤泰劝道。

    “我的手已经好了,不疼了,而且我是这只手拿针的,伤的这只手不用怎么动,不妨事的。”她的手腕现在已经能活动自如了,只是太医叮嘱,还是不能用大力,她也一直注意着。

    鹤泰揉揉额,无奈道,“可是针会扎到手,多疼啊。”

    “我会注意的,下次就有经验了。”她挥了挥小拳头。

    鹤泰无言良久,然后苦着张脸,“怎样你才不绣啊?”

    “你那么不想我绣啊?”鱼蝶儿望着他的眼睛。

    “嗯,我看到你的手,我心里疼。咱不绣了,好吗?”鹤泰近乎乞求。

    “可是女子不是应该相夫教子,缝补女红都要会的吗?我若是不会,别人会笑话。”鱼蝶儿有些垂头丧气。

    她也不想被针扎啊,可是作为女子,连这些都不会,别人会笑话的吧?因为别人都会。所以她也想学。

    鹤泰有些吃惊,“笑话?谁敢笑话你?”

    “不用别人说,我自己也知道,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找个琴棋书画什么都会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我在你书房看到你写的字,画的画,有一日我还听到你吟诗来着,可惜我都不会。我打算先学女红,然后也学字学看书。要不然我总觉得配不上你。”鱼蝶儿神色有些黯然。

    鹤泰这才知道,她说闷要找事儿做,实则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会被人笑话,所以才想要学。

    他不禁皱了眉,“如果你是想习字,想看书那就学,如果是为了学了讨好我,为了能配得上我,那就大可不必。”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无论你懂不懂诗词歌赋,我都一样喜欢,所以不用如此辛苦,更不用难为自己。“

    “可是……”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鹤泰奇怪她的变化。

    她摇头,“没有,就是上次回喜棉宫,听金松和喜鹊说起从前的事儿,他们口中描述的我,似乎没有现在的我这么笨,好像懂得不少,也会做不少。能认字,能看书,能治病还能做菜。”

    “我想,或许你喜欢的是以前的我,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了,日子久了,你就会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

    她说这些话时,眼睛紧盯着鹤泰,想看清他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鹤泰只是温柔的与她的眸光对视,待她说完了,他才笑道,“说完了。”

    她点头。

    “原来我是这样让你不安心。”他有些自责,“我方才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会什么,不会什么,以前你是怎样的,现在和以前是怎么的不同,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永远都不会。”

    “真的?你不嫌我笨?什么都不会?”她眸子闪光。

    鱼蝶儿从金松口中听到她从前的事情,和从前的她是怎样的好,怎样的厉害,心里确实有落差,她生怕鹤泰对她的喜欢是基于从前的感情基础,现在当她变了,难保他不会变。

    鹤泰摸摸她的头,“你一点也不笨,还非常可爱,爷更加喜欢了。怎么会嫌弃?只要你不离开我身边,我一辈子都会宠你爱你。”

    “你什么都不用学,也能配的上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想要的。至于你会什么,不会什么,我一点都不在意,女子无才便是德,会那么多做什么?”

    他拥着她,鼻尖闻到的是她的发香,让他安心又沉迷。

    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都不同,也各有各的期望和想法。

    可他想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携手度余生。

    所以现在的时光,对鹤泰来说,就是幸福。

    他喜欢的人,已经开始喜欢他,惦记着他,送给他亲手做的礼物。

    还怕他嫌弃她,这就是在意的表现吧?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他心满意足的呢?

    小蝶的心里有了他,此刻,他真的感到幸福万分!

    良久,他才松开她,“时候还早,这几日你也闷了吧,爷带你去御花园赏花?”

    鱼蝶儿自然高兴,早巴不得到处去转转。

    鹤泰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听来是发自肺腑之言,也打消了一些她心中的顾虑,顿时开心的应了,跟着他去赏花。

    御花园的花开的又多又好,园子也大,她一双眼睛就不够使了,四面八方的看,每每看到一株开的盛的花,就惊呼着跑过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太子送的玉蝴蝶

    鹤泰跟在她后头,摇头轻笑,笑她还真像一只欢快的小蝴蝶,这朵花前闻闻,那朵花前看看,比小蜜蜂还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花虽好看,也有让她烦的,那就是看花的人也不少,那些妃嫔啊之类的,见到了自然都会招呼一下。

    虽然都客套的邀请她没事去坐坐,可是她也看出说话之人是没有什么真诚的,只是礼节性的寒暄。

    一个两个还好,没多大会儿,就遇到了四五个了。

    又是见礼,又是说话的,她都累了,笑容也僵了,她也奇怪,平时笑着不累,这样笑怎么就那么累,可能是因为是假笑吧。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她噘起嘴。

    “好。”其实鹤泰也烦了,他更喜欢没有人扰,就他与她两个最好。

    可还没等动呢,就见迎面远远的又有人走过来了。

    鱼蝶儿下意识的便想要避开。

    可是鹤泰这次倒是想要迎上去,见她停步不前,便停下问道,“怎么了,不想见他?”

    “谁?”她压根没看清对面来的人是谁,她只是不想遇到人了,又要一番礼节,很麻烦,很累人的。

    他面无表情,“太子。”

    太子?她皱眉,若说不想见也没有理由啊?她跟他又没什么仇怨,为什么鹤泰要这么说。

    “太子怎么了?我只是不想再跟人打招呼了,我脸都笑僵了。”

    “可他似乎很想见你。”鹤泰淡淡道。

    “想见我?为什么?”鱼蝶儿疑惑。

    鹤泰看了她一眼,沉默,若是对她说太子喜欢她,不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吗?他才不解释。

    可是他却分明看见太子妃琳琅想扯太子往旁边的路上去,太子却径直往这边儿来。

    不就是想见小蝶吗?

    总不会是想见他这个二弟?

    “蝶儿。”果然,太子到了近前,想也没想,就这么叫她的名字。

    鱼蝶儿便朝他见了礼,问了好。

    鹤泰没说话,眯了眼看着太子,轻轻勾唇,手臂却一把揽过鱼蝶儿,拥在身边。

    “哦,抱歉,现在应该称呼你弟妹了。”太子笑的温和,似乎方才确实是无心之过。

    琳琅的目光也一直停在鱼蝶儿身上,一开口话更是意味深长,“想不到晋阳王倒是会疼人,这鱼女官做了王妃没几日,气色越发的好了,面色红润,人好像也更美了。”

    说罢还看向太子,“你说是吧,太子。”

    太子依然是方才的神色,一双眼睛清亮如水,唇边的笑也依然如沐春风,没有接琳琅的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鱼蝶儿。

    鱼蝶儿被他这么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垂首不语。

    “蒙太子妃夸赞,不过,疼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有什么想不到的呢?”鹤泰看着琳琅回道。

    他脸上也带了笑,可是眼神里却多了一份锐利,这种锐利隐藏在微笑之下,令人难以捕捉。

    太子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鱼蝶儿半分。

    鹤泰有点沉不住气,眉头轻皱,差点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

    琳琅的脸上更是现出难掩的薄怒,当着外人又不好发作,极力忍耐着,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

    本来她以为太子看着人家已经出双入对的如此恩爱,也就死了这份心,谁知道却这么拆她的台,当着她的面就这样看着那个贱人。

    置她这个太子妃于何地?

    她看着鹤炎,“太子,咱们待会不是还要去母妃宫中吗?得赶着走了。兄弟情深,来日方长,哪日得闲请晋阳王与王妃到储青宫做客便是。”

    太子这才收回目光,但却没走,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来,走到鱼蝶儿面前,伸手递出,“你们大婚,作为皇兄也没送什么像样的礼,于心难安,这枚玉佩就作为礼物聊表寸心,只是送的迟了些。”

    鱼蝶儿有些迟疑,太子突然送礼,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宫里的规矩她也不懂。

    太子送的礼,到底是真送,还是客套一番而已呢?有没有什么讲究,要不要回礼啊?

    所以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接。

    鹤泰看她犹豫,而太子也没有收回的意思,便开了口,“既然皇兄送的大婚之礼,就收了吧。”

    鱼蝶儿这才伸手接了,“那就多谢了,太子爷破费了。”言罢又福身去道谢。

    太子虚扶了一下,“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何况,我说过,你我之间无须这些繁文缛节,不用对我见礼,你呀,怎么就总记不住呢?”

    这话一出,不禁鱼蝶儿一时错愕,一旁的鹤泰闻言,脸色立刻黑且冷!

    琳琅更是皱了眉,脸色瞬间几变。

    太子这话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关键是他的语气,那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用的竟是宠溺般的口吻,像是一种情人间假意的责怪。

    这种口吻对她说话,完全不合乎礼仪。

    鱼蝶儿惊诧的是,太子曾跟她这样说过吗?她与太子竟然关系这么好,都不用见礼的了?

    可是她不是记不住,而是失忆了,本来就记不住事情了啊,所以一头雾水。

    鹤泰气的是,太子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他的面,用这种语气跟他的王妃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送礼就送礼,提以前做什么?还这种暧昧的语气。

    他顿时忍耐不住,冷着脸道,“我看记性不好的是皇兄,难道你忘了,小蝶失忆了吗?从前的都想不起来了,以后她只会记得现在跟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琳琅也皱眉道,“太子你怎么忘了,她本来就是失忆了,再说这怎会是繁文缛节,长幼尊卑自然是要遵循的,否则不就乱了规矩?按身份你是太子,按私下,你是皇兄,拜一拜也算不得什么。”

    鱼蝶儿有些无措,太子只是说几句话罢了,鹤泰有必要生气吗?还有太子妃,似乎也有一肚子火气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觉得太子挺可怜的,若不是给她送这个什么礼,也不会有现在这尴尬的局面,于是眸光便充满了内疚和歉意的看着他。

    太子似乎不以为意,还冲她笑了笑,“这倒真是怪本宫了,竟忘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虽然脸上笑着,可声音却莫名有一种苍凉的意味。

    “快走吧,母妃恐怕都等急了,就别耽搁了。”琳琅似乎气极,说完就转身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

    太子深深的看了鱼蝶儿一眼,便也转身随着琳琅走了。

    二人身影渐远,转过一个弯便不见了,鱼蝶儿的视线却未收回。

    “别看了,走远了。”鹤泰声音有些冷。

    下一刻便从她手中拿过玉佩,太子递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玉佩是一只展翅蝴蝶的形状。现在拿到手中才发现,竟是暖玉所制,握在手中柔滑温热,像是有着生命的真蝴蝶一般。

    他端详了一下,玉佩上面还刻有几行字,

    梅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山中杏花飞。

    鹤泰不知道这字句代表着怎样的含义,可就单单这玉佩被制成蝴蝶的形状,他就明白是太子命人特制的,就是为鱼蝶儿专门打制的。

    一开始还以为太子是没机会送,因为鱼蝶儿在皓月斋里,他不方便去。可现在才明白,应该是这枚玉需要特制,所以费工夫,没那么快赶制出来而已。

    否则或许那日在喜棉宫,太子就会送给她了,不会等到现在。

    看过之后,他翻手将玉佩收入袖中,鱼蝶儿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不高兴道,“你怎么收起来了?那是太子送给我的。”

    鹤泰低头看了看拽着他手臂的芊芊玉手,凝眉道,“太子说送给我们的大婚之礼,也不一定是给你的,我收着一样的。”

    “他是那么说了,可是这玉佩是一只蝴蝶,哪有男人戴蝴蝶的,明明就是送给我的。”鱼蝶儿不甘示弱。

    连她都看出是专门送给她的了?鹤泰心中更加不悦。

    他抽了抽唇角,“你还要戴?”

    鱼蝶儿点头,“是啊,玉佩不就是戴的吗?而且这蝴蝶做的栩栩如生,我还挺喜欢的。”

    “你若想戴,本王找人制一筐给你,不许戴这个。”鹤泰脸色很不好看。

    “为什么?”她不满道。

    “本王说不许就是不许。”他似乎生气了,言罢拂袖而去。

    鱼蝶儿呆在原地,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他为何就这般生气,突然这么凶的对她。

    太喜怒无常了!

    鹤泰走出一段路,发现鱼蝶儿没跟上来,回头看去,那小东西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他叹口气,又往回走,这小东西太不听话,他都很生气了,她看不出来吗?也不知道顺着他一回,反而跟他闹性子。

    可他又无计可施,只能巴掌没下去就又给甜枣。

    回到她面前才发现,不止没走一步,还在落泪呢。

    鹤泰拿帕子给她擦了泪,叹口气道,“怎么了,生气,不跟爷回去了?”

    “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她赌气道。

    “你没走,爷怎么会真的走。”说着来拉她的手,被她一下甩掉。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对我凶,还撇下我,自己走……”她眼尾粘着泪,红嫩的小嘴一张一合,控诉着他的不对。

    “爷是害怕。”他无奈的坦白。

    “怕什么?”

    “怕你戴那个玉佩。”

    “玉佩有什么好怕?你是怕蝴蝶吗?蝴蝶不咬人的,而且,这是假的。”她认真道。

    鹤泰无语,他怕的不是蝴蝶,也不是玉佩,而是怕送玉佩的人没安好心。

    而且他的女人戴着别的男人送的饰物,他看着闹心。

第二百九十四章 每一步都不轻松

    鹤泰心中一直有个结,以前小蝶总是拒绝他,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就觉得是她对太子有旧情,才不接受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以总怕太子从中作梗,再将小蝶的心骗去。

    他试探的问鱼蝶儿,“小蝶,你觉得太子好吗?”

    “挺好的啊。”

    “怎么好?”

    鱼蝶儿想了想,“就是人挺好的,一直是温和的样子,就像永远都不会发火一样,长得也俊俏。”

    长得俊俏?鹤泰忍着心里的不悦,“那我跟他比呢?”

    “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

    鹤泰面色一僵,“是没什么好比的,不过爷就是突然想找个人来比比,你说,爷跟太子,你喜欢谁?”

    “你。”

    “真的?”看她想也没想就回答,连犹豫都没有,鹤泰欣喜若狂。

    “嗯。”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

    这个要求还真低!

    “那若是太子也对你好呢?”鹤泰紧张的问。

    “不让他对我好。”

    嗯,这逻辑没问题。

    “只让爷对你好,不让他对你好?为什么?”鹤泰很奇怪。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鹤泰都想对天狂笑了。

    这么一圈都没绕晕她,看来真是喜欢他了。

    “那你现在可以把玉佩还给我了吗?”鱼蝶儿突如其来冒出这一句,鹤泰顿时又开心不起来了,

    不会是小东西看出他的心思,故意拿这些话讨好他,其实只是想要回玉佩的吧?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为什么?”鱼蝶儿撅嘴,她是真的挺喜欢那个玉佩的。

    “想要也行,你得答应爷一个条件。”

    鱼蝶儿皱着眉,“不答应。”

    “这么干脆,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肯定不是好事儿。”

    鹤泰扬了扬眉,“小蝶,你怎么这么聪明。”

    鱼蝶儿微怔,她只是顺嘴一说,原来真的不是好事,还好拒绝的快,她心烦意乱,不想理他了,闷头往前走。

    鹤泰追上她,“其实这条件很简单的,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就把玉佩扔了。”说着作势要扔到旁边的小塘里。

    “什么条件?”鱼蝶儿阻止了他,有些不情愿的问。

    明明是她的东西,还要条件,什么道理嘛?

    “回去陪爷。”

    “这不是陪着呢吗?”她不解。

    鹤泰将她拉到怀里,身子熨贴的紧密无间,低声道,“爷要你到榻上陪。”邀欢的意味一览无疑。

    她睁大眼,“现在还是白天呢?”

    “爷等不到晚上了。”

    他这几日忙事情,在书房呆了两天,虽然晚上回去寝殿看了她一下,可是那时她已经睡下了,算起来已经两三日没有碰她了。

    “你不会又被下药了吧?”她哭丧着脸。

    “你的意思是,爷除了被下药,就不能有想法了?”鹤泰无奈至极。

    “没被下药为什么就不能等了。”她小声抗议。

    “再等会憋死。”

    “为什么会憋死?”

    “因为你不让爷碰。”

    “不让碰就憋死,那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死?”鱼蝶儿问的无比认真。

    鹤泰有些抓狂,这要他如何答呢?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三个侍妾,若是说出自己解决的话来,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

    更可怕的是,万一以后她都让他自己解决,那怎么办?

    于是拿话骗她,“就因为以前没有你,所以以前没这个感觉。现在有了你,才会有这个问题存在的。因为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想法,只有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有。”

    “哦。”鱼蝶儿懵懵懂懂的应,可是大白天的就上榻,不太好啊。

    她不想答应,想将玉佩抢过来,可是鹤泰人高马大的,她无从下手。

    “你还给我。”抢过来是无望了,她硬着头皮找他要。

    鹤泰将玉佩捏在手里,并不打算还她,“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就还给你。”

    “你不给我,我不回去,也不吃饭。”她威胁他。

    “我说了给你啊。”鹤泰看着玉佩,又看看她,“可是你不答应。”

    她不理,站那不动。

    鹤泰无奈,扬了扬手里的玉佩,“给你给你。”

    鱼蝶儿伸手去拿,却突然被她顺势捉住了手,半是威胁,半是拈酸吃醋的,“给你可以,但是你不许戴在身上。”

    她抿抿唇,没作声。

    “听到没?”他霸道无比,继而眼底带了暧昧,“若是不听话,我就让你下不了榻。”

    鱼蝶儿脸发红,没看他的眼睛,直接骂道,“不要脸。”

    “你骂本王什么?”他的脸逼近她,沉了声,“本王把你惯坏了,胆子越来越大。”

    看他似乎动了怒,鱼蝶儿害怕的退后,手却还在他手里,鹤泰稍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过爷有你就够了,还要什么脸。”

    啊?他不是在生气吗?怎么突然又换了副嘴脸了。鱼蝶儿被他如此快速的转变惊的合不拢嘴,

    鹤泰却不管这些,说罢就牵着她的手,将她连拉带扯的带回了皓月斋。

    说是那样说了,他还是体恤她,回去就让她歇着了。

    只是就寝后,少不了连本带息的收回来。直到她求饶,答应不会佩戴那个玉蝴蝶,他才放过她。

    凡事有得有失,鹤泰在全力谋划如何斗垮罗家的这些日子,刑部却出了件事儿,崔离逃了。

    应该是被人救走的,从现场来看,看守牢房的狱卒被不知名的药粉迷昏了,鹤泰觉得一定是圣医宗的人所为。

    也是大意了,因为湘裙那边太过重要,高手都调过去看守那二人了,这才令要救崔离的人有机可乘。

    而且医者还真不能小瞧了,即便手无缚鸡之力般文弱,可是手中的药物却厉害。

    不过来营救的人,倒是没下死手,只是迷昏了人,醒来就没大碍了,没有人伤亡。

    刑部有派兵出去搜索,暂时还没消息。

    这件事令鹤泰有些郁闷,但是眼下他没有时间分心在这上面,必须全力以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相信,只要圣医宗在,崔离就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待忙完了手头的大事,即便亲自去一趟圣医宗又如何?

    天涯海角,他能逃得了几时,有朝一日总要回去的。

    或许不用等鹤泰去找,或许在某个时候崔离会自己来找他,崔离不傻,一定知道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所以这件事,暂时就先压下了。

    忙碌了一段时日,刑部积压的公事总算处理的差不多,日常公务侍郎就足以做的很好,鹤泰便得了些空,时不时的带鱼蝶儿出宫去溜达。

    还带她去看了正修建中的晋阳王府,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家呢。

    以前他对王府修建从不上心,都是交给庆俞去做,不过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后来与鱼蝶儿相认以后,便用了心思,还命人栽种了她喜欢的爬山虎,绿草,还弄了一片竹林。

    现在就更为用心了,因为她已经嫁给他为妃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所以得空就带她来看看,她喜欢什么就加上,按照她的喜好来。

    王府可是比皓月斋大上几倍,走一圈都累得不行,可是鱼蝶儿兴致勃勃,这么大的园子,以后就不会闷了。

    “我想在这儿种果树好吗?以后树长大了,就有果子吃了,一伸手就能摘到,你说好不好?”她一脸的欣喜,憧憬着以后的美好。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就种果树。”鹤泰附和,遂吩咐下去,这一片地栽种果树。

    这是鹤泰难得的闲适时光。

    没过多久,京城就有些乱,有州县发生水灾,冲毁了许多村落,淹死了许多人,也断了许多人的生计和口粮,便有难民逃到了京城,京城的治安自然就堪忧。

    饿极了的人为了口吃的都能闹事,都能杀人,刑部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京城一乱,朝堂上也就没个安宁。

    争来吵去,就连派谁去赈灾都抢个头破血流,要真是为了百姓去抢也就罢了,还不是为了想法贪墨些赈灾银子。

    这一件事还没商定人选,西部边境又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是邻国与丘池边境的州县起了争端,或许会动干戈。

    这可不是小事儿,若是打仗必定劳民伤财,朝中大多主和,因西部邻国与丘池一向没有大的矛盾,那国家也不大,若敢刻意挑起兵患,也不会惧他。

    所以有臣子提议派人出使也是给对方施压。若是不能言和,那就做好要干戈相见的准备。

    经过一番议事,皇上采纳了此提议,选派了官员立即出使西部,去往邻国与之接洽商谈。

    朝臣对此都无异议,不过是与边境的一些小争端,都觉得好解决,若是丘池的问题,大不了在不损国威的情况下,给邻国一些小小的赔偿,让对方面子上下的来就行了。

    若是邻国的原因,那就更占了理字,更不用担心了。

    对朝臣来说,眼下重要的是内患,这京城的难民,还有赈灾的事儿是迫在眉睫,耽误不得的。因为这是有利可图的,当然不能错过了。

    所以赈灾的人选,反而是商议了几个时辰,才算是定了。

    这几个时辰可是各显其能,唇枪舌剑的一番争夺。

    总算是结束了,拿到了差事的得意洋洋,没拿到差事的忿忿不平,皇上也是筋疲力尽,挥手退朝。

    御书房内,皇上看向鹤泰,“趁着今儿的时机,第一步已经走了,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我们的所想。”

    严密的谋划,走起来却是每一步都不轻松,可一旦事成,那也是好处巨大。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上才是老谋深算

    鹤泰觉得皇上选在此时进行非常明智,所以说出的话自然也是非常真心,“皇上圣明,选在这个时候走出这第一步,是最佳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时朝臣只顾盯着赈灾的事情,就无人对边境与敌国出现小矛盾的这件事去在意了,不上心就会少了许多麻烦。

    皇上微微点头,他也是瞅准了机会的。

    只是想到水患的事儿,不由愁云满面,叹息了一声,继而吩咐道,“京城的灾民还需好好安抚,搭棚施粥刻不容缓,都是朕的子民,千里遥远到了京城,不能不管他们啊。”

    边境之事是计划之内的步骤,可水患却是天灾,虽然很合时机,可却苦了老百姓,不经意为皇上解了一种忧,可却也给皇上另外加了忧。

    “皇上放心,已经在施粥了,其实京城灾民的情况没看到的那么严重,只是为了迷惑那帮朝臣的眼,这两日故意做的打眼了些。”想到遭遇水灾失去家园的百姓,鹤泰心情也沉重。

    “嗯。”皇上欣慰,“你做事,朕还是放心的。那个人也已经动了,前几日就秘密修书一封派人送往了西部,也许现在罗氏家主已经在看信了,只是上不上钩还是未知。”

    “以臣看来,他们一定会上钩。”鹤泰自信道。

    “哦?”皇上眼睛一亮,“你如此笃定?”

    “不是臣笃定,而是诱惑太大。”鹤泰轻笑。

    皇上似乎也认同他的说法,“诱惑是不小。”可还是有着疑虑,“只是罗氏家主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怕会有所怀疑。”

    “特意安排的人已通过一些渠道透了口风出去,他们的嫡亲又亲自传信,届时宝山那边再把声势造的大一些,即便他们有所怀疑和防范,也终归会压制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千年前的帝王宝藏,他们不可能不动心。”鹤泰句句说到重点,的确这些足可以打消罗氏家族的疑虑。

    “这样最好。眼下就等下一步吧,待使臣传回了邻国的决定,此事便可全面开展,不过这中间还有很多细节,朕还要再想一想。”听了鹤泰的话,皇上心微微定了定。

    其实他是比鹤泰还希望罗氏垮掉的人。

    有些事,他不说什么,没做什么,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罗氏家族在西部的私自屯兵,他怎会一无所知。装聋作哑不过是因为没有好的计策能将尔等一网打尽而已。

    若是不痛不痒的打击反而是打草惊蛇,若是大举进兵,战火延绵会苦了老百姓,而且丘池刚抵御了外敌,对于战事已经不堪重负,所以忍得一时是一时。

    轻率的去清缴只怕会两败俱伤,然后会给其他对丘池虎视眈眈的敌国有可趁之机。

    所以才一直违心的任由他们滋生壮大。

    眼下能有这个好机会将罗氏的兵力引出来一些,兵力分开便会消减,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的分批覆灭掉。

    宝山便是请君入瓮的设伏之地。

    而留守西部的,便由计划内的另一股兵马将之消灭。

    此计若成,能以最小的损失将罗氏缴个干净,皇上怎会不期望呢?正因为太期望,期望成功,所以才更怕对方不上钩。

    “使臣靠得住吗?”鹤泰提出一个担心的问题。

    出使敌国的使臣是尤为关键的,一步出差皆满盘皆输。因为明着是要去将矛盾言和,实则是与邻国商谈借兵之事。

    罗氏家族派出来的兵力好办,就等于进了朝廷的势力之内,是跑不掉的。可驻扎在西部老巢的人可是不好办,若是派兵过去,到达西部地界之时就会被察觉了。

    所以鹤泰才想的这个计策,向邻国借兵,从边境直接杀过来,罗氏会措手不及,而且也是想不到的。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是邻国未必会同意,或者是会开出怎样的条件才同意借兵。

    而且也不能只有敌国一股兵力,这样万一是假借兵真侵略就得不偿失了,反而会平白失了西部。

    所以计划是朝廷也要派兵过去,又要派兵进入西部而又不被怀疑防范,想来想去唯有和亲这一条路,朝廷的兵作为和亲的护卫军出现,被防范的机会最小。

    若邻国同意相助,则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朝廷的兵力与邻国的兵力共同对付留在西部的罗氏残余,一定是没有悬念的胜利。

    只是这使臣便不能出一点差池,万一不忠于朝廷,一切就成了泡影。

    而皇上派的这使臣在朝堂上看着似乎是惠亲王的人。所以鹤泰有点担心。

    皇上听他问及此事,倒是很镇定,而且很自信,“这是关键的一步,朕自然经过了深思熟虑。此人是靠得住的。他明着是惠亲王一派的人,所以惠亲王一定不会想着干预或者怀疑什么,就少了些阻碍。但他实际却是朕的人。”

    “只是可惜啊,他是朕安插在惠亲王派系中,最被惠亲王看重的几个人之一了。若不是此次事情重要,朕现在还真的不想启用。”说起来,皇上无比唏嘘。

    安插在惠亲王身边的重要人物又保留到今日,实则不易。皇上讲的是肺腑之言,若不是此次事大还真的不想动用,毕竟动用了就可能有暴露的风险。

    鹤泰听了心内暗惊。

    今儿商议派使臣的人选之时,有人提议那位官员之时,惠亲王不但没反对,反而也大力举荐了那位官员。

    说明惠亲王一点也没怀疑过那人的。可那官员竟然是皇上的人,怪不得皇上犹豫了一下,便给了惠亲王这个面子。

    现在想来,是皇上求之不得的事儿,也许连那犹豫都是假意做出来的。

    鹤泰此时才发觉,皇上在与惠亲王的博弈中,其实并不是畏缩的那一个,反而更像是退而结网,这些年也并不是如外人所感觉的那样什么都没做,而是默默地做了许多。

    听皇上那话里的意思,他竟然惠亲王身边暗中安插了人,而且似乎还不少,竟还都能隐藏的那么深。

    不但瞒过了惠亲王,还瞒过了许许多多的人。

    所有的以为皇上忌惮惠亲王,对惠亲王束手无策的人,实则都是被皇上的表面所蒙蔽了。而这反而似乎还是皇上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就是要让所有人觉得他是有些怕惠亲王的。

    这样惠亲王才能毫无防范,以为掌握了一切,实则却是皇上暗暗掌握了他。

    而皇上为什么没有收网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看到鹤泰有些膛目结舌,微微一笑,“伺机而动其实需要很大的忍耐力,但是若结果是如朕谋划的那样,一切也就值得了。”

    鹤泰看着皇上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的话也颇意味深长,一时间突然觉得皇上如此陌生,不像他所接触的那个皇上了,一时愣怔了下。

    皇上看着鹤泰的吃惊,却心情极好,“泰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说罢还开怀的笑了。

    或许是因为他最看不透的皇子,如今却用这种看不透他的眼光来看着他,让他徒增了许多自豪感。

    鹤泰看着倍感陌生的皇上,如在云里雾里。皇上竟叫他泰儿?似乎从不曾这样叫过。

    即便是最和颜悦色之时,好像也只称过他皇儿。

    突然如此亲昵的称呼,鹤泰有些不敢相信,也很诧异,觉得皇上今日真的不同了。

    只不过片刻后,皇上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方才那些陌生的神情和奇怪的话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面容又变回严肃,就像没有开怀笑过,也没有说过那略显亲昵的话。

    而是开始一本正经的与鹤泰继续谈着方才未谈完的事情。

    “只要邻国同意相助,而罗氏家族在收到宫中传出的关于宝藏的告密信之后,若是真的奔往了宝藏地点,那计划就成了一半了。”

    “皇上圣明。”鹤泰自己都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下意识对皇上的称赞,还是发自内心的对皇上有了新的认识和巨大的改观。

    他明白通知罗家的那告密信自然是皇后写的,而皇后之所以知道宝藏的事情,自然是皇上刻意不露声色的泄露给她的,就是等着她去向罗家告密的。

    “领兵前去宝山那边造势的人选可选妥了?”皇上问道。

    “已经妥当了,人也可靠。”鹤泰回道,“不日便可出发。”

    “那就好,去往西部与邻国兵力里应外合的护卫军统兵之人,可要慎之又慎。”皇上提及这一点,神色凝重,因为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

    鹤泰怎会不知其重要性,见皇上问起,神色一肃,“臣打算亲自前往。”

    “哦?”皇上显然一愣,“罗家在西部可是根深蒂固,很难撼动,虽然计划周密,可也是险之又险,你要去?”

    “为君分忧,臣不惧险。”鹤泰无比坚定。

    “好,朕的好儿子!”皇上的夸赞更像是感慨。

    鹤泰有领兵的经验和本事,更有征战沙场的能力和大将之气魄。

    而且此计又是他所谋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环节。

    放眼朝中和身边人,他去的确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毕竟是皇子,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也不想让他去涉险。

    可现在已经算是万不得已了,因为两个人都无比希望这个计划能成功。

    对皇上来说,此举能铲除罗氏的势力,江山会更加稳固,丘池也会更统一,若再能得到宝藏,更是锦上添花,一箭双雕之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为素贵妃求情

    而对鹤泰来说,铲除了罗家,是给母妃荣嫔报仇的开端,但也是至关重要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有了这个开端,之后就会变得很简单。

    皇上与鹤泰虽然出发点不同,但却殊途同归,目的都是铲除罗氏。

    只是鹤泰自然不会对皇上说出他真实的想法,他对皇上说的也是为了政权的统一,江山的千秋永固。

    究其利弊,皇上自然是允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让他去拼搏一番也是历练,逆境中才能更快的成长,成长的更强!

    当年放他去沙场,他所取得的成就不也令他惊喜自豪吗?

    如今的鹤泰比几年前强大了无数,为何反而不舍放手了呢?

    或许是年岁渐大,反而不愿分离了,皇上暗自苦笑。

    他挥了挥手,对鹤泰道,“此事就如此决定,没别的事儿就先退下吧,你也好生准备着,或许不日就要出发了。趁着还没走就多休息,养精蓄锐。”皇上还顺嘴关怀了一句。

    鹤泰谢恩告辞,打算走却又突然顿住脚步,酝酿了一下才道,“父皇,儿臣近来听多嘴的奴才说起,素娘娘病重,是否应该着太医去瞧一瞧?”

    他是觉得该把之前答应素贵妃的事儿给办了,所以才如此出言试探。

    而突然改变对皇上的称呼,改叫父皇,便是试图将这件事当作家事闲谈,否则以臣子的身份着实不好谈及后宫之事。

    素贵妃倒也聪明,一点就透,上次鹤泰临走提醒了她那么一句,她便很快领会了,第二天就开始装病,此事宫内都传遍了,想必皇上也有耳闻。

    但是皇上却一直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这也是正常的,一个想谋害皇上的人,皇上怎么会管她病不病,就算病死了估计皇上都不会皱下眉头,或许还会觉得是老天有眼。

    可是皇上视而不见,鹤泰却不得不提,他不能一直装聋作哑或者直接食言。

    因为在他看来,以后应该还能用到素贵妃,待扳倒了罗氏以后,若是罗皇后侥幸明哲保身,那对付她的事就可以交给素贵妃了。

    就算是罗皇后随着罗氏一起覆灭,素贵妃也不会没有用武之地,届时柔贵妃同样的可以交给她来对付。

    种种迹象表明,若过早的抛弃素贵妃这个棋子是不明智的,所以他在答应素贵妃时便决定要信守承诺的,尽力帮她翻身。

    但是凑巧出了鱼蝶儿被劫的事情,他便将此事抛诸在了脑后,那时他哪还顾得了这些,就算是天塌了可能他都没心思抬头看一眼。

    一直拖到了现在,倒反而是拖到个好时候。

    因为如今有了对付罗家的计划,皇上正龙心大悦,即便他提了这件会令龙颜震怒的事情,皇上应该也不至于发雷霆之火,大不了责骂几句吧。

    否则,就素贵妃犯得这种错,敢在皇上面前开口提起她,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更何况鹤泰是想为她说好话求情了?有这种想法简直是嫌活得长了!

    用脚想都知道皇上对素贵妃会是何等的恼怒与厌恶。

    果不其然,皇上闻言一怔,双目嗖然看向鹤泰,“让太医给她瞧?”皇上的语气带着怒火,表情带着惊讶,然后咬牙切齿,“这种毒妇病死了干净!还有,她当日就被贬去了妃位,早就不再是什么娘娘了。”

    “是,儿臣口误了,父皇息怒。”鹤泰垂首,又冒死进言,“触犯皇威,她也着实是罪该万死,万死亦不能赎其罪。可她毕竟是四弟的生母。四弟纵然也有错,念在他年幼无知。”

    这句话鹤泰是违心说的,他并不想为鹤璧求情,一句好话都不想说。

    因为鹤璧曾对鱼蝶儿欲行不轨,想想就恨得牙痒痒,可是为了减轻皇上对素贵妃的厌恶,唯有说他几句好话。

    “哼!”皇上满脸不高兴,“年幼无知?他比你也小不了多少。”继而恨恨的,“两母子是一丘之貉,都想着谋害朕!如今是他们咎由自取,朕没判他们千刀万剐已是恩典。”

    皇上突然双眸一凝,“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你想为她说情?”

    “儿臣不敢,”鹤泰轻叹一声,“只是儿臣母妃早亡,念及素贵妃与母妃那时倒是常走动,就情不自禁多言了,父皇恕罪。”

    他刻意提起母妃荣嫔,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想着或许皇上因此想起过往,能想起素贵妃的一些好来,便没那么恨了,可能心也能软下来。

    而皇上好像是果真被触动了,神色微凝,久久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摆了摆手,示意鹤泰退下。

    鹤泰知道此刻也不宜多说,便告退了。

    他也摸不准皇上的心思,毕竟从素贵妃口中所得到的情况来看,根本看不出皇上对荣嫔最终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态。

    而他最后所说的那些话在皇上那儿是起好作用,还是坏作用,他是无从揣测的。

    只知道皇上看起来不高兴,再说下去或许引火烧身,还是先点到为止吧。

    不过最终皇上没有对他大发雷霆,反而神色有些恍惚,也可能事情会有转机。

    所以自此事后的好几日里,鹤泰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是另想办法,还是等待下去。

    最终他还是决定再等待些时日,有时物极必反,太心急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他没有必要为了一颗棋子而将自己这么着急的给搭进去。

    大概过了半月有余,在宫中偶尔听到奴才们在私下议论,才知道素贵妃近日被换了个住处,虽然是与几个才人同居一处,依旧是风光不再。

    但鹤泰知道这已经是皇上做了退让了。

    起码是等于吹出了风声,皇上不希望素贵妃死。

    宫里的人都是心眼儿活泛的,看出这一点,自然不会狠了命的去整她了。

    谁知道哪一天龙颜转变,她又复了苏呢?

    所以即便是她当初立即就被削了妃位,现在连个才人都不是,奴才们倒也没有多难看的脸子给她看,位份不再怕什么?说不准哪天就又高升了呢?还是不要得罪她吧。

    以前都把她往死了想,现在皇上竟然下旨给她从那还不如冷宫的破殿里给换了出来,谁知道下一步是怎样呢?

    于是,素贵妃的日子竟然莫名的好转了一些。

    她知道这是鹤泰的功劳,有他的帮忙,她才能有翻身的机会,过了这一次的灾,她也看明白了,荣辱都是瞬间的事情,同时心里也恨极了皇后与柔贵妃,若不是她们下的黑手,她怎会受这一遭罪。

    待有了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让她们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对鹤泰来说,这也算是个好事,总算不是一颗废棋。

    而在此时,那件事也有了好的进展。

    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鹤泰步履匆匆,胸中更是心潮澎湃,听说昨晚出使邻国的使臣就返回了京城,早朝时更是议了此事。所以不用说,他也知道皇上召他是为何。

    他一进去,还未等拜见,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见山,“今日朝上所议的你都清楚,朕就不再多说,你速点齐兵马,待朕定了和亲的人选之后,你便可以随行护送了。”

    鹤泰闻言,心头一阵激动,“遵命。”

    “邻国虽同意配合我方的计划,也愿意出兵相助,可也不得不防,所以你此次任务艰巨,对手不光是罗家,还要防着邻国的兵马生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防不测。”皇上郑重的叮嘱。

    “儿臣谨记在心。”

    “去吧,没有几天了,这几日朕便会宣布和亲人选。”

    皇上心里是急的,巴不得立刻实施,立刻铲除眼中钉,可是既然是计划,就要做的真实,做到掩人耳目。

    使臣昨日刚回来禀告了此次何谈的前因后果,最终结果是和亲以示两国交好,以后永歇战火。

    皇上与朝臣商议后,也是都认同了这个法子。所以早朝时便定下了和亲的事儿,其实这些都是计划内的,皇上与鹤泰自然是心知肚明,那使臣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三人还要合伙演给众人看一遍而已。

    和亲人选自然要千挑万选,因为关系着两国的以后,若是圣旨下的太快,就有敷衍的嫌疑,会引起某些有心之人的怀疑,若是太慢,也或许会被人回过味来,假的就是假的,不是没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要趁热打铁,时间的掌握上要不快不慢,既不令人生疑,又不会延误了时机。

    鹤泰明白其中的道理,皇上既然当日就召见了他,说明离出发的日子一定不久,不敢怠慢,当下便去兵部点了兵马,当然是私下进行的,这倒多亏了先前皇上给他的兵部的兼差。

    如今,他突然觉得,皇上给他这个兼差的用意就像是预谋好了,以备不时之需的一样。

    皇上真的令他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越来越透着一种高深莫测,似乎心中盘算好了许多事,只是没有实施,但是终究是知道目的,而且一直在往那个方向在行动。

    就像是缺乏契机,而一旦有机会,一切才得以显露出来。

    反正这一连串的事情之下,鹤泰就是这种感觉。

    就连皇上这么多年屈居在惠亲王派系的制约下,在他看来都越来越像是故意而为之的,但是为什么这样做,鹤泰也不懂,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

    的确很快,御书房那番谈话后,只到了第四日,皇上便当朝宣布了和亲人选,当然还有护送和亲的人选。

第二百九十七章 舍不得走

    和亲的人选的是刑部侍郎钱大人的女儿,钱大人是忠于皇上的人,皇上钦定了他的女儿去和亲,鹤泰是放心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护送和亲的卫队自然是鹤泰,这都是二人私下就定了的,朝堂上只是宣布一下而已。

    朝臣自然没有异议,护送的事不是什么肥差,反而还是苦差,千里遥远的自然没人愿意去。虽然有人心中也暗自疑惑怎么皇上会派皇子去护送,不过也只是疑惑一下而已,没人有闲心去深究。

    想着或许是皇上比较重视这次和亲,或者是想给鹤泰一些现成的功绩捡,毕竟虽然这一趟路上辛苦,但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也不会得罪什么人,算是个简单的差事。

    但是却能说的很大,因为不管怎么说,和亲是为国的大事。回来交了差那就算是为国出力了。

    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派一般的人去捞不到油水,但派皇子去,要封要赏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不过这也是皇家的事儿,插不了手就不费心思劳神了。

    因为大多人对护送之事都不觉得是美差,也就没人争。相对而言,他们更加羡慕嫉妒的是钱大人。

    既然是和亲,总不是随便拉一个女子就可以的,所以皇上收了钱大人之女为义女,名分上算是丘池公主了,钱大人因此就沾上了皇亲,在有些人看来算是占了便宜了,是天大的好事。

    都在可惜没选中自己的女儿。舍出去个女儿能换得与皇室沾亲,也是划算的。

    只是钱大人却并不高兴,虽然朝堂上是接了旨,因为不能违抗皇命,可他心中并不想舍女求荣,和亲啊,一去数千里之遥,今生再想见一面是何其难。

    倒是他女儿有大义,一介女子也晓得能为国尽忠是好事,牺牲她一人能免除两国兵患也算不枉此生,所以倒反过来还劝他。

    对于此行鹤泰是豪情万丈,母妃之仇即将要报,他心中是无比的畅快,可真倒了临别之时,难免儿女情长。

    因为此一去或许要数月,想到要离开小蝶如此久,他就有些心烦意乱,还有诸多的不放心。

    临行前夜,他拥着她,不舍得入眠,只想多看一眼是一眼,虽然她的音容笑貌早已铭刻在心。

    “小蝶,爷这次出行路途遥远,可能要数月才能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皓月斋的奴才不是养着好看的,是给你指使的,有什么事儿一定要吩咐,知道吗?”

    鹤泰真是要多不放心就有多不放心。

    比如担心着小蝶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奴才守夜,万一有个什么不舒服的,也没人知道,可怎么办?

    还有小蝶的日常,有些东西她明明不喜欢,有时候就闲麻烦所以便将就了,那样心情怎么会好?

    性子又与世无争的,还那么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若是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找谁哭去?谁帮她出头?

    鹤泰真是越想越烦躁,他都有点后悔当初跟皇上毛遂自荐的事儿了。

    对此,鱼蝶儿倒是无所谓的态度。

    “爷自管放心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她依在他的怀里,轻声回了一句。

    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跟平日他去上朝似的,这可是一走数月呢?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无所谓?

    鹤泰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鱼蝶儿心里当然也不想让他去,可是男人是做大事的,为儿女私情牵绊也是不该,她不想束缚了他的手脚。

    而且皇上吩咐的事情,不是儿戏,岂是想不去就不去的?

    既然横竖要去,不如让他放心些。

    鹤泰轻叹了一声,“待办完了事情,爷一刻都不耽误,立刻就赶回来。”

    “嗯。”她点头,轻声应了。

    他搂她的手紧了紧,“爷已经安排好了,事务司会从喜棉宫挑几个以前伺候你的奴才过来,你来皓月斋不久,调几个以前伺候过你的,使唤起来得心应手些。她们也比较了解你,照顾起来也周到,心也会更向着你。”

    “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出宫去玩,太不安全。等爷回来了一定补偿你,到时带你出宫去玩几日。还有,若是没事尽量别出皓月斋,虽然这是皇宫,但是非也多。”

    “太后那里你也不必去请安了,皇上那儿若是不召见也不必去,至于其他妃嫔那儿本也没什么来往,尽量就别来往走动,防人之心不可无。”

    ……

    鹤泰简直是有一箩筐的话要叮嘱,要交代的事情更是越想越多。

    因为他实在是不放心啊,太后那儿本没有什么的,可是太后将西聆留在了荣祥殿伺候,他总怕西聆再作什么妖,所以小蝶不去最好。

    而后宫里妃嫔之间的争斗千奇百怪,他怕她无意中就卷入其中,被人利用了。

    皓月斋里他自派了人暗中保护,相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所以如果小蝶在皓月斋里,再有喜棉宫的亲信盯着,加上安排在暗中保护的人,是安全无虞的。但是前提是她要听话啊,所以只能不厌其烦的唠叨,希望她能记住。

    至于金松、霜儿……调过来是没费什么事儿,也就是去事务司走一趟的功夫。

    如今喜棉宫无主,奴才们其实没什么实事了。之所以没被取缔,事务司也是想着鱼蝶儿或许哪一日恢复了记忆,还要给皇上、太后做膳食或者制药什么的,所以就还保留着。

    他们何必做这得罪人的事情呢?

    所以底下人谁也没主动去提解散喜棉宫的事情,毕竟鱼蝶儿可不是没落了,某种意义上说还算是高升。

    从女官到王妃,地位反而更能摆的上台面了,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且皇上也没下令解散,他们就更没必要了,反正宫里又不缺奴才。就算是看着鹤泰的面子,事务司也不会主动去做这个坏人。

    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堂,谁不知道鹤泰的一贯作风,一言不合就翻脸,连惠亲王都不放在眼中的狠角色,谁没事惹他干什么?

    除了在鱼蝶儿眼里,看到的是他温柔得不像话的样子,在旁人看来,鹤泰可是不好惹,不好相与的人。

    论地位,人家有。

    论钱财,人家不缺。

    打更是打不过他,所以干嘛要去惹一个处处比不上的人呢,不是自找苦头吗?

    而且是亲王还不算,在朝中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前途不可估量。

    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自然处处要给方便了。

    从他不顾一切能娶了皇上身边的尊一品女官这件事,别人也能看出眉目,皇上对他再不是几年前了,那是纵的很。

    否则怎会轻易开口应允。

    也更是看出了他对鱼蝶儿的情深,娶一个女官为正妃,其中的不容易可想而知,就皇上那一关估计都够他费神的了。

    他那么钟情王妃,谁若去解散王妃从前居所里的奴才,不就等于拆他晋阳王的台吗?

    谁傻呢?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所以若皇上不吩咐,众人也就当没注意这件事了。

    鹤泰也是因为这次要走的时间过长,他心里着实担忧不安,所以便去找了事务司。

    对事务司来说,这不算什么事儿。借用几个奴才一段时间而已,反正都是没实差的奴才了。所以他一说,人那边就明白了。

    鱼蝶儿听他说还调了几个喜棉宫的奴才来伺候,心中感动,他对她实在是太无微不至了,事无巨细的为她考虑周到。

    她眼圈有些湿润,“好,王爷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不出宫去,也不乱跑,就在皓月斋等你回来。”

    鱼蝶儿听话的态度,令鹤泰的心安了一些。

    他深吸口气,“爷真是不放心的很!恨不得把你揣在口袋里带着一块儿去。”

    一句话,她竟有些忍俊不已,“我才不要,那不是更闷了,皓月斋比你的口袋可大多了。”

    她俏皮的神情令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鹤泰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模样。

    反正他不舍得睡,也睡不着,想着即将分别要忍受的相思之苦,便不老实起来。

    他吻得比以往都要激烈持久,试图把往后日子里的都提前预支了,口中侵着她的甜美,大掌也抚上两团丰满。

    或许因为明日一别就是数日的原因,鱼蝶儿少有的热烈回应他。

    ……

    情浓之时,他却突然停下,“小蝶,你会想我吗?”

    她轻喘着,没有应他。

    他没听到答案很是不满,惩罚她似的退了出来,她身子猛地一空虚,眸子幽怨的看他。

    “说,想不想?”他的一语双关,令她酡红了双颊,声音低不可闻,就剩个口型,“想。”

    他便轻笑,“今儿一定喂饱你。”

    大掌扶着她的腰身,一举挺进,同时舒爽的低吼,接着驰骋起来。

    ……

    缠绵过后,鱼蝶儿沉沉睡去,鹤泰凝目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神情还带着些疲惫之色,他情不自禁摸着她的面颊,温言轻语,“乖乖在家等本王回来……”

    她轻柔的呼吸似有着魔力,不知不觉将鹤泰也带入了梦中。

    但是鹤泰是打算赶在她没醒前走,悄悄的走,也免了受不了离别时的伤怀和不舍。

    因为心里有着这个念头,所以睡的便浅。再睁眼时,窗外还是黑的,身旁的小蝶还在睡着。

    他轻轻坐起身,又轻轻下了榻,去捡地上的衣物,那是夜间情迷之时随手扔掉落地上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如虎添翼

    或许是有某种感应,他一离开床榻,小蝶便醒了过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看往身旁,眼光之处已空空无也,没有了他的影子,她的心随着也是一空,他走了吗?竟然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这么悄悄走了……

    一股酸楚浮上她的心头,情不自禁叫道,“王爷,王爷……”声音带着泣音,听起来无比可怜无助。

    她这一喊,鹤泰正弯腰捡着衣物的身形顿时一僵。

    小东西竟然醒了,这下子是没法偷偷的走了。

    他长腿一迈便到了床榻边,一把撩开床幔,“爷在呢,爷还没走,在呢。”

    鱼蝶儿一双带着波光的水眸定定的望了望他,便猛地扑到他怀中,双手紧紧的搂着他不松手,口中低喃,“你还没走?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偷偷的走了。”

    被她紧抱住,鹤泰自然不会舍得推开,还很贪恋这滋味。于是反手也拥住她,细细的吻上她的脸颊,轻拍她的背,“昨儿还满不在乎的,现在突然这么舍不得爷走了?”

    原来她昨儿的没心没肺都是装的,也是舍不得他的。因为这个发现,鹤泰心里突然变得愉悦。

    鱼蝶儿咬着唇,说不出话。

    舍不舍得,他都是要走的。

    他又何尝舍得,拥了她好一阵子,才强忍着心中的难受,与她告别,“爷要走了,要先去兵部集合,然后去接公主,不早点出发怕是要误了吉时。”

    和亲关系着丘池王朝皇家的颜面,自然一切都是大阵仗,所以连出发的时辰都是卦师卜出来的。

    看她呆呆的坐在榻上,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没有松手的意思,鹤泰的心也快被难受淹没,只是到了此刻,就算心软也没有退路了。

    他把她塞回锦被里,盖好了,将她鬓边的青丝轻柔的拢到耳后,“时辰还早,你再睡上一会儿吧,爷待会收拾好了就直接走了,就不来吵你了。”

    其实他是不想再一次体会这心痛的不舍的告别。

    “不要走。”鹤泰转身时,她在榻上突然坐起,扯住他的袖子,他迈步之时差点把她从榻上带下来,他心一揪,回头便看到她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鹤泰心里一痛,又返身抱住她,“爷办完事会尽快回来的,听话。”

    她突然间这样的黏他,让他不舍又难受,心被撕扯着一样泛着酸痛又有一丝甜蜜幸福。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就叫奴才,皓月斋的奴才不是养着好看的,是供你使唤的,想要什么缺什么就吩咐下去,庆俞都会办的。”

    “饭也要按时吃,若是有什么想吃的,膳房没有的,就找庆俞,他会去司膳监办妥的,记住了吗?”鹤泰忍不住又叮嘱了一次,生怕他不在,把她给委屈了。

    鱼蝶儿没有觉得他烦,也没有觉得他罗嗦,反而被他一番话说的泪珠滚滚,为了让他放心,一边落泪一边频频点头。

    他又摸摸她的脸颊,“你突然这么乖,爷都不适应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冒着泪。

    鹤泰心里也是无比的难受,轻叹了一声,把她重新按回到被子里,然后在她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丝笑,“等爷回来。”说罢,吻了吻她的小手。

    她安静的躺着,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主动把手抽了回来,只是在鹤泰转身后,她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鹤泰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没看到她不舍得目光和神情,因为她整个人都裹在了被子里,只看到被子在抖动,里边传出很闷的呜咽声,他心里明白,是小蝶压抑的哭声。

    他的心被抓扯着揪成一团,脚步怎么都挪不动,想再安慰她,可手伸了出去又伸了回来,暗暗咬了咬牙,狠了心大步出了房门。

    若再不走,他觉得他一定就舍不得走了。

    他也不舍得丢下她,可是却不能带她,因为此行太过危险。

    鹤泰出了前殿,一闪身进了偏殿,因为早打算了偷偷走的,所以奴才应了吩咐,早就在偏殿里备好了衣物等着,领兵护卫公主出行,自然是要铠甲加身。

    更衣洗漱完毕,带上佩剑,鹤泰大步流星出了皓月斋的大门。

    院外早有奴才备了马匹,鹤泰翻身上马,又凝目望了望皓月斋,才一抖缰绳策马奔去。

    此次鹤泰出行并未从宫里带随从,连庆俞都留在了宫里。因兹事体大,宫内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鱼蝶儿屏气凝神听着院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便知道他已经走了。

    忍不住心里的失落,又抽噎着哭了起来。

    本来以为没什么,不过是小别一段日子,可真到了这时候,竟然伤心的连她都不知所措。不知不觉,她竟如此离不开她了吗?

    哭着哭着竟哭睡了过去。

    鹤泰身着金丝软甲,威风凛凛,胯下骏马四蹄腾跃一道虹光般射向兵部。

    天色着实还早,还是一片黑,街上亦一片安静,快要到达兵部之时,突见前方竟整整齐齐列了足有数百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而且皆戴着面纱,鹤泰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马儿正在疾驰,鹤泰猛力一勒马缰,马儿前蹄腾空扬起,在一声嘶鸣中堪堪停住。

    他催马到了近前,一声高喝,“尔等何人,为何拦本王去路。”

    此话一出,对方有一人便几步行至他的马前,看似是个头目,打量了一下鹤泰便单膝跪地,低沉了声道,“参见王爷。”

    见他跪,他身后的那些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你们是何人?这又是为何?”鹤泰不明所以,但觉得对方应不是坏人,因此处距兵部不到二里了,若是来者不善也未免太不会挑地方了。

    那人并未答话,而是起身,递上一枚腰牌,鹤泰接过来一看,神色顿时显出惊色。

    “你们怎会聚集在此?”

    鹤泰看了这腰牌,便立刻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

    这些人便是皇上一直隐藏却也引以为傲的暗卫。

    在庄太妃案时,皇上曾给了他一时能调遣暗卫的权利,但当时他对暗卫下达命令是通过暗语联络,

    并未见过暗卫真容,就算是不得已要现身之时,也是如现在一样以纱遮面,所以若是没有腰牌他根本不识对方身份。

    只是鹤泰心中十分奇怪,行踪诡秘的暗卫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儿,还如此多?

    他一直以为暗卫或许最多百人。

    那暗卫也不隐瞒,“王爷,我等再此便是为等候王爷,王爷此次出行,皇上命我等暗中协助,只是不便随行军中,所以我等先行到西部,在那等候,待王爷到达之时自会出面为王爷效命,听候王爷调遣,助王爷成事……”

    那人又详细对鹤泰说了届时联络的暗语和标记之后,便离开了。

    数百人竟如被风吹散一般,不到片刻就消失在了街上,就如凭空不见了一般。

    鹤泰眯眼望着空中,内心百转千回。

    这么多的暗卫,而且身手都是如此之高,真是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笼络到的这些人,平日又是藏匿于何处?

    神出鬼没到连皇家宗族都觉得暗卫只是谣传,鹤泰没见过之前也一直以为是传言。

    而据传闻所说,这些暗卫从来不离开京城,只在京城皇宫保护皇上。可如今皇上竟然把暗卫都派来与他同行,看来对此事尤为在意,不愿意出一丁点儿差错啊。

    所以才不惜将暗卫都派遣到西部助他。

    有了这支神兵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只可惜暗卫因为身份的原因,不便直接露面,不能随卫队出发,只能隐于暗处,独自前往西部。

    不过想要他们现身时只需留下标记,他们自会前来,倒也省事。

    鹤泰更觉得信心大增,快马加鞭到了刑部,兵将已经集合完毕,就待他领着前往礼部接公主了。

    这些兵将可也不是普通的兵士,而是千挑万选的勇猛之士,中间更是有着大部分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所扮,都有以一敌百之能。

    太多了会引人怀疑,毕竟只是护送和亲的卫队。可太少了又起不到大的作用,最终定在了三千人。

    虽然不多但皆是能者,也是不容小觑。

    礼部已按着公主出嫁的规制,置办好了一切。

    鹤泰带着护送的卫队一到,礼部便送公主上了特制的玉撵,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和睦事,皇上自然也带着文武大臣赶来为其送行。

    吉时一到,礼炮燃响,和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别人不明白,看的都是表象,可所有的内里,皇上是一清二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和亲,不是为了解决外患,而是为了扫平内忧。

    若是事成便可解决一个很大的忧患。

    和亲队伍出发,代表着这一场筹划好的大计正式开展,所以是尤为重要的一刻。

    而且此次只可胜不可败,否则就是打草惊蛇,对方一定会更加防范和警醒,以后再想有所举动就更为艰难了。

    所以皇上心潮澎湃之余也有着一丝心忧。

    心中不由默念,“泰儿,你可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此一去,路遥遥,归期甚远,只盼早传佳音。

    鱼蝶儿苦累了睡的,醒来时天早已大亮,房内满是阳光。

    房内的宫女察觉到她醒来,忙过来服侍。

    鹤泰早已经吩咐下去,他不在的时候,宫女一定要在房内值守。

    鱼蝶儿眼睛哭的有些肿,宫女拿冰给她敷了敷,总算是消下去了一些。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还是熟悉的奴才好

    膳房也像是知道她心情不佳,故意讨好似的,只是早膳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比往日的午膳还要丰盛许多,可惜鱼蝶儿也是味同嚼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心里空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用罢早膳她也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性子,根本没有去院里玩耍的兴致,直接躺回榻上。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她声音有些哑。

    “主子,就让奴婢在殿里伺候着吧。”宫女恳求道。

    鱼蝶儿双眼看着帐顶,“我喜欢安静。”

    “奴婢不说话,主子就当殿里没有奴婢这个人,王爷临行前吩咐了,殿里一定要留人,若是奴婢们没有做到,王爷回来一定饶不了奴婢的。”

    “随你吧。”鱼蝶儿没有再难为宫女。

    她想起鹤泰曾对她那般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当时也答应了的。怎么这么快就不听他的呢?就都依着他吧。

    她并不困,只是做什么都没劲儿,所以才躺着,没想到能睡着的,只是奄奄的躺在榻上发呆。

    可偏偏就睡着了,也真是怪了。也许是心神昏沉容易入眠吧。

    这一觉睡得也长,日头西斜时才醒转,好么,一睁眼竟看到殿里有三个宫女。

    她心里顿时烦躁,还真是不能松嘴,留下一个,这么会功夫就变成三个了。

    “主子,您醒了,奴婢伺候主子穿衣。”

    “奴婢去打水,伺候主子洗漱。”

    “奴婢去通知膳房,给主子做吃的。”

    三个宫女叽叽喳喳的如雀儿般,除了上前来穿衣的,另两个都跑了。

    鱼蝶儿扯了扯唇角,无奈的笑了笑。

    “咦,你是……”

    她这才发现,来给她穿衣的不是临睡前那个宫女了,而且似乎不是皓月斋里一直伺候她的宫女。但又有些眼熟。

    那宫女灵巧的一笑,似乎甚是亲密,“主子,奴婢是霜儿啊,主子出嫁那日回喜棉宫,奴婢伺候主子用膳的。”

    鱼蝶儿点头,“对,霜儿。”她有印象了,她在皓月斋时,霜儿还来看望过一回。

    “奴婢们都可想主子了,好在有这个机会能来伺候主子,奴婢真是高兴的一夜都没合眼,就盼着天亮好来皓月斋。可是事务司的陆管事到晌午才去喜棉宫带我们来。”霜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利索的给鱼蝶儿穿好了衣。

    鱼蝶儿也想起来了,鹤泰昨夜好像是和她说过,要调喜棉宫的奴才来伺候她的。

    还真是旧主情深,霜儿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做事也挺麻利,就算是记不起前事的鱼蝶儿,对她也不免有几分好感。

    “还有谁来?”见霜儿对她不生分,鱼蝶儿也很喜欢这份亲切,不由问道。

    “还有金掌事、喜鹊、凤竹,加上奴婢,一共四个。”霜儿说话好听,一脸的灵气,“其实喜棉宫的奴才哪个都想来伺候主子,不过因为以前就是奴婢们几个贴身伺候的,所以就还是奴婢们来了,他们可都羡慕死了。”

    “你们都这么愿意来伺候我?”鱼蝶儿好奇的问道,听霜儿说的,似乎她挺受人欢迎?

    霜儿点头,“那当然了,都要打破头了。”说罢又捂嘴笑,“不过打破头也没用,还是金掌事说了算。”

    “主子,您出了事以后奴婢们一直都盼着您回来,金掌事还烧香念经的,向菩萨许诺只要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他宁愿折寿呢。您就是喜棉宫所有奴才的盼头,可惜回来以后却嫁人了,就此不回喜棉宫了。”霜儿哀伤起来。

    鱼蝶儿敛了眉目,暗自神伤,她没刻意打听过从前的种种,所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上次回喜棉宫也只有一天,并没有深入的聊起往事。

    原来喜棉宫的奴才都是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呢?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霜儿说的让她有些伤怀,这样一群等待她的奴才,可是她回来了却不能再回喜棉宫了,以后都要在皓月斋了,再以后就要去宫外的王府了。

    这一群没有主子的奴才迟早要被分散了,零落的分配到各个宫殿里去,想一想还真的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鹤泰走了,她现在变得容易伤感,涉及分离的事儿听着就难受。

    霜儿看鱼蝶儿这副摸样,只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忙赔不是,“主子,是奴婢太忘形了,口不择言,说错了什么,令主子不悦,主子罚奴婢便是。”

    鱼蝶儿抬眸看她,摇头,“你没说错什么,你说的很对,说起来还是我辜负了你们一片心,这么的盼着我,可我一回来就嫁人了,但是即便我不嫁人,恐怕也回不了喜棉宫,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差事恐怕也做不了了,皇上怎么会还让我回去呢。”

    霜儿以前就与鱼蝶儿更亲近,分离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太多话想和鱼蝶儿说了。只是积攒了太多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噼里啪啦的不经深思熟虑的说出来,听起来自然是不那么妥当。

    不过鱼蝶儿是没生气的,但她看着鱼蝶儿的神情,也觉出她说的话是不当的,忙跪下请罪。

    “是奴婢错了,胡言乱语惹主子生气。奴婢一见主子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也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奴婢不是觉得主子不该嫁人,主子能嫁给晋王爷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想不来的好事。喜棉宫的奴才都为此高兴着呢。只是,想到主子以后不回喜棉宫了,就有些难过。”

    “快起来吧,动不动的就跪做什么,我又没生你的气。只是也舍不得你们,有些伤怀罢了。”鱼蝶儿淡淡的。

    “真的吗?主子您没生气就好,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乱说话了,奴婢性子直,总是说话不经大脑,有时候好话也成了赖话了。”

    那边洗漱的水已备好,喜鹊伺候着鱼蝶儿梳洗。

    因着以前就是她随身伺候的宫女,所以在她面前倒也少了许多拘束,敢跟她说说笑笑,说起以前的好玩的事儿来也是一件接一件。

    鱼蝶儿心情倒是暂时从离别的伤怀中脱离了出来。

    “主子,膳房已经在备膳了,奴婢陪您先到院子里转转?”凤竹轻声问道。

    鱼蝶儿没说话,轻叹了一声,凤竹看出她不太想去,便扶着去了廊下的贵妃椅上坐着,然后看向霜儿,“霜儿,你去给主子沏茶来,就沏从喜棉宫带来的花茶吧,主子以前爱喝的。”

    霜儿便去了,她沏茶的手艺还是主子教的呢,现在能给主子效劳,自然开心不已。

    凤竹不多话,不过鱼蝶儿觉得这个丫头在行事作风上倒是比另两个稳重一些。

    比如现在,只静静的给她捶腿,也不打扰,就令她觉得清净舒心。

    鱼蝶儿刚好是喜静的。

    虽然顽皮的时候也好动,也好热闹,可是一般情况下她真的是不喜欢熙攘吵闹。

    用膳的时候,金松亲自侍膳,三个宫女倒是站在一旁候着。

    还别说,鱼蝶儿觉得金松倒真的熟悉她的口味,或许是她口味一点没变的缘故吧?金松布的菜真的甚合她意,小青菜只吃梗不吃叶他都知道。

    她突然觉得鹤泰这个决定真的太正确了,还是熟悉的奴才伺候的好。

    想到鹤泰,她筷子一顿,不知道他走出多少里了呢?有没有也一样想着她呢?

    以前他出去,不过是上个早朝,或者去刑部处理公务,最多一天就回来了。即便是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思考事情的那两日,她都没有这样想他。

    因为知道他就在皓月斋,没什么可想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出远门呢。

    不知道要几时回来,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危险。太多的未知了。

    她想他,担心他,可是却无能为力。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鹤泰更是一样,没走,就已经舍不得走了,刚走,就已经在想她了,行军时满脑子是她,停军歇脚时,依然满脑子是她。

    这才一天啊,还有漫漫的几个月,不知道要如何度过。

    心里暗暗的决定,除了这一次,以后一定走到哪把她带到哪。不然这等于是把心搁下了,怎么都不安心。

    他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打算把小蝶狠狠的想一遍,然后极力将心绪调整好,才是上策。

    大事当前,若只顾儿女情长只怕会乱了心神,出了差错。

    即便是这路途上,也不一定就太平了。所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好在这卫队都非等闲之辈,否则作为主将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大忌。

    已经入夜,皇宫内苑里,各处的烛火逐渐熄灭,表明着各宫各院的主子都安歇了,表面上一片祥和安宁,而平静的表象下却是暗流涌动。

    崇栖宫里,皇后还没入眠,着一件红色凤袍,坐在铜镜前,一个老嬷嬷在为她梳头,手法仔细又轻柔。

    “那边回信了吗?”皇后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语调很平常。

    老嬷嬷手上一停,双目四处扫了一下,其实房内就她们二人,其他的奴才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但老嬷嬷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表明着皇后这句话并不像她的语调那么平常,而是在说一件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大事。

    老嬷嬷的手继续了动作,依旧轻柔的给皇后梳起了头发,嘴却也没耽误,也是压低了声,“家主似还有些顾虑,意图再观望一阵子。”

    皇后猛地回头,皱着眉,“观望一阵子?他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观望下去就不怕错失良机?”

第三百章 皇后也曾年少

    嬷嬷见皇后这么大反应,劝抚道,“娘娘息怒,依老奴看,家主也是有他的打算,罗氏一族的庞大基业经营到今日不容易,有警醒之心总是好的,小心才能出不了大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皇后眯了凤目,“本宫又怎会不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可眼下等不了了,且不说太子现在有了惠亲王这个靠山,再留恐怕到时难以奈何于他,更多了晋阳王这个劲敌,所以要加快脚步,夺回太子之位。”

    “况且还有屯在那盈白山中的二十万兵士,要吃要喝,要军饷吧?罗氏的金钱底蕴这些年早被掏空,若这次不行动,以后还到哪儿能有机会弄到那么多的财物。”

    “届时发不了军饷,军心便会动摇,军心一乱谁还愿为罗家卖命?那这些年不就等于白白养了一群吃白食的,然后一点用都没派上吗?所以此次即便是险也要冒,何况连皇上都行动了,一定是真的,有什么可顾忌的。”

    经皇后如此一说,嬷嬷亦面色微凝,“娘娘所言极是,为了军饷,家主已扣了要上缴朝廷的税银,这事儿皇上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不定哪一日就会与罗氏彻底翻脸了。”

    皇后点头,“所以必须行动,而且还要尽快,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只是,家主来信所说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消息是从皇上那儿得知的,会不会是个圈套?”嬷嬷沉吟了一下,又道。

    “圈套?怎么会!”皇后皱眉,“家主这是信不过本宫了?”

    嬷嬷一听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家主怎会不信娘娘的,只是有些疑虑也是难免。”

    皇后冷哼了一声,“虽然本宫的消息是从皇上那儿得来的,可又不是皇上亲口告诉本宫的,是本宫无意中偷听到的而已,所以不存在什么圈套。”

    “如今皇上已经派人秘密赶往宝山了,若是宝物一旦落入了朝廷手中,那罗氏就别想再分一杯羹了,到时可别再找本宫说三说四的。”

    “哦?”那嬷嬷一愣,“皇上已经派兵前往宝山了?”

    “这还能有假吗?罗氏远居西部,若再不火速赶往宝山,恐怕到时就算去了也晚了,得到的不是宝山而是空山。”皇后有些恼火,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罗氏家主竟推三阻四的不行动,真是枉费她冒险传信。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却派晋阳王充当和亲卫队,还恰好经过西部,会不会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要不要告知家主也好多做防范。”嬷嬷虽是请示,实则也是疑虑重重。

    “能有什么别的目的?不过是凑巧位于西部的邻国与边境出了矛盾,为舒缓形势,皇上便收了个义女去和亲而已,只是路过西部,又不会怎么样。”皇后不以为意道。

    “和亲而已,也不必派晋阳王去吧。他在朝中可是重臣。”嬷嬷依然怀疑其中有什么深意。

    “本宫想着,皇上对罗氏也是忌惮几分的,或许是怕此行西部会有所干扰,乱了他的和亲大计,所以才派晋阳王护送,以示重视,以示威慑。”

    “若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老嬷嬷似乎终于定了心。

    “既然没什么担心的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再送一封信,让他们不用多虑,尽快着手去往宝山,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别又怪天怪地。”皇后看老嬷嬷迟疑不动,动了气。

    “是,老奴即刻去办。”老嬷嬷这才转身出去了。

    她出了寝殿,夜色中步履矫健,看起来完全不像垂暮的老者,她是随皇后一起进宫的随嫁嬷嬷,年岁早已不年轻了,可不做遮掩的身形却不显老态,应该是有武功傍身。

    见老嬷嬷走了,皇后面容上有一丝凝重,目光看向屏风之后。

    “出来吧。”

    屏风之后应声走出一黑衣人,缓步行至皇后面前,嘴角挂着一缕淡笑,“看来罗氏家主已经不太信你了。”

    皇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本宫又何曾将赌注都押付在他们的身上呢。”

    黑衣人一副明了的神情,“那倒也是,否则你也不会放着罗家伏在京城的人不用,而另外找我去帮你办事了。”

    “本宫虽是罗家人,又贵为皇后,可是毕竟脱离罗家在宫中二十余年,或许他们早已分不清我如今心是罗家的,还是皇上的,对我有疑心也是必然,我又何必将全部筹码都押在他们身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哪一日就弃了本宫这颗棋子呢。”

    皇后语气淡然却又透着无比的唏嘘无奈。

    “所以本宫必须要为自己着手后路,他们能做为本宫的助力最好,若是不能,本宫也不会随着他们而一败涂地。”

    她突然看向黑衣人,眼神颇有些幽怨,“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到了现在,驱使本宫费心筹谋这一切的动力已经不是皇权,而是不甘心。”

    “我想要的也不是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未来,或是尊崇的太后之位,而是想要一个结果来祭奠这一生,否则,就白白的活了这一场,白白的牺牲了……”她嘴唇发颤,“白白的牺牲了韶华时光和……”她说不下去了,眸光黯淡下去。

    黑衣人猛然伸手握住皇后的柔腕,“蔓儿,还有我是吗?是吗?”

    皇后身子一颤,蔓儿,这样的称呼,多少年不曾听过了,就连皇上,也不曾这样叫过她。

    只这一句称呼,就将她的思绪拉到了二十多年前,她还未进宫的日子。

    只可惜,人是再也回不去的了。

    “蔓儿,其实你也一直没有忘了我,对不对?”黑衣人问的声音很轻,声音却变了调,面上有痛心,有难舍,有眷恋。

    皇后被他再次的问话给唤回了心神,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黑衣人并未遮面,看起来面容不过四十,依然相貌堂堂,甚是俊美,只是眉宇间有着冷冽,透着一种威势,一双深眸有沧桑,更有深埋的不可探知的情绪。

    他还是那样的俊朗深情,一如当年,皇后险些看的入了神,只是,只是这已不是当年,纵然他还是在,而她,早已不是她。

    “其实我们还有机会,蔓儿,若是你愿意,我们还有下半辈子,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只要你能抛却这一切,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黑衣人急急的说道,眸子里燃着希望的光芒。

    皇后一个激灵,如陡然清醒一般,挣脱了他的手,连连摇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黑衣人不死心的追问,“为什么不可能?”

    “二十年前,我没有随你走,现在就更不可能。那时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不管如何这条路我都要走下去,也只能走下去。”皇后的心虽有一瞬间的动摇,可随即便斩钉截铁道。

    “蔓儿,为何你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知道错了,知道不值得,难道就不可以回头吗?”黑衣人神情凄凉。

    “太远了,走的太远,也错的太远,已经回不了头了。”皇后心痛的苦笑。

    “蔓儿……”

    “好了,你不必再说。”皇后突然冷肃了面容,拒他于千里之外。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好,我不说,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追随你的脚步,尽我所能帮你,为了你赴汤蹈火又有何怨。”

    皇后背过身,不让他看到她的脆弱和她眼中的泪。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她也曾年少,也有过豆蔻年华,在那最好的年纪里也曾心有所属,只可惜,命运使然,她只能斩断情丝。

    这个男人,她这一生,终究是要辜负他,而且一直辜负到底的。

    可这又怎能怪她?生在罗氏,她就不属于她了,她只能属于家族,只能为家族牺牲。

    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是什么好事呢?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要你拿一生的幸福和心爱的人去换取。可这是命运,她选择不了,也改变不了。

    只能忍着心痛,接受安排,照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明知是错也要走,否则将会迷了方向,不知归处。

    “今儿你亲自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皇后尽力将语气恢复了平静无波。

    黑衣人点头,“不错,否则我岂会冒险潜入宫中。”

    想想也是心惊,刚现身还未曾说话,那老嬷嬷就进来了。他的性命不足为惜,他怕的是万一会连累到皇后。

    “查到了什么?”皇后凤眉一挑,也无比好奇。

    当年她入宫后,他竟也暗地里到了京城,她从罗家的眼线口中也偶听得关于他的消息,知他一直未娶,在京城还暗自网罗了一帮势力。

    虽然当时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这样做一定都是为了她。

    本以为在她做出选择后,他就会放弃,然后忘记她,开始新的生活。

    想不到他竟如此情深意重,只可惜迈出了这一步,她再也不能有其他想法了。

    他这些年在暗中也帮了她不少,可二人却不曾见过几回,一来皇宫不是轻易能进得的,二来也是怕徒惹麻烦。

    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通过宫内宫外的眼线传话,今日他突然亲自来到她的寝殿,她虽然表面不以为意,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更是怦然如小鹿一般,欣喜悸动的连她自己都心惊。

    她以为曾经的心动和情意随着岁月已流失,如今才发现,一切都还在,只是被抑制在了心底深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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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5889/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皇妃千千岁最新章节! 作者:洁白的翅所写的《寒门皇妃千千岁》为转载作品,寒门皇妃千千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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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皇妃千千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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