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宋的思想再教育
等刘磊几人走了后，王衡香才松了口气，哼哼两声，“虚张声势？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其他几个高二的体训生，还有高二的体训队队长赵文华，在刘磊过去找王衡香的时候，每个人都躲多远远的，生怕惹麻烦，怂的一笔。
等他们走远了后，才赶紧过来，围着王衡香左看右看。
赵文华瞪大眼睛道，“我说王衡香，你胆肥了啊，惹他们干嘛？他们这群人在二中很有势力的，指不定哪天被打了，还没办法告状。”
王衡香不以为然道，“又不是我先惹得他们。打就打，我还怕他们不成！”
有一个跟高三那边关系不错的女生说，“话不是这样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一个人再厉害，能打几斤钉？要不我帮你去说说？”
“说什么说，你不要去！”王衡香恼怒，他不想在女生面前丢面子。
他们还在讨论对策，没过一会儿，体育老师和体训主任宋垫一同过来了。
早在之前，小五子就带着宋垫几位老师过来，远远地看着王衡香不务正业，本来就印象不好，这会儿又看到他聚集一堆人，弄的乌烟瘴气，印象更不好了，
宋垫是刘磊苏灿他们的老熟人了，他除了是高二年级主任，还是任体训队主任。
他对高二体育老师说，“那群体训生你教的吧？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是运动量太少了，你以后要多加点培训。”
体训老师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宋垫扯着嗓子叫了一声，王衡香，赵文华等人连忙看过来，顿时被吓一跳，心想宋垫这大魔头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过来了。
宋垫在高二年纪积威很深，大家都不敢怠慢，一个个蔫了吧唧的赶过去集合，体训老师叫他们跑了三圈后，再次集合。
宋垫语重心长地说大家忙完了就不要多坐着，可以回去看看书，不要把文化成绩拉下来。然后又把王衡香单独叫了出去，又做了半小时的思想工作，这才把他放回来。
等他一回来，其他人都围过去问他到底怎么样了，他小脸煞白，“他没说什么，就是念叨了半个小时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大家哗然，这年级组长真是不走寻常路啊，连教育人的风格都独树一帜。
紧接着大家都明白了，他们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真正要找的是王衡香而已，然后转个心思一想，指不定这一出戏就是刚才那个刘磊导演的，连学校政教处都有关系。
你说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一时间连之前想要挑衅高三党的几个混混学生们都偃旗息鼓了，打定主意不要乱挑事。
这边宋垫把高二那群那小子的教育了一遍，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被刘磊他们几个当枪使了，转个身又把刘磊叫到了办公室，然后迈着步子出了门。
刘磊进办公室站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苏灿、赵顺等人也灰溜溜的进来了。
他们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被送到政教处来了。
刘磊一看就啥都明白了，这叫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简单来说就是殃及鱼池，然后闷心里偷着乐呢。
“磊子，你做啥事情了？怎么把我们几个也弄进来了。”苏灿一看就知道又是刘磊闯祸了，只不过看样子不严重，顿时放心下来问道。
刘磊蔫坏着呢，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满脸通红，没敢笑出声。
赵顺几个人还想问他，宋垫咳嗽一声，悄然无息地进门了，他们赶紧立正站好，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无二。
宋垫白了刘磊一眼，“想笑你就笑，不用憋这么难受。”
刘磊更不敢笑了，立刻严肃起来，板着脸，这也让苏灿等人更纳闷和好奇了。
宋垫坐在椅子上，也叫他们坐下来，泡了几杯茶给他们，刘磊苏灿等人喝着茶，心里揣揣，不知道宋垫葫芦里卖什么药。
按照以前的经验老说，脾气火爆的宋垫哪里会给他们泡茶，一般都是穿着黑西装，扯着领带，站在门口，叫一堆人学生会干部围着，然后破口大骂，诸如什么要为父母着想，为自己着想等等老生常谈的废话。
只不过这次的氛围有些怪异，宋垫等他们喝完茶后，居然一改往日的风格，没有大嗓门的开骂。
而是苦口婆心地跟刘磊说不要争风吃醋，不要惹是生非，然后灌输社会主义价值观，以及八荣八耻等等，像念经一样喋喋不休，念叨到口干舌燥了，还端着茶杯喝几口，整整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苏灿和赵顺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宋垫什么时候政治这么厉害了，这教育的仿佛都比得上政治老师余希望了。
虽说宋垫给他们做思想再教育的工作，但好歹还是能忍受，全当上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政治课，毕竟他们都是文科生，学得也都是政治科目，不觉得有什么烦人的。
但是刘磊就惨了，他虽然也是文科生，但政治一向垫底，属于能不能就不听，上政治课倒头就睡的那种，被宋垫的魔音灌耳，摧残着耳朵，简直是痛不欲生，欲仙欲死。
宋垫对三人进行思想再教育后，就挥了挥手叫他们离开，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他们回到自己班级后，刘磊破口大骂，“老宋是不是吃错药了，什么时候改行当政治老师了？”
苏灿那边又从刘磊那问清楚来龙去脉后，更加无语，“我看你也是吃错了药，跟几个高二的小家伙耍什么威风，还人老宋抓住了把柄，把我们两个也一起逮了去遭罪，我这耳朵要了老命。”
赵顺说，“你们还别说，就老宋在政教处那露的一手，别的年级组长还真表演不来，技术活儿。”
刘磊直接无视了赵顺的吐槽，讪讪地说，“我这不是看那小子拽得二五二的要上天，而且还想泡咱班的方舟，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嘘，小声点。”赵顺眼疾手快，连忙拍了他一下，刘磊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小声点，毕竟教室里还是有很多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晚上回宿舍再说。”苏灿说了一句，将此事盖下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让人心动却又适合而止的女孩
下午下课，方宁叫上老谭和老广两个死党，还有程曦一同去学校二食堂吃饭。
高三吃饭的高峰期和其他年级是错开的，要不然占地面积只有一千多平方米的食堂，还不够三千多学生挤得。
尽管是这样，排队打饭的窗口依然拥挤不堪，排了长长的队伍，火爆异常。
方宁一行人在三号窗口后面排着长队，好不容易才打到饭菜。
食堂大妈瞅了两眼，要是长得乖巧的男女，就多放几块红烧肉，要是长得一般的，或者长得歪瓜裂枣的，那就对不起了，握勺的手也抖了几抖，最后到饭盘子里只有几块可怜巴巴的红烧肉和土豆泥。
好在方宁平时和这群食堂阿姨们的关系也搞的不错，看到他们明显是一个小团体，就多打了些好的饭菜，连红烧肉都比往常多了几块。
方宁笑嘻嘻地谢过后就带着程曦等人离开了。
后面两个排队的男生面面相觑，伸着盘子到窗口，厚着脸皮朝食堂打饭阿姨笑了笑。
阿姨极为小气地抖了几勺子可怜巴巴的红烧肉，他们还想再弄点肉菜，就被阿姨以极为嫌弃的眼神看着，“要想吃有档次的菜，上三楼的私人小灶啊，那里的好吃又丰富。没钱就快走，别挡着后面排队的人。”
方宁筷子夹着红烧肉炒土豆，几下就吃完了，坐在旁边的程曦将没吃过的红烧肉都夹给了他，筷子夹着大白菜，轻轻咀嚼。
老广和老谭对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自然是强烈谴责，竖起了国际通用手势，一通人道主义的鄙视。
方宁一概无视，面不改色的吃着肉菜和米饭。
这个点正是晚饭就餐的高峰期，餐桌上挤满了学生，就算是有吃完了端着盘子起身离开的学生，空出来的座位也很快被占满了。
方舟端着盛着饭菜的餐盘和朋友从食堂窗口挤出来，举目四望，发现已经没有空余的位子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发愁。
这就是体训生的悲哀，每天忙个不停，为了一个动作而反复重复无数次，每次下训时累得一身汗水和饿的饥肠辘辘，也只能先回宿舍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要不然身上黏糊糊的，那滋味真的不好受，等洗完澡过来时，食堂已是人满为患了。
有些比较节省的学生在窗口排队打了饭菜就走，回宿舍用自己带的菜吃饭，那些没有带菜的人就只好打好了饭菜，站在食堂饭桌旁边，等待别人吃完起身才能占到座位。
她的体训队朋友袁佳佳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一楼看看，说不定还有位置坐。”
方舟摇摇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去一楼的何止一两个，肯定早就挤满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吃饭的人这么多人，总有几个吃得快的。”
她目光扫了几次，刚好看到方宁一行人坐在靠近食堂进门口的位置吃饭，有说有笑，看起来颇为融洽。
方舟的神情更为复杂，只不过掩饰的很好，一闪而过，转而看别处位置。
正好方宁他们那一桌八人的座位，有两个男生端着盘子起身离开，袁佳佳眼睛一亮，赶紧拉着方舟前往方宁那边去。
方宁早就看到了方舟二人，刚想抬手叫她们过来，看到方舟扭头看向别处角落，也就暗地里摇摇头，低着头吃饭。
程曦和方宁并肩而坐的，她同样也看到了方舟，神色淡淡，看到面前已经空出两个座位，就招了招手，示意这边还能坐人。
等方舟二人来到方宁一行人跟前坐下时，老广和老谭侧了侧头，一同发出惊异的声音，“方舟？”
“嗯。”方舟点头微笑，算是和二人打过招呼，同样目光也朝方宁和程曦看过去，还想着揣摩着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比较好的时候。
程曦眼眸亮了起来，而且很少见的带着笑意，笑着说，“方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方舟微张着唇，美目流转，本以为程曦会流露出敌意，表现出不欢迎的意思，让自己难堪离开，但是想象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一点，方舟倒是想左了，她对程曦的印象还停留在初中那会儿，那个清丽脱俗，而又有点孤芳自赏。所以料定她是那种特别要强性格的女孩，对于她而言，方宁是她男朋友，同样也是她的私有物品。
如果真要评价那就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在自己领域范围内的物品都是它的，容不得另外的雄狮来侵犯，甚至是踏入半步。
但这一切都只是方舟的假想，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程曦，就如同老广和老谭这些混在一起的男生也弄不懂程曦一样。
真正的程曦从来都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样。
她对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热忱，不好奇，不八卦，甚至连对家人的概念都淡薄得可怜，如果要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羁绊她的存在。
那么方宁可以算是一个，但也是仅此而已。
就是这样奇葩的女孩，对所有的事情都不上心，却在爱情和学业上收获颇丰。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方舟深深地看她一眼，露出善意的笑，轻声说，“还好。你们呢？我的意思是成绩有没有进步？”
方宁咀嚼了几口米饭，接过话茬，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还行吧。日子就这样过吧，每天奔波于食堂和课堂之间，感觉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和做不完的事情，可是忙了一个学期下来，才发现什么都没做成，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在这最后的关头努力一把，熬过去就成功了。”
方舟抽了抽鼻子，沉顿一下，忽然展颜而笑，“真是很羡慕你们。”
“这个没有什么好羡慕的。”程曦抬了下头，纤长的手指紧握着竹筷，将盘子里晶莹的米饭夹到嘴巴里，慢慢的咀嚼，静静地听方宁和方舟的聊天，偶然也会莞尔一笑。
他们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偶尔夹杂着几句闲谈和欢声笑语，还有方舟等人巧笑情兮，显得有些热闹。
阳光透过飘窗的玻璃射进来，打在他们的身上，白絮一样的粒子飘然，像极了以前的旧时光。
“我们吃完了，你们慢吃。”方舟和袁佳佳她们是体训生，吃饭的速度本来就比普通人快，饶是放慢了速度，也比方宁程曦等人快很多。
尽管她有些舍不得这短暂相聚的时光，但还是得起身离开了，毕竟晚上还有训练任务。
等方宁他们吃完端着餐盘放进指定放置地点，从食堂后门绕过去时，刚好看到方舟一个人穿着单薄的校服穿着棉拖鞋提着热水壶往热水房方向而去。
那纤细的模样，真的像只单薄的蝴蝶穿梭在人群里面，让人既心疼又难过。
方宁看向方舟的背影神情复杂，恰好二中外面的稻田烧起了秸秆，淡淡的烟雾从围墙外飘了进来，很快就将方舟的身影挡住，隐没在浓雾里。
方宁很明白，烟雾其实是挡不住视线的，会被挡住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万仞高山，始足于稳
方宁很喜欢四季有阳光的风，喜欢午后睡不醒的梦，喜欢有知了聒噪的夏天，喜欢有温暖阳光的冬日，喜欢人生的何处不相逢和无数次意外。
还有很多值得他喜欢的人和事物，比如啊，他喜欢平海县城旧日子里的光景，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轨迹的公交车，榕树下等车的白衣女孩，跟在公交车后骑单车的追风男孩，在蓝天下飘远的纸飞机。
在洗白的云影下，躺在柔软的草皮上睡觉，要是睡累了，睁开眼睛，可以看到最好的晴天。
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什么白云苍狗，什么白驹过隙啊，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要是兴致来了，盘坐起来，叼着狗尾巴草，风吹起校服的衣角，和喜欢的人儿一起聊着开心的事情，和最好的朋友谈笑风生，快意恩仇，对酒当歌。
顿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程曦自然是不会理会方宁那种文艺的想法。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不算太高的斜坡上，双手抱住膝盖，像一个将军一样用目光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能够看到操场上，篮球场上，广场上许多人的动作，每当心念与此，心里便生出一种甘畅淋漓的快感。
等到心满意足地俯视久后。才会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木呆呆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傻瓜，忽然莞尔一笑，摸摸他的头，将头发给揉乱。
方宁真觉得自己是猫科动物了，被程曦摸摸脑袋，居然会觉得心情格外宁静，此生何求。
在外人看来，两人从初中到高中以来就一直形影不离，似乎从没有红过脸，没有争吵过，不管是谁先下课，都会默契的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待，不会管别人诧异的眼神，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哪怕别人邀他们去吃饭或去玩，也是笑着摇头拒绝，直到等到了想要等待的人，才会并肩而行。
这样的举止行为，真的堪比模范情侣了，甚至让很多人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情侣，更像家人，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们两人是无比的般配。
大部分人都觉得程曦对方宁有依赖感，其实并不是的。
方宁觉得有依赖感地应该是自己才对，他习惯和程曦走在一起，习惯了她的一个眼神，有时候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已经达成默契。
程曦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说，“走了。”
方宁拍了拍屁股下的灰尘，跟了上去。
草坪的斜坡铺设了一条鹅卵石小道，左边花坛点缀了些花草，这个时节正是阳春三月，艳阳高照，偶尔有学生走在上面被白色的花儿掩盖，颇有万花丛中过的感觉。
趁着方宁和程曦肩并肩的当儿。
程曦问道，“这个月末的月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们两人平时在一起，除了大半的时间用来放松以外，剩下的小部分时间就是交流讨论学习，因为分在不同的班级，不能在第一时间了解，所以见面了也会互相问成绩状况。
不过他们都是属于成绩比较优异的学生，有自己系统的学习方法，也无需多担心成绩会下降的很厉害。
程曦的成绩一直排名在前，甚至可以挤进那一小簇尖子生里去，稳扎稳打，如果不出意外，考个一本大学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唯一值得她关心的是方宁的成绩，方宁各科都很均匀，没有明显的偏科，而且在三科主要科目当中，英语最为突出，班上英语第二名大半是他和黎学平二人争夺。
至于第一名，自然是闫莎莎稳坐英语第一的宝座。
那个女孩同样是不逊色于程可淑的尖子生，只不过她非常低调，低调到外班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方宁边走边和她交流最近的学习情况，英语是他的优势科目，不用多担心，而数学则稍显落后，不过最近在和黎学平交流了数学笔记，梳理过他的学习方法过后，在复习上面也有了很大程度的飞跃。
这就好比武林高手交流绝招，一旦吃透了招式的运用，就能运筹帷幄，得心应手，做题也能信手拈来，等到考试来检测成绩的时候，考出的优异成绩比吃了人参果还要爽一万倍。
程曦知道方宁的性子，不急的时候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一急起来了就火烧眉毛，有三板斧的冲劲，却没有持之以恒的后劲。
正如同他和他们班的做题高手交流心得以后，成绩肯定是有增长的，或许会超出某个时候的心里峰值，但同样也会给自己造成一种心理上的误差，简单的来说就是膨胀，被风一吹就飘到了天上不知道飞多高，一旦摔下来，绝对会摔很重。
于是，程曦细心地对方宁说，“其实学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无数学习优异的前辈们都栽在了自我膨胀的道路上，最后迷失了方向。”
“除了要拿出那一股子劲之外，还要有勇毅笃行的沉稳劲儿，只有这样稳扎稳打，才能保持最终的胜利。”
程曦认真地说，“我记得古人有句话，‘图难于易，为大于细，天下事难，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古人说话做事，都包含了许多思想和哲学在里面的，需要细细品味，方能悟透其中滋味，就像是西游记里面的师徒四人，到西天取经，只有取到了真经，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她从来都不吝啬自己宝贵的学习经验，方宁也很耐心地听进去，并不因为自己是男生就不接受她人的建议。
反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程曦越有智慧，越剑心琴胆，就越显得方宁眼光独到，独具慧心。
他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地道，“从来都没有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人。”
“万仞高山，始足于稳。”
“一步一个脚印，积跬步才能以致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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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不如故
方宁和程曦在四班教室门口分别，转身进了三班门口。
教室里面只有几个人在聊天，有男有女，聊得十分投入，方宁走进来，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他回到座位上抽出地理试题时发出的声，才让他们转头看过来。
高瘦个子的彭璇咧嘴喊了一声，“哎哎，方宁，你这是和你家妹子约会回来了？”
方宁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好外面的走廊上有男生探着脑袋张望，喊方宁的名字。
他就把地理试题丢在桌上，起身出了门。
彭璇的脸本来就长，看到方宁理都没理自己就离开了，脸顿时酒拉的好长，酸声酸气地嘀咕，“不就是成绩不错么，神气什么，这还不是班上第一呢，要成了班上第一，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啊。”
吴昊天跟方宁的关系相处的不错，他笑着说，“彭璇，你又在那里酸了，别个就是牛气，有本事，你也考进班上前五啊，我们保证不酸你。”
彭璇长脸又拉回来，愁眉苦脸地说，“老吴，你说的挺好，我要是成绩和他一样好，还用跟你混在一起？”
“我呸，咱们也别大哥不说二哥了！”老吴恼羞道。
秦璨璨等几个女孩笑了几声，整个教室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方宁被那个男生带到走廊的尽头，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那儿。
尽管已经是阳春三月，气温回升，但有时候还是会感到比较冷。
方宁觉得自己算是比较怕冷畏寒的一类人，到现在还穿着薄毛衣，外面罩着校服，看起来不是很臃肿，但穿着很保暖。
于是他看到穿着单薄校服，淡然而立的方舟，第一时间内真的很想问她冷不冷。
方舟没有多少变化，仍然给人一种阳光灿烂的感觉。
那个男生扭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方宁几眼后，又朝方舟笑了笑，摆了摆手，脸上明显带着一种失落的表情，不等方舟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方宁看的出来，那个男生肯定是喜欢方舟的，他不知道方宁和方舟的关系，产生了些误解，以为方舟这也是间接的对他的拒绝，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也懒得去解释。
其实在某个角度，也可以看出一些问题。
换做很多年以前，方舟找方宁从来都不喜欢通过别人去叫他，直接去方宁的班级找他，而且面对他们班上同学暧昧的调侃也可以坦然面对，甚至还可以反开玩笑。
但是现在不同了，人都是会变的，每个人都感情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会产生变化。
以前关系最亲密的人是方舟，现在关系最亲密的人是程曦。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究竟是新人不如故人，还是故人已非故时人，谁也说不清楚。
方舟从来都不是像苏小小那样的女孩，勇敢而坚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在方舟阳光的外表下，其实也有怯弱的一面，她从来不敢站在第一面直面很多事情。
“我…找你有点事……”方舟内心并不平静，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语气依旧温柔，恍若好多年以前。
无数的感慨像深海里的气泡，还没来得及上浮，就被巨大的海压给挤散了。
两人再次对视，便是长长的沉默。
“好，出去走走。”方宁点点头，两人转身往右边的楼道走去，路过四班的时候，程曦在做作业，方宁叫了她一声，她很快就出了教室。
方宁对她说，“方舟找我有点事。”
程曦点头，甚至也没有问方舟找他有什么事情，她对方宁可以说是极为信任，只是说了一句去吧，就回教室内的座位上，继续投身到题海之中。
方宁重新和方舟走在一起。
方舟带着异样的神情看了一眼他，“你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总是会提前跟程曦说的吗？”
方宁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让女朋友担心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方舟被方宁的这句话刺痛，心脏微缩了下，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嗯，真好。”
篮球场上没有打球的小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粗糙的水泥地面被水管冲洗了几遍，湿哒哒的，有些年纪的水泥块还长满了黄绿的老青苔，要是人走在上面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摔伤一跤。
环形跑道上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小团体走在一起，女孩居多，吃着零食聊着天，享受一下难得的校园时光。
“刚才你一直没说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方宁踩在沙坑上，跳了几次立定跳远后，发现方舟跳的比自己还远，就放弃了想要和体训生比试这个无聊的想法。
方舟没有立刻就回答，而是坐在了双杠上面，两条修长的腿吊在杠上，轻轻晃动。
方宁不得不承认，这画面真的很有看头。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
方宁思索了一下，“有点印象，长头发，齐刘海，个头比你矮的那个吧，好像叫什么佳佳来着，具体的姓我倒是给忘记了。”
他说那女孩比方舟个头矮这话也没有说错，就以方舟这高挑的个头来说，学校里面想要找出比她高的，恐怕是不容易吧。
身高问题是方舟引以自傲的优点，当然也会带来很多麻烦，这里掠过不提。
“对，就是她。”
方宁瞪大眼睛，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苏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个女孩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认都不认识她啊！”
“噗！”方舟没好气地笑了一下，弯了弯腰，等笑匀气了才说，“瞧你那怂样。”
她又说道，“你放心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不过，要真勉强的说起来倒是跟你死党有关系。就是老谭，那个谭熙林，我朋友有点喜欢你死党，她听到我和你们以前还算是比较玩的来，就想要我帮忙牵桥搭线。”
“……”方宁几乎是一头雾水，陷入长长的死寂当中。
半天才回过神来，人仰马翻道，“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他那么宅，在他们班上都不定还有人没眼熟他。”
他这话不假，刚开学前两个礼拜，一个寒假过去，他们班上的同学在班上聊天，老谭背着书包进去的时候，还被两个女孩警惕的问你是哪个班的，搞了一出乌龙事件。
第三百三十六章 经年痴心妄想
方舟希翼地看着他，她知道方宁是有本事的人，至少在她的眼中，从来没有方宁办不到的事情。
方宁思索了片刻，很艰难地摇头，“机会不大。”
方舟很奇怪，“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朋友长得也不是特别差吧，难道还配不上你兄弟么？再说了，你和他是死党，应该能够说服他吧！”
方宁说，“这不是说服不说服的问题，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勉强这一回事，况且，正是因为我是他死党，所以才更明白想要木头开窍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其实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说出来，那是关于一个见光死的暗恋故事。
老谭是喜欢魏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尽管他明白这只是遥不可及的梦，但人总是有妄想的不是么。
老谭对方宁，余小乐他们说过。
自己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初中时代。
阳光还是那么好，岁月是那么漫长，同桌还是白白净净的魏青，她性格要强，成绩又好，而且特喜欢欺负自己，但是他心甘情愿被欺负，只要她无聊了，想要看知音漫客，自己一定会屁颠屁颠的跑去买来给她。
他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做的梦再好也会有醒来的一天，但尽管这样，他还是甘之如饴。
念念不忘未必是有回响的，但是对她的深情却不是没有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很久以前，他们两个人曾有过一次可能，但是老谭没有苏灿的勇气，毕竟现实的生活往往有着壁垒，不是像童话世界里描写的那样，以为只要说出喜欢就有无限的可能，大部分的结果往往都是两人因为层次不一样，而渐渐疏远。
方宁蹲坐在水泥墩上，将老谭和魏青的事情说完，还带了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方舟神色有些复杂，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所有的暗恋都是见光死……”
话说到这里，方舟多少明白，应该是她的好朋友是没多少希望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死心罢了。
方宁摆了摆手，眸子凝视着她，像是仰望什么光景似得，“我找个时间把他叫出来，给你朋友创造机会，成与不成，还要她把握机会。”
方舟大喜，这趟算是不虚此行。
老谭和老广都在三一零班，简称零班。
隔壁班就是苏灿他们，方舟也是一班的学生。
袁佳佳是理科一班的学生，一般来说，体训生中理科生的人数是最多的，文科班擅长出艺术生。
按理说一个理科班的女孩和一个文科班的男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可是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老谭和袁佳佳的认识还得从上次方舟她们坐在方宁那说起。
袁佳佳虽然学得是理科，但却向往文科生的生活，喜欢《青年文摘》《读者》《意林》，因为喜欢没有理由。
她也尝试着写很多关于文艺生活的文字，可终究是写不出太好的文字，所以越发对那些能写好文章好文字的人羡慕。
老谭的性格，方宁是比较知道的，人闷闷的，不爱说话，戴着一副眼镜，个子又不高，看起来有些呆萌，平时喜欢捣鼓一些玩意，喜欢买知音漫客，喜欢龙族，喜欢买几本意林，有时候还会写上一点小文字。
或许是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他写出来那些带着青春伤痛文字，让人读起来不显得无病呻吟。
袁佳佳读过一次他的文字以后，就对他生出了一种好奇，两人的来往也日渐多了起来，慢慢的，她也渐渐开始了解老谭，越是深入了解，就越发觉得好奇，怎么平日里看起来呆萌的男孩，居然会懂得那么多寻常人不懂的东西。
袁佳佳问他，“我看过你写的故事，木木孤独地生活在森林里，那后来呢？安，有没有回来找它？”
老谭摇摇头，“没有，最后木木也飞走了，飞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她说的是老谭写过的一个童话，木木是只啄木鸟，安是只小刺猬，两只小动物相依为命。
故事的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安跟着很多动物们迁徙到更温暖的南方，她跟木木说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后来木木等啊等，等到春去秋来都没有安回来。
女孩子总是容易被这样小故事感动，慢慢的，对老谭也生出了好感，所以也才有了方舟来找方宁的一幕。
方宁回来以后跟程曦提了这事情，两人坐在食堂角落里，没人打扰。
程曦微微咀嚼，将最后一口米饭吃掉，擦了擦嘴唇，很是平静地说，“如果只是一件无结果的事情，那么最好连开始都不要有。”
方宁细细琢磨，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方舟那边一直没有等到方宁的回信，偶尔见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对有关于他的事也绝口不提，方舟心里就有些明白，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事情，回来后告诉袁佳佳，估计是没戏了。
袁佳佳有些沮丧，她有些不懂，为什么老谭的朋友们都不看好他们两个。
其实方舟也不太看好她，不说别的，就说老谭属于那种闷葫芦的人，袁佳佳性格跳脱，和一众男生关系好，属于性格外向的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况且，袁佳佳对老谭所有的好感都是来于对他好奇，一旦新鲜感过去了，还能保持之前的好感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方舟作为她的闺蜜，又不好意思去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能左言右顾道，“也许他们对你还不够理解。先别想这事了，快考试了，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应付一模的统考吧。”
袁佳佳只能无奈地点头，紧握了拳头。
因为临近一模的缘故，这段日子过得比较紧巴巴的，大家都努力复习，争取考一个好成绩，谁也没有其他的心思想除学习以外的事情，日子变得平淡乏味却又压抑起来。
等全市一模统考考完以后，高三党们才松一口气，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休息一下，还要继续焚膏继晷的复习。
为了高考，为了大学，为了以后。
他们得努力。
月末放了两天假，学校的寄宿生们都回去了，顿时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
校门口人群拥挤，街道上攒攒的小摊小贩们互相叫卖，既繁华又热闹。
方宁一行人从学校里出来，在门口的摊子那买了凉粉，走在道旁路下，一边聊一边走。
突然老广拍了方宁他们一下，“你们看那边！”
方宁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方舟和袁佳佳刚好从小西门斜对面的文具店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时走火入魔
方宁和程曦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这是来者不善啊。
方舟似乎早就知道他们在要往这边过来，就站在那香樟树下随意的聊着天，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们是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专门在这里等待了。
方宁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方舟是来找自己的，那么剩下可能的就是她旁边的袁佳佳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来找老谭的。
在这人流量最多的路口，周围时不时会有熟悉的同学出现，将会看到这一幕，袁佳佳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是这次她真的是豁出去了，顾不得上什么。
有时候，运筹帷幄，背水一战，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方宁明白方舟她们的意思，也止住了脚步，没有在过去，大家都望向老谭，这件事情总需要有始有终，就算是对她没有意思，也要说明白，总好过一直拖着。
老谭在看到袁佳佳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不用方宁去提醒，就直接走了过去。
方舟眨了眨眼睛，微微朝袁佳佳努嘴，跳开一步，很识趣的走开。
“慢慢说，不要紧张。”方舟说完后，迈着步子过来，跟方宁程曦打招呼。
刚好小西门街面又开了一家新的奶茶店，味道还不错，方舟邀请方宁三人进去喝奶茶，给老谭和袁佳佳腾出私人空间。
老谭走近了，朝袁佳佳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绿色报亭，“之前准备一模统考，有两期的漫客没有去买，现在有点时间了，正好想去买来看，要不要跟我同去？”
袁佳佳点头，欣然同意，等老谭从自己身旁走过，她转身追上，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下午的太阳并不炙热，云彩呈现橘红色。
洒落些许阳光投射到地上，点点光斑，微风从他们两人头顶掠过，带来一丝清凉。
绿色的报亭不是很大，包裹铁皮，常年被雨水浸泡显得锈迹斑驳，亭子旁边停放着两三辆自行车，刚好被树荫给笼罩。
老谭在报亭里买漫客，袁佳佳在树荫下等待。
他看到报亭内坐着一个黑直长的女孩，跑着一杯浓咖啡，浑身慵懒模样，顿时有些惊异，问道，“这不是老李的报亭么？怎么换人了？”
黑直长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那好两期的漫客，即刻便低下头，用很懒散的语气说，“老李儿的媳妇待产了，他们一家都在医院守着，托付我看几天，你再看看还要什么不，没有我就不管你了。”
老谭跟报亭的老李也不是很熟，只是经常光顾他的生意，问清楚了缘由也没东看西看了，免得被女孩觉得自己是在搭讪，收好了袋子付钱后就退了出来。
袁佳佳也多看了报亭女孩两眼，只不过没多问，看到老谭退了回来，满心欢喜的问他要漫客看。
“倩文她们去奶茶店聊天叙旧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吧。”袁佳佳说道。
老谭犹豫了下，点头，“行。”
报亭这边平时有学生过来蹭书看，所以道旁路的石板上也会放上几把小凳子供人坐着看书，打发一下闲暇的时光。
老谭蹲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地看起了漫客，他追的是叫哑舍漫画，讲述的是哑舍店里古物的故事，因为有一段时间没看了，所以想了解后面的剧情发展，一个不小心就沉浸在漫画的世界里了。
袁佳佳瘪了瘪嘴，目光有些幽怨，不过看到老谭看得这么仔细，她也屁股挨着刷上绿漆的栏杆坐着，低着头看起来。
老实说，袁佳佳长得并不是很差，一头长长的头发很柔顺，留着学生式的齐刘海，将她的鹅脸蛋衬托的非常完好，五官非常协调，个头比起方舟来说要矮上不少，却也不是特别爱，反而显得小鸟依人，加上外向的性格，更显得阳光灿烂。
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看着漫画，偶尔会手指翻过纸张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三四只麻雀落在报亭的栏杆上，扑棱着翅膀，咕噜噜的叫唤着，看了看他们，然后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一群群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们从他们对面的道路经过，时不时的侧头过来张望，的聊着，看着袁佳佳那恬静坐在栏杆上看书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蹲坐在小板凳上看漫画的老谭，心里全是羡慕，只不过这是羡慕不来的，只能摇摇头离开。
大概过了十分钟，老谭才蹑手蹑脚的将漫客收进袋子里，袁佳佳也抬起头，把漫客递给他，同时也知道老谭有话要说。
老谭看了看四周，几乎没什么人，唯一的报亭女孩也是连头都不抬一下，知道在这里说话也没什么会被人偷听的，踌躇了一会儿，才抓了抓头发说道，“佳佳，我有些不懂，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袁佳佳目光直视他，反问道，“喜欢需要理由？”
“不需要？”
“需要。”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袁佳佳很认真地说，看起来有些固执。
这固执的模样让老谭有些恍惚，他认识苏小小，虽然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从大家对那个传奇一样的女孩印象中，她也是这样倔强和固执，只是……袁佳佳到底不是苏小小罢了。
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苏小小那样的，不仅仅是那祸水的容貌，古灵精怪的性格，还有很多很多愿意，都是说不上来的，要真的来描述，也只能用穿越了花海，四野绚婷来形容。
老谭叹了口气，将脑袋低头了尘埃里，说话的声音很低，却句句能够让袁佳佳听清楚，“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放大街上随处可见，真的不起眼，也没有过人的优点，真不知道哪点让你看上眼了。我的愿望就是平平静静地渡过最后的高三生涯，等高考以后再想今后的人生到底该怎么样，而你呢？我知道你文化和体育成绩不错，考个二本大学是不成问题的，以后的日子应该是生活在那些大城市里，过着大学生该有的日子，是快意潇洒，还是勤学笃行，都和我没有关系……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了，什么可能性都不可能发生。”
老谭很明白，他不傻，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袁佳佳确实是个好姑娘，配不上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听完老谭说后以后，一向很跳脱的袁佳佳居然安静下来了，他说这么多的话，其实还是委婉拒绝，所以她很清楚现在是怎样一种尴尬难堪的处境。
自作动情？自讨没趣？似乎都不是。
袁佳佳鼻梁一片酸楚，强忍着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她抽了抽鼻子，鼻音有些沉重。
“其实你说这些话，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听人说，喜欢一个人会发光，不喜欢总会有太多借口，我袁佳佳喜欢你那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所以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喜欢遗憾这个词，就像我不喜欢后悔一样，我也不说它，因为假如给我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认识你。”
“我喜欢一个人，就算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都喜欢，我袁佳佳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于是，老谭不再多说什么了，在小西门的交叉路口和她分别。
等方宁一行人拜别方舟后，才走过来，老谭一个人望着她离去的地方发呆，心情有些沉重。
老广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很是感慨地说，“多好的姑娘啊，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老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笑着说，“她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吗？”
方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舟和袁佳佳在六公交车上，本来方舟还想给她纸巾的，结果发现没这个必要，袁佳佳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
这个女孩子远比她了解的更坚强，方舟仿佛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一样。
袁佳佳叹了口气，“其实，我好像永远也逃不过某个魔咒，每次我遇到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不管我多么在乎他，使劲挥身解数，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上我，还真是有些遗憾……”
“也许你会说缘分强求不来的，但不都说幸福也是一种勇气和能力嘛。。。可为什么，每次我遇到喜欢的人，我的直觉都失灵了呢？”
“后来我仔细想想，世间的喜欢有千万种，我的喜欢也许就属于得不到的那种。倩文，你觉得听我说起来很凄惨么？我觉得也没有，最起码我可以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尽我所能帮助他。而他喜不喜欢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觉得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我起码还是个有用的人，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欣慰，所以也没有什么遗憾的。”
方舟听完袁佳佳的自我安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想到了方宁，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到最后，方舟问道，“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袁佳佳沉默良久，“你就当我一时走火入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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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痴心妄想，一时走火入魔。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是我年少的喜欢
方舟和袁佳佳下了六路公交车，来到老街一家比较出名的烧烤店。
老板手脚麻利的在烧烤架上翻滚着食材，很快就用锡纸盘端上烧烤土豆，孜然韭菜，麻辣鸡翅放在她们的桌上。
方舟坐在塑料小凳子上，将书包放到一处，蜷曲着小腿，这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签子去插土豆，张着嘴巴，将入口的土豆咬碎，香气在齿间浓郁，同时味蕾也感受到了辣椒的滋味，然后伸出舌头霍辣霍辣的吐着气。
袁佳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尝试了一块，“这点辣度而已，你太夸张了吧？”
方舟喝了一口饮料说道，“对我而言，已经很辣了。”
袁佳佳又吃了一口土豆，又聊起了有关于男生的话题，惹得方舟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和她一起讨论起来。
她扳着手指数道，“咱们学校里的比较优异的男生是有数的，比起女生还更为稀缺，高一的小屁孩就不去算在内了，高三和高二的男生，能入我眼中的也就那么几个。”
方舟笑了一笑，吃一串韭菜，问道，“那么是谁，有幸能入你眼中呢？”
袁佳佳说，“也就苏灿，刘磊，方宁他们几人，其他人不足概论。”
方舟说，“你说的前两个，苏灿虽好，但没有少年的意气风发，稳重有余而锋芒不足，刘磊性格直爽，锋芒毕露，但过于冲动，各有优点和缺点。”
袁佳佳侧了侧头，“那方宁呢？”
方舟微微一怔，不过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眉眼便柔和起来。
袁佳佳看到她神色温和的模样，并没有再问什么，心里隐隐有些明悟。
虽然她和方舟认识很久了，但真要算起来，也只是这段时间才走的比较近点。
早在很久以前，袁佳佳就很奇怪，以方倩文的外貌和才情，怎么会对一个男生念念不忘，直到后来，再次认真的端视方倩文的眼睛，她看到了对方宁那种甘之如饴的喜欢。
喜欢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溜出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高考考完的那天晚上。
袁佳佳和方舟一同走在浮桥沿岸小道上，看着万家灯火的夜景。
正待她们走到了浮桥的尽头，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旁的方舟说了一句，“他是我见过最有少年意气的人，是那种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散的少年。”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少年。”方舟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平素爽利外放全然不见，但是眼神却很深邃。
袁佳佳被她这样看着，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只知道单相思的苦恋者，而是一个看惯了风花雪月的过来人。
方舟没有继续说下去，袁佳佳也没有继续问到底。
不过袁佳佳也彻底明白了，原来，在那段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岁月里，方倩文曾有过一段信仰，正是因为那信仰的精神，才让她苦苦坚持下去，将所有的不可能化为可能，从而脱颖而出。
至于那个信仰是谁，早已不言而喻。
后来两人断了联系，直到大学毕业以后，高中同学再相聚，大伙济济一堂。
早已经身为人妻的袁佳佳来到方宁的面前，看着他依然年轻的面容，神色复杂地说，“其实，倩文一直都是个很幸福的人，因为，她心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并为此笃信着自己信仰，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哪怕前面黑暗到找不到方向和前路，她最终还是会找到迷途的出口。”
……
二中一模考完后，放了两天的月假。
方宁难得可以偷懒，也没有起早床去锻炼身体，一觉睡到十一点，直到阳光照在了脸上，这才悠悠地醒过来。
方爸方妈攒了点钱，加上爷爷也出了大头的钱，他们夫妇就在石牛寨开了一家特产店，靠着当地的旅游拉动经济收入，这小半年过来，也还算存了点家底，打算再做几年生意，给方宁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存娶媳妇的钱。
爷爷在小区的院子里和一群老爷子们打完牌回来，奶奶跟在身后念念叨叨，来来去去就是几句话，打牌就没赢过钱，又老喜欢打，这不是给那群老头子们送钱么？
爷爷被奶奶磨得耳朵都出茧子了，走到哪里，奶奶就跟到哪里，无可奈何，最后给了两百块钱，奶奶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他才脱身开来。
方宁坐在沙发上看书，等奶奶走后，耳根子也清静了许多，就问道，“看时间，妹妹今天也该从七中回来了吧？”
爷爷说，“我回来的时候，你妹就打电话给我，要我们去官塘接她。”
方宁皱眉说，“官塘坐车到城关也就十块钱，还要我们去接她，也太懒了。”
“你妹妹在外面读书不容易，多体谅点……”爷爷年纪越大就越对方微格外宠溺，最近一两年优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方宁也由着他去。
于是，下午吃完午饭，方宁就和爷爷一起去接方微。
官塘这几年经济发展挺迅速的，比起温吞的十年没有变化的县城来说，实在是天差地别。
宽阔的油柏马路平坦无比，道路两旁的油菜花田，栽种的树木碧绿连绵无际。
这个时节正是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让人赏心悦目。
偶尔还能看到路边有停下来的车子，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征得了本地农夫们的同意后，拿着手机去油菜田里拍照片采风，年轻的女孩们穿梭在金灿灿的油菜花丛里，惊起蝴蝶环绕，青年男人们则拿着相机开始抓拍，当成旅游一般流连忘返。
爷爷一边开着车一边感叹着，“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东西都当成了新鲜事物了。”
方宁没敢哼声，他之前还想着带程曦来这边看油菜花，如果还有时间，他还想去桃花岛看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官塘七中
就方宁所见，官塘七中校门口可以说是最干净的，没有沿街一线的商贩，没有蒸腾着热气的烧烤地摊，甚至连文具店都很少见，只有隔着百多米的距离才能看见一家百货超市，但是生意也只是门可罗雀。
方宁以前来过七中几次，那时候七中校门口的环境比二中还喧嚣，但只隔了半年没来，整个七中面貌焕然一新，街道绿化整齐，校内地面砖干净的连一张纸都没有，门卫室的保安站岗肃然，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方宁趁着爷爷去门卫室登记名字的功夫，去百货超市的老板娘那买点水，随口问了下七中怎么突然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板娘看到做了一笔小生意，虽说聊胜于无，但总比没有的强，她又是喜欢唠叨闲不住的人，瞅了方宁几眼，说道，“你说的没错，以前这里的校门口是又脏又乱，到处都有混社会的痞子蹲门口，可是自从毛校长来了以后，校风立刻就改变了，那个叫什么来着……”
她又扭头望向杂货间，“喂，老张，你还记得不？”
一个瘦高个的中年秃顶男人搬着货物出来，用毛巾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你个没文化的婆娘，校长那叫树立学风，内抓管理，外树形象，一心要打造咱们官塘最好的高中嘞！”
老板娘扭着她那臃肿的腰围，叫嚷道，“毛校长那校风是树好了，但是我们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了！”
不过她说是这样说，但是方宁瞅老板娘的神态，也只是说说而已，后来又一问，原来她们家也有女儿在里面读书，这学校的校风越好啊，她们也就越放心。
方宁出来的时候，爷爷已经登记好了名字，然后两人循着方微的宿舍楼找她。
校内的环境更为整洁，道路两旁的绿化带栽种了树丛，绿意盎然。
三三两两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走在树荫下，背着书包，有说有笑走出校门，还有一些女孩子们则到不远处的热水房打热水，提着几只热水瓶回宿舍。
方宁听爷爷说七中的放假和一中以及二中都不太一样，七中是两个礼拜放一次月假，既可以照顾到走读的学生，又可以照顾到寄读生，想回去的可以回去，不想回去的也可以在食堂吃饭。
今天是方微她们高二放月假，上午的时候，已经哗啦啦的走了一批学生，刚才方宁在校门口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就是高二的，至于高三党基本上是放假了也不会走。
方宁和爷爷走向女生宿舍那边，路上碰到了方微的室友。
方宁他妹妹的室友叫曹玲，上次过年的时候，还来他们家玩过，方宁对这个留着学生发式，深眼眶高鼻梁大长腿类似于少数民族的女孩子有些印象，这倒不是方宁有多注意她，而是她那于普通女孩迥异的外貌让人印象深刻。
他还跟过妹妹一次，那个曹玲是混血儿吧，方微很敷衍的说了几句，她妈妈是维吾尔族人，所以自然而然，她也拥有高鼻深目的特征，只不过汉族的特点还是非常明显。
曹玲提着热水瓶从女生宿舍出来，看到爷爷很是惊喜，至于方宁，虽然以前见过，但过了这么久时间，她认不出来了。
不过认不出来，也没有关系。
爷爷也没进女生宿舍了，省的和宿管阿姨打交道，就和曹玲微微攀谈起来，得知自家孙女在食堂吃饭后，又说了几句，就带着方宁往食堂方向去了。
或许是放月假的缘故，食堂里的学生没有往日那么拥挤，显得有些冷清，窗口上排队打饭的人也只有六七个人，宽阔的食堂内摆放了很多张塑料桌子，方微和几个女孩就坐在靠窗户一排吃饭。
方微刚好是背对着方宁和爷爷的，没有注意到他们来了，而和她对坐的另一个姑娘却是注意到了方宁他们。
方宁认识那个女孩，叫苏紫兰，以前也来过方宁家玩，给他印象是一挺文静的女孩子，说话也慢声细语，挺有好感的。
只见苏紫兰端着一个大盘子，手握着饭勺埋着脑袋扒饭，脚放在右边的椅子上，显得颇为豪迈的模样。
方宁眨了眨眼睛，露出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模样。
苏紫兰看到方宁后，一副见鬼了的样子，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吃得满嘴都是油的嘴巴，矜持起来，用饭勺戳了戳还在埋头消灭饭菜的方微，咳咳道，“微则，你哥和你爷爷来了，就在你后面。”
方微也不吃饭了，扭头四顾，看到爷爷和方宁，惊喜起来，“爷爷，哥哥，你们来这么快啊！”
爷爷笑着说，“你先吃饭。”
“嗯，吃完饭我就去收拾东西。”方微在爷爷两人来了以后，扒饭的速度更快了，那风卷残云的速度，让对坐的苏紫兰叹为观止。
方宁看方微一时半会还吃不完，就起身出食堂四处走走。
于小斑最近和窦永红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所以心情有些不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冷着一张脸。
发生矛盾的起因是她男朋友窦永红，最近和高二文科班一个女孩子走的比较近，窦永红是学校体训队的骨干成员，长得又帅，成绩又不错，加上性格也温和，经常有那些小女生跑到他们班上组团刷他，有些胆子比较大的小女孩还会送信给他。
这些放在平时，于小斑看了也就一笑了之，毕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是最近不同了，那个和她男朋友走的比较近的女孩，关系有些不同寻常。
她叫毛仙仙，是新来的校长毛卫国的侄女，就是这层关系，放在学校里面哪个敢去惹她，敢去找她的麻烦？
不过于小斑就偏偏不信这邪，但是她也没有去主动找她的麻烦，**耳濡目染，多少也比较早熟，喜欢用脑袋对付别人，于是就把司徒星文叫来了，弄了一个阴谋，让那个毛仙仙在众目睽睽下丢了一个丑，下不来台，最后羞愧的好几天没来上学。
窦永红对自家女朋友是知根知底，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是她在整毛仙仙，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于是就吵了起来，最后两人都吵出了火气，干脆谁也没理谁。
于小斑倒不是为毛仙仙，而跟窦永红吃醋，而是气窦永红实在是太蠢了。
那个毛仙仙摆明了车马和他走那么近，还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真的以为自己魅力无限，真的就被窦永红的男人魅力给吸引住了？
其实借这事情整毛仙仙，让她出丑本身就是一种试探，按理说这事情应该越闹越大，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压下去了，一点水花都没起来，一看就存在着猫腻，说不定就是毛校长插手了，甚至他侄女接近窦永红本身就是有意图的。
要知道官塘镇最大的姓氏就是窦姓，窦永红的家族，不仅在镇政府有强硬的关系，在七中也是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滴水不进。
那个新来的毛校长要想在七中继续有作为，势必就要搭上窦家的线，才能继续大刀阔斧的整改下去。
官塘七中的池子虽然浅，但是王八壳多着呢。
于小斑狭长的眼眸眯着，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沿着花坛鹅卵石小道一边思考一边走着，抬头就看到食堂尽头有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饶有兴致的看着宣传牌，仔细一看，顿时有些奇怪，“方宁那家伙怎么到七中来了？”
第三百四十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方宁倒没想过在这里见到于小斑。
不过又隐约记起来，去年寒假的时候，方微就跟她说过，她认识一个高三的学姐，也是叫于小斑，对她很是照顾，学习上能帮就帮她，生活上有些处理不了的麻烦，也能帮她解决。
那时方微也只是稍微说了一下，方宁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叫于小斑的人也不在少数。
现在回过神来，她说的于小斑应该和苏小小的死党是同一个人。
那时候，他对于小斑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苏小小口中那个，个性很酷，拽拽的女孩，后来因为苏小小的关系，打过几次交道过后，对于小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和她不是很熟悉，但是碰到了面，也不能装不认识，况且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于小斑的脸也柔化起来，本来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深深地扩胸吐了一口气，将抑郁的心情也吐了出去。
之所以有这个变化，对方宁露出笑容，多少也和苏小小有关吧。
她和苏小小几次来往的书信中也提到了方宁这人，苏小小坦言过，方宁是除了苏灿以外，仅有的几个好感不错的男性，也曾多次说过非常羡慕方宁和程曦之间的爱情，相濡以沫，却又不相忘于江湖。
所以，或多或少受到了苏小小的影响，于小斑对方宁认识的不够深，但还是觉得方宁是个非常好的男生，至少可以深交。
后来于小斑又知道方宁的妹妹在七中读书，于是对方微也颇有照顾，当然这点，她从未对方微说过。
“方宁，来接你妹妹？”于小斑笑了笑，她知道这几天刚好高二放月假，至于他们高三党，是没有多少假期的，能够在百忙的学习中，抽出一点小间隙出来呼吸一下，已是非常不容易。
方宁说，“嗯，她还在吃饭。我闲里面闷得慌，出来转转。”
于小斑说道：“你来到这里，我也算是地主，要不这样，我带你去转一圈，让你看下我们的学校。”
方宁看了一下，想到方微吃完饭后，还要去宿舍里收拾东西，以她磨蹭的性格，没有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还真不一定能回家，也就同意，就说，“好，那我先回去给家人说一声。”
“去吧，我叫我男朋友也过来，介绍你认识，到时候在斜对面的教学楼碰个头。”于小斑说完后，也离开了。
等方宁和于小斑碰头的时候，她身旁已经跟了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生，浓眉大眼，看起来非常精神。
于小斑跟窦永红说方宁是苏小小的好朋友，相当于也是她的好朋友，窦永红倒是没多想，只是有些好奇，毕竟能够和苏小小成为好朋友的，还真没几个人。
本来窦永红还在和于小斑冷战，知道他的性格又倔，你要是不去主动向她低头，十天半个月不理你都有可能，他正愁没机会向于小斑认错，缓解冷战，于小斑就过来了，说带他去认识一下朋友，顿时也就明白了，她也是在找台阶下，要是还真不明白那就是一头猪了，果断答应，屁颠屁颠的就跟过来了。
“你好，我叫窦永红，窦马顿的窦，永远的永，红色的红。”窦永红咧着嘴笑着自我介绍。
“方宁，宁静致远的宁。”
“你的名字很有精神。”
“你的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的笑起来。
于小斑白了两眼一眼，狭长的眼眸透着一丝无奈，“你们男生真是虚伪。走吧，我们去逛逛。”
三人就以教学楼为起始点开始转悠，七中的占地面积有一百二十多亩，那可不是像二中那样的半山坡学校，占用了如此大的用地面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低调的奢侈。
七中要是从高空俯瞰的角度来看，就可以明显的看到中心区域是一块很大的池塘，垂杨柳和樱花树围绕池塘一圈，恰好这个月份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今天的阳光又比较明媚，在湖边驻赏花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方宁仔细看过，于小斑和窦永红两人在七中的影响力很高，在这本来就是风云人物，周围是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见到了无一不打招呼，于小斑微笑回应，窦永红到处打招呼，彰显自己的人际关系是如何的好。
于小斑当起了导游，指了指不远处一栋贴着白色瓷砖的大楼，“看到那座大楼了吗？这座楼学校和家长共同筹措资金建起来的，里面有高标准的电脑室和实验室，体育室，还有多媒体教室，里面用的都是平板电脑等现代化教学设备。”
于小斑说完还略带深意地笑了笑，让看起来有些阴沉的脸也多了些活力。
方宁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是被吓了一跳，这栋楼虽然家长只出了一半的资金，但数目也应该不小，而且多媒体教室都配备了平板电脑，这让还在用投影仪和幕布的二中情何以堪？难怪说七中虽然已经说公立学校了，但实际上和私人学校差不多，那些家长们都是有钱的主。
于小斑和窦永红带着方宁绕了一圈学校后，还是说道，“其实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还是没有一中和二中强，要想迎头赶上来，还需要走很久的路。”
她说的这个事实，方宁也同样很明白，县城里那几所比较有名的中学，它们的学生毕业之后，非常优秀的尖子生一般会选择去大城市重点高中，然后是一中读书，最不济也是去二中读书，至于七中，那是在没有选择之后的退路，大量的学生资源被好学校抢走，就算是你有再好的学习资源也无法和其他学校相比。
学而优则更优，人都是往上走的，没有道理会选择排名比一二中更后的七中。
于小斑笑了笑，转身过来，有些淡淡地遗憾，“要不是初三中考时肠胃炎犯了，说不定我们现在就是校友了。”
方宁看了一眼憋得满脸通红窦永红，摇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你错过了某个事情，但也收获了你想要的，要是你真的去了二中，你还会遇上你的另一半么？”
“嗯，有道理。”于小斑明媚一笑。
“就是，说不定二中，还没我们这里自在。”窦永红挠了挠后脑勺，笑了笑，附和两句。
这个时候，方微已经收拾好衣服从女生宿舍里出来了，朝他们这边打招呼，方宁回头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说，“我妹妹已经弄好了，我们要走了，下次你们来县城了，一定要叫我，让我请你们吃饭。”说完，就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让窦永红记下来。
“好的，再见。”于小斑两人朝方宁挥手。
“再见。”方宁也挥了挥手。
于小斑和窦永红目送方宁离开，平静无比，就好像是一粒石子掉进大海里面，还没有泛起几圈的涟漪就已经消失不见。
窦永红侧了侧头，问道，“你觉得方宁这个人怎么样？”
于小斑摇摇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感慨了一句，“接触太浅，很难评价他，只是从我对他的印象来看，方宁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难看穿他的情绪。”
窦永红咧咧嘴，“我倒觉得他挺合胃口的。”
于小斑沉默了一下，声音轻了起来，“他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人，虽然性格上不一样，但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哪个人啊？”窦永红笑着问。
于小斑鼓了鼓包子脸，说道，“就是让小小伤心的那个混蛋啊！”
“是他啊！”窦永红疑惑的往后扫一眼，回过味来，“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
“走吧，聊点别的。”于小斑很快就控制情绪，恢复冷静。
“啊？还要聊别什么……”窦永红张口结舌。
于小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个小姑娘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窦永红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垂着头愁眉苦脸，“我说，我说……”
“嗯，走个地方去说吧。”
很快两人就走远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好日子好时代
周末的阳光很好，方宁刚睡醒还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阳光就透过飘窗投射进来，斑驳的影子落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明暗不定。
他深呼吸几口气，闭上了眼睛，任由阳光覆盖他的整个脸，然后，微微调整睡姿，让身体朝着更舒服的姿态躺着，就好像冬日泡在温泉里，温热的水浸泡着身体，将全身的疲惫全部散去。
这种慵懒的生活，简直就是一条咸鱼。
而且还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窗外鸟儿的叫声越来越多，方宁只得起身到窗口看情况。
将自家别墅围起来的黑色的栅栏显得冷峻，上面附着翠绿的爬山虎，还有紫萝兰藤条到处蔓延，紫色的紫罗兰花开得绚灿，门外黑色的大理石路面光滑无比，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从栅栏上落下来，咕噜噜的转动着眼睛，警惕的吃着面包碎屑。
投食的是一群来拍摄婚纱照的团队，一对小年轻夫妇在方宁家门口摆拍姿势，男的笑得脸都僵了，但还得继续拍摄下去，女的打扮得明艳。拍摄团队们一个拿着反光板，一个外拍灯，剩下的一个摄影师拿着摄像机喀嚓喀嚓的拍照。
他们弄了好长一阵子，这才忙活完。
女的摆拍完后，揉一揉酸涩的肩膀，抬头后，不经意看到推窗探视的方宁，刚好阳光打过来，逆着光，他那懒洋洋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慵懒少年的既视感，倒是让女的多看了几眼，或者说更羡慕能住在别墅里的方宁。
拍摄团队收拾了道具垃圾，匆匆离开，方宁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来到栅栏外。
刚才摆拍婚纱照的道旁路上，香樟树已经很蓬茂了，枝叶承着阳光。
还在吃面包屑的鸽子们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到处走动，方宁一过来，顿时惊飞满地羽毛，飞到枝头警惕的盯着他，在确认没有威胁后又扑棱着翅膀落了回来。
方宁仰了仰头，阳光越来刺眼，远处似乎传来了知了的声音。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夏天真的来了…
……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天气了。”
程曦穿了件浅色的休闲衣，深色的裹腿牛仔裤，脚踩着白色球鞋，一副休闲的打扮，看起来阳光明媚。
本来剩下这一天月假，她准备到清华书店看一天书的，结果方宁打电话说今天阳光不错，要不要出来一起散散心。程曦就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和他汇合了。
方宁穿着白色的衬衣，推着一辆单车站在树下，隔着老远的距离就朝程曦招手，露出一口白牙，像站在阳光里的少年。
程曦莞尔一笑，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侧坐在方宁的单车后座上，手挽着他的后腰。
她抬了抬头，盛夏的季节，天空都被涂上了好看的颜色。
“我蛮喜欢这样的天气，阳光明媚，既不那么热，也不那么冷，刚好适宜，在家里晒晒太阳也好，出门到处逛逛也好，都能让心情舒缓下来。”程曦微仰着脸，在阳光下随风摆动着长发。
“好天气总是能让人很宽容。”方宁侧了侧头，骑着单车晃悠悠地去往天岳广场。
“这两天你都呆在家里？”程曦问道。
方宁摇摇头，“昨天我去官塘接我妹妹了，路过一片油菜花田，想着下次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还可以顺便去桃花岛逛逛。”
程曦说，“嗯，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等高考完，我们再去桃花岛吧。”
“也行。”方宁点点头。
这几年来，县城变化很大，几乎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荒田变高楼，沿江建起了风光带，尤其是天岳广场的设施也越来越完善，基本上县城里有什么重要的活动，都在广场举行，哪怕是不是节假日，寻常的日子里到这里采风的人也很多。
方宁把单车放到了广场自行车停车位上，上好锁后，就牵起程曦的手一同去逛天岳广场。
天岳广场很大，哪怕骑单车都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游完，像方宁和程曦两人悠闲的散心，需要的时间更多。
方宁两人一路上碰到了好多跟他们一样的小情侣，有的捧着爆米花，有的拿着甜筒，有的拿着烧烤土豆，看样子附近应该一长串的小吃摊。
程曦看了几眼，方宁就知道她想吃零食，于是拉着她的手步伐也快了许多。
他们走到路的尽头，有一座新建的拱形桥，恢弘大气，汨江像一条蓝色的玉带子将两块区域隔离开来。
对岸是老街启明路，方宁和程曦还没有过去，站在对岸就看到那边繁华的景象，有华夏国际影城，有金华大超市，还有威尼斯ktv等等，人流集聚，两人沿着拱形桥走过去采风，看江面澄净如水，有时泛起涟漪，微风吹来，十分凉爽。
确切的说，这一条小街道叫民建北路，沿线都是小吃摊贩，斜对面是菜市场，可以看到买菜的大妈们进进出出。
方宁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的小吃店，点了几分麻辣烫，两人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吃起来。
“那边有一家华夏国际影城，我们去看电影吧。”方宁用纸巾擦拭嘴唇问道。
程曦应允，于是两人进了电影院，看了一场灵异的电影，电影是中国式老套路，他们看到一半就已经觉得有些乏味，等方宁环顾四周的时候，放映厅的人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
方宁笑了笑，“这下被我们两个包场了。”
程曦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电影，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分析谁是真凶，最后还是没有猜到编剧的结局，只得摇摇头，“结局我也是看不懂了。”
方宁眼瞅爆米花桶快见底了，就说道，“看不懂就当看一场热闹吧，我们出去吧。”
“嗯。”程曦点点头。
两人出了电影院，又逛了一下午的北街，买了点夏天的衣服，就返身回天岳广场，解开了单车锁。
“好日子，好时代，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有些期待。”程曦微微一笑，侧身跳上单车后座，手挽在他的腰身上，方宁踩着单车继续悠闲的往回走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文恬武嬉的最后阶段
两天的月假还没来肆意挥霍，转眼间就过完了。就像是一杯泡了很多次的茶水，味道已经淡了。
生活不可能停留在原地，方宁松了一口气后，只能继续抖抖肩膀，大步向前走。
日子还是那么乏味，但又好像多了点什么，总觉得日子不应该这么过下去，却又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于是只能感慨几句，又继续投身于铺天盖地的题海之中。
高三这边的教学楼很有人心惶惶的感觉，即将高考的学生们也多了些文恬武嬉的味道，不过能够坚持到高三的学生骨子里都有一股韧劲，即使再辛苦再累也只是咬着牙在心里抱怨几句，然后继续没心没肺的学习。
楼道，走廊上到处都张贴着励志标语，‘道路多坎坷，吾辈应高歌’、‘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
还有为高考加油的横幅，学生会干部的墙报，这些无一不在提醒着高三党们，高考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二中校园里面，早晨的雾气尚未散去。
学广场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走读的学生们背着书包，捧着热腾腾的早点，一边走一边吃，另一只手还会拿着英语单词。来得早的学生，看到班级教室还没开门，就走廊外背诵知识点。
寄宿生也有起得早的，宿管老师刚打开宿舍大楼的大门，早就等待多时的女生们一窝蜂似得冲出去。
有的人提着开水瓶去热水房打水，有的人去食堂吃早餐，有的直接去教室，等早读下课以后再去吃早餐，还有一部分的学生迈着腿朝着操场跑去，开始锻炼身体。
操场那边的跑道上已经有很多学生在跑步，莹灯散着光芒，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够看得见地面了。
方宁和程曦也在跑步的队伍里，跟大部队的后面跑步，这样会省力气许多。
他记得苏小小说过，有些重点高中是很变态的，要求很严格，学校里面会要求学生们凌晨五点就开始跑步，然后回教室早读，早读完下课去吃早餐，总共花费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基本上不存在浪费学习时间的。
方宁想了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别人成绩优秀，就怕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方宁虽然觉得那样的学校能够培育出优秀的精英人才，但是也少了普通高中所拥有的人情味，一味地读书，甚至连朋友交际的圈子都没有，那还不如读普通的学校好。
程曦很认真的在跑步，呼吸均匀，体能一直以来都很不错，所以跑了五六圈下来，也没有流多少汗水。
大概跑了二十多分钟，两人也就停下来了，早晨跑步锻炼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学习，毕竟高三的岁月也很难熬，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很难坚持下来。
不过方宁最佩服的还是程曦，她居然在跑步的过程中一心两用，背诵了很多政治知识点，地理要点，梳理了一遍历史脉络。
换做是方宁就绝对做不到一心二用，毕竟跑步本来就是很费心神的事情。
他们在操场上慢慢的走动，回复体力，转身回去的时候，迎面就碰到张文颖和包小毅两人。
张文颖一身短跑打扮，扎起马尾，看得出来也是来跑步的。
张文颖看到了方宁，隔着老远的距离，矜持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在跑道上做起热身运动。
包小毅戴了一副眼镜，穿了件黑色的夏衫，下半身是校服裤，他看到方宁倒是显得非常热情。趁着张文颖在做热身活动的时候，他就偷偷的打招呼，依然是熟悉的笑容，只是眉眼看起来真的瘦了好多。
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张文颖相处久了，身上的那股子猥琐的气质也少了许多，不过偶尔的举手投足，还是能够看出他本来的模样，谦卑而内敛。
张文颖扭过头来，极为好看的眼眸瞪了他一下。包小毅也就停止了搞怪的动作，老实的跟着热身运动起来。
等张文颖两人开始跑步起来了，方宁这才笑了笑，对程曦说道，“那个小胖子真的变了好多啊！要不是认识他了，还真的以为换了个人。”
程曦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方宁，没有直接回答，又和他走了几步，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难言的光景。
过了好久，快到高三教学楼楼道上，程曦忽然轻声说，“原来喜欢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只是很多时候，大家都没有遇到那个自己可以为他改变的人。”
方宁和程曦回到各自的班级。
童练成已经在教室里坐着了，学生陆陆续续的进来，读书的读书，背诵单词的背诵，还有些忙着写没有做完的作业，场面看起来有些嘈杂。
方宁把各科的作业都放在桌上，等待其他课代表来作业。
月考考完，并不代表这可以休息，反而是发起了冲锋的号角，二模就在眼前，前路到底怎么样的，谁也不清楚，但是大家都明白没有后路。
方宁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二模考完，紧接着就是三模了，三模考完基本上就是高考了，时间紧迫到如同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要没日没夜，争分夺秒的和时间赛跑。
老班童练成很久以前就说过，“高三，是没有假期，没有爱好，没有娱乐，连一丝想玩的念头都是罪恶的。”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基本上也是无限接近于事实。
其实不止是学生难熬，很多父母也受罪，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决定命运的高考，他们吃不香，睡不好，废了那么多心血，只是为了他们能够考一个好点的大学。
所以他们的孩子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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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之差可以淘汰数万人。
高考是一场巨大的战役，我们每个人都是将军，没有士兵的将军，但是我们已经做和敌人长久对抗的准备。
高考，即使单枪匹马，也不能输！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喜欢遗憾
高三的日子过得很快，黑板左上角那个倒数计时的日历一页页的翻过。
后面黑板上班报用粉笔写着“高考”、“备战”、“十年磨一剑”的主题。
黑板最中间空出来一大块空白，上面贴着很多的便利贴，写着学生们的心愿，还有梦想的大学，便利贴中最风骚的是某个无名英雄写的告白，“闫莎莎，我喜欢你！”
于是整个班的学生都看到了，交头接耳，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家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闫莎莎，一副你有故事的表情，毕竟班上第一，文科前几名的优资生，总是有很多值得人去津津乐道的话题。
让闫莎莎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谁搞怪。
等到自习的时候，她跑到讲台上来，敲了敲黑板，让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聚集过来，然后说，“谢谢某人的厚爱，但是我现在一心只想考一个大学，不想让我的父母失望……”
她说了很多，也许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满脸潮红。
班上的学生没说一句话，静静地看着她。
闫莎莎沉默好久，像是想了好久，张开嘴，诚恳而又认真地说，“不管你是谁，但还是谢谢你，让我贫瘠的生活多了点精彩，有些许意外，有些许感动，要是毕业以后考上了大学，等什么都稳定下来了，你还喜欢我，我会考虑的。”
闫莎莎说完，就下了讲台，耳根都红了。
她忽然率性的宣言，也让班上一大半女生们起哄，没想到班上最不可能谈恋爱的人，也有了想要恋爱的想法，这种强烈的违和感着实让她们错愕不已。
戴着牙套的沈珊妮站了起来，喊道，“那个谁，闫莎莎都说考虑了，记得要考一个好点的大学，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大家都这样嘻嘻哈哈的猜测着是到底是告白的，只不过她们四班的男生有十一人，不像其他文科班只有三四个人，要真是隐藏着情绪，不动声色，也很难猜出是谁。
坐在方宁旁边的劳动委员童风波打着笑说，“方宁，不会是你吧？”
方宁摇着头，笑了笑，“我有女朋友的。”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
“我又不是神仙。”
“我猜，不是彭璇，就是吴昊天！”童风波猜测道，因为班上就他们两个爱搞鬼作弄人。
方宁笑了笑，并不做评价。
其实他知道是谁，只是没有说出来。
方宁看了看左边角落里倒数一两排，跟大家一样东张西望，嬉皮笑脸讨论着谁的俞鑫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黑板上的告白便利贴只是枯燥生活的一点小调剂，很快大家的生活都归于平静。
偶尔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也会继续出现一点小波澜。
晚上吃完饭，方宁从宿舍里面出来，和程曦散完步，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已聚集了好多的人。
同学们围聚在一起，明亮的教室也热闹起来，彭璇，吴昊天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那里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方宁这才看清楚班上又有一对男女在一起了，这场热闹之中的主角恰好是童风波和吴霞。
一向沉默寡言的童风波此时也是眉开眼笑，被班上的男生们簇拥着，最后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子秦璨璨等人，把想要从后门逃走的吴霞给堵住了，把它们两个堵在一起，女孩们弯着眉眼，笑着说，“在一起！在一起！”
童风波满脸通红，看了又看吴霞，不敢说话，吴霞也红着脸，个头矮矮的，十分可爱，她性格比较开朗，看到已经避无可避，反而不再遮遮掩掩，当着班上男生女生的面，抱着童风波的脸亲了一口。
童风波呆呆的，不止措施，吴霞眼睛都快流出蜜了，娇笑着推了他一下，“还不快去分喜糖！”
童风波这才，拿着一袋子阿尔卑斯棒棒糖，挨个分了一圈，分到喜糖的人笑呵呵的说，“恭喜**抱得美人归，更祝贺高考一马当先，春风得意马蹄疾。”
方宁也分到了两根阿尔卑斯棒棒糖，笑着对童风波说，“祝福你们！”
“谢谢你的祝福。”童风波嘿嘿的笑着。
当晚，下完晚自习，童风波就被一群男生给簇拥着走了，还能干嘛，当然是请他们吃东西，去当电灯泡，再顺便吃点狗粮。
这样的生活似乎要有趣很多。
方宁在五班等程曦出来，她收拾好作业，就跟着同学们出来了。
走廊灯光下，女孩清丽的模样清晰的呈现在方宁的面前，让人觉得很近，却仿佛在天边。
不过程曦并非在水一方的苏小小，也不是隔绝了一个时代的程仙子，而是一个真正有些有肉的人。
那些披覆着各种光环的女孩太优秀，不是方宁的菜，还是让苏灿去头疼吧。
程曦很自然的伸出手，方宁同样很有默契的紧握住她的手，两人和走廊上人群汹涌挤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偷偷摸摸的举动，这种偷偷的触感，反而让方宁有种刺激的感觉。
不过当他看到有一对情侣肆无忌惮的牵着手从年级组长李大炮面前经过时，他心里的刺激感顿时如潮水褪去。
李大炮颇具富态的脸沉得出水，一言不发，终于是按耐住自己，目送那对情侣离开。
因为他很明白，高三的学生已经处于文恬武嬉的状态，很无所谓了，什么早恋，什么学校处分都不当一回事。
方宁送程曦回女生宿舍的途中。
程曦看着地上的影子，忽然说道，“突然想起来，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
方宁一愣，思索道，“准确的说已经六年了。”
程曦道，“你把初中的也算进去了。”
方宁笑的很开心，“对啊，因为我已经喜欢很久了。”
程曦莞尔道，“原来你这么早就居心不良啊！”
方宁嘿嘿的笑了一声，“读书人的事，怎么可以说是居心不良，那叫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就你会贫。”程曦被逗笑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方宁停了下来，握住程曦的手也紧了紧，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程曦微微皱眉，以为自己说话让他不高兴了，刚想说话就被方宁止住了。
方宁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只不过记忆过于久远，很多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但总有些东西一直在他脑海里熠熠发光，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那年桃花岛，就是眼前这个涉溪而来的女孩，主动牵住了自己的手。
方宁目光前所未有的虔诚，让程曦心头一颤。
“要是你不喜欢，我那就太遗憾了……”
“我想过很多……”
“我想过克制，我想过理性，我也想过遗憾。”
“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可是我不想带着遗憾生活。”
“要是你不喜欢我，我就努力让你变得喜欢上我。”
程曦没有再问方宁其他的问题，而是上前将他抱着，哪怕旁边时不时有女生路过，投来探视和好奇的目光，也没有松开。
她轻轻地说，“正好我也喜欢你。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冷淡，怕你会太辛苦。”
“不觉辛苦，反而很幸福。”方宁也将她揽入怀中。
程曦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微微“嗯”声回应，感受他的体温，感受他的怀抱的力量。
女生宿舍外面，一群还没有进去的女孩探着脑袋张望。方宁站姿笔挺，程曦被他揽入怀中。
当年那个追风的少年，如今也有宽阔的肩膀和沉稳的神情。
第三百四十四章 身处幸福之中却不自觉
每天早上的太阳升起，然后落下，直到月亮出来，又很快消失，然后又是太阳升起。
速度之快，像是时光在飞梭。
身边的同学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他们起身又坐下，走出教室又走进来，时而凑在一起相互题目，时而伏在书海里默默刷着习题，不懂的就去请教老师。
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像只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上课跟着老师的大纲梳理知识点，下课除了需要上厕所的以外，其他同学都在默写单词背诵课文。
剩下一小撮同学趴在桌上睡觉，不是不努力，实在是因为太累了，有时候写着写着就睡过去了。
毕竟，只有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后，做早操时间是可以休息的，所以在高三最后的阶段，不管是哪个班的学生都会抓紧时间趴在桌上休息，恢复精力，用来备战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
越是到最后关头，越觉得时间的宝贵，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意义的事情消耗，恨不得把一秒扳成两秒来用。
每日三餐吃得很匆忙，有些学生甚至连晚饭都省掉了，直接在教室里抱着面包一边啃一边刷试题，说实话，面包虽然有营养，口味却不怎么样，三四月份经常下雨，很多面包也充满了水汽，吃起来有股霉败的味道，要是放久了，面包还会变得很硬，需要拌着矿泉水才能咽下去。
哪怕是这样，选择在教室里啃面包的人依然不在少数，毕竟省掉了到食堂吃饭，去热水房打水，回宿舍排队洗澡的功夫，可以空出好多时间用来，多刷几套试题。
像文科三零九班的张文颖就是这样女孩。
很多人都认为张文颖是个难相处的人，看起来没什么性格，和谁都能说得上话。
如果光从第一印象来看，一定会觉得这个女孩很骄傲，这种骄傲源自于诗书家庭的傲气，源于自身的才情和成绩，源于相貌和那双很好看的眼睛，所以她班上的女生很少有人和她成为朋友，相反对她还有些集体排斥。
不是每个人都甘心成为绿叶衬着红花的。
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就像一只仙鹤站在鸡群里面，很难把她们当做同类来看待。
张文颖有孤芳自赏的特性，却不自哀自怨，相反脚踏实地，努力学习，因为她明白，在学习为尊的高中时代，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成绩才是真的，同样成绩也是反击别人最有利的拳头。
性子孤傲，可以避免了很多烦心事，但同样的也很难让人交到朋友，从初中到高中以来，真心交到的朋友，也只有寥寥数个。
以前张文颖还有一个王珂，可以说上知心话，可是后来，因为学习的压力，她也很少找张文颖聊天了，于是，也王珂也就和她渐行渐远，渐渐的被包小毅替代。
或许是朋友圈子很狭窄的原因，张文颖很珍惜包小毅这个朋友，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只敢小心翼翼，不想将这份难得的友情变味。
可是包小毅不这么想啊。
你说，女孩子的心思，怎么那么难猜呢？
他每晚上躺在宿舍里辗转难眠，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和她的关系再进一步。
其实他不懂，张文颖就是害怕关系太近了，万一是一时新鲜感，等三分钟热情过去以后，包小毅不复之前的喜欢，两人到时候该如何相处？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包小毅看到精神方面已经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只能改换攻略，各种零食吃的不带重样，反正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到，其他的都想方设法去满足她。
那天，包小毅和小五子两人路过她的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张文颖一个人默默地在教室里背单词，啃着冷面包。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哪有女孩子这么不爱惜身体的？要是以后弄出胃病来，还不得后悔一生？包小毅暗戳戳的想着。
于是，包小毅隔三差五就给她买晚饭，要是遇到有事情来不及的话，也会叫小五子几个损友帮着送饭，饭菜的口味也是偏清淡，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有时候，男生心思细腻起来，真的是很可怕的。
刚开始的时候，张文颖有些拒绝的意味，说道，“我吃面包就好了，没必要麻烦你专门去食堂打饭菜过来，怪不好意思的。”
但架不住包小毅的厚脸皮啊。
他挠了挠头，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也是打了饭菜到楼上去吃，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顺道帮你带个饭菜上来，这样你也可以吃了饭菜安心的学习。”
他又拍了拍旁边吊儿郎当望风的小五子，说道，“你说是不是啊？”
站没个站形的小五子嬉皮笑脸地说，“啊哈，是啊，是的，一起上楼吃的，还带了好多榨菜呢，一周吃五个牌子的榨菜都不带重样的。”
包小毅锤了他一手肘，止住这个贫嘴的小五子，转头对张文颖说，“你别客气啊，你要是不吃，那我可丢了？”
“那你还是给我吧，别浪费了。”
“这才对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读书呢？”
“嗯。”张文颖点头。
有了包小毅和小五子的这番话，张文颖也就默认了，说了句谢谢，就带着饭菜回教室吃饭。
接下里的日子里，只要是中午下课，或者晚上下课，包小毅要么在教室走廊外等待，等她出来再一起去食堂吃饭，还会带上电灯泡小五子，要么张文颖在教室背单词，包小毅和小五子两人就飞奔到食堂排队打完饭菜回张文颖那，然后到走廊上，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后来的那段时间，对于张文颖来说，应该算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等她上了大学以后，室友们在睡不着的夜晚，说着各自的事情，只有张文颖闪烁着眼睛，却没有说什么。
她到那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高三最后的那个时期，她才是最幸福的人！
只是当时身处在幸福之中却不自觉而已。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概这就是命吧
头顶的吊扇轻轻地转动，在教室里面发出嗡嗡的声音。
黑板上的日光灯明晃晃的，散下来的光，有些刺眼，将有些压抑的教室笼罩上了昏黄的色彩，若是有拍摄青春题材的导演在这里，一定会拍桌而起，赶紧叫人摄下这个镜头。
前排的同学伏在书海里，偶尔抬头，手上的笔沙沙的记录着课堂上的东西，尽量将老师讲的东西吸收消化，讲台上的老师同样拿着试卷，喷着口水，争分夺秒的讲解各种解题方式。
在这个疯狂而又火热的季节，每个人都梦想而努力，卑微而坚定，哪怕前面很辛苦很累，也毫不犹豫向前走，因为相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已经站在了第一个分岔路上，而身后却是没有选择的路。
望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
方宁怔了怔，有些走神，脑海里无限放空，意识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那一根一直紧绷的筋放松送下来了，回顾周围的忙碌的同学，方宁居然生出一种游离于高三之外的错觉。
就是那种跳出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人到中年有些秃头的余希望老师已经从讲台台阶上走下来了。
方宁顿了顿心神，不着痕迹的翻开书本，拿着一道时政题请教同桌，假装认真和同桌交流讨论。
中午食堂，人山人海。
程曦端着装满饭菜的盘子走在方宁的前面，她穿着夏季的白色短衫校服，学校的短衫质量一向不太好，天气有些炎热，一出汗，就容易看到后背姣好的身材，这旖旎的风光，多少让方宁有些心底燥热。
程曦跟方宁说些事情，叫了他几次的名字，都是心不在焉的回应，于是，转头过来。
就看到方宁神色古怪的收回目光，讪讪的说，“怎么了？”
程曦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啊，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直接白了他一眼，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借你的英语笔记用一下。”
方宁说，“那个啊，吃完饭，我就拿给你。”
“嗯，不急。”
程曦和方宁两人在角落里边吃饭边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关于学习上面的事情，偶尔也会谈论些其他事情，只不过这些都是旁枝末节，只有高考才是他们学生时代的主题。
方宁现在的成绩基本上十分稳定，在班上的成绩也逐渐攀升。
上个学期，他在班上的总排名是第五名。
或许是觉得有些稳了，就松了一口气，整个精神松懈下来了，高三最后这个学期，一模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掉落到班上十名开外，一直到二模考试出成绩，才重新回到班上第三名，年级十四名。
这个成绩其实是很不错的，二中虽然没有一中那么卧虎藏龙，但也是林高水深，黑马常有，想要在二中暂露头角，确实是非常不容易。
况且，每个人都在努力，抓紧向前赶，想要轻轻松松力压群雄，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宁三大主科的有点是英语，这一科倒是独领风骚，遥遥领先，可是其他科目相对就显得平庸了。
方宁总结了多次，发现主要原因是总有某一科有无法原谅的失误。
类似于语文错四五个选择题，数学错三四个小题，错三角函数立体几何之类，政治时政题扣一大半分，地理时区时差季风洋流等等。
其实说到底，还是知识点没有真正吃透，可是方宁也并非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尽管从很小就开始提前学习这些知识，可还是无法和那些生而知之的妖孽相比。
复习的阶段越到后面，他就越感到力不从心。
午饭过后，方宁和程曦在操场上散步，烦心事一大堆，他就捡一些边角料说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像一团纷乱的毛线。
程曦从方宁那了解了后，担忧道，“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方宁大吓一跳，错愕道，“我又没病。”
“没人说你得病了。”程曦没好气道，“这是很多学生常见的通病，高三压力本来就大，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很容易憋坏，可以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帮你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方宁觉得程曦说的有些道理，觉得要是再不找个人倾述，自己都快得抑郁症了。
“我明天去看了。”
“嗯。”
操场上基本上没多少闲人游荡，不仅是高三党要应付高考，高二党也要应付学业水平考试，也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方宁看着心头更烦了，就对程曦说，“逛着没意思了，我们回去吧，正好去拿你要用的笔记。”
于是，两人双双返回高三教学楼。
四班教室。
方宁回到班上，他叫程曦在走廊上等十几分钟，翻出整理的好几本英语笔记，像语法填空规律总结，语法归纳，复合词用法，还有三百多篇语法填空等等。
这几本笔记就好比是武功秘籍，一般人，方宁都不会外借的，要外借，也仅仅只是程曦、老广、老谭等有限的几人。
次日。
方宁跟班主任请了两节课的小假，去政教处那边的心理辅导室看看心理问题。
方宁直接开门见山，将他的困恼跟心理医生老何说了一下，最后就是问这种烦恼该怎么解决？
老何说，“心态问题。”
方宁问道，“可是心态问题，又是怎么回事呢？”
老何说，“我也搞不太明白。”
方宁再问他其他的，不是回答，“不知道”，就是一些似而非的心灵鸡汤。
到最后，他又说了很多看起来很深奥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没事别乱想，多到外面走走，最好是找个高处地段，视野开阔的平台，然后眺望几次就好了。
方宁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心理医生其实只是一个半吊子，没点本事，只得无奈而返。
后来程曦问起方宁去看心理医生了没有。
方宁没好气地说，“他开的那个心理辅导室就是忽悠人的，全是一些没营养的心灵鸡汤，你问他怎么解决，他就不知道了。”
程曦莞尔笑了几声，“那还不如我呢。”
方宁嚅动嘴巴，又停了下来，叹气道，“算了，大概这就是命吧，能考成啥样考成啥样。”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让人犯困的夏季
渐渐响亮的蝉声，充斥了整个夏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宁其实不太喜欢夏天。
灼热的空气让人犯困犯懒，让人打不起精神来。
尤其是在政治课上，听着老师喋喋不休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乏味而枯燥，像是催眠的曲子，很有节奏的传进耳朵，很难有同学能坚持一节课不昏昏欲睡。
而事实上，能坚持上完一节课的学生，真的很少，哪怕像闫莎莎、老黎这样的优生，也只是身姿笔挺的坐了半节课，就打起瞌睡来了。
方宁托着腮帮子，眼皮好像有千斤一样沉重，把政治老师余希望的讲题声当催眠曲在听，抬手一个哈欠，没过一会儿就犯困了。
这个炎热的夏天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犯困犯懒。
不过哪怕睡得迷迷糊糊的，脑海里想的也还是文化大融合和国际政治。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爱政治，而是读得多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心里都是这些知识点。
他睁开睡眼，偷偷环顾了几下，头顶的吊扇像是负重一样艰难的转动，微弱的凉风还没有吹到皮肤上，就被空气中滚滚热浪吹散，汗水和汗味在教室里混合，这些都已经无人去管了。
一个个学生在老师催眠魔音下噗通噗通地倒下去，很快就倒了一大片学生，他又转头看了看后面几排，基本上已经沦陷了，没有几个人还坚持听课，还有些同学甚至用椅子抵着后面的黑板，然后用书盖着脸呼呼大睡。
方宁也没有那么高尚到跟政治老师去举报睡觉的同学，反而也随着大流，坚持了一会儿也就趴桌上打起了盹，。
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太疲倦了。
政治老师余希望在讲台上站得腰疼，腿也站到酸胀疲惫，于是不由自主地感慨着，人到中年，越来越心有余力不足。
想着是不是等他教完这一届学生后，就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养养老，晒晒太阳，要是再养一只小狗小猫，这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余希望手上拿的粉笔写得只剩下一小截，而黑板上则是写得满满一大黑板的政治要点。这些知识点让他心头略微有点骄傲。
一般的政治老师哪里会这么勤快，写这么多详细的知识点，都是用ppt讲课软件讲课，只有他固执的认为，还是亲自写的东西才记忆才会深刻些。
他讲了一节课，也讲得口干舌燥，于是放下手上的试卷，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讲台下一大群还在那点头摇头打瞌睡的学生瞬间都清醒了，连桌带椅子发出哗啦啦一大片响动，几乎是人仰马翻的场景。
方宁趴在桌上睡了好一会儿，被同桌用手肘推了一下，顿时也清醒过来，摆正身姿，目不斜视。
余希望围着教室转了一圈，看到最后面两排，还有几个男生趴在桌睡的口水沾满了半张卷子，只不过手上还紧紧攥着卷子，也就没有叫醒他们，只是微微叹口一口气，就背着手转身回讲台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余希望那样好相处。
数学老师何军是一个有着婴儿肥脸的女老师，平时性格温和，让人觉得人畜无害，可是一旦在她的课上发现你睡觉走神了，或者是上甲课做已事，那么你的下场就会很惨。
方宁记起来有一次，何军老师发了一次很大的脾气，主要原因是那次月考数学考试考出了他们复习的范围，然后，后面的作答题突然有提了一个难度，很多人考试没适应过来，整个文科班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而方宁他们班上就有超过一大半的学生连六十分都没有拿到，其他的尖子生也才六七十分，要知道以一百五十分的试卷来说，九十分才是及格线。
那次考试结束后，负责批卷改卷的何军看到文科班一片的挂红，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心里糟心极了，想一想，以学校只是稍微提升了一下难度，学生们就不知所措，缺乏应对能力，就以这种水准，怎么能在高考的战场上走下来？
“现在多努力学一点，考个像样的大学，将来找个好点的工作，要不然你们怎么办啊你！”
何军眼眶通红，拍着讲台怒吼着，“你们就是一群懒驴，不赶着走就不会走是吧！”
“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成，这样的是你们想要见到的吗，你想以后毕业了，别人都考上了大学，而你只能去打工，被别人嘲笑一辈子吗！没有用啊你！”
没有人知道，何军老师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
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次考试只是小小的失利，只是大大小小考试战争里一次不经意的失误，无关痛痒。
可是只有身为过来人的何军老是明白，很多时候，恰恰就是这样小小的失利，却决定了人生当中某个至关重要的时刻。
高考是千军万马踏着别人的尸体挤上独木桥，一分之差往往就能淘汰数万人。
“你们必将要为你们的以后，殊死搏斗，杀出一条血路！”
何军老师的话，盘旋在大家的脑海里面久久无法散去。
大家都低着脑袋，没有说一句话，胸腔里似乎压着一口气，每个人都在酝酿着情绪，连闫莎莎那样的优生，目光里都是内疚和自责。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死亡。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爆发的时刻，他们还需要如同久旱来临前的大树，去掉所有枝叶，深深地将根扎到泥土里，然后静待漫长的旱季。
等到雨季到来，忽然爆发，绽放最蓬茂的绿意。
高考如此，人生亦如此。
很多年以后，当已经上大学的同学们都聚集在一起，欢声笑语，聊着昔年的往事。
闫莎莎和早就已经不再当老师的何军交谈，轻声地问道，“老师，那个时候我们不懂，为什么你会因为一次失利的考试，而生我们的气？”
何军想了想，望着大家聚集的目光，柔声道，“那时候真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有些难过，要是你们以当时的心态去参加高考，肯定会有很多人落榜，因为那个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考试，所以当时说的话有些重了。”
“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只要你能继续往前走，总能走的远一些。”
只有亲身体验过了高考的他们，才能真正体会到何军老师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