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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神雨     焚天路txt下载     焚天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所谓代价

    这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已是无法追溯过去的以前。

    这已是很久很久,尽管阿七天赋异禀、在钻研《偃师录》的造诣上比班组还要强的多,但达到他这个地步,堪比涅境后期、还是需要数万年。

    万年之久,经历万个春秋,凡尘之中、便已是百世。这百世的思念,百世的愧疚、深印在记忆之中,不曾散去。

    “我无心,更是无魂。这多年来,无非是凭借着自己的执念。我已忘记当年的我,也不确定、是否对阿姐依旧有情。当再次回到这里、才真正知晓、原来我还是一成不变。”

    “血液在体内的流动,顺着血脉循环于心脏之中,感受着心脏的砰砰跳动,还有那充怀着喜悦,还有看着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明明柔弱、却是强颜欢笑的阿姐。”

    阿七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小声的自言自语。音低声甚至连蚊鸣都不如,生怕将女子吵醒。

    屋内,忽起一灯。有焰火在屋中熊熊燃烧,驱散了空气中的那些潮湿润气。于是,屋内的空气干燥了,花落的掌心、那如冰覆的寒冷,也在这焰火中、渐渐消去。

    阿七那双小小的手,握住了女子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这像是三月春阳下的暖人心扉。

    “阿姐,你是不是想一直留在这?”阿七喃喃开口,忽然看到床上的女子抿起了一抹微笑,或许,是在梦中梦到了喜悦、又或许是回应了他的回答。

    阿七笑了起来,看着女子那张被焰火暖成红彤彤的脸、神情专注、眸中充满了柔情。

    他忽然觉得,若是一直这样看着阿姐、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陪伴她。那么就算是在这里,永生永世、也是值得的。

    阿七只是静静地看着花落,嘴角的笑容一直不减,脸上的温汤、也一直不曾散去。

    他看了许久,许久。一直不曾动过,哪怕是眼角的轻眨、都没有。

    夕阳西落、黄昏来临,晚霞铺满了天际。远方、有云层起伏,也有大雁飞过。

    有钟声同雁声响起悠扬,回荡在这方圆之地。远处的山,有一座破旧的寺庙。

    这钟声悠悠、便是从那里传出。

    那间庙宇、虽然破旧,也并不雄伟。但在曾经,一道钟声起始、悠悠回荡、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一道钟声的消逝,是一日的结束。

    曾经,朝阳初升,东边天际刚出现火红一角,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在那座山的山路上,便会有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寺庙行去,手中拿着香,在佛前满面虔诚的朝拜。求得日日身体健康,风调雨顺。

    然后随着时间,那庙宇上的和尚都不在了,那座寺庙无人打理,便是破旧至今。原本花落便是想住在那里,但是听闻、村中有个孩童与她自己一般、无依无靠,故而前来寻个相伴之人。

    大人们还在忙着收割稻子,那无人的庙堂自然只有村落中的那些小孩闯进,敲起了那钟声。

    这钟声响彻、好像顺着满铺的紫霞、被送到了四面八方,千沿万转、空中起鸣。

    阿七来到了屋外,看着那一轮殷红、被紫色围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夕阳渐渐迫近地平线,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成了一色。

    尽管,这秋风吹过了黄昏,火红的落叶洒落了一地,与这夕阳相同,在绽放它最后的美丽……

    但在这一刻,仿若定格在了永恒。

    院外那棵树上的那一片叶、独在枝头。它在那里,只是被当作微不足道、寻常的一片叶。一棵树上、最后的一片叶。平常到,可以让人一个人去看许久许久,联想到自己。

    它是否与自己相同,抬头看着地平线的暗红。在渴望,在等待,来年的叶片再长满了枝头。

    就算是一片叶也好、微风轻抚之下,相依相偎、也是静静地美好,也可以轻轻地掠过了这世间。一份思念,可以追逐到天涯海角,这天之涯,地之角,便是有人陪你到天涯海角,这就是一辈子。

    阿七抬着头、望着远处的火烧天边,听着那悠悠钟声。

    这声音飘荡一直在耳中回荡,生生不止。仿佛这钟声响彻的地方不是院外的广阔天地,而是在他心中。

    阿七甚至有种感觉,当花落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这钟声必定响起,是为他一人而响。

    过了许久,这天色终于暗下,那钟声渐渐平息,再也听不见了。阿七低头、收回了眸光、深深呼吸。

    屋外的空气随着风,于是这山间湿润的气息涌入他的心间,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少见的满足神色。只是,这满足只是停留了一会,很快、在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复杂。

    满足,复杂。反反复复。

    当阿七,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神色更加复杂了。

    他一直等待着有朝一日,这名女子、能以这个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如曾经。

    只是提起曾经两个字,总是会让人红了眼眶。曾经沧海不复,万物也不复。

    虽说他们,不至于天上地下、再难重逢,但终究不是往昔的自己。听不到彼此真正的笑,感受不到掌间的温暖,也听不到对方的心跳。

    往昔、到了初春、万物开始复苏。阿七在花落面前、在春风之中,小手牵着线、在欢笑声中、在田野里放着风筝。那名孩童,终究是经历几年幸福,自花落来了后,他的生活,多的最多的还是喜悦。

    昔日的孩童欢乐的成长到了少年,只是、这终究只是曾经。随着时间,面上也染上了岁月的灰尘。物是人非的伤感汹涌,让每一次呼吸,都急促的如同泰山压顶,包括那每一幅记忆。

    “花开花落,花开的花,花落的落。为何这花开艳丽绝伦,惊艳了这世间、那为何还要花落?”

    “若是当年那事未发生,这花落、将一直延续。也不知、最后会花落谁家,惊艳了谁的岁月。”阿七长叹了一声。

    天色逐渐变暗,不出一顿饭的功夫、就将彻底暗下。这座山丘上,这小院落中、低低的墙壁、满是绿叶的青黄的梨树,还有这间草屋。又哪能躲过这夜晚留下的痕迹。

    到处都是昏暗,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又到晚饭的时候。阿七知道这脚步声的主人是谁,是中午来送过饭的郭婶。

    阿七伸手一挥,屋内的灯火通明、瞬间暗了下来。里面,没有了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也是看不到里面的女子。

    他的模样没有再变化,因为他此刻本就是孩童的模样。根本无需变化。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拿出中午吃完后、洗过的碗连同竹篮交给了郭婶、接过了新的竹篮。

    竹篮沉甸甸,比中午时还要重了不少。待郭婶走后,阿七才再次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里。

    他将竹篮放在了桌上,屋内再次燃起了火。只是这火,没有先前燃烧的那般烈。而是、几根柴火、在床边燃着、照亮着四周。

    此刻的焰火虽小,但足够供花落取暖。

    阿七将竹篮打开。顿时,菜香味扑面而来。当看到竹篮内后,也终于知晓为何会比午时的更要沉甸。

    两碗粥,四个馒头,一碗莴笋。还有一小盘咸菜

    只有阿七一人、根本用不着两碗粥。也用不着四个馒头。对于才五岁的他来说,只要一个就够。

    “我倒是忘了,当年这名叫花落的女子,花落我家,是听说了这村落里有个双亲早亡的可怜孩童。我记得的,当年、他们一直给我们送了许多日。到了来,还每家每户出了米,救济我们。”阿七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子,轻声开口。

    女子实在太累太累,这一场昏昏大睡、注定要持续好长。今夜,肯定是难以醒来。或许,半夜三更会被饿醒。

    “阿姐今夜会被饿醒吗?”阿七喃喃开口。

    他在这里,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也没有忘记、为何来到这里。他本想早早离开,但相隔千里、甚至万里,还要更远。阿姐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这是阿七的意料之外,也是在意料之中。

    “阿姐是这里的阿姐,还是一直伴随我至今的阿姐?”阿七陷入了思绪中。

    从他一开始出现在此地,看到自己变成了五岁时的模样,回到了曾经的有血有肉。

    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刻,阿七便已是知晓,自己回来了。回到了曾经,是到了过去。

    在他从那白骨堆砌的千山悬崖中跳下来的那一刻,他便已有预感。

    这预感,的确是真的。当他落地,便是出现在了这山丘中,出现在了这熟悉又陌生的院落里。

    他没有半点感到疑惑,顺从自然的入了此景。因为他本就是阿七,阿七本就是他。唯一的不同,也只是年龄的不同罢了。

    “这就是沉沦之地么......”阿七笑了,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第二难,对于有些人来说,并不难,随时可破。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难如上青天。”

    “那对感情的执着,是刻骨铭心、是已成魔,那么,便是深陷这沉沦之处,为何沉沦、在于人心。”

    “这世上人有千千万,每个人的出生及性格大不相同,对待感情,自然也是各不一样。有人滥情,自然就有人专情,有人喜欢玩弄他人感情,那肯定也有人对待感情执着专一。”

    “这世人千千万,皆有执着,皆有愿想。这出于儿时、就萌生于心底。”

    “而后,生根发芽,大多数人、这生根发芽、只是在短短的那日时、而后夭折。只有少数人,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吾辈之修,在踏足修行界时,所有萌生、便是长生不老、不死。”

    “只是....他们败给了现实,

    最终那心底处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焰火,被这叫现实的大水给浇灭了,最后彻底熄灭,到处寻求灵丹妙药,只想再活一些岁月罢了。终究离长生不死太过遥远,没有一丝希望。”

    “这生长为参天大树的终究只有少数。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原想,又会有新的愿想。这愿想,终究是会一变再变。”

    “人们的心,终究是贪婪。不会满足于现状。但往往只有这种人,才不会沉沦。因为他们只是一味的渴求罢了。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定是会放弃新的愿想。”

    “因为对他们来说,愿想就算少了,也可以再变。因为愿想永无止境,而性命之有一条。”少年默然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屋外。

    清晨一场秋雨洗净了尘埃,使得今日的空气、十分新鲜、纵里横里有千里,不染纤尘。不管是蓝天、还是黄昏晚霞,都是比以往更要明丽。

    此时,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要准备进入梦乡。包括那些辛勤的人们。

    他们忙碌了整整一天,大多已经疲惫。在烧饭时,再烧一锅热水,吃完饭后、美美的擦个身子,再熄灯入睡。有些精力好的、或许还会跟各自的伴侣、做一些恩爱活。

    一间间屋相继熄灭了灯。秋天大多如此,凉爽的天气、加上自身疲惫、使人更能入睡。

    天空清洗如练,那月又如天水,又似是戴着面纱的美人被人掀起,于是现于人们面前的是、明眸皓齿,明亮淡雅,散温柔之光。

    月光下树梢微微摆动,那梨轻轻的晃荡,在这风中如风铃。

    阿七看着那明月,今夜、月不缺,人不散,桃花盛开归来。今夜、是等待很久很久的花好月圆。

    只是,这花好月圆、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迟早会缺、迟早会散。。

    “愿想、愿想。当完成了第一个愿想,便尝得了成功的滋味。而后,便是一件一件的来。这并不是执着,不过是贪婪罢了。”

    “真正的执着,是有着无数选择,非要那一件不可。正如三千溺水、只取一瓢饮。对于那些人,这一瓢之饮、便是他们的命,缺一、便是缺命。对于那些人,为此补全、就算舍命又何妨。”

    “这第二难,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啊。”阿七脸上显露着悲哀,是长叹了一声、让这整间院落变得空幽幽。

    “痴情入魔之人,执着于那里。在这沉沦之地,却是只能深陷、不可自拔。甘愿为了那执着之物,永生永世沉沦在这里。而那些不断换着愿想的人,只要将其舍弃,便是可以彻底逃脱。”

    “这第二难,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若是说、这世人千万修士、有九九之数可以闯过这里,唯有那一之数、无法闯出。”阿七伸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温热入喉、这刚打出来的稻米终归是带着甘甜。

    “这里、对于我来说。正是如这粥的滋味、处处甘甜。原以为、我无心无魂可以离开此地。”

    “但在见到阿姐之后、却是想的大错特错。在这里,我是一个人、一个个真真实实的人,有血有肉,有心脏跳动,能观万物之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阿姐身上的温柔,掌中的温热。”

    “师尊所说,这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不是虚幻,也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的世界。这些所见的人,是真正实实的故人。他们有着自己的性命,也有自己的故事。仿佛、这一切、重新运转、回到了往昔。”阿七长长叹了一声,而后又是深呼吸。  “这是一处神地,让师尊深究后、心神震撼,心起恐惧。这仿佛有人掌握了轮回。这等大手笔,这等大手段,亘古至今、有几人能够做到?这里、是极怨分身镇压之地,那么与东华仙王必有牵连。“  “只是,东华仙王虽说震烁古今。但以他的实力,真的能够做到?无中生有,起生灵?”  “这是大手段、大手笔。恐怕就连曾经闯过此地的韩湘子等人,都没有察觉、这并不是幻境,也不是梦境。这里真实的可怕,因为这里本就是真的。但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丢弃之物罢了。至于那泽金天尊,他的执着、恐怕并不是武祖。”  阿七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东华仙王极强,传说堪比于禁忌。但这等大手笔恐怕还是做不到。师尊的猜测,也是直逼那一位.......”  “唯有那一位...才有这个实力,做出这种惊古今之笔。以胜于一座苍茫的所有生灵为代价,以他们的骨堆千山铺大地辽阔,以他们的魂、作为这生生不息的世界转流,以他们的愿想、执念凝集、将踏入此地身有强烈执念的人、心中的执念给凝现。”

    “这第二难,对于我来说,是难又不是难。因为这里是真正的世界,我所见、所闻、都是真。在睡梦中阿姐,也是真。所尝得甘甜、也是真。”

    阿七笑了,眸中的复杂一扫而散。他心甘情愿沉沦在这里。

    “那灵宝道友,又是否有执着,若是有、他一生中唯一的执念,又是什么?”

第一千三百三四章 执念

    这是沉沦之地,很有可能、这里只是对于他一个人的沉沦之地么。

    阿七的眸色中、已经再无复杂之色。看向女子的眸光、只有柔和。

    曾经的过错,曾经的遗憾,曾经的失去。都会在这里、再次重来。这不是卷土重来,曾经的经历、终究不会再发生。

    因为,他已不是当年的阿七。如今的阿七,是神域七界、人族之中、最惊艳的二名天骄之一。

    他的惊艳、这一个七字,在这一笔一划中、惊艳了七域。同样,也会惊艳了这场世间。

    在这场世间,这一笔一划、终究不会落在它地。这一生一世、这一场沉沦、也只会在方圆十里内、在这山丘中、在这院落中,在他阿姐的身上。

    让阿姐、可以真正的看着他慢慢长大。他也可以第一次、看到阿姐、可以嫁人、生子、在这世间、再有牵绊。在这世间、除了他的陪伴,还有其他人的陪伴。

    “有些人注定是刻骨铭心,即使不能在自己的生命里停留,却是因她的存在,在他们的生命里悄悄划过,于是、这生命发生了变化,被改变了轨迹。大多朝着另外一个春暖花开的方向前行,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阿七来到了花落的面前,蹲着握住她的掌心,笑声愈发的轻柔。

    “阿姐,我们留下来可好?那大多数春暖花开、着实是羡煞了我,因为我们是少数、改变了生命的轨迹,却是、朝着那寒风刺骨而行。但如今却是不同了,在这里、我们可以真正的经历一场春暖花开,也不用去羡慕他人了。”阿七握着花落的手越来越紧了,一双小手、紧紧地贴着。

    这一双小手,只是紧紧的贴着。并没有用力,没有惊扰对方。

    “那灵宝道友的执念又是什么?他的年纪看着很大,想必、已经淡忘了许多。或许,可以走出这沉沦之地。但,若是有执念、留在这里,最好不要关乎于人。”

    “这世上,大多的人。都是困在了这个情上。这世间路道千万条,论向着哪一方、哪一条、都是无法走出。”阿七摇了摇头,眸光又落在了远外。

    夜已彻底降临,屋外、只有清风与树叶摇晃和飘落的声音。不远处、在那稻香田野的另一头,一间间木屋、关了门户。

    屋内、烛火已熄、偶闻几声犬吠、而后归于寂静。有风吹佛,从一间屋中掠过,从这头到了另一头。

    呜呜之声随着窗纸起伏,略有木床吱呀声持续了许久。

    那轮天上的明月,成了此时此刻、这世间唯一的光。

    那些树上的树叶在银色的月光下,开始轻快的舞动,那看不见的风,将树叶抖擞、吹奏着天籁之音。

    这是这夜晚中的节奏,是千沿万转不一定、起于四方又惊了云,又抚动了流水。

    风影移动,在田野里,这月色,吟咏着银色的秋天,一束稻穗晃动着惊艳了四季的美丽。

    这美丽,汇聚在了一齐。当阿七看见花落的那一刻,便已是命中注定,将一直如流水般,从四面八方、汇流向东。

    因为,那花落、一直在东方,在初阳升起的那一处地,是这世间第一缕阳光的下落之地。

    “我希望,那灵宝道友、在这一生中,心里从未有过她人。他的执念是财也好,是色也罢。只要没有有牵挂就好。”

    “阿姐,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反应,那是依赖。自他来后,阿姐竟是不愿从他的身上爬下。”阿七想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这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花落竟会亲近除他之外的人。对于亲近于他,或许这已是刻入骨子的习惯,但对于他人却是不同,那是素不相识,仅仅是一面便是让阿姐对其产生了好感。

    尽管,那是一个遭老头子。

    “希望,那灵宝道尊可以在此沉沦,心中又无心上人。这样,待多年之后、我便是可以去寻他,送他一段姻缘了。阿姐既对他有好感,那么就算是如今、想必也是会有。但在这里,更可能的是,他风华正茂的时候。”

    阿七的眸色中,期待着一丝向往,那是当年花落的梦想,当年未曾实现,但在如今、却是可以。

    花落,终究会如期望的那般,披上红衣、坐上花轿,成为心上人的妻子。

    想到这里,阿七再次笑了。他曾经多次听得花落所提起向往的那段美好,有着满心欢喜。

    屋内的那堆木炭,燃灼了许久。那两碗粥,四个馒头、还有那一盘莴笋,都是放在边头。这样、只要花落一醒来、便是可以吃了,依然是温热。

    眨眼、便是夜半三更,此刻的村落里,就连犬吠声都是听不见了。不管是人,还是猫狗、都也已经入了睡梦中。

    在这整个天地、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自九天而上、洒落下来的月华星光中,又轻飘着淡淡的山风。

    小院中的树,随夜风吹过,那若有若无的青梨芳香、四处飘逸。

    如今树上的那梨、在阿七的眼中,再也不是分离的离了。只是普普通通、又润口的梨。

    他想到以前,到了秋季、阿姐经常拿这些梨给他做甜品。再后来,谁空望了这秋水,再后来、一度又一度,重返而来,聚

    于掌心。

    风阵阵、随风吹过,这梨香、吹进了屋内、一时间、使得屋内充满了清香。

    阿七忽然感觉到握着的手、轻轻一动。而后,在一声微微的喘息后,口吐了芬芳。

    这夜风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寒冷,只是清凉。这屋内的干燥、也不会让这风变得更加寒冷。

    花落在沉睡中醒来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做那满幕鲜血、所闻都是绝望哀嚎,被人提刀追逐的噩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入睡、又平静自然的醒来,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是安宁无比。连梦都也没有,只是沉睡、安静的沉眠。

    原来,这睡觉也是可以让人感到如此的幸福。

    花落醒来了,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感受着那热量的传递。

    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默不作声的聆听着从屋外飘进的悠扬清风,闻着那顺着风进的梨树梨花所有的淡淡芳香。心里想象着屋外、这田野之外的广阔天地。

    屋外,那山间湿润的气息不断涌进她的心间。在她的脸上,慢慢浮现这平生从未浮现过的满足神色。

    她知道,当她感受到了这满足、从前的那些、都将被她抛之脑后。

    花落知道,她的这一生、若是不出意外,便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了。纵使曾经、踏遍过千山,观过玩水,感受过那天地广阔。

    但从今天开始,她就只属于这里。

    这世间,能够放下所有深仇,所有恨,满身空空、只向着前方坦荡行走的人实在太过少。

    阿七察觉到那不算细微,也不算是很大的变化,轻声开口道:“花落,你醒了?”

    花落动了动手指,捷毛微微颤。而后一个翻身,侧身对着阿七,睁开眼睛。

    她慢慢地打了个哈秋、又是伸出了手、轻轻弹了弹阿七的额头,轻笑道:“没大没小,我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阿姐,亲阿姐。”

    “若是呢、你以后想要吃好的、穿暖的。现在便是甜甜的喊我一声阿姐。”花落又是按在了阿七的小脑袋上,柔声的开口。

    阿七笑了,很懂事的点了点头,伸手在火堆边端起热粥,笑着开口:“阿姐、吃饭。”

    ......

    ......

    这溪流,仿佛没有尽头。这片树林、同样如此,茂盛之中、绿绿葱葱。只能顺着树枝四张的树叶,看到那天空。

    举目远望,这绿色森林、如同一片汪洋。树木皆是郁葱,在大风中、一排又一排、如排山倒海般起伏,但却是散发着舒心的凉爽。

    那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地上、溪流中,到处都是金光闪闪、波光粼粼。

    这里像是有无数万年没有他人的打扰,整座森林,就这么安详的沉睡着、一直勃发着生机,处处花香起鸟语。

    有一叶舟,漂浮在波光粼粼中。所过之处,皆是涟漪、一波荡着一波。随着不断地接近深处,慢慢地、有薄雾缭绕、白纱般的柔柔地漂浮在空中、覆盖了这一叶舟。

    在这一叶舟中,站着一名身着道袍,满身华饰的青年男子。这名青年男子,俊逸非凡。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烈阳一般,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光。

    不管是来自身上的那些欲于山中五光十色相比肩的五彩斑斓,还是本身的光,都是让人难以直视。

    尽管,这四处白雾缭绕、掩盖了船舟、也掩盖了舟上的那道英武的身姿、如同谪仙人般的俊脸。

    这名站在船舟上的青年男子、便是灵宝道尊。如今的灵宝道尊、腰也不驼了,身躯比挺,头发也不白了、一头乌发浓密波滑,脸上也没有皱纹了,一张脸、如玉般光洁,仿佛吹弹既破。

    此刻,灵宝道尊好像是醉了,一直站在那里。两天两夜,眼睛一眨一眨,双眸微微眯着,如玉的脸颊一直红着,仿佛真的是醉了。

    他真的醉了,醉在这一场大好风光中。

    只是,这场大好风光、并不是这一场山水画幕。

    尽管、这里的风景极美极美、让人心旷神怡。放声高歌、也会有应和、可听空幽山谷清音响起,这响声不是来自山中魑魅,而是两排树中间的流水悦耳之声。

    这里有山有水有风光,也有一曲音声奏响一直在四处。但对于灵宝道尊来说、还是不够让他沉醉,让他如此醉。

    灵宝道尊的醉、来自这溪流中、在于那水面的波光粼粼之中。在他看来、这世间任何景物、都比不过这波光中的大好风光。

    在这风声阵阵中,有着轻微又急促的音声。这是呼吸的急促声。

    这呼吸的急促声,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一直未曾停减。在灵宝道尊眯起的视线中,只有那一张脸、一张完美的脸,比之自己的大师兄还要俊朗的脸。

    水中仿若有一尊谪仙人,而这尊谪仙人、就是他自己。他因自己的容貌太过俊逸而醉。

    “大师兄曾经拿过一首词,来赞美师尊。现在看来,这诗不仅是为师尊量身打造、还是为了我。放在我身上,也再好不过了。”

    灵宝

    道尊感叹了一声,暗道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他人长的那么平凡、而自己却不是如此。不管是资质远超他人,还有自己的容颜也是绝世,可让这世间所有光黯淡。

    他一直低着头,而后深吸了口气,回想起大师兄所提到过的诗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灵宝道尊突然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苍云天的确在九天十地的最北方。但师尊之姿岂只会是北方佳人?应该是整个九天十地。不对,应该是四座苍茫。师尊她、风姿绝世,亭亭玉立,回眸一望、能倾覆四座苍茫大界,迷倒众生。“

    “而我灵宝、同样可以!迷倒全天下的女子。只是,这世上男子太多太多,我总不能全夺,只要将那些美女子收入囊中就行,将一般的女子留给其他人。不对...不对.......”灵宝道尊忽然想到了什么,讲到这里、顿了顿声。

    “大师兄也是男人,以大师兄的身份,岂能配一般的女人?俗话说、兄弟二人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所有美女,就分给师兄一半,我只需一半即可。”灵宝道尊想到这里,笑了起来。

    他觉得,将这世间的一半美人留给大师兄,大师兄得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灵宝道尊看来,对于男人来讲、身边簇拥美人、便是身份与魅力的象征。以往,在他的身边,的确有美人,但那些美人,只是迫于他的威势,不得不服从。有些,不过是看重他的实力,带有目的性的接近。

    但现在不同,以他的样貌、只要那些女子见了,便会在一瞬间、心起爱慕之心,各个都会想跟他生孩子。这就是他的魅力。

    “只是,师兄在何方呢?”灵宝道尊一直低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中所倒映出的俊美之脸,又过了许久许久。

    在这一路随着叶舟飘驶在溪流中,听着风奏音笛、灵宝道尊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为何来此。甚至过往的从前,也随着看着水面上的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苍云宫的二弟子。奉师尊之命,出宫寻找大师兄。

    他名灵大宝,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管是幼、是老,还是畜生,只要是母的都会闻香千里而来。

    森林中极为热闹,只是片刻,身后不断有奔跑声,也有鸟叫声、还有蜂鸣蝶舞、跟随在两旁,但却又是迟迟不敢接近,生怕扰他清净。

    随着灵宝道尊在森林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身后跟随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这些都是森林中的住客,有猴、有虎、有野猪,也有山猫,也有蛇。只要是生灵,只要是雌,就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这是与生俱来的魅力,是先天独有。

    在风中,有阴风呼啸,有些寒冷。灵宝道尊抖了抖肩,而后微微抬头、向着后方看去。

    这一看,那阴风顿止。

    在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两名女子。准确地说,那是脸色狰狞、全身臃肿、飘在水面上的女鬼。

    这两只女鬼,一直跟随在灵大宝的身后,却是一直没有出手,因为舍不得将这么美的男子拖下水,让他惨死。

    “看来,我灵大宝依然要带起面具,否则也不好找师兄啊,”

    对于这一幕,已不是招蜂引蝶这般简单了。甚至可以招鬼。灵大宝忽然觉得,长的帅、或许也是一种错误。

    但长的帅,至少可以在任何地方当饭吃。

    灵大宝只是抬手,便是有破空声响起,有一物落在他的掌中。

    这是一个野果,母猴送的野果。

    灵大宝朝着那只母猴笑了笑,而后将野果放到水里顺着溪流自然清洗,还未凑到嘴里,下一刻、便是听到了数十、数百道破空声。

    他刚刚抬头,下一刻脸色便是大变,映在眼眸中的是,数百枚野果砸落,叮叮咚咚,有落溪水中,也有落船舟上,也有砸头上。

    灵大宝痛了很久,再也不敢随便伸手了。他要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男子,等待船舟驶向溪流的尽头。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日升日落,反反复复。那些一路跟随的雌性动物,早就换了许多批。毕竟,它们只是**之身。自然是撑不过多个日夜。这一路,也只有那两只女鬼,一路不离不弃了。

    随着越深处,那倾斜树枝向着溪流的伸长越来越长,逐渐遮盖了整个天空。

    天有些昏暗,又是过了许久。忽然间,来到了一场光明中。

    前方一里处, 这溪流的尽头,汇向于一座湖泊。在这一里路的四周,草叶微黄,带着白霜、一片萧瑟,与森林之内截然不同,仿佛是入了秋。

    灵大宝抬头,所见有一艘三层高的花船、缓慢行驶在那湖泊中。

    (楚程或许快出来了,潜水了很久了。有人说,后面太玄幻,越来越看不懂了,的确、后面的确会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未写到最后,谁又知晓、究竟有没有崩呢。或许、这些、都是为了画龙点睛,所埋伏的呢?)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神

    湖水湛蓝,晶莹透澈。这清澈的湖水、水平如镜,清晰地倒映着蓝天白云、两处青山绿树、也被收尽。就连飞鸟飞掠、也印在了其中。一切美不胜收,让人仿佛走进画卷之中。

    但对于灵大宝来说,不过是从一幅画卷走进了另一幅画卷当中。

    只是,这画中最美的并不是这些风景,而是他自己。

    这天上天下,又有何物能比得了自己的美貌?怕是没有,只有自己身在的地方,才是价值连城的宝画。

    在那楼船中,有音声琴动、有女子以此为动,舞了一曲惊龙。

    灵大宝顺着溪流、不断的向着那湖泊流去。在这路途中,便是看到了在那船中、有一名貌美内女子身着锦衣、颜容玉貌,矫若游龙,一曲剑器,挥洒出了这世间万千气象。

    围观之人、约有数百。个个神色惶惶,沉迷而入。此女风华,就算是天地也为之变色,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世俗之人。

    女子耀眼。那舞动的裙摆、带起了晶光。那耀眼的剑光好像太阳上落下的光芒,身形矫健如在天上翱翔,剑起的剑落,仿佛是收束了震动的雷霆,全于她的掌控,又是江河赐予了波光。

    这一曲舞剑,可让青山低头。这一切在水中收揽的风景,都是比不过这剑舞散发的美。

    “那名女子,倒是个尤物。这三层楼船富丽堂皇,上面的人、个个身着锦衣华服。看着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哥。”

    “至于那女子,虽说舞剑了一曲。且不说身着华丽,那每一招、每一剑,都包含着大势,更是有万千变化。岂会是寻常之人,会是舞女?”灵宝道尊远远看着那名女子,喃喃开口。

    虽然船舟还在溪流中,还没有汇入那湖泊中。但那剑光实在太过耀眼,引人瞩目,就算是这湖光山色、也是难以压制锋芒。反而是被这女子盖压。

    “这女子,就算容貌不算上上之姿。但以她的气质,加上这舞曲。足矣捕获这世间绝大数的男子。当这女子,一曲舞毕,便是这些男子献殷勤的时刻。只为了**一刻值千金。”

    灵大宝笑了,挽起袖子在鬓发上沾点了水,变得更为整齐。让自己,更帅几分。

    “这等女子,一定是出身大家,名门之派。那舞剑、虽说舞的是剑,但挥的也是剑。舞剑、挥剑,本就是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剑招,一剑之下,风云同动、就连雷霆也有隐隐被招引的趋势。若是继续舞下去,怕是真的要降引雷霆。”

    灵大宝低着头,看着水面。此时此刻,湖面所倒映的,不仅只是那一张如花似月的脸,还有那蔚蓝的天,方圆三里之内,没有一缕白云。

    原本,天蓝白云。但此刻,却是不同。三里之外的白云、一缕一缕、没有丝毫凝聚,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破开,随着风、飘到了四方远外。

    破开云的、正是那些那女子舞动、起的剑光。

    这是一剑一起惊风云。

    在那蔚蓝之中,更是有一道紫色的划线隐隐现,整个天空、仿佛变得开始压抑了起来。

    “到了那时,不仅楼船上的人要遭殃。就连我也要受到了牵连。虽说,这雷霆之力、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伸手便是可以破之。但万一若是不小心烧了我一根寒毛,那岂不是我们完美之身,有了缺陷?”

    好在、那女子婉转之时、收回了剑。高空深处的那一条紫色隐线、只是明显了一瞬间。而后,随着那剑的收回、退隐了下去。

    这一刻,风停了。一时间,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还沉浸此中,仿佛四方高空,那些被剑气搅碎的缕缕白云。

    随着女子的收剑,开始四周收敛了,不用多时、这四散的白云、就要重聚。

    那么,那女子斩出的剑气,散了四周、搅动了四方,又是否还会如那白云重聚。

    答案是会,就算剑气已散。但却是会一直停在人们的心中,永远不会散去。因为这一剑又一剑,如笔锋利、在白纸上画了一个个字,笔墨黏稠、就算是过了千年、万年,都不会淡去。

    这剑气,会永远留在人们的心中,在这一生中,便是如那笔墨黏稠、落在了他们心中的那白纸中,永不散去。

    只是一剑,剑气便是永远不会消淡。这究竟是何剑法,究竟是何女子?

    感受到那紫色隐线的褪去,灵大宝抬起了头。

    “天人合一...剑动雷动、风云动、万物动。剑不动,一切不动。”

    灵大宝看到那白云、并没有动。因为并没有飘缕、仿佛如冰般冻固在了那里。所动,也不过是收剑时的落势惊了天地。

    这风停了,原本从灵大宝身旁掠过的风、停止在了那里,连同他的发丝一起停止在那里。

    “天人合一境,听闻师兄所说。这已是在世仙人。没想到,我灵大宝,今日竟是会遇到仙人。不过,既然女仙人在了这里,那么定是逃不脱我的手掌心,只要见我一眼,便会深深的爱上我。”

    灵大宝激动了,这在世女仙人、便是验证自己的容貌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一。

    灵大宝心中有极为强烈的自信,在这个世上、只要是异性,那么不管是人是鬼、是仙、还是畜生,只要见了自己一眼,便会深深地爱上自己,这一辈子、便无法再移情他人了。

    他开始驱使船舟、好更快地汇入那湖泊,也好更快地接近那艘有着三层楼的花船。

    那艘船实在太大了,所带有的桨自然也是如此。尽管看着在湖中行驶地缓慢,但这是与外物形成了对比。

    这湖泊十分宽阔、一眼之下根本望不到尽头。两岸青山相隔甚远、至少有百里。对岸山隔、恐怕是更远。在这辽阔之中,这艘花船就算行驶地再快,在灵大宝的眼中、也是缓慢。

    就算自己所乘坐的船舟入了这湖泊,水下的激流暗涌、也无法追上,差距只会越来越远。

    “那船舟、实在太大。以我的功力,若是全部施展、还是能够追上。但至少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灵大宝一直抬头,望着远方的那艘船舟,隐约看到那女子在收剑之后、船上那些围观的男子、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看来,不出意外。这女仙人有着国色之姿,否则也不会引得这船上的所有男子垂。涎。”灵大宝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身后。

    尽管他对自己的容貌有着万分的信心,但还是怕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被捷足先登。

    “我定是多想了,这等仙女、只有天上有,就算在凡间、也是短暂的停留。又怎会看上凡夫俗子?只有我这在世谪仙、才能入了这女仙人的眼。”灵大宝失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愚蠢,竟会担心这种问题。

    但他还是着急,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见那仙女。

    他的眸光落在了身后,仿佛在身后有什么东西。

    在他的身后、除了树柳枝头、延续到了溪中、稍稍遮挡了一些阳光,便只有几片因他转头起势被卷起的落叶从树枝上脱落、缓缓地从半空飘落、最终落在了水面、轻轻地荡起了一波涟

    漪。

    涟漪之中、有两张脸、略显得扭曲。

    这两张脸、本就是扭曲。但在这涟漪动荡之下,更加地扭曲了。

    这是两张脸色臃肿的脸,就像是两只在这溪流中溺死的水鬼,在此出现前来索人之命。

    事实上,这的确是两只在此淹死的水鬼,但却是不会索灵大宝之命。因为,就算是她们是鬼,也对有灵大宝有爱慕之心。

    这两只女鬼,脸色狰狞。在水面中,身影一直在向着后方倒退,但几步之后、又向着前方行了几步。仿佛、前方有什么事物、让她们极为忌惮。

    灵大宝看到这一幕,摇头一笑、对着水面轻声开口。

    “那剑气之中、有着开雷之势。这正是驱邪神雷,对于邪魅来说、一旦沾染一丝,便会魂飞魄散,难怪你们会惧怕。一路跟随到此,也是难为你们了。”

    忽然之间,后方两侧,在这一刻响起了震动声,像是山林地震,隆隆作响。而后、起尘烟滚滚,如硝烟四起、升腾于空。

    灵大宝看到这一幕,再一次笑了起来,笑的极为高兴。

    “你们看,它们也赶过来了。”灵宝道尊再次抬头,看向溪流两侧。

    烟尘滚滚在于一棵棵树之后,音声越来越响。此时,距离船舟从溪流汇入湖泊、也只有百米之距了。

    有一道黑影,从一棵大树后一窜而至。

    这是一只山猴,在此之后,不断有黑影出现在灵大宝的视线中。这正是在森林中跟随他的那些动物。

    中途,它们因体累而不得不停留下来,逐渐掉队。但在休息之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一大批黑影、在奔跑之中、卷起了满幕尘烟。几乎是刹那之间,就紧紧跟随在了这灵大宝的身后。

    “看来,你们是想见我最后一面。”

    灵大宝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忍不住吟了几句诗以应此景。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可惜、可惜,我等之间的故事,只有几日之间。你们一路护我周全,此恩、我.......”

    话语还未落完,忽然之间,便是起一声巨大的声响。

    这巨响声后,便是大浪升空。而后、便是阴风大啸,卷起了溪流两侧所有的树枝,柳絮漫天,又眨眼就被水流所淹没。

    而后,一声声又是不止。

    一时间,这船舟在溪流剧烈摇晃,仿佛置身在汪洋大海、遇见到了海啸。

    灵大宝坐在船舟中,虽说船舟摇晃、但他却是身躯纹丝未动,只是双眸中带着一丝疑惑。但在感受到下方溪流、流动的速度变得更加地快了,顿时有所明悟。

    这巨响声的起因,是些动物以身入水,以自身重量、替灵大宝造起大势,来推动那艘船舟,而那突起的阴风呼啸,同样如此、是那两只女鬼为灵大宝的送行。

    “真的是桃花流水三千尺,也不及你等送我情啊!”灵大宝心中感动、热泪盈眶,是忍不住吟诗两句。

    一声又是一声轰鸣,在那滚滚烟尘之后,便是漫天水幕。很快,这声声轰响,已不止一道,而是十数道,几十道。这大浪也是如此,一层又是一层,叠叠相加,像似通达云彩中。

    大浪大起,又刹那间大落。起的巨势、那自然是非同小可。一拍之下,将整艘船舟,从溪流出口,直接激飞到了高空。

    船舟在高空,随着一百声大向,两道狂风的加持,一道水柱、相继冲天而去。

    在船舟还未落时,这水柱便是紧追而至,将其托起,向着湖泊前方飞疾而去。

    这速度实在太快太快了,比船舟原先之速,至少快了百倍。仿佛船舟后、喷出了火焰,直向云霄。

    灵大宝飞向高空,伸手之间、便好像能触碰到太阳。

    他在高空转身,低头俯视着下方。看到溪流中波涛未息,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却是从中伸出,也是忍住浮起了微笑。

    “都说牲畜懂心,今日、真被它们懂得了一回。或许,他们以为、我是在那森林中迷失,与同伴分散。在那湖泊中出现那三层花楼后,便误以为、在那船舟中有我的同伴。故而它们接连跳入溪中、想我助力一波,将我送到那船上。”

    船舟踏浪,如大雁划过了这场秋。一点一点水滴、在高空如烟花般炸开、在阳光之下、似起了无数颜色,也起了路桥。

    这是七彩路桥,就差喜鹊铺路,为此寻情缘。

    ........

    此时,没有人注意,在这一场画幕中,忽起了它色。那是七色彩虹、横穿云彩,染尽了白霜,也有一条鲤鱼起于溪中,要一跃龙门、去寻览来自九天的仙女。

    在那花船上,女子收回了剑。

    她只是身着玉裙,一头青丝无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同是凤眼,如星辰如明月。在那粉腮微白的脸中,点缀着玲珑的琼鼻,殷桃红的朱唇,简直是人间一绝。

    尤其是那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更是让这一绝、直接称仙。

    当这女仙人一曲舞动,自是让这些凡夫俗子沉陷下去。他们这一生、见过很多女人,也见过不少美人,但却是从未见过宛如从九天上下凡的仙女。

    美,实在太美了。这女子美的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周姑娘,这一曲舞动惊九天啊。距离上次分别不过三月,你这剑法,倒是精进了不少。”

    这一支舞毕,理应所有人都沉浸在先前中。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打破这寂静的人,是一名中年文士。

    若是细心的看,可以看到、船上的这些人便是围绕这二人。

    这中年文士、头发花白、模样普普通通,但却是有一股极为强烈的气质。

    这气质,仿佛变化无常。一会如泰山当顶、不动如山。一会、却是如汪洋大海般,具有波涛之势。一会又如溪流潺潺、宁静致远。

    在这中年文士的面前,有一张长桌,摊着一幅画卷。

    这幅画卷中所画、是一名名身着玉服的女子,一名舞剑的女子。

    画中的女子,不正是中年文士面前的女子?笔迹未干、像是刚画上去,所画、正是那女子舞剑的每一式。

    “言先生过奖了。若是这一舞、能让先生有所顿悟、有所突破。那么,便是悠若的幸事,都说言先生乃周朝画中之圣,若是此次有所顿悟,那必定是历代至圣中的首甲。”

    玉衣女子微微一笑,这一笑、又牵动了多少人的心神?一时间,除了中年文士之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要把这一笑、刻画在心底。

    中年文士摇头一叹,道:“画中至圣、不过是世人给我的虚名罢了。真正圣人,又岂会在凡尘中,早就大隐于世。周姑娘的这一舞,已是超凡入圣。已是完全可以比肩公孙大娘了。”

    “言先生说笑了,悠落资质愚昧,哪能比得了师尊。”玉衣女子摇了摇头,发自内心的说道。

    尽管她的舞姿在这

    世上,难找出几人可与其比肩。尽管,她被称为这世间、最有天赋的武者,但还是自认不如自己的师尊。

    中年文士笑了,道:“青出于蓝盛于蓝,你能将公孙大娘的一身精髓学到手,也算是绣坊之兴。公孙大娘,真是找了个好徒儿啊,竟是在短短十年内,将毕生衣钵尽数传授了下去。要是再多出两个十年,周姑娘、定是能胜于上一代。”

    悠落自然是不会辜负于师尊的栽培,或许、若干年后、世人认为,我这抹青色盛过了师尊那抹蓝色,但悠落始终会认为,自己不如师尊。因为,若是没有师尊,悠落便无法一开始便立足山高辽阔,也无法省去许多歪路。”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公孙大娘若是得知你今日所说的话语,定是会无比欣慰。也不枉这三个月来,公孙大娘如此耗费心血教导你。”

    玉衣女子听言,沉吟片刻。道:“自三月前、在燕丹山与言先生分别后,悠落便一直没有回秀坊,也没有遇见过师尊。”

    “没有回秀坊?没有遇见公孙大娘?”中年文士听言,微微一怔。

    “自燕丹山分别以后,悠若便一直南下游历了。”玉衣女子点了点头。

    中年文士愣住了,与其他人那般,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空气陷入了寂静,

    原本他认为,士别三月。这玉衣女子的舞技与剑法能有如此精进,定是因为回到了秀坊,由公孙大娘细心教导,这才达到了这巅峰造极的地步。

    三个月前,中年文士也曾请求玉衣女子舞了一曲,虽说舞姿剑法优美,但也只是登堂入室罢了,与现在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玉衣女子,竟凭借自己、达到了可与天下第一剑法大师、公孙大娘的地步。

    “没想到,言某还是看走了眼。周姑娘的悟性、在秀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公孙大娘在你这个年纪,可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玉衣女子再次摇了摇头,道:“言先生说笑了,悠落愚昧、若是无人指点,又怎会在短短三月里,达到这个地步。”

    “这......”中年文士听言,再次一怔。

    玉衣女子所说,这三月以来、她并没有回到所属师门、也没有遇见公孙大娘,但却是说若无人指点,又怎会在短短三月里,达到这个地步的话语。

    这说明,玉衣女子、受到了他人的指点。只是,这世上造诣最深的剑法大家就是公孙大娘了。除此之外,又有谁能够将玉衣女子的剑法造诣培养的如此高?甚至可以比肩剑圣、公孙大娘了。

    中年文士看着的女子那双清丽、又显得很是认真的脸。确定了这不是这女子所说,是真真实实,的确所有人指点了她。

    “是谁?莫非是秀坊的老前辈?”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了。

    或许,还有上一辈子的老人,大隐于世间、不被世人所知,又恰好、被玉衣女子遇见。有幸得到指点。

    玉衣女子想了想,忽然脸上略有红晕,又是在刹那间、向着四方扩散了开来,开满了整张脸幕,这娇羞感、直击人们的心神,使周围的人更加的恍惚,一下子又陷了进去。

    若是可以,他们一直站在这里、看着玉衣女子也是极好极好。

    中年文士看到女子满脸羞红,眉头一皱,更加疑惑了。

    这是小女儿姿态,仿佛想起了心上人。但在中年文士的印象里,这周姑娘、从未有过心上人。从始至终、都潜心在剑法舞姿中。

    那么,周姑娘为何会显露这种小女儿姿态?

    直至过了许久,玉衣女子咬了咬殷红的唇,摇了摇头道:“并不是我秀坊的前辈,他是一名男子。一月前,有幸遇到那位公子、指点了一日,多亏了如此,剑技才有所长进。”

    “........”

    一时间,这名中年文士、愣在了那里。

    与船舟上的那些凡夫俗子沉陷在这名玉衣女子的美色中不同,中年文士、是震撼于女子所说。

    指点他剑技的是一名男子。秀坊自古传女不传男,从未有过男弟子。这说明,不是秀坊上一代隐世的老前辈。更让人震撼的是,竟只是指点了玉衣女子一日,剑技便是突飞猛进,甚至可以比肩剑圣、公孙大娘。

    能够震惊中年文士的事实在极少极少。

    就算是当年圣上特诏他进宫当太子师,中年文士也不会觉得吃惊。因为,他足有这个资格、成为太子太师。因为他是当代画圣。

    万里风光,只要被他所见。就能入里画中,十分之相。

    然而,当代画圣、却是在此刻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究竟是谁,能够一日之间、将一名离秀坊剑技大成甚远的弟子、点拨成金,登峰造极?

    “那名男子...是谁?”

    中年文士深吸了口气,这若是传到江湖中、一定会引起轰动。只因为公孙大娘无法做到的事,却被他人轻易的做到了。

    当代剑圣,也无法做到一日将弟子点拨到可以比肩自己的程度。否则,玉衣女子剑法大成也不需要十年之久。

    这世间,竟是有人能够做到。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恐怕,那指点玉衣女子的男子,其剑法造诣、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这个程度,凡间根本无法寻,唯有天上的剑仙。

    只是,这世上可有真仙?

    不管有没有真仙,这男子的剑法造诣、也是当代剑圣、公孙大娘无法相比的。恐怕是相差极大极大。既然可有一日间指点玉衣女子剑法大成,那么同样也可以指点公孙大娘。

    这完全有资格成为当代剑圣之师。剑圣之师,可称剑神。

    “那名公子姓楚...至于姓名,悠落是不知了。自那一别之后,便再无那位公子的音讯了。”玉衣女子轻叹了一声,对于自己没有勇气、去问得那名公子的性命、大感后悔。

    不知姓名,这江湖甚大,今后、又如何去寻览这位公子?

    “不知言先生、可知江湖中、姓楚的强者?”玉衣女子在这叹息声后,忽然美眸一亮、想到了什么。

    言先生贵为画圣,实力也是极强,对于江湖、也知晓的更多。

    “姓楚?”中年文士摇了摇头,道:“这百年来的江湖,可能会有姓楚的侠士,但大名震江湖的大侠却是没有。”

    “但....若是三百年前,倒是有一位执掌天下大数命脉的强者,在那个时代,有一神、二圣,四魔。那名姓楚的强者,便被世人尊称为神。”

    “三百年前,那位强者叱咤风云。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被他玩弄鼓掌中。但却是因大周长公主的服毒自尽,甘愿殉情。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江湖凝聚为一线,也无法将朝堂视为无物。”

    中年文士沉默了一片,又哑然笑道:“就算三百年前的那位人物、没有殉情。也活不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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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牛逼

    “三百年前的那位人物.......”玉衣女子听言,颦眉一皱。

    那位强者可称千古第一人,无人可以与其比肩。玉衣女子自然是耳熟能详,但这沧海桑田,曾经的事只是曾经事,再也难现。曾经的圣,不是如今的圣,曾经的神、到了如今、已是无神。

    这世间,再也无法出现那等震烁古今的人物了。

    “当代没有姓楚的强者,就算是推至上一个三十年,也没有姓楚的强者,更何况、是强于公孙大娘的强者,会不会是那人故意隐瞒了真姓名。在上一个三十年,也只有大侠沈剑心或许比公孙大娘强。”

    “但、就算沈剑心强,也强的不会太多。且他若是活着。至今也有七十多岁,是一个糟老头子,岂会是你所说的公子?”中年文士眉头紧皱,实在想不出玉衣女子所说的人究竟是谁?

    中年文士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叹道:“或许,江湖中出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这等人物,一旦现于人的面前,那么、必定不会潜于水中,这是真龙、既是真龙、那迟早有一天会现于人间,惊风于世,雨落天下可见。“

    他实在想不出江湖中究竟谁有如此实力,且如此年轻,能让玉衣女子换作公子。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物。

    或许,正是一位还未出现的人物,一旦出现便将震动整座江湖的人物,指点了玉衣女子。

    “言先生说的是,或许公子、一直隐于世间。这是第一次入世、便是遇见了我。这一次遇见,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玉衣女子点了点头,而后、走向前、看向长桌上的那一幅画。

    “言先生的画,着实可以惊人世间。惟妙惟肖、倒是把悠落画个十分相了。画圣不愧是画圣。若是悠落能有言先生十之有一的画技,倒也不至于被师姐妹们笑话了。”

    桌上的这一幅画、画着许多女子。这每一位女子,神态各不一样、姿势也各不相同,但却是同一个人,画中的每一个女子,都是玉衣女子她自己。

    “这幅画,包含了悠落施展的一百零一式剑技,剑落之位、分毫不差。言先生哪里是画画,分明是记我秀坊的剑法。”玉衣女子笑了笑,不动声色的伸出了手,将桌上的那幅画收起,捧在自己怀中。

    中年文士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的确已不是画、而是玉衣女子亲手展露的剑法。这是秀坊的镇派之宝、岂能流落在外?

    这镇门之宝,自然不能流落在外。否则,玉衣女子当成秀坊的罪徒。

    中年文士只是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的确十分之相。但却是少了这一笔。这一笔欠缺、缺的却是数十年一直未前的止步。”

    “缺了一笔?是何一笔?”玉衣女子听言,也是一怔。他是想不到言先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反是呆住了。

    这是当代画圣,一笔勾绘、描绘出的画,已经不能用画来说了。而是另一个天地,一个与现世一模一样的天地。可以说,言先生身处在两个世界,一个是画内,一个是怀外。

    言先生的画,超凡入圣、有着鬼斧神工之技,怎会是缺了一笔?

    中年文士默然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是我梦中所梦,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一笔。那是一笔之中、画中起众生。”

    “可以说,我这一笔、缺的是魂。若是有朝一日,画中之物,能从中挣脱出来,那我的画道,才真正站在了高峰。我如今,不过是站在山腰中罢了,而那峰顶却是被云层所遮,根本不知道距离还有多远。”

    “谈得画圣....也实在是羞愧至极。”中年文士晃着头,大感羞愧。

    “画中起众生,这一笔、缺的是魂。所求...画中之物,能从中挣脱出来?”玉衣女子听言,微微颦眉。

    言先生所说,这太过天方夜谭了。这画就算是画的再像,也只是死物。又岂会有魂,又岂能从中挣脱?

    这缺的一笔,根本就不存于当世中。这比之点金成石、听着还要异想天开。

    玉衣女子从愣神中回醒过来,上下打量了满脸羞愧的中年文士,心中叹了一声,暗道言先生是在画道上入魔了,尽想一些不可能的事。

    只是碍于言先生的身份、不好明说。只是轻笑道:“悠落相信、以言先生在画道上的超然造诣,定是能够追寻到这一步。”

    “这一生怕是无望。。”中年文士摇了摇头,有着自知之明。这已完全是超于凡人的极限,恐怕、就算是仙人也无法让画中之物跳出。

    这终究是中年文士梦中所梦,根本无法一笔在画中勾魂。

    玉衣女子不再多说什么,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有些话,多说便是恭维了。

    玉衣女子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围那些围绕自己的那些男子。

    这些人,面情显露,都是痴迷。有些人、甚至流着口水。当然,也有厌恶。在这船舟上,自然不会所有人都是男人。

    女人向来嫉妒,更别说这里的女人,都是出身大家、都颇有一些姿色。看到这些男子、都被这玉衣女子所迷惑,心中颇有怨恨。

    玉衣女子已是看惯,对于这些男人、向来都是不理会。对于这些女子的眼光,自然同样是无睹。

    “既然严先生已帮悠落画完这一曲剑舞,那么悠落也该回屋歇息了。”玉衣女子收回了眸光,决定回到屋里。毕竟她在外,造成的轰动实在太大。

    “多谢周姑娘特意为我舞了一曲。”中年文士点了点头。

    这舞,是中年文士请求玉衣女子。为的是从应景中找出一点感悟。可惜的,这剑舞超凡入圣,如九天仙女舞动,却依然无法在此找出灵感顿悟。

    “周姑娘要回去歇息了?”

    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声惊呼。

    那些沉浸在玉衣女子美色中的那些男子,终于被惊醒了。

    周悠落,这是大周皇朝第一美人,几乎、只要是男人,都是对其心生爱慕。他们第一次得知玉衣女子在这船上,也是第一次得见。如此近的距离、是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是难以遇到的。

    他们看的时间,太短太短,只求在此站着一天一夜。

    “周姑娘,这淮湖夜色极美。这么早回去、实在太过可惜了。”

    周悠落微微抬头,所见的是蔚蓝天空、白云朵朵。太阳高悬当空,使得这秋意虽有却未凉。

    这分明是离日落甚远,何来的黑夜。

    玉衣女子只是笑了笑,道:“一曲剑舞、消耗了悠落不少精力,待晚上、悠落自是会出来,再献上一曲舞。”

    话语刚落,周悠落刚要收回眸光,忽然之间、愣在了那里。

    她仿佛产生了幻觉。

    “这是.........”

    随着这一声愕然之音,众人皆是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瞬间、都是愣在了那里。

    “这是幻觉?”他们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看到了一里之外、有一条彩色的路桥、向着此方来临。此路桥中,是大雁铺路。

    “有人...在天上飞,这是仙人不成?”

    他们看到的是,一群大雁铺路成桥、散发着七彩之光,而在其上、站着一名身着华衣、身中戴满珠宝的青年男子。

    晶光闪闪、仿佛是另外一轮烈阳。散耀着夺目光彩,压过了这湖光山色。

    “这天上...为何会有人?为何有大雁铺路,这驭兽之道、实在高深,这是哪位高手?”中年文士抬头看着这一幕,自然不会相信、这是所谓的仙人。

    路桥离众人所在的方向,越来越近。那浪声滔滔也逐渐响起,逐渐清晰。很明显、是向这艘花船靠近。

    最终,人们看到了那路桥上方、站着的是一名谪仙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上。俊,这男子的相貌实在太俊了。就连那些男人,都一阵恍惚。更别说那些女人。

    灵大宝笑了笑,脚尖轻点下方、身躯如轻燕、便是飞落在半空。

    “原来这中年文士是在作画。呵呵,就让你等,见见什么是画中神技,见见师兄所说、什么是牛逼!”

    一道轻影,只是刹那、就如飞燕般落在了花船上。

    “美人美景,自当应有一幅好画,好记住美人之行。”灵大宝双脚刚落地,便是一步走到了中年文士的面前,拿起了一旁的白纸画卷,轻声开口道:“老头,借笔一用。”

    中年文士还未开口,就见这名突如其来的青年自行摊开了画卷,提起了笔、沾了墨。

    落笔、一气。

    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中年文士就看到了画中出现了一景。

    这出现的实在太快了,甚至还未看清。在下一刻、中年文士便听得了一道声音。

    不仅是中年文士,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了这声音。

    这是风的声音。

    而后,又有松柏摇摆的声音、回响在四空,那苍郁浓密的枝叶、在蓦然之间、摇摆了起来。仿佛是二月春风拂过剪裁,每一根枝条、都皆如活过来一般。

    盎然生机,翠绿之意,都显露在画之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你不如他

    这是碧绿湖泊,就算是映着天光山色、也不过是倒映罢了。真正的距离,很远很远。

    四方起了轻风。这并不意外、这是风的声音、是在这天下间、任何一处地方都可以听到的声音。

    然而,其它声音却是莫名而来。

    这里,并没有松柏。为何会有这摇摆的声音?这声音回响在四空,仿佛四处都是生长出了那苍郁浓密的枝叶、在蓦然之间狂起摇摆。

    这里,仿佛四季流转,秋风过,春风特意来剪裁,每一根枝条、都皆如活过来一般。盎然生机,翠绿之意,都显露在画之中。

    中年文士愣住了,玉衣女子也愣住了。只有周围的人群还有躁动。

    他们在疑惑,天上为何会有人飞来。这究竟是人还是仙?

    这或许是人,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仙人。这又是仙,因为这名青年男子、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不是世人可以比的。这是一尊从九天之上而来的谪仙人。刚刚经历下凡,就是落在人们的眼间。

    “这位公子...是何人?”

    那些男人愣住了,那些女人也是。只是前者、后者、所呆住的原因各不相同。

    前者是疑惑这名男为何从天上而落,降临船中。后者,是因这男子的相貌,被惊艳当场。

    这是一一名身着道袍,满身华饰的青年男子。这名青年男子,一头乌发浓密波滑一张脸、如玉般光洁,仿佛吹弹既破。

    俊逸非凡。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烈阳一般,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光。

    不管是来自身上的那些欲于山中五光十色相比肩的五彩斑斓,还是本身的光,都是让人难以直视。更是让那些女子眼冒星光、吞咽着喉咙,流着口水。

    如果说、那玉衣女子是男人梦中所梦,是可望不可及的仙女。那么,这名男子同样是女子们的梦中所梦。

    都说男子好色,女子何尝不是。 那道袍内的肌肤是否白皙?是否如鸡蛋般吹弹可破?又是否有着结实的胸膛和大腿?又是否有着爆炸性般的宝贝?

    女子们望眼欲穿,内心火热。甚至想丢弃矜持,立即上前去扒掉这名青年男子的衣服,去亲自触碰男子的胸膛,身上任何一处。

    呼吸声逐渐浓重、仿佛一道道未出酝酿的雷,给一场春作了点缀,这不正是对于女子心间的寂寞空庭春欲晚?

    这场春虽晚,但终究还是来了。

    一场属于女子的春天。

    男人跟女人不同,女人需保贞洁,一生必侍一夫。若是有背,那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甚至会给予极刑。故而,玉衣女子就算再美,最后也能选择一人。

    但这名青年男子却是不同,男人三妻四妾、是地位身份的象征。这等奇男子、就算是掌拥三千佳丽又何妨?

    那么,这三千佳丽位、是否有她们的位置?

    或许可以争取。因为在座的各位女子、虽说容貌不如玉衣女子,但也算是人间佳色,且身份不俗,都是出自大家,是有希望占得这三千佳丽之位。

    此时的灵大宝并不知晓这些女子的

    心思。就算知晓,除了心中得意,也不会有什么后宫三千佳丽的想法。

    他一直认为,宁缺毋滥。宝物之所以是宝物,那是因为稀少。若是谁都可以近身,那也就枉为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了。

    好马配好鞍,才子配佳人。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然是要配天下第一美人。在场众女子,只有这玉衣女子才有资格配得上他灵大宝。

    尽管周围人群喧闹,中年文士与玉衣女子还愣在那里。后者只是惊疑,但前者、却是心中起骇浪,感受到了震撼。

    这盎然生机,翠绿之意,竟是起于一幅画中。竟是出于这名青年男子的几笔勾绘中。

    他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是谁,但却是知晓、这是一名画道大家。

    这已不是可以用栩栩如生来说了,这是画中在动,仿佛UU小说有生命。这...不正是中年文士梦中所梦,是所追求的境界?

    “这是...这是...何人?”中年文士、内心震撼不已。

    这青年男子、实在太年轻了。看样子、才双十出头。这么一个年轻的人,为何在画道的造诣上如此高?

    如果说,中年文士的画道造诣是站在人世间的山顶,那么、这青年男子、已经踏在了天上。

    无论这山有多高,都无法与天并齐。

    中年文士,不管站在哪座山顶,他都是站在人间界,是凡人。而这青年男子,却是站在了天上,是天上仙人。有着仙凡之隔。

    “不会的...我是当代画圣,是当代画道造诣最高的人,怎会有人比我更踏出一步?”中年文士低着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肯定是幻觉.......”

    中年文士还是难以接受这世上会有人的画道比他走的更远

    玉衣女子深吸了口气,缓缓回神、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有微许苍白的中年文士,又看了一眼那名青年男子。

    尽管在看清这名青年男子后,暗叹相貌之美、胜过了世间的绝大部分美人。甚至可以比肩自己。但并未如其她女子般被勾住了魂魄,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眸光,一步来到了中年文士身旁。

    “言先生?为何悠落在看此画时、会有一种画中之物活过来的感觉?”玉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这幅画的一角,突然一阵恍惚,又环顾了四周。仿佛,真的是从画中长出了一棵松柏,四周到处都是绿叶茂盛。

    “连你也看到了?”中年文士在听到女子所说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长叹了口气。

    这不止是他一人所见,就连这名女子都见到了。这说明了,这并不是幻觉,是这青年男子的画道造诣、真的达到了那一步。

    “这是言某梦中所想,言某所缺、竟是在这名青年男子的身上。这世道,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辈已是不如后一代了吗?”中年文士心中感慨了一声。

    不管是那名叫指点玉衣女子的男子,还是这名突然出现的青年男子,都是远超了他们那一代。在这青年男子面前,画圣的名头不过是笑话。

    真正的画圣,应该属于这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听到了脚步声,只是淡淡一笑,依然挥笔自如,只有一股春风得意。

    忽然之间,又有春风来。又是一阵晃荡。

    树枝大摇大拽,在这画中、忽闻有水声,仿佛有潮水涨了起来。潮声之声,接连起伏。仿佛是碧海汪洋中浪涛声。而后,又有成舟、载渡人。

    渡人,又是渡谁?是否又是同样的人,画里画外,不是一个世界。但在此刻,却是接连到了一起,好似画里画外皆是这人间。

    而后,又有咚咚之声。这是大地的震动?还是一个个春笋、破开了大地?

    都不是。

    这是山脉的屹立,是阅尽沧桑,历经兴衰沉浮,是这岁月中交替、桑田变幻中繁衍生息,是苍茫大地!

    恍惚间,人们看到了高峻、挺拔、瑰丽的高山,还有生命的强悍与不羁。山中溪流、四处归湖,有惊鸟飞天起、划过了整个春天,万物生灵、代表着这世间绽放着旺盛的生命。

    “这是......”

    人们茫然、因为他们看到了很多很多。先前未出现、也在当季无法出现的景物都在这一刻出现了。

    这是山水,抬头之中、天上有山水。仿佛,这天地颠倒了。

    但事实上,并没有颠倒。他们依然在这艘花船上,而这艘花船、还是在湖泊里,还是陷在这深秋的湖光山色当中。

    但他们抬头之中,还是看到了天上之水,天上的花船。看到了陷一场春天的景色。

    这先前未出现,这无法出现。便是这一场春幕。

    千山鸟飞尽,处处点春波。

    在这春波中、又是一阵恍惚。人们看到,那湖中、那船中,有一道身影漫步其中、披星戴月,一曲剑、在舞动。

    这真当是九天仙女、在天上舞动。

    “这是我.......”玉衣女子双眸微闪、当看到在天上碧水中舞剑的女子,也是起了一声惊咦。

    那女子,不是她、还会是何人?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画道如此超然的人,这一切、在他的UU小说,竟是活过来一般。这太过天方夜谭,但悠落还是在今日见到了。”

    此刻,已是没有画里画外、只有这一场盛世美幕。有一场美人山水皆武动。

    “此人...当可做我师.......”中年文士深吸了口气,喃喃开口、内心有了决定。

    闻道者先为师,既然这青年男子在画道上走的更远,他又为何不拜其为师?唯有如此,才能找到自己所缺的那一笔。

    忽然之间,有一道爽朗的笑声、在人们耳中响起。

    “姑娘,都说才子配佳人,美人爱英雄。你看,你这美人、做我这才子之妻如何?”

    此言而落,在众人耳中如雷绽开,不管男女、都是内心轰动。

    只是,这内心轰动、只是持续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玉衣女子眨了眨眼,很是疑惑地看向那青年男子,点头道:“不错,才子的确配佳人。但若是才子,你不如他,所以你没有资格、让悠落嫁于你。”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破境

    “你不如他?所以你没有资格、让悠落嫁于你?”

    玉衣女子此言而出,使得人群再次一震。

    原本,这盛世美幕。这一场美人山水皆武动的画幕出现,所有人都沉浸在此中。

    男子们沉浸在那一道漫步在天上、披着星、戴着月,在舞一曲剑的那道身影。女子们则是深陷在那名在挥笔的青年男子身上。

    男人爱美人、这是天性。这女人,喜欢相貌俊俏的男人,同样也喜欢富有才学的男人。这才貌双全的组成、自然是她们心中最想要的所求。

    然而,青年男子先前的那一句、如同一道雷霆、让在场众人、从这沉浸中拉了回来。

    男人是又惊又怒,在场众人、都是出身达官显贵之家、若是那些平民百姓,他们可以想出无数个方法、让他生不如死。但对于这青年男子、却是不敢这么想。

    这青年男子来历太过神秘了。让他们心里没底,更何况、这青年男子挥笔之中、他们好像看到了天地异象。

    这是神来之笔,出自仙人之手。

    至于那些女子、一双眼睛瞪的很大很大,一瞬间、竟是人人眸中起了光。这是泪光,是体内的一颗芳心大碎。

    她们嫉妒与那玉衣女子的美貌。但却是不敢多言。只能藏在心底。

    这玉衣女子的来头甚大,传闻、是江湖七大宗门、妙秀坊的首席弟子,今后、必定是秀坊的掌门。她的师尊,更是当朝圣上钦点的太子之师。

    当朝四圣,皆是太子之师。可以说,这女子是太子的师姐。就算她们身后的家族、力量雄厚,又怎能敌的过一个大宗门,一个太子?

    她们嫉妒,又心生形秽,这是玉珠在侧。而她们、不过是好看点的石头罢了。

    就连那名如此俊美的公子,也对那女子一见倾心吗?

    若是有了如此美的女人做妻子,这名公子、心中又怎能容得下他人?又怎去看那些后宫三千丽?又如何雨露均沾?

    但在下一刻,那玉衣女子所言,更是如雷一般,轰荡在人们的耳中。

    他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从迷茫,而后瞬间如雷炸开。

    人们之中,再一次造成轰动。

    玉衣女子竟然拒绝了那名青年男子的追求。男人们虽说心生嫉妒,心生怨恨。

    但也不能否认,这名青年男子实在太俊了,似神仙、赛神仙。一幅画中,竟起天地异象。

    天上的那幅画,那处处舞动,已不是能用惟妙惟肖来表达的了。这仿佛是这青年男子再开了天地,而那方天地、还有他们所在。无论是神情,都是与原先的他们、一般无二。

    这是先前那女子的舞剑图!

    这真的是谪仙人。

    对于仙人、世上没有女人拒绝的道理。但偏偏,玉衣女子就是拒绝了。

    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因为玉衣女子的美貌,本就是世人窥视、却是无法得,只能在梦里奢求。如果是那青年男子、就是在世谪仙。

    那么、这女子、便是九天仙女下凡人间。

    这谁也不输于谁。

    谁又说定仙女就一定要看上仙人?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要玉衣女子不答应,只要这二人没有成为情缘道侣。

    那么、不管是对于在场的男子、还是女子,都是还有希望可言。尽管,这希望十分渺小,只有万分之一,甚至百万分之一的可能。

    但有着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然而就在下一刻,男人们再次一愣。

    “你不如他.......”

    人群中有人反复细嚼着这一句,越嚼、脸色越难看。

    你不如他。这一句话没有任何深意。只是浅表通俗的意思。就是,不如某个人。

    那么,这句话中的他、又是谁?

    是他,还是他,亦或者是他?

    人们环顾着四周,警惕地看着其他的男子。但看着一个个猪头猪脸,心里放下了心来。暗道,一定不会是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资格。

    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是如此。最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玉衣女子身旁的中年文士身上。

    这些眸光炽热,让陷入在这一场春幕中的中年文士顿时清醒过来。

    他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要吃人的目光,顿时全身一抖。连忙向着人群看去、又连忙摇头。

    中年文士虽说为画圣,不论是气质、还是才华都远超同代人,但他岁月已过半。再则、他的画道,已经远远不如这青年男子。若是玉衣女子所说的那个他是自己,不是在这些人面前,丢人现眼?

    他已经决定放下身段,拜这名青年男子为师了。自然不会惹青年男子误会,故而连忙摇头。

    青年男子听言、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起来。

    他只当是这女子害羞,不敢直接答应。又当这女子对他虽有爱慕之心,但怕太过被人轻易得到,不会去珍惜,故而特意刁难。

    青年男子缩回了手,翻笔之下、又向着砚台伸去,同时抬头看向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玉衣女子,以自认为是最帅的笑意展示。

    “原来这世间

    ,竟有人的画道造诣比灵某还要高。我倒是想知道、姑娘所说的是谁?”

    说着,便是看向了青年文士。

    灵大宝认为,自己的那一笑、甚至这不轻易的转头,这一举一动都十分完美,相信这玉衣女子一定会对他更加的入迷。

    事实上,的确十分完美。看向玉衣女子的目光也不是刻意,只是淡然寻常一瞥,甚至不过多停留,很快就将眸光转移到了那中年文士的身上。

    中年文士虽说为画圣,不论是气质、还是才华都远超同代人,但他岁月已过半。再则、他的画道,已经远远不如这青年男子。若是玉衣女子所说的那个他是自己,不是在这些人面前,丢人现眼?

    他已经决定放下身段,拜这名青年男子为师了。自然不会惹青年男子误会,故而连忙摇头。

    青年男子听言、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起来。

    他只当是这女子害羞,不敢直接答应。又当这女子对他虽有爱慕之心,但怕太过被人轻易得到,不会去珍惜,故而特意刁难。

    青年男子缩回了手,翻笔之下、又向着砚台伸去,同时抬头看向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玉衣女子,以自认为是最帅的笑意展示。

    “原来这世间,竟有人的画道造诣比灵某还要高。我倒是想知道、姑娘所说的是谁?”

    说着,便是看向了青年文士。

    灵大宝认为,自己的那一笑、甚至这不轻易的转头,这一举一动都十分完美,相信这玉衣女子一定会对他更加的入迷。

    事实上,的确十分完美。看向玉衣女子的目光也不是刻意,只是淡然寻常一瞥,甚至不过多停留,很快就将眸光转移到了那中年文士的身上。

    中年文士、身为画圣,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礼让他三分。然而,这一眼,却是让中年男子自生惭愧,连忙低头、脸色涨红。

    看到这有着画圣之名的中年文士这幅模样,灵大宝满意的低了低头。

    或许,他灵大宝其它本事不行、不如他的大师兄,但说盖压当世其他人、那是稳妥妥的。若是说画道,或许、就连他的大师兄,也没有他的造诣深。

    他并没有过多的专研在画道上,却是偏偏画道的造诣最深。

    灵大宝至小以来,只要见过的东西,都能过目不忘,甚至能完完全全的临摹下来。就一块石。大至裂痕,小至上面有多少颗细沙、都能一五一十的完全记下。

    他的画,可以说与真物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真假。

    今日之画,之所以能够舞动,也不是他的画道造诣比身为画圣的中年文士要深。若是说画道上的造诣,二人所画、差距并不大。

    唯一差距,是灵大宝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是他们对于画的理解,差距太大。

    这一幕春景、真的在动吗?那船舟,真的在碧波之中行驶吗?那美人,真的在春幕中舞了一曲?这山、这湖,这美人,真的皆在动?

    不根本没有在动。

    不过是借助了这湖水的波动。是这湖光山色、波光粼粼,这光阳四照,这群山之色。还有,人们的眼睛。

    这不过是一场错觉罢了。只不过、这是一场人们永远也无法察觉的错觉。

    就凭制造一场错觉,灵大宝就能稳压中年文士一头。因为,中年文士,就算察觉、也不会有灵大宝如此惊局之布。

    “天才。我就是天才。画道之中,无人可及的天才。这画还未全部落完,待画完之际,待我画龙点睛,便是你无法再掩饰对我的爱慕之际!”

    灵大宝目光流转,视线从中年文士身上开移,而后、开始继续落笔。

    神采奕奕,仿佛落下了数也数不清的光辉。再次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四方的树枝依旧大摇大拽,这潮水声涨,仿佛要将这座湖泊、漫成汪洋大海,这潮浪之声,接连起伏,要成为真正碧海汪洋中的浪涛声。

    这世间绽放着旺盛的生命,忽然更加的旺盛了。

    转眼,似乎又有春风在湖面中激荡而起。

    这是天上之水,又是地上之水,又是千山鸟飞尽。

    一时间,仿佛暮色黯淡,但残阳却是如血。一抹红色的光影透过了黑暗,照射在了人间。照射在了天上天下,那道最惊艳世间的美人身影。

    在这一刻,人们表情疑惑。此刻,晌午刚刚过,离太阳西落还有很长的时间,为何天要暗?为何、那轮烈阳成夕阳,全部隐没,只见到了光?

    难道要下雨了吗?

    并没有下雨,四方不起一滴雨水的打落。那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忽然,有人看到了那乌云压低的真面目。

    是那雁桥散了开来,形成了雁过铺路、足足有三千。

    正是这大雁三千数,将蓝天白云遮盖,立于天上天下,隔住了这画里画外。

    此时,画里画外、皆成了夜间。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日出日落,秋收春来,一切唯真。”中年文士再度震撼。

    这黑夜是真,那夕阳也是真。这甚至比他梦中所梦、还要高深,还要真!

    最终,那夕阳彻底下落,这霞光也随之彻底熄灭。

    一时间,入们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了四周的碧水涛涛声,以及树叶的飒动。

    但又在下一刻,忽然听得一声炸雷。

    这是霹雳之声,落在人们的耳中、甚至比雷霆声还要响。

    而后,忽然一线。天际又出现了一道光。

    这是银光。

    这银光刚刚出现,只是刹那之间、便是波及了到了每一处。

    一片琉璃色,又如银盘、从湖底倒映了色彩。晶莹无尘,千里澄辉。

    “这...这.......”

    几乎同一时间,当人们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顿时大变,面露惊色。尤其是中年文士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一个夺天地之造。”

    就连玉衣女子,都是美眸之中、有光芒流彩,赞叹了一句。

    这真的是夺天地之造,以人力开世间奇观。

    此刻是黑夜,黑夜有星辰。

    一颗一颗、无数颗。漫布二个人世间。

    灵大宝听言、也是心中一喜,暗道这玉衣女子果真对他有意、否则也不会赞叹一声。

    这黑夜,是那大雁铺天。而这无数星辰,是那原本助力自己前来的水柱在此炸开的漫天水花。

    那光阳并没有散,那太阳也没有西落。不过是被千只大雁遮盖住了。此刻只是微移一线,光照而下、便是照亮了那些水花。

    于是,人们看到了夜色中的漫天星辰。

    只是眨眼,人们又看到那漫天星辰、从高空缓缓下落。仿佛要降临人间。

    人们惊叹,原来这世上、不止这九天仙女,这谪仙人下凡人间。还有这无数星辰。

    他们又见到青年男子又是笑了一声,轻声开口。

    “姑娘,可知我这画是否入你眼?若是你答应随我,从今往后,你我归隐于山野,你舞剑、我作画,岂不美哉?”

    话语刚落,那漫天星辰逐亮于世,仿佛完完全全照亮了这黑夜,全部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这一刻,是众星拱月。这无数星光将玉衣女子的美、推到了一个极致。

    一时间,人们恍惚了,就连中年文士都陷入了女子的美中。

    天上天下,光芒渐收。整个天地,也只有那女子四周有光,披星戴月、万众瞩目。

    灵大宝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女子、又是轻笑了一声,而后开口询问道:“姑娘,可希望灵某的这一幅画?”

    在他心中很是得意,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歪瓜裂枣、心中轻蔑、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不露声色。

    天下第一美男,就得有天下第一美男的样子,不能轻视、瞧不起他人。这是属于这个荣誉的自我素养。当看到那些发呆的女子,他又是抿嘴一笑。

    这一笑,又是让那女子内心震荡,差点激动的昏厥过去。

    一时间,天地无声。男人们沉浸在玉衣女子的美中。女人们则是被青年男子的一笑勾住了心魂。

    直至几个呼吸后,灵大宝忽然听到了急促的呼吸。

    这呼吸的源头,竟是最近之处。

    呼吸急促,动人心扉。灵大宝心中也是一喜。

    “看...就连赛如神仙,剑道入天人合一境的美人、也要被我迷住了。我灵大宝、果真是天下第一帅。”

    灵大宝转过了头,看向了那玉衣女子、想要从她身上看到不同的神情。

    那是渴望,是娇羞,是爱意深浓。

    然而,灵大宝只看到了玉衣女子在光辉之下、面无表情,只是眨了几次眼睛。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就算对我有爱意,此刻也不敢表露,是因为人太多。所以,才眨眼暗示我,想要等人散之后、去她屋里幽会?然后...待到夜里、**共渡?”

    此刻的灵大宝,已经浮想翩翩,恍惚间、甚至看到了玉衣女子透过衣裳、若隐若现的肌肤。

    那隐现的肌肤、晶莹剔透,如白玉一般。灵大宝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那白皙更加明显了。

    而后,又看到那白净的脸、愈显愈红。如白云之中、有夕阳下落、逐渐转换为了红。

    “姑娘,我们这就去你的房间?”灵大宝看到玉衣女子的脸色像是滴出血、红彤彤的想咬一口,听到那越加急促的呼吸,已经按耐不住,同样觉得这女子也等不住。

    然后下一刻,灵大宝看到面前的玉衣女子隔着长桌,抬起了手。

    “是要摸我了?小宝贝真是猴急。”灵大宝看到这一幕更是大喜。

    他微微低头,将脸凑了上去,好让玉衣女子更好的摸自己这张完美的脸。

    下一刻,人们瞪大了眼睛。

    有一声惊雷之响。

    这响声,有大势,大起风波。冲散了飞雁,也刮散了桌上的那幅画,刹那纸屑漫了天。

    一瞬间,什么春意,什么生机,什么夜空,都在这一刻如镜碎裂。

    人们看到,玉衣女子全身湿透,身上肌肤露现,身上杀机大盛,竟是一巴掌把那青年男子拍飞到了湖中。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何方?

    这一刻,人们都是愣在了那里。他们没有想到,玉衣女子竟是一巴掌将青年男子拍飞到了湖中。

    当那撕裂声出现的那一瞬间,中年文士便是从那美色中挣脱了出来,想到先前的状态、羞愧难当。

    他是与妙秀坊坊主、公孙大娘是同辈。虽说玉衣女子称他为言先生。但按照辈分、他可以说是玉衣女子的长辈。

    作为长辈,竟是对晚辈差点动了心。

    这实在是罪过。公孙大娘门下虽说有七名弟子,但最喜爱的就是这聪慧过人的小弟子。而这小弟子,便是这名玉衣女子。

    而这名玉衣女子,天资聪颖,有着青出于胜于蓝。

    如今的剑道、已是可以比肩公孙大娘。就算不如,差距也不会太大,而是极小极小。

    对于公孙大娘来说、周悠落便是她衣钵的继承人,可以说当亲生女儿来看待了。

    若是让公孙大娘知道他先前之心,就算他是公孙大娘多年来的老友,也定是会提剑追杀他万里。

    这太可怕了。虽说同为圣。是当朝四圣之一。若论威望,他不及文圣,若论武力、不及剑圣。就算他的武道实力也极强、可以称为宗师。

    “我身为圣,竟是一个沉淀多年的心、竟是在一名小辈面前动摇。”

    今日,中年文士已是多次感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若是被其他三位老友知晓,岂不是要笑的掉牙?

    中年文士深呼吸,再深呼吸,正准备定心。忽然、四周起了翩翩舞蝶,一对一对而落。

    这是秋天,怎会有蝴蝶?

    他眨了眨眼,天上、还是蓝天白云。已是没有那一片琉璃色,也没有那群山起伏,也没有那盎然绿意。那些,都是不见了。

    先前一场碎裂之声,于是、这千山万水、都是不见了。难道那天地异象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另外一种情形表现。

    春幕之后,是夏景?

    中年文士想的太多了,那画里的世界、已经是不在,彻底消散。是昙花一现。

    当有一对蝴蝶飞落,从他的眼角划过。中年文士的眸光、顿时一缩。

    他竟是看到了在这对蝴蝶上,有着山水一角。

    “这...不是...蝴蝶......”中年文士瞳孔再次一缩,几乎是在刹那间如同针眼般。

    他终于看清了这不是蝴蝶,而是纸屑,那山水一角、显得有些熟悉。

    “这...这....这.......”

    直当纸屑快要落地,中年文士又看到了其它纸屑,看到纸屑上的画物,身躯竟是颤抖了起来,越颤越剧烈。

    每一片纸屑上的画物,都是熟悉。这些碎片、在记忆中组成,赫然组成了那一幅画。那一幅,现天地异象画里的世界。”

    “这一幅...画...为何碎了。”中年文士先前沉浸在披星带月的女子美色中,根本没有察觉到玉衣女子将那青年男子一巴掌拍碎。

    这可以是神画,是蕴藏着他所缺的那一笔。这一幅画,若是出现在世人面前、足以造成轰动,足以震烁古今,青年男子的名定是可以流芳百世,这一幅、定是可以流传千古。

    成为

    画师们的一生仰望!

    然而,这幅画却是碎了。中年文士甚至还未来得及观摩,从中找出点感悟。

    “是被我撕碎了。”

    忽然间、中年文士听到了一旁传来冷冷的声音,带着极寒的剑气与杀意。

    中年文士连忙转头一看,又是立即闭眼、还未褪去的红,竟是再次红了起来。

    只因他看到了女子满脸通红,一头青丝好像是被雨水浸湿,四周白雾腾腾、是用剑气逼散身上的湿意,但还是有白皙的肌肤隐现。但关键部位,还是被白雾所遮盖。

    “周姑娘...这.......”中年文士转着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公子去了何处?”

    中年文士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那名青年男子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围绕周围的那些人瞪大了眼睛,仿失了神。

    不仅是中年文士,就连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何事,只看到这名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突然出手、将那名俊朗非凡的公子一巴掌拍到了湖里。

    “那贼人已是被我拍飞到了湖中。”

    正当中年文士疑惑之际,周悠落那冰冷的声音再次落在他的耳中。

    “贼人?拍飞到了湖中?”中年文士依然是一头雾水。

    “等等...周姑娘、你是说...被你拍到了湖中?”

    堂堂画圣,在一刻脸色大变,慌张了起来。这可是秋天,湖水冰冷的很,若是那名公子坠入河中,就此淹死、对于他们书画界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那贼子没这么容易死,但他一旦上船,便是死我周悠落手上的那一刻,且这种贼死不足惜。”

    “这...这...这....周姑娘,不知你为何要杀这名公子...他在画道上的造诣,比之言某走的更遥远。”

    “此人走出了言某今生都无法触及的那一步,怕是无人可以达到他的境界,若是杀了他,对于书画界的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损失,还望手下留情。”

    中年文士没有转头,脸色有些难看。

    先前他在愣神在女子美色中,故而没有察觉到先前发生的事,在他看到周悠落身上浸湿后,略微一想、就猜到了缘由。

    那夜空其实就是大雁铺张,盖过了空。那树枝摇摆之声,是那风吹动了画卷,还有那星光,便是下落的水花。众星捧月,不过是那些水花落在了周悠落的身上。

    但他只能装糊涂,表示自己并不知晓此事,唯有此、才会显的不尴尬。

    “无人可以达到他的境界?”周悠落淡淡一笑,道:“这贼子之画,的确有些精妙,但也只是有些精妙罢了。悠落早已说过,此人不如他,为何还要上来班门弄斧?”

    “他?”中年文士听言一怔。

    周悠落所说的那个他,中年文士自然是知晓。就是那位指点她剑道的高人。

    人剑道通天,难道画道也通天?这太过不可思议。

    那名姓楚的高人,究竟是谁?

    “周姑娘,你说笑了。那人的剑道造诣极深、超于公孙大娘、这都已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在其它领域,同样造诣极深?”中年文士摇

    了摇头,表示不信、深感怀疑。

    这世上有天才,但没有十全十美的完人。一旦在一个领域涉及极深,就没有另外一个可能,在另外一个领域涉及同样深。

    或许颇有造诣,但不会相同的地步。

    “你所说那人,剑道定是超然。但画道、定是比不过这名公子。”

    “言先生坐井观天了。”周悠落脸色忽然一寒。

    感受到这寒意,中年文士顿时脸色一变,竟是在这寒意里面感受到了肃杀之意。竟是杀机!

    中年文士脸色很是难看,那句坐井观天是不留一点情面。

    虽说中年文士的确称得是周悠落的长辈,但这种长辈也只是沾点边,略有交情罢了。

    但尽管如此,周悠落身为晚辈、就算如今的武道实力比他要强,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在先前,周悠落一直是如此,然而此刻却是对他表露了寒气,虽说这杀机、并不是指向他。但还是让他心塞。

    “言先生,多亏了那位公子指点悠落一二,才会有如今的剑道造诣。”

    “都说一日师、便是一世师,对于悠落来说,容不得他人对恩师不敬。且,那位公子的作画、悠落也是亲眼见证,远超于此贼子。”

    中年文士听得一愣一愣的,是那个心塞。一名关系甚好的小辈,竟是为了一名男子差点要跟他决裂。

    但想想也对,一日师,终生父。周悠落言之有理。

    “难道...这世上真有画道造诣如此超然的人?”中年文士眉头一皱,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已是衣裳尽干的女子,看到那一张冷冰冰的脸。

    “看她神色如此认真,或许是真的。”中年文士暗中点头,认为以周悠落的身份,也不肯能说谎。

    此刻的灵大宝落得个落水狗的下场,还要被人喊打。

    他感受到了那杀机,脸色顿时一变。心想若凭着真实道行,只怕在这女子面前讨不到好处。

    “他娘的,我这英俊帅气、竟是对我无动于衷?还说画道造诣比老子要强?老子的画道造诣,就算是大师兄,也比不了我。”灵大宝摇了摇头。

    虽说自己没见过大师兄作画,但不用想、都是没他好。否则为何早些年不在自己面前显露?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灵大宝倒是要瞧瞧、是谁的画道造诣比我要强!”

    “我倒是也想瞧瞧、有大师兄这一尊大佛坐立在世间,谁的剑道比他强!”灵大宝连连冷笑。而后,潜到了深水中、不敢露面。

    周悠落不知道,灵大宝也不知道,他们所提的人在何方。

    何方?何方?这里四野茫茫,转眼又有寒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空旷地方自下而上吹起了旋风,带动了秋叶,犹如动地般的吹起。

    有一个人站在高山,望着前方。

    那里,有着一座城池。

    此人儒雅俊朗、一身白袍,满头乌发束在了背后,眼中透露着迷茫与复杂、瞭望着那高高的城墙。仿佛看到了曾经有一袭红衣,站在那城墙上。

    “那里...当年...红衣.......”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梦里梦外

    这里是四野茫茫,一道又一道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空旷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风,卷起了一片又一片火红的枫叶。

    在这萧瑟之中,望不到一点生气。

    或许,这一处地,往昔并不是凄凄苍苍。而管道两旁、是草绿茂盛,绿荫不减。

    那城墙也不是破旧,是固若金汤,是城河环绕、碧波荡漾,并不是如今这干涸可见盆地那清晰可见的裂痕。

    这犹如琴奏的风鸣,落在那站在高山上的人耳中,使得神情更加复杂。

    “这里已是过了多久?”

    那城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干涸深红的锈迹、是往昔血水的溅沾。这种痕迹,不止一处。

    而是数万、甚至数十万处。几乎沾染了整座城墙。

    当年,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座城池、占地范围实在很大,处处可以见到琼楼玉宇的迹象。虽说现在破旧不堪,但依稀可以见到当年的那些痕迹。

    曾经的盛世繁华,到了如今是凄凄苍苍。俨然是一座死城。

    转眼一年又一年的过,已是不知多少年。这名男子、只知这天地间没有鸟啭虫鸣。只知,随着那一道道寒风,心中怅然失意、极为苦闷,仿佛失去了什么。

    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寻寻览览,无论如何寻览、都无法找回的东西。

    男子在那山上站了很久,在他的身后、似乎有道影子、一直站在那里。还有一抹红在逐渐渲染着白云。霞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极长。

    但男子似乎没有察觉,此刻的他,是一心一意、瞭望着远处。

    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是外出的游子、时隔数十年、再度归来,却是发现家乡样貌截然大变,再也无法找出以前的痕迹。

    不同的是,那些游子、终究会找到几个儿时玩伴的故人,是不见旧景、见旧人。然而,这名男子、却是截然相反,是旧景、无故人。

    这座城池,已是感受不到时光流逝。已经到迟暮之际过去了多年,再也无法发出悲鸣哀叹。

    这座城池

    已经死了,是一座空城。一座死城。一人一城,在夕阳的下落中、越加萧瑟。

    忽然之间,云彩徒然下落,四方声声加急,似骤雨疾风,又像是琴瑟和鸣,听起来分外悲惋动人。

    听一曲动心,男子的心绪不自觉地飘到了远外,心起了无以自遣怅惘的心情。

    他好像,看到了有一幕。正是有人走向了那满是斑驳痕迹的旧城墙上。

    随着那人的每一步走着,在男子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声声震鼓,还有万马奔腾,兵器铮鸣与撕杀声。

    此时此刻、在这名男子的耳中,只有铺天盖地,四处卷袭的战火声。

    但就在下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了下来。原先的喊杀之声,在一时间、归于静止。就连这天地,都暗了下来。

    只是,这黑暗终究是短暂的。在刚来临之际,便是有一道霞光、如焰火般照落在了那座城墙上,似是天上与人间的铺路之桥。

    那是仙桥,而行走在那仙桥上的人,不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女又是什么?

    这寂静无声,正是因为在那路桥上的女子。

    男子的眸光,逐渐收聚。是因为看到了那名女子,愈发复杂难言。

    他仿佛看到了属于女子的良辰夜景,满心欢喜。又仿佛看到了对于那名女子来说的修罗地域,那往昔承诺的地久天长、最终还是逃不过那空梦一场。

    男子的视线,定格在那里。定格在了那路桥的深处。

    那是集风华于一身的美人榜首,天下最美丽的帝姬。是拖着红色昏衣及地,这天上、天下,最美丽的新娘子。

    她走上了城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惨烈的风景。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天穹中那所有的晚霞都落照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的眸光,亦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她始终没有低头、没有回视这一道又一道眸光。而是瞭望远方,是在寻览一名男子。

    寻览,那个让她心生爱慕、日日思念、也是害得她国破家亡的男子。

    只是,她心中从未

    有过怨恨,不过是想再看他一眼罢了。

    爱是疯魔的,痴迷的。纵使万劫不复,也甘愿如始。就算最后无果,也要沉迷到底。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再也没有经历这一场时、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如痴如狂的深意。就算是众星捧月、堪如黄昏中那轮烈阳夺目的帝姬,也沉陷在了其中。

    只愿意为一人回眸,哪怕这个人、将她伤害的遍体鳞伤,也依然如此。

    如果这有道理可讲,那么、爱情也不能称之为爱了。

    她心中的爱如潮水奔流,沉重如山、丝毫不会动摇。然而,终是要以遗憾收场。

    她的眸光,最终落在了站在山上的那名男子身上。

    仿佛穿过了无数岁月。

    寻到了他。

    时间仿佛定格。

    他的神色,黯然失神。他在女子的那道眸光中察觉到了爱意,怜惜,种种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恨意。

    男子知道的,当年的恨、扎根在心底,难以洗除。

    他的遭遇,他的经历。无论是梦里、梦外。都是扎根在了心底。

    然而,她却是以自己滚烫的血、温暖的魂,去尝试洗尽他心中的恨意。

    最终,大风刮过、撩起了一角焰火。随后、便烧燎了城墙,也烧尽了往昔那场梦。

    “明明是天上人间,却是坠凡入地狱。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伴随在我身边。哪怕是我兵临城下,也无畏恋我今生。”

    男子长叹了一声,神色愈发的茫然,心中酸楚。

    “明月啊,明月。”

    往昔烧尽了,他也该走了。梦里梦外,这都是伤心地。或许,还是在一场梦里。

    只是,在梦里。明月相思、终究不散。就算已经沉落。那相思寸寸,也会化成了风,飘向他的发间,绕在他的心头,一直伴随身边。

    男子喃喃开口,又转身望了一眼声后,轻声呢喃。

    “公子公子,玉公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温柔

    男子再度瞭望了身后一眼,而后、转身。

    在他的身后,一直站着一道身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打扰。

    这是一名女子,一名风华无双的女子。

    四处有风吹拂、带动了女子的三千青丝。尽显她的美。

    在这秋风瑟瑟中,有着美人陪伴、还需何求。只是,当男子看到这名女子、脸色更加的复杂。

    若是他上前一步,执手十指交互、便是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

    山野上的花开会花落,这烟雨花落、便是为一生,但却是极为短暂。

    但若男子上前一步,那么、他们这一生、终究不会如那烟雨花落、那般短暂。

    曾经的那些落花、也会随着流水、再次复回,再度集天上人间。

    只要他牵起女子的手,那么这天地依然是此天地,是曾经所向往的天地。抬头所见,依旧是那夜的星辰。

    但男子并没有上前,只是看着那名身着白衣,风姿卓绝的女子。

    “夫君。”

    女子见男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莫不做声。只是抿嘴一笑、轻声问道。

    尽管,女子很是疑惑、夫君在见到这座城池后为何会愣神,为何会黯然伤心。但也没有多问。

    男子摇了摇头,神色愈加复杂。最终还是一叹,喃喃开口。

    “你不是临儿。真正的临儿,在许多年前、便已经死了。我从人世入往天下,又辗转苍茫之中,为的就是寻复活临儿的方法。”

    在这山上,山风有些猛烈。男子的轻声喃喃,女子并没有听到。

    女子见男子嘴巴张动,又是问道:“夫君、你在对我说话吗。”

    男子摇了摇头,几步间来到了女子的身旁,再次叹了一声。

    这名女子的模样,与他的道侣实在太像太像了,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还是性格、都是无一丝不同,尽管时隔多年,但她的声音依然存于梦中,所以不会听错的。

    只是,他的道侣、早在千年前、便与他阴阳两隔,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名女子,名叫银临。而这名男子,正是楚程。

    那满头青丝、也不再雪白,而是复回了黑。只有那一身白袍未变。仿佛,回到了当年。

    但楚程清楚,岁月流逝,便只有流逝。根本不会

    有回到当年的事情发生。

    到此刻。他心里还是茫然。

    这不是梦。但却是出现了银临,也出现了当年在红尘之梦中事。

    梦里之事,又岂会在梦外出现。但却是出现了。

    这不是梦,因为楚程真的感受到了四方的真实。感受到了来自万物的生机,也包括女子身上的生机。还有来自于天地奇妙的波动。

    他感受到了来自于天地的那一条条虚无缥缈的道意。

    这里一切都是真的。尽管,在他的眼中、不断出现一个清字。九天玄功、加上一个清妙神逸四字中的清字、依然无法看破这一切。

    他可以听到来自于女子身上砰砰跳动的心跳,也可以听到那真实的呼吸。

    这一切都是真的。

    楚程越过了女子、越过了半步,闭上了眼睛、而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真的,唯有如此、当年那名无上强者赠与自己那四字之清、才无法破除这梦境。

    是当年,那一切是梦、一场对于他来说无比可怕的噩梦,如今终于得以梦醒?

    “夫君。”

    女子见自己的夫君心不在焉,缓缓转身、伸手牵住了那只大手。

    顿时,温暖如春光。

    他忽然想到曾经女子所说的一句话。

    那是亲吻的感觉,很美妙,就像是在春风中、在暖阳中。

    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正是事事万般美妙?

    阵阵风中。恍惚之间,楚程的眼前又出现往昔的画幕。

    于此刻同样的画幕。

    一男一女,果树前。相依相偎,站在自己的身前。那是一幅画,是神仙眷侣、是他和银临。

    冷月无声,只有二人静静地看着对方。情如风雪无常、奈何一段情意连畅,悄然闯进了二人的心房。

    女子依偎到了楚程怀中,掌心愈发的握紧。

    楚程感受到了怀中的温柔、还有那让人陶醉的芳香,神色更加的复杂,依旧在挣扎之中。

    他不会忘记那一幕。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在神惶天,是与被自己坑蒙拐骗过来的师弟,一同前往了处处弥漫着不祥的天之上,探寻当年那一批陌尘最强修陨落的隐秘。

    在天之上,他遭遇了强烈的念力波动、看到了无数波纹,也看到了一幅幅画幕。

    楚程记得,是看到了一道身影模糊,抬头望天,一身坦坦荡荡,就算是身处黑流之地,那些 污秽也要被瞬间荡扫出四方八面。

    他还记得那道身影,强大而又孤独。无数岁月,独自行走这天地间。

    那人极为强大,天有多远,也不过在他的步步之下。他在行走,是一步一纪元。随着每一步,这天地一切都在变。混沌之中清明而化,一指之下现一人间。

    人间的朝暮,万物的交替,也不过是在一指刹那之间。

    最终,楚程看到那道身影的目光,落在无数万年的一片废墟上。

    那时、四方寂静,一切无声。但在下一刻,这道身影仿佛听到那处废墟中传来一道声音。

    这是一道自问。有人轻问道:“何为仙台?”

    当楚程听到这声自问,心中震荡、仿若有雷霆轰鸣。

    楚程看到,当那道身影听言,暗淡无光的双眸、忽然起了精芒,于是回答。

    集百家之长。夺其中之妙,归作自我。

    只是语落,那片废墟中,有一处连绵小道上的石壁中,一个个名字接连而起,有百座雕像皆浮起星光、归于一处。于是。有春风得意,吹化了冰雪,春意满幕。

    那废墟传来的声音,是他的声音。是千年之前,在天朝楚家圣地凝聚仙台时,心中所问。

    他的的确确、好像在那时听到了一道来自心中的声音,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那道身影...究竟是谁...为何最后的画幕之中,会出现在紫运宗。甚至看着我和临儿二人。等我走出困地、前往帝临关、战天下之巅?

    楚程记得,而后、自己被那意念波动、震昏了过去。若真是如此,那么在他昏厥时,一路会有灵宝道尊守护。

    他相信灵宝道尊,因为被自己所骗、一直相信二人之间、一死皆死。

    但灵宝道尊此刻又去哪里?

    楚程晃了晃头,感受到怀里的温柔,不知以往的记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一场极为真实的梦。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无情

    那是一场梦,一场深陷其中,极为悲苦的,又是难以挣脱的梦。

    “是梦吗?”楚程再度回望了一眼身后,瞭望了一眼远方那座沾满岁月斑驳痕迹的城墙。

    曾经,这是在梦中。然而如今却是出现在眼前。

    那出现在脑海中的红衣、站在城墙上、看着千军万马,一跃而下。

    若是那是一场梦,那么这一幕又是什么。难道是前世今生。故而,浮现在脑海中。

    楚程再次陷入了思绪当中,脑海之中、想起了当年那一幕幕,往昔所经历。

    一点一滴,都记载在心底。没有半点模糊。

    “这是大周,曾经被我误杀的女子,所杀的那些人,残魂念意留在我身中。就算到了最后,这周芷若的那道残魂、还是抱有善念。”

    “为了让我不一错再错,成此间之魔。不惜散去自身、以及千万子民的魂力,洗净我心中的戾气。故而,成就了我的神性本尊,就算是魔性,也少去了戾。只是单纯的纯粹之魔。”

    当年的红尘一梦,只是一场梦中,是以滚滚红尘、借助太初之力,铺张而成。之所以为何会出现这一幕,大概是雪谣前辈当时的出手,保全了他不被业火焚成灰烬。

    当年事虽是梦,但又不是梦。而是掺加着真真假假,难以分清。

    那些人是真的,那些物却是假的。但若是今日楚程否定了那只是一场梦,而那一场滚滚红尘也只是梦中之梦,那么,这些物是真的,那些人却是假的。

    “夫君?”

    感受到自己夫君胸膛上的温热,却是沉默不言,只是看着远处的那处古迹。

    “夫君是对大周故都敢兴趣么?”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片刻之后便抬起来了头,同样回望了过去。

    “这大周故都、从迁城之后、历经十六皇,却是一直未曾派人清理这里的痕迹,荒芜了三百年。这里面,就算是乞丐也不敢去住,生怕暴毙在里面。”

    “久而久之,便有了传闻、在这城中、有着妖魔鬼怪,只要踏入、便万劫不复,要永远留在里面,不知为何夫君对这旧都如此感兴趣。”女子微微颦眉,似乎并不喜欢那

    里。

    这也是正常,女人皆是爱美,岂会喜欢这种阴森之地。尤其是日落西山、染尽白云的颜色也开始慢慢褪去。

    到了那时,整座古城、都将陷入黑暗。寒风在里呼呼作响回荡。

    如妖魔鬼怪在深处呼啸。

    她不喜多停留,但若是夫君想去探究,那么、她是愿意陪同的。

    对于他人来说,这座旧都很邪门。

    楚程听言,顿时从愣神中惊醒。

    “你是说,这是三百年前的大周古都,如今还是大周?”

    楚程大感疑惑,按照那一场红尘梦中。这周朝、已经被公子玉玩弄鼓掌中,最后所掌的江湖之力、以及那些亡国之力,全部击溃。

    至那以后,便没有周朝。然而,如今、却是周朝再续。

    “夫君说笑了,大周朝已是创立了六百多年,从未在风雨中飘摇。”怀中的女子笑了笑。

    “从未在风雨中飘摇?那么...这些血迹又是如何解释。为何会成为一座空城。”

    女子又笑了,轻声道:“夫君真是糊涂,难道你忘了三百年前,一场疯犬病、导致几日间,全城牵连,竟是无一活口。就连周皇也崩于其中。”

    “可以说、那周皇一脉无一血脉存留。如今的周朝已不是当年周皇那一脉了。”

    女子想了想、再度开口。

    “毕竟,那是瘟疫起源之地,谁也不知还会不会再爆发,故而三百多年过去,无一人敢入。就算居无定所的乞丐,也不会乱进这里。”

    “疯犬病?”楚程眉头一皱再皱。

    不是兵临城下?不是血屠满城。或许,真的是巧合。或许,真的是自己所臆想出了那些事。

    自己心爱之人并没有离开自己,不是天人之隔。还在自己的身旁,依偎在怀中。

    这世上,哪有什么比心爱之人在身边还要欢乐的事呢?

    楚程已是不去想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只当那是一场梦。

    ........

    ........

    夜景是一天之中、最迷人的部分。就算是今

    夜,并无明月,只有漫天星辰铺于天上人间。

    天上是无数星辰,人间、同样如此。更为出彩的是、人间的星光波光粼粼、起伏而动。湖面灯火辉映,十分迷人。

    这百团光辉倒映在其中,并不会让人们觉得失了湖水本来颜色。

    而是会觉得这湖水本就应该这种颜色。

    两方星光,相映成辉之下,这湖泊中、仿佛有雾色氤氲,湿透了人间。

    同样,也湿透了某个男子的心。

    在这光辉交错中,有一片火红、缓缓驶向岸头。

    夜晚,终究是会热闹点。这是一座江南水乡,引无数文人雅士流连此地。不知道多少情情爱爱诞生在此中。

    甚至连这天下第一美男,都想在这里遇到风流韵事。

    可惜,此刻的灵大宝,一颗心哗凉哗凉。

    他一向自诩自己的样貌之美,前人无法比较、后人也无法追赶。

    灵大宝一直认为、这世间的女子、只要自己随便勾勾手、就会跟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乞求自己给她们扔块骨头。

    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是自己跟一条狗样,虽不是乞求的狗、但也是差不多的落水狗。

    灵大宝整个身子贴在划船底下,只露出一个头,大口的呼吸。

    他不仅一颗心哗凉,就连全身都哗凉。在夜风与凉水下、瑟瑟发抖。

    船上,有笑声。还有嘎吱嘎吱的木床摇摆声。

    灵大宝听着这嘎吱声、满是羡慕。

    “他娘的,夜黑风高、竟是一起在床上唱起了歌、跳起了舞。好是羡慕。”灵大宝叹息了一声。

    白日的幻想,是与天下第一美人在夜晚间,同样如此、在床上唱着歌、跳着舞。留下一段风流。

    可惜,梦碎了。灵大宝根本不敢上去,那道锁向湖底的杀机、一直未曾散去。

    灵大宝知道,只要自己爬上船,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情剑意。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爱

    那剑气凛冽,更是有极强的杀机。这杀机,让人心中起惧,更是有一种能够让人的灵魂、瞬间归于虚的感觉。

    这剑气、一直横扫湖面、使得四处不断起伏的涟漪、都未一直出现、被这道道剑机、镇的不敢起一丝波荡。

    也镇的灵大宝不敢从水中上去。

    “他娘的,这天下第一美人就得有天下第一美人的样子。好好的女红不学、非要去学这舞刀弄剑。”

    灵大宝心里很难受,因为这女子的实力很强。比之他还要强上几分。

    如此一来,软硬兼施都是无法做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美女离他远去。

    灵大宝抬着头,望着天上那漫天繁星,眸光起星辉,仿佛斗转星移,视线在不断晃荡。

    好似天上的星星都在转,不断移动、最后组成一幅画面。

    那是女子的面容,又仿佛显露了一张脸,不正是众星拱月的那名九天仙女?

    “月有阴晴圆缺,但、这一张脸、永远不会。因为,这张脸是完美的。”灵大宝又是叹了一声,看着夜空、陷入了痴醉。

    仿佛那名女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过了许久,灵大宝忽然咬了咬牙、似乎心中下定了某种极大的决心。

    “不管如何,才子配佳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没有这道理,就不会有这样的一句话了。”灵大宝还是决定要去追求那名叫周悠落的女子。

    这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灵大宝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是要一路头到铁,就算南墙再厚、撞的头破血泪,也要将这墙砸出一个窟窿。否则也太丢了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

    就算丢了这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也不打紧,总不能弱了自家苍云门的名头。

    毕竟,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那女人一巴掌扫进了湖中。

    也还好,这秋水虽冷。但灵大宝毕竟也是练家子的,更是来自顶尖宗门苍云。

    苍云门,这已是差不多是仙门了。所学是仙家之术。自然是不会在这秋水中冻出毛病。

    灵大宝在想着、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按照自己相像那般,是周悠落看到了自己作画后,被自己的画艺才学所折服。然后深深的崇拜自己。

    甚至要求着自己,夜夜爬她窗,睡她床。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

    可惜,想象与现实终归有极大的差别。想象是美好,现实是极为残酷。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灵大宝皱着眉头,又摇了摇头。实在难以想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依然对自己的样貌很有信心,毕竟其她女子的表现还是看在眼里的。

    “很有可能,那周悠落、的确心系于我,否则在我作画之时、也不会静静地看着我。”灵大宝伸出了手,向着上方一掏。

    夜色中,在那花船上,有一物显得格格不入。

    若是胆小的孩子看到,一定会大吓一跳、然后哇哇的哭了起来。

    那一物,随着大风摇摆作响,不断砸在船身上,滴出几滴黏糊糊的水。

    这黏糊糊的水是油,星光之下可以看到那一物是一个头,一个中间被绳子穿过、金黄的头。

    这花船,有着侍卫把手,有不少曾经是江湖上的好手。更是有画圣与不弱于剑圣的周悠落在。

    这世上能够在这花船中作乱的人、难以找出一手指数。更不用说在周悠落面前杀,把人头挂在花船上。

    这自然不是人头。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变态、会将人头烤的金灿灿。

    这是一个猪头。而灵大宝伸手掏的、便是这个猪头。

    这个金灿灿的猪头,不是完整的,而是残缺。少了一对耳朵和半个鼻子。

    灵大宝将这个猪头凑到自己的嘴前,狠狠的咬了一口,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定是如此。当时周悠若的确心动了,但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情难以表露。原本的确是想私下解决这心中按耐不住。只是,被我不小心用那水花浇湿了身。”

    “故而,恼羞成怒。一时间,还在生气中。更是在许多人面前,将我逼得不得上船。但我相信,她一定很快就会消气的。”

    “虽说这里冷了一点,但以玄力驱寒、倒也不会冷。更何况,这里还有好酒好肉。在湖中待一宿,也算不得了什么。就当是一种磨练了。”

    灵大宝含糊不清地开口,口中的肉还未完全下咽、又伸出了手。

    除了这猪头之外,还有一物在摇曳,叮叮当当,很是清脆响亮。

    这是一壶酒,这壶是玉的、故而不用担心会在这碰撞中碎裂。灵大宝将这壶酒凑到了嘴边,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酒毕竟出自于花船,自然差不多哪去。酒中有淡淡的花香,瞬间入喉。顿时,体内便是感觉到了一股火热,又驱散了体内几分寒意。

    随着这酒,灵大宝口中的肉也入腹了

    “唉,没想到。这天下第一大美人,竟是还没有那些男人好。”灵大宝叹了一声、觉得周悠若还是太过了、随后又陷入了自得中。

    这猪头,是那名作画的中年文士给的。而这壶酒,则是一名模样尚佳的女子所给。

    女人也就算了、在意料之中,他没想到就连男子都会对他怜惜。

    对于这些,周悠落都看在眼里,也没有出手去管。

    灵大宝又咬了几口猪头肉,又喝了几口酒。望了一眼远处。只要再过半个时辰,便是要上岸了。到了那时候,便可以爬上岸头。

    这里毕竟是江南水乡,夜晚的两岸、都是极为热闹。若是他爬上了暗头,周悠落也不至于剑气横扫四方。

    “慢点吃,慢点吃。毕竟还有半个时辰。”灵大宝都是隔了些会时间,再啃猪头、再喝酒。

    毕竟,他也不知道吃掉这些之后,还会不会有人再给他送酒送酒。

    他不饿,只是想找些事情做。

    一直晾在这里,总不是个事。

    灵大宝不知道,在那花船上、一直有一道身影低着头、看着湖中的那道身影。

    这正是灵大宝所认为,对他的遭遇怜惜、甚至爱慕的中年文士。

    此刻的言先生,手中抱着一壶酒,看着

    下方、神情极为复杂。

    “唉......”中年文士站在船栏边、看着吃着高兴、喝着开心的青年男子,心中极为复杂,有一种欲言就止的感觉。

    这猪头肉的确是言先生送的。毕竟,就算周姑娘所说是真,的确有人的画道造诣比这青年男子要深,但这青年男子的画道毕竟比身为画圣的自己要强的多。

    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要被尊敬。

    所以、所以,言先生起了恻隐之心。原本是拿一块酱牛肉,还有酒,绑在绳子上悄悄扔下去,以免这位画道大师饿着了。

    至于会不会冻着,言先生倒是不担心。毕竟,他看出了这位青年男子,也是一名高手,可以动用体内之气,去除寒冷。

    但他的好心,被周悠若察觉了。

    周悠若很生气,甚至剑气都锁定了言先生。吓得后者,连忙几口之间、把一块巴掌大的酱牛肉吃了下去。

    言先生知道,周悠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被人看光了身子,自然是羞怒万分。没有当场出剑杀人,都算不错了。

    所以,作为长辈、便是没有怪罪。

    言先生原本想就此作罢,但周悠若却是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在后厨准备干粮的同时,看到了一个扔脏水桶里的猪头。

    便是吩咐了后厨让将这猪头烤一下,而后再让言先生给那青年男子吃。

    这花船上的人、身份来头都不一般。娇生惯养,自然不会去碰猪头这种贫贱之人吃的东西。

    但言先生认为灵大宝是江湖人士、自然不会介意,故而高兴的将烤好的猪头拿着绳子扔了下去。

    但他不敢扔酒,因为周悠若没有吩咐。

    还好,他没有拿酒,其他人却是拿了。拿酒的正是那些只是看了灵大宝一眼,就心生爱慕的那些女子。

    言先生正当欣喜。却是看到了那拿着酒的女子,打开了酒壶。而后,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液。再之后,交给了另外一名女子。

    于是,又是吐了一口。一共二十八人、二十八口。

    这美曰为,为了让公子能够感受到我们来自内心真诚的爱,能够让他更好的了解我们。

    在言先生惊恐的眸光中,那些女子将酒壶用绳子绑好扔了下去。

    言先生刚要开口,却是看到那名青年男子已经掀起了酒壶的盖子,灌了一口、还赞了一声。

    “好酒!”

    这酒已经喝下去了,言先生陷入了两难。

    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就怕那名青年男子难堪,不说、就怕那青年男子、等会把那壶酒全部喝下去。

    言先生捧着酒,双眸斜光看到那些女子又在准备爱的味道,嘴角又抽了抽。

    “周姑娘只是留下了一柄剑意、震慑这名男子。而后大包好干粮、独自先行上岸,准备去寻找那名指点她剑道的公子。”

    “周姑娘已经离去,是时候让这位大师上来了。至于周芷若的安危、应该不必过多担心。就算她是前往旧都.....”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离去

    星辉之下,言先生终于下定了决心。

    反正周悠落已经离去,只留下一把以剑意聚成的一枚结晶、震慑那名成为落水狗的青年男子。这时间被周悠落拿捏的极准,只要再过半个小时、便会自行散去。

    这剑晶的存留,可以说是对那名青年男子小小的惩罚了。最先前的怒意,也被心中忽然升起的牵挂所抿消。一心一意、飘向了远方,飘到了那名指点她剑道的公子哥身上。

    “多半个时辰,少半个时辰,也并无区别。”言先生心中这般想着,决定开口让这名画道从那冰凉的湖底上来。

    毕竟、若是再来不及,那些女子手掌中的酒壶、就又一次要装满、满满的爱意了。

    “事不宜迟,时间紧迫。”言先生点了点头,看了一旁一眼。

    那酒壶、已经传递到第二十五名女子身上了。这名女子,在夜风中有些咳嗽,吐唾沫之中,不小心夹带了一点痰液。在场之中、除了言先生、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包括那名咳嗽的女子。

    言先生嘴角抽蓄了一下,刚要开口。便是有女子看着湖面的那道身影、含情脉脉地开口。

    “公子...那酒...您喝完了吗?”

    正咬了一口猪头肉,准备抬头饮了喝一口酒,听到上方一道女子的喊声,顿时一愣。

    “公子...请问、那酒喝完了吗?”

    灵大宝眨了眨眼,而后、向着后方退游了些许。再次抬头、看到了上方站着一道身影。

    “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人在喊我。似乎是在问我是否喝完了酒。”灵大宝双眸眯起,好能够看清靠在船栏上的那道身影。

    “公子公子!请问你还在吗!”

    久久听不到下方的回声,那名女子急了。生怕那名有着逆天帅姿的公子哥在湖水下体力不支,就此溺死嗝屁了。

    她们也曾劝过水下的公子上船,但那公子却是迟迟不肯答应,生怕被那天下第一大美人一剑杀了。

    她们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那里是一剑之下,就能斩破距离十丈之外的船舟的女子的对手,见过玉衣女子一剑后,也是不敢说什么,也只能尽一些微薄之力。

    这世间敢爱敢恨的女子很少,能够为爱情赴死的人更少,可以说万人中才能够出一人。

    万中出一,这不过是二十八人而已。更何况,那男子就算再俊,也还不是她们的夫君,自然不可能为此顶撞那玉衣女子,更不可能为此白白送了性命。

    她们没听到下方的回音,快要急的哭了。毕竟这么俊的男人可是极为少见。就算做不了夫君,能够偶尔看一眼,也是会觉得极为满足。

    “问我是否还有酒...这是又有酒了吗?”灵大宝听言顿时一喜,连忙晃了晃了手中的酒壶。

    酒壶中还有一些晃动,还有一小半。

    一个半时辰,还剩了小半壶酒,大半个猪头。这算是灵大宝极为省用了。原本他是想等快到岸了,再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

    “这下不用再节省了。”灵大宝心里高兴,在这江南水乡、在这湖泊中,泡着湖水、感受着水软山温,又体验着与自然的亲近,这何尝不是一种修炼?在这种地方喝酒吃肉,何尝不是一种惬意?

    灵大宝心中的怨念很快就一扫而尽,别说周悠落让他在水中待几个时辰,就算一天一夜、三天三夜,他也毫无怨念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保持乐观心态,对周姑娘言听计从,那么、他的诚心定是会感动上苍,打动周姑娘。

    到了那时,灵大宝抱得美人归、只要得到了周姑娘的身子,还不怕反着过来,是周姑娘对他言听计从?自己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想到这里,灵大宝开心的笑了。他已经想好了日后、要怎么如何管教周姑娘。

    “姑娘,我在!”灵大宝高声喊道。

    “公子!”

    灵大宝听到上方传来高兴的声音,心中再次一叹。

    “可惜了,天下第一大美男便得有天下第一大美男的样子,不能随意让女子沾染。毕竟物以稀为贵。不然,倒是可以与你们做一回露水夫妻,对你们表示感谢。”

    灵大宝可以听到那一声公子里包含的担忧,对些女子由衷的表示抱歉。若是有来世,他一定会一世做一次她们的夫君。

    船上的那些女子听到下方的呼喊,顿时一喜。有些人甚至喜极而泣。

    “呜呜呜...公子还在!”有些姑娘们哭了起来。

    “好了,公子在下面冷的很,快把咱们的爱意填满,让公子再次能够感受。”有女子笑了笑,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我这就去跟公子说。”

    有人将酒壶接过,又贴近船栏、将手中的酒壶微微递进,悬在半空。好让下面的公子哥能够看到。

    “公子,姐妹们一同商量了下,又给公子备了壶好酒。不知公子可感受到我等众姐妹,对您的爱。”

    “多谢姑娘们!周某感受到了。“夜风很大,但灵大宝还是听到这声音,顿时喜出望外。

    灵大宝看到那女子手中的那壶酒,比自己喝的这壶要大至

    少一倍。连忙游回原位,大大的咬了一口猪头肉,将那小半壶酒一饮而尽。

    而后动了动那条绑着酒壶的绳子、示意她们将这酒壶拉上去。

    上方的人感受到绳子的动,连忙伸手将这条绳子拉回。

    那名捧着酒壶的女子转身,看着面前的众姐妹们热泪盈眶。一边激动地哭着,一边吐着唾液。

    泪水唾液,一起滴落在酒壶中,起滴滴滴的溅水声,又很快沉落在壶底,最终与酒混在了一起。

    “姐妹们,你们听到了么...公子说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了!”

    “听到了!”众女子哭了,并且心中骄傲。毕竟,这世上没有多少女子,能够让如此俊逸的男人感受到爱。

    言先生在一旁看着,暗道这世道变了。

    自古男女授受不清,但现在这一幕、让言先生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再次暗道如今的女子,都是如此不矜持了吗?不知道羞愧了吗?

    那壶酒已经落到了第二十八位女子的手中,也就是最后一位。只要这位吐完唾液,然后将酒壶晃晃,让她们的口水彻底与酒水混合,便要绑在绳子上、落到那名公子的手中。

    这些女子毕竟出身大家,每日都会以特殊的清洁之物清洁牙齿,再加上日日尝鲜果,又饮好茶,嘴巴非但不臭、反而有些芳香,这些唾液落在酒中,只会让灵大宝觉得酒更有味道。

    只是,这一幕被言先生看到,就算这些女子、样貌都是姣好,也是只会觉得反胃。不仅他,就算是那名公子知晓,也会如此觉得。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喝别人的口水,更何况是几十个人的口水。

    只是,那名公子哥已经喝下了一坛。言先生也不好再开口,也不敢将此说出。毕竟,这一位是画道之路上的前辈,是大师,今后绝不可能是默默无名之辈。

    万一这事传到世人的耳中,定会让人耻笑。这毕竟很有可能是今后的画道之首。若是画道之首成为世人口中的笑话,那他同样会抬不起头。不管是他,只要是书画界的人,都会抬不起头。

    “就算今后这位公子名震书画界,替代老夫画圣的位置,这些女子得知之后,将此事说出,也不会有轻信。但若是周某说出,世人皆会信。所以,周某绝对不会说出。这世上除了死人可以信之外,便只有周某一人可信了。

    言先生看了一眼第二十八位女子吐了一口唾沫,便盖起瓶盖、晃了晃酒壶。然后走到了船栏前,拿起绳子熟练的绕起壶柄、而后一手拿着绳子,向着下方轻轻放去。

    言先生嘴角一抽,暗道不好连忙走上前,到了船栏边。

    先前一次,没有把握好时机,这次一定补救,不能让公子喝第二壶吐满了口水的酒。

    “不好!”

    就在这时,言先生听到身旁响起,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正是来自于那名酒壶的女子。言先生转头、只见到那名女子手中的绳子松开了,竟是没有绑好。

    “这真是助我也!”言先生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喜。这酒壶掉了。那么那公子就不用喝这壶酒了。

    毕竟这名公子不像是会拒绝他人好意的人。或许,这就是这位公子最大的魅力,就算被周姑娘逼迫在冰冷的湖中,心中也没有起丝毫怨念。

    灵大宝一直抬着头,也是听到了来自上方的惊呼。他看到了有什么东西从船上掉了下来,随着大风声、追落当头。

    “酒壶......”灵大宝的一双在黑夜里的瞳孔,随着那物随风不断坠落,渐渐看清了是那酒壶。

    这是女子们的心意,他岂能白白看着这酒壶中的酒水遍洒四处?

    自然是不能。

    “姑娘!不要担心!”

    言先生连忙低头,看到下面的公子一跳而起,很是潇洒的涌向上空,像是骄傲的天鹅,在湖中起舞。

    女子们瞪大了眼睛,她们看到了优美的舞姿。一名俊朗非凡的男子、在半空转了几圈,而后又优雅的接住了酒壶。

    “.......”

    言先生根本来不及开口,这只是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甚至连眨眼都还未来得及,这名公子,就纵身一跃、从水面中跳起、接下了酒壶。

    “糟糕!”言先生是欲哭无泪,这一次那名公子依然要喝一壶吐满了口水的酒。

    “公子...住......”

    言先生就算急忙开口,也是无济于事。

    那位公子还未落入湖中,就打开了瓶盖、提起酒壶、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喝了。

    这一刻,船上的二十八名女子,看的呆住了。那名公子全身被湖水浸湿,里里外外都是如此。都转之下、半空如下了一场大雨,再加上公子身上的那些五彩宝珠,使得四方仿佛陷入了梦幻当中。

    这实在太美了,仿佛人间又起了星河,每一颗,都璀璨夺目。

    “我们是跟着公子,去往仙境之中了么.......”有人反问。

    但没有人回答,因为她们全部陷入这一场幻幕,陷入在...在这一场幻幕中起舞的美男子。

    言先生看了一眼那些眼冒星星

    的女子们,再次一叹。

    他叹的并不是如今的女子,不知矜持。而是那名公子再次喝了酒,依然浑然不知酒中有口水。此刻还洋洋自得。

    文人雅士好风流,为何风流段段成佳话?因为他们爱显摆。就算是中年文士年轻时也是如此德行。

    所以,言先生很理解这公子。

    毕竟谁人不喜有人美貌如花的女子喜欢上自己?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只为了路途中、赏尽花群色,择几朵露水相逢,如果够幸运,那将有一朵惊艳了岁月。

    美人如玉,君子似琼,奏曲作诗中、酒意将浓,而后相依相偎,又来一曲鸳鸯绣被翻红浪。

    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柔情蜜意如长江滚滚奔流。

    只是这一朵,只适合惊艳一段岁月罢了,并不适合一生左右。最后、往往都会选一朵适合自己的清白茉莉花。

    言先生很能理解,毕竟此人虽说在画道上的造诣远超自己这位画圣,但年纪毕竟轻的很,少年得意,血气方刚。

    就算这位公子,雨露均沾这场的所有女子,今后被世人得知、也无伤大雅。只是会认为这是段段风流事,只会惹人羡慕,毕竟一沾就是二十八朵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罢了、罢了。看这公子如此高兴,全然忘却了被周姑娘震慑的事。此事、也就不提了。省得这位公子丢了颜面。”言先生深吸了口气,准备将所看到的忘得一干二净。

    所谓眼不见为净,自有它的道理。

    言先生想到这里,将一切事抛到脑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一声哗啦,此刻,在众女子的爱慕目光中,灵大宝再次落入湖中,那么大的一个身躯、落在湖中、竟是没有起浪涛。

    灵大宝落在猪头面前,心情极好,咬了一口肉,又笑了一声。

    “好肉配好酒,只有天下第一美男,才能如此惬意。”灵大宝发自内心的心情极好。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湖中,除他之外、还有其她姑娘陪着他。

    灵大宝又是吃了几口肉,又是满足的喝了一口酒,啧啧道:“这酒好像更加浓稠了,不错、好酒!

    “这酒的确是浓稠了........”言先生听到了下方的笑声,暗道这酒掺满了这些女子的口水,甚至还有痰,不浓稠才怪。

    言先生见那位公子喝酒吃肉十分起兴,再度深吸了口气,而后再次开口,语调略高、好能够盖压过今晚的这夜风。

    “公子,还请上来一叙!”

    这道声音很响,毕竟言先生内力极高,就算是压低了声音,也是能够清晰的落在灵大宝的耳中。

    “是谁喊我?”灵大宝抬头、正要再喝一口浓稠的酒,忽然听到上方又起声音。

    “画圣?”灵大宝看清了那道身影了。只是很是疑惑,为何让他上去一叙。

    这夜色很不算平静,但也没有狂风大浪。大多的时间陷于平静之中,只是偶尔几道狂风。

    但灵大宝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要自己一旦踏入这花船半步,那么这场宁静将会彻底被暴风雨给替代掉了。

    灵大宝一直能够感受到船上的那道凛冽剑意,虽说没有锁定住他,但能够知晓、周悠落一直在船上等待他上去。

    一旦上去,灵大宝一定会遭受到无情的剑击。

    “此人...好像与那周悠落是老相识,会不会其中有诈?故意诓骗我上去?“灵大宝皱着眉头、生怕其中有诈。

    “这中年文士,好像是那周悠落的长辈。但这猪头肉...也是他给我的。”灵大宝陷入了思绪当中。

    他喝着清酒、一口又一口,最后借着这酒意上头,胆大了不少,又是笑了起来。

    “若是周姑娘想要对我怎样,何需在船上用剑气震慑于我?直接提剑下湖不就好了?”灵大宝摇头一笑,觉得是自己多想。甚至联想到了其它事。

    “会不会是周姑娘不好意思说,特意让他来此?甚至那猪头、都是周姑娘让他拿来?”灵大宝又是思绪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

    “画圣前辈!莫非是周姑娘、让你叫我上去一叙?”灵大宝见言先生年纪甚大、又是周悠若的长辈,想了想、还是以晚辈自称较好。

    言先生听到这声音,听到青年男子喊他画圣前辈。脸色顿时一变、刹那间成通红,极为羞愧。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在画道上的造诣可比言某我要强的多。应该是言某唤你一声前辈!”言先生连忙带着恭敬之意、向着前方抱拳一拜。

    “是灵某不敢当,还是让我唤你前辈吧。不知周姑娘让我上去一叙。叙的是何事?”灵大宝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或许正是床笫之事。

    当然,就算是、灵大宝也是知晓,周姑娘绝对不会跟这中年文士直说,而是隐晦的说、喝茶、下棋等等。

    “前辈...是言某请您一叙,不是周姑娘。”言先生咳嗽一声,想了想、再次开口。

    “周姑娘离开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最深处

    “周姑娘离开了?”

    灵大宝一怔,感受着来自船上的剑意,又道:“画圣前辈说笑了,周姑娘明明就在船上察视着我。”

    剑机一直在船上显露,震慑着自己。这说明周姑娘未走,这中年文士又为何说、周姑娘离开了此地?

    言先生知道灵大宝所说的观察是什么,这正是中了下怀,便如实回答道:“前辈有所不知,您所感受到的剑意,不过是周姑娘凝结的剑意结晶,留在这里、是故意震慑你。周姑娘刚走不久,且看东南方。”

    “刚走不久?”

    灵大宝听言再次愣住了,转头望去。

    水面辽阔,波光粼粼。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望到东南方向的湖面、在那几里之外有一道玉色身影,乘舟离去。

    “那是周姑娘?”灵大宝眯着眼睛,并没有看清远处那道乘着一叶小舟、随波而流的身影。只能依稀间看出那是一名女子。

    “剑意结晶........”灵大宝看到那艘远去的船舟,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灵大宝相信了船上那中年文士的话,周悠落竟是真的离去了。

    回想起先前,他早应该有所察觉,也不至于让那仙女般的娇娘偷偷离去。

    “难道,她真的不喜欢我?真的对我无意?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吗。”灵大宝的心境刚刚有所恢复,但在此刻、又陷入了冰窖之中、不仅仅是哗凉,更是刺骨冰寒,被冻固在那里。

    只要外力一敲、就会四分五裂、坠落到地、碎成粉末。

    他像是被人伤的体无完肤,打击的一蹶不振,抬头所见、已不是漫天星光遍布,而是一片黑暗。

    他强烈的自信,竟在出山不到几日功夫,就被人狠狠打击。

    “原来如此...她是故意将剑晶留下来,拖延时间的吗。”灵大宝一声苦笑。

    灵大宝颤抖着身躯,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黑夜中,他哭的很大声,与夜风相汇集在一起、更是无比凄凉。

    “公子...公子...他哭了?”

    “公子...他为何要哭?”

    船上的女子们听到这凄凉的声音,身躯同样是一震,这实在太过悲惨。

    在这一刻,女人们抬头、看着这漫天繁星映辉相争、不再是美幻之幕。而是一种寥落空旷的秋景,给人一种寂寞萧索的感觉。

    这是一个悲秋,是一个人在为离别而感到深深的愁苦。这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牛郎与织女的分别,让人感受悲惨。

    这哭声,渐渐弥漫在这整个船舟,渐渐盖过了船楼内的曲乐之声,一时间、停止了下来。

    “是谁在哭?这哭声好是凄惨。为何会让我同样有着一种思念悲伤的感觉?悠落...悠落...悠落姑娘,为何还不出来?

    有男子正在船楼之内看着舞女起舞,那些舞女颇有姿色。但他还是心不在焉,心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何处,何处?大概也只有天下第一大美人处。

    不仅是这名男子,在场所有男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些女人的身上,哪怕是穿着再过隐隐露露,媚眼再过勾人,也不会勾住他们的魂。

    他们的魂都飞走了,飞到了那天下第一大美人的身上。

    只是不论他们如何朝思暮想,悠落姑娘都不会将心放在他们身上。

    这些男人们都不奢求了,只是再想看悠落姑娘舞一曲。

    自从看了悠落姑娘一曲剑舞,便痴迷其中了,难以自拔。恐怕、这一生除了悠落姑娘的舞之外,对她人之舞、再也不感兴趣了。

    “明明肤白美貌、身材窈窕的悠落姑娘,起舞时腰肢款款,风情万千。为何平日里,如此冷淡,似无情人呢?”

    人们听到惨惨戚戚的哭声,不由得心生悲苦。爱而不得的悲苦。

    这爱,终究是求不得。但他们还是在想再见一次、那腰肢款款,风情万千。

    也有女子一声哀叹,黯然神伤。那弹琴的女子、全神灌注、发挥了比平日里更佳的水平,然而、台下的人还是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像是丢了魂一般。

    她好歹也是个才女,也是有着倾一城之色。曾经美人出浴,脸颊起一片愉悦的朝红,不知迷到了多少才子?

    然而,今日却是无人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里,听到这哭声。这名女子、竟是委屈的哭了起来,泪如珠、一点一滴、如雨珠。

    都说曲境相同,便会让人陷入其中,达到一种身临其境的地步。今日,这哭声、便是达到了这个境地。

    “.......”

    言先生此刻脸色复杂,在听得四处皆起哭声悲凉,不由得自己也入景了进去。

    “看来这位公子,真的是对周姑娘动了情。否则,又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伤作哭、真情流入。”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却选择了放手。如今回想回来,都是无尽的悔意。”言先生双眸迷离,仿佛陷入了思绪当中,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当年的爱意,任性的藏在心头,不敢表露。也为所谓的面子,迟迟不敢伸手。若是当年,我如公子这般、那么如今也不会一直孤独一人。”

    言先生长叹了一声,心中有无穷无尽的悔意。也对这名公子、抱有极大的歉意。

    “若是周姑娘前脚离去,我就将此事告

    知这位公子。公子也不会如此伤心了。”言先生想了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在这一瞬间,言先生的心中有决定了一件事。

    “公子!还请上来一叙!言某自当会将关于周姑娘的事一字不漏的告知与你。”言先生低头、俯视着湖面、看着那名悲伤哭泣的青年男子,高声开口。

    随着语音落,便是四起大风,又仿佛霹了一道天雷。

    言先生要一语点破了这位公子的伤境,让其摆脱。有些人,在无尽悲伤之中,一旦入了困境,那么将彻底奔溃、成为疯疯癫癫的人。

    这一声,好像真的让灵大宝从悲境中回神。

    只是,灵大宝愣了些许时间。而后再次抬头,与中年文士,眸光对视。

    “悠落姑娘的事?以前的事?小时候的事,还是长大一点的事?”灵大宝愣了许久,而后摇了摇头。

    “我要知晓这些事做什么?我需要的是周姑娘的回心转意,是她对我亲口所说。”

    灵大宝只是摇头、心中如此想着。但在言先生眼里,这位公子、是浸泡在水中一动不动。

    只有一个脑袋在水里晃着,溅起水花,四处飘浮起一缕又一缕头发,模样甚至有些惨白的可怖。

    “伤心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吗。”

    言先生只是以为,周悠落的狠心离去、对于这痴情人来说,是天打雷劈的打击。除非周悠落回心转意,否则一时间难以重新振作起来。

    但周悠落的心里,好像装着别人。这名公子很优秀,或许若是提早遇见他,周悠落或许会对他心生好感。

    可惜,人总有个先来后到。迟到了,便是错过。对于有些人来说,最先所遇,便是最是值得。

    “伤感孤单,天下之大,无人懂我。放眼四望,纵目茫茫。不知道什么是悔意,自君别后,今后怕是尽是悲凉。”

    “今后,不知道什么是过错,咫尺天边,也将不知道什么是盼望,所谓伊人,也不知道在何方。”

    灵大宝叹息又叹息,又睁眼看了一眼上方那些泣涕如雨的女子,心里暗道。

    “没想到,我竟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跌倒。悠落姑娘啊悠落姑娘,你把我的脸面给丢尽了。不过没事,我会把自己装作一个痴情人。”

    “而后让人传颂,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最后天下皆知我痴情。这样,悠落姑娘再得知我的痴情后,一定会感动,一定会爱上我。”

    这是一个局,一个把自己伪装成痴情人的大局。

    就算今后悠落姑娘没有接受自己,那么也会有不输于悠落姑娘的才情女子爱慕自己。

    那样,就能以自己的痴情,自己的被动,对这世间伤的遍体鳞伤,勾起那些才情女子心中的母爱,只会一味迁就他。

    灵大宝笑了,在水中笑了,水面不断起呜呜的冒泡之声。

    言先生把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再次一叹后,高声开口:“周姑娘离去不久,难道公子就不想追赶上去吗?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言某认为,不论是才情还是博学、还是相貌,公子都是与周姑娘是绝配,是天作之合。”

    一语点醒梦中人,灵大宝听言,身躯顿时一震。整个头从水面里露了出来。

    不错,看远方那艘船舟上的身影,依然还在视线中。说明并不是遥不可及,还是有希望追赶上。

    灵大宝先前只想着悠落姑娘是否真的没有对自己动情,是否是自己自作多情。陷入了打击之中。毕竟他认为,以自己的样貌,是不可能出现拒绝他的女人,甚至男人都不会有。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追赶上去。直至这中年文士提及。

    “公子,上来吧。言某知道周姑娘的一些事,或许对你能有帮助。当然,能否得到周姑娘的芳心,还是需要靠公子自己的本事。”

    言先生轻声开口,声音却是清晰的落在了青年男子的耳中。这是以一种秘法传音,极为耗费心神。之所以如此,他是怕被那二十八位女子听到,不想被带有杀气与怨念的眸光注视。

    一直在水下的灵大宝顿时精神抖擞,双脚向着水下一蹬,借着这股浮力、一跃窜上了船上,抖落了一地水。

    他的身上依然五光十色,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光辉。使得原本可以隐现的肌肤,都被光芒融罩了,就连那些女子瞪大了眼睛,想找某一处黑黑的一撮,都无法看到。

    灵大宝抖了抖身子,深吸了口气,而后向着言先生起晚辈之礼,深深一拜。

    “还望前辈指明一条明路。若是我与悠落姑娘能造就一段姻缘,那么前辈便是周某的再造父母。”

    “再造父母?”原本言先生想说不敢当,但想了想,觉得很值得。若是他成了这位青年男子的再造父母,自己的画道哪有不足,不是可以随时向其请教?

    若是这青年男子成了自己的恩师,那么必须恭恭敬敬,有些不懂处、也不敢经常去打扰,生怕对方起不悦。但他要是成了这青年男子的再造之爹,那就不一样了。

    自己随时可以去请教,若是不教,若是不悦,那就是不孝。

    “好。”言先生笑了起来,但没有多语。只是伸出了一只手。

    在言先生伸出手的这一瞬间,灵大宝感受到一股极为凛冽甚至还有些纯粹的剑意。

    “这就是悠落姑娘凝结的剑晶?”灵大宝盯着那一只手,喃喃开口。

    下一刻,他便是看到了言先生摊开手后的掌心中,有一枚薄薄、如指甲片一般的透晶体。

    “好纯粹的剑意,若是将此捏碎,爆发出的剑意,足以伤我了。”灵大宝双眸微缩,有些忌惮。

    言先生点了点头,道:“有时候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这枚剑晶只能存留一个半时辰,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还剩半个时辰。”

    “周姑娘留下的剑晶,能够持续一个半时辰,还剩半个时辰?”灵大宝一听,顿时一愣。

    “不错,这剑晶只有一个半时辰可以维持。按照周姑娘所说,这剑晶、徒有其意罢了,并没有暗藏剑机,并不能对你造成威胁。”言先生开口,已是下意识的把公子给去掉了。

    灵大宝一直愣在那里,这剑晶有没有暗藏剑机,他并没有在意。

    他在意的是言先生所说,这剑晶可以持续的时间能有一个半的时辰,如今只剩半个时辰。

    也就是离当时一个时辰。

    灵大宝闭上了眼睛,开始仔细回想。

    他回想到一个时辰前,的的确确是悠落姑娘的一道剑意直直锁定自己,而后突然如水般化了开来,但并没有过多在意。

    因为剑意还在,并没有散去。

    灵大宝也没有想到周悠落会玩这一出。

    “悠落姑娘的身影还在视线当中,说明并没有走远。”灵大宝喃喃开口之中、转头瞭望远处那船舟的方向,还是依稀能够看到站在上面的那道身影。

    “不错,周姑娘应该是离去刚不久。在她将这枚剑晶交给我时,特地跟我说了声。”言先生回答。

    “特地说了一声?悠落姑娘说了什么?”灵大宝赶忙追问。

    “周姑娘说了,她一曲舞剑,消耗了太多精气、想要在歇息一个时辰。而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那艘船舟,我观察了许久、出现的时间到现在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灵大宝听言,双眸瞳孔顿时大量了起来。

    如久在黑暗中人,突然望见前方竟有一线微弱光芒一般,此刻当当真是又惊又喜。

    “留下了可以存留一个半时辰的剑晶,却是一炷香前才离去。是故意让我还能够见到她?”

    “这其实就欲擒故纵,想慢慢勾起我么.......”灵大宝笑了,笑的很是开心。

    他就知道,以他的样貌、就算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被他迷倒?

    “周姑娘的离去,是为了去某一处地方。便由我来带你去。”言先生想了想,开口道。

    虽然,他极不愿意去那一处地方。毕竟那里,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危机。就算这世间的顶尖高手,若是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是不愿踏足那里的。

    但那里离江南甚远,就算是赶到那里、也是需要二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时间、若是能够日日得到青年男子的指点,他在画道上的路途、或许能够突飞猛进。

    他要把握好这二个月的时间,最好、可以成为这一路上同伴的伴随,一同去寻周姑娘。

    “不用麻烦了。就由我亲自去找悠落姑娘吧。”灵大宝摇了摇头。

    “........”

    言先生还未反应过来,便是听到嗖的一声。然后,听到了脚踩湖面的起踏声。

    身轻如燕,蜻蜓点水。

    言先生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四周女子的尖叫声。

    “公子!公子!”

    女子们又被灵大宝一身绝顶轻功给迷住了。

    “好快的速度!好厉害的轻功!”言先生惊呼了一声,但很快就追赶了上去。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灵大宝就接近了那船舟,看着那一身玉衣,随风而舞。

    “悠落姑娘。”灵大宝笑了笑,在湖面中一步之间、来到了那一艘船舟上,转身之中、笑容是却是逐渐凝固。

    “这...不是悠落姑娘.......”

    他在船舟上站了许久,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毛上挂着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

    “为何如此?”

    “周姑娘!”

    就在这时,紧追其后的言先生落在船舟,待看清这玉衣身影后,脸色顿时一变。

    这竟是一个草人。

    “悠落姑娘,是去了何处?”灵大宝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口询问。

    “旧都。”言先生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看到其脸色,无比难看、也是长叹了一声。

    ........

    旧都,历经风雨三百年,这三百年、极少有人敢入。敢入之人,皆是无法走出。

    这里一片昏暗,就连光阳都无法照耀而今。

    但,此刻、在一条小巷中、却是出现了五道身影。

    “沉沦之地,就连将我镇压、封印到各处的东华仙王,也无法看破的沉沦世界。”

    “而这里...便是这沉沦世界的最深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意义

    旧都,经历三百年的风雨,依旧无法洗尽里面压抑的昏暗,也无法冲刷这里遗留下的血迹。

    这里、似乎被这个世界给丢弃了。三百年中,永无天日、只有一片黑暗,而在黑暗中、还有数百万具尸骨分散于各处。

    有的已经风化,有的沉落于河底,深埋在大地中。

    几乎只要一眼,就能在任何一处地方看到一具骸骨。

    深处,有风轻轻作呼,还夹带着咯咯作响。仿佛在那黑暗深处,那些尸骸、活过来了。

    小巷中的那几道身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生命一般,又好像是几具被牵线的傀儡。

    这的的确确是几具傀儡,他们的心智完全被迷失。

    这曾经是一座苍茫之下,最强的几尊。然而,今日、命运都被人掌控,是何等唏嘘。

    这是神煌天的最强者,如今出现在这第二难当中。

    “这沉沦之地。对于我等人来说,闯之不难。”

    就在这时,昏暗的小巷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一名长相很是儒雅温和的中年文士。但在这黑暗中,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这名中年男子、便是神煌天最顶尖的五位大能之一的韩湘子。

    而另外三人,正是原始、武陵、九音三尊灭境后期的天尊。

    最先、原始与武陵两大天尊在船舟中遭遇到韩湘子的暗算,直接陷入了沉沦之中。而后,九音天尊、又遭受到原始天尊的偷袭一击,直接身受重创。

    那尊四凶之极先后将三尊灭境后期大能迷失,身受重创的九音天尊、加上泽金天尊,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惊天之战下,九音天尊最终还是沉沦了。可以说,在场四人、如今都是极怨的分身。

    开口的是韩湘子,四人之中只有韩湘子才有意识。

    这是一尊开了灵智的极怨分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尊懂得算计的极怨分身,比之那本尊还要可怕。

    毕竟,本尊只是纯粹的负面之聚。再怎么可怕,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到处布下局,铺下

    天罗地网、等待他人入此、而后一网打尽。

    在上一个千万年,韩湘子便已被怨极占了身。这第二难并不是第一次踏入。

    这第二难,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是阻难。上一个千万年,他们闯过没有废多少工夫,这一次、也会如此。

    尽管他们身处黑暗中,但韩湘子、依然能够看清四方,能够看到黑暗深处。

    那咯咯作响,并不完全是风。而是真的骨骼作响,是一具具骸骨不甘就此入黄泉,从阴间挣脱,在人间走动。

    “这里,还是跟上一次相同,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尽管,这沉沦之地,每一处地方、都会随着不同之人的踏入,而发生改变。但这里,却是一直都是如此。”

    “就仿佛,这里...是真正存在。我被封印至今,就依然存在于这第二难中。或许,在此之前、便已然存在。”

    韩湘子喃喃开口,尽管是第二次来临,依然透露着疑惑。

    这是一尊极,四凶之极。亘古至今,不知吸收了多少负面怨意,在那些画幕中、他看到了世间百态。

    可以说,它看尽了天下。世间无一处,他不曾知晓,也无一事,不曾知晓。

    但这里,他却不知晓。反而是深感疑惑。

    就连四凶之极,上一个大世的存在,也感到的疑惑。这里究竟是何地?又从何时诞存?

    “当年,东华仙王将我封印在第一难中。为的就是震慑前往之人。”

    “尽管,在我那个时代,便有传闻。帝临关、藏着一件惊古今之密,仙主也曾踏足。但似乎,依然未知晓那个答案。”

    “但仙主,却是在第二难中,滞留了百年。百年间,仙主竟是自甘沉沦。直至,东华仙王将我带来此地,这才苏醒。”

    “仙主看着东华仙王将我封印,曾对我说了一句话。”

    韩湘子眉头一皱,陷入了回忆。

    这时隔实在太久太久,而它又陷入了极长的沉睡中。从苏醒至今、也不过千万年。对于以往的事,只是稀稀疏疏,只能想起大概罢了。

    “是了...仙主

    ...对我所说,又像是在对自己所说。”

    韩湘子依稀之间,脑海中出现一幕画面。

    那是一名风华绝代,低着头、像是俯视着一只蝼蚁,却是将极为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了那只蝼蚁。

    “若是可以...让今后之人、不要踏足帝临关。因为踏足那里,只会感受到更多的绝望。这绝望,只需要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我的存在,像是在阻挡世人所见的那绝望?那么,那令仙主绝望的,又是什么?”

    韩湘子喃喃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

    “不对,我虽为四凶。但在当时、就算我巅峰之时,也不是三十六禁忌、还有几尊极为逆天仙王的对手。他们,也有不少人、踏足了帝临关。”

    “若是不想让人踏足帝临关。那么只需仙主一人镇守,这天下之间、便无人能入,就算是帝君也不行。”

    “但她没有,只是选择了我。且只是一具分身,这到底是为什么?莫非....莫非.......”

    韩湘子想到了这里,双眸瞳孔顿时一缩,而后、现起光茫。

    他猛然环顾四周,眸光流转透过了虚无。

    虚无深处,有四方世界。

    那里,皆是血流成河,有着数不清的残尸骸骨,都埋于血河中。

    在四方世界,极少有完整的尸体。但多多少少留有几具。

    这几具尸体,双眸瞳孔睁的极大,仿佛透露着不可置信的茫然,但偏偏没有恐惧之意。

    而后,韩湘子再一次看向了四方,身躯顿时一震。

    他在黑暗深处,看到了三方世界。是与另四处截然不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

    韩湘子在那里,感受到了盎然生机,双眸瞳孔再次一缩。

    “没想到,这一次竟是混入了三名修士。同样来到了第二难,沉沦了此地。”

    “看到这三处,看到他们沉沦。我知道了,我被封印此地的意义。”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情比金坚

    韩湘子忽然笑了起来,看向这里、有着异样的表情。就像是在黑夜中,一只吃饱喝足的猫、看见了一只老鼠。又像是一只抓着猎物的飞鹰、在大草原上又见到了一只白兔。

    它们已经吃饱,或又是眼下就有食物。那些所见,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但它们的视线、却是一直随着那些猎物所转。

    此刻的它们,已经完全不是为了食物了。而是起了好玩心,眼角之中、尽是戏虐。

    韩湘子的眼中、虽说没有戏虐之心。但包含着极为强烈的好奇心。

    仙主的目的是什么,究竟出自于何种目的、将他们封印在此地。韩湘子心中已是隐隐有了猜测。

    若是仅仅是让他人不能踏足帝临关,那么必须是由仙主亲自坐镇,再不济、也是麾下三大战将。

    不管是东华、还是无心两尊仙王、亦或者是魔主,都是比极怨巅峰时期还要强大几分。理应轮不到他。

    但,仙主还是命东华仙王将它这一具分身封印在了此处。

    “这帝临之路,不过是通往帝临关的跳板罢了。而这三劫三难,便是通往帝临关的通道。”韩湘子摇了摇头,又看向身边的三人,轻笑了一声。

    “恐怕,你们一定不会想到。原本,这里、并没有三劫三难,有的只是阻拦前往帝临关的一难而已。所谓三劫三难,不过是人之力。”

    此事如此传出帝临之路,传出天之上。那么,一定会惊震整座神煌天。

    传说中的帝临关、阻挡住绝大部分顶尖强者的三劫三难,竟是出自于人力。那么,一直在天之上久久不散的那些不祥之力,又是如何造成。难道,依然是人力?

    恐怕,这种辛秘、那些古老的存在也不曾知晓。知晓的也只有韩湘子。

    “原本,这里没有任何危机。原本,这整个接连帝临关的踏板之地,同样没有任何危机,有的只是机缘造化。”

    “只要顺利地踏上了这一条道路,就没有任何困难,面前只有一路开阔,所需担心的也只是自己的机缘能有多少。”

    “如果有困难,那也是来自他人的窥视罢了。”

    这句话,若是让灵宝道尊知晓,一定会百思不得其解。

    他所见,一路都是不祥遍布。然而、韩湘子却是说这里没有任何危机,这显然不符合这一路所见了。

    但在千万年前,帝临之路、的确没有任何不祥。这次诡异的出现,也只是来自最先出现的两个血字。

    ______帝临。

    灵宝道尊根本不知晓这帝临二字的含义,更何况、在那二字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模糊、无法看清的字。

    传闻中的造化之地,竟是成了绝地。若此事被那些还在陌城商会上干等着的那些第二步大能知晓,心里会有何想法?

    恐怕、大多数都是心中庆幸,否则、是生是死,又有谁知晓?九死一生,又有谁生?

    “你们可知,为何、帝临之路,会出现这等变化。几乎是地狱天堂一念间?”韩湘子看着九音天尊、缓缓开口,而后、又是笑了

    起来、嘴角之中、尽是讽刺。

    讽刺的笑声,有些阴森。但韩湘子眸中最多的还是赞赏之意。

    因为,韩湘子觉得九音天尊很不错,至于、武陵与原始这两位天尊、也是不错。

    黑暗中,风在呜呜呜的吹,深处的那些骸骨、在风中抖动的咯吱作响。

    这是那些从地狱中、费劲千辛万苦、挣扎着爬出的尸骸骨头抖动声。

    黑暗深处。一双双绿色的眼瞳、如同灯盏般蓦地响起。一盏一盏、幽幽森森、甚是恐怖。

    但那些在黑暗深处潜伏的尸骸,却是迟迟不敢上前。似乎,这里有什么让他们惧怕的东西。

    “这些鬼物。不过是一些没开启灵智的尸魅罢了。它们只有本能的杀戮,嗜血、所见活物,都难逃它们之口。”

    “但我们站在这里,它们却是迟迟不敢,反而生出了惧意。这心生惧意,并不是因为我身上的怨力,毕竟,它们的本能、除了感受生机之外,再也无法感受到其它。”

    “既然感受到了来自我等身上的浓郁生机,又为何迟迟不上前?”韩湘子又看向了九音天尊,而后视线、相继落在其他二人身上。

    过了良久,又是大笑。

    “为何迟迟不敢上前?那是因为惧意。因为,它们在疑惑,在恐惧。这是内心本能的恐惧。为何,要惧?”

    韩湘子又大笑了起来,带着讥讽道:“五方世界,生灵涂炭、全是因你等而起。五方世界,皆有你等的血肉至亲。但还是因为了心中的道途,尽管...已经有所察觉,这或许不是真的梦境。”

    “尽管,他们早已有些猜测。但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尽管,那里、有着几人、对于他们来说、是斩不断的血脉深连与难以忘却的牵绊。”

    “或许,曾经的确是难忘却。但在道途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们迟迟不肯接受心中的猜测,只将这一切当作在自己道途的前面的阻碍。”

    “所谓情比金坚,的确如此。但得看所谓的情比金坚又是什么。是一块,还是二块。或许,一块、两块,的确比不了情。那么,若是一座金山,二座金山、甚至成百上千座。”

    “成百上千座...在此面前...这情又算得了什么?所谓情比金坚、不过是给予的诱惑并不大。那传说之路,那帝临关、可是有着超脱的机会。”

    “这超脱的机会,又怎是成百上千座金山可以比拟?这情在这超脱的机会面前,不过是一张一戳便可破的纸张。”

    当初的那些景色,当初的那些人,皆已不复当初,就连当初的那些记忆,都开始模糊。那么,这又算是什么?模糊的东西,便是不珍贵了。能用不珍贵的物品,去换可以取得无比珍贵之物的机会,怎会不划算?

    五方世界,皆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竟是无一活口。

    都说世间险恶,公道自在人心。殊不知、这世间险恶,这人心也是险恶。这世间,又能有几人、可以阻挡住那些形形色色的诱惑,那无法拒绝的诱惑?

    就算是神煌天中最顶尖的这一批大能也

    难以做到。那么,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抵挡住这无法拒绝?

    或许有,或许、这五尊大能中,并不是人人都无法抵挡住这诱惑。

    “这一方世界...很是奇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真正的生机,若不是这些人的反应,我还以为这是东华仙王、在这一方世界留下的火种。”

    这尊怨极被封印至今,真正的踏足这里、也只有这一次与千万年前韩湘子之身被他占据时。

    但在看到这几人的反应,与来自韩湘子灵魂深处的记忆。极怨这才知晓、原来、这些都是死去的人。因在心中有所印象,故而、出现。

    但,这一切。还是颠覆了世界。已经死去之人,又怎会再次出现?甚至有着生机。那些人,在被这几人当成阻碍、屠杀之后,更是有一道道怨念、入往它的身中。

    这是真正的人。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

    “他们四人中,也只有泽金天尊,差点在这梦境中动摇,若不是我蛊惑了他,也不至于弑父弑师。但他能被我蛊惑,那么、在他的心中、所谓师尊、也是比不过造化机缘。”

    “所谓登帝临、寻师尊、也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此一来,就算为了找机缘,不幸陨落在帝临关中,也能留下英名。人活一世,尤其是他们这些强者,最注重的还不就是脸面?”

    “复生归来,享受到的也是世人的追捧,享受到的是一些无用、他却又能自得的敬仰。”

    “可惜,他身上有武祖留下之物,关键时刻、竟是动用了那物、逃脱了,甚至夺走了那块冰雕。”韩湘子想到了这里,又是望了一眼远方,眉头顿时一皱,心中打不定主意。

    “若是他带着那块冰雕退走...又该如何?”

    又是过了许久,韩湘子摇了摇头,摩挲着手中的一枚玉戒。

    “也罢,不必大费气力去追查他。毕竟,那块冰雕上的绝大部分灭器,都落在我的手中。待我吸收了那三方世界的怨力,或许便是能恢复到空境的第一个层次。”

    “到了那时,那第三难、便阻挡不了我。”

    “所谓三劫三难。这多出的二难,不过是多了我,还有那第三难的没有任何危机的屏障阻拦。这真正的难,只有这方天地。”

    “当年,我的实力没有如此弱。空境之下根本不敢踏足,只有空境、才有资格与我一战,有资格进入。而这第二难,困不了身心达空的强者,也沉沦不了。根本不需以杀破阵。”

    “当年,仙王布下三劫三难。这第一难、是为了阻拦空境之下的人踏足第二难。因为,一旦空境之下踏足这方天地。那么...一定会造成杀劫。”

    “于是,那些尘封的怨念、那些形成的不祥,便会死灰复燃、再次席卷。正如这一次帝临之路的开启,机缘福地、变成了绝地。”

    “这些死灰复燃的怨念,便是来自于,曾经那些凝聚成这方天地的、无数生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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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土,覆万千骨,一粒沙,记万千古。亘古匆匆、茕茕于世,谁知寂愁?浩世苍茫,乾坤逆乱、圣人皆死...独剩...一人,走那无尽路。书友群:667908051焚天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