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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神雨     焚天路txt下载     焚天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灵宝的担忧

    灵宝道尊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阳光,全身温暖。尽管、身后的那人、煞气逼人。

    这煞气,简直前所未见。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凝聚?灵宝道尊知道、这大概是很多很多。多到数也数不清,就算是以亿计数,也难以推断。

    但他依然觉得很温暖。

    多少年了?修道一途、终究是要独自一人。曾经的亲人,友人,都败在了岁月当中。

    真正可以相信的人,唯有血脉至亲。但他的血脉至亲,并不是修士。就算是也难以达到他如今的高度,依旧不能陪同一路。

    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同。

    他遇到了可以真正托付的人,可以将背后交予给对方的人。

    灵宝道尊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多少年未曾有过了?

    这已是无法数清的岁月。

    这些岁月、一人寂寞。他已经不准备等待什么。故而这些年来、都是一无所获。

    他看中此地,是打算寻找佳境、归隐山林。这世间知音难寻稀若晨星、又岂是他能够找寻?或许,这辈子、他就应该甘受寂寞,不会有人对他的离去、甚至逝去,所惋惜。

    但现在却是不同。

    先前的月光很美,月华之下、晶莹剔透,好像被露水打湿了一般。

    在这如此美丽的月光下、曾经不知道该到那处地栖息的寒雀,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属于它的地方,正是此地。

    有萤火吹向了这里,逐渐凝结成了愈发明亮的光亮,原本只剩枝丫、凄凉的槐树,星星点点起了光亮,像是重起了新叶。

    于是。这凄凉的槐树、化作了青柳,在风中欢舞迎摆。

    这一方明月,不正是让他有人知音陪伴,共赏一方月?

    这终究不再是怨恨漫漫的长夜,灭烛灯灭、却是有一盏最皓洁的明灯,照亮了这彻夜不眠,而后、陷入梦乡之中,知音捧手赠光、饮酒同乐共欢饮。

    这知音,就站在他的身后。

    尽管,这知音杀人无数,身上沾满了无数鲜血,但依旧是唯一能够于他同欢共饮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大师兄......”灵宝道尊、已是激动的说不出言语。

    这是真正的生死兄弟,只因一人死亡、另外一人也会当场暴毙,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是那一位禁忌的手段,除非他们达到那传说中的境界,才能勉强破开这禁种,否则...今生今世,只能两命相连。

    灵宝道尊,在苍云天中、名声显赫。就连一些灭境存在,都要礼让三分。但所有人都不知晓,在这名声显赫的背后,还有一颗孤独的心。

    今日,他将不再孤独。

    只是,他不会知晓。这天底下、哪还会有禁忌留存。当年诸天一战,三十六尊禁忌几乎所有都是凋零。就算是强如仙主,也魂飞魄散、只剩肉身。到现在也只是凝聚一神。

    三魂七魄,只寻回其一。想要彻底让其复生再回,还有极为一段遥远的距离。

    先前九天玄月,的确是玄月。只是,这并不多是那一位的月。而是,这属于楚程的月。

    那绝代风华,也只是楚程勾画临摹而出。若是有强者敢用神识探查,那么破绽必定显露分明。

    只是,面对那位风华绝代。无人敢神识探查,丝毫不敢起玷污之心。

    灵宝道尊很强,手段层出不穷。楚程早在白露那一座天下时,便有耳闻。

    此人之道为真假之道。只要他所见,他所想、认为是真,那么必定是真。就算是禁忌之物,也能临摹几分韵味。

    若是楚程以那一位之容,以那一位之名。命令灵宝道尊供上《梵天心谱》,这位谨慎如妖的修士,定然是会起疑心。

    毕竟,那一位曾是无敌四座大界之人。什么神通、什么道法未见?若是早想要《梵天心谱》,早就打上无常极乐天,以雷霆手段逼迫无常禁忌,让其双手供上这佛门至法,又何须等待到今日?

    再则,灵宝道尊真的很强。就算是楚程极魔之身,也无法攻破他的层层防御。再加上灵宝道尊的攻伐手段,到最后、落败的只会是楚程。

    楚程想要入那一方天地,在未知的地域,正需要灵宝道尊的种种手段,来替他探路。

    能够被身为空境的幽一说是乱地,那绝非一般之乱。否则,连同这一座苍茫的道路开辟、十常将侍又怎会不直接降临神煌天?

    这是一座最后的战场。而楚程、必须在乱土中成长。但那方天地实在太过诡异,就算是楚程也不敢保证能不殒命。

    故而,以那一位之名,收灵宝道尊为弟子,更是以禁阵之名,所称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这是楚程给灵宝道尊最猛的定心丸。让他对楚程不会起丝毫戒备感,只要楚程所说,便是会去做。

    “师弟,为兄十分欣慰。当年友人、已是皆化黄土。至亲被强敌所杀。故而一夜入魔。”

    “魔是孤独的,故而为兄一直未曾祈求、在将来,还会遇上一命至交之心,将背后的一切、托付给他。”

    感同深受,向来会引起强烈的共鸣。当这两人面对站在一起,便是这两条本是从不汇通的江流,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更加壮阔的汪洋大海。

    “大师兄,或许师弟我误入此座苍茫,便是冥冥中的天注定。是为了遇见师尊,遇

    见大师兄!”灵宝道尊落泪。

    两人欣欣相惜,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

    亲兄弟一人陨落,另外一人也不会死。但他们的命、却是连在了一起。

    两人在身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拥怀入抱,嗷嗷大哭。

    “师弟,这些年来你独自一人受委屈了。”

    “师兄!灵宝不委屈,只是...真的是日日夜夜想见你。”

    “师弟不必多说,为兄何尝不是?我入魔嗜血嗜杀,唯有你让为兄起怜惜之情。或许,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你。”

    “以后,师尊便是灵宝的天。而师兄你,便是灵宝的地。天地,天地,就算今后你我兄弟二人分别,灵宝只要抬头,只要脚踩在大地中,便是立即想起师尊与师兄你。”

    “师弟,你可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是什么?”

    “你就是我的优乐美。”楚程一字一字,字如春风、暖人心扉。

    “优乐美?师兄...这优乐美是什么?”灵宝道尊听言一愣,止住了哭泣、好奇开口。

    “这优、便是师弟你足够优秀。这乐,便是可以在同一方天地下饮酒同乐。这美,便是遇见你而美好。”楚程笑了笑,轻声说道。

    这一刻,灵宝道尊竟感觉到怀中之人,竟有一股极为圣洁的气息,涌向身周,当真如沐浴在春风中。

    但这仅仅是刹那之间,很快就消失不见。依然还是浓浓的血腥之味。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优乐美。那么,大师兄,也是我的优乐美。”

    那名中年男子,一直在看着互相拥怀的两人。

    一人是带给千帆门危局,差点将他斩杀的强者,而另一人、则是与他一拍即合的帮手。

    这位帮手、此刻正与敌手拥怀当中、喜极而泣。

    中年男子此刻的心情很沉闷,从先前忽然出现的天地异象,与那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再加上这两名强者的出现,让他觉得很不合常理。

    在他的心中,有了判断。这三人或许本就是一伙,一人负责震慑他们,另外一人、负责救助他们,而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则负责制造和解。

    但不管怎样,这三人都是极强者。不是他可以匹敌。

    有些强者,有古怪的喜好。或许,他们就是在做游戏戏耍人间。

    中年男子有苦不堪言,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许久,楚程轻轻推开了怀中的老者,开口道:“师弟,为兄此次入神煌,为的是磨炼自己。此次也是听闻有至强者降临这千帆门,故而前来一探究竟。”

    “于是,与这千帆门门主,君子相协,若是击退这名强者。那么,他们便将属于他们的命碑交予我。”

    “怎奈何,这位至强者竟是师弟,你我之间若是交战一场,便是手足相残。怕是要让师尊不悦,毕竟、你我之间是要相亲相爱的。”

    灵宝道尊刚刚擦拭了泪水,听到师兄所有。连忙摇头道:“师弟怎敢与师兄交手?就算没有师尊之命,师弟也是极为敬仰师兄的。师兄若是保他,那师弟定是收手。”

    楚程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他转头看向那名中年男子,发现对方同样在看着自己,且神情古怪、又有苦涩。

    最终中年男子苦笑了一声,抱拳一拜道:“多谢道友相助,我绝不失言。只是,能否留下一座命碑,照亮城域。没有此命碑,恐怕今后我等一旦离开千帆门,此地众民会立即被冻固成冰塑。”

    楚程颔首,开口道:“可以,只是属于你的命碑,我必须收走。”

    语落,一只大手印从高空顿时捞向地面,将四根命碑从大地中连根拔起,在这一掌中被压缩为只有巴掌大小。

    而后,四块命碑随着那只巨大掌印消失不见。

    “走吧,师弟。”

    .......

    神龙拉架,飞行云霄间。有数十道身影,围绕在四周。

    花雨依旧漫天,当一个人有了习惯,那么、难以轻易就改变。

    这便是灵宝道尊的习惯。是以花雨落天,彰显身份的尊贵。

    只不过这一次,喊的口号再也不是灵宝帝尊,天上天下、无敌独尊。

    亘古至今,敢称帝尊的人,皆是最强者。当灵宝道尊遇到了那一位后、便不敢再轻易妄言。

    而是,仙主无敌、再世为皇。

    神龙拉架中,坐的再也不是灵宝道尊一人。还有他最为敬爱的大师兄。

    此刻,楚程正在闭目入定。四方喊声,因灵宝道尊布下的禁制、无法传入他耳中。

    当楚程拿去千帆门的四块命碑后,便离开了那座城域,与灵宝道尊共同一行。

    他在融入那四块命碑,化作自身之命。

    灵宝道尊坐在一旁,丝毫不敢打扰。就连喝酒也是小心翼翼的抿,吃蟠桃也是一点点的沾舔,生怕打扰师兄入定。

    他们一行人,漫无目的地在虚空各处飞行。这一飞,便是一月。

    如今的灵宝道尊,一切事都是听从师兄之令。准备等待楚程神回后,再确定去除。

    楚程闭眸的匆忙,甚至没来得及说要去何处。

    就在这时,灵宝道尊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响。

    这是睫毛轻眨的声音,却是细微入耳。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灵宝道尊见此,连忙开口。

    “可惜,这四座命碑竟是同样只加了一成。还差七成。”楚程睁开了眼睛,摇头轻叹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一名涅净后期强者的命碑,蕴含的生机之气竟如此的稀薄。

    “师兄,你要命碑作甚?”还有、师弟疑惑、若是师兄要他人命碑,当时为何不直压阵千帆门,而是要作为条件,助他们击退我。”

    楚程摇了摇头,道:“打打杀杀可不好。”

    灵宝道尊一怔,狐疑的看了楚程一眼。

    他没想到,身为极魔,竟说出这种话语。说是打打杀杀不好。

    他的这位师兄,身上气息血腥浓的逼人,杀了数不清的人。换作任何听言,也只会认为是在说笑。

    “倒是忘了,你不是此座苍茫的人。这神煌天分为天之上、天之下。我凝聚命碑、就是为了有资格、能够踏足那天之上。”

    忽然间,灵宝道尊脸色一变,开口问道:“师兄是想去那处乱地?”

    楚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想去那处乱地,求证自己,以血路开辟前路之太平。只是如今我之命,还不够浓烈,没有资格踏足那里。”

    不知为何,灵宝道尊此刻的脸色有些难看。

    楚程见此,呵呵一笑道:“倒是忘了,未分给师弟命碑。这是为兄的不对了,下一次、寻到其它宗门势力,夺得了命碑,就全部交给师弟你。”

    灵宝道尊摇了摇头,道:“多谢师兄好意,只是师弟并不需要命碑,因为我并未凝聚命碑。我脸色之变,是想起来不好的事,因为师弟曾经在那里待了整整六百年之久。”

    “六百年?”楚程听言也是一怔。开口问道:“你是说...你去过那一处天之上,你明明没有命碑,为何踏入?”

    这很不符合常理,自天之上出现后。唯有命碑才能在那里保证不会突然暴毙。

    但灵宝道尊却是在那里待了整整六百年。

    这实力是何等的强大,就连那里的规则也难以奈何得他。

    灵宝道尊一脸苦涩、苦笑道:“当年、在沧海镜中、与两名灭境大能联手,谋划一场局。为的便是夺取执吝生死中的生之造化。”

    “那一战,极为凶险,尽管我等料到了四凶之极很强,但毕竟遭遇了镇压封印无数万年,且并不是整具身躯,就算再强,也有一定的程度。”

    “但始料未及,那一战、极为凶险。一尊灭境大能几近真正生死道消,若不是师弟及时施展佛门至法《梵天心谱》,那么将自行身死道消。而我们也要被逐渐被一一击破,成为执吝生死中的一部分。”

    “但关键此刻,师尊出现了。是师尊出手斩去了执吝生死,救下了我等性命。我等也顺利的夺取了执吝生死中的生之造化,却是哪想到、那两人、竟是背信弃义。”

    “在沧海大界崩溃之时,波及到我们性命时,约定好让我施展大界传送,一同离开沧海大界,却是没有想到、其中一人出手,将我推入传送阵中,让我离开沧海大界,而他们便可以多分一杯羹。”

    “而后,我便出现在了那一处地。在那里,只有永昼,却是被血色铺染,到处是都是血腥,到处都是血流,充斥着一股不祥。”

    “这不祥,让人心惊胆战。到处都是浮尸。曾经亲眼目睹一尊涅净后期强者,在飞行中突然被一尊突然出现的怪物一口吞食,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见过一尊灭境大能与人对战时,被一道雷霆生生轰毙,虽说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里,恐怖至极。当我来到那方天地,看到这一幕,便是想到了曾经的传闻。”

    “什么传闻?”楚程听言,开口问道。

    “曾经绝顶辉煌之人的葬骨之地。当年有一天地,诞生了最为强大的一批人,但那一批人,却是同样死在了一处地,是被一个人生生斩杀。那一天地,便是师尊出身之地,名为陌尘。”

    “这不祥,依师弟猜测,就是那一批人死后的化作的怨念,碰巧陨落在造化之地,于是成了绝地。我也是在耗费了很大功夫,才侥幸脱逃,到了天之下。若是继续待足,我也不知晓、哪一天会被生生暴毙。”

    楚程点了点头,对于天之上是当年陌尘葬骨之地,早有猜测。故而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有大界传送,理应到其它三座大界中,又为何会还在沧海?又为何不施展此阵、回到原本所在的苍茫。”

    灵宝道尊苦涩一笑,道:“这只是师弟我看之古籍、临摹而成。算不上真正的大界传送。其实师弟也想回去,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家乡好。怎奈何,只能施展一次。而我的道,也不过是只能临摹一次。”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不要命了。

    武祖。武之一道,这是世间最难参悟、也是最难大成的道。

    修士,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以此接触自然,以自然为辅、以此为助力。故而,更容易修行。

    但武道、却是不同。这是纯粹的以**、突破自身极限,不靠任何外物,只能仅凭自身之力、一步一步登天而成、最终**成圣。

    成圣只是人道而已,在其上、更是有着一道道未知的境界,这未知、前人不知、后人也无法探得。

    因为这本就是一条极难的路,能够走到最后几步的人极少极少,更何况是这那追寻的最后一步?

    无人知晓武道中究竟有没有最后一步。苍茫道盟的武昌天尊,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踏出了最后一步。

    武道实在太难太难,必须是毅力者中的毅力者,方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就算是前者开拓出了前路,后者也不一定适合。

    有不少人,得到前人之路,一味按此修行,最终卡在了前人踏在的终止一步。

    只因,这不是他自身开拓之路,根本无法理解为何要走脚下的那一步,又为何以此作基石,根本就没有摸清纹路,只是照猫画虎。又如何能成为那只猛虎,又如何超越山头的那只虎、成为一条真龙?

    探寻前人之路,除非有武道绝世大能、以武参透极深,可观他人身之骨骼,为其量身打造武道心诀,甚至最终能够走到武道极致。

    武祖,武祖。敢自称武祖,称之武道之祖,不是狂妄,便是真的走到了武的最极致。

    否则,又有何资格号称武祖?

    只是,这世间真的有武之极致么?

    灵宝道尊不知晓,也从未听闻。有人走上了这武之极道。

    “是武祖。他的强大、所有强者公认。因为所有不服的人,都被武祖一手镇压了。”少年郎说道这里,清澈的瞳孔中,冒着星光。

    这是他的追求向往,是一生的渴望。

    “可问其名讳?”灵宝道尊开口询问。

    任何一个绝顶大能、绝对不会碌碌无名,更何况是打的天下强者无人敢不服的人。

    “你竟不知武祖名讳?”少年郎一愣,狐疑的看着老人,随后想到了什么。摇头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乃一介凡人,又怎会知武祖名讳?”

    少年郎走到这破屋门前、迎着这大风吹面,又看着这天高辽阔。

    他所见,是一场白云覆尽了这天明。又是一阵大风中,又让天空放晴。这初升的太阳光芒、也更加的亮了。

    心旷神怡。少年郎恍惚之间觉得自己站在了天之上,低头俯视着这苍茫大地,一切尽入眼底、仿佛又不放在眼里。

    “武祖的名讳,姓武名道平!”少年郎一字一字开口,带着极深的敬意。

    “武道平...何等霸气的名字。”灵宝道尊点了点头,仅凭这个名字、的确霸气威武。但是否人如其名,是否真的是盖压四方强者。却是有待考证。

    毕竟,这只是出于一名少年郎之口。但灵宝道尊知晓,此人不会弱到哪去,与自己相比,这名名叫武道平的强者,只会强不会弱。

    毕竟,这里是天之上。能称作强者,那必定是在不祥中逆战而出的修士。且,这一座城池、很是神秘、竟有力量可以散褪这不祥之力。

    那光阳之力,灵宝道尊前所未见。比之灵宝道尊在苍云天所认识的那几尊灭境大能还要强盛。

    或许,这里正是有一尊极为强大、可以无视不祥的至尊无上。

    那么,这尊至尊无上、又是否会是这名武道之祖,武道平?

    灵宝道尊不知晓,若是他的师兄没有被冰封,与自己一同站在这里,听闻这少年郎所说。那么必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自从幽冥天第一次遇见一座有生命居住的城池,那开创者便是名叫武道平。随后舍弃命碑,独自前往了天之上。

    仅仅一块命碑,不是本尊亲至。就带给了楚程强烈的危机和窒息。

    他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中,也出现了这个名字。

    有人传授武道致极,至此之后、人由皆道、以武开平。从此世人皆知武道平。

    “那这名武道平的强者,如今可在这一座城域中?”灵宝道尊深吸了口气,迫切想知晓此人在何处何方。

    若是这武道之祖便是散播那退散不祥之力的强者,那么、必定有能力解开师兄身上的诅咒。而他,只需找寻回师兄,将师兄带到那名强者面前。

    灵宝道尊身上、还有一至宝。只要出现,天下强者无一人不会动容。

    他相信、只要能够拿出此物,以此作为条件,那么,这名武道之主、定是会出手。

    少年突然从抬头中低头,原本充幕着星光的双眸黯淡了下去。

    “武祖不在陌尘,也不在这天之上,而是去往了一条传说之路,连同当年一同前去的那一批强者,一去不复。”

    “所有人都认为武祖死了,但我相信、武祖定还活着!”

    灵宝道尊看了少年郎一眼,道:“传说之路,那在何方?还有为何、所有人都认为武祖已经死了,那你又为何就一定知晓、武祖还活着。难道就凭你对他的仰慕之心,认为他强大的不会陨落?”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称之为陨落。就算再强大也是如此。否则古之三十六神禁、又怎会一一殒命?如今,也只有他的师尊、再现人间。

    “我知道就是知道,不需要理由。”少年郎甩了甩手,没有回答灵宝道尊的第一个问题。而是直接走出了这间破烂屋。

    “你也醒了,记得把晒在屋外的被褥收好。小爷可只有这一件被褥,还被你的血水糟蹋了,洗了很久还未洗尽,也只能将就。”少年郎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身子、转头开口道。

    “你要去哪?”灵宝道尊上前询问。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也修为尽失,总要搞明白这里附近有哪些地方,何处可去、又何处不可去。

    “我去哪?自然是要去干活。否则谁来养我?”少年郎没有再回头、一步步向着前方小道走去。

    “我养你啊。”灵宝道尊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口。

    换做以前的他,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会说出这种话话语。

    与师兄多年来的相处,虽然话语并不多、但句句暖人心扉,久而久之、也就潜移默化。

    就拿师兄的名句来说,就是被他人温暖,自己也会暖化他人。

    少年停下了脚步,摇头一笑、转身道:“得了吧,老爷子,你还是乖乖在这里等我,等着我拿了工钱,就带好吃的给你。”

    少年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灵宝道尊的视线中。

    “若是老夫恢复了修为,养你又如何?”灵宝道尊长叹了一声,只虽说嘴中这么说、但自己也不知晓、何时能够恢复修为。

    他来到了屋外,便是看到了挂在三根竹子搭架的被褥。这被褥同那少年郎身上的衣服一样,都是破破烂烂,除了几斑淡红,其余却是十分干净。

    灵宝道尊这才想起,那名少年的衣服、虽说破烂、但同样干净、就如那一张俊朗的脸般。

    他走到竹架面前,将被褥拿起,迈步走回房间,将被褥放回床头那一角未被血水染湿的木床上。

    “武祖武祖...那传说之路又是什么?还有既然这武祖已不在这天之上。那么、那一日老夫所见的光阳之力,又是属于谁?又要如何才能得见那名强者?”

    灵宝道尊转身、面向大门、瞭望高空的白云覆尽,却是感觉像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

    仿佛这片黑云,永远不会散尽。他也永远不能一掌将这黑云打散。

    天好像变黑了。

    灵宝道尊向着屋外再次走去,顺着少年郎消失的道路跟随而去。

    他伤势太重,步履蹒跚。

    小道两旁,有零零碎碎的落叶,随着风的聚来、在天空中飘动。

    这风景尚佳,倒是与那间破败的木屋格格不入。只是无涯道尊无心观赏。

    小道上留着一道道脚印。灵宝道尊顺着这道道脚印,整整走了五十多里路程。直至太阳下山,才翻过一座山丘、看到了数百人排在一堆。

    这数百人,脸上都是漆黑,身上背负着竹筐。在这些竹筐上、都堆积着黑石。

    灵宝道尊只是一眼,就从这数百人中看到了那名少年郎。

    这里除了少年郎之外,都是成年男性。对比这些人来说、这少年郎还是矮了一大头,故而一眼便看到。

    灵宝道尊看到少年郎将背上竹筐拿下,交递给了一名中年男子,随后那名中年男子,给予了少年郎两块很是浑浊的晶石。

    “灵石?”灵宝道尊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一皱。

    他知道,这少年郎是一名修练者。但手中的那两枚灵石实在是太劣质了,恐怕就是连下品灵石也不如。

    这种灵石,内含太多太多杂质。哪里适合修士修行辅用。

    修士吸收这种,作为自身灵力,怕是要走火入魔。

    少年郎刚刚转身,便是看到了山头上的那名老者,脸色顿时一变。

    “你不要命了?”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黑白

    这是一道带着急切的声音,仿佛身陷在这绝世危局当中。

    这危局、让这声音的主人,是陷在什么环境之下、才会如此心境动荡,以咆哮之声、劝诫他们快走?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这是威严当正,不容侵犯。在这道声音之下、只有对此的绝对服从。

    尽管,这道声音在此刻、带着一丝疲惫。尽管、这道声音、带着一丝绝然,但这声音、依然是神威滔天。依旧是蛮横无比,无人可以拒绝。

    那些但很快,另一种东西便是代替了这道声音。那是虚空之中,浓浓的战意,是凝而不化的浓烈怒机。

    这股战意、已经无法形容。尽管,这股战意、他们不知是从何处而来。但已经强烈如实质。

    在场的人们,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肌肤体表、被这实质所刺激。

    “哈哈哈!”

    忽然之间,有一道笑声在天地中回荡。

    九音天尊双眸瞳孔顿时一缩。不仅是他一人,就连神舟里内、炼化丹炉中冰石的三尊灭境后期大能、也皆是如此。

    九音天尊猛地转头,里内三人猛然抬头。他们的眸光、皆落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是泽金天尊。

    此刻、他在笑,笑得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心中却是兴奋的快要疯狂。

    “师尊....这是师尊的声音。”泽金天尊狂笑之中、两横热泪直流、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武祖...这果真是武祖的声音。”九音天尊内心震动,深吸着气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武祖横空出世,以武开道平、仅凭一只手、力敌所有强者。包括他九音天尊、包括韩湘子。还有其他几位灭境后期的后起之秀。

    他们亲眼目睹、也亲眼见证过武祖的风采。他的神勇盖姿,无敌之力。仿佛又将开辟神煌天的另一个绝顶辉煌。

    若是武祖依在,神煌天的的确确将走到当年的那个高度。但当年、武祖却是毅然踏足那传说之路,找寻当年那一批强者为何陨落的源头。找寻,他的师尊的去处。

    多少年了

    ,很多人早已忘记了武祖的名头。也只有当年那批人还在武祖的阴影之下。

    “师尊...师尊果然未死。弟子一直相信、师尊不可能死。他老人家、注定以武称无敌!”

    什么不详之地,什么绝世危机。在武祖的拳头之下、只能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

    “武祖...果然是武祖。他并没有死。只是,他的声音为何会传落在此。为何会带着如此焦燥。仿佛、在经历着生死大战。”

    天上,阴雨。

    那两个血红的大字,并没有因为九音天尊的道法音波而散去。一直沉压压的降落在人们的心头,给人制造沉重的压抑。

    恍惚之间,天地又是一阵大震。方圆千万里、那一棵棵高如星辰之巨的大树,在一刻纷纷倒摇坠挂。

    有一幕景,仿佛透过了无数光年。显露在人们的眼中。

    这是光年之距,或许已经发生了许多年。但到底有多少年、他们无法推测。

    这是一幅画面,一幅惨烈的画面。

    那是一名身着灰衣的英武男子、经历这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

    战斗、永无止息的战斗。修士不止、战斗不止。最终、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这名男子负手而立,昂然立于天地之间、在他的脚下、有无数尸骨堆积满集。

    此人面对着这骸骨成山、反而露出了满足了笑容。这种笑容、就算是这天地满红,也掩盖不住他的惊艳。

    “我在守护着师尊的意志,我身后的大地、我上方的苍穹,还有这诸天万界、万族,都要遵循我完成这意志、这使命!”

    “一切不从者、唯有在我的一拳之下、被抹灭!”

    的确是一拳之下被抹灭。人们看到、那一道道身影,都是在那一拳之下、被生生抹灭。

    一拳之下,无人可敌。都是洒血在一拳中,洒血在天地里。

    而后,又是天地起霏雪,覆这天寒涧。又有一场朝暮、交替于瞬息间。

    这一刻,灰衣男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有身影出现,整整十三道。他们身披金色甲胄。如同古老、在沉睡中苏醒的神将。

    他们全身被战甲包覆,看不到任何体表。

    在他们出现的时刻,天地之中开始涟漪大荡,处处显金光。万物都在此中被齑碎。那一座座高山、也在冲撞中被锋芒粉碎。

    大战又一次大起,这一次、那名灰衣男子自然不能如此轻易的一拳轰灭这十三道身影。

    人们在灰衣男子的皱眉之中、感受到了事态的严峻。

    激烈、惨烈。这一次是灰衣男子的惨烈。天地陷入了大震荡,持续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

    众人身上都沾染了鲜血,已是分不清这血是何人身上流的血。由此可窥一斑,战斗到了何等地步。双方只想着生死之争、已经不顾一切了。

    众玄境强者、已经感受到惊恐。他们知晓那尊身着灰衣的强者是何人。

    那是武祖。盖压一切强者的武祖。

    但在这十三人的围攻之下,却是成了重创之躯。

    昏天地暗,已是无光。人们看那画幕、只有激烈的巨响,除此之外、再难看到其它色。更不用说他们的身影。

    直至,有金光大起。但这不是光阳。而是来自武祖身上。

    “玄黄不灭。这是真的不灭。尔等,又奈我何?”

    一道笑声传荡,而后、一击贯穿了一尊战神。一击之下,又是连贯。

    这仿佛是武祖的极境升华,以命燃烧。果真是势如破竹一拳之下,齑灭了这十三尊神将。

    “骗局,原来这一切是骗局。黑白两立,而我只是一枚棋子。师尊手中的一枚棋子啊.......”

    “当时初春春水覆天寒、荡船舟。轻风之中、扰乱碧水寒....是我掀开了船帘。”

    “而后,便是这多少年来的执念长。只等那一袭波涟再度回。只是,我来到了这里,却是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这里并没有师尊啊.......”

第一千三百十三章 天暗

    这只是一件灭器,当初韩湘子所赠予的、只是每个人五件灭器。面对那尊隐藏在暗中的极怨,就算是灭境后期大能、也无法抗衡。

    更何况,九音天尊等五人、本就是灭境后期大能,是仙境中最强。他们五人联手、都不是极怨之敌,更何况这只是区区一件灭器。

    “的确、这只是一件灭器。但得看这是谁的灭器。”九音天尊站在神舟顶中,轻笑开口。

    对于他的举动,就连在神舟内的韩湘子、也是震惊不已。这是他所赠出的灭器,自然是知晓、也不过是一件灭境中期之器。怎能发挥出、让这光阳暴增十数倍的光芒强度?

    “光阳之照,可不是一般烈阳光之照。而是,众集的玄力,是属于天地自然之力。当这玄力的暴增、便是堪比一尊空境存在的降临。”

    少年郎喃喃开口,一叹开口道:“空境...空境。当这一层次出现,世间又有什么恶怨、能侵袭得了身?”

    “这空境、又是第几个层次?是如师尊与天主那般,为第一层次。还是幽冥之主那般、更深的层次?若是第二种,就算是真正的极怨复生,也难以奈何得了我们了。”

    这的的确确是堪比空境。虽说不是真正的空境、但这光的厚度、却是能够比肩。故而,这黑流、这些怨气、在这光中一消冲散。

    “谁的灭器?”有人开口问道。:“先前不是已说、这是六极大佛的本命佛器么?”

    九音天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错、这正是六极大佛手中之器,但并不是本命佛器。传闻,六极大佛本命佛器,可化一界。那便是无常极乐界。”

    “无常极乐界?”有人听言,疑惑开口。

    “无常极乐界。传说之中,那是一尊禁忌、所居之地,掌万千强大古佛、菩萨。若是用其它苍茫来说、无常极乐界、便是一座仙庭。”九音天尊深吸口气,开口。

    此言而落,众人纷纷倒吸口气。就连泽金天尊也是如此。

    一件本命佛器,可化一座仙庭,覆盖宙宇。这是何等实力,恐怕就连武祖、都无法做到。

    “六极古佛之强,强于就连禁忌都无法将他斩杀。他手中之器,就算不是本命之器,也是威力滔天。”

    “九音道友、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不是真物,而是赝物?”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了,开口的是泽金天尊。

    九音天尊笑了笑,道:“大家都知晓、我不是神煌天之人,而是来自其它苍茫。曾经九音有幸跟随过一尊古老的存在,从他老人家口中、知晓了不少古之秘事。”

    “六极古佛的本命之器,是天极转日印。”九音天尊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道。

    “是天极转日印?”就在近处的泽金天尊听言,又是一愣。这不正是九音先前所说的佛器?

    不仅是泽金天尊,其余人、也是如此。

    九音天尊又笑了,道:“不错,六极古佛的本命佛器、是天极转日印!”

    “九音道友!你先前所说这并不是六极古佛的本命之器,为何、又说是本命之器?”

    众人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九音天尊究竟装了什么葫芦。

    “因为这

    是一件赝品,故而不是六极古佛的本命佛器。当年、九音从那尊古老的存在口中得知了一器化一界的震撼之事。也得知了这六极古佛很少动用本命之器。”

    “故而,六极古佛用相同的材料、炼制了三枚金印。这三枚金印、虽说得到了六极古佛的温养、但还是与本命佛器相差了太多太多。故而、只在这三枚金印上、痕印累累。”九音天尊开口之中,又再次伸了伸手,众人才看到在那枚金印上、果真有十数道裂痕。

    “原来如此。”众人听言明了,纷纷点了点头。

    他们从来未曾听说过灭器还有赝品,这等强大珍贵之物,可作假不得。听九音天尊一叙、皆是明了。

    黑雪堆积,在这光阳之下、早已融消。但灵宝道尊此刻却是突然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先前那种神魂仿佛被撕裂、七窍的流血。

    此刻、除了灵宝道尊之外、其余人好像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光阳大盛,仿佛在虚空中凝结了冰固、温暖洋洋。九音天尊执掌天极转日印、有持无恐。

    只有灵宝道尊知晓、四凶之极、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降服。当年沧海镜之行、他以《梵天心谱》、还有无常转生印,甚至十大禁制往生大禁,都难以奈何执吝生死。

    无常圣佛之留都无法奈何,更何况,只是一件古佛之器?

    “他们...把四凶之极想的太过简单了。希望、这极怨、不够强大,没有达到当年那尊执吝生死的强度。否则,这一战、极为艰难。”

    “除非,我暴露底牌。但一旦暴露、就难以在暗中偷夺师兄.......”灵宝道尊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观望,而不是成为出头鸟、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十大禁阵。

    一旦施展,那么、他必定要将成为瞩目。

    灵宝道尊的眉心已经跳动的愈来愈快。仿佛耳边隔了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中、只有他一人,还有一张嘴。

    那张嘴,一直在他的耳旁高声大喊,轰隆隆的巨响,可从耳中传至心神、随着传增不断加响,让他难以承受。

    不祥的气息、也同样越来越浓了。他的全身开始扭动,心中有股烦躁,想要伸出手抓自己的皮肤,用指甲、将自己刮的血肉模糊。

    灵宝道尊头皮发麻,此刻却是陷入了两难,他若是继续停留在这里、必定会支撑不住,道心会崩溃。可一旦离开、那么就别想偷夺走师兄。

    暗叹中,灵宝道尊脸色一变,一股阴寒的气息刹那弥漫四周,在其前方的虚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正好在光阳边缘。

    那缝隙逐渐变大,显露里内的混沌黑暗,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仿佛立马要一般冲出。只是刹那,人们看到了无数张脸。

    无数张脸,仿佛生前死不瞑目。带着无限怨恨。

    人们看到头皮发麻。当这一道裂痕出现后,声声霹雳、如同爆竹般噼里啪啦。

    一道道裂痕,出现在光阳周围。都是深邃黑暗、从中长出一道道狰狞万象的人脸。

    “呵呵,孽畜就是孽畜。难道不知晓本座执掌天极转日印吗!有此印在此,这怨终将要被抹去、要消散。”

    九音天尊看到这些人脸,笑的轻蔑。在这佛器之下,什么四凶都要退避三舍。

    在他看来,若是这极怨退避还好。不退避、在这光阳之下、必定要被抹去。

    灵宝道尊感受到那不安的气息、更加的浓了。这不祥、来自于内,而不是在于外。不是那密密麻麻的人脸、而是身边的这些人。

    在此刻,少年郎身旁的冷艳女子,忽然抬头,面露茫然的看向了一旁的人。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一种极为敏感的气息。

    灵宝道尊,面露茫然,眸中的恐惧越来越浓。到了最后,竟然是全身颤抖、浑身冰凉,就好像下一刻,身旁的这些人就会化成张牙舞爪的怪物,一口气将他吞食。

    “是错觉...还是什么........”

    灵宝道尊深吸了口气,不知不觉中、竟已是冷汗淋漓。

    “不会错的...老子灵宝道尊的直觉、还从来没有错过。”

    灵宝道尊气运之强,就连楚程也是自叹不如。对于危险极为敏感、屡屡化险为夷。这一次恐怕,也绝对不会错。

    “除非...除非...身周这些....都不是人...或者早已死。否则如此多的第二步大能在此,更是有二十九尊灭境,就算极怨在此,也要退避。不可能直接正面争锋。”灵宝道尊深吸了吸口,缓缓闭眼。

    当他入帝临之路时,因施展冥息**,便是一直没有闭眸。此刻,重新闭目。

    当再次睁开,灵宝道尊、脸色顿时一变,变得脸色煞白。

    灵宝道尊连忙后退,想要离开入群,想要离开这光阳之中。只是,当他退之际,突然一股更为浓郁的阴寒笼罩四周,使得他的脸色更为阴沉,身上冷汗更加的多了,立即头也不回立刻改变方向。

    与此同时,天之上、陌城中。清风依旧,吹徐了芙蓉奏。

    这里,举行着一场拍卖会。名帝临拍卖会,是陌城千年一启的拍卖会。

    到此时,拍卖会才过三个时辰。因拍卖会原有之物被人盗走,故而由陌城商会以及泽金天尊拿出其它等同之物进行拍卖。

    中央、是拍卖台,有女子捧物。

    “此次,是一件玄器。曾经的主人通达玄照中期,起拍价、五十万仙晶石。”

    “六十万仙晶石!”

    “七十万!”

    “九十万!”

    场下、坐着很多人。上空、漂浮着一座座厢格。一共三百六十七座。

    没有人知道,这三百六十七座,包括泽金天尊的那一座,共少了五座。

    包厢中的人,都是强者。他们对于这玄器自然不屑一顾。有不少人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在想着,先前、场外好像天暗了一会。

第一千三百十四章 惊变

    这天暗,只是发生在短暂一刹那。但又好像没有发生。只是如一丝绒毛轻缓缓地飘在水面中,不起任何浮动,只起一点浮波。

    不少人察觉到了这道浮波,但就是因为弹指火花之间、甚至还要更短暂。故而,他们察觉、也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只是心中有着其它事,走神之间恍惚感应错误。在场没有一个人,把心绪放在那外头。当然,也不是这一场拍卖会。

    就算这场拍卖会是这天之上,千年以来最盛大的拍卖会,有着众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神材、神物。也难得动他们的情绪。唯一所动,也只是拍卖会最开始前出现的那一件无主灭器。

    但那一件无主灭器,已是被人盗取。而后之物,就算不凡、也是恰好所需罢了。

    “一百二十万仙晶石!”

    这像是定锤之声,当这声音出现的瞬间,整个拍卖会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因为没有人喊得出更高的价格。

    仙晶石,这是最上品才有资格拿来竞拍。一百二十万,区区人道修士能够拿出、便已是匪夷所思。

    “一百二十万仙晶石!第一次!”

    “一百二十万仙晶石!第二次!”

    “一百二十万仙晶石!第三次!成交!”

    最终,这件玄器、以一百二十万仙晶石被拍得。

    “这是骏阳子!”众人看到有一名中年文士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呼了一声。

    当他们看到这名中年文士、这才不觉得惊讶了。因为,此人正是天之上五名最强者之一,原始天尊的弟子,如今已是半步玄境,修道只有九千年。

    骏阳子向着四周拱手一拜,而后缓缓坐下原位。

    他并不是特意站起,因为这场拍卖会、得主并不需要站起、让他人得知。

    他特意站起,是因为想让自己师尊的神识探到自己。此刻的骏阳子,手中握着一枚玉符、脸色苍白之中、心中有着强烈的不安。

    这不安,正是来自于这枚玉符。因这枚玉符在先前,暗了一下。

    身为原始天尊的唯一弟子,骏阳子有着其一块命牌,供他察觉。若是熄灭,便是陨落,那么,骏阳子就要立即回师尊的闭关之地,在命牌未亮时、一步也不得出。

    他的师尊,是灭境后期大能。这是不死不灭,就算是折落、那也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复生。

    骏阳子并不担心师尊的生死。因为他坚信、师尊不会死。但这不安,在于、这里是陌城、是陌城之上的星河。

    这里、有着天之上最强盛的光。任何污秽之物、近染此城时、只会被瞬间抹去。

    陌城,是整个天之上最安全的地方。所有人在这里,除了遵循正常的生老病死,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原始天尊的命牌,为何会出现这种熄灭的情况?

    尽管、此刻再次亮了。但骏阳子总感觉、这块命牌的亮度、变暗了些许。

    “师尊的神识并未探下。按理说、他就在上方厢间里。我以一百二十万仙晶石、拍下了一件鸡肋之物,他老人家定是会告诫。为何没有反应?”

    骏阳子皱着眉头,他并不知道、这上方三百六十七座中、已是少了五座。其中,便是有着他的师尊、原始

    天尊。

    .......

    ......

    此刻,光阳明媚。但这都是肉眼所见。若是从外部看去,有无数张人脸,包覆着这轮光阳,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这不是光阳!这些...也都不是人!”

    此刻,灵宝道尊心惊胆颤,脸色苍白无比。这都是在一瞬间被吓得出来。

    人们所恐惧的、向来是未知的那些。那些人脸虽然可怖,但却是知晓它们在哪。但灵宝道尊却是一直未曾发现、这真正的危险反而就潜伏在身边。

    “怎么可能,为何先前一直未曾察觉。一无所知?”灵宝道尊向着空旷之地、快步的、想要走出人群外。

    “阿姐?”

    此刻,这冷艳女子,竟是脸色变化了起来。原本一张白皙的脸,竟是在刹那间、燃起了火红。

    而后,又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正是烧焦肉烤的味道,原本那一张白皙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极为臃肿、像是浸了水。不仅如此、更是大片大片的汗珠滚落。

    “阿姐?”一旁的少年郎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变。

    他知道女子的这番变化,只有在某种情况下才会显现。

    “难道......”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不断接近。少年郎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正看到一名满头白发、身着朴素的老者、满头大汗的向着这方向快步走来。

    一旁的冷艳女子、越来越焦躁。已是开始伸手使劲抓自己的脸皮,一条条血痕下、血肉模糊、就像要掏出来给自己生吞。

    “灪!”

    一个神妙的字文、轻轻地从少年口中吐出。

    这一个字符,吞吐的很轻声。但落在了女子耳中,仿佛一道春雷、将人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女子身躯一颤,抓紧脸的两只手、微微放松,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恐怖,难以面对这少年、连忙转身。

    却是哪想到、这一转身之下、竟是跟那名老者直面正撞。

    这一撞,灵宝道尊一声闷哼、直接退后了一步。心中又惊又怒、又是害怕。

    因为,他此刻所有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是步步有危局,步步有死境!

    但冥冥之下,他的直觉、让他从此方走。

    灵宝道尊所见,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所抬头、却是一张如水发泡、看不清样貌的脸。

    这一见,顿时让他全身发毛,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向着前方一拍。

    “梵天心谱!”

    有佛光普照,普照众生。

    这佛光的出现,如黑暗中的一只萤火虫。夏日的季节,河边野草丛中又岂会只有一只?当这一只的出现,便不可能只会只有一只,而是群起。

    密密麻麻,虽不是天上皓月星辰之光、但这无比黑暗的地方,也算明亮。

    这只是灵宝道尊的视野中。少年所见,是光阳之中、再起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但就在这一刻,地动山摇!

    摇晃的不是山,也不是大地。而是这光阳。

    梵天心

    谱,佛光逐渐增强。但还是难以掩盖这光阳。当照落在女子身上,灵宝道尊脸色顿时又是一变。

    “竟是没有消融的迹象?”灵宝道尊心中又惊又慌,这一刻已是全然无法去顾及这地动山摇。

    梵天心谱,这是佛门至高法。可超度亡魂。但却是超度不了这名女子。

    “不是冤魂?”灵宝道尊是哭了,特意寻人少之地、冲出这片光阳、却哪想到直接跟鬼物迎面撞上。

    这让他如何逃脱?

    随着这地动山摇,原本,这里炽亮如万灯,微弱如鬼火。

    少年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不仅是他,站在神舟上的泽金天尊与九音天尊、同样是抬头、面露疑惑。而后、脸色大变。

    这光阳、竟是有了熄灭的迹象。极速暗淡,极速碎裂。随着这碎裂,那些人脸蔓延而来、如苔藓、要铺满这整地。

    刹那熄灭,当这光阳之力熄灭。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佛光、便变得显眼了起来。

    有无数烟缕升起,也有哀嚎,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咆哮。

    这咆哮、来自灵宝道尊的身后。

    在他所在位置的后方泥土中,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这道身影血肉模糊,咆哮声正是从中而出,更是有发丝缠绕在身体上,张开大口好似无比兴奋,还有大片大片的口水从嘴中流出。

    灵宝道尊脸色再次一变,这虽是发丝、但仿佛有着不少虫蚁顺着这些发丝、要入往他的体内、吞噬心神。

    “不好,这些都是极怨...为何...这些大能、都会变成极怨分身。难道是中途老子跟丢了大部队,进了这狼窝?”灵宝道尊快哭了。

    他急忙再施展梵天心谱,以照其身。这种感觉、才减弱了不少,但还是一直存在。

    “必需赶快跑!”灵宝道尊虽然心中恐惧,但毕竟一直以来,都行事谨慎,很快就露出了冷静。

    此刻的他,被怨念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想要依靠他自己,完全没有可能脱逃。

    但这里,有一艘神舟。

    神舟外,有着两名灭境后期的大能,神舟内、有着三名正在炼化师兄体内寒毒的大能。

    这神舟作不了假,泽金天尊与九音天尊、也是如此,想必神舟内的那三尊存在也是如此。

    “这怨极已经深入,若是没有这五尊灭境后期的大能存在,再掩藏底牌...定是逃脱不得。但所幸、他们在这里。我所需面对,只是拦路的这两尊死物。”

    灵宝道尊看了少年与这脸色臃肿的女子一眼,看着这二人看着自己,露出了一声冷笑。

    “区区涅净鬼物?也想拦住爷爷?真是找死。”灵宝道尊冷笑开口,手中出现了一枚戒指。

    极怨分身,也有强弱。这像是一花一世中的产物,是成千上百具分身。灵宝道尊,要一击抹去这两尊极怨分身。

    但就在这时,神舟之中、忽起惊变!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执念

    这是沉沦之地,很有可能、这里只是对于他一个人的沉沦之地么。

    阿七的眸色中、已经再无复杂之色。看向女子的眸光、只有柔和。

    曾经的过错,曾经的遗憾,曾经的失去。都会在这里、再次重来。这不是卷土重来,曾经的经历、终究不会再发生。

    因为,他已不是当年的阿七。如今的阿七,是神域七界、人族之中、最惊艳的二名天骄之一。

    他的惊艳、这一个七字,在这一笔一划中、惊艳了七域。同样,也会惊艳了这场世间。

    在这场世间,这一笔一划、终究不会落在它地。这一生一世、这一场沉沦、也只会在方圆十里内、在这山丘中、在这院落中,在他阿姐的身上。

    让阿姐、可以真正的看着他慢慢长大。他也可以第一次、看到阿姐、可以嫁人、生子、在这世间、再有牵绊。在这世间、除了他的陪伴,还有其他人的陪伴。

    “有些人注定是刻骨铭心,即使不能在自己的生命里停留,却是因她的存在,在他们的生命里悄悄划过,于是、这生命发生了变化,被改变了轨迹。大多朝着另外一个春暖花开的方向前行,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阿七来到了花落的面前,蹲着握住她的掌心,笑声愈发的轻柔。

    “阿姐,我们留下来可好?那大多数春暖花开、着实是羡煞了我,因为我们是少数、改变了生命的轨迹,却是、朝着那寒风刺骨而行。但如今却是不同了,在这里、我们可以真正的经历一场春暖花开,也不用去羡慕他人了。”阿七握着花落的手越来越紧了,一双小手、紧紧地贴着。

    这一双小手,只是紧紧的贴着。并没有用力,没有惊扰对方。

    “那灵宝道友的执念又是什么?他的年纪看着很大,想必、已经淡忘了许多。或许,可以走出这沉沦之地。但,若是有执念、留在这里,最好不要关乎于人。”

    “这世上,大多的人。都是困在了这个情上。这世间路道千万条,论向着哪一方、哪一条、都是无法走出。”阿七摇了摇头,眸光又落在了远外。

    夜已彻底降临,屋外、只有清风与树叶摇晃和飘落的声音。不远处、在那稻香田野的另一头,一间间木屋、关了门户。

    屋内、烛火已熄、偶闻几声犬吠、而后归于寂静。有风吹拂,从一间屋中掠过,从这头到了另一头。

    呜呜之声随着窗纸起伏,略有木床吱呀声持续了许久。

    那轮天上的明月,成了此时此刻、这世间唯一的光。

    那些树上的树叶在银色的月光下,开始轻快的舞动,那看不见的风,将树叶抖擞、吹奏着天籁之音。

    这是这夜晚中的节奏,是千沿万转不一定、起于四方又惊了云,又抚动了流水。

    风影移动,在田野里,这月色,吟咏着银色的秋天,一束稻穗晃动着惊艳了四季的美丽。

    这美丽,汇聚在了一齐。当阿七看见花落的那一刻,便已是命中注定,将一直如流水般,从四面八方、汇流向东。

    因为,那花落、一直在东方,在初阳升起的那一处地,是这世间第一缕阳光的下落之地。

    “我希望,那灵宝道友、在这一生中,心里从未有过她人。他的执念是财也好,是色也罢。只要没有有牵挂就好。”

    “阿姐,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大的反应,那是依赖。自他来后,阿姐竟是不愿从他的身上爬下。”阿七想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这太过匪夷所思,难以置信。花落竟会亲近除他之外的人。对于亲近于他,或许这已是刻入骨子的习惯,但对于他人却是不同,那是素不相识,仅仅是一面便是让阿姐对其产生了好感。

    尽管,那是一个糟老头子。

    “希望,那灵宝道尊可以在此沉沦,心中又无心上人。这样,待多年之后、我便是可以去寻他,送他一段姻缘了。阿姐既对他有好感,那么就算是如今、想必也是会有。但在这里,更可能的是,他风华正茂的时候。”

    阿七的眸色中,期待着一丝向往,那是当年花落的梦想,当年未曾实现,但在如今、却是可以。

    花落,终究会如期望的那般,披上红衣、坐上花轿,成为心上人的妻子。

    想到这里,阿七再次笑了。他曾经多次听得花落所提起向往的那段美好,有着满心欢喜。

    屋内的那堆木炭,燃灼了许久。那两碗粥,四个馒头、还有那一盘莴笋,都是放在边头。这样、只要花落一醒来、便是可以吃了,依然是温热。

    眨眼、便是夜半三更,此刻的村落里,就连犬吠声都是听不见了。不管是人,还是猫狗、都也已经入了睡梦中。

    在这整个天地、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自九天而上、洒落下来的月华星光中,又轻飘着淡淡的山风。

    小院中的树,随夜风吹过,那若有若无的青梨芳香、四处飘逸。

    如今树上的那梨、在阿七的眼中,再也不是分离的离了。只是普普通通、又润口的梨。

    他想到以前,到了秋季、阿姐经常拿这些梨给他做甜品。再后来,谁空望了这秋水,再后来、一度又一度,重返而来,聚于掌

    心。

    风阵阵、随风吹过,这梨香、吹进了屋内、一时间、使得屋内充满了清香。

    阿七忽然感觉到握着的手、轻轻一动。而后,在一声微微的喘息后,口吐了芬香。

    这夜风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寒冷,只是清凉。这屋内的干燥、也不会让这风变得更加寒冷。

    花落在沉睡中醒来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做那满幕鲜血、所闻都是绝望哀嚎,被人提刀追逐的噩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入睡、又平静自然的醒来,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是安宁无比。连梦都也没有,只是沉睡、安静的沉眠。

    原来,这睡觉也是可以让人感到如此的幸福。

    花落醒来了,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感受着那热量的传递。

    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默不作声的聆听着从屋外飘进的悠扬清风,闻着那顺着风进的梨树梨花所有的淡淡芳香。心里想象着屋外、这田野之外的广阔天地。

    屋外,那山间湿润的气息不断涌进她的心间。在她的脸上,慢慢浮现这平生从未浮现过的满足神色。

    她知道,当她感受到了这满足、从前的那些、都将被她抛之脑后。

    花落知道,她的这一生、若是不出意外,便是一直生活在这里了。纵使曾经、踏遍过千山,观过玩水,感受过那天地广阔。

    但从今天开始,她就只属于这里。

    这世间,能够放下所有深仇,所有恨,满身空空、只向着前方坦荡行走的人实在太过少。

    阿七察觉到那不算细微,也不算是很大的变化,轻声开口道:“花落,你醒了?”

    花落动了动手指,捷毛微微颤。而后一个翻身,侧身对着阿七,睁开眼睛。

    她慢慢地打了个哈秋、又是伸出了手、轻轻弹了弹阿七的额头,轻笑道:“没大没小,我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阿姐,亲阿姐。”

    “若是呢、你以后想要吃好的、穿暖的。现在便是甜甜的喊我一声阿姐。”花落又是按在了阿七的小脑袋上,柔声的开口。

    阿七笑了,很懂事的点了点头,伸手在火堆边端起热粥,笑着开口:“阿姐、吃饭。”

    ......

    ......

    这溪流,仿佛没有尽头。这片树林、同样如此,茂盛之中、绿绿葱葱。只能顺着树枝四张的树叶,看到那天空。

    举目远望,这绿色森林、如同一片汪洋。树木皆是郁葱,在大风中、一排又一排、如排山倒海般起伏,但却是散发着舒心的凉爽。

    那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地上、溪流中,到处都是金光闪闪、波光粼粼。

    这里像是有无数万年没有他人的打扰,整座森林,就这么安详的沉睡着、一直勃发着生机,处处花香起鸟语。

    有一叶舟,漂浮在波光粼粼中。所过之处,皆是涟漪、一波荡着一波。随着不断地接近深处,慢慢地、有薄雾缭绕、白纱般的柔柔地漂浮在空中、覆盖了这一叶舟。

    在这一叶舟中,站着一名身着道袍,满身华饰的青年男子。这名青年男子,俊逸非凡。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烈阳一般,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光。

    不管是来自身上的那些欲于山中五光十色相比肩的五彩斑斓,还是本身的光,都是让人难以直视。

    尽管,这四处白雾缭绕、掩盖了船舟、也掩盖了舟上的那道英武的身姿、如同谪仙人般的俊脸。

    这名站在船舟上的青年男子、便是灵宝道尊。如今的灵宝道尊、腰也不驼了,身躯比挺,头发也不白了、一头乌发浓密波滑,脸上也没有皱纹了,一张脸、如玉般光洁,仿佛吹弹既破。

    此刻,灵宝道尊好像是醉了,一直站在那里。两天两夜,眼睛一眨一眨,双眸微微眯着,如玉的脸颊一直红着,仿佛真的是醉了。

    他真的醉了,醉在这一场大好风光中。

    只是,这场大好风光、并不是这一场山水画幕。

    尽管、这里的风景极美极美、让人心旷神怡。放声高歌、也会有应和、可听空幽山谷清音响起,这响声不是来自山中魑魅,而是两排树中间的流水悦耳之声。

    这里有山有水有风光,也有一曲音声奏响一直在四处。但对于灵宝道尊来说、还是不够让他沉醉,让他如此醉。

    灵宝道尊的醉、来自这溪流中、在于那水面的波光粼粼之中。在他看来、这世间任何景物、都比不过这波光中的大好风光。

    在这风声阵阵中,有着轻微又急促的音声。这是呼吸的急促声。

    这呼吸的急促声,已经持续了两天两夜,一直未曾停减。在灵宝道尊眯起的视线中,只有那一张脸、一张完美的脸,比之自己的大师兄还要俊朗的脸。

    水中仿若有一尊谪仙人,而这尊谪仙人、就是他自己。他因自己的容貌太过俊逸而醉。

    “大师兄曾经拿过一首词,来赞美师尊。现在看来,这诗不仅是为师尊量身打造、还是为了我。放在我身上,也再好不过了。”

    灵宝道尊感叹

    了一声,暗道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他人长的那么平凡、而自己却不是如此。不管是资质远超他人,还有自己的容颜也是绝世,可让这世间所有光黯淡。

    他一直低着头,而后深吸了口气,回想起大师兄所提到过的诗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灵宝道尊突然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苍云天的确在九天十地的最北方。但师尊之姿岂只会是北方佳人?应该是整个九天十地。不对,应该是四座苍茫。师尊她、风姿绝世,亭亭玉立,回眸一望、能倾覆四座苍茫大界,迷倒众生。“

    “而我灵宝、同样可以!迷倒全天下的女子。只是,这世上男子太多太多,我总不能全夺,只要将那些美女子收入囊中就行,将一般的女子留给其他人。不对...不对.......”灵宝道尊忽然想到了什么,讲到这里、顿了顿声。

    “大师兄也是男人,以大师兄的身份,岂能配一般的女人?俗话说、兄弟二人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所有美女,就分给师兄一半,我只需一半即可。”灵宝道尊想到这里,笑了起来。

    他觉得,将这世间的一半美人留给大师兄,大师兄得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在灵宝道尊看来,对于男人来讲、身边簇拥美人、便是身份与魅力的象征。以往,在他的身边,的确有美人,但那些美人,只是迫于他的威势,不得不服从。有些,不过是看重他的实力,带有目的性的接近。

    但现在不同,以他的样貌、只要那些女子见了,便会在一瞬间、心起爱慕之心,各个都会想跟他生孩子。这就是他的魅力。

    “只是,师兄在何方呢?”灵宝道尊一直低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中所倒映出的俊美之脸,又过了许久许久。

    在这一路随着叶舟飘驶在溪流中,听着风奏音笛、灵宝道尊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为何来此。甚至过往的从前,也随着看着水面上的那张脸,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苍云宫的二弟子。奉师尊之命,出宫寻找大师兄。

    他名灵大宝,乃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管是幼、是老,还是畜生,只要是母的都会闻香千里而来。

    森林中极为热闹,只是片刻,身后不断有奔跑声,也有鸟叫声、还有蜂鸣蝶舞、跟随在两旁,但却又是迟迟不敢接近,生怕扰他清净。

    随着灵宝道尊在森林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身后跟随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这些都是森林中的住客,有猴、有虎、有野猪,也有山猫,也有蛇。只要是生灵,只要是雌,就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这是与生俱来的魅力,是先天独有。

    在风中,有阴风呼啸,有些寒冷。灵宝道尊抖了抖肩,而后微微抬头、向着后方看去。

    这一看,那阴风顿止。

    在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两名女子。准确地说,那是脸色狰狞、全身臃肿、飘在水面上的女鬼。

    这两只女鬼,一直跟随在灵大宝的身后,却是一直没有出手,因为舍不得将这么美的男子拖下水,让他惨死。

    “看来,我灵大宝依然要带起面具,否则也不好找师兄啊,”

    对于这一幕,已不是招蜂引蝶这般简单了。甚至可以招鬼。灵大宝忽然觉得,长的帅、或许也是一种错误。

    但长的帅,至少可以在任何地方当饭吃。

    灵大宝只是抬手,便是有破空声响起,有一物落在他的掌中。

    这是一个野果,母猴送的野果。

    灵大宝朝着那只母猴笑了笑,而后将野果放到水里顺着溪流自然清洗,还未凑到嘴里,下一刻、便是听到了数十、数百道破空声。

    他刚刚抬头,下一刻脸色便是大变,映在眼眸中的是,数百枚野果砸落,叮叮咚咚,有落溪水中,也有落船舟上,也有砸头上。

    灵大宝痛了很久,再也不敢随便伸手了。他要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男子,等待船舟驶向溪流的尽头。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日升日落,反反复复。那些一路跟随的雌性动物,早就换了许多批。毕竟,它们只是**之身。自然是撑不过多个日夜。这一路,也只有那两只女鬼,一路不离不弃了。

    随着越深处,那倾斜树枝向着溪流的伸长越来越长,逐渐遮盖了整个天空。

    天有些昏暗,又是过了许久。忽然间,来到了一场光明中。

    前方一里处, 这溪流的尽头,汇向于一座湖泊。在这一里路的四周,草叶微黄,带着白霜、一片萧瑟,与森林之内截然不同,仿佛是入了秋。

    灵大宝抬头,所见有一艘三层高的花船、缓慢行驶在那湖泊中。

    (楚程或许快出来了,潜水了很久了。有人说,后面太玄幻,越来越看不懂了,的确、后面的确会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未写到最后,谁又知晓、究竟有没有崩呢。或许、这些、都是为了画龙点睛,所埋伏的呢?)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梦里梦外

    这里是四野茫茫,一道又一道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空旷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风,卷起了一片又一片火红的枫叶。

    在这萧瑟之中,望不到一点生气。

    或许,这一处地,往昔并不是凄凄苍苍。而管道两旁、是草绿茂盛,绿荫不减。

    那城墙也不是破旧,是固若金汤,是城河环绕、碧波荡漾,并不是如今这干涸可见盆地那清晰可见的裂痕。

    这犹如琴奏的风鸣,落在那站在高山上的人耳中,使得神情更加复杂。

    “这里已是过了多久?”

    那城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那干涸深红的锈迹、是往昔血水的溅沾。这种痕迹,不止一处。

    而是数万、甚至数十万处。几乎沾染了整座城墙。

    当年,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座城池、占地范围实在很大,处处可以见到琼楼玉宇的迹象。虽说现在破旧不堪,但依稀可以见到当年的那些痕迹。

    曾经的盛世繁华,到了如今是凄凄苍苍。俨然是一座死城。

    转眼一年又一年的过,已是不知多少年。这名男子、只知这天地间没有鸟啭虫鸣。只知,随着那一道道寒风,心中怅然失意、极为苦闷,仿佛失去了什么。

    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寻寻览览,无论如何寻览、都无法找回的东西。

    男子在那山上站了很久,在他的身后、似乎有道影子、一直站在那里。还有一抹红在逐渐渲染着白云。霞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极长极长。

    但男子似乎没有察觉,此刻的他,是一心一意、瞭望着远处。

    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这里。是外出的游子、时隔数十年、再度归来,却是发现家乡样貌截然大变,再也无法找出以前的痕迹。

    不同的是,那些游子、终究会找到几个儿时玩伴的故人,是不见旧景、见旧人。然而,这名男子、却是截然相反,是旧景、无故人。

    这座城池,已是感受不到时光流逝。已经到迟暮之际过去了多年,再也无法发出悲鸣哀叹。

    这座城池

    已经死了,是一座空城。一座死城。一人一城,在夕阳的下落中、越加萧瑟。

    忽然之间,云彩徒然下落,四方声声加急,似骤雨疾风,又像是琴瑟和鸣,听起来分外悲惋动人。

    听一曲动心,男子的心绪不自觉地飘到了远外,心起了无以自遣怅惘的心情。

    他好像,看到了有一幕。正是有人走向了那满是斑驳痕迹的旧城墙上。

    随着那人的每一步走着,在男子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声声震鼓,还有万马奔腾,兵器铮鸣与撕杀声。

    此时此刻、在这名男子的耳中,只有铺天盖地,四处卷袭的战火声。

    但就在下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了下来。原先的喊杀之声,在一时间、归于静止。就连这天地,都暗了下来。

    只是,这黑暗终究是短暂的。在刚来临之际,便是有一道霞光、如焰火般照落在了那座城墙上,似是天上与人间的铺路之桥。

    那是仙桥,而行走在那仙桥上的人,不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女又是什么?

    这寂静无声,正是因为在那路桥上的女子。

    男子的眸光,逐渐收聚。是因为看到了那名女子,愈发复杂难言。

    他仿佛看到了属于女子的良辰夜景,满心欢喜。又仿佛看到了对于那名女子来说的修罗地域,那往昔承诺的地久天长、最终还是逃不过那空梦一场。

    男子的视线,定格在那里。定格在了那路桥的深处。

    那是集风华于一身的美人榜首,天下最美丽的帝姬。是拖着红色昏衣及地,这天上、天下,最美丽的新娘子。

    她走上了城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惨烈的风景。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天穹中那所有的晚霞都落照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的眸光,亦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她始终没有低头、没有回视这一道又一道眸光。而是瞭望远方,是在寻览一名男子。

    寻览,那个让她心生爱慕、日日思念、也是害得她国破家亡的男子。

    只是,她心中从未

    有过怨恨,不过是想再看他一眼罢了。

    爱是疯魔的,痴迷的。纵使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就算最后无果,也要沉迷到底。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在没有经历这一场时、所有人都不会理解这如痴如狂的深意。就算是众星捧月、堪如黄昏中那轮烈阳夺目的帝姬,也沉陷在了其中。

    只愿意为一人回眸,哪怕这个人、将她伤害的遍体鳞伤,也依然如此。

    如果这有道理可讲,那么、爱情也不能称之为爱了。

    她心中的爱如潮水奔流,沉重如山、丝毫不会动摇。然而,终是要以遗憾收场。

    她的眸光,最终落在了站在山上的那名男子身上。

    仿佛穿过了无数岁月。

    寻到了他。

    时间仿佛定格。

    他的神色,黯然失神。他在女子的那道眸光中察觉到了爱意,怜惜,种种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恨意。

    男子知道的,当年的恨、扎根在心底,难以洗除。

    他的遭遇,他的经历。无论是梦里、梦外。都是扎根在了心底。

    然而,她却是以自己滚烫的血、温暖的魂,去尝试洗尽他心中的恨意。

    最终,大风刮过、撩起了一角焰火。随后、便烧燎了城墙,也烧尽了往昔那场梦。

    “明明是天上人间,却是坠凡入地狱。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伴随在我身边。哪怕是我兵临城下,也无畏恋我今生。”

    男子长叹了一声,神色愈发的茫然,心中酸楚。

    “明月啊,明月。”

    往昔烧尽了,他也该走了。梦里梦外,这都是伤心地。或许,还是在一场梦里。

    只是,在梦里。明月相思、终究不散。就算已经沉落。那相思寸寸,也会化成了风,飘向他的发间,绕在他的心头,一直伴随身边。

    男子喃喃开口,又转身望了一眼声后,轻声呢喃。

    “公子公子,玉公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无情

    那是一场梦,一场深陷其中,极为悲苦的,又是难以挣脱的梦。

    “是梦吗?”楚程再度回望了一眼身后,瞭望了一眼远方那座沾满岁月斑驳痕迹的城墙。

    曾经,这是在梦中。然而如今却是出现在眼前。

    那出现在脑海中的红衣、站在城墙上、看着千军万马,一跃而下。

    若是那是一场梦,那么这一幕又是什么。难道是前世今生。故而,浮现在脑海中。

    楚程再次陷入了思绪当中,脑海之中、想起了当年那一幕幕,往昔所经历。

    一点一滴,都记载在心底。没有半点模糊。

    “这是大周,曾经被我误杀的女子,所杀的那些人,残魂念意留在我身中。就算到了最后,这周芷若的那道残魂、还是抱有善念。”

    “为了让我不一错再错,成此间之魔。不惜散去自身、以及千万子民的魂力,洗净我心中的戾气。故而,成就了我的神性本尊,就算是魔性,也少去了戾。只是单纯的纯粹之魔。”

    当年的红尘一梦,只是一场梦中,是以滚滚红尘、借助太初之力,铺张而成。之所以为何会出现这一幕,大概是雪谣前辈当时的出手,保全了他不被业火焚成灰烬。

    当年事虽是梦,但又不是梦。而是掺加着真真假假,难以分清。

    那些人是真的,那些物却是假的。但若是今日楚程否定了那只是一场梦,而那一场滚滚红尘也只是梦中之梦,那么,这些物是真的,那些人却是假的。

    “夫君?”

    感受到自己夫君胸膛上的温热,却是沉默不言,只是看着远处的那处古迹。

    “夫君是对大周故都敢兴趣么?”女子依偎在男子怀中,片刻之后便抬起来了头,同样回望了过去。

    “这大周故都、从迁城之后、历经十六皇,却是一直未曾派人清理这里的痕迹,荒芜了三百年。这里面,就算是乞丐也不敢去住,生怕暴毙在里面。”

    “久而久之,便有了传闻、在这城中、有着妖魔鬼怪,只要踏入、便万劫不复,要永远留在里面,不知为何夫君对这旧都如此感兴趣。”女子微微颦眉,似乎并不喜欢那

    里。

    这也是正常,女人皆是爱美,岂会喜欢这种阴森之地。尤其是日落西山、染尽白云的颜色也开始慢慢褪去。

    到了那时,整座古城、都将陷入黑暗。寒风在里呼呼作响回荡。

    如妖魔鬼怪在深处呼啸。

    她不喜多停留,但若是夫君想去探究,那么、她是愿意陪同的。

    对于他人来说,这座旧都很邪门。

    楚程听言,顿时从愣神中惊醒。

    “你是说,这是三百年前的大周古都,如今还是大周?”

    楚程大感疑惑,按照那一场红尘梦中。这周朝、已经被公子玉玩弄鼓掌中,最后所掌的江湖之力、以及那些亡国之力,全部击溃。

    至那以后,便没有周朝。然而,如今、却是周朝再续。

    “夫君说笑了,大周朝已是创立了六百多年,从未在风雨中飘摇。”怀中的女子笑了笑。

    “从未在风雨中飘摇?那么...这些血迹又是如何解释。为何会成为一座空城。”

    女子又笑了,轻声道:“夫君真是糊涂,难道你忘了三百年前,一场疯犬病、导致几日间,全城牵连,竟是无一活口。就连周皇也崩于其中。”

    “可以说、那周皇一脉无一血脉存留。如今的周朝已不是当年周皇那一脉了。”

    女子想了想、再度开口。

    “毕竟,那是瘟疫起源之地,谁也不知还会不会再爆发,故而三百多年过去,无一人敢入。就算居无定所的乞丐,也不会乱进这里。”

    “疯犬病?”楚程眉头一皱再皱。

    不是兵临城下?不是血屠满城。或许,真的是巧合。或许,真的是自己所臆想出了那些事。

    自己心爱之人并没有离开自己,不是天人之隔。还在自己的身旁,依偎在怀中。

    这世上,哪有什么比心爱之人在身边还要欢乐的事呢?

    楚程已是不去想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只当那是一场梦。

    ........

    ........

    夜景是一天之中、最迷人的部分。就算是今

    夜,并无明月,只有漫天星辰铺于天上人间。

    天上是无数星辰,人间、同样如此。更为出彩的是、人间的星光波光粼粼、起伏而动。湖面灯火辉映,十分迷人。

    这百团光辉倒映在其中,并不会让人们觉得失了湖水本来颜色。

    而是会觉得这湖水本就应该这种颜色。

    两方星光,相映成辉之下,这湖泊中、仿佛有雾色氤氲,湿透了人间。

    同样,也湿透了某个男子的心。

    在这光辉交错中,有一片火红、缓缓驶向岸头。

    夜晚,终究是会热闹点。这是一座江南水乡,引无数文人雅士流连此地。不知道多少情情爱爱诞生在此中。

    甚至连这天下第一美男,都想在这里遇到风流韵事。

    可惜,此刻的灵大宝,一颗心哗凉哗凉。

    他一向自诩自己的样貌之美,前人无法比较、后人也无法追赶。

    灵大宝一直认为、这世间的女子、只要自己随便勾勾手、就会跟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乞求自己给她们扔块骨头。

    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是自己跟一条狗样,虽不是乞求的狗、但也是差不多的落水狗。

    灵大宝整个身子贴在划船底下,只露出一个头,大口的呼吸。

    他不仅一颗心哗凉,就连全身都哗凉。在夜风与凉水下、瑟瑟发抖。

    船上,有笑声。还有嘎吱嘎吱的木床摇摆声。

    灵大宝听着这嘎吱声、满是羡慕。

    “他娘的,夜黑风高、竟是一起在床上唱起了歌、跳起了舞。好是羡慕。”灵大宝叹息了一声。

    白日的幻想,是与天下第一美人在夜晚间,同样如此、在床上唱着歌、跳着舞。留下一段风流。

    可惜,梦碎了。灵大宝根本不敢上去,那道锁向湖底的杀机、一直未曾散去。

    灵大宝知道,只要自己爬上船,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情剑意,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 追逐

    这里,从来没有那万里风光,当这玉衣女子来此时,这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这里秋风瑟瑟,原本、太阳散发的光芒、只能从背面山头升起。阳光只有在那一头、照耀着蜿蜒曲折的水流,四方轻响着鸟鸣声声。只是到了深秋、比往常多了几分清幽。但在那里、也依然有着山光美色。

    比之城墙外、城墙内的世界来说。那屹立在。此方大地的那座高山,便是隔却地域与天堂的那一线阂膜。

    但随着这玉衣女子的到来,便像是有一场随着冬季逝去、由南飞回了北的大雁归来。

    它们的归来,代表着萧瑟已去。一场春光、逐渐在寒冷中苏醒,过不了多久、在萧瑟枯寂之中,将起春色点点、如同繁星一般,花枝开满了头。

    这女子的到来,便是如此。仿佛这沉寂已久的天地、多了一些灵动。

    有轻声灵动。

    这灵动、如同悦耳的莺啼。又像是琴声轻轻弹奏。

    这是风吹了剑柄的声音,是那玉衣女子的轻笑声。

    尽管,前方、便是暗无天日之地,是传闻中、暗藏着危机。是恩师千嘱万嘱、告诫一定不能前往的地方。

    她知道,那城墙之隔。在那里处,就算是强如自己的师尊,都不敢踏足。

    那里,怕是有杀身之祸。

    玉衣女子在马背上,抬头看着那血迹斑驳的城墙,美眸闪烁、没有一点迟疑与惧意。

    她的心,并没有想着什么危机,自己踏足那里、会不会死。而是追逐的某一道身影远去了。

    她只会想,心中的那个人、是否在那城门内。

    这玉衣女子,实在太美了。如同价值连城的和氏璧,让人见之就垂涎。

    只是,玉衣女子清楚、自己的美貌在其他男人的身上、是具有极为强烈的诱惑,但在于那人面前,却并不是。

    或许,这只是一厢情愿。但对于有的女人来说,当爱慕摆在自己的面前,或许会左右不定,是心中的自卑,是心中的不确信。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美貌、或许在那人面前、一文不值。

    女子名叫周悠落,是大周第一美人。然而,在那人面前,却是没有一丁点自信。那名男子,实在太过耀眼,身上散发的光芒璀璨、远远超过了自己。

    大多数女子,面对这左右不定、最终只会站在远外、默默注视。但有一小部分人、却不是如此。

    她们不会想自己的心意、深藏在心底。

    周悠落,便是位于小部分人中。

    她觉得,若是无法将自己心中的心意告知那人。那么,那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知这心意,她又如何知晓,对方是否有意?是否是两情相悦、可以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尽管,这希望极为渺茫,但还是想去尝试。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

    “公子...身边的那人儿.......”

    玉衣女子喃喃开口,望着那座血迹斑驳的城墙,眸光中有些迷茫。

    她为何知晓,自己这引以为傲的美貌、对于那人来说、或许一文不值?

    那是因为,在那位公子的身边,有一名美貌不弱于她的美女子。

    不弱于,这只是心中的期待。是对那名公子有所期待,不切实际的期待。

    期待,自己能够入他的眼。故而,那

    女子美貌不弱于自己。

    但这一切,终归是不可能的。对于有些人来说、爱情总是会有个先来后到。

    那个女人先来了,他们是如此相爱。就算她横插一脚,怕是也不会在他的心中、占得一席位置。

    因为,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唯一。

    这天是唯一,这地也是唯一。对于世间万物来说、这天地缺一不可。

    但周悠落在那名公子眼中、看到的唯一、并不是那天地。

    就像是,这天崩塌、这地塌陷,这万物寂灭,那又如何?只求一人即可。

    这便是他的唯一。这唯一,也不可能成为她自己。

    周悠落从那名公子眼中看出了,自己终究是无法替代那女子、在其心中的地位。

    准确的说,是这世上、无人能够替代、无法那女子,在那公子心中的地位,也无法抢占心中丝毫地位。

    但她还是决定一试,将心中对于公子的满腔思念、与其倾说。哪怕是一切都是徒劳。

    女子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翻身之下、从马背上落地。

    她拍了拍马背,轻笑道:“这一路,辛苦你了。好了,你也该离去了。那大草原才适合你。希望,你也能够寻到自己的所属。”

    这是旧都,本就是荒芜人烟。不远处、便是有一处草原。

    随着周悠落的拍拍手,马儿忽然仰头一声鸣、而后、转身前起扬蹄、向着那座山奔去。

    周悠落笑了笑,目送那匹马儿离去。直至再也看不到尘烟四起,听不到那马蹄奔波,这才缓缓转身。

    现在该她走了。

    她来到了城门前,看着那一道道干凅的血迹,闻着这岁月的沧桑。缓缓向着踏出了脚步。

    这一步,便是从光明中、踏入了黑暗中。

    这一步,便是来到了被世人谈之无一不变色的旧都。

    她深陷黑暗,在寂静中走着。这一路、也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来自四方的风声。

    这仅仅是凭着当初那位公子对她所说。差不多这个时间点、会来往一趟。而后,再次归隐深山。

    若是还想见到那位公子、便只有这一个机会了。

    她大可不必入旧都,可以在外停留,等待那位公子。可是,周悠落、就怕万一真如师尊所说,那旧都之中、真的很是危险,有杀身之祸。

    她知那公子实力强大,但也怕那公子永远留在那里。故而,她想顾全那公子的安危。

    周悠落,这大周第一美人、第一次、为了男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甚至不顾性命安危,也要去追逐。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周悠落已是不知走了多久。只知、四周的风,越加地剧烈起来,那风声的呜咽,仿若有无数凄厉之魂在四周不断地回旋。

    随着这风的回旋,周悠落只觉得、越加的寒冷了。仿佛是直接从一场秋中、直入寒冬。

    这是一场极为寒冷的冬,让她瑟

    瑟发抖。心中也有些许恐惧。

    她如今的实力很强,可以说这普天之下、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它日、公孙大娘归隐之后。在这江湖之中、她便是新一代的剑圣。

    周悠落深吸了口气,伸手拉扯了身上的衣裳,又向着深处走去。

    她毕竟是女子,就算剑道大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以成为今后江湖中的挑大梁者,也还是女子。

    黑暗,本就是让人恐惧。对于男人女人来说,后者、对于黑暗、会更加恐惧。

    这是根深蒂固,是一代传着一代,内心深处的恐惧。

    周悠落想起了师尊千叮万嘱的那一句告诫,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入那座被岁月遗忘的旧都。

    她曾询问师尊,究竟为何如此说。只得到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复,进去必死无疑。

    “当时,我实力微末。故而师尊才如此告诫。”周悠落如此心想,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这安慰,是真正的安慰。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什么能够伤了如今剑道大成的自己。

    这世上,也就那位公子、才有这个能力。

    只是,她不会知晓。那是公孙大娘、对于自己的告诫。因为她在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一场此生难以忘怀,就算是数十年过去,也依然会起噩梦。

    黑暗中的风更大了,灯笼中的焰火、被吹的摇摇晃晃、朦朦胧胧。

    一道道忽隐忽现的影子,映在四处。仿佛出现了一道道怨魂恶鬼,在旧城中游走。

    前行中,有一道道声音、像是哭嚎渐渐展现在了周悠落的耳旁,那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好似破损的镜子在修补,从一道一道,便是了极大的一块。

    这一块块彼此之间相连的影子,像似组成了黑洞,弥漫了无尽的虚无。

    周悠落想要在这座被人们遗忘的诅咒之城中,找寻到那位公子,但这一路,却是像无根之浮,漫无目的的随处走动。无法知道大致的方位。

    在她所经过的大地上,是废墟、其中还有残骸,散发着刺鼻难闻的腐朽。

    当风从那些古老又腐朽的排排之屋中穿过时,便起了呜呜之声,似乎是在哭诉、四周弥漫的沧桑,随着那风在岁月中渐渐消逝。

    一道道呼鸣,一道道哀嚎,随着风而至。

    在周悠落的身后,像是有一道身影、跟随在后。

    旧都,这几日来了太多不请来客。

    有马车从山间小道而来,三匹马拉着车,中间那一马上、坐着一名身戴满了华饰的青年男子。

    最终。这辆马车、来到了一处荒芜之地、在一座城墙面前。

    “儿啊,到了。”

    车厢内传来一道声响,青年男子抬着头,望着面前的破败不堪的城墙,看着城墙上已是看不清字迹的牌匾,眉头一皱再皱。

    “义父、这里...就是您所说的旧都?”青年男子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很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是眼花看错。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傻子

    沉寂了数十年的旧都,来了太多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各个都是有着各自的目的。这驾着马车来临之人,这坐在马上的青年男子的目的,便是寻一名女子,一名让他心心念念,垂涎已久的女人。

    这名女子对他爱理不理,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曾经师兄对他说过一句话语,今日对我爱理不理、改日让你高攀不起。但青年男子认为,这对他来说极难极难,基本上是不可能。

    他只能一路跪舔,又像是师兄所说,狗之所以那么招女人们喜欢、那是因为狗会舔,且舔的法子有很多,站舔、坐舔、跪舔。

    正是因为会舔,所以才招人喜欢。青年男子原本是想,找到心里牵念的女子后,学着狗那般去站舔、坐舔、跪舔。这个念头、已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度了数日。

    尤其是今日、在听说快达到旧都后,脑海中都是这个跪舔的模样。究竟如何舔、才能舔的最完美。究竟怎样才能舔的悠落姑娘满意、心花怒放。舔地她愿意成为自己的妻子。

    花前月下,一名无比英俊的男子、伸手挽住一名倾国倾城之姿的美女,扶起她的脚,轻轻亲吻,那是怎样的一幅美画面?

    青年男子每当想到这里,就嘿嘿发笑、吞咽口水。

    古城风韵,美人美男。在大好风光之下、二人卿卿我我,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若是因景而情动,那就是更上层次的肌肤之亲,行鱼水之欢。

    那么,这舔狗、舔的将不再是一只脚而已。而是整个身、甚至触及到整个灵魂。

    他所期待,终于快将到来。只要翻过一座山、便是可以达到旧都。

    然而,他所见、哪有什么好山好水、好风光。只有一片荒芜大地,那所谓的旧都、便是屹立在此方天地当中。

    “不错,这里就是旧都。”车厢内、传来一道颇有感叹的声音。

    这青年男子、正是灵大宝。而车厢内的人、则是他刚认不久的义父,也是大周当代画圣。

    他们二人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第四日、才赶至这里。若不是因为一场大雨,便是可以提早一日赶到了。

    这雨水刚过不久,土地还有些潮湿,空气自是十分清爽清凉。将灵大宝的一头乌发、吹地摇啊又摇、飘啊又飘。

    灵大宝吹了吹黏在嘴角一戳头发,看着面前的血迹斑驳,满是茫然。

    “这就是百年古韵,山水风光集一城?”灵大宝怔住了。

    第一眼,或许是因为风尘仆仆,过于劳累、所见的幻觉。这第二眼,依旧是如此,第三眼还是如此。这便说明,自己并没有看错。

    “洞中一日,洞外十年....义父...难道你我在那山洞中待了一夜,外界过了十年了不成?”

    灵大宝满是疑惑,仿佛是经历了时间流逝一场,短暂间、便是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十年。

    一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落幕之城。这绝非只有十年,至少要数十年、甚至要百年。

    车厢上的窗帘被掀起,露出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脸。

    言先生透过车窗、望向那一座城、满是复杂。

    当年,他与公孙二娘、在这旧都中经历那一场噩梦后,便是分道扬镳。至那以后、从未见面。

    这里,是断送他师弟的黄泉路,也是葬送他爱情的绝地。

    如今又一次回来,这一次、又是否会遇到当年的那一场噩梦?而如今,自己又是否能够有能力、与当年的伤害那一批好友的骷髅一战?

    言先生、早在多年之前、就有想过、再一次尝试来这里。

    他知道,这个念头、不止他一人。公孙大娘,也是如此。

    那是磨平了公孙大娘满身锐气的地方,如今多的更是谨慎。

    公孙大娘为当朝剑圣,她的剑法、却是少了几分锐气,没有勇往直前的气盛,于是、在剑中、多的是钝,多得是自保之心。

    她为剑圣,只是今朝。远远不如历代那些剑圣,也不如后辈前行走。

    公孙大娘的剑道,已是被周悠落超过了。当言先生第一眼见到周悠落,便仿佛是见到了当年的公孙大娘。

    这一次的来临,到底说不是为了助灵大宝寻找真爱。而是为了自己。

    言先生在知到灵大宝的名字后,便有这个决定。

    江湖中传闻、灵大宝疑似仙门中人。否则不可能一指震退一名武林中的顶尖强者。

    这世间,的确有着一个传闻。江湖之上是仙门,其中又以纯阳宫为最。若是自己的义子、真是来自仙门、来自纯阳、是仙人。

    那么,此遭、或许能够深入旧都、为永远沉眠在黑暗中的旧友们、还有师弟,报了血仇。

    若是仙人出手,世间哪有妖魔不被灭的道理?

    言先生的视线,从那座血迹斑驳之中、移到了那青年男子的身上。

    这是人中龙凤,是自己永远也追及不了的画道大家,是远超于世俗的画中之仙,同时、也是这江湖中第一美男子,集万千光芒于一身。说到底,还是自己高攀了这个义子。

    终究是自己,一开始便打着如意算盘、想在灵大宝身上一味索取。

    言先生在这一路上,思绪了很久。若是悠落姑娘,并没有打算来此,那么、自己又是否,会找借口、来这旧城走上一遭?

    现在不可能会有,但今后一旦有机会,那么必定会寻求机会、与自己的这便宜义子,同来此地。

    言先生的眸光很是复杂,是欲言又止,在想究竟要不要将此事跟灵大宝如实告知。还是一味的隐瞒,将其蒙蔽、引诱到旧都中。

    只是,旧都这番模样、到处都是血迹,就算灵大宝涉世再不深,仅凭所见、也无法将古韵往里联系到一起。

    除非,自己这宝贝义子、因画道方面天赋卓然、悟性极强。上天在给予这等恩赐时,收走了其它一些方面,就好比智商。

    从一开始见到灵大宝作画时的被惊艳,又看对周悠落追求的那一幕,这对比之下,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完全不像是画道之仙该有的样子。

    现在只能期待这位宝贝义子的智商能够低一点,最后低到跟傻子一类。

    这只是期待,若是灵大宝真的是傻子,那画道的造诣不可能会如此高,除非发生奇迹

    然而、这只能在梦里想想事,没想到或许真的可能出现了。

    当言先生听到这一句话时,眼眸中的那复杂、在短暂间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点精光。

    这精光只是在刹那,下一个、又转为了复杂,多的还有更深的怜悯,愧疚,同时还有心痛。

    “洞中一日,洞外十年....义父...难道你我在那山洞中待了一夜,外界过了十年了不成.......”言先生在心中喃喃开口,大感唏嘘。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多好的孩子,竟会是傻子,多么的可怜啊。

    灵大宝眉头一皱再皱,总感觉自己这义父看他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

    只是,这里没有傻子。有的只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言先生想了想,用很是认真地语气、试探道:“很有可能,真的发生了变化。毕竟、这里曾经的确是大周最为繁华的城池。”

    “一座曾经是大周最为繁华的城池、如今却是变成了这幅模样、怕是没有百八十年、是做不到的。”

    言先生感叹了一声,叹息道:“没想到,沧海桑田、只在刹那,如今、又是哪一年?为何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你我父子二人的身上?”

    灵大宝愣住了,随后睁大了眼睛、停顿了很长的时间、而后尖叫起了起来。

    “我的天,师兄曾经所说的事情发生在了我的头上。

    “你师兄?儿啊...你师兄对你说了什么?”

    言先生很是好奇,自己这宝贝儿子、口中的师兄究竟是谁,十分想见一面。因为在灵大宝的口中,他那师兄、神通广大,下能遁地入海、下能上天,踏星河。

    这若是别人说之,言先生定是会认为是白日说梦话。但在自己的这义子口中说出,却不是如此认为。

    这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真实实的话语。更是让自己确信、自己的义子出自仙门、出自于纯阳。

    “我师兄所说,这世间、有一些神奇之地。时间流速比外界缓慢许多。在那种地方,只要稍稍待些会,外界便会过了很多年。”

    “这种地方真正存在,但却是极少极少、却是没想到、会降在我的头上。”

    灵大宝愣在那里,已是失神。

    “沧海桑田,已是过了多少年?是十数年、还是数十年。亦或者是百年?”

    在这个时刻,灵大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当年的那世间绝色,如今是否依在。是否随着这岁月的无情、成为了一具红粉骷髅。

    灵大宝的心在颤、心在滴血,在摇摇晃晃中、爬下了马。

    “悠落姑娘.......”

    最终、灵大宝控制不住大喊大叫了起来、像是疯子一般、疯疯癫癫地跑向了城门,十几步间、便是跑进了旧都。

    此刻,言先生眸中的怜悯更深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祈祷、竟是真成了真。自己的宝贝义子,真的是一个傻子。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师弟

    灵大宝心中焦急,怕这数十年过去、甚至百年过去。自己的所爱,已经老去、甚至可能已成了一捧黄土。

    这黄土、成细沙。一粒一粒,随着风不知去了何处。到了最后、就连完整的躯骨,也难寻见了。

    灵大宝不顾一切,甚至没有去细究。那旧都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若只是百年过去,旧都依然是旧都。只是、里面的人不同罢了。断然不会,成这番恐怖的场面。

    城墙上血迹斑驳,到处都是。就算百年过去、这里、依然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会知晓。这里、遭遇过天灾、亦或者**。从这一场面上看、这**、占了更多数。

    但灵大宝丝毫没有去深究,也不怕在那旧都中、暗藏着什么危机。

    “好快的速度!”言先生看到前方起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只是一瞬间、那怜悯的眸光、变作了震惊。

    那道身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已经远远高出了轻工的范畴、更像是腾云驾雾,像是飞行。

    “这......”

    只是眨眼,那道身影、便在十几步间、从十里之外,越过了城门,踏进了旧都。

    “这...真的是仙门之人.......”

    这世上,在他所在的江湖当中。没有人能够在十几步间、从十里外的荒芜平野、踏入那旧城之中。

    这世上没有一种轻功能够做到,就算是言先生和公孙大娘、也是不行。

    大概,也只有在世俗中有所传闻的仙门、才能够做到了。

    言先生还未反应过来,灵大宝便是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步入了黑暗。

    待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

    “儿啊!”言先生连忙叫喊,想要叫住灵大宝、让其不要单独离去。

    但无论言先生如何叫喊,隔却光明的那堵城墙内、始终没有传出回响。

    这让言先生愣住了、甚至屏住了呼吸,久久没有回气。

    若是灵大宝担心周悠落、乱了分寸,自己先去、这让他如何进旧都?

    就算如今自己是武林大宗师,也是不敢独自前往,怕遭遇到多年前的一幕。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言先生才回神过来。

    当这回神,言先生脸色又是一变。因为他知道、又拖延浪费一些时间。这

    一会,以灵大宝的速度、怕是走远了。

    “驾!”

    言先生深吸了口气,驾着马车向着旧都方向奔驰而去,同时心中再次祈祷,自己的这义子、会在城门的另外一头等着自己。

    快马加鞭,在这荒芜的大地上、起了滚滚尘烟。这十里路程、对于马车来说、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言先生抬头、看着面前那扇腐朽、随着风微微抖动的城门,又看着里处的黑暗,吞咽了口水。

    当年,自己的师弟、便是死在这一处、被切断了手掌,又被贯穿了胸膛。如今,他又重新站在了这里。时隔二十八年,重新在站在了这里。

    面前的黑暗、似乎在向着前方蔓延、将填充整双眼。他的瞳孔,像是变得没有光明了。

    此时此刻、言先生可以感觉到、一滴滴汗水、不知不觉的冒起,从额头上滴落、划过了脸颊、又从下巴、滴落。

    这滴落声、清晰可闻,仿佛一场雨、在耳旁滴滴响起、也是落个不停。

    言先生深吸了口气,而后、颤着双腿、从马车上爬了下来,而后、扶着马、颤颤巍巍地站在城门前。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低头。而是平视着面前。

    在那黑暗处,究竟有什么?当自己看着深处,或许就是深渊凝望着自己。

    当年杀害师弟的那具骸骨,是否会再次出现?

    在那黑暗处,又会有什么?

    言先生的双腿抖动的更加剧烈,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但他还是拖动着颤抖的大腿、向着那黑暗一步踏去。

    “儿........”

    在踏入黑暗的那一瞬间,顿时一股腐朽深浓、扑面袭来,深入心五脏六腑,有一种窒息的味道。

    言先生在踏入这黑暗之地的第一时间,便是立即叫喊灵大宝。

    然而,奇迹并没有再次发生。

    第一次期待,灵大宝是个傻子,便真的是傻子。但这一次的期待,难以实现。

    雏鸟终究有展翅高飞的那一天,终将会离开父母、去寻找自己的真爱、自己的幸福。

    言先生第一次感受到做父母的不容易。

    尽管他欲哭无泪,心中害怕至极。但还是依然向着黑暗深处走去。同时、叫喊着自己的儿。

    “儿啊儿.......”

    ........

    灵大宝此刻心中极为焦急、是十万火急。

    四方是一片墨色,只有风声旋绕。是来自他奔走之间、带动的风声。

    “这处地、很古怪.......”灵大宝奔走之中,眼观八方。

    在他的眼里,四周并不是黑暗。就算是那更深处,在他的眼中,一切也都是清晰可见。

    他的眸光继续向更远的地方飘去,越过一团似乎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白芒,看着格外冰冷,表层似乎还覆着浅浅冰痕。

    这是一堆堆骸骨。

    “这些痕迹,至少过了三百年。难道弹指之间,便是过了三百年?”灵大宝眉头紧锁。

    前方似乎有微光,青色如鬼火。

    在那黑暗微光里,忽有人大声喝了一声。

    “过来,过来!”

    “魑魅魍魉,也敢在我面前做怪?”灵大宝冷笑。

    仙人,他的确是仙人。正如言先生所料那般,是仙人。

    但他却不是来自所谓的纯阳宫,而是苍云门。

    灵大宝伸出了手,向着前方一拍而去。

    顿时,一时间、风雨聚集。

    风雨来的这一瞬间,那鬼火轰然熄灭,那人声顿止。

    同一时间,黑暗深处、有一道白衣、蓦然转身。在这白衣身后、站着两道身影。

    这白衣忽然间眉头一皱,面露一丝茫然。

    “这熟悉的气息,仿佛鸿运当头而来。这气息...究竟是谁的气息,为何如此熟悉,却又是想不出来是谁.......”

    白衣喃喃开口,转身看向后方。

    后方,有人一脸痴迷。也有人回眸中,眸露浓浓爱意。

    白衣眸中的复杂神色愈来愈浓,而后、喃喃开口。

    “是了...是了....是我那便宜得来的师弟。”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清醒

    “夫君?”

    “公子.......”

    正当黑暗中的这道白衣、喃喃开口之际。在那身后,响起了两道声音。

    有女子轻轻咬唇,眸中除了欢喜、更多的还是娇羞。这是一名女子,一名倾国绝色、身着玉衣的女子。

    这数十天来,她饱受了相思之苦。这苦痛、如深陷在寂静无声、在自己喃喃开口当中、也是语未闻的万丈深渊中,着实令人煎熬。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但那一张脸、却是如一团飘忽不定的云,反反复复、忽隐忽现、显于自己的脑海当中。只是,这云看着明明如是近在咫尺、却是让人可望却是不可及。这愁、这肠断愁,寸寸碎裂之中、也只能深藏在心底。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一见钟情。多得是暗藏芳心,到了最后,女子还是未将心中的满腔思念、告知于面前的这道白衣。

    女子千辛万苦,一路风尘仆仆、没有过多的停留,从烟雨江南来到这荒芜的死地,只是为了寻找面前的这道白衣。

    她一直没有过多的祈祷,能在这座旧都中、找到这位惊艳了她这一段岁月的男子。或许,这老天爷听到了她内心的呐喊、就算是这旧都中危险重重,也要入此一遭,只为了一丝希望。

    她已做好了这希望落空,但没想到的是,这希望真的出现了。

    她真的在这一座满是荒凉与腐朽的旧城中、遇到了那个人。

    女子正是周悠落。

    她在黑暗中行了许久,虽说听到那让人听之寒颤的声音,但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危险,反而是自己一直心心挂挂的人、发觉到了她的动静,跟随在后,追上了自己。

    周悠落的满怀期待,并没有落空、而是实现了。

    只是,最终周悠落打退了堂鼓,只因看到了那人身边的女子。

    这是一幅美丽的春天,可惜的是、她并不能占有。在这充满春意之幕还未开前,便已有人早早来到了这里。

    她终究只是见了这一场春,而没有见证、那从荒芜到了有一丝绿意,又到叶长枝头、而后茂盛,最终果实累累、可以丰收。

    女子终究只是过客,

    终究只能在远远看着,而不能近处沾身、始终有一道墙、堵住了自己、让她无法近前。

    这白衣与白衣、站在了一起。就好像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那最深的黑暗里,仿佛充盈着无数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在在漆黑的夜中嘶吼狂舞。

    “夫君...你何来的师弟?”

    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起,一道白衣、走到了同样是白衣的男子身旁,疑惑开口。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夫君、从来没有师弟。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那最深处的黑暗里,的的确确充盈着妖影鬼魅。的确是在漆黑的夜中、嘶吼狂舞。

    这里,的确是不凡处。越往深处,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包括那名女子的话语。

    “若是在外处、我的确没有师弟。但在这城中,却是有的。”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那黑暗深处。

    尽管,在那里、的确暗藏着危机。但对于白衣男子来说、却是仿佛视若无睹、就算是停在此处,也是短暂之间。

    他的视线,很快就从远处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身后。

    这一眼,看的不是白衣女子,而是那名玉衣女子。

    他并不知晓,这玉衣女子、是追逐自己而来,只是当作是偶然所遇。

    这毕竟是旧都,埋藏着三百年的历史。传闻在那皇宫中、有着当年大周的大半金银珠宝。

    当初与这玉衣女子,是偶然遇到,但却是有心指点。

    只因为,这名女子的名字中、带着一个“若”字。

    当他得知这名女子的名字,那梦中之梦、曾经在梦中的那个名字,又浮现了、于是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当中。

    或许,那就是一场梦。但那又如何?一样是刻骨铭心。

    因为心的触动,故而被触动,故而全心全意的为其指点。

    “这一切...是梦,但又不是梦。”白衣男子喃喃开口,心中极为复杂。

    这座旧都很是诡异,也很是奇特。这奇特、在于随着深入、而深知。

    这诡异。在于随着深入,熟悉的人、开始慢慢变得有些陌生。

    这陌生,若不是极为熟悉的人,根本难以察觉。但随着不断的深知,这便是重重破绽。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白衣男子、再次长叹了一声。

    他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却是想在这里,找寻到一处地。

    那是一处很关键的地方。

    “这深处,又是什么、为何会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与灵宝的气息不同,是深藏邪念。是...怨.........”

    “这里,藏着一尊怨么?”

    在这黑暗中,白衣男子没有开口。

    随着不断深入这座旧都,自己遗忘的那些、还那摆明不定、逐渐想起、也逐渐坚定。

    白衣男子正是楚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满怀朝气、曾经伴随千年的白发,回到了当初、那原有的样子。

    回到了当年的那意气风发,那满头乌发。

    这一切,都是无比真实。这一切的景色、的的确确曾经所见,在那一场梦所见。

    这里,是当年的那红尘一世中,所过的一生。

    霓城、霓凰楼。这不止是在北城郡。后因公子玉的入京,这霓凰楼、便被迁到了京城中。

    丝毫不差的迁入,无论这酒楼的大小、还是高低。还是风格、亦或者摆件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无丝毫分差。

    这也是,为何当年在北城郡中的霓凰楼,会出现在旧都中。

    一切都是因为公子玉。

    一切都是因为楚程。

    “这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场梦中了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程喃喃开口,看着身边这道白衣,满是复杂。

    这不是一场梦,身边,这的的确确是真正的人。并不是魑魅魍魉、也不是什么梦魇。

    他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可触。身边的景、身边的物,都是一字“清”下,真实可见。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寻

    这一字“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之九天玄功、还要玄妙。

    不是说这九天玄功不如这一字“清”。而是楚程如今的境界、难以将九天玄功、推至大成。故而,就算是楚程一直认定这九天玄功、不管是在古、还是在今,亦或者在未来,都是天下间第一的至高功法,但在这未大成时,终究是难以应验。

    也终究是无法与那一字“清”,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故而,比之在冥息当中、施展的破妄之眼还要能看清看见、这事物的真假。

    他所见,是真正的人。他所见、是真正的物。

    这并不是一场红尘、不是一场梦境。

    若是在没有这一字清下,楚程或许真的会认为,这与当年一样,因一场梦境起。对于那一场梦境,楚程一直是认为,是雪谣前辈以太初石为基,以大手段、为他谱写了一世情,将那些附于自身的那些怨念,抽丝剥离、生生抹去那怨, 以善结果。

    但如今,雪谣前辈已是不在,又有谁能够有如此大手段,再以此境为他再续一世?

    根本无人可以,除非是禁忌。

    毕竟,如今的楚程,已不是当初的楚程。哪怕是空境强者,也难以让他置身其中,迷困自己。

    “这世上的相似,或许会有。但这出现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千万人中、也难得一见。但这世上的相同,却是无法得见。”

    “她,的确是唤作银临,曾经的记忆。也的确是真。”

    在这夜色中,楚程的眸中、没有其它、只有眼前的这道白衣。在他的眸中,流意出情,但藏在心中,却是不知何意,这终究是极为复杂的。

    这白衣、尽管,很难找出破绽。但楚程已是知晓,身边的人儿、并不是曾经与自己相处的人。尽管,这女子的心中、还有记忆中,所经过、都有着与自己的那一段段甜蜜而又美好的过往。

    楚程也至今没有明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曾经的梦中。这一切,的确可以让人甘愿沉沦。

    但他心中,还有一个至亲之人、

    在真世当中。容不得他就此沉沦。

    夜色中,楚程忽然笑了起来。

    “当年,紫运宗、符王观礼时。你是否早就知晓,张康便是我、我不是张康?”

    遥想当年,他们二人第一次正面交锋,真正平辈而论,还是出自于那一场紫运宗符王观礼。

    白衣女子轻笑了起来,眨着眼道:“其实,我早就知晓是你,但临儿知道的、夫君的手段、远远超过于我,临儿当初就算施尽手段、也是不及的。那一日,就算是临儿、引动圣音、起天地异象,出九品道莲,更是起瑞兽降世。最终也还是败给了夫君。”

    “不过,临儿败给夫君、也是心服口服。”

    “紫运宗?”

    一旁的玉衣女子,秀眉一颦,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以说是完全听不懂是何意。什么紫运宗,什么符王观礼,都是从未听闻,面若迷茫。

    白衣男子看着二女的表情,摇头一笑、心中暗道。

    “果真是如此.......”楚程喃喃开口,又是轻声一叹。

    这座旧都,果真是关键。随着不断的深入、心中的那摇摆不定、逐渐减少。而随着这不断的深入,白衣女子那印记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也逐渐模糊不清。

    当年,紫运宗的符王观礼,是因楚程而起,也是为了楚程而设。银临上台,不过是为了替自己出口气,从楚程还未赶临时,便是一直不知,所谓的一粒符王,不是张康、而是楚程。

    那一年,的确起了天地异象。但那同样是因楚程而起。

    准确的说,是鼎爷在符王观礼时、出手相助,并不是因银临。当初的银临,不过真道化神,又如何起大道之音?

    旧都,一直以来、都是大周的禁忌之地,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那些曾经深入的人,到了最后,都没有活着出来,久而久之、便是没有多少人敢入此了。

    “夫君?你在说些什么。”

    白衣女子见自己的夫君一直都在小声的自言自语,开口问道。

    白衣男子只是摇

    了摇头,沉默不语。当得知了真相,在心中便是有了抉择。

    在自己心中,自己对临儿的信任、与爱都是无以复加。按理来说,楚程应该按照他这个意志来相信、去顺从身边的这女子。

    他修行的执念,终究只是为了心中的那道白衣,携手共一生。可在此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这个想法,在这里、与身边的人,共这一生。

    哪怕是,用相同的声音、相同的神态、展现自己的面前。在此刻,都难以动摇他的心了。

    只是,到了最后、真的会下定决心,舍下这里吗?

    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白衣女子,许久之后、才说道:“真的很难想象,这世间,竟会出现这个的一个你。看样子,你的的确确、心属于我。只是,我当真 是你所爱的那个男子?”

    白衣女子听言、顿时怔住。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夫君的印象其实很模糊。

    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她突然变得不知道了。

    但她很确定地知道,自己的心真的是属于夫君的。因为她本来就是夫君的女人、除了爱夫君之外,还能爱谁?

    她还是回想着以前,想着夫君的话语,又向着往昔那些花前月下的声音,还有那一棵桃林摇曳,有些出神。

    女子出神,男子同样出神。

    她在想些心事,而他在看着她出神。这是与自己记忆中、丝毫无差别的神态。

    就算明知不是真正的那个人,但若是甘愿沉陷,那么、这个人,便是真正的那个人。

    其实,这真与假、完完全全取决于自己。

    “一直欺骗自己?认为自己没那个能力吗?”

    白衣男子最终摇了摇头,眸光从身旁那人的脸上收了回来。

    他还要去寻那一处关键之地,来证实这一处地,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一处。

    除此之外,他还要去会一会那邪恶气息,散播的那源头。

    那尊怨极。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一现

    这旧都中的危机,不止于那些魑魅魍魉。这最危险的、还是在于那尊怨极。

    黑暗深处、随着风而来的、是骸骨抖动之声。但这一切,楚程都没有在意。

    这些、不过是亡者不甘,带着怨念、续存在世罢了。对于凡人来说、这些亡魂、的确凶险。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翻手之间、灰飞烟灭。

    这又有何足为惧?

    楚程并不知晓如今的状况。也不知晓、天之上中、还有一座陌城,也不知晓、在那陌城当中,发生了何事。

    “神通依然。”楚程心中、喃喃开口。

    在这方世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神通依在,没有当初身在中洲大陆时那般窘迫。

    只是这神通虽在,但却是不复当初。但他还是发现了一点。

    随着不断接近这座旧都的深处,不仅仅是身旁女子的记忆出现错乱,还有他的修为、逐渐增强。

    如今,已经重新掌握了玄力。

    可以说,深处、可能更具有危险。因为那具怨极、很有可能就在深处。但随之的,是随着深入、修为不断增强。

    对于四凶,普天之下、若说哪些人对于这四凶最为熟悉,那楚程便是赫然在其中。

    极凶、极吝生死,以及极怨。在这四凶当中,唯一没有遇见的、也只有极恶了。

    这是最大恶极,是所有人谈之都会变色的存在。但对于楚程来说,却并不是如此。

    楚程知四凶的弱点,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的弱点。

    那就是焚寂。普天之下、唯独楚程一人掌有的焚寂。

    焚寂为何,楚程至今还是没有摸索明白。

    这焚寂、来历太过神秘。就算是雪谣前辈,也是不曾得知。

    就连那一位无上存在、也不知晓。那么、恐怕,这世上、无人知晓这焚寂为何了。

    楚程仅是知晓、这焚寂、能够点燃心中业火,仿佛能够焚烬世间的负面。

    这是对抗四凶之极的最大利器。

    只是,楚程还有一点事未明白。不是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是、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昏厥过后发生了什么。也不

    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何而起,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又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曾经的梦中所梦之中。

    他不知晓这些,但并没有过多在意。

    这并不是一场梦,在一字“清”下,也确定了不是来自那尊怨极的困心迷神。

    这是一处真正的天地,自己就站在这里。

    那么,就没有必要去在意什么了。因为自己还活着,一切都是等船到桥头自然直。

    走到最后,终究是会知晓、这前方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走到中途,自己的那便宜师弟与自己会和,这一切、都会告知自己。

    唯一值得疑惑的是,自己封了神性三百年,只留魔性,化作了冷血、只为不愁、不忧,躲避自己、不为心痛。

    又为何、如今魔性不在了?

    楚程此刻所想,是幽冥之主、麾下第一战将、十三让自己踏足神煌天的目的。

    十三的目的,是让楚程踏足神煌天、踏足当年那一批曾起绝顶辉煌的陌尘修、曾经所踏之地。

    让他知晓,陌尘、为何在曾经能够绝顶巅煌。

    楚程按照十三的吩咐、踏足了神煌天。知晓规则甚妙,竟有相生之道,也知晓、在其上、还有一座蕴藏着可以让第二步大能、都为之疯狂的道藏。

    或许,就是因为、当年那一批陌尘修、在这相生之道下,又在天之上、夺得了那道藏。故而绝顶辉煌。

    一直以来,楚程都是如此认为。

    他听从了幽一的安排,踏足了神煌天。理应当听从幽一的再三嘱咐、不得动用外物。

    这焚寂、便是外物,楚程不得动用。在不动用这焚寂的情况下,又如何对抗这一尊怨极?

    在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楚程如今的境界达到了涅境中期,玄黄不灭体达到了第二大转。也是难以抗衡。

    因为、与极怨之战。已不单单只是靠外力,更重要的是,以心以魂。唯有心坚、魂强、方有保命之力。

    楚程自认没有这个实力,但在这里、却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种奇特的感觉,便是随着不断深入、仿佛与这片天地、逐渐的融合了一起。

    仿佛,这座城、就是他体内的一

    部分。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有一场雨,隐匿着一名重伤之人么。”

    夜突然静止,只剩下脚步声。

    这是属于楚程的脚步,也是属于身边二名女子的脚步声。

    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只是,在这里,并没有雨。有的只是,冷风刺骨。但楚程却是听到了那雨声。

    在他的眼前,是漆黑一片。然而、他却是看到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浑身破败不堪,满是血迹,明显是受到了重创。

    但就算是如此,楚程也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人身上气血的强盛。

    “这是一尊灭境大能...为何会在此地。又为何会身受重创。难道是因为这尊怨极么?”

    楚程喃喃开口之中、在二名女子的跟随之下,缓慢地向着黑暗深处走去。随着他的不断深入,他的视线、竟是开始逐渐的清晰起来。

    除这场雨外,楚程无法看到其它了。就算是自己的那个便宜师弟、也只是察闻气息罢了。

    但随着前进,楚程的视线、的的确确清晰了起来。仿佛是在这黑暗中、升起一轮烈阳、逐渐照亮了这方荒。

    于是,这天地、开始有光了。

    这的确是有光。

    这一刻,若是人们抬头之间、隐约所见 、是有一线开天。

    这一线,起于黑暗、也终于黑暗。只因一人随手在黑暗中一挥。

    这仿若幻觉,又如昙花一现。

    此刻,并没有人察觉。但随着时间流逝,忽然、有人抬头之间,一轮光阳竟是冉冉升起。

    就连楚程也没有想到,当他站在一处建筑面前时,终于站在那里时。

    他竟是看到了某一人,一名曾经所见的人。

    睁眼、眨眼。昙花一现。

    这是一棵树边。此刻无人无踪影。

    然而,在楚程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当年那个的话语。

    “炎...天君......”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命

    “这是.......”

    此刻,天明。一切黑暗都在一轮烈阳出现中被抹去。

    当这黑暗不在,四处的寒风凛冽、也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春风暖意。

    周悠落站在白衣男子身后,抬头望着那轮烈阳,看着围绕在身边的蓝天白云,满是疑惑。

    旧都三百多年风雨,经当年的大动荡后,便是永存极夜中,不复朝阳当初。

    然而,竟是在今日、天起光明。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说、这是天地起异象。这究竟是吉是凶?是凶?是吉?

    白衣男子没有回语,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座院落很大,只是经过百年。已是布满了腐朽,四处弥漫的是刺鼻难闻。

    这里是终年陷入在潮湿当中,那些在当年所落的黄叶、已是腐烂发臭。

    这并无出众之色。

    然而,这道白衣、却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面中所露,是复杂、是疑惑。

    这是曾经大周旧都的皇宫所在之处,曾经的后宫居所。

    这是当年公子玉与大周大姬所住之地。

    “公子玉.......”

    有一道风,吹过了耳旁。也不知是风吹动了腐朽,沙成帘幕、到了各处、敲响了四周。也不知,是否有人的声音出现在了耳中。

    “夫...君......”

    身旁的白衣女子,没有抬头。仿若对这天地的变化、视若无睹。只是,在她的眸中、同样出现了变化。多了更多的迷茫。

    她的唤声有些迟疑。

    “幻觉么......”

    白衣男子沉默了半响,摇了摇头。

    先前,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身前站着一名男子。

    一名身着红袍、面带面具的男子。

    这男子,楚程不止一次所见。当年梦中,以及玉碗中的那画面里。

    “这里,真的存在么....当年那一场梦,究竟是什么?”

    红尘一世,很不简单。或许,已经超于了实力大减、当年那一位的手段。

    那么,又是因何而起?

    风的吹拂,将那蛛网从门前窗外抚去,又抖落了一地沙。

    轰然一声。有什么随着风打了开来。

    这是一扇大门。随着这大门的打开,扑面而来的还是腐朽之味。

    当这大门的打开,白衣男子忽然之间、肩膀抖擞,似乎遭受到了什么电击一般。

    他仿佛看到了屋内有一袭红衣、凤冠霞帔。

    这天穹、在这一刻,在这刹那之间。仿若成了黑夜,就如同被掀纸了一般。

    此刻所见、是铺满星辰。

    又是一阵大风,从东面迎来、入往了那屋里。

    一灯即灭,陷入了暗中、又有烛火轻荡。红花落床。响起了吱呀吱呀的木床摇摆声,仿佛响起了一曲美妙的旋律。

    在那一曲美妙的乐声中,曾几何时、有一把世间最好的宝剑、插进了同样是世间最好的剑鞘中。

    这自然是无比契合,最完美的合二为一。

    这也是屋中起春意、雨落滴坠、朦胧现。是冬去春来的万物复苏、是春之图。

    白衣男子抬

    头,天上依然是那一轮烈阳。依然是蓝天白云。

    “夫君......”

    白衣女子听到身旁的人,起了极重的呼吸声。而后又踏出了右脚、向着前方走去。方向,正是那一处大门不断摇摆的房屋。

    白衣男子几步之间、来到了屋前、伸出双手扶住了摇晃的两边的门。

    顿时,灰尘落尽。沾了一身衣。

    白衣男子走进了屋中,没有顾身上的落尽的灰尘,直接一步入屋中。

    哪有什么烛火,又哪有什么红花床落。

    周悠落与白衣女子一前一后走进了屋中。

    她们所见,是一地灰尘。屋里的物件被尘埃所覆、依稀之间、可以看到若是抹去灰尘,定是很别致。

    环望四周,屋里摆着有着上好的檀木所雕的桌椅、上面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也放着同样材质的桌椅。

    这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首饰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在最边缘的一角,有胭脂未盖、已成暗红。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暗昭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只是,这曾经的华饰、同样被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亮色。前方,又是一张挑起璎珞穿成珠帘、以淡红挂起的纱帐围满的檀香木床。

    窗边,又有一张桌,在上面摆着一张微黄的纸张,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经这三百年的岁月,竟是未化作腐朽。

    这间屋子的主人,身份不凡,从这是皇宫后院的居所、便是能够看出。

    “这虽说是后宫,但与妃子们所居相隔甚远,看来是三百年前,大周帝姬的住所。”

    周悠落看着四周,又看向了窗前的那张桌,看到在那一张纸中、画着美人图。

    真是一个有着清雅高华气质的绝色,仅从这一幅图中、便是能看出,此人的绝色无双。

    画中的女子,实在是太美了。就算是周悠落为如今大周的第一美人、但与其相比、也还是输了一筹。

    周悠落看向了一旁,那名白衣女子。

    这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所结的一生伴侣。

    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竟同样是胜过了自己一筹。周悠落从没有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等女子。

    这是绝色中的绝色。唯有画中女子、可以与其争艳。

    白衣女子、此刻一直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

    在那里,有着一团触目惊心。

    这触目惊心,已经干涸。曾经是有人在这里呕血。边上,有碎了一地的瓷沫。

    此刻、不仅是白衣女子的眸光落在那里,就连白衣男子的眸光,也同样落在了那里。

    “原来,这世间。真有这一处地。当年事,又是否发生?”

    沉默了许久,白衣男子一声长叹,除了悲楚,眸中的迷茫更加深了。

    梦中之物、红尘之事,又为何、会出现在眼前?

    ........

    ........

    浩瀚星空,这里有无数星。

    这不存于大界,也不在诸天万界之中。

    这里、仿若无边。在这浩瀚之中,有九颗巨大的星辰。

    这里是无人知晓之地。古往今来、有资格知道此地的人,也只有九个人而已。

    这里闪烁着光芒的诸天星辰,其实不是星辰。只是来自一物的倒映。

    真正的星辰只有九颗,每一颗星辰之大,都是一颗燃灼恒星的数百万倍。

    只是,这九颗星辰已有八颗熄灭无光,那唯一仅存的,也是暗淡。

    这一颗巨大星辰连接一线,那暗淡的星辰、来自九星中的第二颗。

    第二颗星辰中,只有黄沙漫漫,不带一丝生机。

    只是在这里,燃烧着一团火苗。不管在这星辰何处,都能清晰看见这团火苗。

    虽说是火苗,但却是占据了整颗星辰的十分之一。与其用火苗来说,用火海来说更为恰当。

    在这火海中,盘膝坐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老人。一名身穿着红袍、脸上带着一张半勾面具的老人。

    老人眯着眼睛、像是刚刚苏醒,眸光、瞭望着远外。

    他一直坐在这火海中,无数年未曾移开半分。他的眸光,在无数岁月中、除了闭关、就是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那是第一颗星辰的方向。

    那一颗星辰,比之老人所在的这一颗、要庞大了数倍。只是如同这颗星辰一般,只剩黄沙,比之老者所在的星辰更加荒凉。

    在那第一颗星辰中,有风吹万万里,有火苗微动。

    这火苗,比之老者所在之地来说、实在是无法相比较,只有拇指甲盖一般大小。

    那一颗星辰上、狂风肆虐。但却是始终无法将那团火苗吹灭。

    “千年时间,当那人踏足沧海境、那天命便是再现。这是死灰复燃的迹象。”老者喃喃自语、嘴角上扬、有所喜意。

    “那是公子玉的天命之火。当那天命之火出现的那一刻,便是证明、公子玉当真未死。堂堂九天之首,堂堂帝君、又怎会在那一场劫灭天来中陨落?”

    老人下垂的眼皮微微一颤,沙哑的喃喃自语。

    这整座星河、寂静无声。就连焰火的烧灼、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无声的世界。除了老者之外,无人能够将音声传遍四周。

    “老夫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推衍到他的到来。一直暗中观察着他,没有想到、待他归来,竟是会与那个女人相遇,得其传承。这注定是一个无敌的再次崛起。”

    “于是,老夫、想要让他加快苏醒。早点记起自己是公子玉、想起过去种种,可更加快的重新成长起来。于是,在他频危之时、出手。”

    “没有想到的是,当年老夫以那一处“半真”作为地基,制造了一场真正的天地。如今,他再度踏上。这让人出乎意料,这可以说是,得天相助。”

    “只是......”老者说到这里、忽然眉头紧紧一皱。

    “那一场真境,目的是为了让公子玉、更深的想起自己。只是,却突然出现一场变数。”

    “这变数...是一名女子。挣脱了老夫掌控的女子。随着这女子的出现,一切竟是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使得公子玉在那一场真境中、过早的挣脱......”

    “其代价,是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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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土,覆万千骨,一粒沙,记万千古。亘古匆匆、茕茕于世,谁知寂愁?浩世苍茫,乾坤逆乱、圣人皆死...独剩...一人,走那无尽路。书友群:667908051焚天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