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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变全文阅读

作者:笑相随     真元变txt下载     真元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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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

    夕阳西下,晚霞湛红,阳光如血,大地如洗。此刻的鲜艳画卷,却无人有心欣赏,因为人人都觉得是身披血光,不可脱离。

    霞光将整个“先龙剑派”映得血洗一般,如同沉浸在血海之中,一切变得那么凄凉可怕,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晚风吹拂,绿波血浪,人山人海,泊在其中。遥遥看去,一片黑压压人头,摩肩接踵,再也插不进一只足,偌大的前门广场,此时水泄不通。

    在双方中央,无形中形成了界线,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中央空地上已不是空无一物,其中躺着近二百躯体,死的死伤的伤,彼此双方各占一半。

    不知是谁泄露这个秘密,天下各门各派闻风而来,为得无上真法,不谋而合,齐聚“先龙剑派”,来速之快,实是教人不能防范。先龙剑派弟子为了阻止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被逼无奈,只好锋刃相拒,而各门各派本就来势汹汹,双方一触即发,期间便促成如此代价。

    突然,在正上空出现了一团黑气,其下方垂下来十余根绳索样形黑气,游走之间,端处拴捆住各门各派的首要人物,从地拔起,吊到半空中。运行速度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哈哈哈……!”一声狂笑,四周回荡,接着便是话声,道:“自居正道的天下之众,佛道儒三家,云集先龙剑派,正合我意,从今晚过后,一切将要改写!”

    众人闻言一惊,四下寻视之后,数百双视线落在“先龙殿”上空。从天降下一团滚滚黑气,待黑气平定,来者现出身形。

    “天魔仙君!……”

    众人惊愕万分,销声匿迹的魔头在今日重新出现,令人心不设防。

    这不只是众派围攻先龙剑派之战,更是正道与魔道的交战。

    鱼华水听说是天魔仙君,也就是三年前那个大魔头,难免心生害怕,但心头的怒火大盛,激发起不曾显露的正义之勇,只为救天下之众。

    鱼华水的透明之影若隐若现,挥出二指,点向天魔仙君后背心要害。行动如风那般疾快无声,在天魔仙君无以防范之下,只见鱼华水二指应声插入了他的身体,从前胸刺出,道道剑气凛凛而出。接着,整个人从他身体而过。

    天魔仙君未防这一手,面色抽搦,强忍着胸前后背传来的痛楚,狠声道:“你的修为居然到了真元出窍之境,不过以元神来对付我,便是你最大的错误。看来不挫败你,你是不能心服口服了!”

    说着,魔功运起,掌心黑气如芒,化作数股游穿,瞬息之间,将鱼华水身影死死包围。不容丝毫反应,顿生吸力,鱼华水无力退避,顺力向前浓缩,身影越来越小,只到最后变成一团。周围黑气如墨,只有这团白光气团最为显眼。

    天魔仙君双掌互对,双掌之间困着这团白光球样物,且用力相合,势必将此团物压裂挤碎。这白光球如有弹性,与其相抗衡着。

    只见黑气如光,愈来增强,而那白光球之芒受到强逼之力而缩小,终于,在强力挤压下,白光球抗性超出极限,“喀”地一声爆碎,化作数道小小剑影而散。

    这是什么怪异修为?天魔仙君虽破开了这一击,但对此修为倍感诧异,同时也识出这种修为并非那奇异之元。

    “剑魂!”众人之中,不知谁道出名堂来,接着便是惊喜交集。

    鱼华水掌田剑元在凝聚力促使下,渐而拉长,一柄气剑呈现,锋芒凛凛逼人。久违的“剑魂”,如隔千秋万代,崭新的出现,比起以前,更加精炼,夺众人仙剑法宝之威,使之暗淡逊色。

    天魔仙君见识虽广,对于天下正道之学均有所了解,但对于“剑魂”一说,却为罕觏,曾经只是略有耳闻,不可相信,倒未将此学放于心上,更没有去多作了解。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奇迹。

    鱼华水已然运用超凡意念至“虚实互化”境地,将这里一切由实化虚,足下生风,整个人徐徐而起,直至半空,与天魔仙君平视。

    气无处不生,剑无处不在。鱼华水迅速逼近,身周剑影遄往,时尔满目皆剑,时尔一看均为人影,人与剑互换互化,教人分辨不清。

    天际瞬息万变,相隔十来丈远,天魔仙君已觉到自己身堕险境,不能自拔。眼前那不可计数的气剑,形成了一个巨大之团,犹如刺猬又似仙人球,周身皆刃。

    然而,天魔仙君如入陷阱,周遭出现无数剑刃,围得密密麻麻,不透丝风。

    纵使天魔仙君一身深厚的魔功修为,此间也被迫得无路可退,不得不运用十成之力来抵抗。当下双掌举过头顶,从天灵至丹腹,继而双臂狂张,一幕姹紫光罩呈现,防住周身。

    鱼华水的身影遍处皆是,且人影与气剑相合,占据了半边天空。每每相合之剑,即如有灵性控制,向那光罩袭去。源源不绝,远远无尽。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相抵相抗,天魔仙君从中窥出生机,已在暗下操作。

    在气剑之团中心,鱼华水双手齐用,气剑得到凝聚力,一生二、二生三,不休不止,只为着狂风暴雨一般打向天魔仙君,却没有顾及身后动向。不知从何而生的一股黑气,渗入进来,不知不觉间流向双手。

    鱼华水双手齐聚齐挥,气剑狂生,当黑气渗入掌田剑元,所发的气剑却呈黑色,自身人影欲与其相合时,则一触而散。不消多久,气剑之势大大减弱,鱼华水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间收止“剑魂”,所有气剑失去了凝聚力,烟消云散。

    在相抗之间,天魔仙君看破玄机,鱼华水以气成剑,看似毫无破绽,威力无可敌挡,然而凝气却是弱点,只要乘其不意,将魔气渗入“剑元”,便是毁灭了所有。

    “剑元”虽非人之根本,但同样属“元”,魔道奇异学术的“天外魔典”中,便有一句话:天地万物,有元同生,主元主气,元乃气生,元为气常存。勼万物之气元,主气源,实与气之可用之,虚与气之可用之,反无用其极,不变宗。源尽,元灭。

    因此,天魔仙君明白,将其气源掌控,便是断绝。

    鱼华水看着双手沾染了黑气,不知所措,纷乱无比。心想魔气侵身过后,必然失控,胜负已成定局,不紧为此而感到悲哀,因为所有人性命全押在自己身上,如此的话,便是自己害死了所有人命,成为千古罪人。

    他没有就此认输,看到天魔仙君背后的众人合力挣扎着,更不能就此放弃,“天魔仙君,只要我不死,就不代表着这场赌局是你赢!”说罢,举起渗透魔气的双掌,全力扑向天魔仙君,视死如归。

    随着前扑增快的速度,鱼华水双掌上的黑气随风消逝,不知为什么,恢复如原。

    四掌相接,发出惊天巨响,黑色光芒包裹着剑影,于空震荡开来,又将“先龙殿”创得伤痕累累,砖瓦零落。

    “纯阳之气!”天魔仙君突惊出声,立刻陡增魔功,施加超强魔力斥开鱼华水,更不作考虑,又续上一掌,掌影如有人般大小,拍向倒飞出去的鱼华水。

    这一战不仅仅是正魔交战,也是传言中的“傲魔之气”与“纯阳之气”交战。混沌之气,相生相克,不相伯仲。

    此间二人相敌,故使二气相克,天魔仙君自然是感觉到、识别到,体内气息大乱不止,不得不排斥开鱼华水,若非如此,继续相持下去,只怕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至于混沌所生之气的奥秘,暂且无能研究个清楚。

    不过后续的一掌,是出于本能反应,因为悸怕鱼华水折身而回,各自以身俱来的混沌之气再次交锋上,恐怕就不易挣脱开来。

    鱼华水被强力震了出去,未能稳定身形,迎面一个巨掌盖来,一声轰响之中,耳鸣不已,天旋地转,空气残留下斑斑血迹,已感觉不到周身痛楚,往地面坠去。

    腹中深处,那个丹田之中,那股游走之气因此巨震,仿佛冲破禁锢界限,要出体而来。但片刻过后,一切感觉化为乌有。

    一切知觉已然无存,他像一颗坠世的陨星,沉重落去。这一景致,勾起记忆角落,如同再一次经历一样,只是想叫喊“救命”,却无力张口,只能把嘴唇颤动两下。

    恍惚间,又回到了三年前……

第一章 灵元

    神州浩土之东,距海三百里处,是为“先龙剑派”,半空中,有许多金边白衣的派中弟子御剑遄往,各色光芒交错,时尔伴随着剑影或符箓灵光。派中灵气遍布,对于修道者大有助益,其中最高建筑是双环样形的石器古物,成为了此派最明显的标志。

    近数日以来,因天边异象环生,呈大凶之兆,派众无时无刻不在勤苦修炼,只为防范这尚未测清楚之劫难。

    今是春末之夜,星光朗朗,微风轻拂。在那遥远天际,突现一颗流星,直上直下坠落,于空留下一道璀璨光景,灿烂夺目。

    随之接近地面,流星光辉越来越盛,越发渐大,最终形成了一个丈粗炽光球,像极了陨星未被烧尽,落入世间。

    隐约间可听到一声“救命啊”,不知出自谁的口,但见星火坠落在“先龙剑派”西北方百里处的幽谷,发出一声沉闷巨响,卷起一波圆晕光环,夹杂着火灰滚滚震荡开来,气势磅礴。顿刻间,黑夜如白昼,一切被光芒包裹。

    白光胜不了黑夜,片刻之后暗淡下来,一切又被黑暗淹没,寂寞无声。

    不知多久,或是已过夜半,圆月西偏。在陨星落点处的黑暗里,挣扎着爬起一个人来,衣衫破烂成碎布条惨状,仅能遮住羞涩之处,光着脚丫,浑身上下疼痛难忍,肌肤如同龟裂,血口无数。

    他叫鱼华水,十九岁,阳光帅气,双眼中蕴藏着深情润光。嗅到一股尸腐臭味,费力挣扎半天才爬起身,银辉月光之下,一簇簇土坟映入眼中,心中不由而生恐惧,导致肌肉紧张收缩,血口即传来隐隐痛楚。因而又知,原来自己不是坟中死者,否则就不会有任何知觉。

    此处是一个幽深山谷的乱坑茔地,弥漫着薄如纱的雾气,可见四周堆埋了许多亡故,处处流露阴森恐怖气息。

    鱼华水打战的扫视一眼,怎么会到这里了?明明是在……突变的环境令自己回忆不起,心下一阵茫然,记忆是一片空白。困惑不解之下,艰难的挪动脚步,血口难免会传来撕痛,咬牙坚持着。

    神志尚未完全清醒,更因身临此境而失意,一时间忘却了自己身在恐怖之地。换作旁时,在这环境下不被吓疯了才怪!

    他走到前面的一座坟墓前驻足,此坟相比其它的明显大出许多,约有两倍大小。

    在坟的顶尖处奇迹般生长着一枝灰白色花,诡异而引人,花朵及枝叶全是灰白颜色。披着月光,衬托出它无尽的美丽。在这月色午夜,在这环境,它是唯一的温柔,独特的亮点。

    鱼华水充满迷茫的目光打量着,一脸惘然。

    此时,一阵阴风“呜”地扫过,花朵随着风儿摇摆着,无形中的恐怖也随即侵袭而来。

    在身后,冒起一团氤氲之气,竖起一个人形影子,渐渐靠近处于犯呆的鱼华水。

    这是什么花?怎么开在坟上呢?鱼华水迷惑不解,皱皱眉目,抹下额头。也因想到了“坟”字,意识渐渐回醒,惊惧之意也随之产生。

    然而此时,眼角余光发觉左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人影,心下顿生纳闷,这里怎么还有……人?一想不对,这里哪会有人,缓缓转过脸,即刻目瞪口呆。

    它身袍破烂不堪,头发蓬乱,身形干枯如柴,面容削瘦如皮包骨头,双眼深陷,两颗尖长的虎牙压到下唇,总之无处不令人憎恶和恐怖。它是吸收了人气才复活,正是刚才鱼华水躺在的地方。

    干尸挪动着颠簸脚步,动作和鱼华水刚才走过时一模一样,到了身后呵口气,嗅嗅气味确定没有找错人,便同样站在一旁直勾勾盯着坟上的那朵花。

    在鱼华水皱眉抹额的同时,干尸也皱皱那狰狞眉目,抹下可憎的额头。

    当鱼华水下意识转过脸时,几乎同时,干尸也转过那恶心的脸,也跟着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满口烂黑的牙散出尸臭,口中还爬出几只蛆虫。

    陡然,所有的恐怖决堤般澎湃开来,失去的神志也瞬间归来,一切的一切恢复正常。早知如此遭遇,情愿变得不正常。

    人死魂魄不灭,但从未想过,在此阴怨之地尸体也同样不朽不灭。

    “大哥,哪里混的?”鱼华水不由自主说了一句。本就胆小,此刻目睹眼前可怖行尸,直险些吓得丧破胆,只觉脑海心田猛地震颤,灵魂似被惊吓出身体片刻后才回窍,反应过来转身便跑,哪还顾及周身的疼痛,这比和女死尸睡在一起更恐怖,至少那不会行动,哪像它这般简直恐怖至极,此时不逃跑更待何时。

    干尸同样有了反应,转过身便跑,步伐蹒跚,速度却相当,但跑了几步,发觉是相反方向,而又转回头来。也不知它是否怀有特异技能,一瘸一拐似如踩着腾云脚步,在薄雾中起伏。

    鱼华水速度有多快,干尸的速度就有多快,现在惊恐至极,拼了命跑。忽觉右脚一紧,一下子栽倒,还好那干尸也跟着栽倒了。他慌促拔着右脚,但见是一只腐烂的手抓着,心脏差点被吓爆,脑门一阵震响,真想呕血。

    这个阴幽之谷,很多年前便是葬地,埋了许多亡者,阴邪之气日积月累增聚,使此谷变得如同九幽黄泉一样阴怨恐怖,因此邪灵鬼怪极易出现,不足为奇。

    在这阴怨邪灵之气孕育下,那此腐而不烂的死尸只差一口气便可复活。今,鱼华水一个大活人在此,阳气如同千年醽醁溢香诱涎,自然吸引了四周邪灵之物,如是久渴逢甘露,是想贪婪畅饮。

    方才那只腐手便是阴怨之手,“亡冥鬼手”,系地下僵尸伸出,擒拿生灵,饮血吸精。

    此刻,鱼华水好不容易才摆脱那只黑手的纠缠,可是干尸也同样起身追来,好像不追到不罢休。

    “救命啊!”鱼华水一颗心似要蹦出胸口,这才想起来大声叫喊,但在这坟地中哪能叫唤到人来相救,倒是叫出前面地下伸出许多只几近糜烂的黑手。

    鱼华水惶惧之下往左侧跳跃式跑去,闪避那些腐烂之手,忍受着地面升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而那干尸也一跳一跃紧追不舍,似乎要永远跟随一样。

    阴云毫不怜人的覆盖了月色,天地间变得漆黑无比,谷中更添令人发悚的恐怖。

    在一座座坟间不停地穿梭,他已经迷了方向,期间与干尸三番五次碰头,惊叫之后转身再逃。只闻漆黑谷中惊恐东一声、西一声突生而出,且一次比一次竭力。

    最后逃到山壁附近,他已没有体力再跑了,正想喘口粗气,霍然火光一亮,在前方半人高处突地着了火,一团是阴阴绿色,一团是幽幽蓝色,漂浮晃荡,照亮周围一带。因此,黑暗中有了光亮,有了诱人眼目的颜色,点缀了单色黑夜。

    “鬼火!”鱼华水第一反应臆想是鬼火,土坟墓地,是鬼火出现的地方。虽是主观断定,但眼前这蓝、绿二团凭空燃烧火焰绝非从客观角度能解释。

    惊悚之下,回头大跑两步,而又刹止脚步,那具削瘦黑影已追至,但左右两旁是坟墓,无奈之下又回过头,可那两团鬼火不知因为什么也飘过来,火焰里出现了愤怒的黑洞双眼,一张无舌大嘴长着锯齿般尖牙,所过之处,芳草枯萎。

    鱼华水前后急盼,一边是面目可憎的僵尸,一边是凶邪无情的鬼火,两下均是可怖之物,即将被吓傻了,忘记下一步还能怎么做。直直叫苦不迭,暗叹倒霉,息天不公。

    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坟谷,自己的身世,以及一切的一切,怎么全蒙上神秘的面纱?

    直至两下凶恶之物接近咫尺,鱼华水才反应过来,顾不及考虑是否惊吓地下亡者和对亡者大不敬,手足廉用爬过了坟墓,但还是花了些许时间致歉:“先人,对不起,我不应该从您的身上爬过来,但、但事情迫于无奈,请谅解我,谢谢!”

    在鱼华水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信仰传统文化鬼神一说,对先人怀有孝道,所以此时竟傻乎乎抽出空儿来道歉。

    谁知,干尸遇上了两团火焰,身上陈旧破烂衣布着了火。片刻间,火焰蔓延开来,呼呼烧起。干尸根本不顾及自身的安危,照样爬过了坟墓,可是已然全身是火,似如一具火人,距鱼华水还有丈远,经不住火的焚烧,终于瘫倒下去。那份不舍与那种亲切随之化为乌有,反倒生存了紫黑色之气,吸入白骨之中,那是怨恨和愤怒。

    鱼华水见干尸焚为一堆黑灰,心下本该安宁,但见两团火焰不死不灭又飘来,心惊之下,还等什么?跑啊!用刚刚恢复的一点体力继续跑啊,能跑多远是多远,总比呆立着像干尸那样被烧死的好,没有一点活命机会。

    穿过一层较厚的雾气,已靠近山谷峭壁,鱼华水一眼注意到壁处有个洞口,有心进去避灾,但闻洞口闪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震惊之下一不小心绊倒在凹坑里。只以为是遇上了红袍厉鬼,想从这凶厉之物手中逃掉,铁定是不可能的了。还好,一头栽进了坑里,没有让之发觉。

    那身影是位少女模样,只听她捏着下巴埋怨:“奇怪,怎么没有宝贝?五行卦上推理明明说这里有特异之灵,现在怎么没发觉一星半点的迹象,阴怨之气倒是很浓厚,难道我推断中出了小小的差池?不行,得回去再重新推理一下!”

    刚走前两步,瞧见了飘来的那两团火焰,惊诧道:“亡冥鬼火?!”当下舞动双手,无形中呈现出一道水柱状之物围绕在身周,似蛇似带,幻化神奇,“亡冥鬼火,碰到本姑娘算你运气不佳,哼,收拾了你再走!”

    挥掌间,水柱冲向鬼火,竟“扑哧”地两声被扑灭了,升起一缕青烟。原来这两团鬼火在她的手中是如此不堪一击。

    ……

    许久,鱼华水才从坑中爬出,已不见红袍女影去向,稍稍缓解一下紧张,不轻意转脸看清这个坑是由木板造成,一头略宽、一头略窄,这不是棺材吗?

    鱼华水骇然不敢再去看清里面有什么,全身上下麻麻的,自己正是栽倒在里面,如果爬不上来,那不就死个现成?想想便有窒息感觉,决定先到山洞里再消除一下恐惧压力吧,或许那儿是离开的出口!

    大步流星到洞门口处,而又不敢身入其中,刚才那红衣服的女身影像是不是在这洞里?若是,进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不,刚才朦胧听见她是来找什么宝贝,应该暂时离开了这里。特异之灵?特异之灵是什么?

    鱼华水犹豫了良久,心存“出口”一丝意念,终于战胜了胆小之心,蹑手蹑脚步入洞里。正愁着黑漆漆看不见路时,里面映出一道白如昼的光芒,将洞中照耀如昼一样。惊奇之下,大步迈去,往光源处,也忘了是否还有恐怖之物会出现,只想着那儿是出去之路,渴望离开这恐怖之地。占据了所有思绪,却不能想到此时为黑夜,洞中亮光并非指明是出口照射进来。

    当走近那璀璨光源,不等鱼华水弄清楚是什么,已然觉得无形之气直入周身,毛孔肌肤,无处不入,体内好像是被抽空一样,源源不断填充这无形怪气。

    鱼华水只是个平常人,根本无法阻止或避开这种怪异行为,却已力不从心,任由着无形之气贯入身体。只弄得筋骨如刀刻,血肉如雕镂,气血翻腾澎湃,百般难受。

    痛楚一次次加重,剐心刮骨,鱼华水乱了方寸,有心想大叫“救命”什么的,但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且张到了最大程度,差点点就撕裂嘴唇。无形怪气毫无停止,直入口中。

    眼前那光芒之中,渐渐呈现出一个白光球,约有鸡蛋大小,周围分解出九色光晕,炫目绚丽。不知为什么,那球丸竟往嘴里徐徐飞来。

    鱼华水焦急之下想挪动脚步,这才知全身上下僵硬如石,不听使唤,更挣扎不得,心下是万分紧张的祈求:“不要啊,不要过来啊,不管你能不能吃,我可不想吃啊……”

    但事与愿违,球丸凌空漂浮,不容阻止直往口中,硬生生撑胀喉咙而下,至终沉入丹田。

    鱼华水周身让白芒笼罩,球丸入腹期间,只觉得浑身关节脱臼、筋脉移位,这种从未尝受的痛楚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面如死灰,最后委实坚持不下,晕厥倒地。

    抛开所有痛楚,尘世繁芜,只想好好睡去,这才是舒坦享受,一种安祥解脱。

    ……

    时光荏苒,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人影伏动,挣扎着坐起身子,半晌后才站立起来。头脑仍旧昏昏沉沉,视觉尚未恢复正常,就连眼前黑暗也看得模糊不清。

    一觉醒来,方才发生的一切恍然若梦。

    鱼华水初醒,并未心发恐慌,稍定了定神,皱起眉头,心间接二连三冒出莫名疑问:“这真元无限是什么?龙恸诀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我心间会出现这些字迹?刚才……”

    鱼华水连连疑问难以得解,但觉身体再无疼痛,才感觉到皮开肉绽的身体完好如初,而体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小腹中有一股幽长气物在游动。

    究竟怎么了?鱼华水苦涩又困惑,苦心回忆不清方才发生什么事来,隐约记得进入山洞,然后就……。一想到在此出现的白光球丸,进入了口中,不禁毛骨一悚,而见周围孤寂无声恐怖黑暗,心间无疑再次惶惶,不寒而栗。

    当心头回复“出口”二字时,精神一振,是该抓紧找到出口离开此谷,不去多想吃了那球丸有无危害。但心下又“咯噔”窒闷,洞外可是土坟茔坑,胔肉骸骨遍地皆是,尤其那些行尸走肉和地下黑手,令人怔忪至极。

    胆识与心志经过辗转挣扎,终于横心决定,若不趁早离开,只怕可怖之物会越来越多,到那时自己不变成干尸也要吓成疯子了。于是伸手摸往黑暗,触手处是坚硬冰凉,阴寒之意传导身来,不紧打了个冷战。这也难怪,如此阴森之地,事物必然阴冷。还好,扶壁走了几步,已渐渐适应下来。

    终于摸黑走出山洞,则又犯难,怎么才能离开这恐怖地方?孤伶伶一个大活人在这死人坟地摸索,真是倒霉透顶,再大胆之人也经不起三番五次惊吓和折腾啊!

    鱼华水战战栗栗看了一周,不知这里还有多少恐怖之物,倒是脑门一亮,受到走出山洞的启发,心想顺着山壁走,一定能遇到出路,主意一定,惊惊颤颤沿着山壁前走,暗叹这夜太漫长。

    此时,阴风掠过,被焚烧的那干尸黑灰飞扬,竖起一个白框架影子,那空洞的双眼中凝结了血红光点,是怨恨,是怒火。

第二章 浩劫(上)

    鱼华水寻觅着出口,身后传来风吹草动之声,一股阴冷之意泛起,但不敢回头顾盼,加快了慌张脚步,沿壁而去。

    那具骷髅从中途捷径追袭而来,赫然出现在身后,张开那如同枯枝的手爪,陡然一把掐住鱼华水脖子。这一回,它不再是追寻主人那样不舍,而是追袭仇人那样凶残。

    忽觉喉咙一紧,本该惊吓一大跳,但未能惊跳,心似向万丈深渊中沉去,直直认为遇到了吊死鬼锁喉缠身,双手忙抓住脖子处的白骨枯手,本能反应用力向外扳开,由于劲力过猛,硬生生扭断了它的小臂,才解脱开来。

    鱼华水转过身一见眼前不到尺距的是具骷髅,正以血红眼光相视,顿生惧颤,吓得魂不附体,又见手上抓住是白骨手臂,更是惊叫一声,不及多想便将白骨手臂丢出去,而后疾步逃跑,“兄弟,我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别缠着我好不好?救命啊!”

    一句话说出颇是嘟囔不清,低弱无力,只有最后三个字“救命啊”喊得较为高亢震耳。任谁都能听出他处于极度惊惧状态。

    骷髅接住自己的断臂,上下打量一番,将关节处与上臂关节处对齐,用力往上一推,“咯”地一声,竟吻合上了,活动依然灵活。

    鱼华水不敢迟钝半步,回头望一眼边大叫救命,心下无比焦急:“天啦,这也太疯狂了,骷髅又追上了!”眼看它即将追上,鱼华水脚差点抬到肩膀上,死命的跑,“老天,快救救我吧,我这脆弱胆小的心灵,怎么能经得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恐怖打击?我的心快要承受不住了,我会晕倒的!救命啊……”

    骷髅紧追在身后,不停的一把接一把抓去,每一次仅差寸许。

    鱼华水忍挨着背后冰冰凉的厉风,不停地挺腰或弯身逃避它的抓锁,殊不知它就是那具紧追着自己不放的干尸,被焚烧后造就成现在的白骨骷髅。鱼华水已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也跑不动了,可惜仍不见谷中出路,骷髅也在片时追击而至,紧急惊惧之下真的很想晕倒。

    也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夜空中数十把剑光闪烁夺目光辉,刺破恓恓黑暗,将天地照耀,煞是一幕绝伦美景。剑光于空盘旋之后,呼啸而下,插入地面形成一个圆圈,将骷髅困在中央,接着这些剑转动起来,将圆圈渐渐缩小,最后在骷髅身间合并成了一把璀璨巨剑,飞射云霄,骷髅也在瞬间应声粉身碎骨。上空又落下一个醒目的金黄色太极八卦图案,将碎骨击成齑粉,化为灰烬。

    骷髅在剑阵之下是那般脆弱,不堪一击,隐约中可闻它的凄惨哀号,痛恨有人偷袭,怨恨未能复仇。所有的不甘和怨气,在剑芒与太极图案之中烟消云散。

    夜空,那些剑影合成一把剑,洒下一波夺目光辉,接着是一人足踏飞剑而下。

    那是仙剑之景,天地间的亮点,不染尘埃,飘逸如仙落凡间,令人心神憧憬,乘风御剑,那儿才是自由自在的地方。

    鱼华水终于缓解一口气,有高人相救,小命暂且保住了,不过那些奇妙剑影令自己是咋舌,情不自禁想举擘称赞。而过度紧张的脑细胞,现在因松懈而膨胀开来,再亮丽剑景不及欣赏,顿觉天旋地转,眩晕在地。

    那人落下飞剑,将剑入背后之鞘,查看那摊残余骨灰之后,颦敛眉头,自言道:“终于灭了幽冥尸王,人间少了一大祸害!只是奇怪,幽冥尸王为何会变成骷髅模样?”

    这个疑问百思不解,又发现倒在地上的鱼华水,一眼确定是常人,忙上前扶起,担心道:“兄台!兄台!……”即知刚才叫救命的人一定是他,若非听到求救声,至此仍不能发现“幽冥尸王”所在,只是更加奇怪,在此阴邪之地何来活人?

    救人要紧,便罢不多迟缓,又驾剑飞行,先带领他回派医治再说。在上空俯视一眼山谷后,神色又加凝重,道:“居然还有妖邪之气,待日后再来探查清楚!”

    言罢,真力一催,憯速而去,瞬息间已化作星星亮点,最终消失于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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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阵阴黑之风卷起,四周传来“哗啦”声响,仿佛草木受到了惊吓而发出颤抖。地面在震动,传来沉闷声响,一座无字石碑的突兀荒坟从中坼开口缝,喷出氤氲烟气。口缝越来张大,如受巨大无形之力向两边开去,忽然从中飞出一长方物体,夹带着泥土烟尘翻滚数周,摔落在三丈处,竟是将近朽烂的棺盖板。

    裂开的土坟,猛然伸出一只枯手,惊得泥土四溅,接着又飘出黪发,如女子秀发那般柔顺。

    阴风呜吁,烟尘飘扬,坟内怨气笼罩了周围荒凉。

    一步一拖,摇稳起伏,似乎耗费一生力气才从坟底走了出来,破烂所剩无几的衣布遮在她纤弱身子上,也仅能掩住她腰身和胸肩肌肤,衣布上残留着几处无情破洞,盖不住岁月沧桑,和那一分凄凉。曾经对复活舒醒的夐古渴望,此时已化作怨怒风霜。

    她的右眼如团铃大小,左眼却小如鼠目,烂黑皮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

    曾经美丽容颜,经不起久远时光创改,早已没入尘埃。

    唯一尚存的,只余那一丝情感,然而如今则已转化为无比伤感。

    她看着化为灰烬的尸王,长声哀号,口中两颗尖而长的牙压在下嘴唇上,双手十指的黑指甲有她自己手指长短。

    哀号声传遍整个山谷,回荡四周,地面一簇簇土层震动,探出许多只几尽糜烂的枯手,一具具僵尸得到召唤,终于在长年恒梦中睡醒,爬了出来。

    它们之间有沟通的语言,虽然无法听懂,但也能从它们怨气冲天的气势中看出,要为尸王报仇雪恨。

    不过在此刻,黑暗中出现一个魁梧身影,肆无忌惮走近。

    它们发觉后,动作僵硬转过身子面对,顿时怨怒哀叫声连成一片,震荡整个山谷,撕碎云天……

    ※※※※

    第二天傍晚,鱼华水才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卧在床上。这里是一间小屋,有几件简陋的家具布置,回想一下昨晚,全身猛地一颤,不敢再回味那丝丝恐怖,但知昨晚是被一个人救了,而后自己晕倒,接下来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么这是哪儿?纸窗外洒进来明媚阳光,可告诉他此处是安全的,只是一切蒙上了陌生气息。

    正失意不清时,门应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二人身着白布金边的派服,肩负长剑,萆掩不住仙风气息。少年拿着一套新衣服,少女端着饭菜。

    少年一本正经的脸上略露关切之意,道:“你醒了?本以为你被幽冥尸王所伤,结果不是,也算万中之幸,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昨晚遇到的是僵尸之王啊!鱼华水吐口气,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百般感激的道:“你救了我对吧,恩兄的大恩大德,鱼华水没齿难忘,有机会一定会报答这一份情的,谢谢了!”

    少女小巧玲珑的面貌,两颊处有小酒靥儿,凑上前关心道:“他是我的大师兄,叫郁鹏程,我叫东方敏函,这儿是先龙剑派,你是被惊吓过度才导致昏迷,一天没吃饭了,快换上新衣服吃饭吧,不然饿坏了可不好。”

    先龙剑派?是什么武林门派么?鱼华水不解,感觉是饿了,欲将掀开被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一股凉意接触皮肤,微微一颤,愕然害臊的道:“我……这……我怎么没穿衣服?……”身上明明还有着破烂衣服,现在怎么裸裎着身子?抓破头皮也回想不清了。

    不过眼前二人的关切关心,让心底泛起非一般暖意。

    郁鹏程递过新衣服,一本正经直言道:“莫急,是我帮你脱去破烂旧衣,鱼兄弟请放心,除了我一个人,没有第二者看见你的身子。这是掌门为你安排的房间,没有人会来打搅你。”接着又示意,“小师妹,你把饭菜搁下,先出门口回避一下,让鱼兄弟更衣用餐。”

    “是,大师兄,男女有别嘛!”东方敏函知趣的放下饭菜后便走出门去,从动作中可看出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

    鱼华水叫苦不迭,这……他怎么可以这样……,而见他背过身子作出回避状,无奈之下,只好起身穿上了衣服,尺码还算合适,自我感觉良好,端详一眼,与他身衣一对比,则大不相同,随意的道:“我的衣服和你不一样,呵呵!”想问为什么,又怕其中失言,而让人厌烦。

    “当然不一样,因为你不是本派弟子,所以只能穿着普通人衣服。快吃吧,饭菜快凉了。”

    鱼华水暗骂自己见识浅显,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到,不过他的白袍金边花纹衣服真引目。坐到桌旁,端起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般享用,饿嘛!

    这时,东方敏函走了进来,坐在桌旁笑盈盈端详着他那鄙俗吃相。

    “你是从哪儿来?为什么在幽冥谷?而且遇上了尸王?”郁鹏程问,想弄清他的来历,因为有多处疑点不能解答,况且掌门那边也有同样疑问。

第三章 浩劫(下)

    鱼华水稍作回忆,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家,反正我一睁开眼就在那什么幽冥谷了,然后那家伙就出现在我的身后,紧追不放,说来也是奇怪,它总是模仿我的动作。本来我拼命逃跑,却遇到两团鬼火,对,一团是绿色的,一团是蓝色的,那干尸碰到火,本已被烧死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又出现了白骨,来追杀我。我跟它无怨无仇,你说这是为什么?真是倒霉透顶!亏好恩兄及时赶到,救了我的小命,大恩不言谢!”

    这段记忆是较深刻最动魄,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悸,真不知当时是怎么撑下来。

    “你不必口口声声把恩情挂嘴边,降妖除魔是我的职责!”郁鹏程谦逊表示职责,又皱了眉头道:“可能尸王是吸了你的阳气才复活现身,我已寻觅它多日了,还好昨晚灭了它。那蓝、绿两团火,一定是亡冥鬼火了,骨灵之气所化,不逊于阴间地火,传言凡是碰触它的人或物,都会被烧枯。但没有想到尸王借助怨恨之气,而又变成骷髅复活,追杀你可能是因为你领它被火烧身,从而惹怒了它。”

    鱼华水一愣,听明白那具白骨正是干尸变化而来,现在感到庆幸,没有死在它手里。从未想到,是自己救活了僵尸,而又弄巧成拙,成为它追杀的靶子,不过那一切已不再重要。

    东方敏函听得津津有味,扺掌钦佩,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段经历惊心动魄,耐人寻味,如果我有这机会去亲身体验一下,那该多好!”

    “啊?……”鱼华水为之所方感到大震,真是活腻了,再把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去经历一次,刚想进行劝阻,心思又转回来,二人身为同门派中人,想必她也怀有不凡身手。

    东方敏函身在此派,却少有机会得到出派历练的批准,故对一些艰难险阻之事抱有心动,每每听到众师兄演讲经历,总是好奇听着,对于出派历练这个机会已然渴望遥久,至于掌门为何不开道,无可知晓。

    而她,听鱼华水这段经历,则是心血澎湃,情不自禁自我想象,意识到他担忧,才收回心思,薄唇一抿,笑看着道:“唔,没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关键问题是,你到底从哪儿来?”

    一抿一笑尽是那么可爱美丽,清纯得引人眼目。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人人知晓“幽冥谷”是死人茔墓,根本不可能有正常活物,就算是活灵之物进去,必然是凶多吉少,被感染后异变为行尸走肉,如今更可确定阴谷中存在“活死人”了。

    而鱼华水正是从此谷中被救出,依掌门及长老意思,郁鹏程已将他褪衣周身检查,并无发现任何异样,为此不解,所以询问经过,以免大意之下,派中收留他这个不净邪物,造成严重后果。

    鱼华水一头茫然,看了看她水灵灵双眸,又瞧了瞧他肃然神色,同怀一颗期待之心洗耳聆听答案。他仔细回想许久,仍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记忆之源,便是坠落天际。

    半晌,鱼华水心神不定,明知实言说出答案,也不会有人相信,若不说便会让人更加怀疑。再者,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且又对这世间事物概不了解,此刻无法诌出依据可信的谎言,最后漠然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从天下掉下来,你们会相信吗?”

    二人闻言互视一眼,期待到略惊,神情扭转,一脸的不相信,哪有这破天荒之事。东方敏函倒是“扑嗤”笑了起来,觉得他极“幽默”。

    这时,门口迈进一少年,同样服饰负剑,相貌堂堂,幽深目光移过在场三人,以表打个招呼,而后道:“大师兄,掌门让大家过去一下。”

    原来是传话过来,门也不敲大步迈入,且剑眉紧锁,看来是有什么急事。

    郁鹏程稍顿,道:“陈师弟,你先去,我和小师妹马上就到。”

    他名唤陈胜,在“先龙剑派”一干精萃弟子中,除下郁鹏程,便数到他了。

    陈胜应了一声,又多看一眼鱼华水后,便退出门去。鱼华水迎面投来不可揣测目光,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与他永远不可结识一样。

    “恩兄,有事去忙吧,不用再担心我了,全好了!”鱼华水笑了笑道,不耽误他的时间,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即是召见众弟子,想必有要紧的事了。

    “那鱼兄弟四处走走吧,但别走远,只可在园中,没有掌门或师叔的吩咐,别走出门口。”郁鹏程关照完转身走出门去,现在已没有时间顾及他。

    东方敏函伴笑摆摆手,转身跟了去。

    二人一走,鱼华水顿觉孤寂之意涌上心头,一切为何从坠天那一刻断了线,一切失去了色彩?只剩那张黑白容颜,暗增憔悴,怜惜不及?

    心中怅惘,一切迷茫。

    无奈之下走出小屋,阳光明朗,空气清新,微风阵阵,烦恼逐渐远去。

    这是一个宽阔大院,周边各处生长着数株树木,绿叶成荫。草坪花圃相衬,弯弯砖石小径延伸东、南、西三方院门,墙边生有紫色藤蔓,正处茂盛。可见南方院墙外,高耸着一座大雄宝殿。而东门似乎通往另一别院,西门则紧锁。

    信步至南院门前,不紧心生好奇,很想知道什么事让众人如此紧急,随后走过院门,忘了郁鹏程所交代之言。

    “先龙殿”乃是此派中心建筑,亦是派中重地,红砖碧瓦,四檐展翅,门迎紫气,气势宏伟壮观,相关于派宗秘密,皆归于此。平日里,唯有掌门及长老们所在,得到召见的弟子方可前来进足。

    此时,在殿厅中聚集了“先龙剑派”主要人物,郁鹏程一进门便问:“掌门,师父,三位师叔,发生了什么事?”

    掌门主座名乃长眉,一身鹤霜,最显眼之处便是尺余长的两缕眉毛,左右拂摆,却摆不去岁月累积的沧桑。

    见众人到齐,他神色凝重的道:“近日观天象,璇玑上预言,先龙剑派将有浩劫。天地之间,妖魔之气凝聚横生,直侵我派。卜卦测之,我派胜少败多,而后衡山祝融灭邪剑派、天山天仙剑派、蜀山剑派亦会陆续遭殃。到底乃是何方妖魔,卦上没有说明白,可能是因为涉及了天机,而不可泄露啊!”

    听此一言,在场者无不面露惊忧,多少年来此派卜测天机从未差池,今天倒是例外,竟然也有测算不到之事。这一点令众人感到困惑,昔日的“圣玄门”一夜之间覆灭,如今事转所剩四派,或许天下真要颠乱了。

    长风长老乃此派二座,年久时光遮蔽不了风发笑容,外表年纪小于长眉,与其他三位长老相仿。膝下出了个派中顶尖弟子郁鹏程,无时不感到欣慰。

    闻言,沉声的问道:“掌门师兄,鹏程不是在昨夜已灭了幽冥尸王,为何卦上显示仍有眚难出现?鹏程,昨晚你杀了尸王,确定将之除绝后患了吗?”

    “千真万确,弟子已用降妖伏魔咒将幽冥尸王焚化成灰,绝对不会再复活,来祸害苍生。”郁鹏程又稍作回忆,然而记起一事,凝重道:“师父,我救鱼兄弟回来之时,觉察到谷中还有妖气,待明日我再去一趟,布下降妖伏魔阵,净化去所有妖气,以免那些亡尸再借助阳灵之气复活,为害人间。”

    居原长老身乃三座,神色详和,处中易近。点点头,赞同道:“也好,凡事必须做到防患未燃,以免后患无穷。陈胜、陈茂,明日你们等和鹏程一同去一趟。”

    “是,师父!”一旁的陈胜与一位略胖少年即听命道。

    德申长老面圆气粗,心直易火。胸有成竹道:“掌门师兄,先龙七星剑阵降妖除魔从未失过手,可说是妖魔鬼怪之克星,所向披靡,欲化解卦上之浩劫,应该不费吹灭之力。先龙剑派立派数百年来,不知降服多少鬼怪,区区几只尸妖,又能奈我何?”

    望远长老略显深沉面容,思多虑广,遇事揣摩疑点。他并不这么认为,执见道:“德申师兄言之差矣,凡事小心为妙,既然掌门师兄占卜出有浩劫,绝非戏言,故此防患未燃。先龙七星剑阵虽无破绽,若是遇上强悍妖魔,亦不能大意,否则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

    “先龙七星剑阵”乃此派看家本领之一,是以派中上乘真法配合天罡北斗融入剑阵之中,纳天地灵力正气发挥最大威力,当初创派祖师龙先行单人独展,至此数百年间未有人领悟贯通,而今派中七位得力弟子合力悟得,也算是此派数百年间一大喜事。

    此派在天下五大门派中排名最末,但龙盘中原紫气之位,更在炼剑悟道中独有成就,一向坚守降妖除魔的正气作风,而此派道符之法玄奥精深,如一枝旷世独秀。地势上虽无另四派的山灵水秀,但修行之人清楚知晓此派中灵秀之气不逊于其他派,据说这源源不断正灵之气来自于派中一块“神龙石”所生,至于此石形样,外人仅是耳闻、未见其详。

    此派剑阵与符法相济相融,且有许多秘密不宣于世,因此另四派平目相看,不敢小窥。

    如今确切的说,天下排名为“四大剑派”了,“圣玄门”在多年前已遭魔道歼灭,不复存在,仅余空名而已,只是世人难以改变心底记事,张口闭口仍旧以“五大门派”称呼,可能是因为当时“圣玄门”所留下的精神之名深烙在世人心中吧。

    “我倒觉得望远师弟多虑了,常言道邪不压正,如今天地间又是正气浩荡,如同烟波浩淼,妖魔岂敢胡作非为?”德申长老执心坚持己见,手握胜券。

    明白人都可看出二位长老之间有分歧,有成见。

    长眉解开二人的争执,道:“好了好了,大家还是事先采取防患措施,以免为时已晚矣,那便是后悔莫及了。好事坏事,总会有出乎意料之外,明日去幽冥谷布下降妖伏魔阵后,速速回派。接下来,鹏程,陈胜、陈茂,王广、孙伍,郑东祥、赵之见,七位弟子便在先龙剑派前门布下先龙七星剑阵,以防万一。但愿能化解所测未知的浩劫,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

    “是,掌门!”七位弟子随即齐声领命,动作一致,年龄相差无几,样貌堂堂,正乃派中七枝独秀。

    东方敏函没听到有任务交给自己,按捺不住的道:“掌门师父,我呢?我应该干什么?”

    四位长老摇头一笑,对派中这位特殊女弟子均是宠爱。而她也是掌门长眉的唯一弟子。

    长眉早已习惯了她的提议,稍缓道:“敏函,你年纪尚小,剑术不精,还待臻化,留守在为师身边,保全好你自己的安危吧。”

    东方敏函一听即知又是推脱之言,每次都是老套说法,听都听腻了,不情愿的撅起小嘴,撒娇道:“为什么每次有任务都不让我去参加?不公平,不公平!人家都十六岁了,不小了!”

    自从记事以来,就没有一次得到任务,自始至终都被掌门及四位长老宠着,现在已长大成人,不习惯再被宠,因为想和郁鹏程形影不离的去奔波。

    但无人多加理睬她的意见,不多顾及她的心思。

    望远长老心下有了一个新问题,道:“鹏程,你从幽冥谷中所救的那少年,可知是什么来历?我倒觉得其中有蹊跷啊,在幽冥谷中出现者,极有可能乃是不净之物!”

    众人听这么一言,疑惑的相互瞧瞧,倒还没有人注意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第四章 凶临(上)

    郁鹏程本是诧异,但细细一想,并不觉得鱼华水有什么可疑之处,慎重道:“望远师叔,听其言,观其行,察其色,辨其类,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之人。可能是有某种原因才误入幽冥谷中,查看周身并无任何异样,倘若他真的是不干净之物,我们也早已觉察出来。掌门,师父,还有三位师叔,请放心,如果他真的是所预料之物,弟子知道该如何做!”

    长风当然站在徒弟一边说话,道:“望远师弟未免太小看我徒弟了,在先龙剑派中,数鹏程的修为最为精湛,降妖除魔立下不少功劳,凭他的实战经验,岂会带个不净之物回来?望远师弟是不是窥察到那个少年有妖气在身?”

    德申抢先应和道:“长风师兄言之有理,望远师弟言之差矣!”本就对望远怀有意见,何况长风所言在理,所以就机附和一句,折煞一下望远。

    自始至终,郁鹏程行事从未有差错,任谁都是信任放心,除疑神疑鬼的望远以外。

    望远确实喜欢多虑,但心地也是为派中着想。见众人皆认同长风之言,干干一笑道:“我只是刍荛之见,猜测一下而已,并没有直言断定,既然要防患,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疑之处,防止漏洞。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掌门师兄,你说对吧?”

    遭到驳斥,说明心意,只好请助于掌门来主持大体局面。

    长眉轻嗯一声,觉得所虑不无道理,道:“望远师弟虑事总比旁人多一心,未必不是件好事啊。三位师弟,应该向望远师弟学习,对事千虑,未尝不是好事。”

    望远这才缓解苦涩面容,有了台阶下。长老、居原自然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倒是德申,横瞥一眼,一脸不痛快。

    鱼华水在门旁听着里面对话,心下好笑,才不相信占卜之说呢!但闻听说妖魔鬼怪,心下又生害怕,自己可是亲身经历过了,不信也得信。而闻有人污赖自己是妖怪,心生气愤,值得大喜的是众人为自己说话。

    这先龙剑派不会只有这十几号人吧?鱼华水纳闷之下转脸扫视一眼,四周除下花草树木便是墙院,北面的院门是通往刚才宿舍,不知东面和南面的院门通往哪里,正想悄悄离开“先龙殿”去转悠一下,不料传来一声吆喝,被吓了一大跳:糟糕,让人发现了!

    在场者皆是有一定修为,气息匀和细长,而鱼华水常人之息,在众人耳中显得格外粗促,被人发觉也属正常。且还有脚步声,自我感觉是轻微,但在他人耳中却是非常沉重。

    “谁?!”王广和孙伍距门口较近,觉察到门外异动,二人迅速窜出门坎,双双擒住鱼华水,不容丝毫挣扎,押进殿堂。

    “放开我!”鱼华水根本来不及离开,手臂已被二人抓的生疼,使不上力气抗拒,犹如落入巨口肥肉,硬生生被拖了进去。

    “鱼兄弟?!”郁鹏程一怔,神色一紧,他怎么不听叮嘱误入重地来了?有心上前让两位师弟放开他,但又不能私自去解释。

    不让他擅自走出院门,主要原因便是人境陌生,担心让众人捉住,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事与愿违,事情偏偏如此,眼下也唯有尽力辨护,承担罪责。

    在场之人惊疑不定,一阵议论,均对这个陌生人大感不满,宝殿重地岂容闲人靠近?更有甚者幸灾乐祸,争论该如何处罚他。

    “鹏程,他就是你救回来的?”望远不问也心知肚明,即又厉声喝问道:“小子,在门外偷听我们谈话,居心何在?”

    不得不叫人怀疑,这行为偏向不良之心,唯恐来者不善。

    鱼华水见个个盯着自己似异类,心头发毛,浑身不自在,而又不敢大声反驳,平淡的道:“我没有什么居心,我只是无意中经过这里,你们倒好,一口咬定,还讲不讲理啊?”

    郁鹏程听他如此轻淡之言,只怕趋向严重后果,忙道:“弟子该死,不该让他四处走走,误闯到先龙殿来,掌门、师父、还有三位师叔,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心知派中戒条规矩,对违者是严惩不贷,而鱼华水又身为外人,惩罚必重不轻。

    望远毫不容情,愀然作色道:“本派规定,凡是未经同意擅自闯入先龙殿,对其情节轻重作出相应处罚。本派弟子重者逐出师门,轻则面壁思过。非本派弟子者,轻则洗去所闻记忆,重则打入禁闭空间。因为先龙殿是本派机密重地,谁都不能例外!”

    此项规定,历历代代数百年不曾更改,知之者皆不越雷池一步,至于不知者,鱼华水好像是几百年间首例第一个。

    鱼华水闻言脑袋“嗡”地一响,最轻处罚也是极重无比,倒感觉这老头似乎刻意针对自己,落得如此严惩,不能不开口大声反驳了,不甘心服道:“我不管,像你们这些陈规蹈矩,全是无理要求。你们想定订立什么规矩,只需要一句话而已,根本没有换个角度去体会他人的感受!”

    在众人眼中,他顶撞之言简直可笑之极,祖训岂是儿戏!不过,望远受驳之下,面色极度难看,一时不语,意在掌门如何看待。

    或许是一句俗话令苍天开眼,点化人心,亘古至今未变的结果,今儿却有了天地交换的捩转。

    “不知者无罪。”长眉思虑后示意放开他,憬道:“他说的不无道理,规矩有合理与不合理,世道在改变,规矩也该随之而改变,先祖立的规矩并无注明不可更改。今天竟让小伙子一言点通,先祖之所以未注明不可更改规定戒律,即表示规矩可以重新拟订,不必按照死规矩办事,反而无创意、不新颖。再者,宾客园与先龙殿一墙之隔,误走过来也属情理之中。”

    要怪就怪建筑布局不当,创派祖师如此设置,主要是为了与重要来客相近,以表尊重。而鱼华水来路特殊,所以被安排在此,众人则是有心注意观察他。

    鱼华水活动一下仍在疼痛的胳膊,松了口气道:“还是这位老……”一想称呼“老头”有所不敬,忙改口,“老前辈说的有理,让人心悦诚服,舒坦!”不受到惩罚,当然浑身轻松,万分舒畅。

    众人倍感意外和不解,露出难以置信神情,掌门如此抉择,可是史无前例,当真是因为这个来路不明之人的一句俗套之语,便可不顾祖训规矩吗?

    “多谢掌门、师父和三位师叔!”郁鹏程心下激动,不知为何不顾众人思想为他求情,可能因为是自己救他而来,不愿让他因此受到苦罪吧。又转身自责的道:“鱼兄弟,我差点害了你,真是对不住!”

    鱼华水摆摆手,心存感激,笑着道:“恩兄,这不怪你,是我一不小心走了过来,没有听从你的嘱咐,我愿意接受惩罚,但必须是合理的!”

    陈胜等六位师兄弟鄙夷的看了一眼,他居然和大师兄走的那么近,个个心下不服,更不知大师兄为何要替这个外来者顶罪求情。六人分别为另三位长老膝下得意弟子,各占其二。

    一旁的东方敏函兀自扺掌欢喜,为之松了口气。

    “掌门师兄,这恐怕不妥吧?”望远迟缓片刻才道,老脸仍旧通红,说出依照派规严惩一事,现在不能执行,自感下不了台。

    德申则抢先道:“妥!掌门师兄的话就是本派规矩!居原师兄,对吧?”

    居原不知说什么是好,片刻后才默默点点头。

    长风暗地松口气,若是鱼华水受罚,自己的徒弟必然逃不了,而自身也会被牵涉在内,难逃其咎,此刻当是赞同道:“掌门师兄在理,规矩本就是人规定,当然可以适当更改了。”

    言罢,三位长老投意互视一眼,将望远孤自冷落一旁。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暗角里发生何事,既然掌门如此决定,自然也默默赞同了。

    长眉点点头,暂且搁下此事不管,转过话题道:“好了,天也不早,大家自行回去吧,通知派中所有弟子,提高警惕!小伙子,你也先且住在客园,切记不可再随意乱走。敏函,你和为师一起,别再到处乱跑了。”

    鱼华水点头一笑答应,对他大是好感,尤其看在两缕长长眉毛上,更应该尊敬。

    “我……”东方敏函本已跟随众师兄走往门口,却被叫住,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目送去郁鹏程及其他人的身影。

    她对这溺爱感到厌烦,但众师兄却羡慕不已,暗叹小师妹特殊。其实,派中五大领导如此照顾她,确实是因为她有一个特殊身份,且秘而不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走至门口,鱼华水好生奇怪的问:“你们派中有多少人口?到底会发生什么浩劫啊?”这问题是目前最想了解清楚的,所以忍不住问出口,尽管自是外来人。

    “我们先龙剑派一共七百七十七人。”陈胜没好气回答道,看不顺眼他,又道:“至此不增不减,今儿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不黑不白之人!”

    郑东祥鄙视道:“无论有多大浩浩劫,我们先龙七星剑阵都能平息,一介平庸之夫离远点儿好,求个自保!”

    鱼华水没有会意到他们讽刺之意,大是佩服五体股地样,笑了笑道:“厉害!我见到过恩兄的功夫,可以踩着剑飞行,并用那么多剑光杀了僵尸,真是大开眼界!”

    记忆中,那可是最美好最向往的画面,印象极为深刻,永远犹新。不过,生平记忆,也只有短暂的那一些。

第五章 凶临(下)

    王广又道:“那是御剑术,看你就知没多少见识!”

    “你们别说了,鱼兄弟是个普通之人,何能见过本派剑术?”郁鹏程听知六位师弟嘲笑鱼华水,便开口制止再次鄙视,“六位师弟,人都有自己的尊严,是伤不起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将鱼兄弟送回房去。对了,晚餐别为我留了,我和鱼兄弟在一起吃。”

    六人并不想郁鹏程和鱼华水在一起,但没办法,只好暂先离开,通知派中其他弟子小心防范。

    见众人带着丰富奇怪表情远去,鱼华水隐约间才意会到他们瞧不起自己,之间已布下了无形屏障,生疏拉远。或许因为自己是初来乍到,大家需要些时间来接受自己,相信在不久将来能与他们结交好友。

    “那两个门是通往哪儿的?”鱼华水早就想问这个问题,有心想去熟悉一下环境。

    “东边是通往前门,南边是通往习剑场和铸剑台。”郁鹏程回答道,并一一作出阐述。又着重叮咛一句道:“西边是本派禁地,谁都不可去,你切记不可通过宾客园西门。”

    “那飞剑那招我可不可以学啊?”鱼华水心中顿时产生许多个问题,难以顾及所谓的“禁地”,颇仰慕乘剑飞行这门功夫,更憧憬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乘剑飞行,想必非常刺激。

    “只要有资质,谁都可以学,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是本派弟子。”

    鱼华水心想:那我加入先龙剑派不就成了吗?但想想现在还不能,这么突然提出,那些人必定怀疑自己有所图谋,还是暂且放下这个想法,等待时机的到来吧。当下又兴起,道:“你们先龙剑派近八百人,想来是个大派啊,当今天下,应该是数一数二门派吧!”

    郁鹏程似摇头似点头,淡淡说道:“当今天下大门大派中,本派排名第五,近些年来,因有一门派覆灭,本派实际排名该是进攀第四了。”

    “不错不错,能排在前五名的门派,名气肯定很大,远近闻名。”鱼华水激动的称赞,心中更是崇拜不已。

    “不过,当今知名前列门派,共是五派,不,应该是四派了。”郁鹏程淡漠说了一句,先行前去。

    鱼华水孤自一怔,这才明白此派排名是末了,但并不失望,至少比其他小门小派胜出百倍,想必排名第一之派更是值得天下人追捧和向往。

    ……

    夜晚,星空璀璨,草间不停传来蟋蟀的叫声,似一曲优美旋律,四处回荡。

    用过餐,二人坐谈到入寝,郁鹏程在床铺周围布置一通后才放心离开。

    鱼华水满头雾水,四周摸索一番,感觉不到有什么存在,也懒得再去弄清楚,安心的躺回床上,不禁开始幻想御剑飞行,迷迷糊糊间睡熟。

    蜡烛经不住无情的火焰,逐渐烧烬化成一摊蜡泪而熄灭,升起一缕青烟,缭绕而散。

    夜半三更,陡然刮起一阵阴森狂风,“呜呜”作响,草木狰狞摇曳,无形中幽黑之气笼罩了整个先龙剑派,使夜色更加漆黑可怖。

    黑暗中,有枯瘦黑影在移动,动作僵硬,姿势扭曲不稳。

    近看才知,一具具行尸走肉出现在鱼华水住房的周围,静悄悄逼近门口。

    鱼华水入睡前忘了关门,不曾想到自己会在无意中睡着。

    那些行尸走肉摇晃着身子来到床前,嗅到鱼华水脚丫的气味,确定没错,便张开嘴巴露出两颗洁白的尖牙。最前面那具僵尸口中竟爬出一只黑壳虫,张开翅膀飞到鱼华水脸上,原来是一只蜣螂。僵尸又准备一口咬向他伸在床铺外围的左脚。

    鱼华水在睡梦中,觉到脸处不适,抬手“啪”的一巴掌拍死那只蜣螂,黑黑的、黄黄的屎渣溅了半边脸。因而又一个翻身,左脚抽回,嘴角抽动两下,依然做着未做完的好梦。

    那是一个美妙世界,只有彼此二人,那婥约身影,那姽婳脸庞,无时无刻不能忘怀,相伴这一辈子。

    那是记忆深处的她,却又今在何方?

    僵尸“咯吱”地一口咬空,失口之下不紧大怒,双目赤红,伸长脖子再次咬去。

    即将咬到鱼华水时,床铺周围金光一闪,呈现出八卦光圈,强力将那僵尸排斥出去。而在床铺周围若影若现可见纱帐形的保护罩,正中央处悬挂了一张符咒,发出悠长的响音,清脆悦耳。

    其余僵尸龇牙裂嘴不敢轻易往前,反倒是张开口吹气,十几股阴怨之气凝结成一股,竟将保护罩上的符咒吹散,接而保护罩破散消失。僵尸们这才涌上前,欲将吸尽鱼华水气血。

    正当鱼华水处于致命危急之际,这一刻剑气呼啸声传来,一柄柄剑光刺穿僵尸的胸体,接着是一张张符咒贴上脑门。所有僵尸化成一缕青烟消失,接着屋内又重新点亮一支新蜡烛,烛光照亮屋内的一切。

    鱼华水这时醒来,迷糊的问:“恩兄,三更半夜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人家还困的很呢!”

    郁鹏程见他没出什么意外,稍松口气,忍不放心的一问:“你没事吧?”

    “我……有事吗?”鱼华水迟钝的反问,不知所谓。

    当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假如刚才亲目一睹,铁定要被吓的魂飞魄散。

    “没事就好。”郁鹏程抹去他脸上的虫渣,仔细检查后才放心,幸亏临走时为了安全起见,在床铺周围布下“玄音符”,是以道术画下的符咒,有危险时便会发出声音,当然只有自己才能听闻,刚才正是听到警音疾速赶来,一见尸气包围了房屋,即知鱼华水已临风险,便以一式“剑气呼啸”击杀僵尸,更而以“灭妖符”将所有僵尸化为灰烬。算是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玄音符、灭妖符均是此派无上符咒,尤其灭妖符对付行尸走肉特管用。至于剑气呼啸,便是郁鹏程自悟的剑诀,斩尽群妖、诛灭邪魔。

    鱼华水眨眨双眼,莫名其妙,不是还在做梦吧?一时间不能明白怎么回事来。

    但闻外面传来喧豗声,郁鹏程神色凝重,道:“还有僵尸,鱼兄弟你呆着别出来,万事小心!”

第六章 尸后(上)

    “僵……什么?僵尸!”突如其来的风声令鱼华水惊吓颤抖,难道他来屋里是为了抓僵尸?现在是闻风丧胆了,双眼珠子左右上下晃动,查视一下房内,确定没有僵尸踪影,才轻松口气。一见郁鹏程已走出门坎,鱼华水忙跳下床,叫道:“恩兄,等等我!有僵尸,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留下来保护我啊,我好怕!”

    在这里,他是靠山,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况且天生胆小,不靠他那还能靠谁去?而他在众人面前求情顶罪,这一点更令自己感到心暖。现在又有僵尸来袭,他武艺卓荦,更应该跟随他。

    鱼华水大步流星跨向门口,一意追随他去,却被一股玄妙之力反弹回来。

    门明明是开着的,怎么走不出去?但见门处影现一层金黄色光幕以及一个太极八卦光圈,这便是郁鹏程所布置的“隔离分界符”,以玄妙之力催动符咒封闭了门口,与外隔绝,防止僵尸再度侵入房内或鱼华水走出门而受到危险。

    “喂!恩兄,别走啊!我好怕!”鱼华水焦急的叫喊,但他头也不回,似乎听不见。

    鱼华水好像与外界隔绝一样,无可奈何眼睁睁望着远去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了颤抖,因为场地四周出现了许多僵尸,由一增十,由十到百……

    这一场灾变着实防不胜防,幸喜掌门未卜先知,所言凿凿,派中弟子谨慎提防,才得以安然,且各尽其力,进行降妖。

    此派这“观天象、预先知”之术也是旁派望尘莫及的,预测中从未出现差错,只是此术存在一个无法弥补劣处,耗费启用者的阳元。也许正因这一点,派中人寿元短暂不得延年,至今掌门主座换了十六代。

    郁鹏程得知浩劫一事,考虑周到,以防万一,才会在鱼华水住处布置下层层防护罩。因为他是个来路不明之人,且身在至阴至怨“幽冥谷”中多时而无异样,多少有些蹊跷。更有多处疑点,可他记忆朦胧,暂时无法问知答案,只好先作防护措施,找机会查实。

    如今看来,所料没错,这些行尸走肉正是冲着他而来。

    此刻,派众弟子正展开激烈搏斗与降服,场面略显紊乱。

    但闻赶过来的王广道:“大师兄,这些杂碎主要出现在前门和宾客园,师叔、师伯研究决定,将之一网打尽。其他师兄弟们已按计划进行,将所有杂碎引了过来,特地命我来转告大师兄提前作好准备。”

    此时,僵尸四处破土而出,整个场面是危机四伏,有些招架不住的趋势。

    郁鹏程点点头,道:“我守西南方坤位,你在北方坎位,以气护身,静待另五位师弟就位!”

    “好!”王广不多迟缓,即入位用气护身。

    郁鹏程见众人引来了众多僵尸,即道:“各位师兄弟,随机应变,不可强战,切莫被伤。把僵尸引到中央旷地来!”

    众人得到号令,闪避僵尸的攻击,围着郁鹏程游走。谁都知晓,这些邪物带有毒气,只要被其伤及皮毛,后果便是感染变异,不堪严重。

    不久,又有一大帮弟子出现,引来了所有僵尸,如同一支兵队之势壮大。不知是怨怒之气还是腐臭之气,顿时场中如滚滚乌云一般。

    鱼华水在门间只看得惊心动魄,惶惶不安,邪物如此之多,不下数百,场中央是摩肩接踵,挤得如同一锅沸水。

    郁鹏程即道:“陈师弟归入艮、兑两位,郑师弟守东方震位,赵师弟在东南方巽位,孙师弟立南方离位,乾位由我以剑填补,其他师兄弟们散开!”

    五人各就各位,郁鹏程运功使剑出鞘,锋明如镜,芒如日月,散发着正气,漂立在西北方乾位。

    “镇佊剑”乃用纯正之铁所铸,贯入天地正气,正灵为引,万光为宗,独具诛杀天地邪魔之威。

    众僵尸觉到此剑散发之气,如临天敌,纷纷怒天咆哮,势若慑压正气。

    但不容机会,七人已然齐发功,身子轻如鸿毛上升离地。下方数百头僵尸聚集,七人双手各以二指相接,一道金光游走七人之身,传入剑上,而剑尖处金光一闪,直射地面,光点开始移动,瞬间在地面上划出一个圆,将僵尸围困其中。

    “天地乾坤道灵降罡阵!”

    郁鹏程身前出现一道“地”字金符,双手十指相扣,以食指伸出相接,指往中间,一束金光在中央处停留不散。

    陈胜跟随说道,身前出现一道“乾”字金符,十指相扣,伸出食指相接,并以中指覆于食指上,一束金光射往中间。

    陈茂身前出现“坤”字金符,十指相扣,伸出中指相接。

    郑东祥十指相扣,身前出现“道”字金符,又以拇、食、小三指伸出相接。

    赵之见双手相扣,左手在前,出现一道“灵”字金符。

    孙伍双手相扣,右手在前,出现一道“降”字金符。

    王广身前出现“罡”字金符,以十指相扣而作智拳印式。

    “降妖伏魔!”郁鹏程又道,十指伸展,手心朝外,拇、食二指相接,而后又作禅定印式,剑映“天”字金符至乾位浮立。

    七人所发七束多光在中央处幻化成八卦之极。此刻西北方乾位的剑自行转动,以剑尖对准八卦之光圈,一道灿黄色剑光射入,八卦散发出一柱强光,直冲天际,使上空阴怨之气分散,接着呈现出一张“阵”字巨大符咒,洒下千万缕晖芒。

    行家入眼即可识别,此阵是乃借助天卦之阳所布,专克阴怨邪物。可见布阵七人的修为不同凡响,但不知这“九字灵诀”乃是此派玄妙符咒“降妖伏魔咒”之一,具有群诛威效。

    众僵尸面对如此煌煌天阳之芒,无可抵挡,霎时身体被千万缕光芒穿透,在痛苦哀号中一一化为灰烬,随着阴风洒入尘埃,场中之地蒙上一层暗白骨灰。

    “好厉害的法术!”鱼华水目不转睛透过门间玄黄之芒望着,僵尸被灭,畏怕也随之消失。模仿着七人手势学了两下,便拍手叫好!

    七人飘落地面,本以为用“降妖伏魔咒”杀尽所有僵尸,但闻“咚咚咚……”声音一下下传来,心田受震动如海洋波涛汹涌澎湃,从而使全身撼动。

    在地面,“咚咚”声愈来愈近,势如有股巨力撞击所发出的声响。然而,地面一簇土层凸起,随着声音一起一伏,愈来愈大,形成岌岌可危之势。

    本该平息的危险,又开始复发。

    “大家小心!”郁鹏程看知不对劲,忙挥手作二指,念法诀:“天地苍茫茫,正气浩荡荡,邪恶危岌岌,妖魔气冲冲,正灵唯我我,诛邪正当当,乾坤事万万,**威凛凛。”

    另六人跟随着以二指挥舞,戟指上空,七束金光于空凝结成太极八卦,沉重如山盖压地面,将那即将爆开的土层硬生生封盖下去。但那土层仍不停地一起一伏向上顶,与七人合力作挣扎。

    谁都看出,土层之下有一波强悍之力,却不知是何物在怨怒,迸发千古冲动,地动山摇。

    鱼华水紧张兮兮的观望着,握起拳头为七人鼓劲,猜想不到地下暗藏的是什么怪物。

    终于,一声沉闷的巨响,太极八卦光圈爆碎消散,震得尘烟飞扬,整个地面也随之一阵起伏波动,七人跌倒在地,不料地下之物力量强悍无匹,硬将合力抗拒开来。

    一切平静,反而显得格外安静,众人紧绷着心静观着土层破开地方的变化。

    突然,地面泥土溅起,伸出一只几尽糜烂之手,长长黑指甲更是令人生畏。

    正在盯着现场的鱼华水惊吓一跳,坐跌在地。众人也是大震,才明白地下另有强大秽/物。

    在那里,爬出一具瘦弱的女尸,发出红光的一只右眼大得吓人,发出绿芒的一只左眼却又小得可怜,它垂着头一颠一簸踩着脚步,扫视一眼周围众人,仰首怒吼声音撕人心脾。

    “布阵,合剑争辉!”郁鹏程忙道,这才知是此次灾变的众尸之首而来。见到阴怨之气极重的女僵尸,欲将之消灭并非容易,只好布下“先龙七星剑阵”来降服。

    此剑阵是以天罡北斗相成,乃派中至高剑阵,亦是此派镇派之法,威力非同小可,深得其他三派钦赞。派中七位精英练就此剑阵,掌门及长老深感欣慰,但洎今使用不过数次,平日里斩妖除魔光凭符咒及自身剑术便已应付,然而今夜,此剑阵又派上用场。

    七人站成两排,前三后四,齐以双手食、中二指作势,在面前聚现出竖立的太极八卦光环,七把剑在夜空飞旋之后,从七人两侧飞入太极八卦光环之中,继而太极两仪中飞射出一柄巨大无比剑光,超强的亮光撕碎黑夜,照耀天地,与万物辉映。

    女僵尸并不畏怕,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尖而长的犬牙,吸了一口气幽黑之气,竟吹出一柱黑亮光芒,犹若一口黑泉喷泻,一泻千里。

    巨剑之光与黑泉之芒相撞,竟被黑暗吞噬,不可冲破,接而四周爆开许多簇光花,像夜空中烟花,赫然绽放,璀璨闪烁,如闪电照亮天地。只是光华短促而逝,之后黑暗淹没天地万物。

第七章 尸后(下)

    七人莫名间受到巨大排斥力跌倒在数丈之外,立忙盘坐于地运功驱逐体内尸气,明显中了尸毒。其余众人一见七位师兄弟被伤,惊悸之后,纷纷捅了过来,站立成人墙,仗人多势众之胆,阻止女僵尸趁机袭击。

    女僵尸上前两步,嗅了嗅气味,转过那霉烂的脸,望向站在门内的鱼华水,龇牙怒哮,双腿一蹬,纵起身落到了门前。

    本刚爬起身的鱼华水,目光中陡然映入它那恐怖至极样貌,被惊吓之下又一屁股坐跌在地,但见它走近门口,不禁失声大叫道:“救命啊!恩兄,救命啊!快来人啊!……”惊惶失措,双腿发软,浑身颤抖不停,想爬起身,则力不从心,连哭爹喊娘都不能。

    此刻,一切已变成了徒费。

    郁鹏程等七人不料女尸尸毒侵蚀力之强,此时运功驱毒,闻声却不可妄动,不然尸毒攻心,自命难保。众人见女尸改变目标,暗自惊吁,但面对如此强悍女尸,也是一筹莫展,毫无应对方计。

    它走近门口,刚想一步迈进,则被“隔离分界符”反弹回来,连续几次,仍不能撞破符咒玄法,只使得整个屋子摇颤不已。

    鱼华水不料这符咒作用之大,庆幸万分,一想自己处于安全之境,那还有什么好怕的,爬起身嘻笑道:“来呀来呀,抓不到我了吧!”又扮个鬼脸来逗它一通,以势壮胆,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它为什么冲着自己来着。

    女僵尸进不了门坎,双目一闪,放射出两道光芒,红、绿两色光芒分别射入门中的太极阴阳两极,阴阳两仪即倒转一圈,隐隐消散,“隔离分界符”被破解开。

    鱼华水正得意的逗笑,此刻目瞪口呆,顿时又有了反应,继续大呼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僵尸来了!真的来了……”

    眼看着它一步步走近门坎,众人无一敢轻易前来阻止,任由鱼华水苦叫着“救命”,无法想象它是如何窥破“隔离分界符”。

    这时,五道暗白人影出现在人群中,正是长眉及四位长老赶到,忙用“净身符”化去七位弟子体内的尸气之毒,即齐身飞往鱼华水住房前,势必收复这个畜类。

    鱼华水捂住脸不敢再看,任凭它一步步走近门内,吓得已经忘记了逃跑。其实,一切已由不得自己。

    五人抢先落身在门前,长眉念出法诀道:“天地苍茫茫,正气浩荡荡,万物皆有灵,**气震荡。日月散之精,除魔意坚强,先龙如律令,灭邪断无常。天地有正气,乾坤星飘移,吾道亦悟道,普照千万里。”

    五人挥手间,以二指画出一道符咒,凝聚天地之灵气,金光四射,似天降仙法,逼退所有黑暗,显得是那般醒目。接着从符咒中飞舞一条金龙,不容任何机会,势不可当穿过女僵尸之体,金龙飞舞在天,而又化作灵气消散。

    但见女僵尸身体分解,变成粉碎,天空飘落下一道金符,吸收了所有尸气,落地时着火焚尽,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女僵尸尖锐怨叫声。

    “先龙诛魔诀”果然不同凡响,且又是派中五位首要人物施展,以自身至高修为催动,力量更加非凡,仅仅一刹那,仅仅是一击,已将女尸毁灭。

    它并非不堪一击,只是面临如此强大玄奥符法,无能为力,矧此符咒又是专克邪魔,任它有再强阴怨邪灵之力,亦是不可招架,落得如此下场,属意料之中。

    邪物灰飞湮灭,场中响起一阵欢腾声。

    派中上空,烟消云散,星星依旧灿烂闪烁,彩云追月,恢复了安泰祥和景象。

    “鱼兄弟,没事了。”郁鹏程首先步入屋中,抚慰正在发颤的他,“鱼兄弟,不必再害怕,僵尸已经被灭尽!”

    许久,鱼华水才敢睁开眼,一把抱住他,颤着嗓子道:“恩兄,你来了真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看啊,有些人承心想害死我们呐!”赵之见站一旁瞅了一眼,心有疑点道。

    “赵师弟,此话怎讲?”郁鹏程皱眉的问,不知他从何处看出端倪,当然想把事情真相弄清楚。

    “明摆着,某些人甫一到本派来,把所有僵尸全带来了!大师兄,可要小心防范了!”

    鱼华水不是傻子,听出话中有钩有刺,谁听了此话都知道他是在指证。不服的道:“说话要凭证据,以理服人,我差点让疯狗咬了一口!”

    “你!”赵之见不料被一骂,气火想驳骂回去,但见众人在场,顾及失雅,只好忍气吞声承受了。

    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一样生性多疑。

    长眉面露笑容,不多在意,稍作掂量道:“好了好了,别犯口舌之争,一切都已过去。它便该是幽冥尸后,只是殊不知它会如此厉害,看来幕后有人助之,使其能力大增啊,但愿这一劫就此了却!”

    众人闻言一怔,从未想到尸王被灭,又冒出来尸后直侵派中,一时间弄不清其中因果,则因赵之见之言,大多半人以异样目光投向鱼华水,心想能看出些答案来。

    “幽冥尸后”便是方才那被灭的女僵尸,乃众尸第二首领。长眉及长老几日前已从卦象中勘测到“幽冥谷”*有凶物复活,遂派遣郁鹏程前去降服,不料凶险难平,今日竟降临派中。这才知凶物有二,其一尸王被灭,今夜来袭者便是尸后了。

    唯独没想到它能力增加数倍,依之破解“隔离分界符”的能力判断,定然有人背后助之,意在利用这些行尸走肉来侵扰派中,此劫了未了不能断定。按所知事实来推断,尸王能力要大于尸后,今日一见却恰恰相反,更可从中看出尸后怀有外界能力,只是不知是谁在幕后操纵它,看来意图不轨啊!

    鱼华水难以接受众人似看异物眼光观看,但又不知如何说清前因后果,无言证实清白,苦涩的看向郁鹏程,希望他能给予证明。

    郁鹏程委实无据说明,因为他的身世来历是最大疑点,若此时开口作证或袒护,只会令人更加怀疑他,甚至连自己也难逃其咎。

第八章 天魔(上)

    居原稍顿即道:“或许掌门师兄多虑了,应该可以放下心头大石,幽冥尸王、幽冥尸后已灭,本派算是渡过了一个浩劫,一切暂可安心了。”

    “尽小者大,慎微者著。我们还是应该谨小慎微防范,以免待事情发生,亡羊补牢而为时过晚矣。”望远谨慎思虑后道,极不赞同居原之意。

    长眉神情凝重,同样放心不下,便掐指算道:“乾生火、坤生水,天地阴怨、万物黯然,邪气横生、魔气冲天。天地呈水火不相融之相,凶卦所示,天象巨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浩劫仍未平息啊!唉,测不清、道不明。”

    “掌门师兄,有先龙七星剑阵和降妖伏魔咒,何方畜类胆敢来犯本派,来一弑一,来二诛二!”德申信心十足的道,再强的妖魔,终是灭于剑阵和符咒之下。

    长风微微点头,道:“天地正气浩大,万物皆有灵气,自古邪不胜正,妖魔安能劫掠本派?掌门师兄无须过于伤神忧虑,凡事顺其自然,天意要我兴,不得不兴,天意要我亡,不得不亡啊。”

    望远抬抬眉梢,自抒己见道:“掌门师兄不是杞人忧天,凡事应小心为妙,预防不测,避去劫难。”

    表面上一听,长老们间又起相互摩擦,实际各个表态己见,无一不为派中着想,且所言均有各自道理,只是一说防患未燃,一说任其自然来。

    众弟子默默洗耳听罢,无人有语,这是尊长之间论事,不好置喙。

    鱼华水含糊不明,难以闭口,问:“哎,你们说什么啊?什么妖魔?又什么浩劫,有那么严重吗?”

    众弟子撇撇嘴,睥睨他一眼,不加理睬,一致觉得他学识浅显,不关注世事,而且又是最大怀疑对象,更难能以正眼相看。

    长眉略视他一眼,不作回答,道:“好了,大家回去就寝吧,待明日再布卦推测。”

    “哎……这……”鱼华水见众人离去,吱唔两声,这些人怎么如此对待自己呢?心头有丝冷落感。

    郁鹏程稍作留步,轻轻拍拍他的肩头,道:“鱼兄弟,早点睡吧,别多想了。”

    鱼华水转过身,心生感慨,还是他对自己好啊,道:“恩兄,你们说刚才那是幽冥尸后,也就是幽冥尸王的妻子了,它是来找我报仇的?我……害怕……”

    现在明白因果,不想还好,一想便打起寒战来,只觉心底冰凉。

    郁鹏程无奈摇摇头,内疚于心,又作安慰道:“幽冥尸王和幽冥尸后已经被消灭,你不用再害怕什么,说来我也有责任,是我杀了尸王,却让你替我背上了仇怨。昨夜,你在幽冥谷很长时间,留下了你的人气,所以尸后才会找上你,这也难怪。不过,现在你可以安心无忧的休息,幽冥尸王和尸后再也不会出现,因为它们已不复存在。”

    “可是我还怕……”鱼华水放长思绪遐想,道:“我怕万一,万一幽冥尸王、尸后的孩子再来找我报仇啊!恩兄,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天生胆子有点小,又接二连三的碰见恐怖事情,我再也挨不住恐惧的侵袭了!留下来和我一起睡,有你在,我可以壮胆,才可以真正的安心无忧,不然入不了眠的!”

    这是个目前最好办法,他武功法术高强,只要留下来一起住,便起到保护作用,就算再有凶猛的僵尸前来,也无需担心什么。换作自己单独一人住,恐怕心海难静,真的只有终夜长开眼了。

    郁鹏程轻轻一叹,僵尸何能像人一样生儿育女,与人相比,已丧失了大部分人知、人体能力,但仔细想想,或许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天下无奇不有,便依从道:“好好好,我守着你,抓紧时间睡吧!”

    鱼华水这才畅然欢喜,转身躺到床上,看着他盘坐在床边,才敢安心的睡去,脸上流露出一丝踏实。

    郁鹏程理解他所受惊吓之苦,更怀歉疚,实不该因杀了尸王,而让他来承担尸后的仇恨。看着他安静睡容,又生恻隐,身为平凡的他却有如此遭遇,实是上苍对其不公啊!此时一心想多多照顾他,望能抚平他忐忑不安心境,即决定打坐在床边,守护着这个来路不明胆小之人,予以小小慰藉。

    鱼华水很快间进入了梦乡,口中轻呼着那熟悉名字。

    在这个须臾空间,缥缈无垠,倒不是孑然独在。在身旁,那张沉没在记忆深处的久违容颜,渐渐清晰,她身着美丽青裳,身负碧剑,婷婷身姿,春意盎然。

    久别重逢,只在今朝,爱恋牵萦,心潮澎湃。没有世事作弄相遇的怨言,不恨别离,在此境地,不曾遗忘彼此,历尽沧桑,度过平凡一生一世,幸福快乐,环抱围绕。

    是谁眷顾,赐予机缘,完美活过一生?

    向往,相恋,他不愿醒来,宁可沉醉。

    ……

    可惜外界似与作对,传来一阵阵聒噪之声,一次次冲击梦的围栏,直至破碎。

    不知睡了多久,鱼华水被吵乱声打搅了睡梦,惊坐起来,心下非常不愉快,自语埋怨道:“干嘛这么吵,人家还要不要睡觉了?有没有公德心啊!”

    一眼没见到郁鹏程身影,人呢?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僵尸又来了?慌忙跳下床步到门处,原来早已天亮了,只是天空黑云密布,压地很低,呼噪声是从东面传来,也就是前门那儿了。

    鱼华水伸手试试门中,以免又被布置了符咒,一头撞了回来,但这次例外。走出门口,仰望一眼愁云阴沉天空,心情陡然悲往,感叹道:“看来要下雨了!”

    环顾一眼,昨晚消灭僵尸所毁场地,已尽处修复,只留下少数痕迹。已是白天,当然不会再悸僵尸,长长吁口气。而又对吵乱声好生奇怪,便大步走往“先龙殿”东侧的院门,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起来好像是打斗和哀号声,不是昨晚大战僵尸那样声势,那到底是大战什么呢?

第九章 天魔(下)

    ******

    先龙剑派众弟子急匆匆赶往“前门”,在高宽门庭处已有数十人伤倒在地。周围一些石筑物已受到巨力被毁坏,无法辨认原物样貌,碎石遍处。在这阔大砖石平地,唯余一鼎古拙大香炉尚且健在,香烟腾腾,不时随着震荡之力飘摇。

    距门庭十数丈,便是前门殿堂,供有一尊“道德星君”雕像,由人祭拜。另外,前门周边生长着绿树,枝叶极是繁茂,远胜过一般土地生长之木,可能是因为派围灵气助长。

    这时,又是一波诡异红色雄厚之气扩展开来,即又有十几人应着惊涛骇浪气势跌倒在地,连连哀号,血吐身处。

    那人魁梧身躯,相对众人略显庞大,一步步走上前,不退缩半步,不可一世的道:“一群人间垃圾,不堪一击!今日,我天魔仙君要将此处夷为平地,挡我者死!”

    口气狂傲,光凭这句话就让眼前之众不寒而栗。不容退避机会,魔掌一挥,又是一波红色气波汹涌推往前,距三丈外之人皆被震伤,可见气波强劲,难以抵抗。

    眼看近百者伤倒在地,危急紧迫之际,但闻七把剑出现,并排飞射,而排成弧,金光呈现,在七剑之前形成弯月波,迎合了红色气波。随即,一声巨响,震骇乾坤,天地一阵动荡,众人险些稳不住身形。

    得知前门发生事情,郁鹏程等七人齐身前来,恰巧遇上这一击,不容多想便以合力来化解。

    七道人影从房顶飞落而至,齐挥二指,七把剑得到引领控制,如通灵性,飞射袭击。

    天魔仙君不惊反而轻视一笑,避开七把剑不同角度方位的射击,双掌展开,身周布满血红之气,如同雾墙。再次射来的七把剑似入海绵,失去冲射力,在身周静止。

    但闻天魔仙君自身猛地一用劲力,七把剑被红气沁入,翻转过头,迅速返射。七人惊骇之下,忙各自回避,七把利剑擦身而过,先后插入前门殿堂墙壁之上,入进很深。

    随后赶来近百弟子,抬眼瞧见惨景,一阵呼吁,在殿堂前围成半圈,持剑直指,纷纷欲动。

    这一突袭教人猝不及防,大多数弟子仍未反应过来所为何事,但见来者已伤及数十人,方知是强敌,且见其魔气冲天,更不敢大意。

    郁鹏程举手阻止众人出手,深知来者绝非泛泛之辈,凭众人修为是远远抵挡不了来者一击,只会增加伤员数目。方才与其交手,已知此人修为深不可测,非正即魔,一般招术是伤不到半根毫毛。

    七人互视一眼,决定启用镇派剑阵来对付。

    “先龙七星剑阵之七剑合一!”郁鹏程沉声开口道。

    另六人即刻归位,便成北斗七星阵势,一道金光将七人相连接。

    七把剑自动从墙壁上拔出,竖立着在天空绕圈盘旋,“萧萧”声连延不断,但闻剑芒一闪一花,出现近百剑影如雨直插而下,在地面组成了一个圆,围困了天魔仙君。上空的七把剑,在金光贯注下合七为一,形成一把巨大无比之剑,犹若亿万斤之力盖落。

    天魔仙君淡若不惊,狂傲笑意不敛,兴致大增,有心来会一会。不躲不避,则以双掌合夹住插下的巨剑,用力抵抗,双足一沉,竟深陷土中,才发现是小视了剑阵,因此笑容收敛。

    终于,天魔仙君未能顶住巨剑,巨力拆开了双掌,沉重直插而下,震起地面砖石泥土,浮上半空后四下掉落。天魔仙君无可抗拒,身体随着插下的巨剑分为两瓣,随后巨剑消失。

    众人见此情形,心下叫绝,将要欢呼出声时,分开的身体却又神奇般合并恢复如原,天魔仙君双臂伸展,那把消失了的巨剑重现,从身体中飞出,力量更强更猛,具有排山倒海之势。

    “先龙七星剑阵之天罡灵剑!”郁鹏程一见大不对劲,连忙又布阵,此阵要比“七剑合一”来得更厉害许多。

    但七人布阵已是来不及,巨剑已然冲破阵势,而令七人负伤,其中郁鹏程负伤极重,吐出一口浓血。不料对手转换剑阵为己用,远远超于七人所施展的威力。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悸动,一时间愣在当场,繁乱思绪一扫而空,脑海一片空白,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恩兄!”在一旁墙角偷看的鱼华水轻叫出声,心生担忧,不是说“先龙七星剑阵”降妖伏魔从未失过手么,今天怎么敌不过这个什么天魔什么仙君?虽然来者不是僵尸,但此情形也令心下生畏,一时不敢现身上前。

    极危之际,长眉及四位长老出现在上空,若仙飘逸,并出手阻止了天魔仙君再次重伤弟子。得知有敌前来侵犯,隐隐而知这就是所预测到的浩劫,不得不赶过来应付。

    长眉念了法诀,五人在天际画出符咒,金龙飞舞而下,势必降灭天魔仙君,绝其后患。

    “都是雕虫小技!”天魔仙君不屑一顾的道,不予机会,双掌挥动,散发黑色气圈,不费吹灰之力吸收了金龙符咒,而又五指一出,五束红光直射上空的五人。

    长眉及四位长老不料来者有如此强大能耐,竟轻描淡写般破解了“先龙诛魔诀”,因诧异而中招,轻身落地。

    德申不顾伤势,一脸不服与气恨,道:“佊魔,待看我先龙剑诀的厉害!”方将一动气,伤势则大发,才知已是元气大伤。且说派中最高剑诀,也只不过练得三重而已,停滞不进。

    长眉压住伤势,识出来者来头,面色苍如死灰,缓声坦然道:“不料魔道的天魔仙君,魔力如此高强,难怪卦象中卜测不到。我派与你无怨无仇,为何杀上我派?幽冥尸后是你传了魔力给予它,前来我派作乱生事?”

    他的魔功修为极其深厚,自己五人合力亦不是他的对手,别说派中弟子了。只是万万没料到,卦象中所测的浩劫,竟是销声多年的他!浩劫不愧是浩劫,降妖除魔不曾有过败绩,今日则让他改变了所有。“先龙剑派”今朝毁于己手,实是有愧于先祖啊!

    四位长老闻知,神色同样难看至极,这个魔头重现世间,却拿本派首先开刀,确实防范不了或击退不了。看来,天下另几大派也难以逃脱魔掌了。

    众弟子中无几人知晓天魔仙君是谁,不过看知掌门及长老神情,想必他非同一般邪魔歪道。

    天魔仙君哈哈狂笑,不作回答。

    幽冥尸后自然是天魔仙君出手相助,提升了她的法力,而知她必然寻到“先龙剑派”为尸王复仇,恰好可以试试先龙剑派底子有多厚,也好有十足把握前来歼灭,虽然尸后未能伤及派中弟子,但已知现今先龙剑派底厚远不及前几代,只叹是高估了。

    天魔仙君收止笑声,冷冷的道:“听说先龙剑派五位首领人物的真元精粹,所以我特地前来,想借之用一用,来增大我的魔元真力,还有你们这些弱小,所有的真元与灵力全交给我吧!只是没想到,先龙剑派一代不如一代,窳败不堪一击!”

    长眉及四位长老面色惊变,派中上下七八百人,若被吸去真元和各项灵力,那么自身便会枯竭化尘而尽,若是抵抗,那又有什么更周全之计来化解这一浩劫呢?

    再说,天魔仙君的“吸元魔功”怪异无可抵抗,在他面前所有人真元灵力恐怕是无法幸免被吸干,至今不知已有多少正道之士遭到这个下场。在多年前,天魔仙君已令人难以匹对,后来五大派首脑连手,以各自生命为代价重创了他,世间方得多年平静。今日,他的出现,世间将有一场巨大劫难,生灵涂炭。

    说来也难怪,派中易代改主频繁,至玄至奥的真学已尽数失传,仅余一些道符法咒,融入了剑诀之中方才大显威力,而在如此大魔头之前,显然是微不足道了。至于派中最高剑诀“先龙剑诀”除下创派祖师精通,至今派中并无听说有甚者身具资颖全悟,长眉也只不过练到五重罢了。

    郁鹏程听知乃是大魔头,不顾极重伤势,暗自提聚所有真力逆行,促使自身能力增大十倍,双手十指相扣,变化着手印,“天、地、乾、坤、道、灵、降、罡、阵!”

    九字法诀出口,周围无形中金光聚集,呈现出八卦之形,瞬间印入天魔仙君的眉心,使之跌倒在数丈开外。为救护全派上下,唯有拼自身一死一搏。

    舍弃生命的意义,只为了仁义,为了天下苍生。

    “大师兄!”陈胜等六人齐声叫道,万分紧急与心酸。

    此时此刻,众人反应过来,心头无比绞痛,无一为天魔仙君被击倒而喝彩,无一不为郁鹏程此举而感到万分悲痛。

    长眉及四位长老更是为之震惊、为之心痛,谁都知道,真元力逆行的后果是气尽身亡。

    长风激动颤着唇齿,教训道:“鹏程,为师不再承认有你如此傻的好徒弟,你让为师失望了!青山无、柴木空,为什么不虑清这一点?为师颇是失望,失望失去了你这个傻徒弟!”

    语意中含有惋惜,含有气愤,既悲痛又感动。

    郁鹏程见天魔仙君一动不动,脸庞露出笑意,道:“曾点之……学,……初无舍己为人之意……”唯一放不下的,是那娇小玲珑身影,遗憾不能再呵护她了。

    “恩兄!”鱼华水迈着沉重的脚步,很想一步跨到他身旁,但不知为什么,步伐反而缓慢,眼睁睁看着倒下去的郁鹏程身形。

    长眉及四位长老盘坐,众弟子随之蹲身盘坐,异口同声道:“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一连念了三次,众人无不为郁鹏程而感动和悲痛,此情此景也只有用这句话来抒诉心情,因此正气高涨,但郁鹏程闭合双眼,倒在地上,气息渐去。谁都无心再顾及天魔仙君状况,心事全全落在郁鹏程身上。

    然而,事与愿违,天魔仙君死而复生般的站了起来,运功解除脑门的灵符咒,抵过了郁鹏程以死一搏,因而勃然大怒,道:“竟敢伤我,要你碎尸万段!”

    说着,提起右掌凝聚了浑厚魔力,整个手掌被赤红之气包裹着,伏身前冲,势若一掌震碎郁鹏程躯体,以消解心头之火。

第十章 火龙(上)

    “鹏程!大师兄!……”

    长眉及四位长老哀痛而焦急,但自身元气大伤,不能运功去护住郁鹏程身体。陈胜等六人更是无法去阻挡这一击。一些尚未负伤的弟子握剑奋力涌上前,全被天魔仙君所带过无形之力击倒,谁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说是一筹莫展。

    无人料到天魔仙君死而复活,可见他的魔道修为深不可测,只是可惜郁鹏程白白拼了一死,却不能救下派中任何一个人。事实来回周折扭转,的确令人猝不及防。

    煞红之气随着无形魔力掀起,弥漫了所有,仿佛一切在瞬间变成人间地狱,众人如被卷入血海,在血浪中漂泊摇曳,沉没无影,悲恸焦急,惊骇失措。

    鱼华水胆战的看着天魔仙君临近郁鹏程身体的血红魔掌,再也忍不住吼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为了他救过自己的恩情吧,或许是因悲痛而愤怒吧,抢先一步扑上前,紧紧抱住郁鹏程躯体,一心想护住。

    接着,只觉背后巨大无比力量压来,他紧闭起双眼,奋力承受着,更是忘了抱走郁鹏程之体来避开这可怕的一击。其实他顾不及多想什么,客观条件已不容他再有任何行动。因为死亡压迫,他心中则大生悲恸,为天魔仙君行为而愤怒。

    坠天至此,生命真要再次停止吗?激起了生平未有胆识,却是以命相送,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张遥远熟知的容颜,是否最后一次想起?

    为了恩情仁义,这个做法也应该具有特大意义吧。只是不想永远忘记她,那烙印在深处的容颜。

    众人意外见到鱼华水奋不顾身护住郁鹏程之体,心生哀叹,又白白多送一条无辜性命,不知说鱼华水什么好,但不得不称赞有如此可畏的勇气。

    长眉于心不忍,连忙相劝道:“天魔仙君,住手,他并非我派弟子,切莫增加你的罪孽!”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更不知他为何如此做,自投罗网,干了件愚不可及之事,但又不得不赞他,胆小者亦有大勇为之时。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自寻死路,去地府别在阎王面前喊冤告状,说我诛杀无辜!”天魔仙君根本不听劝阻,势将两人之体一并震得肢离断碎。

    众人怀着沉重悲痛,撇开目光,不愿再看到惨景。

    但是,魔掌逼近不到半尺,被一股火红之力反弹出去,由于彼此光芒均是红色为主,所以众人未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倍是惊疑。

    天魔仙君震惊不敢相信,而又提起双掌,凝聚超强之劲,在斜上空俯冲而下,定要将这二人撕个片碎。

    鱼华水只觉得小腹中气血滚滚翻腾,百般难受,却又全身充沛奇异力量,但不敢动弹丝毫,也不敢睁开眼,在心中则浮现了四个字:“龙恸怒现”。

    正当天魔仙君逼近之际,鱼华水身周散布出火焰之气,乍看成了火人。随即火红之气在背后形成一堵火墙,继而火柱喷射向斜上空,神奇非凡力量催使火焰漫无边际扩散,无源烈火在空气焚烧,热浪焮天,其中呈现出一条火红神龙。

    众人大怔,不知所发生的具体情况,只感到一股炙热气流侵袭全身,汗水涔涔直冒。

    火龙于空腾舞狂吟,火焰如浪怒天。紧接着,火龙长啸,从天魔仙君身体穿过,而又化为火焰成气散尽。

    天魔仙君无可抵抗,无法防范,诧然落下地面,体内似乎焚焦烧枯,一张口可见火苗吐出,抑制了许久才勉强平息,则掩饰不了脸上痛苦与惊憾表情,冷冷扫视一眼,狠狠的道:“暂且让你们多活些时日,他日再来吸取你们的真元灵力,所有人都不会逃得掉!”又抬手直指着鱼华水,“尤其是你!到时一并歼灭!”

    留下一句狠话,不敢再多停留,一个旋转身消失于无影无踪,知遇上了奇人高手,再不离开恐怕要被焚为灰烬,那时可就无法重铸修为了,趁现在还有机会撤离,不可再战,只有待回去疗复伤势后再想办法来收拾他以及先龙剑派上下。

    良久,再也没有动静,鱼华水正觉奇怪,欲将抬起头,则被一把拉开,众人上前团团包围,以剑直指。

    鱼华水傻愣当场,一时理不清头绪,更别谈为什么了。

    其中一人冷冷的指问道:“你从何处学来的魔功?快说,你这个来路不明之人,置身本派是何居心?是不是和天魔仙君一伙的?”

    当时身在侧面,恰好看见鱼华水背后涌出火焰,断定是魔功所为,且又是来路不明。

    鱼华水诧异万分,不明白为什么,但知是被误会,慌忙道:“没有没有,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会什么武功法术,更不知那个天魔什么仙君的事,也没有什么不良居心,大家不赞同我留下,那我离开好了,但是别误会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误会?怎么可能!自从你来到派中,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意想不到事情,现在又害死了大师兄,我们岂能放你走?我们要除掉你,以防为祸人间!”

    如此一言,一旁处于茫然之众投来怀疑目光,前后想想,果然如此,一切都与他有不为人知的关联。

    鱼华水一见众人生怒欲将动剑刺杀自己,惊怕之下连忙用双臂护住头。

    “且慢!”长眉与长老互视一眼,不得不开口阻止,见鱼华水一举一动根本不像身怀高强功夫之人,便道:“方才又无人看清那火龙起源,老道估计,或许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或者又是天意保全我派,此事姑且搁下不谈,往后你们勤加苦练剑术,以防天魔仙君再次来捣乱,滥杀我派!你们先把负伤弟子送回房去疗伤,另外,将鹏程躯体运至寒冰阁。”

    天魔仙君暂且逃离,算是件好事,至少本派不会在今日灭亡,有了时间,当然有了谋合应付办法的机会,到底是何人击伤天魔仙君,此事还待一步步查清,大有可能此人就是本派的救星啊!

    “是,掌门!”众弟子得令后即开始行动起来。

    “掌门师兄,不知姓鱼这小子是善是恶,真若留他不成?”望远放低声音,顾虑的问。

    长眉微微点头,道:“事实胜于雄辩,从此事角度来讲,应该是善者也,留他在此,必定对我派有利无弊,四位师弟尽管安心。”

    心下难免有所起疑,自是有一些打算,但不露于形罢了,还待观察一阵子方可确定。

    “不知掌门师兄从中察觉到了什么端倪?”居原不解的问。

    “首先,倘若他真的身怀奇异之学,替我等消除浩劫,那便是心在我方。其二,倘若方才是另有高人相助,那么暗中人是为救护他,固然不会为害我派。至于他真心否,尚待观察。师弟们,稍待须臾,运功为鹏程护住身体,而后查阅奇方妙药,想方设法救回他,哪怕有一线生机,亦不可放弃。”

    眼下也唯有如此,将他暂且搁下,处理众伤弟子要紧,至关重要之事就是保存郁鹏程的最后一丝气息了。

    德申心有不服,道:“不料天魔仙君如此厉害,他的魔功竟远胜于我派符咒及剑阵,如果再敢来,就拼个鱼死网破!……唔,现在还是想方设法护住鹏程最后气息吧。”

    口上说的如此决然,事实上谁都知晓,与天魔仙君相斗,如同鸡蛋碰石头,根本不能与之争个鱼死网破。一想此时不是发火生怒时候,忙又改过口关注郁鹏程。

    长风一叹,担忧道:“我等五人元气大伤,再强行运功去护鹏程之躯,唯恐支持不了多少时日啊,且我等五人亦会加重伤势!”

    护住郁鹏程身体不腐和元神不灭,务必要花费大量真力真气,如今各自有伤在身,实是难以达成目的,但谁也不会轻易放弃救郁鹏程。

    “车到山前必有路,曾为鹏程占卜一卦,不会在颖悟青春年华时夭逝。我等先运功稳定伤势,抓紧时间去医救!”长眉言完,便与四位长老掌掌相接,互助稳定元气。

    鱼华水觉到众人散去,这才敢松开双臂,一见郁鹏程之体已让几人抬走,悲痛的跟随众人到了“先龙殿”后的“寒冰阁”,其他人承受不了阁内的寒气,陆续退去。鱼华水则说不怕冷,即留守在郁鹏程身旁。

    阁中是至寒之地,乃派中医疗之所,呵气成霜,修为浅者定然接受不了长时间寒气侵体,而鱼华水则觉浑身如火,在丹田中永无止境的扩散出至热气流,游走全身,倒是不冷反而热乎乎。

    正中央处摆置一个玄冰之台,可知周围寒气正是从中散布,郁鹏程身体正被安放在此台之上,盘坐姿态。

    片刻后,长眉及四位长老来到。

    见鱼华水独自留在阁内,长眉与四位长老互视一眼,心中起疑他为什么能受得了寒气,暂不多想。长眉道:“小伙子,你先行回避,以防寒气侵体,我等即刻运功为鹏程护体,激发出他最后一丝气息,也好想办法救回他的性命。”

    “我……好!”鱼华水本想说明自己不畏这儿寒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知话多无益,以免遭人误会,但闻还有希望救回郁鹏程,更不能再多说废话耽搁时间,立刻退到门处静待。

    “我等尽力而为,但愿能护住鹏程多些时日!”长眉及四位长老围绕圆形冰台盘坐,齐声念法诀道:“上天育苍生,**集灵秀,万物有神气,赐吾生不息,心念守坚志,意愿律命归,冰莹封首躯,释开原回人。”

第十一章 火龙(下)

    五人法力相通,齐挥手形,以二指齐往中间冰台上郁鹏程,五股寒流在上方凝成白光太极八卦之形,从郁鹏程天灵贯注而下,一阵霜白之气散尽,郁鹏程已被完全冰封。

    在五人运功期间,阁内寒气陡然增加数十倍,如浓雾弥漫。门处鱼华水不热反而觉得极冷无比,不知为什么,寒气直入体内,心冰血冻,浑身发颤,嘴唇霜白,整个人从上到下平添了一层雪霜。

    五人施法完毕,稍作调息,站起身,长风急切的道:“快到藏籍阁,查阅天下奇书宝典,觅取救我徒弟之法!”

    五人虽已运功护住郁鹏程,但心知维持不了数日,不浪费片刻时间,齐步向门。而见鱼华水形色,长眉疑虑一下,耐心询问:“小伙子,怎么了?”

    鱼华水听得话声,如送来一丝温暖,瞬间又觉得寒冷退却,恢复正常,唇齿未能随即复原,结结巴巴颤着声道:“我、我没……我没事!”

    望远不禁含有训斥之意,道:“让你退避出寒冰阁,却执意不听,是寒气侵体了吧?”

    任谁一看即知,他是冷得发抖,毫无疑问是寒气侵身了。

    鱼华水强调的回答道:“我真的没事,再正常不过了!”而见郁鹏程被冰块包围,不解的问:“恩兄,怎么……?”

    长眉看出他已消退了寒冷,轻嗯一声,道:“小伙子,随老道一起来吧。另外,从今开始,你可以随时随地来找老道。”

    现在对他是另眼相看,觉得他身藏许多秘密,光凭在这瞬间消退了侵身寒气,就知道他不同常人。而此一言,意在近距离洞察他,寻找心中那些不解之迷答案。

    鱼华水大喜,心下觉得是特地照顾自己,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出来进去?”所指的当然是“先龙剑派”任何一个地方。

    长眉一笑,道:“当然。”

    鱼华水心中大乐,这下可好,不必被禁关在那个什么宾客园了,不然闷也闷死了!但见五人走去,忙迈步跟上。

    到了南面不远的“藏籍阁”,里面摆放着多不胜数的各类书籍典录,整齐不乱,区分有秩。而又到区分的“药典录”处,五人施法查找到“良方妙药篇”,长风微微一笑,但其他四人均是沉着面色。

    鱼华水静待一旁,也庆幸恩兄有救了。心下叫绝不已,原来他们查阅书籍是如此之快,远胜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能人千百倍,仅仅是施法于眼,便可隔空透视,阅清书中内容。

    再回到“先龙殿”,长风喜形于色,道:“徒儿有救了,掌门师兄,快派弟子们去寻觅,此乃救鹏程唯一方法,尽管希望渺茫,也值得一试,一定能寻到往生豆蔻。”

    有了这一丝希望,是否真能打破绝望?至少,至少说明还有一丝机会。

    居原却深长一叹,道:“长风师兄,这起死回生的豆蔻在多年前已失去踪迹,而我五人现在又是元气大伤,欲寻此豆蔻唯恐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天下之大,找寻往生豆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所获的。如今,鹏程只剩四日时间,唉,这颗蓝色的神奇豆蔻不知落在何处啊!”

    虽说有此医救之法,但种种原因阻碍,想来是大海捞针,且又四日时间限制,觅到此药谈何容易。

    德申和望远两位长老也是愁眉一叹,仅存的一丝希望又面临破灭之境,不知天下还有何种奇药能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这么说,那恩兄不是没救了么?鱼华水不紧又生悲伤。一粒小小豆子,在神州大地,仿如沧海一粟,谁人知晓生长落处在何地何方?

    “师弟们且莫灰心。”长眉自是掌握了相关线索,道:“往生豆蔻乃天地灵气孕育而生,专治伤亡病逝之人,只要有一丝气息,服了它便可起死回生,据我所知,曾听说它落根在洪泽湖岸,十多年前有人见过,豆蔻被湖中水怪所吞食,若能捕捉到湖中水怪,必然能取得往生豆蔻。”

    德申直言直语,听起来倒有滑稽幽默,道:“掌门师兄,豆蔻既然被水怪所食,岂不是早已消化殆尽,捉到了水怪又有何用,总不能逼迫水怪生下一颗来吧?”

    确实,食物所食,必经肠胃消化,而且又是十数年前事了,如今再去寻找水怪又有何用,总不能强它所难,去干所不能干之事吧?真是无理,徒费心机。

    “师弟有所不知,往生豆蔻属天地灵药,只治人,不治妖魔怪类,就算水怪吞食此豆,亦是消化不能,呕吐出口,除人服之,它便不腐不坏,所以寻到水怪在湖底栖宿之处或常去之地,便可找到豆蔻所在。眼下,即是找人去寻觅,除下负伤弟子,不知派中还有哪位弟子修为之高,熟通水性,能完成此项任务啊?”

    说了半天,也就是说那豆子大有可能沉入湖底了!不等四位长老开口推荐人选,鱼华水抢先开口道:“我去,我会水!”

    为救活恩兄,什么事都愿去做,未考虑太多。当然,游水能力还是有的,至于潜水能力嘛……

    望远澹然一笑,有看不起之意,道:“你胆小如鼠,如见到水怪的话,不被吓得魂飞魄散,白送性命才怪!单凭会水能力觅得豆蔻,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虽是短短一日,众人无法弄清他来路,但昨晚他的胆小毫无保留的曝光在众人眼中,这便是他献给派中众人最深印象。望远自始至终不相信他,把郁鹏程性命交托他手上,实是放心不下。

    鱼华水见他第一回就厌烦了他,同时也懊恼别人指责自己胆小,可能是因人的自身心理能力问题,不愿暴露缺点而让人取笑。目光抬高不直视向望远,含蓄的反驳道:“是呀,我胆小,但是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像某些人,嘴上说自己行,实际上碌碌无能,自己不觉丢人,别人倒是替他感到悲哀!”

    “你!……”望远气火的无言以对,不过他所骂的是事实,现在自是身负重伤,当然一所不能。

第十二章 灵豆(上)

    “掌门,你看怎么样?我去行不行?”鱼华水不再理他,强力要求,望掌门能够同意,又以确凿理由毅然道:“那个天魔什么君的都不能把我怎么样,难道水怪能吃了我?包在我身上了,一定找到往生豆豆回来的!”

    另三位长老相互瞧瞧,拿不定主意,关键问题是没有任何可以相信他的理由,何况他的胆小,众人是有目共睹,若真遇上怪物,依此估计他必定当场吓晕或吓毙。

    长眉斟酌良久,微微点头,道:“也好,那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能击退天魔仙君,自然不畏水怪,无论是他自己能力或是有暗中人相助,总而言之,结果是一样的,“前日,命鹏程去幽冥谷除灭幽冥尸王,恰巧救你回来,而不料你又为我派化解了一场浩劫,天意,看来你是我派的救星,鹏程性命就看你了,四日时间,务必找到往生豆蔻,否则神仙也救不回鹏程。我派顺应天意,小伙子,你可想加入我派?”

    如此相邀,只是一时心意感觉,相信他。再者,派中修为可佳弟子负伤在身,此行不便,而他不一样,不管是自身深藏奇异修为,还是有暗中高人相助,也只有他是最佳人选了。看来这真是天意如此安排吧,只因败退天魔仙君这一点,便应深信不疑。

    “想啊想啊,当然想!”鱼华水喜不自胜,非常仰慕那踏剑飞行之境,转念道:“等我找到了往生豆蔻,凯旋回来再说吧。为了恩兄的命,我一定竭尽所能!”

    口头上有勇气说得毅然决然,但心头对前途一路渺茫,还真说不准能否回来,有些胆怯,可说出的话如扑出去的水,无法收回,唯有去兑现,“那下一步呢,该怎么做?”

    “等你归回就收你为俗家弟子吧!下一步嘛……”不知为什么,长眉打住话,示意四位长老先行离开,而后才递过一把普通之剑,道:“即刻出发,一路上不可拖延时间。”

    鱼华水慎重点点头,伸手握住剑柄。

    “哎,剑可不是这样接!”长眉抬手挑开他的手,面带微笑,提醒道:“应该握剑鞘三分处。”

    单单从接剑的举止上看出,他确实不懂武功,因而确定击退天魔仙君另有高人出手相助,但暗中人乃何方修为极高者呢?不得而知。

    “哦,呵呵!”鱼华水忙照话接过剑,却又茫茫然的问:“我对周围地理环境不了解,该怎么去洪泽湖?别笑话我眼界狭窄,呵呵!”

    对于一切环境,如同刚出世婴儿,脑中没有见识,不知在这四日之内能否摸索到目的地还是个未知数。当然,希望他能多给些指点和帮助。

    长眉对他怀抱十足信心,又递过一张图纸,道:“天下全图可供你一用,不会走错方向,此行路上必有凶险,所以老道决定传授你三句咒语,以防不备之需,助你逢凶化吉,务必牢记于心。”

    传授完咒语,鱼华水认真的熟记下来。长眉暂时让四位长老离开,是想让他不多分心,专心记住咒诀,多争些时间下来。

    长眉又道:“一定在遇到非常危险时用,切莫浪费了,你只有三次机会,念咒语时必须心剑相通,精神贯通,方可御剑克敌。对了,水怪是水中之物,你想方设法引其上岸,攻此弱点。老道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至于是何类牲畜,无人见识过。”

    “知道了,谢谢指点!”

    “那好,现在可以出发了,马匹、食物、银两及行礼老道会让人准备妥当,你到前门门口便可起程。”

    鱼华水一愣,竟考虑的这么周到!事不宜迟,走出“先龙殿”即往前门。

    随后,四位长老走了出来。

    望远道:“掌门师兄,你真的相信他能觅到往生豆蔻返还?我认为,应该派些弟子跟随,相互有个照应。”

    “不必了,人多手杂,反而不利。四位师弟,尽管放心吧,一切顺应天意,谁也不能强留鹏程性命,谁也不可强夺鹏程性命,听天由命。我等抓紧时间疗伤,康复元气,万一天魔仙君卷土重来,也好有个对策。”长眉说道,当时没有洞察出天魔仙君的伤势如何,不能确定何时再来侵犯。

    这时,门外传来急切话声:“掌门,弟子有要事禀报!”

    五人闻言眉头一紧,走出门口,长眉问:“何事?”

    那位弟子紧张的回答道:“掌门,小师妹击晕了弟子,不知去向了!她得知大师兄命在旦夕,说要去寻找灵药,弟子再三劝阻,可她非但不听,而且趁机打晕了我,都怪弟子守护不到,在她面前说起相关大师兄的事。她用计骗取弟子打开房门的隔世符咒……”

    德申焦急的打断了话,问:“她离开多久了?”

    “大概一个时辰了。”

    得知派中面临浩劫,长眉便布下“隔世结界符”,将东方敏函保护起来,使之不受任何伤害,但因为寻方救治郁鹏程,长眉未容开时间去解开结界符,不料竟发生这事。

    长风稍虑,道:“掌门师兄,世间险恶,敏函年幼无知,江湖经验浅薄,要么派些弟子去寻找,以防她受意外伤害,否则该如何向故友交代啊?”

    居原意味深长叹道:“唉,都是七情六欲惹的祸!”

    长眉沉着冷静,掐指一算,道:“巽生离,离远坎艮,木生火,火远水土,是病灾之劫。不必去找了,她命中注定有此劫,必然要亲身经历,我等能护住她一时,却避不了她一世,就任其去相遇化解吧。病木无风不会折,自然有人解救她。”

    ……

    鱼华水走到前门,打开图纸简略辨识一下洪泽湖位置,在一匹骏马处停步。

    一位派中弟子催促道:“我已按掌门吩咐,一切准备妥当,你快点出发吧,大师兄的命就在你手上了,速去速回,祝你一切顺利!”

    “放心吧,图纸上说了,洪泽湖在西南方,途经沭水之阳县城,大约百里路就能到了……”鱼华水打住话,打量一眼骏马,行礼已是备全,但是第一次骑马,不知是何感觉呢?奇怪的一点,就是马额上贴了张黄纸符。

    那弟子又道:“那还不快去?……你该不是说不会骑马吧?”看他盯着马犹豫打量,从中猜想原因,不敢相信他会没骑过马。

    鱼华水当然不能让人瞧不起,忙道:“会,这么简单的活儿!”

    口上说的很肯定,心下则是没个底儿。这也正常,第一次所做之事,人人皆有懵懂和紧张心理,需要适应。

    “那还不快去?”弟子心急如焚的道,磨磨蹭蹭耽误时间,还要不要救大师兄了?掌门怎么可以将这人命相关的任务交给一个外来者?

    鱼华水左右端详,道:“我这不是先看看马怎么样嘛,体力好不好,速度快不快,如果到了中途疲劳过度,那我岂不是进退两难?反而耽误了更多时间,还怎么去找往生豆豆来救恩兄的命呢?”

    那弟子气闷的很想一头撞死算了,“这马各方面优良,体力比你估计的要好上甚多,速度比你想象的更快。这张符咒会自行牵引马儿,快点去吧,行吗?”险些哭出声来商量,只差跪地求他了。

    鱼华水瞧一眼马额上的纸符,才明白是长眉特意准备,拉过缰绳,试着骑上了马,感觉还不错,原来骑马也没什么难办的,道:“哎,我走了,替我向掌门和长老们、还有先龙剑派所有兄弟们,说声再见。”

    “知道了,快去啊!”

    鱼华水反而变的罗嗦,因心中对前途毫无主心,“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恩兄,那些负伤兄弟,还有……啊!……”

    “你快走吧,我求你了……”那弟子实在受不了,重重拍打一下马屁股,跪倒在地大哭,估计救大师兄的机会渺小,为之而悲痛。

    马“嘶”鸣一声,甩起前蹄,疾驰而奔,啼声远去。

    鱼华水未及反应,身子两边摇晃,不禁大声惊叫:“救命啊!……”惊吓之下,紧闭双眼,一把抱住马脖子,任由驰骋。

    ……

第十三章 灵豆(下)

    不知过了多久,鱼华水觉到马已不在奔行,才敢睁开眼,心仍然在“扑通”剧烈跳动,正想松口气,又产生一个疑问:“马驮我来到哪儿了?”

    抬眼一见,前方二里处是个县城,路旁的界碑青石上刻着“沭水之阳”四字,忙翻开地图,确定路线没错,便安下心来,不然的话是要浪费不少时间了。

    天早已晌西,再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天黑了,鱼华水顿觉饥饿,决定填饱肚皮再进城,因为图纸上所标示的路线是从城里经过,再者,别无旁路选择。伸手取过行礼包裹,发现活结开了一角,即知不妙,慌忙打开包裹一看,哪还有什么食物?早已在路上颠簸洒落了,不死心又将包裹翻来覆去,仅剩的是一块碎银,幸亏是夹在皱布角中,不然也早已掉落。

    叫苦不迭,但又有什么用?眼前之计,先入城再说,反正天黑之前无法赶到“洪泽湖”,凭这块碎银度过一宿吧!由于饥饿,已将那“四日时间”抛于脑后。

    到了“沭阳城”,寻找了一家名为“虞姬客栈”落脚。

    伙计迎出门,客客气气的道:“客官,里面请!”顺手牵过马,送往右侧的马厩。

    鱼华水走至柜台前,放下那块碎银,道:“掌柜的,我在您这住一宿,明早就离开。”不知银两够不够,没好意思问出口。

    掌柜花须,经营经验老练成熟,掂量一下碎银,道:“客官,银两不够啊!”

    “那能不能行个方便,宽允一下呢?”鱼华水期待的问。

    掌柜拨打算盘计算后,道:“一宿三餐,共计一两二文,再加上马匹照理喂养,至少也要三两六文,我也是收最低价了,你这块碎银不足一两,还望多加一些银两,不求赚些利润,只求不亏本啊。”

    “这么贵?为什么马的食宿比主人还翻了一倍?”鱼华水睁大双眼,认为他是想“黑”自己一把。

    掌柜心平气和的道:“客官,只有照顾好坐骑,它方可载你远行,如果你只求自己温饱舒适,而让马匹饥乏劳累,又怎么远程奔波?”

    鱼华水眨眨眼皮,所言倒是有理,请求道:“哎,掌柜,不好意思,我身上实在没有别的银子了,行个方便,将就我一下吧?”实在不行,只能露宿街头了,又无法凑到足够银两。

    掌柜摇头拒绝,亏本生意谁都不愿做,“客官,本栈概不赊帐,也不施舍减价,你还是另寻住处吧!”

    鱼华水垂头丧气,后悔未能看好行礼,但第一次骑马,头有点晕,惊吓害怕,也不能怪自己伏在马背上,无法顾及其它物品。现在没有银两来供食宿,看来只有先去找个地方露宿一晚了,趁天没黑之前,解决问题再说!

    “掌柜,这够了吧?”一位少女“啪”地将一只元宝拍在柜台上,“两间上等客房,上好三餐!”

    “是你?你怎么……?”鱼华水闻声抬眼一见,惊疑又激动。

    “够了够了!”掌柜笑呵呵收起银子,忙吩咐店小二准备客房以及餐饭。

    “当然是我了!”东方敏函走到桌处坐下,道:“大师兄命在旦夕,我也是想尽点绵薄之力,找到灵药豆蔻来救回大师兄,所以,我猜到你必经沭水之阳,便到这儿等你了,不料你啊,这么久时间才来,我还以为没注意错过了你,幸好让我碰见了!”

    她身着便装,擅自离开派中,当然不能显露身份,以免招惹麻烦,这一点还是能想到的。

    鱼华水随后就坐,道:“这一去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有什么万一,那我回去该怎么交代?敏函小师妹,建议你还是别去了,赶快回去吧,免得掌门他们担心你。”

    东方敏函转喜为怒,道:“你怎么和师父他们一样,老是不让我去做一件任务?告诉你,这次是例外,师父派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放心吧,不用多问了,我保证不会添麻烦,能照顾好自己,可是你啊,我倒是担心,能否化解凶险!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不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鱼华水心知肚明,她肯定是偷溜也来,因为第一句话语就有破绽,当然也知她虚张声势、自吹自擂,凭她的功力,应付几个小混混可以,至于妖魔鬼怪那就不用多谈了,不然掌门和四位长老也不会那般的守护她。当面不好揭短,便不多说什么。饭菜已送上桌来,先解决饥饿吧!

    东方敏函从守在房门口的师兄口中得知大师兄发生意外,再也呆不住想去看一眼大师兄,便用计骗取了守门师兄,打开了隔界符咒,溜出房间。躲躲闪闪约大半个时辰,没有被派中任何人发觉,经过“先龙殿”时,恰巧听到长眉及四位长老与鱼华水对话,暗自决定先行一步,在半路上再与鱼华水会合。

    东方敏函又道:“你叫我敏函小师妹?呵,我爱听!鱼大哥,现在申时过半,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黑了,反正也不好连夜赶路,我们在城里逛逛吧。明日起早出发,天黑前肯定赶到洪泽湖。”

    鱼华水未入“先龙剑派”弟子,便依照郁鹏程称她为“小师妹”连加上名字比较顺口妥当。东方敏函听得他这样称呼自己,心下也感到喜悦。

    这时,一旁桌处的少女插上话道:“二位是去洪泽湖啊,我正好也要去那办件事,可否与两位同行呢?路上相互有个照应嘛!”

    东方敏函一听有人同路,不多想将开口答应。

    鱼华水见少女样貌迷人,身着红装,不紧又嗅到一股道不出名的香气,忙阻止东方敏函开口,抢先道:“姑娘,你一个人长途奔波,为什么?又为了什么事?”

    与她又不相识,却要一路同行,谁知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推辞掉比较心安!鱼华水脑海没有什么往事经历记忆,但警惕之心比谁都强。

    不等再开口,那少女发出清脆醒耳的话声,含有一丝怒色,道:“人家一个嘛,只是想一路同行,又没有恶意,小哥,是担心我不善咯?看来啊,我是好心没好报,只有自己走了,反正我熟悉洪泽湖一带。”

    “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呀!”东方敏函话先出口,既然有人熟悉环境,跟随一路同行岂不是件好事,也可节省大量时间去寻找。

    鱼华水感觉她是别有用心,急智道:“不行,大家又不相认识,一路上不方便的,姑娘能找到路径,也不需要和我们一起同行,是吧?”

    而见门口进来一帮人,少女视线转移到带头者身背的沉甸甸布袋上,眼珠子机灵一动,只到那十几人走上楼去,才转过脸,续着话道:“当然不需要了,现在本姑娘觉得和你们俩同行,反而是自添累赘!”

    说完,到柜台处结了帐离开。

    “哎!哎,别走啊……”东方敏函叫喊两声,见人已走出门坎,不悦的道:“你看你,人家好心好意不领情就算了,还把人家撵走!”

    鱼华水连作解释道:“敏函小师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又不知她的来历,和她同去,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池,那该怎么办?就算一路顺当,找到往生豆蔻,被她抢走或盗走,那又该怎么去救回你的大师兄啊?听我的,小心一丁点儿,不会有坏处,其实我也想人多,可以壮胆不害怕,但对于人心难测四个字,害怕总比陷害好。”

    知道了他是为大师兄着想,东方敏函展开笑容,道:“好了,不说了,走,去逛逛!”……

第十四章 观音(上)

    深夜,鱼华水不情愿的醒来,吵杂声实在难忍,揉着矇眬睡眼,听清楚是打斗声,陡然惊醒神智,迅速穿上衣服,带上剑便黑摸往隔壁。在这里,除下自己,就是担东方敏函的安危了。

    “敏函小师妹!”鱼华水见门未关掩,大步冲进,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担忧之下转身又冲下楼梯。

    掌柜早已点亮灯烛,站在门旁偷偷观看着外面,一见鱼华水冲来,忙拉住道:“客官,千万别出去,刀剑无眼,万一被弄伤了可得自己受罪,远观切不可近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这么没有品德,没有修养?大半夜的打闹,根本不考虑别人还要睡觉!”鱼华水一问,探出头瞧了一眼,讶然的道:“不是吧,这么多人欺辱一个人?!”

    心中愤愤不平,竟是十几个大男人围攻一位弱小的黑衣蒙面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掌柜不急不慢的道:“你有所不知,那位黑衣人是盗贼,手上抓的那个袋子,正是从他们那儿偷取,据我所知,这十几人是押镖经过县城,因为天黑不宜赶路,才留宿本栈,却不料劫贼竟偷上门来,但是让一位小姑娘发现,惊动了所有人,才会与劫贼大打出手。哎呀,不说倒没记起来,那小姑娘正是和你一起……哎,别出去啊,出什么事本栈概不负责啊!”

    鱼华水大惊,不等掌柜言完,连忙迈出门坎,但见十几人挨了盗贼旋身扫腿,全栽倒在地,紧急的叫道:“敏函小师妹!”

    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柔和,在前面黑暗中,东方敏函身着打扮如枝夜间芳花,独是亮点,格外美丽。

    东方敏函出剑迎上黑衣人,边道:“盗贼,看剑!”一剑横扫,剑气凝成一道“弯月波”,迅速推近。

    东方敏函本已熟睡,则让房门外脚步声打闹醒,好奇之下便起身一看究竟,不明白什么人在三更半夜时不睡觉,到处走来走去。结果一眼看到有人潜入不远处的客房,随后抓着一个布袋退出客房来,即知是偷盗客人之物的盗贼,随即一声呼叫“捉贼”,客房中十几人闻声得知所押送之镖被盗,忙追出门来。

    有东方敏函与盗贼几番纠缠,十几人有了时间追至,即刻与盗贼大打出手,意在夺回所押之镖。

    这波剑气之芒,可与弯月媲美,光辉照映四周,冲破黑暗,这一剑是她生平所学最强一击。在镖众眼中,是无可抵挡一击,而在黑衣人眼中,却是微不足道的一剑。

    黑衣人双眸中微露轻视笑意,闪动身影,轻而易举避过剑波,就势扑上前,于空右手化作爪形,五指尖发出利刃般的光痕,凶狠无情的气势凛凛逼人。

    黑暗之中,那似如恶魔之爪,夹带着丝丝痛恨,撕裂空气,势向多管闲事的她讨要代价。

    厉风卷席着,如刀割面。

    衣袂随风“嗦嗦”作响,众人面露惧色,不知该如何阻止。东方敏函一击未能败倒对方,一时间回复不过气息,惊诧愣在当场,任由利爪袭来。

    “敏函小师妹!”鱼华水见形势危急,也顾不了太多,连忙挺身扑上前,以身体护住她,更是不敢睁开眼睛面对袭来的“利爪”。

    不知何来勇气,无畏面对,就像护郁鹏程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在派中,除下郁鹏程的善待,便属到她了,所以心中有一种莫名催动力,不顾一切保护她安全。另外,就是她在派中众人眼中视如珍宝重要,若此受到意外伤害,那么回派又该如何交待?只怕会加深众人的成见吧。

    黑衣人疑虑的眼神转变为震惊,本无杀意,只是想教训一下,但闻他以身相护,有心想收手,却是来不及。

    鱼华水觉得胸口似乎被寒风撕裂,心间传来一阵悲伤,紧接又觉到一股火热气流贯穿全身,化解了阴冷的痛楚。

    一波火焰涌现,火光照耀天地,照映着众人那惊憾脸庞。片刻之间,万物摆脱了黑暗束缚,呈现在眼瞳。

    黑衣人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忙作倒翻身闪避,左手中一松,布袋坠落地上,而右手显现火焰之气,似焚如烧,灼痛难忍,显然是吃了亏。用力捏紧如玉拳头后,运功压制痛楚,只好舍弃偷到手的宝物,而转身摆臂后化成一团紫红烟气,逃离无影无踪。心知遇到高手,若再斗下去,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遁走时,黑衣人不忘多盯了一眼,这奇怪之人,那特异力量,已在深心处烙下一道铭刻痕迹。

    十几人忙得回布袋,镖头打开一看,一尊玉观音完好无损还在,总算舒心吐口气。

    “别过来!别过来!……”鱼华水紧张的叫道,拔出剑胡乱挥削,只认为盗贼步步逼近。

    十几人一愣,停住脚步,镖头抱拳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劫贼已被赶走了!”

    “是……是吗?”鱼华水不大相信,盗贼武功那般高强,自己已感觉到那强横的劲力了,怎么可能又会在突然之间离开?

    东方敏函四下打量一眼,欢悦道:“鱼大哥,真的没事了,看不出来你身怀绝技呀,不出手竟击败劫贼。我可是吓了一大跳,以为要死在劫贼手上,谢谢鱼大哥挺身保护我!”

    现在一想,不紧有些后悔,方才面临极险之境,却未能随机应变,亏好有他挺身相阻,不然不知后果是伤还是死。

    鱼华水这才相信,缓缓睁开一只眼一瞧,确定后才敢睁开双眼,长吁口气,轻拍拍剧烈跳动的心口,松懈紧绷心情,道:“好险好险,差点送了命!”

    镖头颇是钦佩,上前一步道:“兄弟,若不是你出手,这尊灵玉观音早已被劫贼盗走,也要多谢这位姑娘,发现劫贼并且出手阻拦,我等才有机会追上来。二位的深情厚谊,我等铭记在心,不知二位需要什么,尽管开口直说,无论什么条件,我愿作回报!”

    丢了这个镖,十几人就等于丢了性命,报答一下两人的恩情,实是应该。“灵玉观音”是以天然灵玉雕琢而成,有巨大灵性,是世间罕见珍宝。

    鱼华水现在已消去紧张与畏惧,道:“不用了,我只是为保护敏函小师妹才跑上前来,不谈什么报答不报答。再说了,什么条件都可以,那我要你们的宝物,也会答应吗?算了算了,你们押送镖物的工作风险特大,往后自己多加小心,这次算你们运气好,盗贼两手空空逃走,好像怕我似的,嘿嘿!”

    说的是实话,鱼华水纯粹是为了护东方敏函才不顾危险上前,夺回灵玉观音这个镖物,是间接性得逞,当然不求于什么回报了,大家没事就是皆大欢喜。但不知,盗贼为什么会怕自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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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变介绍:
一丹炼自身,二丹炼奇异。身有真元龙,丹田变九种。  不同寻常的修炼法门,非一般的创意精神,没有改变的只有坚定信念,且看主角如何捩转环宇,回归属于自己的世界。真元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真元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真元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