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困境（无主角）
尼尔斯·涅普顿正面临他170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是坚决跟随黑海领主镇压反叛还是临阵倒戈到以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两位**师为领导的叛军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尼尔斯因为太过震惊而不太灵活的大脑困惑地想，就在三分钟前，他们还沉浸在黑海领主的妹妹弗洛伦斯晋升四阶的喜悦中。
那无疑是一件值得整个涅普顿家族庆祝的好事，意味着从今天开始黑海方面将拥有整整六位四阶，成为海神殿、永恒潮汐和蒂斯王族外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
一旦公国建立，黑海领主成为黑海大公，便可将娜迦王国其他魔法贵族和血脉家族远远抛到身后，实现涅普顿家族前所未有的辉煌，将来未尝不能向娜迦王国最重要的三个势力发起冲击。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或者说，他就从未想过黑海有一天会发生这种变故。
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借着向黑海领主汇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趁机发难，在伊夫林宫中联手偷袭黑海领主。
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的联手反叛明显是预谋已久的结果，当三位四阶**师的战斗在伊夫林宫爆发后，整整三十名冰封禁卫队成员在盖尔、莎莉兹两位队长的率领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协助黑海领主。
——四阶**师虽然战力强悍，但毕竟不像传奇一样不惧围攻，事实上任何职业者只要没有达到五阶，就理论而言都是可以通过次一级的职业者人海战术生生耗死的。
黑海骑士团迅速将伊夫林宫包围起来，尽管在四阶大战面前她们不一定能插得上手，问题出在法师军团上，三分钟过去了她们没有一点反应。
“姐姐，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如果你是在等待法师军团和黑海无畏号战舰支援的话我劝你可以将这个想法掐掉了——”
“是因为不满我统治的家族法师前去牵制还是两位团长中的某一位被你收买了？”
宏伟壮观的伊夫林宫上方，三位四臂娜迦呈三角形分立，正是黑海领主桑德拉，以及发动叛乱的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
在尼尔斯眼中，黑海领主和往常一样骄傲而自信，每一根发丝都待在它们平常应该在的地方，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刚才围攻她的不是两个与她同阶位的**师，而是微不足道的窃贼。
倒是弗洛伦斯，脸上甜美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灿烂，面对黑海领主的质问依然显得笑意盈盈：“都有，艾米是个聪明的法师，懂得取舍，明白谁才更适合坐在黑海领主的位置上。”
艾米，高阶法师，黑海法师军团的一位团长，她的临阵倒戈并不能影响整个法师军团，但要说没有一位法师跟随她一起叛变尼尔斯是不信的。
而这，足以将法师军团拖延一阵时间。
至于家族方面，直到这一刻，尼尔斯才发现异常——刚才被弗洛伦斯以庆祝名义临时召集起来一同来到伊夫林宫的都是平常忠于黑海领主的支持派，一共十八人。
换句话说，因为他们这群关键战力的离开，留在家族领地的要么是已经倒向弗洛伦斯两人的叛变者，要么是对由谁担任黑海领主不怎么在意的中立派。
显而易见，家族领地现在估计正因为突如其来的叛乱处于对峙状态，甚至是叛乱一方占据上风。
“桑德拉，到现在为止，你依然是黑海领主，也是涅普顿家族的族长。我们三人虽然因为权力、对未来的规划相互敌对，但有一点绝对是一致的，黑海的任何战损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个巨大损失。”
气质雍容的玛蒂尔德长老将魔杖指向三十位冰封禁卫队成员、黑海骑士团，说道：“冰封禁卫队，法师军团，黑海骑士团，家族法师，这是黑海之所以为黑海，涅普顿家族之所以为涅普顿的根本，她们的任何流血或牺牲在今天都是没有意义的，损害的是黑海的整体实力。”
“我同意这一点，那又如何？”桑德拉面容冷漠地回应。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三人的战斗成为唯一一处战场，为今天的变故写下一个合适的结局，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有趣！”尼尔斯看到黑海领主露出战斗开始后的第一个笑容，不明显也不带一丝温度，但夹杂着嘲讽，“你要我放弃身为领主与族长的优势亲自以一场战斗来决定未来归属？”
“和我想得一样，一个令人失望的选择。”玛蒂尔德叹息一声，“那本是你今天最有可能以一种体面方式前往珊瑚海的方法，但因为你的骄傲与自大拒绝了——出来吧，水语者，我的盟友！”
话音刚落，伊夫林宫外形成一个巨大漩涡，中间传来一股让尼尔斯感到非常不妙的气息，那是属于四阶的力量！
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在将家族法师、法师军团牵制住外还有其他帮手！
漩涡散去，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原地，那是一只深海巨兽，死亡章鱼。
它巨大的身躯狰狞而丑陋，远远看去就像一只骷髅，每一根触手都比尼尔斯的尾巴还要粗大，长度起码在35呎以上。
死亡章鱼头上坐着一位男性四臂娜迦，显然，他就是玛蒂尔德口中的盟友，水语者，一位将死亡章鱼当成魔宠的四阶**师！
“不愧是黑海，光是冰封禁卫队成员就是三十位高阶血脉者！”水语者骑在死亡章鱼上向伊夫林宫游来。
与此同时，弗洛伦斯倒映在海底的阴影中突然有一团东西涌现出来，化作一位手持匕首的男性四臂娜迦。
阴影跳跃，这是一位刺客大师！
三位四阶！
尼尔斯感觉有些不大妙，领主先生莱昂哈德与长公主一同前往死海，无法立刻返回支援，克里斯特尔和腓特烈家族另外两位四阶**师远在哈西玛，说不定此时也被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设计牵制。
五对一，即便有冰封禁卫队和他们这群家族长老帮忙——他们大概能牵制三位——黑海领主本人在**师阶位上浸淫多年，但处境依然不可避免地想尼尔斯最担忧的方向滑去，这是他此时心中天人交战的根本原因。
明哲保身是一种普遍心理，弗洛伦斯同样清楚这点。
只见这位四臂娜迦脸上挂着甜美柔和的微笑对忠于桑德拉的家族长老和冰封禁卫队成员劝说：“形势非常明显，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投诚的机会，带着你们的武器，来到我的阵营。又或者，和桑德拉一起回归女神怀抱。”
“你们的未来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在做出决定前我希望你们真的能慎重考虑，毕竟这关乎的可不仅仅是你们身为一个战士或家族长老的荣耀或忠诚，还有你们心爱的丈夫和儿女。”
尼尔斯终于意识到为何刚才被临时召集起来来到这里的家族长老都是忠于桑德拉的了，一是减弱家族领地中属于桑德拉的力量，方便叛乱者进行牵制，二是要利用悬殊的实力对比和极其不利的形势当着黑海领主的面将原本属于桑德拉的力量拉到弗洛伦斯一方。
不过显然，弗洛伦斯低估了冰封禁卫队成员、家族长老以及黑海骑士对桑德拉的忠诚，也高估了她的感染力，面对诱惑与劝降，没有一人有所表示。
“我明白了，看起来我需要公布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才能帮助你们做出正确决定。”弗洛伦斯没有丝毫气馁地继续说，“算算时间，我可爱的侄子塔洛斯应该跟随查斯特离开魔法庄园了。”
弗洛伦斯还将黑海领主最疼爱的儿子绑架了！
这对尼尔斯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他不敢说黑海领主会因此接受弗洛伦斯的逼迫，但决战关键时刻的心态肯定会受到影响，这从黑海领主阴沉下来的面容中就能感受到。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弗洛伦斯！要是塔尔出一点意外，我很难保证会不会无视你曾经是我妹妹的事实将你扔进游鱼中！”
桑德拉口中的游鱼并非大海中的游鱼，而是一种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特殊海洋魔兽，叫做红腹鲳。
所谓游鱼，就是将一只娜迦解除所有武力后扔进一个容器中，里面装满被饿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红腹鲳。
接下来的画面并无太多意外，娜迦会在短时间内被一群饿疯了的魔兽活活啃噬而死，最终只剩下一副骨架，是娜迦王国仅次于蛇发女妖石化和沉溺之吻的残酷刑罚。
“你的底线？哼——”
弗洛伦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玛蒂尔德阻拦下来：“好了，弗洛，我们已经浪费了将近三分钟时间，让朋友们再等待下去可不是任何一个合格的主人应该做的。”
尼尔斯心脏非常不争气地狠狠抽搐了一下，玛蒂尔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朋友，她们难道还有其他帮手？
下一秒，尼尔斯就明白了。
整整三个漩涡在伊夫林宫外同时出现，漩涡散开，出现三位四臂娜迦，二女一男，两位大骑士，一位血脉术师！
又是三位四阶职业者！
132、图腾
娜迦王国一共才三位六臂娜迦，四阶高手的数量大家也心知肚明，最后出现在伊夫林宫外的三位四阶职业者尼尔斯刚好认识两个，女性大骑士和那位血脉术师分别是王国米勒家族和费尔舍家族的族长。
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深究为何这两个家族胆敢参与到黑海内部的政变中，他只意识到一件事情——参与围攻黑海领主的四阶职业者数量从一开始的二，上升到五，再变成现在的八！
尼尔斯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他不是没有见过如此繁多的四阶职业者，但按照目前形势推测，战斗一旦开始黑海领主就会立刻完全落入下风。
“最后一次机会，是带着桑德拉的余晖一起在这里死去，还是选择拥抱黑海领主的全新辉煌。”
弗洛伦斯脸上平日里甜美的笑容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冷漠与俯视，好像她现在就已经是新一任的黑海领主似的。
这一次，无论是冰封禁卫队还是家族长老，都有所反应。
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就像刚才弗洛伦斯说得，她们的抵抗是徒劳的。
“抱歉，领主大人！”
两位家族长老默不作声地向弗洛伦斯的方向游去，而一位冰封禁卫队成员在向桑德拉致歉后同样准备离开，不过她被两位朝夕相处的同伴拦住了，用剑的方式。
“哼！”弗洛伦斯冷哼一声，一道蔚蓝的法术射线凭空诞生向其中一位试图阻止同伴的冰封禁卫队成员落去。
水元素派系三阶法术，冻血咒！
不用念诵咒语直接释放法术冻血咒意味着弗洛伦斯已经将这个高阶法术刻录在冥想空间，法术缓冲时间完毕便能再次瞬发。
桑德拉面无表情，冰封禁卫队成员同样没有抵抗，不过她前方的海水忽然旋转着化作一面完全由坚冰构成的六角盾牌。
水元素派系三阶法术，冰霜神盾！
“你不在人生仅剩的一点时间里关心塔洛斯，竟然还有空还手！”弗洛伦斯声音中带着一丝所有人都能清晰分辨得出的惊讶与不满，“我得提醒你，最好放弃抵抗，否则我很难保证待会出现在这里的是不是我侄子的尾巴！”
“塔尔的安全用不着你担心，再也没有比我更清楚他现在是否安全的人了。”桑德拉平静地说。
“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弗洛伦斯话说到一半忽然停止下来，轻笑一声，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甜美，“你想拖延时间对不对？想都别想，玛蒂尔德，我们开始。”
“早就应该开始了。”
水语者将姿势从蛇盘变成起立，站在死亡章鱼头顶，开始挥舞魔杖，属于**师的气势传播开来，形成一股骇人的压力。
紧接着，除去刺客大师以外的六位**师、大骑士、血脉术师全都放出属于自己的气势，形成四阶职业者特有的威压，交织联合，将整个伊夫林宫笼罩，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口。
实力只有二阶的黑海骑士团成员在七位四阶职业者联手布置的威压中感到一股来自精神上的压制，在战斗开始前就有怯战思想从意识深处翻滚上来。
尼尔斯一个激灵，这曾是他年少时期待憧憬的阶位，现在却不得不亲自面对。
尼尔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潜意识里认为当初能凭借一己之力将领主权力从米夏埃尔，一位**师手中夺回的黑海领主不至于会在今天满盘皆输，总之，他终究是没有在关键时刻背叛桑德拉。
弗洛伦斯、玛蒂尔德、水语者三位**师身影急速后退，死亡章鱼、两位大骑士、刺客大师欺身上前，就在弗洛伦斯的四阶法术咒语在水中传播开来时，伊夫林宫中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门户。
这是一道空间门户！
不过此时此刻谁会将一道空间门户开到伊夫林宫来？
何况，所有人都非常清楚伊夫林宫常年被由九环议会推出的贝塔级标准魔法防御体系笼罩，禁止一切非法空间法术进行或访问。
如果不是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突然暴起发难，直接将战场定在伊夫林宫，魔法防御体系早就全面开启。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空间门户打开，从中游出两只娜迦。
“大家上午好啊，欢迎来到伊夫林宫做客！”其中体型稍小一些的男性娜迦目光在伊夫林宫扫视一圈，随后朝场上的四阶娜迦们挥挥手，神情态度潇洒至极。
“塔洛斯！莎莉曼！不可能！”弗洛伦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因为太过出乎意料，这位**师甚至将刚才念诵了一半的咒语停止，“查斯特在搞什么鬼？”
没错，通过空间传送门出现在伊夫林宫的正是刚才弗洛伦斯用来威胁桑德拉的塔洛斯，以及多年前就被黑海领主驱逐的前冰封禁卫队队长、如今的潮汐射手莎莉曼！
“领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塔洛斯少爷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背负一张长弓的四臂娜迦微微弯腰向桑德拉行礼。
“别管什么查斯特，一起动手！”
长老玛蒂尔德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超出控制，应该落在三公主伊迪丝手中的塔洛斯居然被一位早就被黑海驱逐的前冰封禁卫队队长带回来，而且按照她之前收到的消息莎莉曼已经在前段时间与奥术射手的战斗中晋升四阶。
因此，这位涅普顿家族的实权长老决定将变数暂时放到一边，速战速决。
只要今天能将桑德拉解决，无论如何她们都成功了一大半。
解离术！
高等定身术！
沸血咒！
三道魔法射线在场上亮起，与此同时其他血脉者体系的四阶职业者不甘示弱一起朝桑德拉扑去。
然而，充当整整八位四阶职业者攻击目标的桑德拉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死亡章鱼的一条触手即将缠绕在她身上时，属于黑海领主的反击才终于开始。
一个非常细微的漩涡在她头顶生成，起初非常小，只能容纳一个成年娜迦的手指，可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便成为一个高速旋转的恐怖漩涡，爆发出骇人吸力。
神奇的是，站在黑海领主身旁的冰封禁卫队成员们丝毫不受这股吸力的影响，从始至终只针对近身袭击过来的三位四阶职业者。
深海巨兽死亡章鱼的直觉最为敏锐，在漩涡诞生后立刻抽身后退，刺客大师身体融入阴影，借助战斗专长阴影跳跃瞬间离开原地，在墙角一处阴影中再度出现。
米勒家族的族长躲闪不及，俯冲的力量和可怕的吸力让他投入其中，身不由己地随着漩涡旋转起来。
没有惨叫也没有声音，众人只看到随着漩涡不断向上方延伸，整个漩涡渐渐染上一层鲜艳的红色。
“死亡漩涡！”久居高位的玛蒂尔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她全身的血液都随着刚才那个漩涡被抽干，干涩地说。
水元素派系四阶法术，死亡漩涡！
作为一位实力达到四阶的娜迦法师，并且是将水元素当成专精法术派系之一的玛蒂尔德当然同样能释放死亡漩涡。
不同的是她需要一定准备时间，吟唱咒语，挥舞魔杖，构建法术模型，然后再释放出去。
而刚才从头到尾桑德拉都没有任何动作，她需要释放死亡漩涡，然后死亡漩涡便出现了。
这种轻描淡写的情况无论是玛蒂尔德还是弗洛伦斯，又或者是场上其他法师都熟悉的很，在魔法理论中它有一个专业名词，法术瞬发。
将一个四阶法术刻录在冥想空间完成瞬发，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五阶？不……不可能！”几近破音的尖叫从弗洛伦斯喉咙中挣扎着蹦出来，“你明明只有四只手臂！”
按照法术规则，法师永远只能瞬发低于自身一个阶位的法术，一阶法师瞬发黑铁阶位法术，四阶**师瞬发高阶法术，五阶传奇法师瞬发四阶法术。
“那么现在呢？”桑德拉身上闪过一道水流一样的波痕，身形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塔洛斯在伯岭翰传送大厅秃顶法师身上见过同样的波痕，那是解除高等变形术时自然会出现的现象。
桑德拉本来就十分修长的身材比以前还要高挑，身高超过七呎三吋，暗金长发在海水中飞舞，尾巴长度更是超过普通娜迦的极限15呎，一举达到25呎！
而与她身上另外一处变化比起来，单纯的体型增大就显得十分不值一提，那是桑德拉的手臂，从原先的四臂变成六臂。
六臂娜迦！
手臂的数量在娜迦一族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和含义，哪怕一只才刚刚接受启蒙的小娜迦都明白六条手臂究竟代表什么。
——五阶强者，主物质位面能够容纳的极限，行走在尘世的图腾。
今天以前，娜迦王国只有三位六臂娜迦，分别是海神殿教皇赫尔加二世，永恒潮汐领导者波涛领主卡门，以及蒂斯王朝的开创者与第一代女王，陆沉者贝妮塔。
现在，第四位六臂娜迦诞生了。
黑海领主，桑德拉！
133、笑话
桑德拉真的晋升五阶，成为与史诗骑士、天命术士、枢机主教等五阶职业者并列的传奇法师！
看着展开六条手臂的桑德拉，塔洛斯并未在“母亲晋升传奇却没有提前告诉我”这种小事上纠结，内心被巨大的喜悦与激动填得满满当当，终于明白刚才在哈西玛莎莉曼口中“放轻松，塔洛斯少爷，领主大人绝对能轻松将叛乱镇压下去”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莎莉曼是在蛇艇坠落在珊瑚礁上、塔洛斯将消息发送出去后出现的，老实说看到潮汐射手的第一眼，塔洛斯充满戒备和忌惮。
这不能怪他，黑海即将可能发生甚至已经正在发生的叛乱，以及刚刚遭遇姑父绑架的事实很难不让他将莎莉曼这个海盗头子预设为敌人。
不过莎莉曼的第一句话就打消了塔洛斯一半以上的顾虑：“口令：塔洛斯·涅普顿与霜钢弯刀！”
那是几天前艾玛带他进入密室打开空间回环的口令，莎莉曼一个早就被驱逐的前冰封禁卫队队长怎么可能知晓？
在塔洛斯因为这个困惑诧异时，桑德拉通过魔网指环及时发送过来的一条信息让他将最后一丝戒备放下：“相信莎莉曼。”
“弗洛伦斯、玛蒂尔德发动叛乱，三公主伊迪丝收拢过来的力量准备投放到黑海对付母亲！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黑海！”
“放轻松，塔洛斯少爷……”莎莉曼笑着安抚，同时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法术卷轴，“空间派系五阶法术卷轴，相位门，足够送我们两人立刻返回黑海了。”
“相位门，那就好！”塔洛斯松了口气，传送大厅前往黑海的班次并非说有就有，“幸好有你在，否则就算我手中有一张相位门法术卷轴也无法开启。”
法术卷轴的使用原理非常简单，只需利用精神力将预留的法术引子激活即可，不过那是对施法者职业而言，对血脉者来说并非如此。
血脉者最多只能激活比自身等级高出一个阶位的法术卷轴，这是塔洛斯空间指环中法术卷轴最高等级只有三阶的根本原因，他使用不了四阶法术卷轴，至于莎莉曼手中这个传奇级别的法术卷轴就更是无能为力。
桑德拉的晋升对塔洛斯尚且造成极大震撼，信心十足本以为凭借数量优势能将桑德拉围杀的八位四阶职业者就不用说了，尤其是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以及刚刚在弗洛伦斯威胁下临阵倒戈的两位家族长老，完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弗洛伦斯和玛蒂尔德密谋已久，甚至连日后利益都分配完毕，唯独在桑德拉的战力问题上出现重大纰漏。
黑海领主威名赫赫，成名多年，无论弗洛伦斯还是三公主伊迪丝都异常重视，不然也不会一口气集结八位四阶职业者前来围杀桑德拉，并设计让查斯特将塔洛斯绑架进行要挟。
毫不客气地说，如此豪华的阵容就算应对两个没有儿子被绑架顾忌，巅峰状态下的桑德拉都绰绰有余。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位被她们严阵以待的黑海领主居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秘密晋升五阶，成为一位传奇法师！
整个娜迦王国一共才三位六臂娜迦，传奇法师更是只有永恒潮汐波涛领主卡门一人，现在，她们就要直面一位。
可是，能对抗五阶的唯有五阶，她们这点战力在一位传奇法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从桑德拉刚才轻描淡写只用了一个四阶法术死亡漩涡就将一位大骑士击毙看得出来。
四阶与五阶，中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与天堑！
不过命运好像嫌弃她们受到的刺激和震撼还不够似的，在四阶职业者们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一个庞然大物快正快速向伊夫林宫靠近。
仔细一看，那是一艘巨大的炼金战舰，一排排娜迦法师列阵以待，气势如虹，正是隶属于黑海领主的法师军团和桑德拉的座驾黑海无畏号。
甲板上，法师军团的两位团长派蒂和艾米赫然在列，手持法杖，威风凛凛，根本没有一点遭受叛乱的迹象，倒是她们旁边绑了三位受弗洛伦斯蛊惑参与叛变的家族长老。
此外，娜迦法师身旁还有十八只形状怪异的构装体生命在到处跑来跑去，它们的整体轮廓像一门装了履带的大炮，有两只由三支炮管组成的手臂，金属构造的脑袋呈圆柱形，同样是一支炮管，在战舰上发出尖锐的大喊。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准备炮火！”
伴随着一阵咔咔声，五十四支炮管远远地瞄准伊夫林宫原本打算围杀桑德拉的四阶职业者们，上面闪烁着几道魔法弧光。
塔洛斯认得这些构装体，是被施了永久活化术、在魔法能量浸润下成为构装生命的十八门魔晶炮。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也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不过不是炼金战舰，而是一只体型在死亡章鱼之上，长度达到70呎的大王乌贼。
她在海水中自由挥舞的触手上缠绕着五只垂头丧气的四臂娜迦，身后跟着一众涅普顿家族先前没有来到伊夫林宫的长老。
“领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参与叛乱的主要长老已经被控制起来。”大王乌贼身体中传来一个荡漾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这个声音对塔洛斯来说并不陌生，他几个月前还对过话，被桑德拉收留并安置在亚得里亚岛上的大德鲁伊，海伦娜。
“你……你都知道！”
尽管看起来像是被抽干最后一丝力气的弗洛伦斯是在十分虚弱地向桑德拉求证，但她使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先前通过相位门传送到伊夫林宫的塔洛斯、并未被她和玛蒂尔德收买蛊惑的法师军团、以及被大德鲁伊擒获的家族长老，无一不在证实原来她们费尽心思布置的围杀计划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134、领域
“跑！”
玛蒂尔德并不像弗洛伦斯一样执着于失败原因和她先前的行为是否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都在桑德拉的关注下。
光是黑海领主晋升五阶一个事实就足够她在反应过来后迅速做出逃跑的决定——现在还继续围杀桑德拉不叫信念坚定，而是愚蠢。
从古至今，传奇法师什么时候有被四阶职业者围杀过？
玛蒂尔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法术卷轴，里面封印着一个定位传送术，能将她从伊夫林宫传送到事先准备好的安全地点。
说真的，在此之前玛蒂尔德可从未将狼狈逃离这一项放到计划中。
毕竟，在三公主伊迪丝的统筹下出动八位四阶职业者，即便其中三四位可能被冰封禁卫队和忠于黑海领主的家族长老牵制，起码还有四位可以联手围攻桑德拉。
按照事先堪称万无一失的计划，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成功将桑德拉围杀，接管黑海势力，摘取胜利果实。
作为后果，长公主失去黑海这个重要盟友，与涅普顿家族世代联姻的海因里希家族能否继续支持长公主有待考虑。
三公主不但获得新任黑海领主和涅普顿家族族长的支持，还能凭此功绩向最初提出“领主与族长分治黑海”的蒂斯王朝初代女王、陆沉者贝妮塔邀功。
然而事实截然相反，玛蒂尔德不仅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逃跑，还得担心逃离黑海后整个娜迦王国是否存在她的容身之处。
一般势力可不敢随便接收一位刚刚得罪传奇法师的娜迦，何况玛蒂尔德还可以预见桑德拉一定会将她从家族除名，到时候才真正是她狼狈生涯的开端。
几乎是同时，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其他几位四阶职业者们同样各施手段，将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最后一丝潜力压榨出来。
事实证明玛蒂尔德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她激活定位传送法术卷轴的瞬间，一个几近透明的气泡以桑德拉为中心张开，将整个伊夫林宫都笼罩。
气泡表面浮现出一排排颜色各异且极为复杂的魔法符文，一闪而没，爆发出独属于传奇法师的威压作用在四阶职业者们身上。
就连对娜迦而言最亲密的海水都在这一刻倒戈相向，如同万吨巨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将她们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们之前放出、交织联合、属于四阶职业者的威压在这股威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像巨龙和地行龙都带着龙字，前者是一旦成年便进入四阶的传奇生物，而后者只是前者解决生理冲动不小心遗留下来的若干种族之一。
其中差异，可谓天差地别。
而最让人绝望的莫过于无论玛蒂尔德的空间传送法术还是刺客大师的阴影跳跃都在气泡张开的瞬间被一股奇异力量禁止剥夺，完全失效。
玛蒂尔德非常清楚法术卷轴已经被激活，但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她依然留在原地。
传奇领域！
身为四阶**师，玛蒂尔德能将传奇领域目前已知或公开出来的能力倒背如流。
首先，传奇领域是一种由传奇法师冥想空间映射到现实，介于物质和能量间的特殊力场，因此从理论上来说领域内的一切事物都受制于传奇法师。
其次，刚才气泡上一闪而过的魔法符文共有三种。
第一种是传奇法师铭刻其上用来增强自身优势，压制敌人的属性符文，对桑德拉而言增幅自身的应该为水元素，削弱对方的为火元素，此刻在桑德拉意志下作用在她们身上的海水就是证明。
第二种是传奇法师出于某种考虑特意布置的禁止符文，意味着在领域内其他人的这项法术是被完全禁止的，从目前情况来看桑德拉的禁止符文中包括反空间传送、反阴影传送。
第三种是刻录在领域中的常规法术，一般包括二十五个一阶法术、十六个二阶法术、九个三阶法术、四个四阶法术和一个五阶传奇法术，均为瞬发。
换句话说，从此刻开始，她们的生命真正受控与桑德拉之手，毫无悬念。
“你应该问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张开传奇领域将四阶职业者们压在原地，扼杀最后一丝逃生希望后，桑德拉才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答弗洛伦斯的问题。
事实上，从玛蒂尔德准备法术卷轴到被压在原地，前后时间确实没有超过一秒。
“我以为将赫尔维希处死至少能给你和其他家族成员一点警告，但是显然，你们的侥幸心理和对权力的渴望远胜于基于理智和情感的判断。”
“理智，我要怎么理智？从小到大，甚至以前米夏埃尔还在时——”
卸下甜美微笑的面具后，弗洛伦斯的表情显得有些癫狂和不甘，一道法术射线凭空出现落在她身上，剥夺了她继续声嘶力竭宣泄情绪的能力。
静默术。
“我并不关心你有什么苦衷，又或者是在何种压力下才被迫做出发动叛乱的艰难决定，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从查斯特将塔尔绑架的那一刻开始你们的命运就由你们自己亲手写下——我给过你们很多机会的，弗洛！”
说完，桑德拉不再理会弗洛伦斯，游动尾巴将姿势从直立调整为蛇盘。
鉴于六臂娜迦庞大的体型，蛇盘后的桑德拉身高远远超出其他四臂娜迦，用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俯视着剩余六位四阶职业者。
“领主大人，我可以解释——”
“冒犯一位传奇法师，刺杀王国领主，未来黑海大公，涉嫌绑架塔洛斯，我实在找不出赦免你们无罪的理由……”
桑德拉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对准刚才最为猖狂的水语者，指尖闪烁着一道蓝色魔法灵光。
“母亲！”
就在水语者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时，忽然一个声音将桑德拉的法术打断，是黑海领主的儿子塔洛斯。
水语者惊喜地睁开眼睛，包括其他几位四阶职业者，心中不由自主地翻滚着一丝十分微弱的希望。
然而，塔洛斯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她们再度打落深渊。
“我很喜欢那只死亡章鱼，能将它交给我来处理吗？”塔洛斯伸出右手，指着同样被压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深海巨兽说。
135、寄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表世界会突然出现一只深海巨兽的原因。”理查德指着表世界中央湖泊中外形像极了骷髅头的死亡章鱼问。
几天前他还在三眼章鱼身上看到死亡章鱼、大王乌贼等深海巨兽的潜质和恐怖，认为它们是怪物的雏形，没想到仅仅是几天后就真的亲眼看到一只死亡章鱼，四阶，他当时真不应该胡思乱想。
财富女神在上，这种深海巨兽在人类眼中可和真善美没有丝毫联系，在水手、航海者看来它们才是远洋航行过程中需要面对最可怕的灾难。
这个时候神灵的作用就凸显出来，尽管未必能如愿，如果是中心洋航线就在出发前向海洋女神献祭，如果是西大洋航线就向风暴之主献祭，祈祷不会遇到它们。
“对。”塔洛斯点点头，“母亲在死亡章鱼身上下了传奇级别的封印，它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禁锢，无法自由活动，传奇级别。”
“不知道您有没有察觉到，在过去短短三分钟内传奇这个字眼一共被提及了12次，嗯……不算刚才那句话。”理查德干巴巴地提醒道。
人类血脉骑士承认第一次接收到黑海领主晋升传奇这条信息时他的内心就像迎接了一次陨星术撞击一般震撼，诸神啊，那可是传奇法师，星空下最强大的一群人！
事实证明再震撼的东西在短时间内被反复强调提及后仍然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消磨，直到只剩下平淡，比如说现在。
“不要在意，我只是有些开心。”塔洛斯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
一个小时前，桑德拉满足了塔洛斯两个要求，一是将具备四阶实力的死亡章鱼封印起来交由他处理，二是按照他的想法用一个冻血咒了结了水语者。
这样做的结果是塔洛斯吸收到人生中第一个四阶职业者的灵魂，橙色的魂火整整耗费了将近十秒钟时间才完全将其炼化，让塔洛斯在精神层面产生一种吃撑到的感觉。
“显然不仅仅是‘有些’——”长时间的相处让理查德明白他的房东并不介意一些小小的玩笑，“不过您将它带到表世界来干什么？”
仿佛想起什么东西，他艰难地向塔洛斯确认：“新的宠物？”
“怎么可能，难道我在你眼中的审美如此糟糕。”
“……当然没有。”理查德很想说是，但理智让他在将答案脱口而出的瞬间硬生生换成另外一种说法。
人类血脉骑士没有猜错，塔洛斯确实是那种能将死亡章鱼收为宠物的人，说真的，谁会拒绝一只具备四阶战力的宠物，就因为它的外观看上去像骷髅头？
别开玩笑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塔洛斯和死亡章鱼间的实力差距太大。
别说塔洛斯现在的职业是一名血脉骑士，就算仍然为法师，也无法顺利收服一只死亡章鱼当做魔宠。
到了四阶这种层次，无论魔兽还是魔法生物都具备一定智慧，可以被收服，但铭刻在血脉深处的兽性和野性决定了他们不会向任何实力比自己低微的人臣服。
只有拳头和胜利才能赢得它们的认可。
何况，这只死亡章鱼已经和水语者缔结过一次魔法契约，不具备再成为他人魔宠的可能。
既然吃不到葡萄，塔洛斯只好说葡萄酸了。
将大脑中的杂念与一点不快扫到一边，塔洛斯指着从四面八方游过来欢迎他的三眼章鱼说：“作为它们的食物。”
三眼章鱼吃肉身，他负责炼化灵魂，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塔洛斯有预感，这群被【暴食】污染的三眼章鱼会在将来会成为他非常重要的助力，以死亡章鱼的血肉喂养也是值得的。
“哦，真是一顿豪华大餐啊，以及，我可以预见待会的场面会有多么壮观。”
尽管在表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还负责喂养三眼章鱼，但它们怪异的进食方式每次都能让理查德联想到某种毛骨悚然的画面。
不过这一次没有，因为三眼章鱼在塔洛斯下达命令后非常罕见地没有听从，既没有利用触手顶端类似刺吸式的口器吸食死亡章鱼的血液，也没有将每一个吸盘中的嘴巴张开，露出螺旋状的细密牙齿快速啃噬对方血肉。
而是整整齐齐地以死亡章鱼为中心围绕成一圈，各伸出两条最长的触手吸附在死亡章鱼表面，一动不动。
“奇怪，你们在做什么？”
塔洛斯从船上离开，游到湖泊中央，仔细观察，但一无所获，直到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只三眼章鱼的触手从死亡章鱼身上掀起来。
只见三眼章鱼两根最长触手的吸盘中伸出某种塔洛斯不知道应该具体被定义为什么的特殊器官，它们外在呈现为一团不断蠕动的触手，又细又长，是寻常生物肉质最常见的粉红色，刺入死亡章鱼皮肤，将身体固定在上面。
塔洛斯好奇地将一只手按在三眼章鱼触手背部，能轻易感受到掌心下的触手在一收一缩轻微颤动。
毫无疑问，它们正在将那种细长的触手深入到死亡章鱼体内，并汲取死亡章鱼的生命力或者其他可以被归类为营养或能量的东西获得成长。
这种行为让塔洛斯自然而然联想到吸附在人类脚上、不断吸食血液的蚂蟥。
“难道是某种特殊形式的寄生？”塔洛斯猜测着，“如果是那样，以死亡章鱼被封印的状态可坚持不了多久。”
塔洛斯的苦恼并没有困扰他多久，因为大概在十分钟后，五只三眼章鱼同时解除寄生模式，游到湖中。
在塔洛斯困惑且好奇的目光中，三眼章鱼们开始捕捉鱼类，不过它们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利用触手进食，而是相互合作分开死亡章鱼无法自由行动的嘴巴，连同身体和猎物一起进入其中。
它们在有计划地喂养死亡章鱼，就为了能更长时间地寄生其上。
“真是一群聪明的家伙！”塔洛斯想。
“真是一群邪恶的家伙！”理查德想。
136、点亮
砰！一枚用来照明的魔法珍珠在法术的作用下被击得粉碎，伴随着一个暴怒的声音：“该死的，都是三公主的错！”
发怒者是一位女性四臂娜迦，她的姓氏为费尔舍，在娜迦王国不算显赫，但也绝不平庸。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两天费尔舍这个姓氏在娜迦王国甚至全世界都可谓声名远扬，可费尔舍家族的成员们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那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们的前任族长在三公主的安排下与其他七位四阶职业者一起围杀黑海领主，然而那位黑海之主早就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晋升五阶，成为一只六臂娜迦。
结果不言而喻，八位四阶职业者在她面前没有泛起哪怕一朵浪花，全军覆没，成为黑海领主桑德拉以传奇法师身份登上世界舞台的第一个战绩。
费尔舍家族失去唯一一位可以遮风挡雨的四阶职业者，附近其他家族或势力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用不了一段时间，费尔舍家族在娜迦王国的地位还得跌落一个梯队，彻底与大家族无缘——哪个大家族会没有一位四阶职业坐镇？
不过这显然不是费尔舍家族目前面临最紧急的事情，她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获得黑海领主、新晋传奇法师的谅解，因为前任族长的狂妄自大与冒犯，否则等待她们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费尔舍家族在黑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以前也是，只是现在更加严重了——桑德拉的晋升让原本在娜迦王国处于第二梯队的黑海直接进入第一梯队，成为和海神殿、永恒潮汐、蒂斯王族一样拥有五阶强者坐镇的庞然大物。
是的，尽管她们都非常清楚刚刚获得晋升的黑海无疑是四者中最弱的，可那是相对在娜迦王国传承了千年左右的庞然大物而言，收拾一个没有四阶职业者坐镇的家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况且，想要讨好黑海领主的娜迦多得可以从费尔舍家族所在的死海一直排到哈西玛，这从几天来家族遭遇各种落井下石的次数就看得出来。
“现在后悔太迟了，我听说米勒家族的新任族长在昨天已经带着礼物前往黑海，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错。”
米勒家族的前任族长同样参与了围杀桑德拉行动，据说是第一个死的。
“族长被人杀死，我们非但不能报仇，还要准备礼物请求那位领主的原谅，真是讽刺！”一位男性娜迦愤恨地说。
他是前任族长三个丈夫中的一个，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如果几天前围杀桑德拉成功，她们会随着三公主登上女王宝座水涨船高，只是现在呈现在面前的是基于先前选择的另外一个结果而已。
“立刻将你那个愚蠢的想法从脑袋里扔出去，并且永远不要被外人得知！”四臂娜迦极为严厉地朝他呵斥，“黑海领主桑德拉对黑海和涅普顿家族内部成员都毫不留情地进行了一次清洗，你以为我们有什么资格与一位传奇法师谈条件？”
“不错，就连策划围杀黑海领主的三公主伊迪丝殿下都……甚至……何况是我们。”另外一位四臂娜迦惴惴不安地说。
三公主已经没有任何登上女王宝座的希望，这一点毫无疑问。
除非陆沉者贝妮塔亲自指定她为正统继承人，不过这种可能和明天娜迦王国会再出现一位六臂娜迦的概率是相同的——那就是没有可能。
“是啊，魔网上到处都是讨论黑海领主晋升五阶成为王国第四位六臂娜迦的，好像现在不是十日国丧似的。”
第四位六臂娜迦的诞生无疑是娜迦王国近一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事情，无论影响程度还是意义都在女王图兰朵一世去世之上。
娜迦，潮汐、深海、雪域抑或是沙漠中的任何一支，都会对六臂娜迦产生天然崇拜与敬仰，六臂是娜迦一族除去神灵外最重要的图腾和标志。
若非现在仍处于国丧这个特殊时期，不知道会有多少娜迦对此进行欢呼、庆祝。
事实上，这几天黑海传送大厅的人流量相比以往明显增加了好几倍，她们都是从全国各地赶过来向桑德拉进行道贺的，其中就包括秘密来到伊夫林宫的长公主凡妮莎。
这样的结果就是连带着塔洛斯，黑海领主的儿子都再次被翻出来成为众人从各个方面进行解读和羡慕嫉妒的对象，让魂火在短短几天内吸收到好几拨基于名声的信仰，以及基于嫉妒的力量。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感受着来自虚空中的力量，塔洛斯的心情绝非一个简单的喜悦可以形容。
他一点都不在乎魔网上人们的关注点是他的身份、实力、外貌，又或者是好奇他在出生前究竟被海洋女神在额头上亲吻了几口，才能拥有职业分别为传奇法师和大骑士的母亲父亲，塔洛斯由衷感谢他们贡献的力量。
如果不是时机不太恰当，而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在魔网上暴露出来，塔洛斯都想在魔网上发布或回复“有一个传奇法师作为老妈是什么体验”、“如何评价黑海领主的儿子塔洛斯·涅普顿”、“在一年内职业等级连升两阶是什么体验”、“作为黑海居民，黑海领主桑德拉晋升五阶对生活有何影响”之类的分享帖，好大规模收割一波力量。
不过即使他没有亲自上阵撩拨，桑德拉晋升五阶在娜迦王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引起的轰动依然为他带来相当可观的好处。
当图兰朵一世的灵柩在七海大神殿停放了整整四天，来到第十天的时候，塔洛斯每天可以接收到基于嫉妒的力量才从每天三波降到每天两波。
而魂火中央石门上的美杜莎图案也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没有一点色彩，逐渐蒙上一层诡异的淡蓝色，微弱，却给塔洛斯极大希望。
这意味着七种原初**中属于嫉妒的力量正在不断壮大，当石门中央美杜莎图案被完全点亮的那天，他便能进行第二次位面降临。
137、葬礼·圣灵
桑德拉并没有来到哈西玛亲自出席女王的悼念活动与葬礼，但当黑海领主先生莱昂哈德带着艾玛和塔洛斯出现在七海大神殿时，依然让这场葬礼变得热闹起来。
是的，热闹，尽管这个形容词与葬礼本身格格不入，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贵族的葬礼本来就不要奢望能有多温馨感人，无论人类还是娜迦，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社交化、利益化，而女王的身份又为葬礼注入更多政治因素。
长公主凡妮莎站在最前方，略带哀伤的面容中是成为新王的喜悦——今天过后，她就是蒂斯王朝第七位女王——身边簇拥着朋友、下属和政治上的伙伴。
相较之下，三公主伊迪丝就显得有些落魄凄凉，甚至没有一个人在与她交谈。
能出席女王葬礼，进入七海大神殿的人没有一个是身份简单的，她们都非常清楚能够出席女王葬礼是长公主施舍给她的最后一份仁慈，要是不出意外这大概是三公主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听说女王陛下走得很安详，希望她的灵魂能在珊瑚海得到安息。”
一同前来参加葬礼的其他贵族、官员凑到莱昂哈德身边，大都以一句关于女王去世的话语作为开场白，后面紧跟着的不是桑德拉这位娜迦王国新晋传奇法师就是关于和涅普顿家族的生意往来，让莱昂哈德成为继长公主这位新王后的又一个社交中心。
作为下一任黑海领主，艾玛身边同样环绕着众多贵族子弟，低声交谈，就连塔洛斯都受到前所未有、众星捧月都不足以形容的夸张待遇。
——塔洛斯和艾玛本来表现得就十分出众，天赋不凡，桑德拉的晋升让众人对艾玛和塔洛斯的潜力评价更上一层。
何况，这两只未婚娜迦可是娜迦王国近两个世纪以来仅有的属于五阶强者的子嗣，要是能有幸结成姻亲关系，靠上的就不仅仅是一颗大树。
过于利益化和人情化的社交并非塔洛斯的长项，比起这个，他宁愿隔着一张魔网与人聊天，克里斯就是这样认识的。
但这次不一样，塔洛斯并不需要说太多，也无需在意别人的想法或态度，尽管他从来没有在乎过。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带着一丝微笑听着来自四面八方且不重复的恭维和赞美，中间或许还夹杂着几个派对邀请，在必要的时候点点头就足够了。
老实说，那种感觉非常不赖，从头顶到尾巴尖，塔洛斯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直到海神殿的教皇赫尔加二世出现，神殿内的氛围才略有收敛，恢复成任何一个葬礼都应该具备的庄严肃穆。
赫尔加二世担任海神殿教皇已经整整三个世纪，然而样貌和塔洛斯小时候在宣传画上看到的没有一点差别，事实上就算和三个世纪以前相比也没有太大变化。
塔洛斯明白，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的超长寿命。
众所周知，任何职业者在四阶以前消耗的都是自身潜能和生命力，加上战斗带来的伤势和暗伤，寿命反而没有普通人长。
四阶职业者能够达到种族理想状态下的寿命，唯有五阶，才能获得远超个体生理极限和种族限制的漫长生命。
不管是施法者、血脉者还是神职者，基本都是一个千年，而娜迦半个长寿种族的特性又额外赋予赫尔加二世将近500年的时光。
——巨龙、泰坦和高等精灵在五阶时能够被赋予更悠长的生命，尤其是巨龙和泰坦两种传奇生物，见证万年历史的沧海桑田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们就是一部活的历史书。
要是没有意外，赫尔加二世的身体会一直停留在娜迦的中年期，直到走到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年才会迅速进入老年期。
“……愿伟大的海洋女神敞开国度，让你获得新生！”
当塔洛斯的思绪飘到和五阶职业寿命和相关的内容时，赫尔加二世手持七呎以上的黄金权杖，用虔诚的声音念着悼词。
嗡！
随着赫尔加二世最后一句悼词在海水中传开，神殿尖长的穹顶下方突然出现一个漩涡。
它的旋转速度非常快，却没有给神殿带来一丝吸力或凌乱，并且有一股纯净的光缓缓照射下来，神圣而庄严。
所有人都清楚，海洋女神亚特兰的神使即将降临到主物质位面，迎接女王图兰朵一世的灵魂前往珊瑚海获得永生。
一般来说，普通信徒的灵魂都是在法则或死神使者的牵引下自行前往神国或冥府，能获得神使迎接在神学体系中是一种莫大荣耀与待遇。
事实上这种行为确实非常罕见，在教会内部也只有教皇、枢机主教以及圣徒等寥寥几人才能享受。
图兰朵一世能获得如此殊荣，并非她对海洋女神的信仰有多虔诚或者为教会做出多大贡献，而在于她世俗王国女王的身份。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漩涡中传来萦绕在塔洛斯鼻端，混合着甜腻与香气，像是夏日里美味的雪糕。
在其他人肃穆，塔洛斯期待的目光中，神光在海水中扩散开来，成为一个明亮而神圣的光源，来自珊瑚海的神使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只娜迦，这一点毫无疑问，不过并非普通娜迦。
首先她拥有和桑德拉、赫尔加二世一样的六臂，意味着这位神使在珊瑚海中的地位不俗，拥有五阶实力。
其次她的身体与其说是物质层面的肉身，倒不如说是灵魂与能量的结合，并且中间还混杂着一道来自神灵的力量。
塔洛斯不清楚那道力量究竟是神力还是神性意志或其他什么与神灵相关的东西，神灵领域的知识他并不丰富。
唯一可以确定的两件事是那股力量非常美味，如果能被他吸收，必然可以让魂火壮大不少，甚至直接获得蜕变，升华为黄色，以及，这是一位圣灵！
按照教会和神殿的宣传，信徒死后他们的灵魂会前往神国成为一名祈并者，这是一个获得新生的过程，身体被定格在最年轻力壮和完美的青年或中年期，从此与神同在。
唯有那些信仰虔诚程度达到正信以上，言行举止都能符合神灵教义，在信仰层面和灵魂本质无限贴近神灵，从根本与神灵达成共鸣的少数者和圣徒，才能得到额外恩赐成为圣灵，在某种程度上分享神的权柄。
圣灵六臂娜迦环顾一圈，没有说话，最终将悲悯的目光落在灵柩上——按照娜迦王国的传统，灵柩是巨大的贝壳——喃喃祈祷两声。
哗啦啦——
海浪涌动的声音在七海大神殿内回荡，圣洁的灵光在灵柩上升起，渐渐的，一个身形与女王生前一致的灵体从巨大的贝壳上挣脱出来。
那是图兰朵一世的灵魂。
她睁开眼睛，望向尖长穹顶上方的漩涡与神光，眼中充满欣喜、向往与敬畏。
嘹亮的圣歌在这个时候从漩涡与神光中传来，空灵而神圣。
塔洛斯就是在这一瞬间受到色彩与声音的联合冲击。
纯净清澈的海底点缀着深绿色的海草、红色鲜艳的珊瑚、色彩瑰丽的海葵，以及各种贝壳、海星和大片大片的鱼群……
阳光从上方照射过来，像是从天上洒下的金子，整片海洋都温暖而明亮，是潮汐娜迦们最喜欢的浅海海域。
紧接着一群潮汐娜迦出现在塔洛斯眼前，女性娜迦们的美丽丝毫不输静谧海湾上的斜阳，男性娜迦们或高大魁梧，或优雅从容，或野性凶猛，还有一群小娜迦。
他们在海流中游动着，嬉戏着，欢笑着，无论神情还是声音都没有一丝负担，仿佛那里是真正属于天上的国，一个永生国度。
突然，一阵浩大的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柔和圣洁的光降临到跟前，塔洛斯感觉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割裂开来，不受控制地向着那片温暖清澈的海域投去。
嘹亮的圣歌与宁静和谐的画面让塔洛斯越来越失去抵抗力，安详与恐惧两种迥异的情感在他心中交织缠斗。
原先有拳头大小的橙色魂火同样受到影响，摇摆不定，仿佛风中一朵残烛。
“塔尔，塔尔……”
直到塔洛斯的肩膀被人摇晃了一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才将他的意识唤醒，所有刚才那种灵魂即将投入虚空的怪异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塔洛斯若无其事地问。
“悼念仪式结束，神使顺利迎接图兰朵一世陛下的灵魂前往珊瑚海，我们可以回去了——你走神了。”
塔洛斯轻轻地傻笑一声将艾玛糊弄过去，他知道悼念仪式结束后，图兰朵一世的灵柩会在皇家卫队和哈西玛卫队的护卫下运往霍普斯海，安葬在蒂斯王族的家族领地上，历代女王都在那里长眠。
最后的安葬仪式只有王室成员才能参加，对其他人来说葬礼到此结束。
他无法确定的是，刚才那个美好的画面和灵魂受到吸引好似前往神国的感觉究竟是事实，还是一场幻觉。
138、神国·启程
图兰朵感觉她的灵魂在一束神光中向上，不断向上，升华，不断升华，穿越了空间，横跨主物质位面和外层位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图兰朵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一片清澈温暖的海域，而她则沐浴在一道蔚蓝色的神光中。
在神光的作用下，她开始获得全新的身体，年龄被定格在20岁，年轻健康，充满力量和活力。
“感谢女神！”图兰朵欣喜无比地说。
“你已经在珊瑚海获得重生，现在由我来为你安排在珊瑚海居住的地方。”圣灵抬起手臂，指向远处说道，“那里是伟大女神亚特兰殿下的神宫！”
顺着圣灵所指的方向望去，哪怕曾贵为娜迦王国女王，图兰朵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座超出她言语能够形容的神宫，宏伟壮观到极点，又精美细腻到极点，高大与精巧，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宫殿上得到统一。
不过，和宫殿辐射出来一圈圈比极光和七彩虹光还要纯粹美丽上千万倍的神圣光辉比起来，宫殿本身根本不值一提。
“那是属于女神的光辉与荣耀，我们应当永远铭记在心，不应该忘记——跟我来。”
图兰朵满心欢喜地跟随在圣灵身后，对在神国中的生活充满向往。
永生，这可是永生啊，与神同在，直到时间的尽头。
没有危险，没有疾苦，没有生老病死，没有压力，只有永恒的快乐与幸福！
一路上，其他早就来到珊瑚海的娜迦祈并者们都恭敬地向圣灵行礼，称她为哈莉大人。
很快，她们来到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旁。
不愧是女神的珊瑚海，每一座分配给祈并者居住的宫殿都可以和哈西玛的王宫相媲美，图兰朵想。
圣灵停下来，指着其中一座宫殿说：“居住在那里的娜迦生前是一个乞丐。”
说完，圣灵不再言语，带着图兰朵继续往前游动，不一会，图兰朵眼前出现一片依着海底山崖而建的巍峨城堡，同样十分壮观美丽。
圣灵指着一座城堡对她说：“居住在那里的娜迦生前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渔民是娜迦王国最原始和古老的一个职业，以捕捉大海中的鱼类果腹为生，类似于陆地上的农民。
乞丐可以居住在华美的宫殿，普通渔民能够住在巍峨的城堡，图兰朵第一次发觉她的想象力是如此贫瘠，实在想象不出要多么金碧辉煌的殿堂才能配得上她这位娜迦王国的女王。
神国啊，这就是神国，充满奇迹和不可能的地方！
图兰朵跟在圣灵后面向前游，一直游，途中又看到一座座精美雅致的庄园，终于，在一片由石头搭建而成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圣灵指着其中一间石屋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居住在那里。”
什么？
图兰朵难以置信地看着圣灵，试图从圣灵脸上找出开玩笑或恶作剧的成分，但并没有，圣灵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和严肃。
这让图兰朵感到更加困惑和不可思议了，她生前可是娜迦王国的女王！
“神使，我是高贵的女王，怎么可以居住在这种简陋的石屋里？而且，我是一名大骑士！”图兰朵无法忍受心中的疑问质问道。
“首先，你应该称呼我为哈莉大人或哈莉阁下，而不是神使。”圣灵看这脸色爬满惊讶和不忿的图兰朵说，“其次，你虽然获得女神的恩赐在神国获得新生，但并不具备生前的力量，现在的你只是一只普通娜迦。”
“海中的地位、实力和荣耀都成为过去，能由我亲自接引你的灵魂来到神国已经是女神对你最大的恩赐。在珊瑚海，一切才刚刚开始。决定你在神国地位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信仰。”
“宫殿，是女神为正信徒和狂信徒准备的，那个乞丐虽然一无所有，但对她来说除神之外，别无他物，为女神献上虔诚无比的信仰。因此不但能居住在宏伟的宫殿，还能借助女神的力量释放四阶神术，达到职业等级四！”
“信仰越高，地位越高，实力越高，这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第三点。”
“城堡，是为虔诚信徒准备的，那个渔民不富裕，可能坚持每天早中晚三次向女神祈祷，言行举止都能符合教义，目前职业等级为三。”
“庄园，是为真信徒准备的，而石屋——”圣灵用一种非常严肃的语气宣布，“是为像你这种信仰不坚定，沉浸在世俗繁华而忘记敬仰女神的泛信徒准备的。”
“所以，听着，图兰朵，忘记你在海中的过去，从现在开始，你只是珊瑚海众多祈并者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好好向女神祈祷，大概十年后便能重新获得一阶实力。”
“我也每天向女神祈祷的，非常虔诚。”图兰朵分辩着说。
“那是因为你进入老年期后察觉到死亡即将降临，才不得不向女神哀求。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信仰的本质与含义，那是贯穿娜迦一生的，需要了解女神的道路与教义，而不是简单几天祈祷或念诵圣典就能弥补的。”
“乞丐居住在宫殿，渔民居住在城堡，我却——”
极度的无力感涌上图兰朵心头，她引以为豪的实力和地位在珊瑚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被曾经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渔民爬到头上，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被对方碾压。
至于乞丐，那就更不用说了。
图兰朵抓住圣灵的手，绝望地问：“那我母亲呢？我丈夫吗？他们居住在哪里？”
圣灵怜悯地看着图兰朵：“你丈夫是一位真信徒，居住在一座庄园中。你可以在空闲的时候去看望他，但受限于信仰等级，你没有居住在那里的资格。”
“至于你的母亲，娜迦王国上一任女王莫妮卡三世，在十年前已经永久地消失了。”
“消失，怎么可能会消失？灵魂来到神国后不是与神同在，获得永生吗？”
图兰朵忽然意识到，珊瑚海并非海神殿宣扬中的宁静美好，来到这里才不到一个小时，恐惧和慌乱就填满她的内心。
“我说过，在珊瑚海，唯有信仰才是永恒，以你对女神的信仰虔诚程度，能够无忧无虑地在珊瑚海生活上两百年。”
“两百年后会怎样？”图兰朵紧张地问，她想到一个答案，但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
“和你母亲一样回归虚无，永久地消亡。不过，要是你能将信仰虔诚程度提升到真信徒，便能获得一个千年的时光。”
听着圣灵的话，图兰朵感到浑身冰凉，但圣灵的话继续落在她耳中。
“你应该庆幸你拥有信仰，否则你的灵魂恐怕已经被死神奥利弗殿下钉在无信者之墙上遭受烈火焚烧，那是起码得遭受两百年折磨才能彻底消亡的刑罚。”
“更应该庆幸信仰的是慷慨仁慈的海洋女神殿下，据说美人鱼的那位风暴女士每隔百年就会在风暴海中刮起一场可怕的信仰风暴，毫不留情地将神国内部信仰等级最落后的1%淘汰！”
***
睁开眼睛，是熟悉的房间，塔洛斯揉了揉太阳穴：“奇怪，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而且还那么真实？”
可是仔细一想，塔洛斯又不记得究竟做了什么梦，只能从好久没有头晕脑胀的情况推测那大概是个不怎么美妙的噩梦。
塔洛斯摇摇头，从床上爬起来，他得抓紧时间，今天是出发前往砂山的日子。
因为这个，他在昨天睡觉前不得不向克里斯道歉，因为无法兑现诺言和他一同前往布隆迪联合酋长国参加四年一度的德鲁伊大会。
至于雪山神殿的人选也早就确定下来，是冰雪女巫的女儿多洛蕾斯，一位实力达到三阶的娜迦女巫。
“塔尔，你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和多洛蕾斯一起乘船前往南安第斯洲的砂山，将这份礼物交到沙漠娜迦一族的酋长萨菲罗丝手中。”
桑德拉说着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个长条状的礼盒，大概有1.5呎长，三个指头一样宽，上面印着一个微微闪烁着魔法灵光的法师印记，将礼盒封印起来。
“您放心，母亲，我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塔洛斯从桑德拉手中接过礼盒，猜测里面放置的应该是一把短剑，随后放入空间指环。
“你现在可是一位传奇法师的儿子，当然能顺利完成任务。”一旁的莱昂哈德笑着说，想了想，又叮嘱道，“路上要是遇到什么问题或困难，可以找多洛蕾斯帮忙，按照你母亲的说法，她值得信任。”
等到莱昂哈德嘱咐完毕后，桑德拉开抬起手指对着前方一点，海水激荡着快速向两边分开，形成一个门户。
“进去吧，多洛蕾斯的已经驾船在对面等着。”
“好！”塔洛斯挥挥手向父母告别，游动尾巴进入其中。
直到身后的门户关闭，塔洛斯才反应过来，她那位精通咒法和水元素两个法术派系的母亲，似乎在刚才使用了一个传奇一级的空间派系法术相位门？
“那么，你一定就是母亲口中黑海领主的儿子塔洛斯了？”一位身穿湖水绿长裙的雪域娜迦出现在塔洛斯视野中，“我是多洛蕾斯。”
139、传统·异样
“雪山神殿没有四季，只有永恒的冬天，以及漫长的极夜与极昼。每当极光降临时，我们便会在神殿首席女巫的带领下向水之龙祈祷……”
多洛蕾斯是位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巫，很快就和塔洛斯熟悉起来。
当夜幕降临，两人吃着从海里抓来的烤鱼时，多洛蕾斯已经和塔洛斯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为他讲解雪域娜迦和雪山神殿的一些趣事。
大部分时候，都是多洛蕾斯在说，塔洛斯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听。
母亲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段美妙的旅程。
塔洛斯惬意地躺在甲板上，摸了摸吞下七条烤鱼但没有一丝凸起的小腹，轻轻甩着尾巴想。
海风从远处吹拂过来，淡淡的月光从天空倾泻而下，远处传来海浪起伏的声响，稍稍抬起头还能看到远处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切都显得极为宁静美好。
遗憾的是，这种平静很快便被一声饱含恐惧的求救声打破：“救命——”
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对视一眼，迅速从甲板上爬起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只鱼人，即便咧开一张长满细密牙齿的大嘴巴塔洛斯都能从鱼头上找到恐惧与惊讶两种迥异的表情，前者是因为他遇到的危险，后者是因为发现求救对象居然是鱼人的死敌娜迦。
显然，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他本来就极为不妙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用前有狼、后有虎来形容无疑再恰当不过。
噗嗤！
一根长矛趁着鱼人刚刚浮到海面看到塔洛斯两人的瞬间将他的胸口贯穿，血液流淌下来，在海中散开一抹红色。
“尸体……新鲜的尸体……”
凶手同样是一只鱼人，口中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词汇，干净利落地将长矛从尸体上拔出来，两只又圆又大笼罩着一丝红光的眼睛瞪着塔洛斯和多洛蕾斯，然后猛地向他们扑来。
“恶心的东西。”
多洛蕾斯冷哼一声，手中法杖对准海面一指，海水鼓荡，数道水流溅射而起。
晶亮的水流在一瞬间化作六支冰冻箭矢，噗噗两声，鱼人的喉咙和胸口被贯穿，死得不能再死。
“奇怪，这里是靠近极地的区域，海水较冷，很少会有其他海族居住到这里来。”
娜迦和鱼人，海族中规模最大的两支，通常生活在娜迦王国和美人鱼与鱼人联合王国，前者在中心洋，后者在西大洋，一般很少会迁徙到其他海域生活。
海洋的面积比陆地广阔得多，海洋魔兽和魔法生物的种类更多，并且有很大一部分群居，离群索居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我也有些奇怪。”多洛蕾斯指着鱼人的尸体说，“看，浅灰色鳞片，背上的鳍共有七片，并没有连接在一起，这是鱼人中比较耐寒白鱼人的特征，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哦，看来我们暂时可以不用理会这个问题了。”
多洛蕾斯话还没有说完，一群白鱼人从海底浮上来，手中握着长矛或长剑，灯泡一般大的眼珠子闪烁着红色的凶光，数量大概在三十左右，二话不说就向着娜迦女巫的船冲过来。
“人海战术？”多洛蕾斯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白鱼人们的愚蠢，“那也是需要一定实力作为后盾才行。”
娜迦女巫将法杖高高举起，轻轻挥舞了两下，召唤着属于水之龙华尔特萨的力量。
呼——
一阵可以被肉眼观察到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忽然从远处刮过来，海水荡漾着凝结成冰，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鱼人很快就被寒风淹没。
在娜迦女巫法术的作用下，躲闪不及的鱼人身体立刻僵硬，被冻成几块冰坨，漂浮在海面。
“我搞定六个了！”多洛蕾斯一边继续攻击一边对塔洛斯说，“在我们冰岛，经常会比较谁干掉的敌人最多，这是一种证明自身实力的方式，你们会这么做吗？”
“从来没有这个传统。”
塔洛斯说着从船上跃入海中，霜钢弯刀出鞘，左右交错，一只狰狞的鱼头冲天而起，再重重落在海面上。
一个，塔洛斯默默地数着。
借着海水的浮力，塔洛斯轻松完成转身，将力量灌注在长达八呎的粗壮尾巴上，对准从左边冲过来的三只鱼人横扫。
战斗专长，狂暴尾击！
冥古宙沧鲸的血脉力量赋予塔洛斯比寻常娜迦更强大的力气，加上这段时间终于学会的战斗专长狂暴尾击，虽然达不到当日莱昂哈德一尾巴将一位高阶剑师抽死的程度，但对付三只实力只有一阶的鱼人绰绰有余。
啪！
三只鱼人顿时被抽飞出去，与此同时，两道寒光在空中各自划过一道弧度，最终在两只鱼人的胸口停留下来，正是被塔洛斯从空间指环中取出、投掷出去的霜钢弯刀。
三个！
塔洛斯身体前倾，尾巴在海中游出一连串S形，在海水中快速前进，以一种冲锋的方式冲入刚才三只鱼人落下的地方。
战斗专长，猛力冲锋！
冲锋本来是针对有坐骑的骑士而言，不过当娜迦们在水域战斗的时候同样可以施展，大型生物的庞大体型和足够快的速度让塔洛斯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可怕的力量，这从被他撞得人仰马翻的鱼人就看得出来。
即将冲入鱼人群的同时，塔洛斯手中两把霜钢弯刀的刀柄对接在一起，拼成一把长度达到十呎的双头刀，攻击范围顿时获得延伸。
一只鱼人被撞飞出去，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双头刀挥舞，重劈在鱼人胸口，另一边的刀锋将另外一只鱼人砍翻。
五个！
转眼间塔洛斯就冲到刚才幸存的最后一只鱼人身前，又是一颗鱼头飞起。
六个！
将投掷出去的两把弯刀收回，塔洛斯横刀而立，尾巴对着海面重重一甩，溅起一片海浪将鱼人的视线遮挡，猛地往前一扑。
八个！
一分钟后，塔洛斯一头扎入海中，任由海水将沾染在他身上的鱼人血液洗净，身后，是不是被多洛蕾斯法术杀死就是被塔洛斯砍翻的鱼人。
“十七个！”塔洛斯爬上船，指着海面上白鱼人的尸体对多洛蕾斯说。
塔洛斯数过了让，对方的战绩是十六。
娜迦女巫感觉她受到了巨大的欺骗，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过你们不数打败多少敌人的。”
“显然我的学习速度非常快，有那么好的传统为什么不遵守呢？”
“做得非常棒，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什么呢？”
多洛蕾斯微笑着，还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靠近，于是再度将视线投到海面上。
塔洛斯同样发现海面上的异常，只见一只不知道刚才躲在哪里的白鱼人念着和最初那只白鱼人相同的话语，将其他白鱼人的尸体用一种坚韧的海草捆绑在一起。
“尸体……新鲜的尸体……”
白鱼人扎入海中，带着十具尸体走了。
“他在做什么？”塔洛斯疑惑地问。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在收集尸体，但又绝非收敛尸体回去安葬。”多洛蕾斯摇摇头，“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鱼人看起来像是受到某种心灵派系法术的控制，丧失了理智。”
“从他们不正常的眼睛来看，确实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只白鱼人还会再回来，并将剩下的尸体都带走，嗯……出于某种不正常的目的。”
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好奇。
于是，两人并没有继续驾船前行，而是停留在原地，借助多洛蕾斯的法术隐藏起来。
果然，大概半小时后，刚才那只白鱼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只鱼人，他们动作非常熟练地将被海水冲散开来的尸体捆绑在一起，潜入海中消失不见。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我有预感他们确实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勾当。”
多洛蕾斯向水之龙喃喃祈祷两声，一个巨大的气泡将两人包裹起来。
这个塔洛斯不知道应该称呼为什么的气泡成功让他们的身影从海水中消失，进入一种特殊的隐形状态，顺利跟随在三只白鱼人身后潜入海底。
大概十五分钟后，一片建筑物出现在塔洛斯视线中，一群白鱼人各自忙碌着。
“这里居然有一个白鱼人部落，我从来不知道。”
“注意他们的眼睛，都是不正常的红色。”
继续前行，塔洛斯惊讶地发现四面八方都有白鱼人拖着尸体回来，有的是同族的，有的是人类，有的是海洋魔兽或者干脆就是一些体型较大的鱼类。
种种迹象表明这群不正常的白鱼人正在非常努力地从各个地方收集尸体，然后带回到这里。
“我们还要继续跟踪下去吗？”塔洛斯问。
“当然！”多洛蕾斯挥舞了一下手臂，“不管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还是惩戒可能存在亵渎尸体的不敬者，继续跟踪下去都是前提。”
“好极了。”塔洛斯伸出右手和多洛蕾斯来了一个击掌，“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140、人鱼·怪树
就在塔洛斯和多洛蕾斯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空灵而婉转，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人鱼之歌！”
身为一位实力达到三阶的娜迦女巫，多洛蕾斯在听到歌声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连忙挥舞法杖，为她和塔洛斯各加上一个可以抵御人鱼之歌的法术。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人鱼之歌。”察觉到塔洛斯询问的目光，多洛蕾斯安抚道，“放松，在其他人看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只有一片蔚蓝的海水——她在那儿！”
几乎是同时，塔洛斯发现美人鱼的身影。
不得不说美人鱼这个种族在外貌和身材方面确实是得天独厚，就连高等精灵都不一定能有美人鱼一般迷人和充满魅力。
当初塔洛斯在前往黑龙岛冒险的过程中曾遇到过一只美人鱼，隔着一枚秘法眼都能感受到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气息，但与眼前这条美人鱼一对比就显得相当逊色。
只见距离塔洛斯不到300码的地方悬浮着一条几近**的美人鱼，她浑身上下只有胸口要害部位被两片贝壳遮住，其余地方都大大方方的露出来，白皙的肌肤在海水的映衬下更显细腻，漂亮的尾鳍在海水中微微颤动，反射出若隐若现的光。
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在塔洛斯看来光是欣赏她的美丽就是一种奇妙的享受，比刚才惬意躺在甲板上还要来得舒服。
与这种享受一同而来的是小腹忽然升起的一阵燥热，明明在海中，塔洛斯却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见鬼！
塔洛斯暗骂一声，有些窘迫地凭借惊人的意志强行将目光从美人鱼身上移开，轻声对多洛蕾斯说：“这条美人鱼看起来有些奇怪。”
“哼，一看就知道这条美人鱼继承的是狐媚子血统，在礁石上唱歌勾引往来的水手是她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多洛蕾斯不屑地说，眼中带着强烈的敌意。
她口中的狐媚子并非真的是那种名为狐媚子喜欢在夜晚进入男性睡梦中的魔法生物，而是一种名为雪狐的两栖魔法生物。
雪狐的整体轮廓像一只狐狸，但长有一条鱼尾和鳍状的耳朵，脑袋中央也有一片竖起的鱼鳍，天生具备操控水元素和幻象的能力，有传言说雪狐能看穿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最执着和向往的**。
它们生活在相对寒冷的海域中，在历史上曾大规模袭击过雪域娜迦。
如果你发现海狐头上的鱼鳍一直延伸到背部，与背鳍相连，并且继续延伸与尾鳍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就该当心了，因为这种情况下的海狐已经具备五阶战力，与传奇法师、史诗骑士并列。
感谢多洛蕾斯出色的法术，塔洛斯有幸听完一曲完整的人鱼之歌，果然如同天籁，极为动听悦耳。
至于海中的白鱼人，早就在美妙的歌声中沉沉睡去，和他们身边的尸体一起。
美人鱼看着在人鱼之歌中睡去的白鱼人，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漂浮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什么。
塔洛斯没有猜错，大概十分钟后，一群人数在五十左右的鱼人雇佣兵从远处游过来。
“康妮大人，这里果然和公主殿下预言得一样发生奇怪的事情，我们在附近海域发现收集尸体的白鱼人。”
雇佣兵头领——一只典型的蓝鱼人，特征是他背上连成一片的鱼鳍——用一种非常敬佩的语气说。
“和我下去，一起找出这支白鱼人部落出现问题的原因，他们似乎中了一种非常罕见的心智法术。”
美人鱼一甩尾巴，迅速消失在原地，只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泡泡。
“都跟上！”雇佣兵头领一挥手，带着剩余的蓝鱼人紧随其后。
“这一代联合王国的公主梅芙是位魔法爵士，拥有血脉术士和法师双重天赋，早就晋升三阶，是年轻一代最值得关注的对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能在联合王国将这里的情况预言到，她在预言派系上的造诣恐怕达到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
多洛蕾斯驱使气泡远远跟在美人鱼身后，轻声对塔洛斯说。
“我知道。”塔洛斯重重点了一下头，“她也是我最大的对手，确切的说是仇人！”
察觉到多洛蕾斯眼中的疑惑，塔洛斯本想为她解释斯特拉斯堡发生的事情，可突然涌入鼻端的一阵恶臭让他到嘴边的解释吞了回去。
那不是一般的恶臭，而是被【暴食】感知到的臭味，像极了臭鸡蛋混合着穿了整整一个月的袜子放在臭烘烘的下水道浸泡了一个月，然后再放到微波炉中加热炸开后的那种味道。
奇臭无比！
以前暴食为塔洛斯带来过种种诱人的香气，金币上的诅咒，女神蚌珍珠，甚至是残留在角斗场上的神力，这还是第一次让塔洛斯感受到反胃的臭味。
塔洛斯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个简陋的祭坛，祭坛旁边摆放着一个果盘——白鱼人们还没来得及将它放到祭坛上——臭味就是从果盘上传来。
准确的说，是果盘中央最鲜艳也最显眼的一枚红色果实。
如果不是非常确定这是一个与《西游记》没有任何联系的世界，塔洛斯都要喊出人参果这个富有东方韵味的词语了。
红色果实有成人拳头大小，五官俱全，长有手脚，外形就像一个胖乎乎的婴儿，只是鲜红的颜色凭空为它增添了几分诡异！
“白鱼人们应该是想将收集过来的尸体拖到洞窟中。”多洛蕾斯在短暂的惊讶后用手指着祭坛旁边的洞窟说。
在美人鱼歌声的作用下，原本红着眼睛的白鱼人都已经睡着，而祭坛周围是白鱼人最多的一个地方，让塔洛斯不得不赞叹这条名为康妮的美人鱼在人鱼之歌的天赋上究竟有多强悍。
加上被白鱼人们从四面八方拖过来的各种尸体，整个场面看起来十分骇人。
美人鱼术士非常谨慎地对着婴儿外观的红色果实使用了一个大概是鉴定有无毒素的法术，确认安全后才将果实抓起来，仔细观察着，不过从她没有多少起伏的表情来看，塔洛斯推测对方并不知晓关于这种果实的更多信息。
果然，美人鱼在观察了将近半分钟后将果实重新放回到果盘中，挥挥手带着雇佣兵们进入洞窟。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这群被临时征召过来的雇佣兵的素质，吊在末尾的一只蓝鱼人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偷偷将红色果实抓在手中，轻轻咬了一口。
“看他的表情，口感似乎十分不错，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也难怪多洛蕾斯会这么想，准备放在祭坛献给神灵的祭品就理论而言自然是信徒们能够拿出来称得上最好的物品。
何况，那只蓝鱼人在品尝到果实味道瞬间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生动，像是即将被饿死的人突然看到一盘煎到七分熟的小牛排。
唯有塔洛斯，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那只蓝鱼人，因为当果实被咬开的时候，那股恶臭直接浓郁了十倍，要不是身边还有一只女性娜迦，而且他们暂时处于隐匿状态，他都要作呕了。
“不行，难道我就无法自由控制这种由暴食赋予的特殊能力吗？”塔洛斯郁闷地想。
神奇的是，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诞生后，魂火一阵颤动，紧接着一直萦绕在鼻端的臭味消失的无影无踪。
塔洛斯松了口气，终于有继续探索下去的勇气，否则光是想到要一路闻着这种恶臭，他都想劝说多洛蕾斯放弃这次冒险。
和娜迦相比，鱼人的身形相对矮小，不过这个洞窟非常巨大，足够五只以上的成年娜迦并排游动。
将近十分钟的游动后，队伍终于停止下来，洞窟的尽头是一座地宫。
地宫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有一个圆形花坛，花坛中央种着一颗怪树。
虽然隔着老远，但塔洛斯凭借出色的视力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根根棕黄色的树根从破土而出，缠绕在白鱼人堆积在花坛周围的尸体上，很快就将尸体溶解吸收。
甚至，那些因为人鱼之歌而睡着的白鱼人都被树根缠绕住，在睡梦中成为供养怪树生长的肥料。
而真正诠释怪异之处的还是这棵树的外观和形状。
树皮泛着苍白，没有褶皱，十分光滑，类似美人鱼裸露在外的娇嫩皮肤，隆起一条条像极了血管的青筋，仿佛长在那里的不是一棵纯粹的植物，而是有血有肉。
树上没有一片树叶，枝干也光秃秃的，却挂满红色的果实。
果实有大有小，小的五官俱全，还有手脚，呈鲜红色，和刚才塔洛斯在祭坛旁果盘上看到的果实一模一样；
大的有有两个拳头一般大，原本胖乎乎的婴儿变得畸形，身体和手脚已经萎缩，只剩下一个狰狞而扭曲的脑袋，红彤彤的，已经熟透。
仔细一看，果实中的那张脸似乎还在动，嘴巴张合着，述说着恐惧与痛苦，可没有任何声音传递出来。
“呕——”刚才吃了果实的那只蓝鱼人在看到怪树后，终于发出干呕的声音。
141、渴求·疯狂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特拉查绝不会手贱将那只红色果实拿起来，更不会将它当成普通水果塞到嘴里。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和团员一起外出任务的时候接到来自一条美人鱼的临时征召，前往一支脱离联合王国许久的白鱼人部落调查神秘事件。
特拉查觉得他此时的胃部就像原始丛林中溶解了千百年**枝叶和魔兽尸体的酸性沼泽，不断往上翻滚包裹着有毒气体的气泡。
一想到他刚才吃的果实是由一颗披着人皮的树长出来，爽口的果肉和甘甜的汁液是吸收尸体转化而成，恶心与毛骨悚然就不断从心头滋生出来，让特拉查感到极度不适。
他平日里的好友瓦坎伦朝他幸灾乐祸地笑着，不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特拉查第一次认为他的好友笑得非常好看。
特拉查喜欢女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好友因为笑而张开嘴巴，露出里面一截粉色的舌头和同样为粉色的口腔内壁时，一种特殊的**和冲动难以遏制的充斥在特拉查脑海。
而且，说真的，他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呢，瓦坎伦抓着长矛的五根手指是那么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尤其是因为常年雇佣兵生活带来的谨慎让他紧紧握住长矛而自然凸起的血管，看起来是如此诱人，好想用尖锐的牙齿咬破上面的血管，然后吮吸一看就知道非常甘甜的血液。
等等，风暴之主在上，我究竟在想什么！？
特拉查本来就有灯泡大小的眼睛因为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而瞪得更大，瞳孔微微收缩，一丝红色的光在主人意识到不对劲前悄然诞生。
我一定是疯了，特拉查崩溃地想。
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刚才吃下那个果实究竟有多恶心和令人作呕，光是控制不要将注意力拐到舌头、口腔和血管上就耗尽特拉查所有的意志和毅力。
“特拉查，你怎么了？”
大概是他的情况真的很不好，本来在笑着的瓦坎伦很快发现异常，并伸手来扶他。
不，控制住，特拉查，你可以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对啊，最好的，肉也一定是最好吃的！
这个让特拉查本人感到恐惧的想法成为他的理智被团成一团扔到角落，而另外一种**接管身体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紧接着，一声惨叫在地宫回荡，只想着血和肉的特拉查一口将瓦坎伦的一根手指撕咬下来，咀嚼两下就吞了下去。
“好吃，太好吃了！”这是特拉查现在唯一的感觉，“我要肉，更多的肉……”
“特拉查，你疯了！”
特拉查看到好友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来的鲜血让他整个身体都获得一种神奇的活力与快感，他感到对血肉的渴求更加强烈了。
“这一口可真够疼的。”塔洛斯下意识地做了两个握拳的动作，看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陷入一阵混乱的鱼人对多洛蕾斯说。
鱼人的牙齿像娜迦的尾巴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武器。
“那个果实有问题，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籍上见过如此怪异而邪恶的树！”多洛蕾斯面容凝重地说。
无论利用尸体获得生长还是成熟后怪异畸形的果实，都让娜迦女巫联想到某种禁忌。
塔洛斯颇为赞同地点头，对于鱼人的异常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毕竟，刚才那股差点将他熏吐的臭味已经说明一切。
塔洛斯可以保证，他现在要是将属于【暴食】附带的嗅觉开启，一定会直接被熏晕过去。
这一点都不夸张，一枚果实就差点让他萌生半途而退的想法，不远处一百个果实代表着一百个臭味源头。
何况，地宫花坛中央还有一整棵吸收尸体将果实孕育出来的怪树，那才是重头戏！
不过……塔洛斯将目光落在那颗怪树上，若有所思。
按照暴食一贯的特性，能为他嗅到、感知到的都是可以为魂火壮大提供能量的特殊食物，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棵怪树以及上面结的果实同样可以壮大魂火，只是味道差了些？
或者可以用另外一种说法，能量在某种未知原因的作用下变质了。
塔洛斯思索间，特拉查已经被他的同伴制服，双腿关节在战斗过程中被卸下，扔在原地。
因为**得不到满足，特拉查只能张开嘴巴努力伸出舌头将在海水中散开的血液吞到腹中，并不断冲着其他人嚎叫，发泄身体内部那种莫名的冲动。
美人鱼术士伸手射出一道法术灵光——血脉术士施法并不需要咒语——周围的海水顿时涌动过来形成一个牢笼将他困在其中。
“出去抓一些鱼来，用最快的速度。”美人鱼对一条蓝鱼人说。
“是！”
很快，蓝鱼人抓了两条肥美的白鳞鱼回来。
当美人鱼利用法术将第一条鱼送到牢笼中时，特拉查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只双腿无法行动的鱼人。
他又圆又大的眼睛迸射出看到无上美味的欣喜和激动，利用双手和蓝鱼人并不发达的尾鳍移动身体——蓝鱼人有一道连成一片的背鳍，没有尾巴，屁股上只有一道尾鳍——一把将鱼抓到手里。
在众人不忍直视的目光中，特拉查无视了白鳞鱼的挣扎和蹦跳，至于鳞片就更不用说，锋利的牙齿轻松划开柔软的鱼腹，先将内脏和血液吸食干净，再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吃起鱼肉来。
这一幕落在塔洛斯眼中，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想起在暴食支配下失去理智，差点将扶他的那位黑海骑士咬伤的情形。
为了转移注意力，塔洛斯决定说些什么：“待会如果需要激怒这群鱼人，只要当着他们的面吃鱼就可以了，还不会被扣上种族歧视的帽子。”
多洛蕾斯不赞同地瞪了塔洛斯一眼，并不是因为这个言论，而是差点没有控制住笑出声来。
鱼人不会因为鱼类长着和他们类似的头就口下留情，就像娜迦从来不会觉得蛇类是他们的同族一样。
鱼人吃鱼，娜迦吃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其他种族当着他们的面吃鱼或者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是十分严重的挑衅行为和极具侮辱性的动作，非常容易引起纠纷，甚至直接演变成一场战斗。
不到半分钟，特拉查就将一条肥美的白鳞鱼吃得干干净净，可感觉更难受了。
他需要血，需要肉，需要更多……
于是，特拉查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美人鱼术士手中的另外一条白鳞鱼，以及曾经的同伴。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目光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凶戾和嗜血，就像大洋深处沉睡着千年忽然苏醒过来的恐怖巨兽。
美人鱼术士看着蓝鱼人手中的另外一条白鳞鱼，罕见的犹豫了，她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果实，能将一名实力将近二阶的血脉骑士变成一种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怪物。
这里的情况比公主殿下预言中的还要严重，美人鱼担忧地想，还有那些被控制的白鱼人，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
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应，特拉查只好嚎叫着不断用手捶打牢笼，拳头在法术牢笼上撞击带来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有一丝退却。
肿胀不能，骨折不能，直到伤口裂开，一道血液流出来。
特拉查终于停止了。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上面伤痕累累，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将周围的海水染红。
血液的味道直冲特拉查鼻端，狠狠撞击在理智被挤压到角落的大脑上。
真香啊，他想。
“谢天谢地，特拉查，你终于恢复正常了！”特拉查的忽然安静让瓦坎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举起包扎好的左手对好友说，“瞧瞧你看看刚才做的蠢事，我失去了一根手指！”
然而，不等瓦坎伦将话说完，让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风暴之主在上，求求您做些什么？”
“女神啊……”
“见鬼！”
法术牢笼中的海水变得浑浊，染成一层猩红的颜色，回荡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满足愉悦的轻笑声。
美人鱼术士试图将特拉查禁锢在原地，可在她发出能将海水冻结的法术前，特拉查已经做出疯狂的举动。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一只蓝鱼人的尸体沉落在法术牢笼底部。
那是特拉查，手掌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一刻，地宫中所有人望向怪树的目光都充满恐惧。
不能让这棵怪树继续存留在世上，美人鱼这样想着，也下达着将怪树毁去的命令。
“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塔洛斯问。
多洛蕾斯十分严肃地摇摇头：“不用，我找不到让这棵怪树继续留在世上的理由。”
蓝鱼人们抽出武器，将怪树围在中央，小心翼翼地靠近。
怪树似乎察觉到危险，更多树根破土而出，挥舞着，像一只可怕的触手怪。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怪树根部窜出来，动作迅疾，如同一道闪电冲入鱼人雇佣兵中，缠绕在其中一只鱼人上。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海水中传开。
142、亡灵母树（1）
能抵抗一位高阶美人鱼术士的人鱼之歌而没有睡去，意味着这道从树根底部突然窜出的黑影起码具备三阶实力，这从他以与实力匹配的可怕速度在短短一瞬间缠绕在两只蓝鱼人身上并将他们快速解决的战斗情形就看得出来。
一位血脉骑士，也不排除是盗贼或刺客的可能，塔洛斯暗暗在心中定下第一个结论。
当黑影朝第三只蓝鱼人扑去时，一道法术灵光将他的动作拦截下来，来自美人鱼术士的攻击。
直到这一刻，塔洛斯才终于看清楚这道突然从怪树根部钻出来的黑影究竟是什么，拥有灰色的鳞片，背上长着七片鳍，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白鱼人。
除去嘴巴和唇齿间因为撕咬蓝鱼人而残留的血迹，眼前这只白鱼人和他的同族比起来并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他的身体在塔洛斯看来甚至还没有其他普通白鱼人战士来得强壮，实在很难将他与连杀两只蓝鱼人雇佣兵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两具蓝鱼人尸体脖子上的咬痕更是让塔洛斯下意识地将白鱼人当成另外一条误食了怪树果实的可怜虫，他需要新鲜的血肉来满足畸形而可怖的**，就像刚才那条蓝鱼人一样，可他下一秒的动作将塔洛斯之前的推测和结论统统推翻。
只见白鱼人怪笑着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根魔杖，一根塔洛斯一眼就能认出是白骨材质的魔杖！
——辨认魔杖、法杖的材质和其他所用材料是法师的必修课。
塔洛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迅疾的速度，攻击脖子并吸血，白骨魔杖，这三个元素中的任何一个单独出现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当同时在一条白鱼人身上出现时，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吸血鬼！
也唯有利用长生药剂结合痛苦仪式冲击四阶失败的吸血鬼才能在保持施法能力的同时获得形同鬼魅的可怕移动速度，可以凭借亡灵生物本身的能力迅速击杀一阶职业者。
这可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塔洛斯想，一只鱼人吸血鬼！
鱼人，不管是绿鱼人、蓝鱼人、白鱼人还是鲨鱼人，都不是容易出现施法天赋的群体，美人鱼与鱼人联合王国的施法职业基本上都为美人鱼，更何况对方还是声名狼藉的亡灵法师！
这就像身体孱弱的地精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力大无穷的大力士，违和感非常强烈。
对于这个结果多洛蕾斯同样非常惊讶，不过她至少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现在看来这只吸血鬼才是造成所有一切的幕后凶手，那棵怪树极有可能也是他——不好，他发现我们了！”
多洛蕾斯提醒塔洛斯的瞬间，吸血鬼白骨法杖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指，一道灰色能量射线瞬间激射而至。
亡灵法术，死灵打击！
哗啦啦——
气泡前方的海水忽然剧烈翻滚着，像是煮沸的开水，冒出无数个或大或小的气泡，将法术射线拦截。
啪！气泡在娜迦女巫的操控下主动破裂，露出隐藏其中的塔洛斯和多洛蕾斯。
“有趣，我还以为是死神殿那群该死的祭司，没想到是两只娜迦。”吸血鬼上下打量了塔洛斯和多洛蕾斯两眼，语气怪异地说。
——死神殿，信仰死神奥利弗的教会组织，他们普遍认为万物都在死亡面前终结，但死亡并非终点，因为万物终将在神国获得新生。
“晚上好，美丽的女士，不怎么英俊的蓝鱼人，以及一只——吸血鬼先生。”塔洛斯左手按在腰间弯刀上，大大方方地冲着鱼人们打招呼。
与此同时，多洛蕾斯缓缓往前游动了一段距离，将塔洛斯护在身后。
保护男性娜迦，尤其是在战斗中保护男性娜迦不受敌人伤害对女性娜迦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乎尊严和能力。
加上多洛蕾斯实力本来就在塔洛斯之上，整个行为更显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遗憾的是，被娜迦女巫不动声色保护起来的塔洛斯依然为他高估美人鱼和鱼人幽默感的事实付出代价。
只见吸血鬼怪笑着依次指了指他自己、美人鱼和十分戒备的蓝鱼人，提议道：“鱼人，美人鱼，鱼人，不管如何样我们都是同一种族的，有什么仇恨和矛盾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将这两只娜迦解决了怎么样？”
顿时，所有蓝鱼人雇佣兵的目光都集中到地宫两只娜迦身上。
这个建议虽然荒谬，但非常动人，娜迦与鱼人相互征伐多年，早已不是一般世仇可以定义。
“你太低估自己了，吸血鬼先生，姑且这么称呼你好了。”塔洛斯抢先笑着回应吸血鬼，“我敢打赌赛恩斯世界敢和一只吸血鬼合作的种族还没有诞生，当然也不可能是在联合王国拥有不俗地位的美人鱼。否则，被诸神教会联合惩罚是最好的结局。”
多洛蕾斯暗暗点头，塔洛斯看起来像是在嘲笑吸血鬼，但明里暗里都在告诫美人鱼术士不要因为种族矛盾逞一时之快，并提醒对方与吸血鬼合作的下场——被斥为异端，遭受诸神教会捕杀。
果然，美人鱼摇摇头拒绝道：“一个很诱人的提议，不过剿灭亡灵法师和亡灵生物是每个职业者无可推卸的义务和责任，在完成与你的战斗后，和娜迦之间的矛盾我们会自行解决。”
先消灭吸血鬼是美人鱼的态度，不过她同样抬出国际《清剿亡灵法师及亡灵生物公约》将塔洛斯和多洛蕾斯绑在同一条船上，防止他们趁着双方战斗的时候逃离地宫。
“愚蠢的决定！”吸血鬼不紧不慢地对美人鱼术士的决定做出评价，伸手指着身后的怪树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们蜘蛛教派在长达三个世纪的沉寂过程中苦心研究出来的亡灵母树，她的原型你们应该都不陌生——高等精灵的生命树！”
“现在，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吧！”
整个地宫颤抖着，吸血鬼的精神与亡灵母树链接在一起，气势在美人鱼术士惊讶的目光中一路高涨，直达三阶顶峰，只差一步就能步入四阶。
143、亡灵母树（2）
高等精灵的生命树在赛恩斯世界鼎鼎有名，被精灵一族奉为圣树，如果将生命树按照魔兽和魔法生物的层次进行划分，可以轻而易举地摘取传奇魔法植物的称号，相当于巨龙在智慧种族中的地位。
生命树拥有澎湃的生命能量，是自然与生命的象征，她的树叶是主物质位面最顶尖的施法材料，据说只要一片便能驱散任何四阶以下的黑魔法，或者救治重伤濒危人员。
这在外人看来堪称奇迹的作用事实上只是生命树最微不足道的基本能力，她的真正作用是纯化长期生活在生命灵光笼罩范围内的精灵血脉，并提升高等精灵们的生育率和繁殖率！
尽管这段时间需要以百年为单位，但对长寿种族精灵，尤其是高等精灵来说并不是太过苛刻的条件。
——普通森精灵的寿命与人类相仿，高等精灵的寿命长达一个千年。
可以说，生命树的存在是精灵一族在迁徙到西南次大陆后精灵王庭实力不减，历经几次与黑暗精灵的战争导致人丁稀少，但依然能与人类诸国分庭抗礼的根本。
而按照吸血鬼的说法，眼前这颗孕育出诸多畸形果实的怪树居然是蜘蛛教派以生命树为蓝本研究出来，这就了不得了！
要知道，纯化血脉一直以来都是摆在血脉者面前的难题，人类，或者其他种族不是没有打过高等精灵生命树的主意，可都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被诸神教会打得差点在主物质位面销声匿迹的蜘蛛教派居然在这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并且其中一个研究成果就掌握在一只冲击四阶失败的吸血鬼手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短短一瞬间，塔洛斯脑中转过多个想法，但结果都不怎么乐观，这种与蜘蛛教派牵连上的物品绝对不是他可以染指的。
何况，在亡灵母树的作用下，吸血鬼的实力已经攀升到三阶巅峰，只差一步就可以迈入四阶的地步，即便抛开其他因素不谈，抢夺亡灵母树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在蛛后的见证下，一起归来吧，将那些生者的身体全部撕碎！”
吸血鬼高举白骨魔杖，一股强大的法术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很快就将整个地宫笼罩。
这是一位三阶施法者的正常施法影响范围，但吸血鬼此时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一棵亡灵母树。
在亡灵母树的增幅下，施法范围瞬间冲破地宫，连散落在洞窟外白鱼人部落中的尸体都回应着这股力量，发生恐怖的变化。
亡灵派系法术，唤起亡灵！
——这是蜘蛛教派标志性法术，也是被诸神教会斥为异端，在历史中多次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根本原因。
糟糕，塔洛斯想！
这座地宫或许荒凉，并且空荡荡的，但绝对不缺少尸体，整整一个白鱼人部落从附近收集过来的尸体都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地宫来，供养亡灵母树生长。
而对亡灵法师来说，尸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帮助战斗的最佳战力，他们是玩弄尸体和亵渎灵魂的好手。
就像此刻，在亡灵法术的作用下，一具具尸体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因为海水浸泡而开始发青的尸体发出一连串嘶吼。
死去的人以亡灵的形式再次在物质位面“复活”！
尽管受限于短暂的施法准备时间和简单的施法材料，这些刚刚醒来的亡灵生物都只是最为基础的僵尸，或者骷髅，但胜在数量众多。
在吸血鬼意志的支配下，这些僵尸、骷髅纷纷行动起来，不过不是在第一时间向塔洛斯和蓝鱼人雇佣兵发起攻击攻击，而是抓取散落在附近的各种武器向在人鱼之歌影响下沉沉睡去的白鱼人刺去！
他们在制造更多的尸体和施法材料。
以战养战，亡灵法师最令人头疼的一个战术。
哗啦啦——
美人鱼术士尾巴一甩，海水汹涌着化作一道巨大的水柱向亡灵母树撞击过去。
美人鱼非常清楚，吸血鬼本身实力和她不相上下，只是借助亡灵母树的力量增幅才无限接近于四阶，想要解决吸血鬼第一个应该解决的就是那棵亡灵母树。
这是一个标准的高阶法术，声势十分浩大，途中所有刚刚被亡灵法术唤醒的僵尸统统被冲得四分五裂，整座地宫平静的海水都在这个法术的作用下鼓荡起来
塔洛斯毫不怀疑就算是一堵石墙在水柱的撞击下都会裂开，只要亡灵母树不具备自我防御能力就不能抵挡下来。
桀桀，吸血鬼怪笑两声，白骨魔杖对着水柱一指，一个澎湃的冲击波喷射出来。
亡灵派系法术，死灵冲击！
轰！强大的负能量被吸血鬼通过冲击波的形式释放出去，与水柱发生碰撞，整个地宫都在摇晃，塔洛斯耳边回荡着水流激荡产生的咕咚声，仿佛有一支洋流突然从这里流过。
从吸血鬼迅速防御的情形来看这棵亡灵母树本身并不具备自我防御能力，塔洛斯暗暗猜测。
与此同时，多洛蕾斯手中法杖在海水中一搅，一道刺骨的冰霜射线向亡灵母树落去。
娜迦女巫对于蜘蛛教派和亡灵法师的感官并不像其他教会和职业者来得那么敌视和势不两立，她所信仰的水之龙连其他诸神最在意的信仰都漠不关心，何况是亡灵法师。
不过既然看到，并被吸血鬼攻击，多洛蕾斯也不介意清剿这群臭名昭著的家伙。
“注意安全！”多洛蕾斯抽空给塔洛斯加持了一个类似冰霜护甲的神术，叮嘱道。
“放心，只是一群低阶亡灵生物而已。”塔洛斯一刀将一只僵尸枭首，信心十足地说。
塔洛斯并不会因为僵尸、骷髅只有一阶实力而有任何轻视，事实上当这群亡灵生物被吸血鬼唤醒的瞬间他就打起十二分注意力。
不要在任何一场战斗中轻敌，这点莱昂哈德在黑海训练场的时候告诫过他很多遍了。
战斗一触即发。
144、死神·裂痕
塔洛斯曾在阿法隆位面生活了四年，除了收集信仰外他将剩余时间都分配到锻炼武技和享乐上，对于弯刀这种武器的掌握早已达到专精级别。
战斗专长双武器战斗和霜钢弯刀本身的锋利程度让塔洛斯在僵尸和骷髅的围攻下显得十分游刃有余，往往一个回合就能将一只僵尸的身体切开，或者将一只骷髅打散成一堆骨头，但也仅此而已。
因为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亡灵生物实在是太多了，按照塔洛斯目测，他们的数量已经超过三百，并且还有更多的从外面涌进来。
塔洛斯越是靠近亡灵母树，冲过来的亡灵生物就越多。
不远处，地宫中的另外一个战场，吸血鬼凭借亡灵母树的增幅硬生生挡住娜迦女巫和美人鱼术士的联合攻击，一道道法术灵光和魔法力场在海水中激射、碰撞，将原本平静的海水搅动成一片乱流。
不过至始至终，亡灵母树所在的区域都被吸血鬼分出一股力量保护着。
一只骷髅从远处扑过来，紧紧抱住住塔洛斯的尾巴，紧接着，更多的僵尸和骷髅同样扑过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将塔洛斯围杀。
塔洛斯暗骂一声，尾部发达的肌肉群收缩扭动，帮助主人在一瞬间向上方游动了将近30呎的距离，顺便摆脱后续围攻。
与此同时，娜迦粗壮的尾巴在海水中甩开，重重抽打在另外一只骷髅上，二阶血脉骑士的力量和狂暴尾击让两只骷髅在对撞的瞬间就成为一堆白骨。
就在塔洛斯准备采取另外一种战术时，一道死寂中夹杂着神圣气息的光芒从洞窟外射过来，落在地宫中。
所有被这道光芒照射到的亡灵生物立刻定格在原地，随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
“见鬼！”
塔洛斯听到吸血鬼咒骂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类似惊慌的情绪在吸血鬼那个鱼头上显露出来。
“果然在这里！”
一个欣喜却又压抑着一点暴怒的声音从地宫门口传来，随后，三个人类游入宫殿。
通过他们各异的装束和气息，塔洛斯初步判断出他们的职业分别为牧师、圣骑士和血脉骑士，其中人类牧师身穿灰色长袍，手握权杖，胸口处别着一枚圣徽，上面是一个两把手柄为白骨材质的交叉巨镰图案。
圣徽释放出淡淡的光芒，帮助人类牧师获得短暂的水下呼吸能力。
其他两人都穿着方便在海底行动的轻甲，各自拿着一把双手重剑和巨镰。
塔洛斯终于明白吸血鬼为何会突然咒骂了，因为这组成一支标准教会冒险小队的三个人类是死神殿神职人员，并且职业等级都不低，似乎都达到高阶。
——低阶职业者即便有魔法道具的辅助也很难在深海或海底活动，更不用说是战斗了。
死神殿向来是清剿打击蜘蛛教派的主力，死神甚至将这一点写入教义，督促每一位牧师和信徒毁灭他们见到的每一位亡灵法师和每一只亡灵生物。
死神是一位非常古老的神灵，甚至有传言说他是从巨龙、泰坦两大神系还存在的太古纪存活下来的神灵，不过死神殿官方从来没有对这种说法做出任何回应，掌握着【死亡】和【睡眠】两项神职，强大神力。
蜘蛛教派因为亵渎灵魂，触动了信仰根本而与诸神水火不容。
从人类阵营的秩序与骑士之神、农业与丰收之神、爱情女神，精灵阵营的月亮女神、狩猎女神，到兽人阵营的草原天父、战争之主，对蜘蛛教派的态度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尽杀绝。
而对死神来说，蜘蛛教派的罪行绝不仅仅是让灵魂诞生第三个归属（成为亡灵生物）那么简单，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蜘蛛教派疯狂崇拜【死亡】人格化身“死亡蛛后”的行为直接触动了死神的神职领域！
神职是神灵的根本，容不得第二人染指。
在赛恩斯世界，一位神灵可以有多项神职，但一项神职只能对应到一位神灵。
神职重叠意味着一场不可避免的神战，神战会一直持续，直到一方陨落为止。
死亡一直是死神奥利弗的神职领域，一旦有其他神灵对【死亡】神职表现出兴趣并准备将领域延伸到死亡，便会在瞬间招致一位位阶为强大神力的古老神灵疯狂攻击。
“异端，迎接死神的惩罚吧！”
人类主教放眼一扫，已经将地宫中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何况多洛蕾斯身上属于六大原始神灵之一水之龙的气息非常明显，毫无疑问，在面对蜘蛛教派和亡灵生物时他们是同一阵营的。
一个神圣而明亮的光源从死神殿主教权杖顶端诞生，和一股安详宁静的气息一起将整个地宫笼罩。
在这股光芒的照耀下，地宫内的大半亡灵生物，包括上一秒还气势汹汹从各个方向向塔洛斯围绕过来的僵尸全部瘫软下去，重新还原为一具具尸体。
死神殿高阶神术——灵魂安息！
与此同时，死神殿骑士与圣骑士各自举着一把长度在七呎以上的可怕巨镰和双手重剑向吸血鬼冲去。
“海洋，是我的领域！”
吸血鬼怪叫一声，死灵冲击混合着海水制造出大片翻滚的急速海流，扰乱死神殿两位骑士的前进脚步。
“荒谬！海洋是吾主的领域！”
多洛蕾斯冷笑一声，喃喃祈祷，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从虚空源源不断倾泻下来。
“戴森，你负责将那棵邪恶的怪树毁去。”
鉴于神殿骑士在海中行动速度远远无法和吸血鬼相比，且战力大打折扣的事实，人类主教吩咐神殿骑士脱离战斗，而他则与圣骑士远远站着进行远程攻击。
主教与圣骑士的加入立刻让吸血鬼不得不同时应对四位同阶职业者的攻击，一开始他还能抽出精力释放几个威力不俗的亡灵法术还击，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法术从进攻转为白骨盾牌等防御法术，连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守护者亡灵母树的那股力量都渐渐消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神殿骑士向塔洛斯等人挥舞着手臂，高声说道：“诸位，这是蜘蛛教派的邪恶产物，绝不能继续留在世上，请务必和我一起将它彻底毁去。”
“清剿亡灵生物是每一位职业者不可推卸的责任。”塔洛斯义正言辞地回应，顺便得到一个光明正大靠近亡灵母树的机会。
“不，你们不能毁了她，她是——”看到向亡灵母树扑去的神殿骑士、塔洛斯，以及从僵尸、骷髅围攻中幸存下来不到十五的鱼人雇佣兵，吸血鬼顿时变得焦躁起来。
分神永远是战斗中的大忌，在遭受围攻时分神更是致命！
多洛蕾斯借助无处不在的海水制造出来巨大冰棱柱重重砸在吸血鬼身上，圣骑士抓住机会发出一道幽暗神光。
死神殿高阶神术，冥府哀嚎！
吸血鬼果然哀嚎着——冥府哀嚎不会对目标造成任何肉身层面的伤害，只会让他们产生一种疼痛，非常剧烈的疼痛——痛苦折磨让他的精神涣散，与亡灵母树的精神链接断去，力量跌落到最初水平。
“等等，那是什么？吸血鬼还有其他帮手？”
另外一边，当一行人靠近花坛不到十呎的时候，一只蓝鱼人突然指花坛惊骇地叫着。
这不能怪他，自从进入地宫后他们遇到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怪异，主动消化尸体获得成长的亡灵母树，婴儿形状的果实，以及因为误食果实而突然发狂、对血肉充满特殊渴望的同伴，白鱼人吸血鬼……
因此一有异常，蓝鱼人就本能地发出大喊，不过幸好，那并不是吸血鬼的帮手。
“好像是一道裂痕？”
塔洛斯将目光放到蓝鱼人所指的地方，只见那是一道长度在半呎左右，大概可以被定义为裂痕的东西，就位于花坛表面，不断有海水通过这个裂痕消失，逐渐形成一个细长的漩涡。
不管是塔洛斯还是神殿骑士，都有在进入陌生区域先熟悉环境的习惯，塔洛斯非常确定就在刚刚他们进入地宫的时候，花坛上绝对没有这个裂痕的存在，他没有理由看不到如此显眼的漩涡。
“那是……空间裂痕！”
断开与亡灵母树的链接后，吸血鬼再也无法同时抵挡四位同阶职业者的围攻，很快就被死神殿主教抓住机会杀死，跟随过来的多洛蕾斯一眼就认出这道裂痕的本质。
“不错，是空间裂痕！”人类主教点点头说道。
“空间裂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塔洛斯好奇地问。
空间并不会随随便便出现裂痕，空间破碎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事情，空间派系法术中的一个传奇法术就是利用空间破碎来将目标切割成散落到宇宙各处的肉沫。
“不知道。”人类主教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过我知道该抓紧时间将这棵邪恶的东西毁去了。”
然而，话音刚落，花坛前方的海水快速分开，冒出几个泡泡，出现更多的空间裂痕，并连接成一片，仿佛蛛网。
145、地宫海战
现在，花坛周围的空间就像是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出现一道道相互连接在一起的裂痕，形成几道细长的漩涡，将周围的海水拉扯过来。
一只挂在亡灵母树枝头的红色果实在水流的作用下脱落，发出一声惨叫。
塔洛斯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并不丢人，因为就连多洛蕾斯脸上都浮现出几分异样。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果实被摘下来会发出惨叫的现象，而且叫声是如此凄厉，像是人的指骨被活生生捏碎才会发出的那种哀嚎。
果实在漩涡中旋转着，堵在其中一道空间裂痕上，不到三秒钟，就被那道裂痕切割成无数份，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连在地宫中散落了一地的白骨，都逐渐悬浮起来，开始向花坛靠拢，投入一个个细长的漩涡，然后被空间割裂。
“将蜘蛛教派的邪恶怪树毁去，我们需要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否则等到这些空间裂痕连接在一起，恐怕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多洛蕾斯非常认真地对人类主教说。
再也没有比海族更清楚在海底出现一个大型空间裂痕会引发怎样的危险了，海水会不断通过空间裂痕流到另外一个未知空间，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被牵引过来的海水会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一个吸力无比可怕的深海漩涡。
一旦进入漩涡成型阶段，就算是海族想要离开都会变得非常困难，自然的力量远比人们想象中的可怕。
至于借助圣徽获得短暂水下呼吸能力进入地宫的三个人类，绝对是第一批遭遇危险的，比蓝鱼人雇佣兵还要早。
娜迦女巫的话获得人类主教的认可，他点点头，举起权杖瞄准亡灵母树，一道幽暗的光芒涌现出来，化作一把巨大死神镰刀，对着亡灵母树斜砍下去。
塔洛斯认得这个死神殿高阶神术，冥府巨镰，和财富教会的金币召唤一样都是基于神灵神职领域诞生的标志性神术。
可结果出乎意料，这个能将精钢盔甲都一刀两断的强劲高阶神术居然没能一下将亡灵母树砍断。
在一声尖锐的嚎叫中，由神术形成的巨镰被一截格外庞大的白骨挡住了，一截属于亡灵母树的白骨！
“天，这真的是一棵树吗？”一只蓝鱼人干呕着说。
只见亡灵母树被冥府巨镰砍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流出殷红的血液，血肉翻开，像刚被开膛破肚的猪，中间则是异常坚固的森森白骨。
如果单独给出这个伤口的图片，没有人会认为它来源于一棵树。
莫名的，塔洛斯感到有几分恶心，但对挂在枝头上的红色果实，尤其是那几枚躯干和手脚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畸形膨胀脑袋的果实兴趣越发强烈了。
咔嚓——
一声轻响，两道空间裂痕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长度在三呎以上的裂缝，对面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海水一旦流入就消失不见。
顿时，一个直径在七呎以上的漩涡快速形成，爆发出一阵吸力，亡灵母树上的果实一个个脱落，向着空间裂痕投去，不远处的尸体也开始被海流牵引着过来。
“塔洛斯，我们该走了。”多洛蕾斯说。
亡灵母树最终有没有毁去对娜迦女巫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塔洛斯两人能顺利从地宫离开，继续旅程。
“好！”塔洛斯点点头，遗憾地看了亡灵母树一眼，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能否从树上摘下一两个果实呢，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命运仿佛听到塔洛斯内心的遗憾，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一连串咔嚓声不断传来，蛛网般密集的空间裂痕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裂缝。
一个个漩涡扭曲着旋转，水流混乱，连塔洛斯这位娜迦都很难凭借视力看清楚裂痕背后的亡灵母树情况，至于其他人类就更不用说了。
“快走，不要管怪树了，这里是海底，空间裂痕一旦连接在一起，它绝对是第一个被毁灭的。”圣骑士拉住人类主教的肩膀，带着他就往外游。
一道道汹涌的海流从各个方向冲击过来，地宫中一片混乱。
塔洛斯飞快计算了一下他与亡灵母树间的距离，在十呎之内。
或许他并非没有机会，塔洛斯想，一边和多洛蕾斯一起向着地宫出口游去，一边将表世界张开，入口设置在花坛上，混合在那些空间裂痕中。
现阶段塔洛斯能将表世界入口设置在距离他十呎内的任何地方，不过这是他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
即便是现在，也是趁着混乱，众人视线受到干扰，并且仗着开启表世界不会出现任何法术波动才小心翼翼地行动。
轰隆隆！
空间裂痕外传来一阵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撕裂空间降临过来。
不过这会谁也没有多余功夫理会，因为随着地宫中的海水不断消失，其他地方的海水在自然规律的作用下奔腾着涌入，形成一片湍急的海流。
亡灵母树被连根拔起，发出一阵仿佛婴儿似的尖锐啼哭。
混乱间，美人鱼术士尾巴一甩，一道水柱朝塔洛斯和多洛蕾斯两人撞击过来。
“狐媚子，早就等着你的攻击呢！”
多洛蕾斯带着塔洛斯一起避开水柱，不甘示弱，数道水流旋转着化作一排长度在六呎以上的冰霜标枪向美人鱼术士刺去。
一只倒霉的蓝鱼人因为两位高阶职业者的争斗被一根标枪刺中，很快就被迎面冲来的海流卷走。
游泳是海族与生俱来的能力，比人类行走、跑步还要擅长，血脉骑士的身份赋予塔洛斯更快的游泳速度。
如果将游泳作为一门技艺，他现在的水平不敢说达到大师级，但一定可以被评定为专精。
塔洛斯轻而易举地避开几道迎面而来的海流，从空间指环取出一个法术卷轴。
地元素派系一阶法术，海草缠绕！
这是一个经由海族法师改良的地元素派系法术，对应陆地魔法体系中的藤蔓术。
一根根坚韧的海草在法术的作用下迅速抽长，到处疯长，死死缠绕在附近两个蓝鱼人身上，将他们的手和尾巴束缚。
换做平时，海草缠绕只是一个简单的困人法术，并不具备杀伤力。
但正如每一位法师都推崇的一句至理名言，不存在没用的法术，只存在不会使用法术的人，在特定条件下一个简单的法术同样能爆发出不俗的力量。
正如现在地宫入口中上演的，海草的缠绕，加上湍急的海流，以及一个正在成型的大漩涡，两只蓝鱼人很快就被一点点拖入海底深处。
至于结果，不言而喻。
一只蓝鱼人试图营救同伴，但他惊骇地发现尾巴被一个凭空诞生的细长漩涡拉住，在他甩动尾巴脱离漩涡前已经被一道海流卷走。
塔洛斯收回右手，刚刚正在他借助从冥古宙沧鲸血脉解除血脉封印后就获得的控制水流能力制造了一个漩涡，将和他一样擅长游泳的蓝鱼人推向地宫。
“冰霜吐息！”
数道寒气从多洛蕾斯法杖上冒出，不是对着美人鱼术士和蓝鱼人雇佣兵发起攻击，而是落在洞窟通道中。
温度骤降，一块长宽高都在八呎之上的巨大冰坨出现，被海水冲击着向美人鱼和蓝鱼人撞去。
“做得好，多洛蕾斯！”
塔洛斯轻笑着，再次取出一个法术卷轴，激活，数道缆绳凭空诞生，仿佛一团团深海巨兽的触手，将剩余几个蓝鱼人缠绕在一起。
咒法派系二阶法术，活化缆绳！
剩余的几个蓝鱼人很好地上演了一场什么叫做拖后腿，有的利用手中刀剑去砍缆绳，有的决定继续向前游动，结果就是乱成一团，困在原地，被吸入漩涡。
人类主教对娜迦和美人鱼之间的恩怨早就有所耳闻，是比血族和狼人还要势不两立的敌对种族，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娜迦和美人鱼居然还有多余心思在这个逃命的紧要关头相互下毒手。
海族能够在奔涌的海流中一边战斗一边游泳逃生，他们这些人类可没有这般轻松。
在地宫漩涡的作用下，这里的海流已经比人类主教见过一泻千里的江河还要湍急可怖，一个不小心就是被卷入漩涡的下场。
他们还需要向教皇普路托十一世汇报亡灵母树和吸血鬼的情况，实在不甘心因为娜迦和美人鱼的种族矛盾提前回归冥府。
不得已，人类主教和圣骑士只好进行劝说，寄希望于死神殿的势力能让他们稍微有所顾虑。
“两位，能否看在死神殿的份上暂时停手，我保证从这里出去后会有更合适的战场。”
“如果她能罢手，我不介意。”多洛蕾斯一边逆流游动，一边将法杖瞄准美人鱼术士。
“说得好像我不愿意率先罢手似的。”
争吵间，地宫中再次传来一道巨大的轰鸣，一团明亮的光将整个地宫都照亮。
塔洛斯转头一看，只见耀眼的光芒中出现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