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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柔01     仙侣情侠传txt下载     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各显神通(50)

    张少英说道:“我曾听楚掌门说过,信念而绝非尺度,这是当前所能实行的,一切还需朝廷的诚意。否则没有纵横派的号召,诸宗会自觉的参与到黑榜禁绝中来?十大资历牵扯何其之大?诸宗同样克制,权谋之下且生存不够,信念能有多少?凡事极端近义不过痴心妄想,信念而绝非尺度,才为人事所变通。”花易玄暗叹一声,知道自己所言皆是废话,只不过在侠义之下熏陶已久,对朝武开战牺牲近十万之众颇有微词。只是武道七宗太过庞大,避过江湖门派便能成事,那是武林盟四百多个门派聚在一起都难以办到的事情,信念而绝非尺度确是最好的办法。花易玄如今虽独当一面,但很多时候面对这些现实总是有一股生生的无奈感,因为并非事事都在他掌控之中。武林盟能有今日的口碑全在于公正二字,实际上内中同样有猫腻,只不过有些小暗辅大明,各大门派身在其中也不好说教自己的不是,信念而绝非尺度,不正是如此麽?

    花易玄平复心绪,说道:“凡事之利弊,皆有不同,旨在决断,这一点在下自认能办到。”张少英点点头,笑道:“这便是本门难当之处了,今后还望多多指教。”花易玄连连谦虚。张少英的身份毕竟甚高,花易玄本该一路陪同。但张少英与花易玄各自隐隐有芥蒂,加上张少英更想去沐浴,花易玄所性给了他营中通行的上宾腰牌。让他自便,倒是花易玄在帐内思虑良久,今日所言让他不得不改变策略。这场谋算如今终究要波及江湖了,处在武林和朝廷之间,他需要调整到最平衡之处,这是武林盟唯一的出路。

    尽管张少英喜欢洁净,但当前他更想看看天珠山的战事,花易玄人事熟练,加上稳固的营地和人力。至少现在还不需他担心,自武林盟开剿以来花易玄便强调生死之事,让各大门派掌门人做好安顿之事。事实上四百多个门派至今无一个退缩,尽管来的许多并非一派掌门。

    张少英沐浴已毕,便邀请慕秋白,重耀。侯元君坐飞翅上天际一观。这个观念一出。不顾人前失礼,杨管家,明珠,各个斥候令皆出声反对,张少英眉头一皱,杨管家叹息一声,便领令安排了。黑榜禁绝方开,傲红尘阵营中有飞天凤舞翅和机关兽出现。这是极端不寻常的。器宗的机关兽运用虽简单,但每一尊机关兽至少需要作坊作为根基。铸造用物,同时对机关兽的保养需要不间断,这并非是一般帮派所能耗得起的费用。虽说器宗大量售卖机关兽,但仅限于纵横派,冥宗,仙宗,药宗,和送给隐宗的一尊,而傲红尘明显有两尊机关兽和六架飞天凤舞翅,以及数不清的蝙蝠翅,蝴蝶翅,整个天珠山上飞翅肆虐,从天上到地上,再从地到天,杀手与武林江湖打得甚为激烈。局势本身就对天煞盟不利,加上奔雷箭的威慑和在天际的弱势,许多杀手只能在紧密的炸溅下边打便撤,毕竟人少,奔雷箭在刚开始袭击时伤了三十多人,之后便很难准确伤到人了,几乎是乱炸之下碰到的。杀手的逃离之术一向很精湛,不到半个时辰天珠山内便再也难以见到杀手的影子,似乎只剩下武道诸派天上地下呐喊了。侯元君一人施驾飞天凤舞翅技艺精湛,虽在百丈空中,但数次床弩****都被他轻易躲了过去,似乎是受逍遥城的影响,侯元君那里有器宗大监司的模样,其神情张狂,大呼小叫为地上的各大门派指挥方向,很难想像,仅仅靠飞翅上的弩箭,在地面上杀手与各大门派的激斗中竟然连伤二个杀手。但在慕秋白,重耀这些崇尚武力之人面前,总觉得飞天凤舞翅除了飞行可足道,攻击力其实很受局限的,除非一群群的飞翅才有较大的杀伤力,火药武器在飞行的飞翅上并不方便,加上墨线的燃线燃烧速度不一,危险性颇高,飞翅唯一的优点便是骨架牢固,做工精美绝伦。

    面对诸宗门派四面八方的围剿,天煞盟诸多杀手,一部分隐匿,一部分反截杀,在毫不惧死的战意面前,武林盟伤亡最高,亦是最先失去军心。也难怪如此,在杀手猩红的狂虐之下,各大门派保持了较为完整的攻击阵营和器宗飞翅的接应,能够在如此大的伤亡之下尚能保持攻击阵营,不溃散,这股凝聚力在江湖恩怨复杂的各大门派之间是极为罕见的,这是陈坦秋的功劳。面对着杀手们张狂而尖啸的厉声,那一股股绷紧的宣泄声,狰狞的面孔,这场对战在杀手眼里不再是对垒,而是自身戾气的磅礴发泄,没有顾忌,没有生死,只有杀戮,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像慕秋白,重耀这些大家之主才能明白杀手们如此狂虐的手段为何?不存与武林江湖,不存于朝纲侠领,千人唾万人骂,走上这条路便像青楼女子一样,人生充满污点,在所谓正义伦理的压迫下,杀手的心里扭曲,渐渐泯灭人性,杀戮才是他们该走下去的漫漫长路。没有伦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他们看来,除了所谓的组织,其他一切皆是敌人。因为杀手的路程大多数很短暂,像千古苍雪,遇田不孤这些人,风光几十年,竟是杀手组织的维护,亦是杀手本身的特异,毕竟占少数。

    侯元君施驾飞翅虽然张扬,却是寻找天煞盟的飞翅,能造出飞天凤舞翅,机关兽的组织绝非是短短时日所能成就的,其中的繁杂和人力积淀更需深厚的功底。更何况,器宗的镇门法宝,铸造技艺都是分开的,各个作坊谁也不能单独完成,唯一的可能便是器宗出了奸细。可机关兽这类监制物品出入除了掌门,侯元君与杨宗皆是知悉的,唯有三人大印与验字方能过关,断无奸细可能。那便只剩下一种解释,机关兽的图纸在朝廷有存档,定是这其中出了问题,为了证实他的判断,侯元君更意欲打下来一架查视。只是在天珠山扫荡一周,除了地面上的激烈对垒,并无天煞盟的飞翅影子。再见到各路人马开始撤离,侯元君在天际哇哇大叫,示意不可退却。但武林盟门派杂乱,处在这深林之中,面对杀手的正面狙击,伏击和暗杀,甚至地面上的石头,木桩都得小心翼翼,精神紧绷,激斗之下均感疲惫。这些杀手实是太疯狂了,为了杀一个人,不惜花大力气在石头,树木上凿坑,潜入其中,一击得手之后,在放肆的厉笑中逃匿。即便是被围,杀手也不需救援,猩红的双眼,诡异的兵器,那一丝丝的神态仿佛地狱来的恶魔,拼尽最后一口力气也要重创敌人,即便倒下,那猩红的双目散发出的狂热依旧不减,令人视之胆寒。武道各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杀手都疯了,彻底的疯了。一群秉承人伦道义,侠义江湖的人与一群恶魔撞到一起,对垒之下,人性之下,武林盟各大门派自是不足。倒是另外几宗,一路入山,并没有较大的截击,显然天煞盟的人力都布置在了天珠山南面左翼对付武林盟。前方撤退的讯息自然传到了花易玄手里,花易玄大笔一挥,整军入山,目的很简单,占领天煞盟在天珠山的窝点。天珠山虽延绵百里,但有了天际飞翅的运作,天煞盟人力出处还是有所范围的,无法全力防守整个天珠山。

    如今,面对六方围剿天煞盟不退却战,骁勇异常,可见死战之决心,正因如此,武道各派均知晓这一战绝不会简单结束。花易玄整军入山来的很唐突,以其在南面左翼营地的建造和建制均以稳固为主,杀手数次偷袭都无功而返,此时突然抛下营地挺进山内着实令人意外。实际上这一遭花易玄早有安排,武林盟的辎重全由朝廷大量禁军输送,因杀手对川陕四路的屠戮,伤及近万人,各地百姓知晓儒释道三教和武道大举围剿杀手,禁军所到之处百姓是夹道欢迎。民心如此,军心臊动,加之辎重并不算太多,朝廷调度得力,武林盟每隔三天便能得到辎重补给,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万余人的辎重调拨,川陕四路禁军,厢军为之奔波,杀手面对整装齐备的禁军还是颇为顾忌的,毕竟一个人再厉害,官军人多,深陷其中并不明智。天煞盟在傲红尘的带领下一部分隐匿,一部分反截杀,战况较为激烈。得知花易玄入山的讯息,昭阳会泽只得将领导权交给了剑湖派掌门人也古风。对于也古风,其他七大门派还是颇为敬重的,他有这个资励。其为人圆滑,顾得大局,在江湖中极有声望的,这毕竟是关系各大门派的身家性命,能有这份担当已是不易了。(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1)

    当下,也古风也不敢四下出击,八大门派在南面形成了一个扇形的攻击阵营,只是陷入地势高低的原因,这个攻击阵营并没多大改观。很快各大门派接到了花易玄的军令,命各大门派组成团体阵营,向天珠山西面风云峰靠拢。虽是一道简单的军令,明眼人却明白,这是对天煞盟攻势的压缩。占领风云峰,意味着天煞盟在西面很难再有行动范围,西面川江大半,白子河都会被武林盟把持。尤其这一下子便将天珠山北面左翼的器宗攻击位置占了,等于将器宗搁置,器宗将不得不选择新的营地,天煞盟地势缩小,武道又多出一处人力,对天煞盟的胜算又多了一分。倒是前来助阵的三山符箓,大家名义上被花易玄请来帮衬武林盟的,但道教向来喜欢以道宗自居,显得颇不自然,只是出于侠义献身,毕竟如今道教四分五裂,尤其三山更是不可调和,才造成道教各派各执己见,归隐的归隐,闭门的闭门,壮大的壮大。

    花易玄毕竟不是陈坦秋的影子,陈坦秋向来喜欢大刀阔斧,你拼命我便拼命,看谁不要命。花易玄毕竟年轻,把握尺度谨慎些,八大门派组成的巨大阵容占了天珠山近八十里地域,到天黑才完成,一众人俱是疲惫不已。但花易玄有令,今晚杀手必将反噬,各大门派要昼夜防备,稳固地势。一时各门各派在周边地势布上大量的绳铃,并派大量的弓弩防守,可谓滴水不漏。庞大的财力支持,庞大的人力支持,武道便像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打压着凶神恶煞的劫匪。杀手的颓势已显,各大门派深处生死之间。惨烈异常,许多门派都开始建议趁此机会一举压上。这些掌门多是在陈坦秋手下共过事,比较喜欢陈坦秋雷厉风行的作风,行之有礼,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坦坦荡荡。当年与逍遥城打的何其激烈?许多掌门人都经历过,全然是一场战争,今日到这里,明日到哪里,有时屁股还未坐热便接到新的军令,赶赴下一处伏击敌人,行无章法,逍遥城摸不着脉象,自是应接不暇。虽说如此自身疲惫些。但敌人同样疲惫,这靠的便是毅力。往日时局非是今日时局,花易玄以如此一条理由回绝了大家的想法,同时召集各大门派汇集风云峰议事。对于天煞盟在地下的窝点花易玄也没有派人探查,却派出武林盟九届卫向洞窟内搬东西,不知在弄甚麽玄虚。

    是夜,杀手对天煞盟发动了反击。武林盟在风云峰东面的防线全面收到骚扰冲击,天煞盟九宫杀手全部出动。加上傲红尘特意留在风云峰附近的伏兵,与武林盟。三山符箓开始了一场黑夜下的恶战。面对杀手的犀利,武林盟各大门派在联合的默契中渐渐摸到了契机,只是面对杀手的暗器,毒烟弹,机关陷阱颇为吃力。林中树木粗实,即便被烧焦。仍不利于机关兽通行,也难以施展武力。许多江湖门派虽强盛,各有所长,却对这尊庞然大物开始有了依赖,为了机关兽的行动。面对杀手悠关性命的袭扰,许多人自愿砍伐树木供机关兽前行,加上器宗铸制的弓弩御器,杀手的袭扰并没太大的伤亡。毕竟花易玄这次准备的充足,大量的器宗御器投入,让杀手难以毫无顾忌的肆意杀戮。器宗所铸制的弓弩不仅精巧,且分量十足,许多不喜弓弩之人拿在手中都忍不住拉弓刷上两箭。无关乎这次大量的人力和大量装备投入,武林盟人力虽受损极大,战意却不曾退却,面对杀手的肆意杀戮与疯狂,侠义风气强盛的武林盟显示了同仇敌忾的决心。实际上如此大战难得,名利对于各大门派同样重要,且花易玄在发出剿令时便让大家做好了死战之决心,诸多门派只有少数几个因故不能来,没有一个门派怯战的,这是陈坦秋的功劳,其在位时对武林盟门派整顿的相当彻底。

    杀手里外夹击,本以为可以打个措手不及,不料武林盟似乎也疯了,在风云峰潜伏的十八名杀手不及逃走一人,皆死在乱刀之下,激烈的恶斗之中,都能听得见杀手不甘的怒喝。越是听到这股怒喝,代表杀手明白自身处境,武林盟各大门派自是奋勇而上,本就是拼命的活儿,谁怕谁?这一役参战的门派战意炙热,擎天派在石破军的率领下,一夜杀了四名杀手,赚足了风头。随后便是陕西极边镖局童金程,领着四个镖师钻空子截杀了两名杀手。这一役天煞盟丢下了三十二具尸体,对于天煞盟不多的人力来说,可谓是痛击。相较之下,武林盟虽折损了二百十一七人,相较于名利来说,这些都是生死有命,来之前大家都有准备的,武林盟安顿的也妥当。

    而其他各宗高手如云,随着张少英这一烧,都放弃了扎营稳固,伺机出手的策略,皆一路猛攻。只是各宗人力不多,面对着漫山遍野的机关陷阱一步步走下去,虽应对自如却行动缓慢。而这一对垒,诸宗长久安逸之下,平静之势不如杀手那般决然。相对于武林盟,各部杀手倒愿意对阵诸宗,双方高湛的技艺,才有对手的感觉,死得其所。相对于武林盟庞大的人力物力,一入人群深似海,难以发挥能力,死的冤枉不说,更是难以甘心。

    对垒之下天煞盟劣势尽显,尤其是药宗的幻香,全似不要钱似得,漫山遍野的挥撒,许多杀手刚开始便感呼吸不畅,头晕目眩,最后晕倒在地被药宗俘获。偏偏诸宗在幻香迷雾中穿行不见任何异样?傲红尘亦有暗探,则不见诸宗有甚麽防护,自是问题出在杀手身上,却不得其解。正好离宫宫主鬼医宋江总喜欢这些难解的事物,只用了半个时辰便明白,杀手身上虽有了自行丹解决了各个杀手组织对杀手的禁锢,但其中的蛊毒是难以用一颗药丸完全清楚的,其中之药份残留便是结症所在。外面诸宗各大门派步步紧逼,天际成群结队的飞翅肆虐,天煞盟的生存危在旦夕,不少杀手疯狂过后,开始思考傲红尘的真实用意。说是以杀手的力量对付诸宗,对他又有甚麽好处?从许多杀手的疑问中可看出,那个击败无数杀手组织的神秘人似乎便是傲红尘。如此一个人究竟如何来历无人猜的透,以其对天煞盟的准备,可见疯狂归疯狂,天煞盟并不见得存立长久,只不过杀手聚集于此,如此整合人力,权宜之计罢了。尽管杀手对傲红尘的置疑颇多但没有人说出来,杀手是从来不问上意的,哪怕上司遗弃他们。

    如今的天煞盟挤在头河与川水接流处的水涧之内。水涧内不大,但用具齐全,诸多杀手不得不佩服,为了如此一场对垒,傲红尘可谓准备的相当充足,对于这一战诸多杀手尝到了联合的魅力所在,虽说局势不稳,但若撑过这一劫,那日后的天煞盟如日中天自是不在话下。不过对于坎宫千古苍雪一众,另外八宫皆不如何信任,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感觉。千古苍雪,遇田不孤名声在外,一举一动向来受眷顾,与清白兰君的瓜葛模糊不清,这个年轻人如今却是引领武林的大人物,许多杀手便怀疑百世缘之死与此有关,毕竟天煞盟上下自断一指,非是三言两语能盖过。只是这些事对天煞盟来说早已不是大事,以幽涧三太子玄雨,二太子玄风,燕云十八楼滴仙楼楼主连正庸,天厦名流组织的名汇双流,这些人皆不属于天煞盟,是外来势力,他们代表各自的组织参加这场大战。杀手之间本就相互算计,这些人慕名而来不假,究竟居心何在不得可知。不过这些人都表明立场,只要在天珠山方圆之内,任凭差遣,这点倒是满足傲红尘的需求。只是有了这个开头,后面所来之人究竟是汇入天煞盟还是抵得住自行丹的诱惑,便不得而知了。

    如今的天煞盟鱼龙混杂,好在混成一气,只为杀手心中肆虐的武斗。杀手两个字代表着绝对,绝对的没有回头路,只有前行一条路。只要想活着,你就得拼命的锻造自己,拼命的往上爬,这便是杀手的人生。曾经被组织想方设法的禁锢如今成为报复组织的有力手段,宣泄了杀手心中的反逆。面对武林盟的大举进攻,天煞盟有七八百人散落在天珠山便显得吃力,尤其是傲红尘不顾人力,还派遣七百余人分昼夜轮流反击,一些刚刚投入的杀手,不及认识便投入其中,可谓草率,不利于天煞盟稳定。这麽多各行各手路的杀手聚集在此本就繁杂,若不粗中有细,天煞盟可能比当年的天教垮得还快。而当镜无缘说出自己的疑虑,傲红尘淡淡冷笑,说道:“三天之内见分晓。”一众人虽是不解,却也懒得多言,在傲红尘眼里,镜无缘都算不得他的心腹,不过是个得力帮手罢了,仅此而已,杀手之间若想绝对的信任是痴人说梦。(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2)

    倒是坎宫千古苍雪等几人,明明不受信任,却得傲红尘另眼看待,诸多人已经快两天未见其人。傲红尘也只有一句话,找一个合适之地再打一场,并连地名都想好了。天煞盟聚聚集之处离望月岭不足二十里,由于张少英的大力烧山,天珠山完好之处并不多,粗略算计都不足八十里方圆,由于诸宗的步步紧逼,粗略算计,水涧周遭更是不足十里可行。只是武林盟新占风云峰,意欲稳居,并不急着追剿,否则真打起来天煞盟那有喘息之机?便是这般喘息,天煞盟不温不火,开始增加人力,这里一个,哪里几个,人力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诸多杀手只有一个感觉,天珠山便像个围棋大盘,他们皆是傲红尘旗下的棋子。

    天煞盟并没甚麽大动作,但天际的飞天凤舞翅开始多了起来,增加到百架之多。钻研了打下来的飞翅,侯元君已能确定,机关兽图样铸造是从朝廷的虎坊泄露出去的,只是比虎坊做的更加精湛,更加舍得花钱。器宗数代宗主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铸造飞行竟高且迅速威猛的飞翅,图纸铸样一直在修改,只到器宗两宗合并,飞天凤舞翅经过六代宗主致力终瓜熟蒂落。然而以天煞盟的作风,昂贵的飞天凤舞翅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种用具,该弃则弃,该毁则毁,毫不珍惜,甚至迎面撞上。杀手自空中坠落竟然身绑油伞降落,这可是器宗自初代宗主便想解决的问题,直至如今都未成熟,如今却在别人手里大显神采,将侯元君激得领着几个弟子上前去抓了,神态甚是张狂。似是着魔一般。这绑伞与雨伞的道理相同,只不过绑伞竟不用木制,亦不用铁制,乃是以皮筋扎结而成,只为减轻绑伞重量,再铺上三层油布。或方或圆,愈及一丈。

    到得第三日清晨,晨阳未起,这时的天珠山颇为清净,除了天际的鸮鹰在巡视,武道的飞翅也很稀少。天煞盟退回的杀手待在水涧内有些拥挤,许多人渐感心烦意乱,自己做不得主,做的主的却在等待。究竟是出去大杀一番?还是谋划一番?尤其是不顾人力与武道对峙,非是运筹之法,傲红尘的领军能力已经受到质疑。震宫副宫主龙剪盯着傲红尘已经有两天了,他有盘算,只是不知傲红尘是否有兴趣。且这话若是说了,便是对傲红尘领导能力的置疑,可能被傲红尘清除掉。犹豫再三,龙剪上前向内室走去。傲红尘正与镜无缘等一干内侍在内室处理天煞盟事宜。傲红尘并不需要护卫。他在杀手的行业里有着绝对的权威,内侍中管事的加上镜无缘不过七个人。其余之人则是傲红尘自己带出来的,这些人虽是下属装束,武功却是一点也不低,一众人内气中正,行走都带着一股端重,不卑不吭。与杀手完全不同。此时室外看守的正是中宫副宫主妖凤,见到龙剪,妖凤妩媚一笑,问道:“你想进去?”

    妖凤是个很艳丽的女人,说话都带着一股柔柔如水的透劲。这种女人修习媚功已是炉火纯青了。二人同为副宫主,却是第一次说话,天煞盟帮规中便有部属之间尚存理性,挑衅生事着杀无赦的门规。龙剪避开了这个徐娘半老的目光,应道:“我要见尊主。”妖凤哼哼一笑,没有阻拦,示意他进去。内室本就没有门框,傲红尘早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见到龙剪,傲红尘问道:“何事?”对于这些他击败的杀手,傲红尘还是颇为了解的,龙剪的年纪不足三十,却是天下黑榜赫赫有名的杀手了,是个独来独往的人。

    龙剪瞧了一眼室内的人,说道:“我想玩个游戏,需你帮手。”傲红尘哼哼一笑,淡淡说道:“说来听听。”龙剪应道:“北斗派左掌门成风是我老子,我要用这世上最痛苦的方法去折磨他。”傲红尘眼神一凛,问道:“世人都知成风一生未婚,何来儿女?”龙剪应道:“右掌门成宗曾娶妻生子,那一子便是我。”傲红尘计上心头,说道:“这可是二十七年前的旧事了,你想怎麽玩?身败名裂?栽赃陷害?戮儿歼女?”见傲红尘有兴趣,龙剪暗暗松了口气,应道:“欲尽所能。”傲红尘冷笑一声,说道:“谁也不是天生的杀手,杀手背后的悲惨世人岂能体会!去吧,需要甚麽跟你宫主林翔讲,他会配合你。”

    这一切皆发生在水涧之内,武道已经攻击到了天珠山的中心,只是山势复杂,一座山头走上去都得半天,还得谨慎机关陷阱,又得防备杀手的袭击。武林盟毕竟人多势重,与杀手针锋相对,庞杂技艺之下面对庞大的人力,天煞盟的一大半杀手都在与其对峙。倒是诸宗,有了机关兽与飞翅的配合,上天入地,一路直进,阻击的杀手从来是能下手才会下手,否则就着地利纠缠。你进十丈,我退十丈,却又在你身后冒出来,深林之中,诸宗并不能占得便宜,反而损兵折将,只得将各自人力聚集到一处,如此一来杀手四处流窜便不可控制。武林盟安顿了两日,便派出大量人力三路围向山内,搜寻傲红尘所在。很难相信,如此巨大的人力搜寻之下,不过八十里方圆,进退之中仍不得踪迹。

    天珠山水系连绵,断崖深洞极多,花易玄采取的方法便是在洞口熏烟,倒是逼出不少杀手,洞中日用器具一应俱全,做的相当缜密,为了这场大战傲红尘真是煞费苦心。花易玄与陈坦秋都有着犀利决断的性格,只是花易玄毕竟不够老练,只想在天珠山有一处稳固的营地,便可操控局势。

    虽说半数人力在重新调控之中,花易玄也没有完全停下攻击的步伐,昼夜轮替,着实让为数不多的杀手疲于应付。到得第三日傍晚,武林盟龙威镖局镖把子余令冲在水涧以西四里地遇到了失踪数日的北斗派等数大门派弟子,各人神情呆泻或者神态张狂,皆是精神被深深刺激所带来的恐惧惊吓而成。其中唯有北斗派青秀门一名六段弟子尚有清醒。这些人皆在与天煞盟的激战中失踪了两日以上,一路上有些弟子不住咒骂随行之人,忽而抽自己耳光,在其言语中听到的言论更是不堪入耳。龙威镖局的名头在江湖上并不如何响亮,但在京西南路,夔州路倒是路人皆知,不过数年的功夫,声势已在西南一带独大数十年的天遥镖局之上了。

    这些弟子被带回风云岭,经大夫一瞧,九届卫一番盘问,之过程却是骇人听闻,罔顾人伦。九江门掌门娄靖海与其大弟子,二弟子一同被俘关在密室中。杀手用大弟子威胁娄靖海与二弟子自相残杀,大弟子亲眼目睹这一切,师父不忍伤害弟子,弟子亦不忍心伤害师父,缠斗到最后双双自尽。冯门堡堡主杨正筱与其夫人李氏以及一帮别派弟子关押在一处溶洞中,杀手以杨正筱为要挟,胁迫李氏与别派弟子通歼,在杀手的厉笑中李氏不堪羞辱自尽。杨正筱被龙威镖局带回来时一看到白色弟子衣衫便双目通红,又撕又咬,精神癫狂。若是如此倒还罢了,青山派掌门,翡翠湖湖主,独行侠魁李裳三人被关在密室中,杀手将钥匙塞进青山派掌门腹中,并施以蛊毒,又在密室外放火,并告诉另二人若想活命便得杀掉一人,再破腹取匙,逃得生路。三个不同门派的掌事,本就没得来交往,纠结中,两个声名响亮的一家之主相互厮杀,最后李裳胜出,逃出生天。可叹一直以侠义勇为自居的一代侠客最终难以接受自己竟做了如此不堪之事,悔恨之下,羞愤交加,竟自毁双臂,整个人都疯了,逢人便说自己所行恶事。这一番番惨绝人伦的变故在一天之内陆续便有三十宗之多,震惊武林盟。原本花易玄严谨传出的,但天煞盟在武林盟有奸细,这一番传出整个武林盟各大门派反应极大,花易玄出面四处游说才将事态勉强安稳下来。饶是如此,武林盟义愤难平,群情激昂,纷纷请战,意欲以其人力倾力一击,更有人将这般细嚼慢咽徒增伤亡,认为是花易玄拿众人性命做谋划。

    午时,阳光普照,天珠山西南面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器宗飞翅,并撒下邸报,言明在川水以西三里的高丘岭与武林盟决一死战。天煞盟这番一闹,武林盟群雄哪里忍得住?局面开始失控,花易玄掌领武林盟毕竟时日甚短,一时亦是无力回天。张少英这时已回到了临城驻地,得到这个讯息均大感不妙,傲红尘先是放回那些被摧残的弟子,让接着明目张胆的挑衅分明是居心不良。这时还算稳定的还是武林盟各贵宾器大派,如此一来,武林盟积蓄的人力就此一分为二,花易玄谋划一番只得整军备战,以便前面一部人马若是受难后方可支应,同时花易玄派出了一直藏匿在白头镇外的二十头机关兽赶来,天际的飞翅更是严密监视,同时花易玄让武林盟九届卫训练的飞卒准备二次烧山。(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3)

    不到一个时辰,前行一部的人马便从风云峰赶到了高丘岭。放眼望去,前面说是高丘岭,实际上不过是一段高丘而已,高不及八十丈,并不算高,只是山势有些陡峭而已。高丘岭后则是一座大山峰,愈及二百余丈,天煞盟有人迹在峰上奔行。尽管诸宗的飞卒弟子不住敲锣预警,武林盟众人怒火冲冠,自是毫不在意。即便有在意的,也都淹没在人群的嚎叫之中。也难怪武林盟众人愤怒,这场大战双方都没有退路,武林盟在这一战中出动最频繁,伤亡已经达到近三千,这个数字对如今的江湖来说不亚于当年的天教大战,已经占了武林盟的十之一二,可谓伤亡惨重。尤其是武林盟以九大门派为统领,九路分进,完全是人力的压制,策略性并不高,且伤亡极大,虽然摸清了杀手的套路,但这代价总归是大了些。毕竟死的可都是自己的师兄弟姊,九大门派有弟子重重保护,虽能身先士卒,总归是占了便宜。之所这麽多帮派对此没有提出异议,均在于体会到了杀手的犀利,以大局为重,实不能冒进。只是都过了半个月了,这种策略一直未变,即便是久战总不能打上个一年半载吧?那时整个江湖门派都来了恐怕都不够消耗,就这麽点杀手,前后二十倍的人力都打成这样着实窝囊。

    高丘岭上,天煞盟大旗高高耸立,数百杀手横岭而立,北风呼啸。更添肃杀之气,整个高丘岭上此时只有孩童的哭笑之声。高丘岭四周都是高山,声音自岭上顺势而下。三里之外都听得一清二楚,着实令人诧异。武林盟各大门派陆续来了有两千多人,听到婴儿孩童的哭喊声皆感不寻常,已有人明白,怒声骂道:“那些畜生定是抓了些孩子来威胁咱们,好毒啊。”这一说,来的一众人均感不妙。若是一些江湖人士倒还罢了,但若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若是还动手。侠义之下,那骂名可是让整个江湖都抬不起头来。听闻这岭下的议论,傲红尘展步上前,厉声说道:“天煞盟岂是威胁勒索之辈!今日一战。且看谁定乾坤。”说罢。但见傲红尘环首刀出鞘,轻拂之下,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被刀风扫向岭下。高丘岭本就居高岭下,坡有些陡,那孩童一跌落下来自是一路翻滚而下,漫山遍野都是那孩童惊慌恐惧的惨叫之声。接着千古苍雪,遇田不孤,镜无缘等数人接连扔下数个孩童。其中甚至有襁褓之中的婴儿。这一幕展现出来,漫山遍野皆是骂声。各个帮派已有人忍不住动手,石子,暗器虽是隔得老远亦扔了出去,人群轰然爆发起来,阵营已显骚乱。

    这次武林盟八大贵宾席没有来,数十个门派中唯有华山派算的上是历史悠久,传承百年的大门派。只是华山被赵匡胤输给了陈抟,华山派自此偏居北峰,声名大降,极少涉及江湖事物,虽在武林盟之列不过是尊其曾经地位,陈坦秋与花易玄礼让所成。华山派掌门颜回是个精明的老人了,为人又豁达,在江湖上的侠义之举极多,辈分极高。这次之所以参与进来,则是颜回不忍华山派如此消弭下去,想在弥留之际有一番作为。眼见形势近乎失控,颜回一个腾飞跃上一颗大树顶,朗声向山上的天煞盟说道:“雕虫小技焉能掩得诡计?光天化日之下,让你们见识见识机关兽的厉害。”机关兽在武林盟众多门派的印象中一直是颇为神秘的,颜回这一说着实让许多人清醒了一把。只是颜回也没想到,他才说完,高丘岭上的杀手开始宰杀幼童,偏偏不一刀砍死,仍凭其嘶吼哀嚎。那一个个幼童多是三四岁,有的甚至口呼娘亲,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杀手肆意的笑声,各门派再也忍不住,一拥而上。江湖人虽好凶斗狠却很少伤及孩童的,天煞盟这般景象岂是人伦所为?简直禽兽不如,那一刀一刀如何下的去手?

    天煞盟这一动手便屠宰了近两百个孩童,其手段令人发指,各大门派侠义人伦并存,这时唯有以杀止杀。盯着眼前的人海,天煞盟众杀手脸色润红,那是等待猎杀所涌现出的心理刺激。这一次,千古苍雪,遇田不孤,下酆都,断九泉四人当先而出,疾快身速自高丘岭峭壁上疾冲而下,随后天煞盟各部杀手也一路跟随。伴随着杀手冲进人群,鲜血迸发,一招已是血雾飞溅。许多杀手都有这个爱好,在对手屏足真气的时候一剑刺破穴位,任凭鲜血****而出。在这种实对实的冲杀中,杀手有着杀人的技巧,江湖也有人多手杂让你难以全力发挥的优势,杀手本身就不善群战的。这一番交手还未过半刻钟,江湖门派伤亡便达七十多人伤亡,颜回已知不妙,杀手这摆明了有谋划,但他自己也气的身子发抖,真气不稳,实在是太惨烈了,孩童也下的去手,一个两个十个都可以,居然杀了一两百个,简直天理难容。但颜回毕竟是久历风雨,知道不得意气用事,当下让弟子速去报信,实际上也不用报信,这麽大的事花易玄不会没得应对。这时的江湖门派皆是凭着一腔热血在应战,杀手们则是早有准备,近两千之众与四百之众的杀手在陡峭的山壁上拼杀,要想站得稳,都得靠本事。尤其是山脚下满是垂死挣扎的幼童,江湖门派一边进攻一边施救,越是瞧在眼中越是双目猩红,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这时武林盟的第二波人赶到,领头的正是新任武林盟八界统领吴蕰,出自剑湖派,乃也古风的得意弟子。有了门派的领头,各大帮派便不是乌合之众,对于前面厮杀之态,吴蕴早有讯息。高丘岭居高临下,后有大山为掩,易守难攻。虽说能运用飞翅,机关兽,但杀手竟然在此摆擂,江湖人脸面都挂了上去,日后谈论起来,说诸宗以机关兽胜之不武,难以服众。这般拼杀,杀手居高临下本就占据优势,如此缠斗靠的是气势和实力,吴蕴所带来的三千多号人也无法全部压上去,高丘岭毕竟不高,当下令旗一挥,让各部向高丘岭左右翼包围上去。这等情况,若是再不请来诸宗,即便是剩了也是惨胜,像陈坦秋所言,就为了一口气实在不值得,虽说有些不顾人情义理。这五千之众围困不足千人的天煞盟高手,激战之下,武林盟人力的优势开始让天煞盟攻击感到吃力,为了不让岭下帮派跃上来,傲红尘身畔只剩下镜无缘。凝视着岭下拼杀的战场,傲红尘眼神之中有了一丝赞叹之色,陈坦秋这近四十多年的侠义熏陶,让江湖门派有了理智,更知道团结的重要性。刚开始杀手们冲进人群所向披靡,挥刀所致,血雾飞溅的场面少了。华山派掌门人颜回虽无武林盟八大贵宾席的职权,但辈分足够担待的起,有了颜回的调动,武林盟一众人连成一片,杀手阵营开始无法在乱中享受杀戮的刺激。尤其是武林盟第二部人马赶到,人力之下,天煞盟这点杀手即便是神力通天,亦是难以全身而退的。

    这时,听得傲红尘沉声念道:“江山百里,山高龙自灵,一丘一壑,快意江湖,挥手功名。”

    武林盟这时四面八方围向高丘岭,听得傲红尘还在那里装模作样无不大声咒骂。但武林盟攻势一久,高丘岭毕竟不大,五千之众四面八方围上去,已显得拥挤。好在花易玄早有准备,武林盟第三部人马乘着飞翅向高丘岭上的高峰和高丘岭投放,这一动便完全打乱了天煞盟的根基。但见傲红尘纵声大笑,哗然,在武林盟全力围剿的背后出现一波天煞盟人力,玄雨太子等众便赫然在烈,这些人都是没有加入天煞盟前来帮忙的杀手组织。明知道傲红尘会有埋伏,激战之前,颜回,吴蕴都派人查探周围五里,策略是做到了。但武林盟的密使向来是各门派传递武林盟信使所用,并没有斥候该有的锐利,这近千人涌现出来,武林盟皆是不知所以。习惯了陈坦秋号令的江湖门派一向只喜欢你说话我做事的行事风格,对花易玄也是如此,知道花易玄会有调度。何况此时天际地面乱得一团糟,唯有竭力拼杀,生死有由天。

    见到了天煞盟的援军,赶来策应的冥宗,仙宗亦不再隐藏,有了天珠山充足的讯息能力,各宗早已得到了花易玄的拜帖。

    这一次仙宗,冥宗各大内派都来了,足足一千四百之众。傲红尘的这部人力还未投入便遭到了两大宗派在身后的突袭,只是这一点傲红尘却是懒得理会。霎时,但听得远方虎啸狮吼,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显是有大量的机关兽前来。武林盟此时已伤亡了三百之众,听得机关兽的吼声无不奋勇杀敌,血气之下又不免不忿,机关兽好是好,但老子杀得正爽,又没有一败涂地,现在来捣甚麽乱?杀戮狂态之下,武林盟参战之人此时均是如此想法。这些杀手的本事确实不小,一不小心脖子上透个洞,身体都还在挥舞,再绵密的守势也能让杀手找到缝隙,似乎防守都是无用的。只是武林盟抱成一团,狂态之下,杀手一旦陷入其中,迎来的便是乱刀快剑,完全无法施展自身技艺。(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4)

    而在岭外,仙宗,冥宗阵营已经与天煞盟伏军交手。武道七宗的手段自是犀利,皆是在杀戮中历练的,这般拼杀虽是乱战,但更加讲究宗派的技艺和心性。只是仙宗,冥宗两方掌领都有些皱眉,就来了两部人马,其他几宗的速度确实慢了些,否则便可一举压下这班天煞盟伏军。只是令两宗想不到的却是,这一批援军没有采取联合的方式,而是各自为战,且战且退,看方向便是高丘岭后的高峰。此时武林盟和诸宗的飞翅已然来了百架之多,武林盟的飞翅还未降落便遭到了高峰上箭雨****,跌下五六架来。高峰上树木紧密,参天大树完全遮盖了天煞盟究竟在峰上安置了多少人力。天际的飞翅队长眼见情势不对,索性不得同意便放火烧山,这一烧峰上倒是没有甚麽动静了。

    远方,这时飘来一堆黑云,仔细一瞧,竟然是飞天凤舞翅,只是样饰皆为白漆,连绵一片至少有三百架,飞翅打得是天煞盟的旗号。武林盟的飞天凤舞翅都是诸宗送的,即便是飞卒都是训练不久的。诸宗虽早在运用飞翅,但飞天凤舞翅的速度与坚韧确实不一般,天煞盟动辄这麽庞大的场面,而且是用了就仍,这般消耗纵使诸宗也觉得财大气粗。三百架之多的飞天凤舞翅,这场面是诸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太多了。于是武林盟与诸宗的飞翅眼见情势不对,只得撤退再寻思对策。飞翅的攻击多数靠箭簇或者易燃的黑油,面对高手,单一本身的攻击性不高,只是身在天际极为方便。眼见天际的飞翅撤退,武林盟一众有心人皆感不妙。若是天上来一波天煞盟的袭击,箭雨之下,武林盟势必军心不稳,器宗的机关器械一向让江湖人忌讳。

    果不其然,眼见武道飞翅逃逸,天煞盟飞翅悉数滑落。****的箭镞向着武林盟与两宗的后方人力投下。遍地是人的激斗中,面对****的箭雨是很难躲避的。虽说花易玄建制了完整的飞义营,有地面的弓弩群反击飞翅的袭击,五十人为一都,箭雨之下,飞天凤舞翅靠的近了已有七八家架失去平衡掉了下来。但这只是天煞盟的第一波袭击罢了,折了武林盟三十多号人。待天煞盟第二波来时,似是知道了飞义营箭道,俯冲而过时突然转弯。折损了三架。只是地面本就打的不相上下,天际这些飞翅老在头顶上放冷箭,你摸也摸不着,骂人家也听不见,武林盟狂态之下,更显急躁,这一番波动,虽折了武林盟十几号人。但在激斗中分心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天际的诸宗飞卒一看,觉得脸面挂不住。一咬牙,三十四架飞翅回旋而上。意欲在高丘岭上捣乱一番,毕竟诸宗的燕尾翅,蝙蝠翅相对于凤舞翅更加小巧,易躲避。然而天际的飞卒没有想到,此时远方又来了五六十架飞翅。不时,身后飞卒疾呼中,北面又来了一群飞翅,至少有数十架,一瞧这阵仗。武道的飞卒大感不妙,诸宗的飞翅加上器宗能运用的各类飞翅不足千架,且陆续撤走了许多,天煞盟一个突然崛起的帮派哪来这巨大的财力?

    这一遭实力展现,天煞盟彻底颠覆了武道对天煞盟的认知,这哪里是有钱?简直是财神爷才能做到的事情。

    高丘岭畔的湿地上,仙宗,与冥宗对战玄雨太子这一波人已然乱成一团,杀手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极力向两宗中心穿插,后面的杀手乘虚而入,乱打一通,不要命的打法,加之两宗的错误判断,两宗的阵营已然被打乱,凭着各自的阵法默契与杀手厮杀在一起,这样的对局明显对诸宗不利。阵营已乱,无法有效组织,杀手更热衷于这样的恶战,两宗领事皆感汗颜,在座都是老江湖,竟然以为杀手会以杀手的齐烟九宫阵对阵。看来张少英说的没错,如今的诸宗在临事上不一定及得上江湖门派,无法领会指挥群战的奥秘,只知道领军冲杀。这时的高丘岭天上地下斗得异常激烈,局势均不利于武道。尤其是武林盟诸宗的飞翅撤离,天际的飞翅更加肆无忌惮,只是有了武道飞义营的箭雨威慑,没那麽张狂了。武道在天珠山的飞翅加起来有六百多架,却都在各宗的手中,其中尚有纵横门的两百架完整建制的凤舞翅。

    远处,张少英见得真实便让邝佐发出焰火。自天煞盟摆擂开始,武道早就在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天煞盟的排场这麽大,看样子至少有五百架凤舞翅,那得十个作坊做一年才能完成。张少英的这两百架此时若都派上去只能吸引其中一部分,张少英又无武林盟的指挥权,唯有纵横门的飞翅早在远处盘旋,只待张少英发信号。若以凤舞翅牵制,小飞翅捣乱,还是可挡得住一会的。如今天珠山外围皆是诸宗各派占领着,飞翅都在山头上待令。邝佐担忧道:“这一出手便是五百架凤舞翅,怕是将器宗的留存加起来都没有这麽多吧,有飞翅便一定有机关兽,这才是重点。”张少英也想到了这点,却是微微一笑,这场大战只是这样了麽?器宗飞天凤舞翅首架铸造出来不足一年半,如今居然就造了这麽多,只是为了打这一场仗而已?相对于双方,这种实対实的群架并非是双方都能熟悉的。纵横门的飞翅一到,高丘岭后高峰上的密林中迅速涌下百余架飞翅,蝙蝠翅,燕尾翅,蝴蝶翅依次向纵横门的凤舞翅截击。见到如此场景,张少英突然明白,天煞盟似乎对他们的路数甚为熟悉,这见招拆招来的也太迅速,似乎局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于武道了,这场仗打得越来越稀奇了,这麽多人居然打不过几百人。烧山虽气势磅礴,但对于天煞盟来说不过是换一种应对方法而已,似乎武道投入再多的人力都是枉然,若真是如此,那这一战可就比明面上的朝廷更可怕了。深陷居中的两宗大家也开始明白这点,实际上他们不该四处奔波的,运筹帷幄才是他们该当所为的,只是处在这深山之中,武林各宗与武林盟不同号令,全靠着相互的自觉。

    这时远处又有飞翅越过山峰,滑落而下,延绵三百余架,以凤舞翅领头,尚有百十余架,其余则是蝙蝠翅,燕尾翅,蝴蝶翅参杂,一路突击围向正在武林盟头顶上肆虐的天煞盟飞翅。这时天际千架之多的飞翅拥挤在一处,广阔的天空已不足以盘旋,飞翅的攻击本就靠群性,这一番动作,天煞盟,武林盟,纵横门三路飞翅参杂其中,乱局已成,双方都无法做到有效的威慑,此时靠的便是飞卒的能力了。武林盟的飞翅完全是乱飞,三架两架,不以群居,纵横门的飞翅则是十架一波,上下穿插,凭着坚固的凤舞翅骨架横冲直撞。

    只是这批天煞盟的飞卒颇为癫狂,身在天际脚下全无着落,却仍不顾一切横冲直撞,箭簇一刻不停,原本三十支一架凤舞翅的羽箭居然装到了五十支,劲透之力穿石裂金。随着天煞盟杀手与武林盟各门派的激烈厮杀,杀手不再一味冒进,而是且打且退,武林盟本就抱团进攻,这时自是一路攀爬,不免阵型错乱,本就陡峭的山坡上顿时阵型大乱。但在高丘岭上受到武林盟从天而降的扰乱,灵山,擎天,玄天,剑湖四派凭着迅速集结的稳固,已然在高丘岭上打开了局面,天煞盟面临着崩塌的危险,傲红尘自己也动手了。只是武林盟采取守势,遁甲遍布,即便是个三流武艺之人也能凭着宽大的遁甲挡住一击,傲红尘的环首刀递出三刀竟然只伤得一人,可见花易玄的谋略是极具针对。反关天煞盟,这一路来损失杀手无数,靠的是杀手的一腔热血,天下黑榜虽然庞大,但聚集在这里的杀手几乎是天下黑榜所有的精英杀手,每损失一个对杀手这行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这一战一旦战败,必将遭到朝武合击的清剿,到时对天下黑榜来说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方能恢复过来。

    这时的高丘岭上,岭下,高峰上,万余人拼死恶斗,唯有高丘岭畔的两宗与天煞盟伏军斗得旗鼓相当。身经战场,对于冥宗,仙宗这些大家来说,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内心的波动亦是踌躇,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们有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只是杀手采取游斗的方式,看似不顾一切,实则乱中有序,向护着皇甫依,龙隐,农紫涵这些大家的护卫营渗透,目的再明显不过。盯着眼前的厮杀,两宗这些大家们亦受感染,他们十年如一日修习武学,却甚少动手,这种场面真是从来便没有过。终于,最先忍不住的是慕秋白,四奇观不愧是杀手出身,武器本身特异,杀戮之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杀手皆不敌而退。如此一来,杀手伏军开始施展乱势得到的优势随着两宗改变阵势渐渐失去。慕秋白一动,东宗皇甫依,西宗冰仙,少主龙隐不再犹豫,陆续动手。仙宗圣女,护教长老农紫涵,重耀等六派也齐动手了。主帅一动,便不利于运筹,如此一来局势更乱。这时天煞盟杀手已经退到高丘岭下的高峰下,已经有杀手窜入紧密的山林内。杀手从不轻易言退,这一退显是在高峰上有谋划,毕竟两宗的人力加起来都超过杀手三四百众,在加上远处一直未动的纵横门尚有五百余众,一旦纵横门参战,这波人将无胜算。(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5)

    高丘岭上,随着杀手阵营后撤,吸引武林盟前赴后继,伺机出手,虽能造成大量伤亡,但高丘岭上可用之地将会越来小,且站在高丘岭都可以瞧见不远处的机关兽了。武林盟一路过来,路上有大量飞翅,斥候探路,故而都认为是武林盟的机关兽。那八匹马拉还吃力的巨大马车装的东西不难猜测,武林盟是有所准备的,只不过大家相互之间不提罢了。当机关兽越来越近,在武林盟身后断后的几个门派越来越发觉不对劲。机关兽的模样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但上面的白漆却不是武林盟的装饰,似是天煞盟的。只是那二十多尊机关兽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这密集的人群中,机关兽的威力才是令人无法想象的。不及思索,扼守的门派鸣金警告,却都没了斗志,那庞然大物人力是完全无法战胜的。机关兽一入战场,将会改变形势,而诸宗的机关兽正在赶来,相对于武林盟,诸宗此次调来的机关兽多达三百八十七尊,但在各门各派的安顿下,都被分到了各自的阵营,以应对杀手的偷袭。从附近调集机关兽都得各自同意,至少这一次,诸宗没有联盟,这份功盖武林的功绩,各宗自是希望独占鳌头。

    而幽涧杀手组织玄雨,燕云十八楼滴仙楼楼主连正庸,天厦名流双尊名汇双流,这些天下黑榜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能手皆在伏军之中,自是令各宗颇为瞩目。是以这一动手,两宗皆瞧中了了这些杀手。玄雨太子正与路芊红斗得难解难分,感受到了路芊红的特异,玄雨太子暗暗冷笑,这种罔顾人伦的功法确实厉害。再斗下去亦是徒劳。他并不是这次伏击的领头人,实际上傲红尘根本没有命令领头人,命令就一句话,拖住诸宗的援军。正是因为没有领头人,见到两宗来袭,诸多杀手皆鱼贯而出。只有少数还在隐匿之中。事实上双方都发现,杀手不宜群战,武道同样不宜群战。这种军队才能做到的事情,在武属身上本就不合时宜,只是人数众多不得已为之,这一番散打虽适宜双方,但其中的结局便不得而明了。二十多尊天煞盟机关兽窜入焦灼的战场,武林盟后方顿时血肉飞溅,片片殷红。血气弥漫。后方一乱,中间之人便陡然失去斗志,机关兽的厉害,尤其是在这人山人海之中,大家不言自明。面对这种局面,只怪诸宗没有发挥好,以诸宗的睿智,不可能傻到这麽大的动静竟然不带机关兽前来。颜回当下急忙向吴蕴建议。拉住人群,同时燃黑油火烧机关兽。这是当下最有效的方法。吴蕴的辈分较颜回要低,知道此时一旦退却,此战将会一败涂地,这麽多人打千余杀手久攻不下倒罢了,若是还战败,这江湖门派的脸面可就再也捡不回来了。当下吴蕴纵声高呼:“我等侠义献身。焉能败于这些狗娘养的畜生手里。今日吴蕴以此立志,誓平人伦。”

    吴蕴的确是个将才,虽说武林盟的伤亡一直都比较大,但能紧守阵营,让各门派相互依持。故而一直在中军指挥,他这一路将令下去,有了应对机关兽的法子,众人的恐慌立刻稳定了下来,虽然动荡波及前方攻势,但高丘岭上的四大门派所率的人力越投越多,天煞盟将面临自身难保的局势。这时的张少英才瞧明白的傲红尘的意图,不由冷冷一笑,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十六尊机关兽从远处的密林中狂啸而出,奔向两宗混战的战场。机关兽虽庞大,威力惊人,在这群性之中自是所向披靡,有了机关兽的掩护,两宗能更加轻松的应对杀手。面对一面倒的局势,天煞盟的正营已经开始崩塌,只是越在这危及时刻便能越刺激杀手的戾气,那一双双猩红的双目,骇人的目光,让两宗之人都不明白为甚麽他们会有如此坚毅的决心,他们并不是不可以撤离保存实力。

    机关兽的投入,让杀手们意识到的并非是死亡,而是傲红尘如果只有这些手段那就太令人失望了。偏偏傲红尘给他们的感觉便是,这场大战绝非如此简单,只要有意义,他们便会坚持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实际上在杀手的眼里,生死都不算代价,世间何事值得他们注意?

    这时,激斗中的众人,忽然听到远处机关兽的狂啸怒吼,奔跑的隆隆声不绝于耳,这阵仗至少在上百头。悬乎在众人心头先是不妙,接着是疑问,武道占领了大半个天珠山,这些机关兽从哪里冒出来?武道也不知这些机关兽是自己人还是天煞盟的,天煞盟同样不知所以。很快,天际飞翅斥候传来讯息,来的是天煞盟的机关兽,一共一百二十三尊虎形,狮形机关兽。张少英陡然一笑,手笔果然庞大,天煞盟究竟有多少机关兽?便跟不要钱似得往战场上仍,这些简单的招式不正是寇准所用过的麽?如此一来,即便将各宗的机关兽都调来,至少得三个时辰,但这场大战还能打多久?原本武道胜利的机会就此顿失,反而要面对器宗自己造出的霸道机关兽。

    邝佐轻叹一声,说道:“我们几宗珍惜自己的人力,不愿冒失顿进,武林盟的伤亡越大,诸宗行事越小心,军令不统一,才造成如此局面。”张少英应道:“你是在说我未统领诸宗尽事。”邝佐微微一笑,说道:“本就各怀心思,利益不同,以门主威信诸宗未必能尽事。”张少英淡然一笑,问道:“贬低诸宗的不是,所以,你为我找了一个借口,让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撤走?”邝佐苦笑道:“当此情景唯有撤。”张少英扫向高丘岭,天煞盟一百多尊机关兽,倒有四十多头机关兽围了上去,纵横门的三十六尊机关兽亦陷在天煞盟的伏军阵营中。机关兽对机关兽,靠的便是各自精湛的造就之术。激烈的机关兽肩胛撞击声,兽齿的撕咬声交织在一起,百十头机关兽完全搅乱了战场。见识到了器宗机关兽灵动,霸道,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亦感到震惊,这尊青铜木头做的巨兽跟想象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尤其是漫山遍野的群斗。张少英身边尚有护卫队二百余人,加上纵横八部的弟子尚有四百六十一人。器宗一直不愿暴露机关兽的缺点,好在纵横派的作坊不乏能力,造出了黑油箭,锋利的箭刃能够穿透机关兽寸厚的护甲,让黑油流进机关兽体内燃烧。这也是为甚麽张少英所在之处天煞盟没有动他。目观所处,只需运用得当,便不需纵横门出手,但当张少英踏上这一战,他心中便早已有了计较。

    张少英冷冷说道:“你们都以为我会在机关兽大阵的强压下撤退,因为我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我的身后有荣华富贵,美丽的妻子,这些我都不能去冒险。可你们都忘了,我叫张少英,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看眼前的战场,武林盟伤亡有多大?却是如此豪情,毫不退却。我等诸宗还在此畏手畏脚!所谓成善尽美,侠武忠魂只是一句屁话?”说罢,但见张少英抬手,示意龙湘子递上白兰剑。龙湘子翻手疾转,白兰剑脱鞘而出,纵声念道:“留得男儿神气在,一声惊叱动四方。”说罢,但见一向安分守己的龙湘子飘身而起,奔向高丘岭。张少英不再犹豫,两宗这里很快便会有其他宗赶来,如今要稳住武林盟的阵营。邝佐急忙拉住张少英衣袖,劝道:“门主何必自冒风险,此事由属下前去方得两全呀。”张少英凌肃的目光紧盯着邝佐,眼中透露着坚决的凝重和一股逼迫心头的威严,邝佐从没见过张少英如此神韵,一时不由自主了松开了手。这般神韵完全没有之前的稚嫩,邝佐突然惊得一身冷汗,在他内心之中,一直觉得自己是他的得力幕僚,甚至是他的老师,而且这本是张少英的用意。如今看来,他一直在隐忍着,修习着,内敛着,他终究是箕坛的主子,自己一直小瞧他了。这才多久?他就学会了自己用一辈子实践得来的方法吗?他真的能够理解这些吗?或者仍旧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是一个不足二十有四的年轻人罢了。

    张少英看向纵横门部下,冷然说道:“你们尽可自保,不必随我,且去吧。你们可以不听我号令,但这个代价代表着纵横门,孰轻孰重尔等自知。”这一句话惊动了所有人,主子这是怎麽了?不及众人思索,张少英已然转身,朗声念道:“成善尽美,侠武忠魂,劣者张少英前来一会。”此时的高丘岭阵营被天煞盟机关兽冲的四分五裂,武林盟军心涣散,局势已是不保,听得张少英名号,但听得武林盟各门派不约而同叫好,轰然一片欢呼。(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6)

    倒是张少英的随行部众,跟随主子最长的都有快两年了,从没见过他今日如此神情。身为箕坛之主,有号令在前,各部属下虽是焦急,却不敢违背号令。倒是邝佐忽然明白,暗叹好高明的一着啊!他张少英是谁?这世间还有甚麽名利可入他眼中,威严御下才是他所缺失的根本,如今这个年轻主子成熟了,他要走自己的路,一条肯定不属于纵横派的路。

    张少英不在本以杨管家为主,但张少英却让他留在了营地,剩下的便是八角卫副使明珠和一帮子斥候令了,他们突然一下子没了统帅。人群中唯有月仙,夜虚,风神三人未动,不动的理由很简单,待张少英危急了,他们才能动手,日前张少英与三人的约定,白纸黑字,出了任何问题,皆怪不到三人。

    武林盟本在溃散之中,听得张少英前来本自欢喜,陡然只见到龙湘子,张少英等五人顿无不诧异,纵横门的那些人呢?

    这时,闻得天际有人朗声念道:“为所当为,价非估值,近及一利,傲红尘,你这麽做且是掘坑自掩。”这几句话说的锵锵有声,沉稳大度,不怒自威,当非凡者。许多人瞥眼看向东面,但见东面飞翅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两三百架之多,装饰竟不属于天煞盟,亦不属于武林盟诸宗。这时的高丘岭天煞盟其实也已经四分五裂,傲红尘都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他跟这些人无冤无仇,偏偏激发的竟然是这些人毫无畏惧,至死方休的决心。

    天际的不明飞翅开始向高丘岭投放人力,却连施驾之人也下来了,吴蕴紧盯着这伙来历不明之人,见他们开始与天煞盟杀手厮杀才暗暗松了口气。花易玄说过。这种舍己为人之事诸宗是无法尽力奉献的,一切只能靠武林盟自己。很快,这伙来历不明之人吴蕴与颜回均瞧出了端倪,戾气甚重,下手狠辣,混乱中已经在高丘岭上占据一块地方。尤其其中一部分人手持火把。弯弓搭箭射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天煞盟机关兽,一瞬间便有七八头机关兽着火。饶是如此,天煞盟机关兽依旧不退,轰然陆续冲上高丘岭,意欲将岭上越来越多的敌人赶下去,毕竟这麽多人聚在一起,也能伤到自己人,机关兽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傲红尘挥刀斩死了一名武林盟门派弟子,飞身跃到刚刚占据一席之地的不明来路之人丈远处。紧盯着人群中间的一个蒙面白衫老者。沉声说道:“无常,我欣赏你的勇气。但你不敢面对我。”说罢,不及白衫老者应话,傲红尘的环首刀疾翻中刺中一个前来偷袭之人的咽喉,顺势斩入另一人腰眼,招式行云如流水,轻捷精细。无常哼哼冷笑,说道:“确实如此。我对你亦无话可说。”但见无常一挥手,身旁蒙面人中一男一女窜出。攻向傲红尘。无常身边这时已经有二十余众,均是清一色的柳叶刀,正是卧龙窟七大杀手的通用兵器。七大杀手中,傲红尘击败过四位,亦是花费时间最多的杀手组织,无常正是卧龙窟七大杀手第一位。之前卧龙窟英雄榜圈定十大杀手之排位。除了这七人,卧龙窟并未昭示另三人的姓名。且这七人的名字很奇特,无常,胡说八道,魔仙陈。简如明,越天河,景依旧,若青霜,天下黑榜上虽有众人的名字,但究竟是男是女亦不可知。之前卧龙窟英雄榜遭到傲红尘的倾力打击,损失殆尽,这麽久没动静原来在准备复仇。

    傲红尘虽娇狂,却非莽撞之人,殊不知其心中早有打算。若是对阵其中一人,三招之下傲红尘自认能击败一人,但若二人联手他便难以抵挡,在这人山人海的大战中更不好分辨。好在此时有了机关兽的周旋,高丘岭上的局势渐渐得到暂时的稳固。只是卧龙窟早有准备,携带的黑油对机关兽的蚕食正在增加。不及细想,傲红尘抽身疾退,但那二人身手好不快捷,柳叶刀晃动中已然递到眼前,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来得两人正是胡说八道与简如明,加上无常,越天河,四人都曾被傲红尘击败过。柳叶刀本该是双刀运用,但这些人对刀的运用完全超出了武学的范畴,与三年前相比,他们的身法更加精进。一开始选择退势,同时面对二人联手,傲红尘并未挥刀,胡说八道与简如明二人正自野心勃勃,陡然的一股明亮在阳光下颇为刺眼,待惊觉时已及咽喉,唯有翻身避开,简如明却觉腰间一麻,那是剑入肌肤的触觉,随即旋刀斩刃。胡说八道较简如明先一步动作,当先立足,亦回刀救援,逼退来人。定睛一看,出手的正是杀手难以忘怀的两个人,千古苍雪,遇田不孤。他二人对这种随手拈来的杀戮并不感兴趣,眼见高丘岭上局势不利,又见不少天煞盟杀手渐渐在杀戮中失控,逢人便杀,便退回岭上清理岭上的武林盟部众,恰巧遇到卧龙窟杀手前来偷袭。同为杀手,千古苍雪,遇田不孤对卧龙窟并不敢兴趣,感兴趣的是,傲红尘不能死,他们还想活,那傲红尘便不能死,同时他们也想看看,傲红尘组织这一切究竟要做甚麽。

    尽管天煞盟的机关兽已着火了十余尊,但仍有二十多尊冲上了高丘岭捍卫了天煞盟的守势。只是高丘岭毕竟地方不大,机关兽太过庞大,奔行起来更需空处,或许正是瞧中了这一点,卧龙窟才敢明目张胆的将人力投在高丘岭上。这时的激烈厮杀已经完全乱套了,武林盟对于火烧机关兽的方法与用具,花易玄自在恭州集结时便曾让各门派学习,这时在骚乱中有了克制机关兽的方法,运用起来渐渐得心应手,天煞盟的机关兽已没有了之前的张狂。倒是吴蕴与颜回二人,身旁的各部弟子加起来不足四百之众,这一仗实在太惨烈了,伤亡近千,光是在机关兽的践踏下,武林盟至少伤亡了三百之众,那一具具倒下的身躯,瞧得吴蕴与颜回恨不得亲身上前将这些畜生碎尸万段,二人甚至有了撤退的心思。但细观战场,各方都已经杀红了眼,武林盟更不曾退却,猛烈的攻势,让诸多杀手们难以施展自身的极限,毕竟侠义之心在陈坦秋的正气倡导子下,各大门派耳听目染几十年,情义深重,此次又做了充足的准备,并无多少人退出,即便是退出的,亦是吓破了胆或者轻浮之人。

    高丘岭畔,两宗与天煞盟伏军仍在激烈的死斗之中,有了机关兽的运用,天煞盟伏军便多了层屏障。殊不知,两宗弟子自小修习武学靠的均是自身天赋与年复一日的修炼,对弈不以群阵为目的的群战是极为擅长的。像冥,仙宗这些大家此时此刻亦是心血澎湃,激烈的杀戮中证明的是他们多年修习的价值。他们不缺荣华富贵,不缺男人女人,只是为了本宗的利益活着,习武对他们来说似乎并没有明显作用,侠义为先这些他们更沾不到边,顶多在本宗金钱堡垒下适当收缩收入,即便如此,其中很大一部分也将被朝廷,商贾,各宗,隐形大家吸纳,取不到实际作用。而这时的他们,不用再被属下护卫着,他们可以尽展毕生所学,在杀戮中体会到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两宗在等,在等其他几宗前来。武林盟也在等,在等花易玄的另一番谋划和援军。至于天煞盟明显劣势,为何还敢在此大张旗鼓的约战?难道真只是为了在杀戮中的疯狂而已?这个答案看似理直气壮,却又让人忐忑不安,难以信服。

    而有了机关兽的屏障,为了控制战场,玄雨太子,名汇双流这些领头人并未直接与两宗大家缠斗,其他杀手即便不敌亦能在一招内自保,这对于杀手来说便足够。激战半个时辰,对于全力集中精神,肆意挥撒体能的所有人来说,这一战打得比任何时候都辛苦,却是如此快意,人生能得几回?相比较耐力,杀手明显要高于两宗,这便是常态与静态的区别。猎物越疲惫,杀手便越兴奋,越兴奋便越拼命,不到一炷香时刻,两宗已有弟子开始气力不直,耗损过度,有力无气,疲于应敌。而高丘岭后的高峰上受到火势的牵引,已然连绵一片大火,浓烟滚滚。已近寒露,天气渐冷,落叶腐枝遍地,火势已然波及山腰。似乎傲红尘早在高峰上并没有派遣多少人力,原本估计的天煞盟一千五百之众,这时明面所见都超过两千,且高峰如此庞大,居高临下,傲红尘不可能不防守,粗略估计天煞盟至少有近三千众的人力方能成事。且傲红尘身后有支持,竟然敢开战,必定有充足的准备。(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7)

    见得局势危及,一直在林中隐藏的纵横门部众开始担忧起来,另外几宗究竟做甚麽去了?这时还未前来?天际的各宗飞翅连个讯号都没有传递下来。但一瞧天际,漫天的飞翅缠绕,层层叠叠,许多飞翅箭矢殆尽竟然在空中对撞,甚至有人从飞翅上跃下,毁坏敌人的飞翅,再跳上自己人的飞翅,天空完全乱套了,讯息难以传递进来。张少英突然抛下他们却是意味深长,这一点恐怕只有张少英招募的几个幕僚才能透析。男主人要走自己的路,不再纠结在吃软饭的烦恼中,抛开他们这是在表明他的决心,同时也在告诉邝佐,男主人已经不需要他的辅佐了,他们的缘分已经结束了,面对当今纵横派的建制,他们这些幕僚始终难以成为张少英的心腹。同时男主人也在告诉姬灵霜,他要走自己的路,终究不是纵横派术人之法下的傀儡。邝佐转身走向远处一直不说话的黑袍瘦者,一礼,说道:“我们七个幕僚中,唯独你很少说话,但主子一直把你留在身边,你知道这是为甚麽?”黑袍瘦者抬起他那深邃的目光,不温不热,应道:“他觉得我还不错吧,感觉而已。”邝佐忍禁不住一笑,沉声说道:“人就是这麽奇怪,羡慕,嫉妒,恨,充斥着就很容易模糊自己的意识,一个二十止四的弱冠能有多大能耐?这便是世人所同吧。”黑袍瘦者眼神有一丝迷离,说道:“这些不必你说。”邝佐续道:“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主人之所以称为主人,他终究有这份能耐,幸运并不能让他一直走下去,不是麽?竟然是主子。身为下属便得有必要的尊敬,别以为教会了他一些东西他便会记住你。我们皆是纵横派弟子,取之于纵横,用之于纵横,这是纵横派的根本。”同行的幕僚皆非凡者,一点及透。俱是一震,邝佐所言确实如此,谁不是打心眼里对这个所谓男主人有一丝妒忌,人世间的幸运都被他占了,除了幸运没有甚麽能解释他的际遇。姬灵霜选择他并非是他够优秀,除了他的心性,亦是姬灵霜本身寂寞了,见到纯真的****动心玩玩而已,最后深陷其中。终得所归。如此言语,纵横派上下自是谁也不敢说的。

    见得众人动心,邝佐向黑袍瘦者说道:“如今该是你展现才华之机,曾经我们卖力奉献,你在身后旁观,如今位置该换一换。”

    这黑袍瘦者姓金名誉字满,一家两代皆是纵横派幕僚司要职,为人不喜多言。却才华横溢,精于谋划。外号杀人不用刀。金誉扫视诸众,再看向明珠和一众斥候令们,淡然说道:“我们群龙无首,主子让我们且去,没说那里去,也没留下大印和验字。我们仍旧是他的属下,仍归其统领。身为下属,护卫不利,尤其是我们纵横门的主子,此等失职我等冒失不起。亦在幕僚谋划之中。”另一个幕僚钱森问道:“你想挑头率领我们这些人出手?没有大印,验字,你凭甚麽调动?”却见一直不语的明珠取出金匣,说道:“大印,验字在此,纵横门门主张少英口令,此二项暂由有担当之人领辖,解难则还。”

    当金匣打开,纵横门门主玉印,验字册赫然在其中。自纵横派开派以来,还从未见过主子将自己的印字交出的,这实在是滑稽,众人隐约中都在担忧主人的安危。姬灵霜如此在乎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后果可能波及整个纵横派。曾闻姬灵霜,张少英,柳燕三人曾有同生共死之誓言,女主人睿智如此,自不会随口而出。当是真情见性,以命相惜。金誉年满近五十,那时虽然才七八岁,却也经历了纵横派开派以来最大的动荡,让姬沄差点解散纵横派,原因只是那个男人抛弃了姬灵霜而已。

    金誉上前恭敬接过印字,一众人见到印字均默默拜倒。金誉扫视诸人一众,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并说道:“另外几宗之所以未赶来,定是被天煞盟拖延,或许这场大战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邝佐亦是眉头一皱,现场战况炽热,众人一心在此,确实很难想到战场之外,更何况他们的男主人身在危险之中,担忧之下自是难以顾得周全,金誉的意思很明显,去接应诸宗。但如此想来,天煞盟的人力肯定会再翻上一倍,这些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看来花易玄迟迟未来支援,恐怕顾忌的便是如此。看看如今的武林江湖创造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团结,更何况天煞盟这般张狂的对手?明珠向金誉恭敬说道:“主子有令我们不得不从,头次临事便不需计较咱们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待在此地吧?”金誉叹道:“如今太过混乱,横网的讯息难以迅速传递,我们得不到准确的讯息,行动起来便会有偏差,这非是纵横门的作风。且立刻召集飞翅脱离战场,前去探查器宗,药宗,以及临城大营情报。地面横网同时跟进,不过百十里的方圆还难不到我等。”邝佐这一说,立时下了第一道军令,大印一盖,验字一下,配合纵横门的横网立时运作起来,奔向各方。

    但高丘岭上随着天煞盟机关兽的加入,武林盟伤亡极度加剧,即便最后将机关兽烧了也是伤亡惨重,纵横门部众眼见得江湖门派侠义如此,都恨不得立时冲上去与这些杀手厮杀。这正是金誉担心之处,武林盟如此凝聚力着实令人惊奇,花易玄若再无后着便让人瞧得轻了。果不其然,不到两刻钟,但听得西南面一众人声纵声念道:“正大光明,忠心爱民,团结互助,侠义为先。”这股浪潮如同催功药一般,传到高丘岭上的武林盟门派耳中犹如雪中送炭,那整齐划一的歌颂之声,正是武林盟从各大江湖门派挑选而来的九届卫,那是武林盟的精英汇聚之地,且听声势至少在千人之上。

    只是花易玄与陈坦秋一样,很少透露九届卫的讯息,一直以来很少有人知晓武林盟九届卫的辖领情况。有了后援,再瞧瞧满地江湖门派的尸体,武林盟匮乏的局势得到了有力的支撑,花易玄的确值得信赖。

    而在金誉军令之下,横网很快从地面与天际传回了讯息,讯息基本一致。确实另有一部人力缠住药宗恶斗,目光所见,愈及六百之众,尚在水涧以西十七里路程。这次大战之中,药宗虽未大张旗鼓,鼓动声势,但一路打来,前后抓了五十三名杀手,杀了四十余众,让天煞盟损失极大,亦是最为畏惧的,难怪天煞盟纠集这麽多人力去围剿药宗不足两百之众的主要人力。这些杀手之中不缺以毒杀人的高手,了解毒的运用,见招拆招,虽不及药宗的根基,却在单一上更加精湛,大大降低了药宗医理的威胁。加上天煞盟特意选在空旷之处伏击,风力所致,药宗迷香的药力大大降低,开始则可支撑,不到二刻便局势倾危,待到纵横门发现时,药宗阵营损失惨重,在陈琦,卫司的率领下向西后撤,无疑是离战场越来越远。反观东南面的器宗,在沈怡的带领下,千余人的阵营夹杂在一起让五百余众的杀手打得颇为吃力。器宗的机关造就之术名扬武林,弓弩,火药箭,数不清的暗器,机关兽的横冲直撞,飞翅的天际掩护,坐力扭簧的嘎吱声久久不息,震撼着每个人。为了对付器宗,傲红尘显然下了些功夫,五百之众杀手并未施展自身所学,而是砍伐树木堆积如山,在激斗的攻势中不断地投掷,施以火攻,拖住器宗前行的脚步。此次随行器宗有四十三头虎形,狮形机关兽,四十八架大小飞翅,傲红尘也准备了百余尊机关兽策应,一百架飞翅掩护,实际上杀手的人力也在千人之多。只是器宗御器层出不穷,堡垒如同铜墙铁壁水泼不进,对机关兽的运用更是坐到极点,百余尊机关兽对器宗的机关兽并不占优势,谁也没想到机关兽与机关兽配合起来竟是如此威力惊人。同样的动作,甩尾,撞击,撕咬,铁针缠绕,夹击,跳跃,霹雳弹,运用起来灵活乍现,天煞盟显然差上许多。尤其是器宗的飞翅阵营,分合无常,完全没人指挥,天际便是飞卒的自由。这样打起来,器宗飞翅虽不多,但都保持骚扰,让你难以发挥应有作用,时不时给你来一计杀招,做了便闪,让你渐渐心烦意乱,恨不得将对方撞下来,偏偏又没人家精湛的飞行造诣,追又追不上。眼见这番缠战难以取得作用,率领这次偷袭的天煞盟兑宫宫主柳眉眼神肃然。有时候很难相像,这麽大一群人,充足的人力,充足的物力竟然在器宗御器上无能为力,尤其是兑宫的火烧连营都被机关兽拨开道路,难以成形。所较之下,都是机关兽,运用起来区别却是如此之大,天煞盟只是学会了基本的运用,器宗却已将这堆青铜巨兽运用的炉火纯青。(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8)

    柳眉忽然冷笑一声,向天际发出了信号,投黑油火烧,这是兑宫早已布好的局。漫天的黑油带着难闻的气味从天而降,器宗的地势又在乱石岗上,机关兽运用还是受一些阻碍的。如此一来,火势一起,器宗便开始撤离,兑宫则在后追赶,如此便容易中埋伏。但沈奕能为一宗之主岂是浪得虚名?虽说兑宫的机关兽较多,但没人比器宗更明白机关兽的构造,仅仅在刚才一战中,兑宫便有十六尊机关兽无法动弹,而机关兽本身也只是兽壳变形而已,偏偏不可动弹。两方这一行动,便有各自的算盘,兑宫显然有埋伏,但沈奕却不如此认为。

    兑宫部众眼见器宗快入山谷,突然那些机关兽掉过头来,竟然反冲而来,待及清楚时才发觉,机关兽的双肩上明晃晃的多了两根三尺有余的兽角,阳光下印耀璀璨。兑宫机关兽避之不及,混乱中已有七八尊机关兽被撞翻在地,甚至被兽角掀去兽壳,露出里面的部件来。这一着大出意料,谁也想不到,机关兽还有如此能力。原本天煞盟机关兽众多,即便器宗反击,不过是骚乱一阵,终能扳回局势。但沈奕偏偏选在了一处山谷口让机关兽难以发挥群攻优势,尤其是器宗机关兽的攻击实在太有针对性,凡被兽角戳中机关兽便停歇不前,才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六尊无法动弹,如此恶斗下去,天煞盟这些机关兽恐怕不够人家消耗。山谷两旁太过陡峭,坚石嶙峋,不宜机关兽攀爬。柳眉即令天际飞翅再度火烧,但沈奕有的准备,早有箭阵在山谷上防御,天煞盟飞翅未及接近便有三架掉下来。火烧不得,便只有攻下山谷两侧,同时派遣机关兽迂回到器宗背后。柳眉虽是一介女子,但这般调遣确实是当前最适合的谋划。谁也想不到器宗御器会在敌人的手里大肆装配,这完全出乎意料,也令人措手不及,沈奕自知将机关兽发挥到全力恐怕也难以消耗掉杀手的机关兽,到时器宗被自己研制的机关兽追的到处跑,那才是怡笑武林了。

    器宗虽人手众多,但毕竟不是武学大宗,较为依赖器械,杀手一路追来,器宗的箭矢暗器也用的差不多了。否则按照平时的用量,这会儿恐早已弹尽粮绝。但正因为是在天珠山附近,有了飞翅的运用,器宗之所以反击,更重要的是等待箭矢这些器械,柳眉并不是不懂这些。但器宗的箭矢准头确实不一般,弓弩暗器,长枪护伞,杀手很难伤到人。虽说器宗处于劣势,但在如此众多的杀手围攻之下能有如此坚韧,器宗百器确实让人佩服。杀手一向是不缺耐心的,只是若是等到器宗飞翅运送辎重前来,兑宫又得好一阵忙活。是以兑宫部众开始用火箭进攻谷口,同时引火烧山,双方都在凭借各自的优势竭尽所能。

    高丘岭下,一人身着长衫,手持白兰剑在激烈的人群中左右窜动,剑过之处,杀手纷纷退避,非是杀手怕了他,或许杀手不能杀他,此人便是纵横门门主张少英。事实上他的猜测是对的,杀手并未与他纠缠,激斗中更不曾运用全力,能够让杀手手下留情确实不简单。张少英得纵横派调养武学根基渐渐稳固,只是死了一回,内息虚弱,胸骨又受过重创,不宜久战,但张少英很享受这种感觉,虽说身边仍旧有人护佑,但总比一大群人守着他要好。习惯了锦衣玉食,除了自己穿衣服,张少英的一切都有班嫂,明珠打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张少英过得并不舒坦,他自认不是个会享受的人,也许这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吧,除了一颗真心,他觉得他给两个妻子的并不多。

    面对清白兰君的挑衅,杀手毕竟是血性种族,都想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点甚麽,不杀你,将你砍个半死不活总可以吧?事实上前后七个杀手与张少英交过手,周遭杀手亦瞧得明白。张少英当先示弱,交手第一个杀手判断失误,只是出刀偏了一寸而已,被白兰剑刺中心脏,委然倒地。待到第二个杀手时,尽管有了防备,但张少英所施展的逍遥十三式剑法飘逸灵动,精妙绝伦,不屈于剑理。那杀手本是用剑高手,见闻如此剑法亦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剑法,却被张少英施展“玉骨无惜”同归于尽的招式斩于身下。连斩杀两名杀手,杀手对这个他们追寻一辈子都追不到高度的男人有了一丝凝重,出手沉稳开阔,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仅仅是运气所能成就的吗?

    待到第三个杀手寻上张少英时,那股凝重的心态,犀利的刀法,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年轻人,却也只是三招。张少英的剑法其实并不精湛,利在于这些招式经过千锤百炼所得的一个准字与妙字,恰到好处,不差分毫,令人赞叹,这是纵横派引领百战论道,百年来所得的精髓。于是,接下来的四个杀手一死三伤,再也无人敢与张少英对招,皆不过是应付一招,抽身疾闪。非是惧了张少英,而是一个不能杀死的人杀手们并不热衷。否则天煞盟任何一部杀手联手,都能轻易灭之,只是张少英身边有四个人守护,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张少英的出动很快引起了傲红尘的注视,有了坎宫千古苍雪等数部杀手的护佑,傲红尘已经停下手来,他扫视战场。有了机关兽的搅扰,高丘岭上岭下一片混乱,高峰上亦是火烧四起,浓烟滚滚。尽管如此,局势开始向天煞盟倾倒,机关兽冲散了武林盟各部的阵营,如此一来,杀手乱中浑水摸鱼,武林盟伤亡开始加剧。只是武林盟毕竟人多势众,天煞盟机关兽已经有十八尊不能动弹,可谓损失巨大。傲红尘不在乎这些,这一切,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麽?他还在乎些甚麽?

    高丘岭下,张少英左突右窜,在恶斗的人群中所向披靡,天煞盟的机关兽都特意避开他。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张少英已然收剑疾退,来去如风,杀手三番阻拦仍旧被张少英避开,不由让人惊叹,好神妙的步法。然而明白这场大战的关键,他只身一人深入其中又能改变甚麽?代表的不过是纵横门而已!但张少英手中只有这些人力,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了。尤其是如今的局面,天煞盟,卧龙窟英雄榜,武林盟,两宗混战,加上机关兽的横冲直撞,高丘岭上下,高峰上已然烽火连城,厮杀炙热。

    天煞盟的机关兽逞凶并未多久,武林盟的机关兽已然开始反击,对垒之下,均非器宗操师出身,对机关兽的控制自然也差了许多。张少英这一退回武林盟阵营后部,陡然便觉寒光四溢,耀眼夺目,只是一瞬间,但觉后腰,前胸,陡然一痛,太快了,前有龙湘子,后有月仙,夜虚,风神三人,竟然还有人能够突破四人的防守!终究是月仙等三人默契之下救了张少英一命,前来偷袭的有七人,伪装成武林盟门派弟子的模样,出手袭杀却是杀手惯有的手段,显是杀手无疑。一波不成,又是寒光四起,显然这是有蓄谋的,有了第一次的防备,三会居三人自是不敢大意,这些人的出手太快了,若非纵横派武学积淀,谁能判断敌人出招的路数?尤其是这些人面部僵硬,显是戴了人皮面具。

    然而,这些不正是张少英想要的麽?天底下对张少英最嫉恨的莫过于百炼峰了,尤其是杀手第一组织,惹上这样的组织,便是你今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哪怕是纵横派也不例外。杀手显然做了相当大的准备,刺杀的有十八人,或许尚有混在人群中的,甚至倒在地上的,杀手的伪装可以是任何模样。且杀手的轮番攻击陡然令张少英险象环生,好在人头涌动中限制了杀手的施展,张少英本就令人瞩目,一见到有人刺杀,许多人已然明白,高呼有奸细,已有人围了上去。面对乱战中的对垒,双拳难敌四手,杀手若不组成阵营也是很难立足的。武林盟侠义之下,对这种暗箭伤人的奸细尤为痛恨,各大门派虽掺差不齐,却非是乌合之众,能够前来的都是各派精英,身手都不差,只是谁也想不到会是如此惨烈罢了。张少英并非莽撞之辈,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就能忍,这是他在狐山时便秉持的信念。

    两拨杀手闪电袭击,一共十八人,很难想像,三会居,龙湘子四人是如何抵挡的。只有张少英明白,这是六化无极功所配合的作用。道教这些缥缈绝伦的武学确实令人惊叹,有了三会居三人的坚实厚盾,龙湘子得以全力施展六化无极功,诸多杀手每出手一次便觉力气小了一分,疲惫异常,似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般,身势一慢,很快便死在武林盟的乱刀之下,百炼峰四轮攻击,已然折了九人,可谓得不偿失。(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59)

    这时但听得一声低沉娇嗔,张少英但觉眼前一花,面门及风,已然避之不及。又觉一股威猛劲风斩下,当的一声锐鸣,一柄殷红的巨刀挡在张少英面前。但见这巨刀长约六尺,宽愈一尺,红褐色的材质颇为诡异,且异常庞大。握它的正是御留香,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高瘦之人是如何拿得起这柄巨刀的。

    没有了往日的张狂,御留香神情凝重,杀气腾腾,那殷红狰狞的眼神令人不敢对视,在场之人一见之下皆不由自主的后退。攻击张少英的正是百炼峰久未现身的十大杀手之一定雨红莲,是个徐娘半老的风韵妇人,至少从表面看是这样。她的兵器很奇特,以三根金丝绑在手腕上,每根金丝上都绑有一个铜钱,做回旋之用。张少英刚刚面门极风便是此物,若是被打中,不免脑穿,葬身于此。御留香一招挡下这一击,迫使铜钱反弹****而回,窜向定雨红莲面门。谁能想到有人能在这般身速中挡下这一击,且借力打力让铜钱弑主,这般骇人的功法看似简单,但做到如此精细,那武功得出神入化到甚麽地步?幸而御留香没有再追击,定雨红莲算是逃过一劫。御留香这一出手震惊全场,这样的兵器,这样的人,这样的神韵,注定这个人不简单。

    张少英虽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大师兄,但终究是救了自己一命,总得道谢,没人有能比他更清楚死亡是怎样的一种体验。正欲出口,却听御留香冷声说道:“你一个入室弟子跑来这送死,纵横派的名声都被你丢光了。”张少英没有愤怒,再不喜欢他,他终究是纵横派的牵绊。虽说纵横派对御留香颇为忌讳,姬灵霜也很少提及,却也瞧得出,姬沄对这个大弟子颇为纵容。但是为甚麽在少林寺调教三年,无缘无故被放出来?这一点姬灵霜是一句都不提。张少英没有回应,他之所以只身入场,为得便是知晓百炼峰从未离开过自己,以身作诱饵罢了,百炼峰也确实没令他失望。

    御留香扫视众人,锐利的眼神仿佛利刃穿体,众人仿佛只有一个念头,好可怕的人。御留香随意挥动天罪之刃,向张少英说道:“你知道最初的纵横定义吗?今日且让我来教你吧!”说罢,但见御留香手中的天罪之刃转动,顿时劲气交融,周遭如风如狂,这种纵横派的内秘心法所呈现的景象实在是太熟悉了。尽管如此,杀手面对御留香还是颇为感兴趣的,能与这样的交手值得一试,哪怕是丢掉性命。恍惚间,人影飘动,劲气翻飞,武林盟阵营中霎时飞沙走石,面对四面八方的杀手围攻,张少英纵身疾呼武林盟部众后撤,但这种混乱时刻,颜回,吴蕴都有些控制不住,何况是他。定雨红莲自是不甘心就这麽放弃,为了这一次刺杀居然动用了这麽多人,居然还能失败?她想不通。或许是太久没有杀人了,激起了御留香内心压抑已久的戾气,但听御留香纵声念道:“百世经纶千古定,沧海明月照大江。非是昂首君万里,不慕鸳鸯只羡卿。”说话间,御留香天之刃炫动,只闻一声声闷哼,完全听不到惨叫。张少英甚至完全看不到御留香是如何出招的,他的内力,招式,人,刀四象合为一体,那种人刀合一的至高境界,随心所欲的畅快不正是武学追求的巅峰麽?这一切却被御留香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十几个杀手而已,御留香并未放在眼里,终其许多人一生都难以看到一个人武艺高到如此地步,几个杀手临死时都带着惊叹的神情,天罪之刃所过之处,劲气双发,或旋或扫,或点或戳,全然不似刀法。令张少英惊奇的却是,他跟在御留香身后全然不受劲气的影响,将真气练到这般分流迸发连姬灵霜都不太精深,且御留香没有杀害武林盟人士,只是用劲风将他们挑开。他的身速很快,显然不想在此大开杀戒,张少英也没有安排御留香来救自己,他只是与卧龙窟英雄榜做了个交易而已,显然,御留香找自己有事。

    但御留香何等的精明?活了一百七十多岁,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远在七丈之外,一人枯瘦老人正在与两名杀手缠斗。御留香天罪之刃陡起,庞大的劲风中,两名杀手终究不弱,皆在内息翻腾中撤开,御留香一刀斩下,枯瘦老人惊觉时,天罪之刃所散发的刀气已然架在颈侧。御留香凝声说道:“都失败了还不甘愿,这就是人呐。”天罪之刃抖动中那人已然身首异处,高高飞起的头颅,在御留香巨刃扫拍下轰然粉碎。张少英陡然一个激灵,断头不可怕,断头仍然下毒手,可见其心难正,加深了张少英对御留香的讨厌。但他不是圣人,亦是讲理之人,让他牺牲性命维护自己的骨气他是做不到的,这不值得。倒是在场的百炼峰众杀手无不骇然,这可是真正的福爷,不可一世的他居然这样被杀了?福爷一死,代表着百炼峰将从此解散。因为百炼峰的绝对统治皆是为了福爷一个人活着,福爷一死,百炼峰将名存实亡。

    御留香没有再做停留,领着张少英一路向南疾奔。张少英被御留香的真气牵引着,紧紧跟在御留香身后。这种一气双发,一心二用的运功法门他是学不会的,这种匪夷所思的武功张少英只听姬灵霜说过,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能够感到御留香从未有过的凝重,一路上其都一言未语。这时张少英也才发觉,御留香走的路是去临城的路。

    此时已近秋分了,疾奔中呼吸并不舒畅。已近响午,被带离战场虽救了张少英一命,但失去了纵横门的支持,对武道将是沉重的打击。好在张少英出战前交付了指挥权,有了哪些幕僚,相信他们也不敢不战而退。张少英对金誉是颇为期望的,这个人平日不动声色,出口往往能点到要害,懂得圆滑,更懂得做幕僚的分寸,且是金家第三代幕僚,这样的人符合张少英的需要。

    御留香的脚力很快,轻盈飘扬,张少英瞧不出他的内息法门,似是颇为随意,十六里的路程,只花了不到半刻钟。显是知道张少英回来,杨管家等一众人皆在营地等候。对于御留香这个人,杨管家是知道一些的,加上又在张少英身边用事,对御留香的身份还是有些意识的。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戾气极重,却从不对纵横派弟子下手。纵横派的建制何其严谨?岂会与一个毫无相干之人有如此瓜葛?还未走到大帐内,杨管家便将写好的文书交给张少英。一瞧之下,张少英不由心神一颤,怪不得见不到陈诗语的影子,看来她是对御留香绝望了,才会自断心脉欲了结残生,却不知御留香用的甚麽法子,能让她始终不断气。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之人,张少英当初便不同意的,只是姬灵霜阻止了他。毕竟结友一场,这些高贵女子心性最是坚韧,一旦夭折,那是甚麽都无法挽回的。

    然而在偏帐见到陈诗语的时候,张少英不由眼神一紧。但见陈诗语躺在软榻上,气色全无,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只有三个女弟子在一旁照顾,这种生死不由自己的凄凉境遇张少英是深有体会。问了为甚麽没有见到药坊的医师,女弟子回应,原来是御留香不允许其他人碰她。张少英盯着御留香,问道:“你想要我做甚么?”御留香淡淡说道:“是这只母的要见你。”张少英没由来的一阵厌恶,冷声说道:“你不懂她。”御留香沉默应道:“是。”张少英问道:“她何时能醒?”御留香应道:“现在。”说罢,但见御留香取下天罪之刃,翻动中已然扎入陈诗雨胸膛。张少英大惊中,御留香已伸手阻止。但见他不住催动真气,真气激发着天罪之刃上的血气,天罪之刃不断散发的血气开始注入陈诗雨身体,一时帐内陡然充满菩提花香。这一刀插入胸膛,陈诗语并不见口吐血沫,反而是睁大了眼,随着御留香真气催动,半响才呼出一口气来。然而,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个令他绝望的男人,陈诗语陡然溢泪,心中一阵酸苦。御留香停了手,任由天罪之刃扎在陈诗语胸膛上。张少英走上前来,陈诗语眼珠滚动,神色黯然,内心却是激动,身子亦在抽搐。张少英有些忐忑,她为何要见自己呢?或许她并无可倾诉之人吧?

    凝视着陈诗语,张少英问道:;“后悔吗?”陈诗语微微摇摇头,眼神坚毅,她不能后悔,那会失去她最后仅有的尊严。面对父亲她已是愧对,面对这个丈夫她已是绝望,面对她曾经的人,他或者她已经身不由己。或许她的人生只有张少英这一个好友了,当生命结束的时候她想见的只有他了。没有素雅闲逸的相遇,没有吟诗作赋的高雅,没有念欲的追求,当时的张少英是那般真挚,那般真实,这便是她想目睹的现实人性。然而目睹如此,得到如此,她不后悔,只是难以承受吧。但就算是见到他,她又能做甚麽呢?她只是想见他而已。(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60)

    张少英示意帐内人退出去,却叫住了御留香,他并不想她再有闪失。坐在榻畔,张少英取出柳燕为他绣的手帕,擦拭着陈诗语额头上因为疼痛而留下的汗珠。瞧了瞧扎在心口的巨剑,陈诗语仿佛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张少英这一亲昵的举动,陈诗语不禁潸然泪下,这便是她想要的归宿,不慕荣华富贵,不慕素雅高洁,只为这一份真挚,羽千骨,御留香都做不到,她只是有一个疑问,她真的错了吗?听着陈诗语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张少英握住了陈诗语的手,说道;“你没错,你只是选错了人。”

    一个交往不深之人都这麽了解自己,为甚麽他却偏偏不懂呢?在他的眼里,除了吃喝,杀人,上床,跟小孩玩耍,其他的他都不在乎,这样的男人她又指望甚麽呢?见陈诗语犹豫不定,张少英劝道;“你要活下去,可以离开他,你没错,你是女孩子家并非需要男人的执着。”一旁的御留香缓缓走近,沉声问道;“甚麽是情?甚麽是爱?我想懂,但我不会。”

    这是张少英认识御留香以来听他说过最肃穆的一句话。陈诗语凝望这个男人,吸了口气,说道;“你确实甚麽都不会,不是麽?”御留香神色虽无异样,内心确是一阵黯然,他本就不懂这些,不过是有心向往,无心细腻罢了。这世间的一切,他甚麽没见过?甚麽没做过?实际上长生并不是那麽畅快,人活腻了的滋味是很难受的,他即是如此。喜欢上陈诗语并非是他情犊初开,而是心性寂寞,需个人取暖罢了。陈诗语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伤心欲绝,只感一腔托付尽付流水,这才在绝望中自绝心脉。只是陈诗语并不知道,对于自绝心脉这一类的施救御留香早已玩的炉火纯青,故而才能让她半月来都不曾断气。

    御留香盯着陈诗语,许久,说道:“你可以活下去,夺走你的我能偿还给你,但你接受我的过去?一百七十七年的时光,亡在天罪之刃剑下者盛及数十万,知道我为甚麽被少林寺放出来?便是汾阳小和尚度不了我的善,又杀不了我,故而让我下山自生自灭。同心结的药性我也早已解了,世间有我,必将处处不宁。”陈诗语微微摇头,曾几何时,他这般对自己说过这些真心话?

    静静的盯着帐顶,陈诗语说道;“我想活着,为了我的父亲,可我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借口。这般生不如死,我更难以趁受,”张少英眼神一松,人只有等到死亡临近才会发觉它的可怕,陈诗语只是被御留香霸占着不得自由的绝望。然而,心脉自断,且时日不短,如此还能救得活吗?不过竟然有了求生的**,那他就得尽力施为。御留香盯着陈诗语问道;“你敢爱上我吗?”瞧着御留香那不曾有过的肃穆,陈诗语不禁踌躇。这个人不是甚麽都不懂,只是这世间需要他的地方太少了,长生数世,这世间还有甚麽是他看不穿的?也正因如此,她也看不透他。实际上御留香是很会哄人的,至少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盯着胸口的巨刃看了一眼,陈诗语凝望着御留香,眼神迷离,说道;“我爱了,但你不会爱。”御留香应道;“你错了,我不是没人爱,只是爱我的人已经死了。你还太稚嫩!”陈诗语应道;“心已不合,如何再爱?”御留香应道:“爱之包容广纳百川,本非所终,何来情意?责任罢了,不是麽?”陈诗语眼神一暗,她何曾不知?两个本不相干之人强加在一起,名节之下她也无可选择。陈诗语问道:“那你能倾心于我,待我如妻麽?”瞧着陈诗语眼神中的置疑,御留香应道:“太久没爱了,我可以试试。”张少英冷声问道:“强加之情,怎来有意?伤害如此,何来有情?”陈诗语摇摇头,说道:“心系于一线,你待我有情,我何来无意?”御留香哈哈一笑,说道:“即是如此,那我可以一试。”张少英豁然起身,神色冷峻,向陈诗语说道:“如此不解人意,你何来托付?结友至此,在下自能保你性命。”陈诗语微微一笑,乏白的面庞上有了一丝红晕,盯着御留香,双眸含情脉脉,中散发着异样的神采,向张少英说道:“当你去问你的妻子,今生今世有何事能让她们放弃你的时候你便知晓我此刻心意了,这便是女人心。”张少英暗暗松了口气,二人已定婚约,二人有意,他便不好插手了。御留香走上陈诗语塌前坐了下来,握住了陈诗语的柔夷,说道:“这剑要插七日方能拔出,七日内你不可有任何动弹,我会在你身边。”陈诗语陡然一阵触动,这个人,就是这个人,他的眼神充满色彩的时候却是那般迷人,不由轻声恩了一声。

    这一刻张少英突然发觉,御留香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竟是那般温和。这一刻二人深情对视,那股情意绵绵之真挚完全不似做作,张少英一时瞧得奇了,人与人之间竟能至如斯?但听陈诗语说道:“我会用余生来陪伴你余生,不愿不悔。”御留香突然哈哈而笑,应道:“有你此言,我亦同知。放心,有我在,你无碍。”陈诗语点点头,却是情绪激动,气息的起伏终于牵动伤口,不禁呼痛。御留香紧张之余,催运真气助她仰息。盯着这柄巨刃,陈诗语叹道:“这把剑好神奇,我、、、都、、、都不敢相信它插在我的身体里。”御留香哼哼一笑,说道:“天罪之刃灵性之高非常人可掌握。实际上不过是刀中蕴含生机,能助人练功养病,却也伤人的神经,易怒弑狂,我亦身受其乱,终不可回头。”

    陈诗语摇摇头,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需你能诚心待我,此生一世亦不言憾。”御留香点头道:“我亦如此。”陈诗语微微点头,看向张少英,说道,“早在逍遥城时,我父亲便被一个神秘组织要挟向其通报武道讯息,父亲一直暗中反向查探,终于知道上面是个叫天复会的组织。一月前传回这个讯息之后,父亲已与我断了联系,怕是已遭不测,但请好友帮忙查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拜托了。”张少英早知当初隐宗之中会有奸细,只是想不到会是陈之道,只得应道:“你放心,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答复。”陈诗语感激的说了声多谢。

    御留香探了探陈诗语的脉搏,向张少英说道:“她需要歇息,不宜烦扰。你派人严密看管此处,你动不了的结,我来替你做。”张少英有所心动,只是大师兄奔月曾给他来过书信,御留香不可以本心待事,言外之意便是其不可信任。张少英倒也怕他反噬,毕竟他与纵横派的牵扯武林各部已有疑心,只是苦无证据,又顾忌纵横派的声望,不会撕破脸。天罪之刃本就牵扯巨大,延绵百十年的仇怨,可谓旷古绝今。一旦暴露出来,甚至会影响到武道七宗的凝聚力。但说仙宗门上一任战神侠菩提,冥花流上一任北宗宗主慕天光这两宗仇怨便无法化解。

    见张少英犹豫,御留香淡淡一笑,说道;“人间如此,何来太平?我的事瞒不住的。”张少英暗暗叹气,问道;“你便不想回头吗?”御留香摇头说道;“佛法无边亦无法度我,非是己心不愿,而是淤泥已深。再过十几年你也许会懂的。”说罢,御留香调动真气,开始梳理陈诗语的创口。那种感觉太奇妙,陈诗语甚至都能感到似是一股丝线窜入身体,又麻又痒,尚带一丝冰寒,各种感觉裹在一起,也不知是疼痛还是舒服。

    张少英出得帐来,杨管家等一众人皆在等候,却不见龙湘子,三会居等三人,不由一怔。以三人的脚力,该不会与御留香差的太远,都过去快两刻了还不见归来,自是不寻常。当下派斥候前去探寻。不得多时斥候传来讯息,十一里路之外的山坳里发现了两人的踪迹,月仙,夜虚战死,风神,龙湘子下落不明。张少英不由心头一沉,月仙等三人默契已久根基稳固,有多少人能让三人不及撤走,两死一失踪?何况有龙湘子在身旁,这般组合焉能折损如此?心中一番思量,张少英暗暗冷笑。当下领着杨管家等一众,并挑了百十人护佑张少英安危。算起来,大营里的人手已不足三百之众。

    当张少英一路赶来时,半路上横网已经将月仙,夜虚的尸身检验已闭,送上了文书。横网的动作一向迅捷,月仙与夜虚皆是在猝不及防中,真气沸腾之刻,被类似从流分元的内家功夫导引真气,从而被第三人一招毙命。但张少英从习至今,心智何等敏锐?沿途的血腥味他如何不知?修习阴阳宝典以来,深通纵横派內秘心法吐纳之道,对血性的掌握已然感知,这是幼童的血腥味。(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61)

    张少英陡然停下身来,看向前来引路的横网斥候副队令,问道:“这血腥味是为何?”副队令一怔,他们副属皆是办事在外忙碌的,对应副斥候令,很少有在张少英身边的机会。原本将沿途的痕迹隐藏起来,只是横网的处理手段,再平常不过,却不知门主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应道:“暗线回报,一杀手将一幼童四肢活活撕下,悬挂于沿途的树枝上,可见正是为了引人注目。”

    张少英暗吸口冷气,压抑不住内心的颤动,这事怪不得横网。横网的暗线,密探,斥候很少参与争斗,一向以搜集情报为主。活生生的幼童啊!这帮畜生!得知横网已将尸体掩埋,张少英压下心头的愤怒。看来他的猜测没错,杀手的意图很明显,蓄意引他入局。当在山谷里见到月仙,夜虚二人的尸身时,张少英沉着内心的纠结,自立事以来,有多少纵横派弟子为保护他而丧命?二人的尸身已然整理干净,张少英命横网送回总坛安置。倏然,四周传出阴沉沉的冷笑,张少英亦是冷冷一笑,说道:“手段是需要实际的,我不惧鬼,你亦非鬼,何必拌鬼?你的身份若是太低,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却听回声说道:“你见到的一定是人,但他也可能是鬼。”说罢,但听四周阴笑骚动,山中树木摇曳,青天白日之下亦显诡异。陡然闻得一物****而来,块头不小,却是一具孩童尸体。不及张少英吩咐,一八角卫将其扫开,掌风之下却觉一阵燥热体,接着便是钻心的揪痛,哗然一声惨叫。那八角卫仰面倒地,身体竟然由内而外着火,皮脂烧的滋滋做响,火势炽烈,不到半刻便烧的只剩一具枯骨。张少英强忍内心的愤怒,朗声说道:“区区火磷水便想吓唬人?”回声说道:“竟是如此,那就见识见识更吓人的好不?”

    说罢,但听得东面尚有婴儿啼哭声,一黑袍男子悄然而现,手中长剑上竟然戳着一个婴儿,尚不足数月大,婴儿凄凉而刺耳的嘶吼中,幼小的身躯因痛疼不住抽搐,视之难忍。那黑袍男子穿着雅致,面庞润白,着实俊俏。虽是瘦了些,但一身健壮,雅气非常,与这血腥场面格格不入。不及黑袍男子说话,张少英冷声说道:“幽涧大太子玄风,望你不要令我太失望。”来人确是幽涧大太子玄风,听得张少英认出他,不禁叹道:“纵横门下果是不虚!不过,这小襁褓倒是命在旦夕,你不救他麽?”张少英反问道:“怎麽救?”玄风摇摇头,猛然饱提真气,内力吐出,剑上婴儿轰然爆体,顿时血肉横飞,应道:“那便是你的事了!哼哼,成善尽美,侠武忠魂,便是如此麽?”张少英面不改色,沉声说道:“我可以不动,你便不用拖住我。如此便可让你们的另一部人马前去偷袭我的大营。”玄风面色带过一丝异色,却是出声冷笑。说道:“这密林中尚有几百个婴童待你解救,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拯救他们。”张少英问道:“你想单挑?”玄风应道:“不错。拖住你半个时辰我的事便算完成了。”张少英摇摇头,说道:“你只有三招的机会。”玄风应道:“那便拭目以待。”回应虽是平淡,言语中却充满不屑。

    张少英缓步上前,杨管家虽是担忧却不敢阻拦,这个男主人越来越深沉,交代的每一件事都谋虑十足,有时想来都不禁汗流浃背,他的成长经历实在是太惊人了,不敢再置疑他的统治能力。但见张少英提剑挺立,端重而锐利,微风催动,衣衫飘拂,神韵十足。玄风瞧在眼中,不禁暗暗蓄气,手中紫渊剑翻动中已然递出,闪烁间两人身法交织,剑光四溢,一招及分,相距不足三丈,远远都能听见二人沉重的呼吸声。玄风已然腰间带红,显然受伤不轻,眼神颇为诧异,也许是太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甚至说,张少英本就非他敌手,这样一个身受重创,内息不稳之人是如何也难以战胜他的!但他却击败了自己,这种极大的落差,着实令人震惊。张少英迎风站立,虽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但这个人实在太年轻了,怎会修习到如此骇人的地步?知道玄风不解,张少英说道:“也许是差异吧?作为幽涧最有名的杀手,你们三兄弟的名字在天下黑榜确实不起眼,可惜你遇到了我。作为杀手的习惯,你一定调查过我的一切,而我的一切太好查了。所以你认为你了解我,或者加上杀手的某些习惯,你相信自己,这是你失败之处。现在看来,你没有第二招的机会,你可以去死了。”去死二字张少英特意提得沉重,显是怒气迸发。

    玄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在杀手的世界里他辉煌一生,至少在幽涧是如此,不曾想,这一招便让他濒临死亡。张少英身子本就受过重创,又强行催动五分飞天乘龙斩,虚弱不宜久战,这些传闻难道都是假的?作为一个杀手,形势的判断是其出手的依据,为何他隐隐中似乎轻敌了?张少英的身法远远不及他,但他却以静制动,用了一招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乱招击败了自己,除了庞大的竞技经验,玄风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证明自己的失败。然而面对张少英的冷淡逼视,玄风不禁纵声大笑,死亡来的太快了。以前他总喜欢将人伤得半死不活,视其苦苦哀嚎,今日也走上这条路。伴随着玄风体内压抑不住的真气爆冲,血雾如泉,委然倒下的身躯,亦是满满的不甘。随行的杨管家瞧在眼中,不由暗暗心惊,纵横派的武学汇集百家,庞大的武学根基,其经验足以傲笑武林,门主正是受益于此。然而,天下武学博大精深,没有竞技的基础下张少英是如何修习到这些的?刚刚那一招的光华,真气爆流,分散精湛,肆意挥洒,这种功底在纵横派没有十年的菩提果造诣是无法施展的。幽涧杀手组织虽不太出名,但对天煞盟杀手讯息搜集以来,幽涧总对朝廷大员下手,一直是朝廷查探的重要逆反组织。这个玄风大太子一向是不见其面目,这一露面便死于门主剑下,着实有些诧异。

    张少英扫视前方,沉声说道:“作为杀手你们不惧死,劣者也是如此,我不喜躲躲藏藏。竟然想打架,那便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如若不然,我将火烧方圆十里,你们有一刻钟可以选择。”

    张少英这句话说的端重,但他确实有这个本钱。前提是,如果林中有数百婴童的话,侠义之下,人伦之下,必将不利于纵横门主的声名。陡闻得林中传来阵阵讥笑,人声之下,至少近百人。但见山谷四周跃下诸多黑衣人,陆续现身,皆是蒙面打扮。瞧这些人武功虽非一路,身法却都极高,没有杀手的戾气,天际也至少有数十架大小飞翅掩护和巡视,看来这场蓄谋确实庞大。张少英淡淡一笑,叹道:“我不怎麽喜欢跟不明身份之人打架,你们最好能有个管事的出来递个名,免得死的冤枉。”却闻得谷口拥簇的人群中,有人回应道:“纵横门主亦是废话之辈麽?”张少英细细审视,但见那人头戴帷帽,身着枣红色长衫,身形健硕,神韵干练,声音开阔,中气十足,外表瞧来,除了瞧不清面目,此人当非是邪逆之辈。

    张少英深知自己须得沉着应对,瞧着四周源源不断涌现的人,细细数来,耳力所及,人力并不多,也就三百多人罢了。但如此压倒式的针对人力,足见对方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确如对方所料,侠义之下,张少英身为纵横派弟子,这些小把戏并不能令他屈服。亦同样印证了张少英的想法,至少不会有数百婴童,如此多的人力当非是佯攻。张少英哈哈一笑,向属下一众人说道:“此时不跑便是笨蛋。”说罢,竟然撒腿便跑,且是向西奔,欲上山去。张少英一动,手下部属自是不敢怠慢。但前来的黑衣人岂肯罢休?袖箭,暗器,弓弩齐发,竟然是人人配备。杀阵之下,一众人自是被迫回身抵挡,拖累之下,便有陷入缠战危机。

    以张少英如此身份,竟然撒腿便跑,这与诸宗自持身份,以静制动的行事方法大相径庭。但竟然是伏击,伏击之人岂能谋划如此?张少英欲逃上山借助地利,殊不知山上同样有人,人影晃动中并不在少数,可见伏击之用心与势在必得。不时,却见山上抛出数十具尸身,居高临下,足足抛了二十余丈。役者皆是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显是天复会受到了攻击,只是为何没有听到打斗声?

    但听山上一男声骂道:“这帮人武功这麽差也来杀人?天下间没有高手了麽?”又听另一男声说道:“连甚麽人都不问一句,武功这么差,气死他爷爷我了。”又有女声说道:“大白天的还在这里躲迷藏,我一刀下去他居然不反抗,都不想活了麽?。”说话间,男女嘈杂声中,皆觉得被杀之人蠢的不行,非是自己太厉害,都惊奇的不行。(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62)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着实令伏击之人惊愕莫名。此次天复会前来伏击之人皆是百里挑一,这般如烂货般将三十多人无声无息击杀扔将出来,简直是不可能之事,却有人做到了。三十多人被杀这个代价太庞大了,培养这些人更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和时间,原本伴随而来的掩杀,在这一刻变得寂静异常。这麽多高手一瞬间被击毙,人非草木,自是惊骇莫名。但听得山上有男人打了个喷嚏,内息之间,只闻得其叹道:“完了,定是刚刚被他们诅咒了,一定是被天复会的人盯上了,这可不太妙。”又听的另一男子说道:“也不知师彦达派了个甚麽属下,这种让属下去死自己独活的令主,果真令人佩服。”又听得一男子说道:“清白兰君又非是三岁小孩,岂是这麽容易杀的?师彦达定是躲在这人群里了,咱们下去抓住他,让他尝尝河蟹夹宝贝的厉害。”却听另一人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他爷爷平生最恨的便是这般卑鄙下流的手段,我捉住清白兰君也让他尝尝。”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再妙不过,那人竟然得意的奸笑起来。

    寥寥数语,已然泄露了伏击之人的身份,而伏击之人也同样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前来伏击之人正是天复会青龙堂十二坊段坊主,以张少英的智谋不会想不到他,整个天复会除了师彦达便是他了,这是他们面对武林的窗户。但听段坊主朗声说道:“原来是逍遥城的朋友,手段果然不差。”闻得林中诸众一阵哈哈大笑,齐应了一句:“正是你爷爷我。”豁然,树梢上人影翻飞,隐藏之人悉数现身,皆是一派清衫,不下二百人,都是熟面孔,算起来都是老相识了。只是这番动作竟然有人轻功不佳跌下树来,恼怒骂道:“该死的树畜生,摔死你爷爷我了。”

    段坊主这时颇为犹豫,张少英显是早知这是个圈套,将计就计罢了。只是不知林中逍遥城有多少人马。年前逍遥城十数万人失踪,以局势而论,该是已经并入仙宗。但竟然决定了要做,段坊主终究下定了决心,发出了进攻的焰火。山谷上更有飞翅升空,泱泱六十架凤尾,燕尾翅参杂。

    只听得山上有人担忧道:“哎呦,清白兰君危险了,咱们速速去救他,”山上之人似乎都深以为是,应道:“好端端的清白兰君变成黑白死君可就不太好了,淫贼,我们来救你来了。”言语间,山上众人悉数滑落,顺带着一路五颜六色的烟雾。稍稍懂得药理之人便都识得,这是药宗的幻香迷雾。药宗幻香色彩斑斓,别样精致,若是在大殿内,即便药雾沉淀,亦能维持半月之久。这山谷中若非大风侵袭,自是难以飘散,高手虽可闭息,但皮肤同样可摄入,只需摄入少量,自身所服僻毒丹都得经受一阵,那时已是大势已去。逍遥城之人出现不在段坊主谋划之内,变故之下,段坊主决定一试,他手中的本钱并不低。

    逍遥城的烟雾一起,段坊主的这些人力将面临被俘的命运,不得不退。但这一步难道便不在逍遥城的谋划之中?剑已出窍,焉能轻易收回?当下,段坊主仍旧下令进攻,他并不是没有准备。山谷内五色烟雾开始弥漫,夹杂着一股花香和药味儿,呼吸之下,两股味觉平衡不冲,闻之酥香,令人神往。武林中药宗的辟毒丹冠绝武林,五色烟云的美名更是令人叫绝。这些年来不知抓了多少江洋大盗,以至于****异派对药宗“蒙汗药”似的方式诋毁不已。只不过陈坦秋整合武林盟,宣扬武道百技竞艺,正义之下,都是救人便不惧方法。段坊主这路人看来历他自己都不清楚,武功却是个个不低,尤其擅长五十人一组的联合阵法,阵势庞大。

    逍遥城的烟雾大阵很快弥漫山谷,段坊主的令旗军同时指挥,天际的飞翅开始向谷中****箭簇。但听得谷中惨叫声不断,有人惨呼被射中腿了,有人惨呼被射中脑袋,甚至有人为段坊主的飞翅箭法太差而未射死自己而吵了起来。

    滑稽的迷雾中处处透露着诡异,段坊主神色凝重,药宗的五色烟云一旦被破解,也就不足为奇。只是飞翅的箭雨阵便真的没有作用麽?这些劲弓强弩皆是自制,精湛熟练,逍遥城之人怪诞不禁,或许他们真有应对法子呢?段坊主身边的幕僚班见段坊主似乎有犹豫,便有人劝道:“坊主不必迟疑,谋划之下见真章,败亦不足言耻。”段坊主看向这些随了他的多年的部下,总算是定了心神。感情的世界一旦打开,牵挂无所不在,当他接受琴妘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便都是他难以割舍的牵绊,青龙令主正是瞧中了这一点吧。

    天际的飞翅显然对山谷地势颇为清楚,谷中灌木虽深厚,强弓劲弩之下,一片片****下来,密集之下,迷雾之中单凭耳力是难以做到万无一失的。六十架凤舞翅,近三千支箭簇,便是只兔子也该无幸免了。只是谷中嘈杂的惨叫声充满戏谑,给人的感觉便是,他们完全不似中箭了。待得箭阵一停,段坊主所部属下蒙上湿巾,窜入迷雾之中。

    迷雾之中,药宗的五色烟云确实名不虚传,亦是伸手不见五指,全凭耳力判断。实则上,只是拖延张少英的步伐而已,段坊主不必深入其中冒险。但素知逍遥城行事怪癖,段坊主便有自己打算。已经让天际翅严密监视,防止逍遥城金蝉脱壳,他只需要知晓张少英是否在此。

    果不其然,天复会部众深入其中,很快便与逍遥城交手。吆喝声中,天复会部众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但凭着五十人一组的紧密大阵,逍遥城的伏击战术已遭夭折。对方人数太多,逍遥城的散兵战术很难有效用,迷雾之中,但听得兵器撞击之声,以及惨哼,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不时,但听得逍遥城之人臭骂段坊主,怨他选的人不厉害。对于这些声音,段坊主是不会忘记的,逍遥城的每一个坛主他都一清二楚。

    天复会此次如此大的动作,足见谋划之深,竟然敢对张少英下手。之所以欲困住张少英,便是为了攻击纵横门的临城大营。天复会欲现人前,声名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此时的临城大营部众并不多。但纵横派财大气粗,备的床弩高达八十多具,三百丈之内的天际被完全封锁,即便对应地面亦不可小觑。

    此次领军的正是青龙令主师彦达,率部高达千人。纵横门临城大营建在一处高达一百多丈的山腰上,山峰上居高临下,对飞翅的威胁极大。是以抢到山峰上的高处,便可操控局势。为此,师彦达便准备了三百架的飞翅,以人海战术抢得山顶,同时地面左右两翼紧密进攻。为了纵横派的声名,倒不惧纵横门会逃跑。

    当师彦达的飞翅出现在临城大营十里之外时,纵横门便有预警。纵横门的飞翅多数在天珠山中,临城大营只剩下三十多架飞翅做防守巡视之用,难以撼动天复会的飞翅大阵,唯有在床弩上下功夫。尽管天复会飞翅瞧见了纵横门的飞翅,却并未追击,只是一路滑行,赶向临城大营。两方人力都做了准备,杨管家连弓箭都用上了,并且他们没有后援,唯一的优势便充足的军备,都是各宗以礼遣送的。

    师彦达的谋划运用确实不一般,尽管杨管家竭力运筹。但天复会准备的充足,飞翅以火攻与落顶同时运用。在损失七十多架飞翅的惨烈代价下,临城大营的峰顶被完全占领,天复会开始密集从地面向峰顶运送人力。纵横门部属竭力抵抗,不愿退却,同时顺着山势布置的机关让天复会遭受了重大人力损耗。但两方士气沉稳,凝聚力都极强,这是宗派思想统一的长处。只是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纵横门一路败退,受到了山上山下的前后夹击。但师彦达并不急于攻占此处,纵横门大营火势一起,不得不选择上山还是下山。上山即是为了纵横门的声名,张少英招募纵横门部属时便说过,是为了让他们给自己拼命的。但若纵横门部众下山,虽可自保,却丢了纵横门的名声,让武林江湖都以为清白兰君终究是个娃娃,不堪大用。是以杨管家选择了上山,同时去告诉御留香让他也撤上山。御留香没有回应,只是摇手示意杨管家自便。杨管家毕竟是纵横门二管家,自当忠于张少英。尽管姬灵霜都叮嘱过,要他小心御留香。

    杨管家一撤走,师彦达领着人从山下清理火场,长驱直入,直达山腰,竟无半点阻拦。师彦达毕竟是一代令主,谋略自是不在话下,胆识更加过人,并不担忧埋伏。只是大火肆虐之下,竟然尚有一帐安然无恙,倒是颇为奇特。天复会人马还未走近偏帐,但听得内中有人沉声说道:“想活命的自此而过,想死的尽可前来一试。”这句话说得极为低沉,但言语中充满戾气,声音虽平淡,却给人一股深沉的压迫感,莫名惧意。师彦达何其敏锐?自知不寻常,一招手,令部众火箭齐射。(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63)

    陡然,闻得一阵内息涌动之声,射出的箭簇被帐顶的一股吸力凝聚,紧缩中轰然碎裂,箭簇碎末****而出。这般震撼世间的绝招一出,众人只觉眼神恍惚,跟在师彦达最前面的十几个人被碎末穿透身躯,委然暴毙。其随行部众惊骇之下,不禁轰然发出惊叱。这一招实在太过庞大,那得需要多少年的根基才能以真气如此紧密控制方圆七八丈内的物体拖力呀?这一番掂量,师彦达亦是惊得一声冷汗,这般惊世骇俗的绝艺,所见之下才知其可怕,天地之大,果真无奇不有。

    惊骇中,但听得喉骨碎裂之声暴起,甚至听不见惨呼声,已有七人同时倒地。这般真气留形的内家至高绝艺,师彦达只闻而从未见过。所谓真气留形,便是疾速奔行中肉眼不及思辨所成的幻影。施展如此身法时,周身真气澎湃而兼具威力,无形中以真气伤人。今日所见,还未见到真主,已有八名部众殒命,惊骇之下,师彦达已感不妙,不知此人是何来历,难道是奔月?

    但师彦达明白此次一役关系到天复会的大计,不容有失,如此多的人力岂是浪得虚名?当下需得速战速决,方能平息部众内心的恐惧。甚至不容师彦达下令,面对着在人群中如若无形穿梭的怪物,部众已经在抵抗。这些人的身手皆不低,感觉到了真身,心中的恐惧已然消退不少。但一个人的身法达到如此地步,他们又如何能反击?师彦达立刻下令山下部众后撤,同时让天际飞翅集中施以火攻。但他们想退,出手之人焉能放过?喉骨碎裂之间,又有数人倒下。不过一会儿,师彦达已经折了二十三人。但见到天际飞翅的火攻,出手之人似是不能离开偏帐太远,已然回撤。

    愕然回眸,师彦达部众盯着一地的尸身亦是惊恐莫名,方知天外有天,他们五十方组大阵甚至都没有施展的机会。但有了天际飞翅的运用,出手之人即便神通也难以够得着吧?飞翅连绵不绝盘旋于山峰,层次而攻,激烈的箭矢如雨而下,颇为壮观。冷然听得帐内骂道:“去死。”但听得爆喝一声,一道人影穿破帐顶,劲风之下,但见一黑色长衫男子手势翻动,催动磅礴浑厚的真气,抵御近千道箭矢的激烈劲射,那得内功练到如何地步方至如此呀!

    出手之人正是御留香,但见磅礴的真气如圈圈流动,箭矢射在劲气上悉数粉碎。师彦达要的便是如此,令主之下,部众再度进攻。面对蜂涌而来的人群,御留香手势再起,翻动中箭矢自真气圈上折射而下,尽向前来进攻的师彦达部众。却见折射的箭矢,劲至中途轰然脆断,化成不足一寸的箭杆****而出,带出遍地风啸之声,势道锐不可当。师彦达在后方一瞧,心知不妙,如此庞大的内息控制,又且如此精细的分流,他还是人吗?他并非是奔月那他又是谁?

    不及师彦达下令撤退,前行的十数部众虽轻功卓越。但面对漫天而来的精劲箭杆,并无空隙可避,当先十数众透体而亡。如此且势道不减,如狂风卷浪,一挥而就,伤亡尽三十之众。侥幸凭着树木躲过之人亦是骇然无比,再也没了斗志。还未近身便遭到如此大的损失,审时度势,师彦达下令飞翅撤开,这般消耗下去,实在不利于攻山。虽不能攻克此地,但天复会拂虎须的声势做到了,也不虚此行。即便攻克此处,天复会损失巨大,亦是得不偿失。师彦达正思虑间,东面天际又有三百飞翅翻山越岭而来,看油漆,正是天复会白虎令主的部众。这麽早便动用预备人力,是否也太过早了?一念至此,师彦达立刻下令山上山下撤退,改用火攻。这一番决定确实适合时宜,攻山目的已达,纵横门已败,这一人武功再高又能改变什么?

    瞧的出那黑衣人不便离偏帐太远,故而部众撤退时他们并未受到攻击。山上的天复会部众一退,纵横门部属压力顿失。但自山腰到此处,不足百丈,纵横门部属越来越少,这时已不足百余人。天复会人马虽训练有素,但纵横门又岂是易于之辈?纵横门虽然败了,却不言退,根基更是稳固,大开大合之势精纯熟道,宗派神韵确实令人佩服。这短短时刻焉能折损如此之多?天复会山上攻击之众皆有此疑问,他们并没有杀死多少人。随着天复会白虎堂部众飞翅火攻,山腰的临城大营瞬间一片火海,临近的临城镇上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炽热,大火之下焉有完卵?

    师彦达并非是较劲之人,准备如此多的人力,结局早在意料之中。有部众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师彦达亦是一笑,下令速撤,前去驰援天煞盟。行不足二里地,便听到青龙堂飞翅发出哨警,有大量飞翅群接近,延绵不绝,难以统计数量,估计数千架不止。师彦达不由哈哈大笑,属下部众尽是不解,却不敢询问,这麽多的飞翅,他们这些人立刻转为弱势,亦不知令主如何笑得出来。师彦达知道众人不理解,这些部众向来习惯依令行事,难以明白大局,当下下令入林中隐遁。连敌人的影子都未见到便隐遁,这未免非是令主作风,带着这样的疑问。疑惑中,不足片刻,天地之间光线一暗。这一刻,天地黯然失色,漫天黑影弥漫,掩盖了阳光,覆盖在天珠山上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数以千记的飞天凤舞翅,蝴蝶翅,蝙蝠翅,燕尾翅混合在一起,声势浩瀚如海。林中的天复会部众瞧在眼里,震在心里,没有人能比他们明白,如此大量的飞翅其费用将是何其之大。这数以千计的飞翅所蕴含的当非是一宗所成,实际上也不必去猜测,飞翅上的油漆显而易见,正是武道七宗的联合大阵。以武道诸宗的财力,这番大战看似人才济济,物力充沛。实则上武道如今一切皆是朝廷和南宫家应付,诸宗并未付出多少财力。正是如此,便可解释为甚麽会在这里出现如此庞大的飞翅大阵了,这才是诸宗一直积蓄力量的根本。数以千计的飞翅,哪怕是五百架分为五拨,连番下来,密集之下,即便武功盖世,亦难以防守无破绽,即便是先天罡气这类武功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师彦达久经阅历,这番望去,至少有四千架之多。速度均不快,一是为了飞翅安全,二来定是装备了大量箭矢。与此同时,地面同时传来了讯息,至少有五千之众自临城以东十里之外缓步而来,以衣着来看,正是禅宗,仙宗,冥宗,药宗,器宗,隐宗,纵横门七家联军,加上天际的飞翅,人力至少上万人。师彦达不禁暗暗一笑,身旁部众皆是不解,师彦达缓缓坐了下来,说道:“竟然是拿我们先下手,你们记住,现在要做的便是活下去。死亡不可怕,怕的是这些年的教诲让你们没有面对强势的胆魄。”一行部众皆是不解,却不敢问,然而这些大局能让这些部众知道麽?如今的武林大战与朝武大战又有甚麽区别?天珠山便是一个大碾盘,靠的不是名气,也不是任何一宗的,而是两方对垒,两方力量的汇总,拼的是根基,拼的是胆魄,这近万众的武道诸宗,是诸宗的最后一道人力。大家都要生存,不可能将全部的人力拉过来暴露在敌人面前。区别在于,朝武大战时寇准拼的是人力,天珠山大战在人力汇总的同时,拼的更是谋略。高丘岭的血战虽然惨烈,但武林盟毕竟人力高出天煞盟近三倍,这时的天煞盟完全靠着机关兽的优势支撑。两方对垒,此时俱是筋疲力尽,许多人皆累的瘫倒在地,只顾着喘息,声势皆弱了写来,这时仍能靠着意志拼杀的便是各方的佼佼者。

    然而,令师彦达没有想到的是,这番人多势众的天际大军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一路西进,毫不停留,对纵横门临城大营火势也不予理睬。不片刻,师彦达便明白,天色将黒,如此多的人力,谨慎之下,夜战还是能免则免,这一番压降过去,天煞盟不免灰飞烟灭,谁都想在这场大战中窥探各自实力,非到必要,便不需极端。

    高丘岭血战尽管惨烈,许多同门不断倒下,但这杀戮之中的迸发,是人性嗜杀的战场。相较之下,戾气迸发的诸众,无论是武林盟还是天煞盟,人生有此一遭何其痛快?死得其所?尽管许多人不顾一切的倒下喘息,咒骂,惨叫,呻吟,硝烟之中不绝于耳。这时,武林盟主花易玄才领着武林盟所部,四千之众疾驰而来。傲红尘盯着远处的武林盟大旗,不由冷冷一笑。有坎宫千古苍雪一众人护佑他的安顿,傲红尘已经很久没有动手了。只是,高丘后的山峰被武道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他所隐藏的人力究竟还剩下多少还有待探查。不过定雨红莲的加盟却是让傲红尘颇为意外,因为定雨红莲已是百炼峰的新主子,至于他跟福爷究竟是甚麽关系,这便无从可知了。(未完待续。)

各显神通(64)

    而令人不解的是,花易玄并没有擂鼓进攻,而是选择救治武林盟部众,同时对高丘岭四周进行隔离,花易玄带来的六百架飞翅亦重新掌控了天珠山的空际。此时天煞盟已经没有了退路,高丘岭的两宗恶斗比高丘上下停的要早,越精湛的武学,所耗费的体力是常人远远难以企及的。若非傲红尘将这些盟军调上高丘岭,将四派联军赶下岭去,恐怕天煞盟已然灰飞烟灭。黄昏之下,高丘岭上下满目疮痍,后面山峰上熊熊火势飘下呛鼻的烟味,夹杂着血腥的泥泞,波澜之下,犹如人间地狱。

    反倒是被救治的武林盟部众,眼见花易玄没有进攻,竟然破口大骂。花易玄没有说话,一礼而就,就此不动。盯着高丘岭下遍地尸身,瞧着抬下来的武林盟同门,各大门派亦是暗暗心惊,究竟是甚麽支撑他们如此不顾一切,誓死不退?此等大义将是何等崇高?不正是他辈效仿的麽?已有人开始高呼“正大光明,忠心爱民,团结互助,侠义为先。”似乎是宣誓,也似乎是对死者的追悼,傲红尘不由叹息一声,引起了断九泉的注意。断九泉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你个领头的都在这里佩服对手,天煞盟创立不足一月,可是要改名叫一月盟咯。”傲红尘盯着远方的武林盟,说道:“千百年来,武林江湖何曾如此凝聚过?这难道不值得崇敬?”断九泉叹道:“杀手这一行向来是隐匿而见不得光的,你将全天下的杀手聚集起来跟武道叫板,为何不见你感叹?”傲红尘没有回应,吩咐将所有杀手聚集起来,安顿夜宿,同时清点人力,并挖开藏坑,取出酒肉让天煞盟部众果腹。

    远处的武林盟各大门派瞧在眼里,无不心惊胆颤。天煞盟都已经穷途末路了,竟然还能安稳如此,可见必有后着。于是灵山,擎天,玄天,剑湖四派都主张再度进攻,一举消灭天煞盟。花易玄摇头说道:“这场局太大了,牵扯到所有势力,非是武林盟所能决定的。今晚注意戒备,最重要的是安顿活下来之人的内心,走上这一遭能不疯已是不错了。”

    这四派在高丘岭上浴血奋战,伤亡都不小,又被天煞盟赶下来,均觉得没光彩。倒是少林方丈汾阳善昭,天绝派掌门花易云,蓬山派段子兴夫妇对四派如此大义皆感佩不已。唯有北斗派,此时士气低落,掌门人成风,成宗已然去世。一派大家,风靡江湖数十年,离世的更是蹊跷。不过是半路跑出来一个杀手,自称是成宗之子,并拿出北斗派镇门之宝七星剑和右掌门印信。这两样东西皆是北斗派掌门之物,已失落多年,成风,成宗两人亦为此奔波多年,终不所得。尤其是那印信,正是失去的右掌门下卷。实不知,成风对成宗失落掌门印信早有怀疑,这时一见到真物,不由气愤交加,连声指责成宗:“是你,果然是你,你我兄弟一世,你害的我好苦哇。”

    此言一出,随行的武林盟门派皆感诧异,不知所以。成宗亦是羞愧,却不忿说道:“你明知婼岚垂青与我,师父赐婚你却一口答应,你又何来如此?拆散我们?我们有情在你大婚之前,并不存在苟且之事。”成风神情激动,显是愤怒难禁,突然怒出一掌,打在成宗胸口。成宗但觉胸口气息一弱,不敢相信兄长竟对他下手,却是全身气息流失,命在旦夕。但听得成风说道:“原本我早有怀疑,却不想你婚后依旧勾引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麽?咱们三人自小在一起练功,凭甚麽你能爱她,我却不能?你当真以为她只是碍于师父之命才嫁我的麽?一女难得两夫,她只是碍于师兄弟情面,是你,是你勾引她的。”成风越说越气愤,这个藏匿在心中二十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前来的杀手正是龙剪,他也没想到话都来不及说一句,成风便对成宗下毒手了,自己老子就这麽轻易被成风给杀了?一点趣味都没有,他要看到两个人自相残杀,相互咒骂,跪在他面前忏悔。他要用尽天下间最痛苦的手段来折磨他们,让他们自己的杀手人生负责。这七星剑与掌门印信确是北斗派掌门之物,便在于这个真实,挑拨了一向和睦有加的北斗双雄。转念之间,成风扫视各大门派,已是家丑外扬,羞愤之下一掌击碎了自己的天灵盖,不过是眨眼功夫,两大名家就此消逝,快的令人膛目结舌。顷刻间随行的江湖门派开始了对龙剪的绞杀,但有了兑宫杀手部众的支持,龙剪依然后撤,激斗中,七星剑,掌门印信皆被龙剪遗失,这其中的纠葛恐怕非是旁人所能察觉的?随行在后面的花易玄接到而位掌门逝世讯息,立即宣布二人力斗兑宫偷袭而亡,同时建议随行的成风弟子鄢别赋暂代执掌。鄢别赋本是北斗派最有名望继承北斗派家业的弟子,更是将成风,成宗二人合练的闪电矩阵合二为一,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北斗派上下皆无异议。

    正是这一遭,花易玄明白,这才是天煞盟真正得杀招。身在江湖,那个门派没有些不光彩之事?虽说陈坦秋极力宣导君子坦荡,勇于面对之风,却非是人人都有这般魄力,总有些事难以启齿。而这时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候,花易玄一反常态的顾忌了北斗派的名声,让各大江湖门派都有了一丝安慰。他们虽偏离于律法之外,但做过的行侠仗义之事又何曾少过?这一遭变故便断定他们的善恶,不留余地,侠义之下,他们这般献身又是为何?是以这事虽然蹊跷,却奠定了花易玄执掌武林盟的权威,各大门派愿意相信这个后辈。

    面对花易玄的吩咐,一众人均无力反驳。这场大战武林盟先后派出了六千之众的人力,伤亡两千三百多人,其中死者都高达一千九百二十人。许多人被抬下来时双目狰狞,情绪激动,即便是遇到自己人依旧反击,甚至破口大骂,血战之下,这些破碎的人心,确实需要安抚。自恭州集结以来,录计在册,武林盟共计折损人力五千二百之众。这巨大的损失之下,皆是一条条好汉性命堆积起来的,皆是江湖门派的血脉!

    是夜,花易玄秘密召集四十多个门派掌门人密议。次日,武林盟九届弟子吹响了集结号声,庄严肃穆之下,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辆巨型毡车,其上绑着一座三丈高的花岗石巨大石碑。正面以楷字体书写着“武林盟豪杰悼念碑”右下角并有两行小字书写着

    “景德四年九月二十日武林盟主花易玄谨立”

    “陈道,魏野,仲放,林逋悼立”。在石碑左右则刻着武林盟四百三十六个门派的派名。

    当这座巨大石碑揭开帷幕的那一刻,整个武林盟门派轰然惊叹,谁都明白这意味着甚麽,不禁潸然泪下,哭声一片。花易玄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这座悼碑是我和诸位掌门在十二个时辰内,在石匠的帮助下完成的。我今日没有准备祭祀之物,那是因为这座悼碑不该立于此处,而该立在高丘岭上。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在高丘岭上定碑祭祀。如今我脑中只有一句话,“正大光明,忠心爱民,团结互助,侠义为先。”花易玄这几句话一出,武林盟各大门派顿时轰然附和。这座悼碑一立,代表着江湖门派的功绩,代表着对死者的尊重和认定。尤其是四大隐士的提名,朝廷不能直接承认的,这四个大家提名也表示着朝廷对这次天珠山大战武道身份的认可。且花易玄没有将诸宗的名字刻上去,从头到尾向来是武林盟挑头,这种殊荣亦不能与其分享,细节之下,不得不佩服花易玄的用心。

    随着花易玄一声令下,武林盟九届斥候来回穿梭,传递军令。飞翅,机关兽,箭阵,人力裹阵,如一个庞大碾盘,倏然转动,却尽然有序,冲向高丘岭。但以阵势来看,武林盟并不急于围攻,而是选择了正面强攻,士气高涨的武林盟,很可能一波压将上来,潮涌之下,天煞盟败局已定。此时傲红尘身边除了三十一尊机关兽,便只有不到两千杀手在左右,这是天煞盟所有的人力,至少表面如此。天煞九宫之中,艮宫宫主梦倾城,中宫宫主粟烟,坤宫宫主任司皆战死,三宫建制杂乱,加起来人力都不足三百人。兑宫伏击器宗,最后被纵横门,器宗夹击,不得不撤退。实际上天煞盟的人力本就不多,每日数十上百的损失,这时的人力已不足千人。剩下的皆是加盟而来的杀手组织,这一战他们虽然损失巨大,但人生能得如此一场精英群战,岂不正是他们暴虐的内心所需要的?瞧着岭下武林盟井然有序的攻击,其以盾阵开路,长枪为护,弓弩为掩,形成一个个不足百人的堡垒。以左右两翼二路行进,前后四路五百,三百,两百,一百人依次展开,成一个倒立的三角阵。这种三角阵很简便,但严谨而富有针对性,角尾可成角尖,脚尖可成角尾,易于变幻,却始终保持攻击阵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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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儿女情长,爱欲纠缠,利益使然! 本书作者亦反复修改多年,毕竟初笔,缺少文底。因而较喜欢宋朝历史,故而将这故事放在北宋。尤其对金庸,古龙这样的文范引为前鉴。 作者将小乞丐放到北宋,竟展示对自己武侠的理解,也意图侧面让读者了解一下当时的国情,只是作者缺少资仙侣情侠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侣情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侣情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