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堕落天使三十
秦泰之所以只管军营的事情，而故意不去理会贾百顺的事情，其实是有原因的。第一，军营的事情属于突发事件比较急，所以要机遇处理这里的事情。第二，秦泰从内心不想过早地揭发贾百顺的案子。一旦贾百顺被正式调查或者进入秘密调查的话，势必会牵连到小灵子。到时候秦泰就要面对如何处理小灵子的问题了。如果不追究小灵子的话，办案的人也好被审查的人也好，都会有意见说不公平。要是把小灵子拿下当同伙关起来的话，秦泰从内心不愿意这么做。所以借着这个机会缓和一下，让秦泰多一点时间考虑如何处置小灵子的问题也好。
孟河不愧是一个上过战场的武将，他的决心和狠辣是孟冲和秦泰想不到的。军营中的军官几乎都被抓了，剩下的士兵依然在闹事。他们要求放出他们的上级，同时让不是这个军营的人滚出军营去。看来景王不但在军官中安插了自己人，就连一些主要岗位上的士兵也都收买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重新掌握军营的控制权。现在的胜利是暂时的，有许多偶然因素造成了这个结果，不然军营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控制起来。
孟冲和秦泰分析过这次行动的众多因素和优缺点。首先他们两个人贸然来军营是一个错误，他们明显中了马奎和何贵联合起来布置的一个圈套。要是没有后来展小小带人来的话，孟冲和秦泰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成为了景王的俘虏。第二，对方不知道是不懂军事还是过分自信，只把秦泰和孟冲包围了并没有马上抓捕或者下死手。这给展小小和秦泰两路人马会合创造了机会。第三，军营管理不善，竟然只设立指挥室值班人员，没有巡逻和各处的守卫。门口的警卫工作也太松散，不然展小小的人一进入军营就会被发现，那时候打起来的话后果说不好了。这个军营不是一般的军营，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不差。锦衣卫虽然有点本事，但是论起作战能力当然不如正规军队了。军营里的人有不错的军事素质和装备，再加上熟悉地域环境，依然被人数较少的锦衣卫打败，真的是太偶然了。秦泰根据这些闹事士兵的态度和体格来分析，要是重新打起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对方消灭也说不定。第四，行动的时候是晚上，没有太多人注意，更加没有引起外人注意。一旦被外人知道的话，就会被景王的人知道，景王派人救人的话，两路夹击秦泰的人绝对挡不住。
孟冲虽然也不是很懂军事，但是总比秦泰多了解一些军营的事情。他帮着分析了一些问题，秦泰也觉得孟冲的话有点道理。第一，这些军人的军事素质比一般的军人好，所以比一般的军人更加骄傲。总以为只要他们不去惹事，每与人感真的进攻他们的军营，所以军营防御十分松散。第二，这里属于不是要塞，不需要也不会有大规模的战斗，所以他们长期处于半放松状态。这个结果就导致了他们的反应速度比较慢，发生突发事件时应变能力不够强的问题。第三，他们过分依赖所谓的先进武器，以为只要有这些武器在，他们就是天下无敌的军队了。却不知道一旦武器离手或者不在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已经开始慌乱起来，失去军人应该有的敢拼敢打的精神。第四，这些年他们在这里好酒好肉吃着，景王几乎把他们养肥养废了，他们再也不是当初精英了。所以反应速度和不怕死的精神也就成为了过去的一种回忆。
不管怎么样，他们依然是曾经的精英，他们的人数依然比秦泰的人多。这件事情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和未来的生死，一旦闹事的话危险很大，后果会很严重。所以不光是秦泰和孟冲，就连其他人也知道，必须尽快制服这群闹事的士兵。本来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好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免得留下后患。但是他们不但是朝廷名义上的军人，更是大家的同胞，所以大家谁也不敢也不想杀光他们。这就需要一个和士兵关系比较好至少认识他们的人出来，做他们的说服工作。最好把他们说服，要是说服不了的话，就要威胁他们，威胁不了的话只好镇压他们了。这个人选不好选，第一要是这个军营的人，第二在士兵中有一定的威信，第三能够掌握节奏变化，说话时的语气转换。本来小哈可以的，但是他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傻子，不可能有威信。孟河就成为了最后一个希望，孟河也主动接受了这个安排。秦泰和孟冲想好了，个孟河一个机会说服士兵。要是说服不了的话，只好下令将所有的士兵全部格杀。本来囚禁起来也是可以的，但是人太多关不过来，更担心士兵在一起更加不好管理，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杀人了。
孟河还是没有让秦泰等人失望，孟河最后终于把事情办好了。孟河一改刚刚的颓废样子，整理了自己的内务又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军装，但是没有穿上盔甲和武器。这么做有几个目的，第一是让秦泰的人放心，至少孟河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第二是让闹事的士兵看到孟河的诚意，至少孟河不会主动对他们下死手。免去了一些人无端的造谣和猜想，也让士兵们对他有一定的信任。第三是让双方都知道孟河这么做的目的，不想动用武力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作为军人，作为这个军营的长官，孟河需要有自己的威严和庄重，因此军装是必要的。
孟河虽然这些年不太管理军队，但是这群士兵几乎都是他曾经的弟兄，孟河总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出来。孟河的出现让双方看见了一点希望，锦衣卫的人也担心自己压制不住大家的情绪，一旦错手杀了或者伤了人的话事情就会恶化。军营里的士兵不光光只为了救上级，更是担心这些人对自己下死手。他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历，更加不知道他们的长官上级去了哪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好用闹事的方式表示不满，并希望得到满意的答复。看到了孟河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士兵和军官不同，景王并没有每一个士兵都贿赂，所有士兵并没有完全对景王忠心。军官为了自己的前途和金钱效忠景王，士兵只要军营有钱有吃的，按时发军饷就好。再说士兵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景王的真正意图，只听孟河和马奎这两个直接长官的号令。孟河的出现让大多数的士兵安静下来，但是马上又有几个士兵出来要求见马奎和其他的军官。士兵们有一定的盲从性，不久更多的士兵又开始闹事起来。
孟河曾经在锦衣卫呆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他问一个锦衣卫队长要了锦衣卫的腰牌，他举着腰牌说道：“弟兄们，我是谁大家都知道。我的话大家应该相信，我不会害自己的弟兄的。这些人不是暴徒，更加不是反抗朝廷的乱匪，他们是朝廷的锦衣卫。这是他们的腰牌，证明他们的身份用的。我，老孟，曾经也是一个锦衣卫，所以我认识这个。锦衣卫，是什么？是朝廷管理军队的执行者。我们军人名义上归朝廷兵部管，但是兵部其实只负责我们的日常开支和管理。真正的管理者和监督者是他们，有天下第一军之称的锦衣卫。锦衣卫的出现，不是针对我们的，而是代表我们军营里面出现了叛国者。为了表示我们对朝廷的忠诚和清白，我和大家一起接受锦衣卫的盘问和调查，所有的军官也一样。只要我们没有对不起朝廷，没有做出叛国的事情，我们就不用担心被调查。”
孟河的话有一定的作用，因为士兵们不知道景王利用他们对付朝廷。他们都以为自己没有对不起朝廷，没有做出任何叛国的事情，所以并不担心锦衣卫会对他们怎么样。孟河也说了，他也愿意接受锦衣卫的盘问所以绝大多数的士兵准备回去了。
这个时候几个别有用心的士兵出来吵架了，他们说孟河不是被锦衣卫收买了，就是孟河就是锦衣卫的人，孟河的话大家不要相信。士兵们本来平静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这几个士兵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军营除了这个已经不管事的孟河外，没有一个军官出来，难道这些军官都已经死了？这样的话下一批死的人会是谁？难道是他们这些闹事的士兵吗？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闹事闹到底，把事情闹大了让谁也不敢动手的好。
第三十一回 堕落天使三十一
孟河马上清楚了这几个人的身份，这几个人不但是他不认识的，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人。这些人一定是景王安插在军营的亲信，这些人平时暗中监视自己和其他的军官，必要的时候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这些人才是军营最不安定的人，更是军营不能控制的最主要的原因。想要让士兵听话，甚至于服从孟河的号令，就必须把这些人解决了。
孟河知道这样下去不但士兵不会安静下来，而且会让更多的士兵怀疑自己。一旦自己在士兵中失去了威望和尊严的话，这些士兵就会彻底对自己失去信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话了。孟河也没有多想，放弃了好好和士兵们说话的想法，必须马上作出决定。孟河抓过一个锦衣卫手里的刀，冲向这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兵。
孟河一边挥舞着军刀，一边说：“你们是谁？为什么混进我的军营？你们不是我的弟兄，不然我不会一个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一边闹事一边往我的弟兄那里挤，目的就是引起大家的混乱同时保护自己。你们才是混入我们中间的奸细，我不能让你们害了我们一营的人。”
士兵们听了孟河的话，马上意识到这几个人真的有问题。好像好几次带头闹事的人都是他们，但是一旦有事的时候他们就无影无踪了。这些人也不是他们的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和出操，难道真的是孟河所说的奸细？大家纷纷让开，这几个闹事的人马上被孤立起来。孟河亲手杀了几个，其他的被锦衣卫摁倒在地抓了起来。
没有了挑拨离间的人鼓动，再加上大家看出孟河起了杀心，所以大家都开始平静下来。孟河在锦衣卫的配合下，核对士兵人数，同时分批查找军中的奸细。如何找奸细，其实十分简单，每一小队相互指认自己的战友，凡是说不出队友或者有人怀疑者就是奸细。
区分出内奸后，就是要让这些士兵重新服从孟河的领导了。孟河一边给士兵洗脑，一边要求锦衣卫的人暂时担任军营军官职务。士兵中的小队长或者一些老兵突击提拔当军营下级军官，弥补军营军官的不足。才三天时间不但军营有点模样了，而且清点出军营里的物资和装备数量。孟河把军营的全部士兵分为三大队，第一大队为重武器大队，手里有最好的武器和火器。二大队为步兵队，有敢死队和攻坚队组成，是孟河最拿得出手的部队。一些不坚定或者有怀疑的士兵，加上一些老弱残兵为第三大队。这些人留在军营负责看管马奎等人，同时派锦衣卫封锁军营大门，免得他们伙同马奎等人冲出军营。孟河带着一大队和二大队火速赶往王府，按照秦泰的布置把守所有通往王府内外的道路。
在此同时孟冲也宣布不久之后将会公开拜访景王，代表朝廷和皇室慰问景王这些藩王。有意无意地提到了一些藩王的违规行为，好像想利用这个机会处理一些问题严重的。消息一出各地的藩王大吃一惊，哪一个藩王没有自己的小过失？不是霸占民居、强抢民女，就是有不应该有的心思。孟冲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藩王们不但名誉受损，而且会被皇室盯上的。他们不怕皇室批评或者责骂，就是担心他们的封地被收回或者被皇室召回京城。这些藩王一旦进京，就等于被关押起来，从此失去了自由。藩王想进京，但是希望进京当皇帝，而不是去当一个囚徒。为此这些藩王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纷纷回到自己的地盘，准备应付孟冲这个来者不善的人。景王当然是最不好过的一个，因为孟冲第一站指定了他的地盘，就代表他是第一个被调查的人。这时候孟冲调查景王，其他的藩王不会理会景王，因为他们想着自己的利益。孟冲要针对的是景王，而不是天下的藩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藩王们才不会帮景王对付孟冲或者整个皇室。
就在孟冲高调要约见景王的时候，就在孟河带兵名义上保护景王实际上囚禁景王的时候，秦泰夫妻却失踪了。其实秦泰夫妻等人不是失踪了，而是去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孟冲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太监头子，对于背叛他的人更加手段恶劣。马奎和何贵两个人差点死在了孟冲手里，要不是秦泰及时阻止，现在马奎和何贵已经是两条残缺不全的尸体了。秦泰当然不会好心放了马奎和何贵，只不过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真相。
孟冲早就把马奎和何贵的家底查清楚了，不然不会重用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还是背叛了孟冲，这让孟冲这个主子十分不满和生气。就算秦泰阻拦及时，就算秦泰要求单独审问马奎和何贵，他们两个人还是被孟冲打残了。孟冲不但掌握了他们两条命，而且要他们两个人全家老小一起死。
马奎和何贵知道自己一定完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的生死，他们希望秦泰手下留情。他们会知道秦泰比较正直，而且有点善良，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马奎家里有老父亲和两个弟弟，两个弟弟也有自己的孩子，老老小小十几口人，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马奎之所以和景王合作，绝大多数的原因就是因为为了这些亲人。何贵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和一个守寡的姐姐。就因为马奎和景王控制了何贵的亲人，所以何贵不得不联合马奎欺骗孟冲这个老主子。何贵的姐姐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因为婆家有其他的男丁，所以姐姐答应把男孩过继给何贵当儿子。作为一个太监最喜欢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不但是自己的养子更是自己的外甥，所以何贵希望孩子过得好一点。何贵在宫里给人当牛做马，现在做了叛徒，就是为了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环境。何贵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死了，所以何贵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
秦泰闭门和马奎、何贵分别谈话，说话的内容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只有秦泰的妻子展小小一个人知道。问了一个晚上，秦泰知道了不少自己原来不知道的事情。第二天一早，秦泰找到了孟冲，说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不久之后他们夫妻就不见了。孟冲也不打听去了哪里，只不过把留下的仇小球和小平安贴身照顾着，不是亲信谁也不能靠近他们。
就在孟冲这个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高调约见景王的时候，就在孟河敢冒天下大不违带兵包围景王王府的时候，就在天下人纷纷注意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秦泰夫妻出现在了一个不应该会出现的地方。他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也不是有人约请他们来的，而是所谓的“不速之客”。
十里秦淮河，是一个文人雅士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一大群文人墨客喝着美酒，抱着美人，高谈阔论国家大事的场面。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他们应该过的生活，抱着**喝着美酒凭自己的意愿对军国大事混乱评论，这就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们其实并不关心什么军国大事，更加不关心这些恩客是否有才，她们只希望这些人多给一些银子而已。
大明官场有明文规定，官员，特别是现任官员，不得****但是这个规矩几乎没有人遵守，更加没有人把这件事情正当一回事情过。一些官员白天一本正经的穿着官服坐在公堂上办案，晚上换上便装留恋在风月场所，过着截然相反的生活。
秦淮河上的花船名扬天下，花船上的姑娘不但漂亮而且见多识广，当然价格也是一般人家受不了的。据说在花船上听一段小曲，喝一杯茶的价格都要是一般老百姓一年的总收入。请一个有名的**过夜或者请客喝酒的话，价格就是一个惊人了。来得起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人也很奇怪，越贵的地方越有人去，越贵的地方越能显示出客人的实力和本钱。所以秦淮河上的生意特别的好，几乎天天生意不断。一些有名的**来不及接客，需要安排日子。据说一些花魁的约见日子都安排到了明年，谁都十分羡慕这里的生意。
第三十二回 堕落天使三十二
秦泰来秦淮河当然不是来嫖|妓的，就算想来这里玩也没有这个胆子，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不对，这不是一个小伙子，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汉子。秦泰身边会出现什么女汉子？当然就是秦泰的妻子展小小了。这个从前就一直女扮男装在秦泰身边当跟班的展女侠，对于女扮男装几乎是驾轻就熟。以前女扮男装是为了留在秦泰身边方便点，如今是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毕竟这是秦淮河，男人们的天堂，女人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在这里的女人不是**就是**身边的下人，不会有一个正经女人在这里出现。展小小虽然有点不在乎这个问题，但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名誉不得不再一次女扮男装起来。同时也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引起对方的人的关注。
秦泰比起以前多了一份成熟感，这就是一个男人成家当父亲后的变化。秦泰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不再像以前那样让人不放心，也就是这幅样子让女孩子感觉到踏实和放心。一些在妓院呆过一段时间，希望将来过上平静安稳的**最喜欢秦泰这种人。秦泰的年纪不大，家境一般不会太好，和他这种男人过日子才是最好的。年纪大了说不定将来女人没有了依靠，家大业大家里的女人也就多了，将来在家里的生活就不会好过。所以一些有眼光的**最喜欢喝秦泰这种男人在一起，甚至于愿意倒贴。但是像秦泰这种的男人很少出现在这里，因为有一些客观原因存在。第一，这种男人家里一定已经有了妻子，甚至于刚刚当上父亲，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风月场所玩。第二，这种年纪的男人是攻坚最要紧的时候，都希望精力考取功名将来做官。这个年纪这个时候没有时间来妓院玩。第三，就算没有参加科考，这个年纪的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发展方向。不是做生意就是在家种地教书，有钱的在发展自己的事业，没钱的更加来不起这种地方。第四，像秦泰这种年纪的男人其实最尴尬。家里有父母管着，下面有年幼的孩子拖着，年轻的妻子更加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出了事情的话家里的父母要责怪，年幼的孩子要哭闹，妻子娘家人也会来闹事。所以这些男人不敢光明正大地来秦淮河，就算想快活一下也会去一些小妓院或者私娼的地方。
相比之下展小小并不比秦泰逊色，秦泰的优点在稳重和成熟，展小小扮演的男孩子是刚烈和活泼。展小小依然是当初的打扮，江湖中人的衣服跳跃的侍卫性格。让人一看就知道展小小这个假小子是一个家里缺少约束的男孩子。男孩子不能像女孩子一样文静，也不能是一个大老粗，要勇敢的时候勇敢，大方的似乎大方。江湖中人花钱比较爽快，再加上展小小假扮的男孩子比较英俊，所以喜欢展小小的**也不少。不过相比之下喜欢秦泰的**比较含蓄和成熟，喜欢展小小的**比较年轻漂亮。
秦泰平时就很少来这种地方，甚至于说是第一次来秦淮河。虽然已经成家有了孩子了，但是依然有点畏首畏尾。特别是因为展小小在身边，他就算想过过干瘾也不可以。展小小一边躲避热情的**的纠缠，一边用一种近乎是严厉的眼光盯着丈夫秦泰。秦泰虽然没有正面面对妻子展小小，但是也能感觉到妻子眼神中的含义。秦泰有点无奈，他早就劝展小小不要跟过来了，但是展小小坚决不答应，现在又反过来怪罪起秦泰来了。秦泰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妻子，更加说不过展小小，所以选择了回避不去理会展小小。
不久之后秦泰和展小小一前一后，看上去不搭界地走到了一条花船上。这条花船不是秦淮河最好的花船，也比一般的花船素雅一些。船上没有太多的喧哗，更加少了一些花枝招展的**和嫖客。但是花船的每一条出入口都有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守着。一些内行人马上会明白其中的意思，花船上来了一个或者几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极有可能是当大官的。他们包下了花船，不希望有外人靠近这里。
秦泰不理会这些汉子，直接走上了花船，招呼都不打地走了进去。汉子刚要阻拦秦泰，就看见一个黑影过来，越过秦泰一脚把汉子踢下了船。然后几乎同时的几个把守花船的汉子都下了水，秦泰很明白这是妻子展小小把他们踢下去了。展小小肚子里面有气，不能责怪或者骂丈夫秦泰，就把火气发泄在了这几个汉子身上。展小小的身手，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当然不会在意这几个二流高手都算不上的保镖了。
外面有人落水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花船里面的热闹。当秦泰走进隔着布帘的花船时，里面三男六女正在吃喝玩乐着。三个男的很明显是客人，一个年级比较大好像四十上下的样子，其他两个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可能三十岁都不到。三个男人每人抱着两个花枝招展的**，一边说话一边吃着**亲口喂过来的酒菜。虽然这三个男人现在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但是从气势上一看就知道三个男人都是当官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官威还不小。
秦泰的突然出现让三个男人大吃一惊，三个人的谈话也就停顿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明显是不认识秦泰，见其他两个人也一脸的诧异就知道秦泰是一个不速之客，就想叫人赶走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四十多岁的男人和那个最年轻的的男人同时暗示那个想赶走秦泰的男人。但是两个人的想法却不一样，并不是一个意思。四十多岁的男人明显察觉出秦泰的突然，秦泰能够越过外面的守卫来到这里，不是一个高手就是一个有地位的人，这种人在不清楚来意之前最后不要得罪的好。而那个最年轻的的男人好像有点激动，好像看出了秦泰的身份。那个想赶走秦泰的男人不是一个傻瓜，见同伴这幅摸样，马上住口不再说话。
秦泰并没有马上表示身份，而是看了看大家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些好奇，更加有一些赞同或者敬佩，总让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也看着秦泰，好像也在分析秦泰的身份来历。
那个最年轻的的男人见秦泰不说话，马上站起来说道：“好了，我们有正经事情要说。你们出去好了，没有吩咐不要进来。”他当然不是对秦泰说话，而是对身边六个**和两个下人说的。
等这些人出去后，这个男人带着一些调侃的口气说道：“老弟，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不怕你家的母老虎杀人吗？你的样子好像忘记了我是谁？你真的忘记了？我们是同年，我叫王桂华。”“同年”不是同学的意思，也不是同一个年纪的意思，而是说他和秦泰是同一年中的进士。
秦泰看了看这个王桂华，终于记起了这个王桂华是谁。秦泰淡淡地说道：“王桂华，浙江武义人。二榜三甲第三十七名。四年前是南直隶户部主簿正八品。”南直隶就是南|京，当初明太祖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后来明成祖朱棣迁都到了北|京。从此大明有两个直隶衙门，北直隶简称为直隶，南直隶一直沿用南直隶这个名词。南直隶也有六部衙门，但是职权和地位比京城的六部衙门要小许多。京城的六部衙门分管每一个对口衙门全国的事情，南直隶只不过分管江南三四个省的对口衙门。王桂华不但是秦泰的同年，更是在四年前和秦泰打过交道。当初王桂华为了留在户部衙门宁愿降级使用，秦泰却一人身兼八个职务去最危险的地方。临走的时候秦泰去户部要物资，王桂华不但不帮忙而且笑话秦泰，还说不久之后秦泰就会死，第二年王桂华一定给秦泰烧纸钱。结果秦泰不但没有死，而且做出了惊人的成绩。
王桂华见秦泰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有点生气了。他刚想再戏弄秦泰的时候，秦泰身后传来了一个中性的声音。“谁是母老虎？你家的妻子也知道你在这里？她吃不吃人？会不会杀了你？”
这个声音一出口，让三个男人都再一次大惊失色起来。三个男人连忙再一次站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心思又不一样了。年纪最小的王桂华知道来人是谁，所以会害怕担心，因为他刚才说了不好听的话。其他两个男人以为这个说话的人是一个太监，只有太监是这个语调和口气的。却不知道展小小从小就是一个这么说话的女孩子，脾气不好说话又直接，给人一种霸道的感觉。展小小这种说话方式在之前好几次给人误会，真的有太多的人以为展小小是一个太监。在大明最嚣张的不是军人或者皇室成员，而是天生比人低一等的残疾人太监。
第三十三回 堕落天使三十三
除了王桂华之外，其他两个男人都以为秦泰夫妻是太监，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有想法。展小小明现中性美，让人感觉她忽男忽女，给人一种神秘感。秦泰本来已经准备蓄胡子的，可是展小小说这样做会扎到孩子小平安的，所以秦泰又开始天天刮胡子。秦泰没有胡子但是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威仪，这让一些人自作聪明地以为秦泰是一个有地位的太监。当他们两夫妻站在一起的时候，让大多数是的人以为他们是东厂的探子，甚至于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组合。当官的人几乎都怕皇帝，特别是在妓院出现的官员，他们心里有鬼当然不敢理直气壮。
王桂华一边担心脾气不好的展小小针对自己，一边也在希望其他两个人帮自己说说话。但是他看见同伴的样子后，马上意识到他们会错了意，把秦泰夫妻当做了太监或者东厂的人。
王桂华故意咳嗽一声，然后对展小小笑了笑后，说道：“弟妹，你说笑话了。好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徐大人、马大人，这位是我的同年秦泰秦老弟。老弟，你现在是依然赋闲在家还是已经复出了？如果已经复出的话，就要官位称呼了。这是秦老弟的夫人展氏，是一名剑术高超的大行家。这位是南直隶工部尚书徐大人，这位是南直隶兵部的马大人。大家算是认识了，一起坐下喝几杯吧。”
马大人好像没有完全听清楚王桂华的介绍，把秦泰当做一个普通的革职官员了。他最后一点紧张也没有了，大大咧咧地坐下，对王桂华说道：“你这个小同年真的有点不懂礼数。你这个同年现在已经是南直隶礼部郎中了，应该好好教一下他的礼仪规范。还有，他的妻子是一个女的，女人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他不但自己不会当官，而且不会教家人，简直是一个绣花枕头烂肚包。”
秦泰没有一点表情，展小小也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多了一些怒火，王桂华却是一头冷汗。王桂华可见识过展小小展女侠的厉害，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不好对付。当初秦泰来找王桂华要物资去赴任，王桂华想刁难秦泰，更想笑话秦泰一顿。没想到展小小听不下去了，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教训了王桂华一顿，王桂华不敢小看女人。这些年王桂华来找**，反思和展小小有点像的他坚决不要，可见展小小在他心里的形象多么不好。王桂华真的担心展小小会出手，打了自己或者这个马大人，到时候事情也就闹大了，大家会成为同僚们的笑话了。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却被秦泰一直看着的男人终于说话了。“好了，不要再说了。马大人，你今天有点喝多了。王大人，看来他们两位是来找我的，你就代我送送马大人。记住了，今天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我们也没有来过这里，更加没有遇上过什么人。”
王桂华看了看秦泰，展小小站在秦泰前面瞪了王桂华一眼，王桂华连忙懂了意思。王桂华拉起不愿意走的马大人，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走。一直拉着马大人出了秦淮河范围，这才慢慢停下。马大人有点生气，一个革职官员有什么可以怕的，为什么要这么跑。王桂华就把秦泰夫妻的来历简单的说给了他听，就算这样也依然吓得这个马大人不敢多话。
徐大人目送王桂华两人离开后，吩咐花船的人收拾桌子重新布置酒菜。秦泰夫妻也不客气，分坐徐大人左右两边，等下人们重新布置完酒菜。徐大人挥手叫下人们离开，三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对看着。
徐大人终于说话了，他说道：“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说吧。是不是我的老爹又给我惹了什么事情了？竟然劳动天下闻名的秦泰秦大人来找我。看来事情不小，我又要头疼了。”
秦泰没有接话，展小小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一定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来找你的？”
徐大人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说道：“我现在已经到了南直隶工部当一个有职无权的尚书了。要是皇帝要对付我的话，直接叫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把我抓走就可以了，不需要出动你们夫妻。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国子监读书，一个在云南当知县，应该不会给我惹麻烦。能够触动你们夫妻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小事，算来算去只有我那个老父亲的事情了。这大半年我没有回家，我也不清楚他老人家干了什么，不过应该没有离开过老家才对。我每半个月写一封家书，家人也没有说老爷子出过远门。大概是因为以前的事情来找我的，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这个所谓的徐大人叫徐健，他是一个能力并不强的官员，不然不可能被下属架空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尚书。不过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父亲，他的父亲就是隆庆皇帝时期的内阁首辅徐阶。徐阶是大明朝除了严嵩之外又一个政治明星，但是因为严嵩在前所以掩盖了他的光芒，但是他依然是大明历史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和能臣。他在严嵩手下当了近二十年的内阁次辅，又在严嵩倒台后马上恢复元气，能在强势的严嵩手下对抗并取得胜利这就是一个奇迹。当时嘉靖皇帝只关心修炼不理会军国大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严嵩做主的，凡是和严嵩父子对立的人几乎都死了。可就是因为徐阶的存在，朝中才没有出现严嵩父子一党独大的局面。其实徐阶和严嵩很像，第一他们都是有特别能力的人，第二他们都是活的很老的政治常青树，第三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接自己的班，努力培养自己的儿子上位。只不过严嵩培养出一个嚣张跋扈的儿子，最后害得一家人没有好结果。徐阶培养出一个越活越窝囊的儿子，使徐家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不能成为父子两丞相的局面。
自从徐阶被迫撤退回到老家后，徐健开始为自己留后路起来。徐健知道隆庆皇帝不喜欢自己两父子，所以自己绝对不可能留在京城。他自请去南直隶，理由是就近照顾老父亲，马上得到了隆庆皇帝的同意。不久之后他担任南直隶户部尚书，至少还是一个有点油水的好职位。可是半年后的一次查账中，徐健发现账目上的一个大问题，要是被外人知道的话，自己不但不能当官了而且有性命危险。所以徐健找了一个理由自请降级使用，去其他衙门供职。隆庆皇帝这一次没有全部答应，一定要有一个正常的理由。徐健只好在密信中隐隐约约提到账目的问题，隆庆皇帝没有继续穷追猛打，找了一个由头贬徐健担任南直隶吏部左侍郎。三个月后又调任徐健出任南直隶刑部侍郎，半年不到又把徐健改为南直隶礼部侍郎。一年前改任为南直隶工部侍郎，一个月前升任工部尚书。但是他的职务由一个强势的人接任，他成为了一个被架空的尚书。
徐健其实并不笨，而且学问能力比当年的严世藩可能还要好，但是他看惯了官场的斗争，胆子变小了而已。他越来越觉得官场不好混，觉得快快乐乐过日子比什么都好。所以他安于现状过自己的日子，而且努力劝说人老心不老的父亲放弃权力欲|望，只可惜徐阶不愿意听儿子的话。徐健就是担心这个老父亲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希望徐阶尽量不要出事。
徐健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徐阶，还有一个出名的女儿，这个女儿出名是因为严家。当年徐阶为了稳住严嵩，为了和严嵩搞好关系，把自己的大孙女许配给了严嵩的孙子。也就是因为这样，严嵩和严世藩以为徐阶不会真的把严家怎么样，这才没有对徐阶下死手。也因为这样严嵩的一个孙子没有被牵连，总算保住了严家的血脉。也因为这个女儿的缘故，徐健的好运到头了，皇帝不会重用他，大臣疏远他，老百姓痛恨他。
徐健本来不好色的，因为家里又一个比较过得去的妻子，还有一个比较凶悍的老娘。徐阶年轻时比较风流，因为家境不错所以到处留情。为了让徐阶收心，也为了徐家出一个人才，徐阶的父亲也就是徐健的爷爷为儿子娶了一个强势的媳妇。这个媳妇不但家世好而且长得漂亮，最让徐健爷爷满意的是这个儿媳妇降得服徐阶。徐阶所有的旧相好几乎都被她搞定了，不是被赶走了就是被处理了。徐阶结婚后依然过了一段我行我素的生活，但是不久之后他发现大家不看好他了。因为他的老婆警告大家，谁敢勾引她的丈夫，她就联合两家人的力量对付她们。她更是大着肚子去打人，成为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厉害女人。生下了徐健之后，徐阶依然有一段时间花天酒地，她就抱着儿子去找徐阶，又哭又闹给徐阶丢脸。徐阶只好收起心思专门读书做学问，每次想偷懒了她都会哭闹。终于把徐阶逼出学问，走上了仕途当上了官。徐阶一生有过几个小妾，但是他只和妻子生过几个孩子，可见他的老婆有多厉害了。她丈夫的事情要管，儿子的婚事也要管，儿子结婚后也不允许儿子纳妾。
第三十四回 堕落天使三十四
徐健在京城的时候没有机会嫖|妓，家里母亲老婆管得紧，外面有人盯着他们徐家。他不能给对方一个攻击自己或者自己父亲的机会，所以他从来不去妓院。当然了他也不缺女人，他的亲家严世藩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经常送一些看起来过得去的女人给他。
到了南直隶之后，他要应付官场上的同僚，不得不去秦淮河。一来二去他感觉出了秦淮河的好处，这里的女人不但长得不错而且都是一个个的才女。这些女孩子都是被逼着硬读书的，她们读书只为了迎合客人的需要和胃口，根本不能去参加科举考试。可就是这样被逼着学的知识，通过一些女孩子自己的理解，说出来的意思比一般的读书人还要好。徐健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再加上他也给大家一个不好的印象，所以这个地方最好不过。他就长期呆在这里，几乎天天都在这里出现。久而久之他有了一个中意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不但是一个清倌，而且文学修养很深厚。她不但是可以配徐健声色犬马，而且可以给徐健说话聊天。徐健买下了这个清倌，她成为了徐健一个人的，因为贱籍不能取消，也不能带回家，所以只好依然安置在秦淮河。徐健买了一条花船，买了一些女孩子，平时交给这个女孩子调教，用来招待同僚和好友。
徐健出任南直隶户部尚书后，有许多的账目要核查，有时候就把账目带到花船上来看。女孩子嬉闹着帮徐健看账本，没想到她们都是一个个的理财能手，还有几个女孩子更是处理文件的好手。徐健调教了几天，她们就成为了他最好的帮手。徐健索性在花船办公，让这群女孩子当自己的助手办事。他之所以被连续调职，其中也有这个缘故。可是徐健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女孩子太出色了，简直就是徐健的好帮手。
虽然徐健没有父亲徐阶那么敏感和关心局势，但是徐健也有自己的特长。徐健的特长一般的人不知道，除非一些和他关系不错的人才知道。例如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初他在严世藩主管的工部担任侍郎，作为顶头上司的严世藩多次想让徐健背黑锅。但是都没有成功，原因就是徐健对于自己看过的账目，签过的字倒背如流，外人是做不到的。第二个本事就是双手能同时写出不同字体的不同文字。徐健小时候曾经摔断过右手，只好用左手写字练字，久而久之学会了两手同时写字的本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徐健的右手字飘逸儒雅，左手字确实张牙舞爪气势非凡。当时就连嘉靖皇帝也好奇，亲自考察了这个徐健的文字功底。最后嘉靖皇帝对于徐健做出评价，右手的字太过于虚幻，左手的字太过张扬，一个太虚一个太过，所以不是一个全才。当时的人认为字如其人，所以嘉靖皇帝觉得徐健不时过于张扬就是过于小心，两种相反的性格导致将来徐健不会有太大的作为，现在看来真的不错。
徐健对于秦泰的了解，不是这几年才开始的，而是早在秦泰刚刚进入仕途就开始了。徐健当时是工部的侍郎，一个在工部被人长期边缘化的人。他早就想离开工部去其他部门了，徐阶当时曾经安排徐健去刑部。虽然后来没有成功但是徐健做过一些功课，当时秦泰坚持去刑部，成为了徐健看好的一个新人。可是随着徐健对秦泰的了解，他不再看好秦泰了。原因有几方面，第一，秦泰享用一个人的力量改变现状，简直是异想天开。第二，秦泰过于自信自负，所以注定会被刑部的人孤立。第三，秦泰没有后台，没有选择站队，就代表秦泰不可能有大发展。第四，徐健查到秦泰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徐阶过去的关系，所以确定秦泰不会成为他的人。所以徐健决定对秦泰放弃，不去培养秦泰这个人。
虽然秦泰不被徐健看好，但是徐健并没有忘记秦泰。他一次又一次在一个角落，用旁观者的眼光看着秦泰强大起来。虽然他也佩服秦泰的勇气，也觉得秦泰的运气很好，但是他不赞成秦泰的做法和处世之道后来经过一个高僧的点化，他终于明白了秦泰的性格和办事风格。秦泰多少次死里逃生，化险为夷，主要是因为秦泰有两个做人做事的原则。第一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第二就是“办案时心里没有牵挂，只求真相不求功过。”
随着徐阶和秦泰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徐健更加觉得自己的父亲错了。徐阶做事开始霸道起来，针对某一个人，一定要让对方失败。而秦泰办案做事对事不对人，从来不掺加个人感情因素，所以秦泰比徐阶高明。随着秦泰革职回家，徐阶致仕养老，徐健以为他永远不可能和秦泰有关系了，没想到秦泰夫妻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泰也知道徐健不是一般的人，因为张居正曾经说过一段话。“不要小看了这个窝囊尚书。我曾经和他比过，虽然表面上我是二胜一负赢了他，其实我和他心里明白其实我输了。当年在裕王府我们曾经在王爷面前赌赛三场。第一场比倒写文字，第二场比默背经文，第三场比写百字。结果我赢了一二场，他赢了第三场。大家都以为我赢了他，我却知道他故意输了第二场给我的。我写倒字是练过的，所以第一场我胜之不武。第二场我和他同时看一本书，然后看谁背得多背得全。其实是我输给了他，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反而故意背错一段让了我。第三场我更是输得无话可说。不久之前御前答话，严世藩诬陷他，他把一整本的账本都背了下来，这才让大家知道他没有做手脚。也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我的记忆力永远不如他。至于他的本事不大，其实是他装得。他管理的衙门虽然不成功，但是条理清楚账目明白，可见他办事十分的负责。所以我才不相信他是什么窝囊尚书。其实他的本事一点也不比严世藩差。”
秦泰把张居正写给他的信交给了徐健，秦泰和张居正是好友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秦泰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他把信交给徐健，也等于表示了他对徐健的诚意和信任。
徐健看了张居正的信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是对秦泰在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出事了。这个老爷子真的不省心。这些日子见他大手大脚起来，还以为他想通了，原来他真的和景王同流合污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成了的话我们徐家成为了千古罪人，永远被老百姓唾弃。要失败了的话，我们一家人就要赔进去，一起上断头台。老爷子，老爷子啊，你真是害苦了我。你就算成功了，还能当几年的内阁首辅？不久之后还是要交出权柄的。我不可能当内阁大臣，谁也不允许出现父子丞相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展小小性子比较急，直接问徐健：“景王已经要动手了。你父亲也要动手了。你准备怎么办？是附逆造反呢？还是大义灭亲？”
徐健看着秦泰夫妻说道：“我能够怎么办？帮父亲造反是对不起朝廷，对国家不忠。要是对付父亲的话，就是对父亲不孝。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的师傅其实也是他，我的一身本事也是他教的。我和他作对，就是和师傅做对，就是欺师灭祖。你要是我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
秦泰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徐健的肩膀，说道：“其实我不用来这里的。但是我想知道你是否参与了，所以来这里看看。现在明白了，你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参与其中。我理解你心里的感受，因为我也很难做。你的父亲参与了，所以你觉得难以抉择。我的好兄弟好伙伴也参与了，我却是办案的人。抓他是大义，是办案的根本，但是我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要是我不抓他的话，对其他的涉案人员不公平，上对不起皇帝，下对不起老百姓。可是他是我的好兄弟，和我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多少次我出生入死，多少次为我挡风挡雨，又多少次为我牺牲过。可是我必须要有一个决定，或是成全兄弟之情，或者是大义灭亲，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不然犹豫不决的后果，会让你或者我更加不堪，更加对不起大家。我不会逼你做什么，我也不会要你做什么，一切你自己决定吧。我们走了，希望我们的谈话没有其他人知道。”
第三十五回 堕落天使三十五
秦泰和展小小真的离开了，就像他们无声无息地来过南直隶一样，他们又一次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南直隶。徐健也不见了，第二天徐健得花船上出现了不少的尸体。衙门派人来验尸，结果这些女孩子都是自己喝毒酒自尽的。因为涉及到一个朝廷的正二品尚书，所以一般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三天又一个爆炸性新闻出来了，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南直隶工部尚书徐健一家人在老家集体中毒身亡，死的人有徐健本人和妻子，还有徐健当过内阁首辅的父亲徐阶和两个弟弟，三个侄子。报案后仵作本来要来验尸的，却被一个陌生人阻拦了。来人拿出一块刻有“锦衣卫”三个字的金牌，衙门的人跑了一个不剩。来人仔细观察了所有的死者后，终于在徐健的怀里发现了一封封了口的书信，注明交给皇太后亲启。锦衣卫犹豫了好久还是拆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不好，最后又重新装好封好。他马上拿着这封看上去没有拆看过的书信连夜进京，几天后这封书信出现在了皇太后主持的御前会议上，与会人员有小皇帝、皇太后、司礼监代表冯保、内阁高拱、张居正和几个皇室元老。大家看了这封信之后，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皇太后在宣布散会前说了一句话，“抄写一份给秦泰。用最快的方式送过去。张公，你亲自做，不要交给下人办。”所谓的张公只有一个，他就是如今内阁次辅，未来内阁首辅张居正。让张居正亲自写第一是安全，第二是让秦泰明白这封信的分量，第三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这件事情不能说出去。
当天下午一批六只信鸽一起飞上天，但是六只鸽子都被人射了下来。这些鸽子不是被孩子打下来的，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鸽子，飞得高度一般的弓箭都射不下来。看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鸽子飞出京城。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另外一批人出京了。这批打扮成镖师的人，刚刚离开京城大门，就把押运的箱子打开。里面还是鸽子，一群看上去比射下来的鸽子还要好的信鸽。七八只信鸽簇拥着一只不起眼的鸽子飞上了天。也只有这只鸽子上有真正的张居正亲笔写的信。如果一只信鸽需要十几两银子的本钱的话，光这一次送信起码损失了朝廷上百了银子的花销。可是这些都是值得的，里面的内容关系到军国大事。
秦泰接到来信后叹了一口气，徐健这么做真的是没办法的办法。徐健回家去劝说父亲徐阶等人，结果秦泰不用猜也知道，一向霸道的徐阶绝对听不进窝囊儿子的话。再加上徐阶几个儿子孙子也参与了，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了。徐健知道父亲一家人的心思后，也知道自己不再做出决定就晚了，所以只好这么做。徐健和老父亲一家人吃饭，暗中下毒毒死了家人，其中也包括他们自己两夫妻。
徐健很清楚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更不是和朝廷讲条件的时候，所以并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在遗书上只提到了三点，第一，请求朝廷罢黜他大儿子知县职务，革去他小儿子的功名，让他们两兄弟从此在家老老实实读书种地。第二，他已经以徐家长子的身份将自己家绝大多数的产业归还朝廷，希望可以抵消部分罪孽。第三，为了朝廷的名誉，为了不让太多的人受到牵连，徐健为自己一家人设计好了死法。徐健的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徐阶的小儿子徐汇自幼和江湖中人有勾结，徐健故意从民间购买了一些江湖中人才有的毒药。一家人除了这个徐汇外，其他各房和老父亲徐阶夫妻都死了，而且牵连到了第三代中几个比较风光的子孙。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预谋的毒杀，怀疑目标当然是这个唯一不在场的徐汇了。朝廷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徐汇身上，不管徐汇是否参与景王的事情，都让徐汇背上这个黑锅。
其实徐健这么做一方面为了朝廷着想，一方面更是为了家族和老父亲徐阶的名誉。一旦被朝廷宣布徐阶参与景王事件的话，不但徐阶名誉完了而且徐家也会跟着倒下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徐健的三个不算要求的要求，其实是以退为进的好方法。徐健的两个儿子虽然回家种地了，但是总保住了性命不用担心受牵连被杀。交出绝大部分家产却不用被真正意义上抄家，保留了家族的元气，等待机会再次崛起。徐健一家人死于江湖仇杀和家族内斗，徐阶名誉保住了，徐家既不会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又可以不用被朝廷灭门。看来这个徐健真的不简单，不但破解了现在尴尬的局面，在忠君还是孝顺父母的问题上做出了决定，而且做得十分完美。要是这件事情公开的话，大家都会说徐健是一个忠君又不忘亲情的君子。徐健毒杀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子侄，不但不是罪而且是对大家负责的一种表现，阻止了大家继续错下去的行为。
秦泰不但在为徐健的行为叹气，更加在为自己叹息。要不是自己秘密去了一次江南，要不是自己逼徐健做决定，徐健不可能这么做。虽然秦泰和徐阶有两代人的恩怨，但是秦泰并没有想过真的让徐阶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过。在佛家的说法里面，父子相残是一种极为恶劣的因果报应。徐阶虽然做事有点霸道，又晚节不保了，但是死在自己儿子徐健手里真的太严重了。不但他死在了自己儿子徐健手里，而且导致徐家上上下下十几个人也死在了徐健手里。就算徐家的男丁参与了景王的事情，就算徐家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徐家的女人和孩子没有错。现在徐家女人死了，几个年幼的孩子死了父母成为了孤儿，这一切都是秦泰没有想到的。秦泰也算是间接地害了他们，成为了让孩子们成为孤儿的一个凶手。这个罪孽有点重，重的让秦泰觉得徐健这是在报复自己，徐健心里也一定很怨恨秦泰。这不，展小小已经一个人去了寺庙，名义上是去拜佛，其实是去给这些冤死的徐家人做法事。展小小心里实在不平静，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些徐家的女人和孩子。
景王也马上知道了徐阶的事情，深知徐阶一死江南布置好的一切也完了。景王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心血白费了，索性来了一个京城光棍经常做的事情，和朝廷和小皇帝一家人半公开的摊牌。景王用公开的方式，交给包围自己家名誉上保护自己的孟河一封信，让孟河转交给朝廷和皇室。在信中景王列举了自己几个不轻不重的罪名，希望朝廷和皇室处罚自己的过错。第一条景王在先帝也就是隆庆皇帝丧事期间行房，反了大不敬的罪名。第二条景王在一些半公开场合说了一些不利于小皇帝的话，反了私下议论国事的罪。第三条景王闷在家里难受，所以私下违反藩王不得离开自己府邸的规定出去玩了，又是一个罪名。第四条景王企图买通孟河这些官兵，反了藩王不得和守军来往的罪。景王不但承认自己错了，而且请求朝廷和皇室对自己加以处罚，警告其他的藩王不要这么做了。
景王这招以退为进的招数真的很有效果，不但辩解了自己的行为，而且把所有的罪大事化小，更加把孟河牵连了进去。景王历来和先帝隆庆皇帝不满，本来这是景王最大的罪名，但是景王用这个理由抵消了大家对他的猜想。在先帝隆庆皇帝丧事期间私下行房，看上去对先帝不敬其实不算什么，其他的藩王或者朝中大臣也做过。硬要说景王针对隆庆皇帝的话，就是朝廷和皇室针对景王了。景王多次说过对小皇帝不满的话，甚至于说要取而代之，现在被景王解释为发牢骚和“妄议国事”，避重就轻的同时又免去了朝廷对景王的一向控诉。景王说自己太闷了才出去玩乐的，这就解释了景王私下离开府邸，就算景王在其他地方出现也可以光明正大解释了。最后一条最厉害，主动交代自己曾经贿赂过孟河等人。既没有说明孟河等人是否会收买，也没有说明数量和方法。一两银子也是贿赂，一百万两银子也是贿赂，用一件军装是贿赂，用一大群先进武器也算是贿赂。避重就轻地化解了贿赂军方得罪名，更把孟河出卖了。
不久之后朝廷给了孟冲和秦泰一份半公开的决定方案。第一，就景王自请处罚一事，朝廷和皇室决定从轻处罚主要以警告和教训为主。藩王犯错只要不是造反或者谋杀君主，一般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景王才会这么做，以自己主动交代，避重就轻地承认部分罪行，换来一顿朝廷得训示。第二，徐阶父子被徐汇谋害，徐汇供认不讳判斩立决。徐健的两个儿子也找了一个由头后处理了，大儿子罢职为民，小儿子因为嫖|妓革除功名。徐家的家业被徐汇转卖或者私下改名，徐汇被抓后没收充公成为了朝廷的产业。徐阶父子朝廷出面安抚并追悼，保住了徐阶和徐健的名誉。第三，景王和徐阶保举的官员全部以各种名义革职或者调任。其中包括贾百顺，这个和秦泰有数次交锋的人终于从此退出了官场，再也成为不了秦泰的绊脚石了。
虽然在这份决定中没有提到对孟河等人的处理意见，也没有提到小灵子的处理办法，但是秦泰和孟冲心里都知道事情不好解决。孟河也很光棍，拿出一些美酒和以前的兄弟们一起喝酒。结果和徐健毒死家人一样，孟河和军营所有的军官都死了，其中包括两个太监。孟河知道自己一定要死，为了不牵连到孩子和孟冲，他决定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小宝没有死，展小小也答应会照顾小宝，所以他没有任何牵挂了。
就在孟河自杀的同一天，一直找不到踪影的小灵子也有了消息。当秦泰夫妻赶到的时候，小灵子已经死了。小灵子承认自己和格尔汗两个人联手不但骗过了贾百顺，而且贪污了不少的钱财。小灵子本来想成为了秦泰的污点证人，帮助其他对付贾百顺的。现在贾百顺和他的主子都完了，不再需要小灵子了。小灵子为了让秦泰不尴尬，为了保住秦泰的名誉，决定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格尔汗虽然也参与了案件，但是格尔汗既没有杀人也没有参与计划，所以小灵子请求秦泰轻判格尔汗。格尔汗最后被朝廷发配到边疆，跟了一个叫李成梁的军官，据说后来收了一个女真族的徒弟。这个徒弟后来成为了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就是清太祖**哈赤。他的一些本事来自于格尔汗，格尔汗的本事是小灵子教的，小灵子的本事来自于秦泰等人，**哈赤也就等于是秦泰等人的再传弟子了。
秦泰和孟冲都没有要求封赏，孟冲反而要求辞去司礼监掌印太监职务，安心回凤阳守灵。其实这是一些大太监养老的地方，孟冲等于自动交权了。秦泰也希望朝廷和皇帝免去他锦衣卫的职务，毕竟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来说，锦衣卫的职务不是一个好名声更是一种耻辱。张居正答应了秦泰的要求，但是并没有恢复秦泰的职务，依然要秦泰回家反省。秦泰又成为了一个在家等消息的闲散候补官员。不过这一次秦泰没有哀声怨气，因为他要用这段时间做几件事情。第一，给小灵子找一块风水宝地安葬。第二，安排小宝的未来。第三，去一次徐家，亲自拜祭一下徐家的人。第四，送孟河的遗体回老家，这是秦泰自己找来的差事。
第一回 转世天师 一
万历七年的山|西是一个比较平静的时期，老百姓的生活像对比起其他事情好过一点，但是也不能保证所有的人的温饱。山|西想来是一个比较贫瘠的地方，这里的粮食作物主要以小麦为主，还有一些番薯、玉米等等。肥沃的土地不是在官府手里，就是在那些大户富绅手里。老百姓手里就算有一些好地，也会被这些人联合官府抢走，甚至于有生命威胁。老百姓只好种一些比较不好的地，或者直接成为大户人家的租户，维持着半饥半饱的生活。善良的老百姓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利用农活的时间断创造出一些谚语。例如“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半干半稀。”等等。这个谚语后来被***知道了，就经常念在口中，多部影视作品里面反复提及，被大家广为知晓。
山|西的老百姓能过上这种半饥半饱的生活已经算好了，一些老人甚至于时常唏嘘过去灾年的惨况。嘉靖皇帝时期山|西每两三年不是干旱就是水灾，老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好离开家乡去逃难。实在走不动逃不了的，只好吃树皮或者“观音土”，甚至于吃死人。树皮就是指路边那些树的外皮，也有一些人饿极了吃树叶或者一些不太老的树枝，这些大家统称为吃树皮。
“观音土”是一种白色的泥土，有点像瓷土但是比瓷土软一点。相传有一年一个书生去进京赶考，路上不但错过了投宿地点而且钱和干粮都被偷了。他又饥又饿倒在了一座破旧的寺庙门口，迷迷糊糊地好像看见了观音菩萨。他醒过来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座观音庙，他马上对观音菩萨许愿，求观音菩萨帮他度过这个难关。书生在观音菩萨像下面发现了一种白色的泥土，就把这些不一般的泥土当作了观音菩萨对他的赏赐。一来白色的泥土真的比较少见，第二是因为书生不是种地的人所以比较少见多怪。这种泥土并不是太难吃，而且吃一点点就饱了，马上解决了书生的饥饿问题。后来书生到了京城后见人就说这个故事，再加上当时朝廷需要树立这种榜样，有意安排他考中了状元。书生得遇观音菩萨相助中状元的故事马上被大家知道，大家也把这种泥土叫“观音土”。遇到灾年或者粮食有困难的时候，大家就纷纷吃“观音土”，一来可以不用挨饿第二希望观音菩萨保佑自己。可是吃“观音土”的人十有**都死了，大家都说这些人没有缘分，观音菩萨不保佑他们。他们没有书生那么好远，也没有书生那么有福气。
其实事实真相不是这样的，并不是书生运气好，也不是观音菩萨保佑不保佑的问题，而是这个泥土有问题。这种泥土不容易消化，而且遇水就胀大，所以不能和水一起吃。当初书生来到观音庙的时候虽然很饥饿但是并不口渴，他吃“观音土”的时候没有喝水，吃的“观音土”也不多。“观音土”没有遇水所以发胀并不厉害，因此书生吃一点点就饱了而且没有出事。灾民就一样了，一来吃的比较多，二来吃得太急容易口渴所以一边吃泥土一边喝水。等他们吃饱的时候，肚子里面的泥土已经遇水发胀，他们又不能马上及时排出泥土，泥土在肚子里面发张发硬，灾民就这样活活胀死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吃“观音土”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会马上死人，但是大家依然愿意吃泥土。唯一的解释好像只有一个，吃了胀死总比饿死好。
吃树皮吃不饱，吃“观音土”又会胀死，实在没有东西吃了的灾民只好吃死人。灾区死人越来越多，有亲人的尸体被亲人就地掩埋，没有亲人的尸体只好随便丢弃。饿得受不了的灾民为了活命，只好选择吃尸体。第一次吃死人大家心里都会有一种罪恶感，可是吃多了就麻木了，甚至于为了多吃一些和其他人打架。一些人几乎天天吃死人肉，更是会偷偷去挖已经埋葬不久的死人。后来死人也越来越少，大家只好吃一些快死的人，一些被亲人抛弃的病人。这等于活人吃活人了，大家心里的罪恶感更加重了。一些小孩子和比较善良的人不敢吃或者不愿意吃，他们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吃其他活着人的肉。可是一些红了眼的人不管这些，不但吃病人的肉，而且开始到处偷孩子活吃。一些地方甚至于出现了易子而食的场面，双方家庭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又不能吃得下自己家的亲人的肉，所以相互交换，把活不下去的孩子或者老人交换着吃。
山|西统计过，嘉靖皇帝时期四十二年内一共发生七次水灾、十三次旱灾、五次蝗灾。平均一年半一次灾难，灾后又会发生瘟疫和粮荒，所以这段时间山|西老百姓的生活实在不好过。隆庆皇帝时期更加不好过，隆庆皇帝一年山|西半个省发生蝗灾，隆庆二年山|西全境旱灾，隆庆三年山|西部分地方绝收，隆庆四年山|西全境过水下半年发生大规模瘟疫，隆庆五年山|西因为去年水灾和瘟疫，太多人逃难在外，地方荒漠粮食收成不到丰年的三成，各地发生粮荒。五年的灾荒导致山|西老百姓人口不但没有增加，反而人口流失不少。倒是万历小皇帝登基后这几年，山|西虽然也有过几次灾难但是规模不大，老百姓的生活开始安定下来。至少大家又过上了半饥半饱的生活。不用担心出现人吃人或者大批饿死人的场面，一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不知道过去大家惨痛的经历。
虽然这种生活不能让大家完全脱离饥饿，但是善良又单纯的老百姓已经很感激了。他们非常善意又好心的把这种生活归咎给老天爷和朝廷，所以这些年各地民怨少了，闹事的人也少了。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让他们有安定的生活，只要不把他们逼得太紧就可以了。可是朝廷和地方官员好像并不完全明白这个道理，好像也不喜欢这种景象长期存在下去。一些所谓的知情人私下自吹自擂的时候，让大家也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奥妙。
原来其中有一些玄机是老百姓不知道的，只要了解了其中的窍门，大家谁都可以理解这些做官的人的心情。朝廷的大佬们和皇帝老子一样，喜欢国泰民安，但是下面的官员却和这些大人物不是一条心。所谓的下面的官员主要分为京官、地方官员和武官三大类。
京官是指在京担任六部衙门的官员们，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分管各个衙门的具体事务，协助地方处理民务。要是地方太平的话，六部衙门相对少事，也不用经常去地方协助地方官员办事。本来这样做不但太平而且省事，大家应该高兴才是，但是他们因此少了出去旅游和玩乐的机会，更加少了经济收入，他们当然不高兴了。几乎每一次六部衙门的官员出京都是发财的机会，也是他们公费旅游的好机会。他们出京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甚至于车满船满。就算捞不上出京的好差事，同时出京回来也会有不小的礼物带回来，总比在京什么也没有得好。明朝的官员俸禄普遍比较低，光靠这些要死不活的俸禄养活自己都不够，怎么养活一大家子？谁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谁家没有下人家眷？拿什么养活这么多人？没有一点额外收入是没有办法过活的。再说下面国泰民安了，不需要他们六部官员往外调拨物资了，他们各级的油水哪里来？他们每一次做事都要层层克扣的，少了事情他们的盘剥和克扣哪里来？从地方到中央的物资有明文的，地方官员能少交一点就最好，绝对不会有多余的孝敬六部官员。所以一切的好处只有在从京城往外调运物资上，才能做手脚，才会有油水。这些年地方没有重大灾荒，这对于京官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甚至于有些官员的夫人们私下拜佛的时候，祈求老天爷降下灾难到地方，不然他们京官都要饿死了。
第二回 转世天师二
地方官员也希望有灾难发生，这一点一般的老百姓并不知道。只有有灾荒了，官员们才能体现出他们的重要性，老百姓才会求着他们。这不光光是面子问题，更是一种态度问题。国泰民安了地方士绅开始不求着官员了，更会利用自己的威望企图干预地方官员的决定。再说了谁回来当官？当官就是为了发财，不为了钱谁愿意来地方受苦？所谓“千里做官为的吃穿。”“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们几乎从小就被灌输了一种思维，读书为了做官，做官为了光宗耀祖，为了发财为了富贵。不光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么想，就连一些穷人家的孩子也这么想。甚至于一些穷人家为了改变命运，逼着孩子这么想这么做。来地方当人地方官员不光光是为了当老百姓的父母官，更是为了从老百姓身上得到实惠和好处。只有到了灾荒的时候，官员才可以利用职权克扣物资、哄抬物价、以次充好、挪用救灾钱粮等等。少了这些好处，这些地方官员不要说是发财了，就连自己的生活问题也解决不了。所以这些地方官员也拼命求着自己的地盘发生灾难，最好年年有灾情，这样他们不用几年就可以发大财了。
相比之下武官的想法更加令老百姓们瞠目结舌了，这些朝廷养活着士兵和军官的想法可以说是太龌龊了。朝廷养着这些兵大爷不是白养活的，没有战事的时候朝廷的态度就不太客气了。向来文官就看不起武将，无论在中央还是在地方，掌管着钱粮的文官都不会给武将好脸色，甚至于像训自己的下人一样训这些武将。就连有一定操守的张居正也一样，据说张居正在兵部当人侍郎的时候，就利用职务之便，让一大群武将在自己面前低头听自己训话好一段时间过。这些武将因为没有仗打，从而被各级文官看不起。他们想要出人头地或者让别人看得起自己，唯一的办法只有立功。边疆战役不但危险而且不受控制，所以地方发生民怨是他们捞本钱升官发财的机会。武将可以利用民怨立功，士兵可以利用镇压民怨的机会发财。武官更加会扩大战果，把一些无关的老百姓牵连进去，这就是武官常用的“杀良冒功”。地方没有灾荒，老百姓安居乐业了，就不会有民怨。没有了民怨就不会有暴民，没有暴民闹事的话，官军怎么出动镇压？所以武将也求着有灾荒，只要一有灾荒就会有老百姓受苦，老百姓受苦了就会有闹事的人。闹事的人一旦打伤或者打死地方官员了，就是他们这么武官立功的机会了。立了功他们不但会有实际好处，而且会被朝廷嘉奖，既可以升官又可以发财，这才是他们希望的事情。这些武官和士兵的想法真的太龌龊了，老百姓要是全知道的话，绝对会发生不可控制的局面的。
所谓知情人的言论其实是有人暗中操控的，虽然不是完全的造谣，但是其中也夸大了不少。但是这种言论老百姓不但相信，而且他们心里也是赞同的。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们是京官、地方官员或者是武官，可能他们也会这么想怎么做。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些事情，也越来越多的人对朝廷和官府开始有了抵触情绪。不过并没有发生过激行为，原因是各地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灾荒，矛盾一时间没有彻底激活而已。但是这种现象已经不简单，一旦发生灾难的话，就会被人利用，灾民就会成为这些操控者的牺牲品。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生活比较顺利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老百姓需要一定的精神寄托的缘故，更有可能是一些人出于生活缘故，各地这些年多了不少民间组织。除了最常见的拜佛烧香之外，各地多了不少神祗，说法五花八门，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神祗。这可乐坏了各地的庙祝和寺院的师傅们，当道士和尚的人也多了起来。比起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结婚生子的道士和和尚，一些所谓的神棍和神婆更加常见和普遍了。这些人平时就是老百姓，甚至于就是农民，但是一穿上神衣后，他们就是各种神祗的民间代言人了。他们或是单干或是夫妻合作，更有的是几个人一起合作，利用一些宗教信仰知识，吸收广大的老百姓当他们的信众。这些人间接控制着一些老百姓，他们的话在老百姓那里比一般的官府大人的话还要管用。地方官员对于这些群众性组织也没有办法，当他们得知这个组织的时候，这个组织已经壮大起来，不是一般的衙门可以马上遏制得了了。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反感，为了不被同事笑话，衙门的大人们尽量不招惹这些人，间接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
由于地方官府间接的影响，这些没有地方官府同意，甚至于上不了台面的组织成为了各地的一种普遍现象。什么丰收祠、龙王庙、土地祠、山神庙、城隍庙等等，纷纷拔地而起，在几年间在各地遍地开花。这些组织由于各地风俗不同，规模和信仰也不同，间接和和直接控制着各地一些信众。光是每一年的会费和香花钱的收入也相当可观，更何况哪个组织没有一些灰色收入？所以这些组织其实十分有钱，一些神棍和神婆可以说是成为了有钱有势的人。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些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而且靠着自己的胆子大敢做事情才发了财。所以他们不但不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而且干做出无法无天的事情。这些人有严重的仇富和吃喝玩乐的思维，他们穷的时候痛恨有钱人，自己有了钱只知道享受，依然看不起穷人。他们在大众面前道貌岸然，私下只会拼命享受和捞钱，有了钱之后胆子大了社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敢做。这些人成为了地方士绅的爪牙，甚至于成为了新的地方恶势力。他们利用信众对他们的尊敬和信任，骗财骗色不说，甚至于害得信众家破人亡。利用信众对他们的好感，破坏或者诋毁反对者，害得对方家庭破碎的事情比比皆是。例如万安县县衙曾经收到过这么一份状告，富户张某因不愿缴纳丰收祠的香花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被丰收祠的庙祝以不敬神明的罪名下了诅咒。不久之后大量信众冲进张某家中，见东西就拿、见人就打，张某夫妻被这些人打伤。没有大夫敢去为他们治疗，不久之后夫妻两人双双死去。他们的唯一女儿巧儿也没有逃脱灾难，被一群人赶出了家门抢走了家产。半个月后巧儿出现在了一家妓院，她成为了一个被人玩弄的**。才十五岁的巧儿在妓院里面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求告无门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一个倒夜香的老婆子虽然十分同情巧儿，但是她没有能力救巧儿。巧儿求老婆子为她去衙门告状，她要状告丰收祠的庙祝。因为这个庙祝亲口对她承认过，这一切都是他主使的，她的家是被这个庙祝破坏的，她也是被这个庙祝霸占了**。可是这份告状衙门没有受理，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老婆子不是受害人，巧儿也已经在老婆子答应为自己告状后自杀了。其实衙门是不敢得罪这个丰收祠的庙祝，所以才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光这一年里面，万安县接到的状告丰收祠庙祝的案子已经不下十五起，其中告庙祝侵吞他人财物的七起，霸占他人妻女的六起，还有两起是人口失踪案。这种事情万安县普遍，这种组织在万安县有七八个，这种事情在全国各地都经常发生。地方官府有的不敢管，有的想管管不了，更有一些管了没有用，衙门对于这些人敢怒不敢言。他们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有事的时候不但态度强硬，而且他们会很团结，甚至于几个组织的人联合起来，逼衙门把案子不了了之。
第三回 转世天师三
这些组织其实并没有特殊的手段和方法，不外就是“跳大绳”、“开话”、“请神”等等把戏。这些把戏说破了其实骗不了人的，但是一旦相信了真的能让一大群老百姓相信这种事情。事后有人总结过，第一，是因为老百姓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文化的人，他们对于神灵有一种说不出的虔诚和畏惧。这些神棍和神婆就利用这一点，针对信众的虔诚和畏惧，才使大家相信他们。第二，这些人或多或少学了一些手段，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本事，这样才可以让大家相信他们是有神通的人。例如“徒手油锅捞钱”、“操控纸人”、“吞铁针”、“刀枪不入”、“隔空取物”、“隔空看物”等等。第三，这些人在公开表演之前做了不少的功课，例如打听当地的重要新闻，或者是打听某个人的**等等。在公开表演的时候，拿出这些新闻或者秘密说事，博取信众对他们的信任和支持。第四，他们私下勾结地方混混或者买一些人当手下。这些人既可以为神棍打听消息，也可以帮神棍对付一些顽固分子。又是“耳朵”，又是“打手”，有时候兼任“杀手”，几乎每一个神棍身边都有这些人存在。这些人明知道神棍的真相，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还是愿意把那个神棍害人。有时候这些人还要在大家面前充当信众，为神棍的行为摇旗呐喊，真的是物超所值。第五，这些人会融入社会高层，利用信众让地方贵族相信自己，再利用打听到的信息迷惑更多的老百姓。他们其实就是“双面间谍”，他们出卖情报给官府，又把贵族的信息散播给老百姓，加深老百姓和官府矛盾的同时取得双方的信任，得到更多更有用的情报。第六，有了地盘有了势力后，他们利用信众更大影响力，逼迫更多的人听从和服从他的领导，打击和迫害不服的人。逼一些知道真相的信众不得不继续跟随他，为他变成说谎骗人的人。
这些神棍虽然信仰不同，但是手法几乎都是一样的。一般分为文武场，也就是所谓的高雅还是激励。这些神棍或者神婆都是请神上身，变成神祗的代言人后，才开始他们的各自表演的。神棍多为男性，神婆是女性，所以根据他们的性别不同，表演的方式也有各自的侧重点。神棍比较激励，请神上身后多表演一些视觉感比较强的，例如“吞香”、“徒手油锅捞钱”、“吞铁针”、自己拿刀砍自己、点香烧自己等等。神婆的表演就比较文静了，甚至于有点高雅了。例如“隔空取物”、“隔空看物”、“操控纸人”等等。当大家相信了他们，开始聚集了人气，他们或者她们才开始真正的表演。所谓的神棍或者神婆，主要目的不是给大家表演杂技，而是为了让大家相信自己有神通，可以帮人治病或者预测未来。道家对于这种手段有专门的说法，叫“请神上位”。当某一个神祗上了神棍或者神婆的身后，这个神棍或者神婆就是去了对自己的神识和行动的控制权，他或者她所说所做的事情都是神祗的意思。这些神祗有的帮人看病，有的帮人问前程，有的帮人找人打听消息，也有的帮人请其他的鬼神。因为帮人的事情不同，所以各地的庙祝会事先说明自己庙里面的神祗的职责和范围。一般龙王庙管求雨，也管保人平安，甚至于包生儿子等等。土地庙主管土地收成和人口平安，但是也管着所有地上行走的动植物的平安。城隍庙管死人的，但是管阳间人的寿命和福禄，也兼管包生孩子的事情。丰收祠主管田间收成和农作物的病虫害，但是也兼管着农民的健康和人口多少。药王祠管人的生老病死，也可以替阴间的人转世投胎。山神庙不但管着乡间的山川河流，而且也管城里人的生老病死，更可以左右官员的前程富贵。
一些比较懂行的人，为这些神棍和神婆分了分类，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种专门为人打听消息、问前程的。这种人用扶乩，或者是“仙人指路”。所谓的“扶乩”，就是请神上身后，神棍或者神婆通过自身的不规则抖动或者无意识的书写，写下所谓的暗语或者指示性文字，这就是所谓神祗打听到的消息线索了。所谓的“仙人指路”是指一张纸人，通过神祗的启示，做出不同的姿势或者手势，在助手的帮助下记录样子的变化，从而得知神祗告诉的含义或者指示。
第二类，专门为大家请鬼神，问已经过世的亲人下落的。本领高强的山谷或者神婆，可以请鬼上身，让鬼和自己的亲人直接对话。本领差一点的，可以帮活着的人带口信给阴间的人，也可以帮阴间的人带花给活着的亲人。因为这种神棍或者神婆在表演时，经常利用神符或者米粒吸引问事的人注意力，好让他们仔细观察问事人的表情，所以这种请神又叫“问米”。
第三类，是给活人治病。请神上身后，这个神棍或者神婆就是药王了，他们或是让患者喝下神符化的符水，或者是古怪的物件拍打或者抽打患者。其实是利用暗示的手法，让患者以为自己针对性的治疗好了，激发自己的免疫力为自己治病。也有的病正好需要放血或者击打才有效果，刚好误打误撞地治好了也有可能的。例如一些常见的头疼脑热，还有一些中毒等等的，可以用少量放血，或者用外力刺激身上的穴位缓解或者治疗病症。这些神棍或者神婆看多了病患，知道病患如何做才可以缓解或者治疗病痛。其实他们利用自己的常识和经验给人看病，并不是真的请来神医治病的。
这些神棍和神婆有自己的地盘和信众，虽然不排斥同行，但是也不会轻易和不同路的人合作。但是也有意外的，例如一些地方渐渐出现了夫妻道场，老公是神棍老婆是神婆，他们可以有各自的信仰和神祗，办公场地可以在一起也可以各干各的。有的地方甚至于出现了五位一体的庙宇，爷爷是管治病的“药王”，奶奶是管鬼神“问米”的，父亲是“扶乩”的，母亲是“仙人指路”的，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孩子不到十岁大的女儿是“开话”的。所谓“开话”是一种比较厉害的，他或者她请神上身后，神祗利用凡人的身体可以暂时发挥神力。她用指示性的话语，为信众排忧解难，同时也会为信众指点未来。孩子的母亲可以在一边为女儿作解释当帮手，也可以做好家庭主妇的工作，更可以做每一个家庭成员工作时的助手，特别是帮女儿解释“神谕”。这一家人不但没有因为信仰问题发生矛盾，而且据说生意特别好，大家都喜欢去他们求神。他们管这家人不叫人，而是叫神人一家。爷爷是“药王”，奶奶是“鬼婆”，父亲是“神打”，母亲是“仙姑”，最厉害最有名的是女孩子叫“神女”。每天的收入足够任何一个中等人家一家人生活一个月了，他们家的收入可见有多厉害。
虽然在各地一些神棍或者神婆为了自己的利益闹一点小矛盾，但是大致上来说并没有大的冲突。这些人不会故意诋毁对方的神祗，更加不会对对方主要成员动手。这些人最多不过是见面了对方讥讽几句，或者在背后说几句不轻不重地牢骚话，绝对不会破坏对方的名誉或者地位。这一点让许多打手和自己人看不懂，一些手下人本来要动手的，却被自己的老大严厉约束着。就算两边的人私下发生了口角或者矛盾，他们的老大一出面，就会马上平息矛盾。一些比较聪明的人在私下猜测，这些神棍或者神婆不但认识而且后面可能是同一个主子。一个打手在喝醉酒的时候，不但向外人说出了自己老大骗人的真相，而且说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确定的秘密。他们的老大是一个有一定地位的神棍，不但日进斗金而且有权有势，但是他们的老大也只敢玩玩女信众，吃喝玩乐而已。神棍的钱不见了，而且并没有运回乡下老家，所以打手怀疑神棍背后还有人，他才是真正的老大。打手这么怀疑还有一个证据，神棍要他散布的谣言，竟然和别外一个组织的人是一样的。这个消息不可能是神棍告诉对方老大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背后的真正老大同时告诉了他们几个神棍，神棍又告诉了他们的各自的手下。打手的话不久之后被人传开了，打手和他的老大神棍就不见了。不久之后神棍的地盘被别外一个新来的神婆取代了，打手和这个神棍老大也永远的消失了。一些有心人通过这些事情，有了一个大胆的怀疑，这些神棍和神婆背后有一个共同的主子。这个主子利用他们控制民间势力，同时不断地激化老百姓和官府之间的矛盾。这个人的心机和财力、野心、手段等等，不是一般的高，极有可能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第四回 转世天师四
随着这些神棍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衙门和一些老百姓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光在万历五年这一年，各地衙门上报京城的举报就不下数十份。其中还不包括一些省级衙门故意克扣或者隐瞒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政绩隐瞒不报，或者是他们就是某位神棍的支持者，所以他们故意遗忘或者不上报。这些已经报送京城的举报信也大部分被“淹了”，这都是一些还有良心或者主见的地方官员私下上报京城的。所谓“淹了”的意思，就是下属上报的文件或者举报信被这些整理的人当做没有用的信件处理了，并没有按照规定向上汇报。没有送到上级官员桌上，就不可能被内阁知情，内阁阁老们就不可能知道，阁老都不知情小皇帝和太后就更加不可能清楚了。可是朝廷对于这种举报信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甚至于连登记都懒得做。一些锦衣卫和东厂的密探也曾经向上级汇报过这件事情，但是主管登记情报的上级却不以为然。锦衣卫安|徽分部下属校尉张力曾经借进京汇报工作的机会，单独提及这件事情，希望引起上级的注意。可是上级说他多管闲事，警告他不要无事生非。这就导致这些组织的事情，地方衙门想管管不了，朝廷六部衙门中下层不愿意提及，朝廷内阁高官得不到消息来源不知情，小皇帝和太后更是听都没有听过。这就错过了最佳的处理机会，成为了朝廷有一个重大隐患。
老张，本来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可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也会成为一个名人。老张年纪其实并不大，但是因为儿子已经成年所以大家习惯性地称呼他为“老张”。老张祖上四代都是为地主种地的贫农，再往上老张自己也不知道了，估计十有**也是一个种地的。老张的生活水平出于最底层，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老张的父亲三十多岁结婚，四十岁那一年才有老张这个孩子。可是老张早早的结婚，并且不久之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这只能说是老张的运气比较好，刚好遇上了一个好机会。
老张所在的地方属于黄河多发地段，所以经常发生地质灾害。十年里面经常是水灾过后是干旱，不是瘟疫就是蝗虫，几乎灾害不断。这里的老百姓也好地主也好，生活都不是太好，所以地主也不会对种地的老百姓过分苛刻。老张服务的这个地主也算是一个对他们比较和顺的好人，所以老张一家人为他们家服务了近五十年。就连老张的名字阿狗也是地主家的老太爷取得，意思是让老张为他们家忠心服务，当好他们家的好狗。老张对这个地主家真的很忠心，至少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地主家的事情过。
所谓的好人地主老爷，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只不过是对下人们略微和顺一点而已。每一年收租的时候，他依然会凶神恶煞，平时也会照常欺男霸女。地主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老太爷为他这个儿子订下了一门婚事。女方是一个同样是地主家的小姐，唯一的区别是这个小姐有一个秀才哥哥。这种地主家庭一旦有孩子有了功名，就有可能向士族发展成为官宦人家。老太爷就是看中了女方这一点，所以想尽办法为儿子订下这门亲事。老爷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因为当时老爷不但已经和一个姑娘好上了，而且他还听说结婚对象小姐不但年纪大还相貌不好。可是老太爷当时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老爷不敢违背，就这样他结婚了。婚后太太其实对他这个老爷也不错，但是老爷并不高兴。因为老太爷不但逼他结婚，而且不允许他把喜欢的女孩子当小老婆娶进门。一想到这个老婆又老又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逼远嫁他方，老爷当然心里不高兴了。但是老太爷当时当着家，老婆家里地位比自己家高，所以老爷只好这么过下去了。
不久之后老太爷决定退休了，把一家之主的地位让给儿子，老爷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把手。就在这个时候太太的娘家也出事了，太太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有可能当官的书生因为站错队，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了。老爷认为这个时候是他“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了，他要彻底改变自己的未来生活方向了。他一面培养亲信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打听自己的爱人下落，准备把自己的爱人娶进门当自己的小老婆。也是这个老爷运气不错，他的爱人进门不久之后丈夫死了，她被婆婆赶回了娘家。老爷花了极少的钱就把这个初恋爱人买了回来，老爷不再理会老太爷和太太的警告和埋怨，直接宣布这个女人是他的二太太了。从此他除了处理家中的大小事务之外，整天泡在二太太房里，根本连大太太的脸都不愿意看见。家里的下人也都是聪明人，开始靠近二太太，疏远大太太，大太太在家中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变故，大太太的哥哥又重新出山了，不但东山再起而且被朝廷直接任命为一个知县。娘家的哥哥东山再起，这对一直被冷落的大太太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太太在一个陪嫁丫头的鼓动下，写信给自己的哥哥，想让她的亲哥哥为自己做主。这个哥哥其实对这个妹妹并不在意，但是自己的亲人不能不管，所以派人来询问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个知县对下人有一定的指示，要是大太太生活不下去了就把大太太带回娘家。要是还可以的话，让下人转告大太太尽量忍耐。这个下人一到这个地方，就开始秘密调查这件事情起来。还好老太爷在这里根深蒂固，马上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老太爷虽然对儿子的行为也很生气，但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不得不为儿子说话。老太爷亲自去找这个亲家家的下人，用钱买通了这个人，知道了亲家大少爷的底线。然后回头去做自己大儿媳妇大太太的工作，希望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太太也知道自己毕竟已经出嫁了，回娘家对自己的名誉也不好，所以愿意听从老太爷的安排原谅自己的丈夫。但是大太太也不是傻瓜，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丈夫和二太太的话，就没有好机会了。大太太要求自己的丈夫老爷当面道歉，还要重新掌管起本来属于自己管理的家中内务，要老爷确保自己的大太太的地位永远不变。老太爷都代表儿子意义答应了，这个时候没有其他办法了。一旦大太太回娘家的话，不但自己家名誉受损，而且会引起大太太哥哥为代表的官方势力的排挤。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家族的未来，老太爷只好第一时间全部答应大太太这个儿媳妇的所有要求。
老太爷为了让大太太这个儿媳妇顺心如意，他亲自去了二太太的房间，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教训了儿子特别是二太太。老太爷把二太太批评地一无是处，二太太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老爷刚想为自己的二太太辩解几句，老太爷就直接宣布了几个命令。第一，二太太品行不好，所以降级为小妾，不再是二太太了。第二，大太太贤良淑惠，品德高尚，持家有道，所以接管家中所有的内务事务。第三，老爷因为偏袒二太太疏远大太太犯了错误，鉴于老爷行为有缺失老太爷暂时收回当家权。这样做不但让大太太高兴了，也打击了老爷的势力，老太爷重新掌管起家中的大权。二太太是最倒霉的一个，不但当众被老太爷责罚，而且失去了二太太的地位变成了一个小妾。在大户人家地位很重要，二太太虽然不是正室也算是平妻，无论是自己的地位还是将来孩子的身份都是和正室差不多。一旦沦落为妾室的话，不但自己的地位不能改变，就连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不可能有出息。二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晚就上吊自杀了。
老爷虽然几年后又*****但是已经大不如前了。不但不敢看不起大太太，而且不敢在没有大太太同意的情况下纳妾。大太太不敢掌管了家中的财政大权，而且派人日夜盯着老爷，任何女人都近不了老爷的身，大太太不允许丈夫有另外的女人。老爷上面有老太爷管着，家里大太太盯着，唯一的儿子是大太太生的，所以他一点自由也没有。
第五回 转世天师五
男人毕竟是男人，做不到对自己的女人绝对的一心一意。老爷是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男人，手里虽然有管制但是依然有一点私房钱。老爷借着去下面视察的机会，总会有机会做一下不被大太太知道的事情。大太太虽然派人监视着老爷，但是时间久了老爷也有办法收买这个监视自己的人。第一，这个监视的人毕竟是一个人，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老爷不需要多说什么，一大把银子放在他的面前，这个人想不动心也难。第二，这个监视的人也是地主家出身的，或多或少和老爷有一定的关系，也算是老爷的下人，怎么说也要听老爷的话。第三，老爷偷吃偷喝偷女人，监视的人或多或少也有一定的好处。每次老爷享受之后，监视的人也可以享受一下。除了老爷的女人不能碰之外，老爷吃过喝过的好东西，最后都落到了监视的人口袋里嘴巴里。监视的人当然成为了老爷的同伙，监视的人不但没有执行大太太交代的任务，反而成为了老爷的跟班兼望风的人。
大太太也知道一些风声，所以经常更换监视老爷的人。但是时间一久，这个监视的人就会被老爷收买，成为老爷的人。下人不能经常更换，更不可能让外人都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大太太只好选一些老实的人执行任务。老张当时十七岁，因为老实本分所以被大太太选中，派去秘密监视老爷。
老张太老实了，不敢拿老爷给的好处，又不敢不听大太太的话，弄得老爷好几天不能快活了。老爷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问老张要什么好处才能放老爷去享受。老张其实心里很苦，家里大大小小一家子吃不饱，他又不敢不听大太太的话。为了监视和跟踪老爷，他耽误了不少田里的活，这对他们一家人影响不小。老爷听了之后马上松了一口气，不但请老张下馆子吃了一个饱，而且免去了老张家当年三成的租子。老张终于成为了老爷又一个心腹，老张心里也有打算，老爷毕竟是男主人，大太太就算再厉害将来依然要听男主人的，所以老张选择了听从老爷的命令。表面上老张是大太太派去监视老爷的人，其实老张就是老爷使唤的下人，帮老爷安排酒席和女人，老爷和女人幽会的时候他把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老爷和老张十分小心，虽然老张从来不借着老爷的威风招摇过市，但是老张的事情还是被人传到了大太太耳朵里面。大太太马上派人找到了老张，逼问老张老爷这几天的行踪。老张和老爷商量好了，适当交代一下小错误，避开重大的事件。所以老张向大太太汇报了老爷这几天吃过几次馆子，又借收租的机会摸了几下大姑娘小媳妇屁股的事情。这些事情说大不大，大太太一般不会计较，所以老爷不怕大太太借这个机会闹事。
大太太并不满意，要求老张带路马上去找老爷。老张这就有点着急了，大太太要这个时候见老爷，老爷正好不方便。老爷刚刚私下买了一个女人，用的钱是提前预支的租子钱。用这个钱从外地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敢带回家只好留在外面。老爷一有空就来见这个女孩子，老张为他们布置好酒席后就离开了。要不是大太太派人找老张的话，老张应该在附近为老爷把风的。大太太要见老爷，而且要马上见到老爷，老张不能说不知道，也不敢说谎不让大太太见到老爷，所以老张有点紧张起来。
大太太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逼着老张带路去找老爷，老张只好带着大太太去见老爷。老张一路走一路想办法，不能这么直接带大太太去见老爷，老爷不能让大太太知道真相，不然大太太不会放过老爷的。一旦老爷出事了，老张也不会好过，甚至于会受到老爷和大太太的双重责罚。老张一边带着大太太绕路走，一边打暗号让人通知老爷。一些下人知道一些真相，谁也不敢得罪老爷或者大太太，所以都选择闭口不说。不过这个时候要是事情闹大了，不但老爷和大太太不好过，下人也会有事情的，所以一些下人得到老张的暗示后去找老爷了。
可就算这样，大太太逼着老张去找老爷，也不能长时间拖延。老张当着大太太一行人想绕路走，也有人认路或者知道真相，所以老张只好绕了两圈后不再绕路了。当大太太来到老爷养小老婆的地方的时候，老爷刚好送走小老婆，他和大太太撞了一个正着。大太太要老爷解释来这里的目的，老爷说这个地方是老张用今后五年的收入向他买下的。老爷来这里是清点数目和家中物件的，这都是要写清楚交代明白的。大太太总算相信了一些，不过她要求看这个房子的明细单据，老爷只好从怀里拿出单据。
就在大太太开始相信老爷和老张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马上把事情严重起来。这个人就是老爷买回来不久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吓得老张和老爷差点晕过去。这个女人不但是外地人，而且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她长得不错，又会服侍人，而且比较听话，所以老爷十分喜欢这个女人。老张也比较熟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特别喜欢钱。为了能吃饱她统一了父母的安排，卖给了这个年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当小妾。老爷管她吃喝她就一心一意服侍老爷，只要老爷给她钱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老爷一听说大太太来了，马上让这个女人出去躲一躲，等大太太离开了再回来。这个女人为了金钱竟然答应了，收拾了一下从后门离开了。可是出去不久之后她发现自己忘记带走一根簪子，就不管不顾地回来取簪子了。对她而言簪子比自己的性命和名誉还要重要，她才不管老爷会不会为此和大太太吵起来。
女人的出现令大家十分尴尬，大太太也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因为大太太发现身边不但有自己的奴才下人，还有不少赶过来围观的路人和种地的人。一旦大太太和老爷吵起来的话，不光光老爷会名誉受损，就连大太太也会受到影响。但是这个女人已经出现了，总不能不去问问这个女人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吧？
老张得到老爷的暗示，只好出来认账。这个房子是他向老爷买的，这个女人也是他从外地买来的，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话，老张拿出了一些证据。第一，这个房子的地契，虽然名字是老爷的，但是老张说他用五年的收入私下买来了房子，老爷爷答应过户给他。这件事情大太太和一些下人都知道了，所以可以为老张作证。第二，这个女人如果是良家女子的话要有身份证明，就算买来的也需要有凭据。可是凭据在老爷手里，更加不能拿出来给大家看。所以老张只好说这个女人是一个**，他从妓院买回来的。**不但名誉不好而且没有户籍，所以可以解释女人没有来历的问题。第三，老张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有钱买女人的问题。老张只好硬着头皮说谎，编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老爷见老张家里可怜所以借给老张一些钱，老张去城里打听赚钱的门路，没想到遇上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妓院的一个过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身毛病，客人都不愿意要她服侍。**想去治病，但是没有钱看病而且妓院**不愿意管她，她只好在妓院外边等死。老张一时好心留下了一半的钱给**，没想到**拿着钱没有去看病而是去赎身。这些钱本来不够的，但是**担心**是在自己妓院门口所以就答应了。**求老张带她离开这里，老张只好带着**回家了。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的病不但好了而且马上恢复了健康，为了报恩愿意嫁给老张当老婆。老张这才鼓起勇气向老爷买房子，老爷看老张可怜才答应老张写下欠条后，让老张夫妻搬进房子里面住。因为老张没有付清楚欠款，所以老爷要清点物资便于将来结算，这时候大太太和女人都来了，老张只好说明一切。
第六回 转世天师六
虽然老张的解释有不少破绽，许多的人都不相信，但是这总是一个解释和理由了。大太太决定将错就错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不但免去了尴尬局面，而且可以断了老爷的后路。大太太装出大方的样子，不但接受了老张的解释，而且说要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大太太作为地主家的女主人，为下人主持婚礼不但是应该的，而且是一种荣耀。至于房子大太太同意按照老爷和老张约定好的，老张夫妻为老爷家服务五年，这个房子就是老张的了。至于老张向老爷借的钱，大太太做主当做给老张夫妻的贺礼免了。老张不但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有了自己的女人，这个结果令老张万万没有想到。
就在大家纷纷恭喜老张的时候，大太太瞪了丈夫老爷一眼后离开了。老爷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给了一个老张眼神后也离开了。老张终于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这个女人名义上是老张的，其实依然是老爷的。老爷可以随时来这里玩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老张自己不能碰。
几天后老张和女人结婚了，这一年老张十七岁，老婆十八岁。一年后老张当爹了，当然这个孩子不可能是老张的，因为老张碰都没与碰过自己的老婆。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生，大太太虽然十分不开心但是也没有办法。还好这个孩子不能公开承认是老爷的，不可能影响到大太太儿子的地位，不然大太太绝对不会允许孩子出生的。不过大太太依然不高兴，她明里暗里暗示老张要管好自己的老婆。其实就算大太太不警告老张，老爷也已经开始对这个女人腻了。特别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不但发福了而且皮肤也松弛了。老爷有了新的女人之后，就开始越来越少来了。不过这个女人白送给老张老爷又不愿意，所以私下延长了老张的服务时间，由原来说好的五年延长到了十年。说定之后这个女人这才算是老张的女人了，从此算是老张真正的媳妇了。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大太太的有意安排，就在老张的老婆怀上老张的孩子的时候，这个女人和老爷生的孩子发生意外死了。老爷对于这个私生子并不关心，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不过孩子死了老爷和这个女人的关系算是彻底结束了。对于老张来说自己的孩子要出世了，这个便宜儿子没了就没了，也并不在意。倒是女人对于自己的大儿子的死十分在意，甚至于有点受不了了。原因很简单，这个孩子是老爷的后代，只要孩子活着她总可以得到老爷的一点好处。要是将来大太太死了的话，自己有可能当太太或者二太太。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老爷又不再来找自己，她就是一个种地的老婆在没有出息了。为此女人整天不开心，不是骂老张没有出息，就是怨天尤人说自己没有福气。她的情绪影响到了肚子里面孩子，不久之后孩子生下来就发现体质不是很好。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穷疯了，还是心里还有妄想，竟然丢下出生不久的孩子，私下去找老爷要求**。老爷一看见面黄肌瘦的女人，再听见女人近似于疯狂的话，老爷也被吓住了。骂了一句之后连忙逃走了，女人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吸引老爷的魅力。这时候只要女人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回头认命和老张平平安安当夫妻可能生活的下去。可是女人不甘心当一个庄稼汉的老婆，一辈子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她选择了自尽。
老张一下从有老婆有孩子的幸福生活，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失去妻子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的单身男人。老张只好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养活孩子，老爷为了避嫌故意避开老张，大太太更是不会帮助老张了。老张要经验没有经验，要钱没钱，有没有人帮着他带孩子。再加上孩子体质本来就不好，所以孩子病倒了。虽然最后老爷被老张纠缠得没办法出钱给孩子看病，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了。孩子的命是就回来了，但是孩子烧坏了脑子，智力明显比一般的孩子要低。还好当时的老百姓都比较笨，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太明显。不过知道孩子真相的人，都在人前人后叫老张的孩子笨蛋。
可能是老张失去了信仰和依靠的关系，也有可能是老张看穿了老爷和大太太的为人，老张开始到处求神拜佛。他的目的就是希望满天神佛保佑自己的儿子无病无灾，健健康康长大成人。不知道是老张照顾孩子得当，还是真的有神灵保佑孩子，孩子渐渐长大而且智力并不是太低。虽然比起一般的同龄人反应要慢一点，但是并不是一个傻子。一般的人不知道底细还以为孩子过分老实木讷而已。老张也时常教导孩子，多做事少说话，所以大家并不知道孩子智力有问题。
老张入了教，供奉的是一个叫灵官的神位。每年的重大祭祀他都参加，虽然钱不多但是他十分积极。他不但有力出力而且带着孩子一起走在最前面，宣传的时候也十分卖力。神棍也需要这种对自己十分忠诚的手下，他把老张父子当做免费苦力使用。虽然老张父子得到了神棍的信任，但是神棍不敢把核心机密的事情告诉老张父子，老张父子最多只能算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而已。就算是这个外围成员身份，也让老张父子得到一部分的尊敬，没有人敢在当面喊老张的儿子是傻子了。老张也觉得很有面子，甚至于比当年给老爷当跟班时还要威风。
神棍笼络手下的办法有不少，有的喜欢钱就给钱收买他们，有的喜欢女人就提供给他们女人享受，有的喜欢威风就让他们威风个够，有的喜欢吃喝就每天让他们大鱼大肉吃个饱。老张是一个老实人，儿子智力又不好，所以神棍不用太花心思拉拢他们父子。老张一次喝醉了酒说出了自己的希望，他想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就心满意足了。为此神棍真的找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儿送给老张当儿媳妇，对方并不知道老张的儿子其实是一个傻子。等结婚之后才知道真相，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新娘子担心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是一个傻子，所以私下不愿意和老张的儿子睡在一起。老张并不知道真相，以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是正常夫妻，等着自己可以马上当爷爷。
老张一等等了两年，儿媳妇的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老张终于着急了，以为儿媳妇不能生孩子，所以去求灵官。神棍这才知道老张儿媳妇的事情，神棍借着灵官的事情，让老张儿媳妇来神庙。神棍一边作法一边仔细观察老张儿媳妇，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处女。处女当然不可能有孩子了，可是老张的儿子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女人不让老张儿子碰。神棍借着神灵问老张儿媳妇真相，儿媳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神棍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不会明着告诉老张儿媳妇真相的。这时候神棍发现这个女人长得真不错，心里动了歪念头。原来这个女人当初长得并不好看，面黄肌瘦不说而且一头黄头发，其实是家里人没有好好照顾她引起的。到了老张家之后，老张把这个儿媳妇当祖宗一样供着，不但吃得好而且不让她敢体力活，再加上女孩子发育起来了，所以变得越来越好看了。神棍借着给老张儿媳妇作法的机会占有了老张儿媳妇，老张儿媳妇本来不愿意的，可是一想起老张的焦急眼神，还有自己后脏腑的傻样子，她渐渐顺从了神棍。从此神棍借着给老张儿媳妇作法的机会，多次和老张儿媳妇发生关系，直到老张儿媳妇怀孕为止。
老张得知自己的儿媳妇有了身孕之后，不但对自己的儿媳妇更加好了，而且更加相信所谓的灵官了。老张几乎拿出所有的钱供奉灵官，而且兼任就说灵官老爷怎么怎么神，大家开始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灵官了。老张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其实是别人的种，他不但被人占了便宜而且还要为别人做宣传，简直是一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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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转世天师七
就在老张搭理宣传灵官老爷的时候，老张发觉了一些问题。第一，自己的儿媳妇生的孩子，应该是自己的孙子才对。可是这个孩子不但不像自己的儿子，而且自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像当初老张看见自己的大儿子，也就是老婆和老爷生的私生子的感觉。第二，儿媳妇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对他这个公公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开口骂娘。让老张觉得这个儿媳妇太嚣张了，一点没有做儿媳妇的样子。第三，老张把家里的钱几乎都奉献给了神庙，就连老张自己也没有多少钱了。可是儿媳妇经常出去买东西，回家的时候还能吃上肉，这个钱哪里来的？第四，老张的儿子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十分古怪，老张的儿子甚至于私下问过老张一些古怪的问题。老张起初不在意，后来觉得儿子的问话越来越不对劲。
老张找了一个机会私下问儿子，这才知道儿子其实并没有和儿媳妇一起睡过，也就是说这个孙子不是老张的血脉。老张虽然很生气，但是不敢张扬更不敢直接去找儿媳妇算账。老张虽然知道了孙子不是自己亲孙子，但是并不知道这个野种的父亲是谁。他更加不会想到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就是他一直尊敬的神棍。老张一边交代儿子不要声张，一边暗中跟踪儿媳妇，想要知道儿媳妇的野男人是谁。跟踪到了目的地这才知道这个野男人竟然就是自己最为尊敬的神庙庙祝。
当一个人的信仰破灭的时候，当一个人最敬重的人光辉形象破碎的时候，当一个人被自己的亲人出卖的时候，当一个人失去所有的希望的时候，这个人十有**会疯狂。老张不是特殊的人，也没有超人的智慧和肚量，当然也会疯狂和爆发。老张其实这时候的年纪并不大，四十上下的他属于壮年。他冲进去对着这对狗男女又打又骂，儿媳妇几乎被老张打残废了，神棍也被愤怒的老张打倒在地。
神棍不是一般的人，他知道这件事情老张接受不了就会爆发。一旦老张发怒打死人，或者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会影响到自己和神庙的名誉，所以神棍决定先稳住老张。神棍一边好言劝说老张，一边用各种好处诱|惑老张，试探老张的底线在哪里。
老张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誉，也没有顾忌的人或着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这时候神棍想到了一个细微变化，老张并不是十分恨自己，而是对自己的儿媳妇十分的痛恨。神棍就是一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不然怎么从一般人的神情判断出一个人的所思所想呢？神棍发现老张对于自己受骗，还有神棍弄虚作假的事情虽然愤恨，但是并不是十分在意。但是对于儿媳妇欺骗他们父子感情，用别人家的孩子冒充老张家的孙子很在意。所以神棍大胆判断老张在意的是亲情和自己血脉的延续。神棍马上答应在给老张找一个比现在的儿媳妇更好地女人当他儿子的老婆，这一次一定让这个女人怀上老张家的血脉。有了这个保证之后，老张这才勉强答应发那个过神棍和这个已经不是自己儿媳妇的女人。
其实老张也没有办法，这个儿媳妇的事情对外人讲出来不好听，不但有损名誉而且牵连太多的人。儿媳妇的事情一说出去，大家就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傻子，不然儿媳妇不会不和他同房。一般的人不同房的话不可能有孩子，孩子生下才知道有问题，那就代表老张的儿子是一个傻子。再说这个孩子是神棍的孩子，涉及到神棍和神庙的名誉，老张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神庙的，所以老张选择了和神棍和解。再说了老张也不敢杀了神棍或者自己的儿媳妇，就算神棍让老张动手老张也不敢真的下死手。
就在老张以为神棍有信用，回味自己的儿子再找一个老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不知情的儿子去神庙做事，神棍安排老张的儿子去抬灵官像。灵官像是实心的泥塑神像，不但重而且容易破损，所以需要格外的保护和小心。抬神像是一件光荣而又风光的事情，对于一个智力不高的人来说更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老张的儿子不但干了，而且特别的开心，像是领了一个光荣使命一样。其实神棍的打算就是让这个傻子故意弄破神像，再加上外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傻子，借机会教训一顿这个傻子。可是意外发生了，其他几个抬神像的人都不尽力，一个不小心整个神像压在了老张儿子身上。当老张赶过来的时候，老张唯一的亲人也就是老张的儿子已经断气了。
老张抱着自己的的儿子一边大哭，一边用眼神寻找神棍。当他看见神棍和几个核心人员对自己躲闪的眼光之后，老张马上有了答案。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意外，而是神棍他们的有心安排，目的就是想杀人灭口。老张越是这么想心里越生气，感觉到神棍的面目真的太丑陋了。老张反正死了儿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未来，索性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大家对于这个神棍的行为感觉到羞耻，纷纷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在老张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反对派冲进了神庙，见神庙里面的工作人员就打，见东西就抢或者砸。老张借着自己对神庙的熟悉，马上找到了神棍等几个核心人员。他们本来想拿上财宝从后门离开的，没想到大家在老张的带领下这么快把他们堵上了。老张的话不但得到了证实，而且神棍怕死说出了更多的秘密，大家这才知道神庙这么多的恶习。
在老张的带领下，大家冲进一个个神庙，抓获了一个又一个神棍或者神婆。在这些人的供诉下，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真相暴露出来。这些地方开始了民间大规模的反抗活动，一些神棍和神婆被抓说出真相，更多的人被检举。虽然没有官方的人参与，也没有人刻意地组织，但是这个现象越来越严重。一些人索性利用这个机会搞破坏，对于一些大户人家进行打砸抢烧。一些人更是打着保护神庙的理由，反过来针对老百姓，对于一些支持者的家庭进行破坏。在一些地方两派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斗，后来索性发展为严重的械斗。官府出面制止也没有用，双方几乎杀红了眼，就连劝架的人也一起打。
老张稀里糊涂地被一些人推上台，成为了反对组织的头目。利用老张以前对神庙的熟悉，向大家揭露神庙和神棍的把戏。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自己受骗上当了，为了发泄不满和要回被骗去的血汗钱，大家的破坏活动越来越多越来越激励。一些本来就私下有联系的神棍和神婆们索性正大光明的联手，理由是保护自己保护信众保护神庙财产。一边是反对派要清除所有的神庙，一边是神棍神婆为首的保护派，双方人员越来越多，行为也越来越激励。衙门只好插手，劝说双方坐下来谈判，不要动不动就打人砸东西。
就在衙门的插手的时候，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先是几个地位不是很高的神棍和神婆意外失踪，保护派说是反对派下的毒手，要反对派交出被绑架的人还有凶手。事情没有解决，反对派的骨干包括老张被人发现死在了一个角落。反对派的人认定这件事情是保护派的人干的，并且他们不承认他们绑架了神棍或者神婆。双方来不及坐下来谈判，又开始了相互的争斗和打斗。
衙门的人只好一边劝说大家冷静，一边派人调查失踪人口和被杀真相。不知道是衙门的人马虎惯了，还是他们急于办案结案，结果判决双方都不满意。反对派有了新的说法，说是衙门的人得到了保护派的好处，在为保护派的人说话。保护派的人也说衙门的人联合反对派针对保护派，要求大家不要相信反对派和衙门。衙门失去了威信，大家谁也不听衙门的人，双方的争斗越来越激励不说，反而影响到了衙门的声誉和威信。衙门只好上报上级，上级也没有办法。这不是一个个案，不能随便处理。派兵镇压的话老百姓只会更加反感，再说士兵去多了杀人太多，去少了不管用。上级只好把问题上报上级的上级，最后问题推到了内阁，内阁这才知道民间出现了这么多的神庙，有这么多人相信，也有这么多人痛恨神庙。可是内阁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派兵镇压不好，委派官员去也因为不知情不好处理，而且谁也不愿意去碰这个马蜂窝。就在这个时候内阁次辅张四维说了一个建议，何不派出锦衣卫秘密调查事情真相之后再做出决定。内阁全体同意，内阁首辅张居正亲自上奏折请圣旨派锦衣卫协助调查这个案件。
第八回 转世天师八
虽然张居正已经可以控制锦衣卫，但是张居正不是锦衣卫名义上的长官，锦衣卫隶属于皇帝，调动锦衣卫最好以小皇帝亲自下令为好。所以张居正按照程序，写下奏折请小皇帝调动锦衣卫。其实就算太后和小皇帝想动用锦衣卫出京办事，也需要得到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的同意才可以。张居正是一个最牛的内阁首辅，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宰相。张居正不但是内阁首辅，更是小皇帝的老师，所以小皇帝是他带大的。太后以前是张居正的盟友，现在又是张居正的支持者。太后除了在一些重大事件上提一提建议外，基本上所有事情都交给张居正和冯保负责。张居正是内阁首辅，冯保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个对外一个对内，相互配合几乎天衣无缝。冯保和张居正的私交不错，张居正更是冯保的先生，所以冯保在一些事情上听从张居正的安排。由于监管锦衣卫和东厂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都倾向于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所以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的权限更加大了。张居正索性安排自己的亲信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所以锦衣卫的一举一动张居正了如指掌。原来锦衣卫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除了皇帝也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才可以管他们。所以他们管皇帝叫“老爷子”，管司礼监掌印太监叫“老祖宗”。现在多了一个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管着他们，他们管张居正叫“相爷”。由于小皇帝年纪还小，太后不太管事，冯保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对张居正马首是瞻，所以锦衣卫成为了张居正的私人手下一样。不过这个都不能公开，张居正更加不会真的无法无天到不通过小皇帝和司礼监，直接给锦衣卫下达命令的地步。要是这么做的话，不用其他的内阁或者御史检举，太后和小皇帝也会第一时间对付张居正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和麻烦，小皇帝和太后刚接到内阁奏折来不及下令给锦衣卫，事情就又升级了。安|徽、江|西、云|南和广|西四省巡抚几乎同时发来求援奏折，两湖等地地方官员也发来紧急通报说当地极有可能爆发重大事件。所谓的求援是指当地已经发生大规模械斗，械斗已经引起群体性伤亡，地方衙门已经控制不住事态了。虽然当地巡抚有权调动军队镇压势态，但是调动军队也好，安置伤亡人员也好，都需要上报朝廷。一些胆小的巡抚不敢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就把问题上报请求朝廷代为处理，大不了他全力配合好了。这种推卸责任的事情这几年经常发生，因为这些地方官员过惯了安逸生活，没有了果断的办事能力，也代表朝廷和内阁对于军队和地方管理管得太严的缘故。
外人可能不知道，朝廷和六部衙门的中高层官员们心里很清楚，其实朝廷有一个强势的内阁首辅也不是一件好事。自从张居正正式从原内阁首辅高拱手里接任内阁首辅之后，张居正成为了一个非常强势的内阁首辅。他不但全权掌控内阁和小皇帝的教育问题，而且要求六部衙门直接对他一个人负责，所有六部衙门要下达的指令都必须向他这个内阁首辅报备过才可以下发。地方大员也必须定时定期向他这个内阁首辅汇报地方大小事务，原来地方官员可以直接调动的军队和财务，也变成需要朝廷过问后才可以办理。所谓的朝廷就是指内阁，内阁其实就是指内阁首辅的张居正，所以等于是张居正一个人管理着全国事务。
表明上看上去是张居正很忙，忙得连吃饭睡觉都没空，其实是张居正一个人过分专权，独霸国内大小事务。无论是六部衙门还是下面的地方官员，其实心理对于张居正的做法十分不满意，但是他们都敢怒不敢言。张居正更是任用亲信担任各部门各地方的主要领导，让他这个内阁首辅的命令在各部门各地方通行无阻。这些领导也已经习惯性把所有问题请示上领导老上级张居正，听从张居正的指示办事。这就导致衙门反应速度明显滞后，有时候错过了最佳时机。
发生大规模械斗的四个省都是张居正门生担任巡抚的地方，他们平时十分听张居正的话。严格按照老师张居正的命令管理着地方，有任何大事的时候第一时间上报老师张居正。他们的做事风格十分接近张居正，但是缺少了张居正的干练和果断，照猫画虎反类犬。由于他们的地盘管理比较松懈，所以成为了爆发的中心地带。小规模的械斗已经发生过好几次，其他地方或许有所制止或者劝说过，就是他们四个省衙门几乎一点作用也没有。原因是地方县衙上报知府衙门，知府衙门上报巡抚衙门，巡抚衙门的大老爷巡抚大人没有下达指示性的命令，下面的人只好任由势态严重下去。巡抚们写信向老师张居正汇报，不知道是他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送信的人不及时，等事情升级的时候他们的信还没有送到京城。由于势态没有得到遏制，两方的人越打越激励，后来升级到几个地方的人联合行动，在几个重要城市集中发生械斗。以安|徽为例好了，老百姓们在铜陵这个地方集中爆发，短短十几天时间双方各自集中了上万人。这时候衙门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完全知道也会得到一点风声的。只要这时候巡抚衙门和地方衙门联手，可以控制局势，至少不会引起大规模械斗的。可是各级衙门几乎一点行动也没有，铜陵的衙门索性集体搬离，把地盘让出来给双方打架用。这么做的结果当然显而易见了，几天后这个城里面已经破败不堪，几乎每一条街道都有死人，家家户户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事后不完全统计，参与械斗的双方连同受到无辜牵连的当地居民死伤四千多人，毁坏房屋和建筑数百，物件更是数不胜数。大家由于自己人伤亡过重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暴戾，开始破坏和伤害无辜人员建筑物泄愤。一些本来中立或者不参与的居民也受到了伤害，逼着他们也参与械斗。事情过后城里的一些老百姓几乎家家都有死人，户户都在举办丧事。
这些事情平时不会发生，但是却集中爆发了，而且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安|徽三天内发生了上万人规模的大械斗七起，事后不完全统计伤亡人数超过三万，许多人因此丧失了劳动能力和生活自主能力。江|西五起、云|南六起、广|西三起，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之中，估计不会少于万人。其他省份人员也在集中，估计大规模的械斗随时会发生，死伤在所难免。全国各地一下子进入了十分混乱的局面，就连京城附近也不是很太平。
已经发生大规模械斗的省份的巡抚这一次终于聪明了，用最快速度发出求援飞鸽传书。其他各地衙门和锦衣卫秘密据点的人也用各种通讯方式向京城向上级汇报严重事态。张居正每天定时办公定时睡觉，就算有再重要的事情也一样。可是这一天所有的安排都打乱了，张居正刚刚批阅好文件，和平时一样睡下不久，就被人叫醒了。张居正虽然不喜欢被人破坏自己的生活习惯，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也特别吩咐过例外事件处理办法。例如深夜皇宫紧急召唤，或者地方发生重大事件比如地震、战事等等的时候，他的亲信下人可以叫醒张居正。
张居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每天工作繁忙，已经开始有失眠的习惯。可是不能因为失眠而不睡觉，不睡觉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会影响张居正以后几天的情绪，所以张居正开始服用药物帮助睡眠。张居正请来名医针对自己的体质开出了药方，每天睡觉前半个时辰服用药物，这样有助于他很好的睡眠质量。一些亲信和家人都知道张居正的习惯，所以到了这个时间段后，大家都不会打搅张居正，除了发生意外事件不然不会麻烦张居正的。
第九回 转世天师九
只要有经验的人，或者服用过安眠药的人都知道，在睡眠中被人叫醒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张居正本来的睡眠时间就不足，每天重大的压力已经让他不舒服，所以睡眠成为了他唯一的放松心情的时机。这种享受被打断，再加上药物的作用还在，所以张居正十分不高兴。对于一个整天处理着**大事的内阁首辅来说，他的愤怒极有可能导致一大群人人头落地。就连叫醒张居正的下人也胆战心惊，生怕被老爷下令活活打死了。
还好张居正是一个有一定素养的人，还好张居正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还好张居正清楚明白这个下人的品格。他知道这个下人对自己的忠心和忠诚，这个时候要是没有重大事情发生的话绝对不会打搅自己休息的。所以张居正心里虽然十分不高兴，但是还是没有对下人发火。一边早已经等待着的丫鬟连忙上来，帮助张居正穿戴好衣服。一边的一个小厮送上洗脸水和毛巾，洗脸有助于帮助张居正清醒，免得药力太强影响张居正的判断能力。
张居正是一个大人物，这种人身边的人下人不少，而且每个人分管的事情也不同。张居正平时不准家人和丫鬟接触办公文件，身边的小厮和下人分为三类。贴身服侍张居正的下人是张居正最相信的下人，保护和照顾张居正的起居。负责张居正文件处理和管理的小厮，不准离开张居正的办公地点，平时不得和外人接触，免得泄露机密。最后一类是接待，就是负责安排张居正要接见的人。张居正这种大人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见的，每一个想见张居正的人都需要预约。张居正要见的人也需要派人马上找过来。张居正和严嵩一样不但是一个强势的内阁首辅，也是一个比较懒的内阁首辅。经过小皇帝和太后的批准，张居正可以在家办公，只要初一十五大朝会的时候在内阁办公就可以了。内阁其他成员不是留守内阁，就是每天来张居正家里前厅办公。后来索性形成一个规矩，内阁那里三位阁老轮流值班，其他的内阁成员和助手来张府协助张居正办公。因为张居正的专权内阁的大小事务都由张居正一个人拍板，内阁次辅张四维几乎只是一个摆设，所以张四维对张居正十分不满，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大家都知道张居正和张四维面和心不和，所以大家十分理解张四维留守内阁的决定。为了避免尴尬张四维尽量不去张居正家，张居正也不会轻易叫张四维来家里商量军国大事。张四维也成为了内阁之中对张居正家最不熟悉的一个，几乎不认识张居正家里的几个接待小厮的样貌。
为了区分这些小厮的身份，张居正特别分别给他们去了各自的代名词。根据他们各自职务分管的事情不同，他们对外的叫法也不同。照顾张居正饮食贴身跟随张居正的叫“长随”；分管文件管理和处理的叫“文案”；接待和通知外面的官员的叫“传唤”。其中文案的工作最辛苦，但是地位也最高，要不是没有自由的话，大家都希望做文案。长随最得意，因为每天跟在内阁首辅张居正身边，享受着国家一品大员的待遇，有时候可以享受到外人享受不到的待遇。传唤最容易来钱，所有来求见的官员都希望能够见到张居正。可是张居正没有时间每一个都见到，而且一些不重要的人直接就拒绝了。这个工作主要就是由传唤负责鉴定和排查的。只要官员暗中给钱的话，这个官员就有可能见到张居正，只要张居正看上眼愿意使用这个人的话，这个人就前途无量了。花小钱办大事，任何都一个人都愿意，所以大家都希望和传唤搞好关系。就算一些已经有地位的官员也不敢轻易得罪传唤，因为毕竟传唤是张居正的自己人，要是在背后说一些坏话的话会影响他们和张居正之间的关系。有句老话就是“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大人物身边的小人物其实也是“小人”，而且是最不能得罪的小人。
张居正被他的长随叫醒后，丫鬟们服侍张居正起床。因为这个时间段是晚上，丫鬟马上为张居正准备夜宵。一个丫鬟为张居正准备一支大蜡烛，免得张居正看不清楚跌一跤。张居正年纪大了眼神越来越不好，已经有两次夜晚看不清摔跤的情况发生过，所以下人很注意这一点。张居正为了有助于睡眠，所以平时晚上尽量不多吃东西，免得晚上睡不好。现在张居正起床了可能不能马上休息，所以需要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张居正一边在丫鬟等人的服侍下吃夜宵，一边问长随为什么叫醒自己。
长随不但急着叫醒张居正，而且带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外人，但是内院的丫鬟们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敢走进张居正的卧室。张居正借着灯光看见了这两个人，终于看清楚来人是张居正前院办公的文案。张居正马上意识到这个紧急事件来自外地，而且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为了不引起大规模的恐慌，所以需要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连夜做出决定。张居正挥手叫丫鬟们退下，长随上来服侍张居正用饭，文案进来简单汇报刚收到的信息。
张居正是一个国家首脑，而且经历过太多的风浪，所以有常人没有的镇定。据算现在有人告诉张居正国家发生了战乱，张居正也会镇定对待。再说了张居正很清楚，这段时间没有天灾**更不可能有战乱，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他一边吃饭一边听亲信汇报，准备吃完饭后再决定是否叫人通知内阁其他几位来自己家连夜开会。
文案很清楚主人张居正的脾气，张居正不需要任何分析或者文案的解释，只需要文案把原文总结出来，简单明了地说给主人张居正听就可以了。一般的事情文案可以带张居正批示，重要的事情张居正听了文案的总结后再决定是否要文案原文读一遍，十分重要的事情张居正才会亲自过目。这是张居正这几年的来的习惯，也是为了减轻张居正的工作压力。要是张居正事事都亲力亲为的话，张居正每天不睡觉不吃饭也忙不过来。文案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为张居正总结文件，挑选出文件的类型。文案一般把所有的文件分为五档，第一档，不太重要的闲散文件，这种事情不但不急而且不重要，所以让张居正有空再处理，或者是请示张居正让其他人处理；第二档，一些张居正的亲信寄来的工作汇报。这种事情不太重要，但是有可能有重要信息。所以需要文案总结出来，定时汇报给张居正。张居正觉得有需要重视时，文案挑出原文读给张居正听，张居正如果还是不清楚的话，可以交代文案回信给下面的人具体说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三档，下面的人送来的紧急事件。但是并不是太重要的，或者是不是张居正主管的事件。他们整理出来后汇报张居正，张居正决定是自己处理还是交给其他人处理；第四档，重大的军国大事。这种事件属于国家机密，虽然不是要马上处理的，也是要张居正及时观看的。文案会把这些文件放在最醒目的地方，随时帮助张居正处理或者研究；第五档，突发的军国大事，也是最危急最需要及时处理的文件。文案需要贴身携带文件，随时准备向张居正汇报事情的点点滴滴。
张居正本来并不是很着急，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预演而已，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下人们的反应。可是文案并不这么想，他不但要说出事情的真相，而且要照顾到主人张居正的反应。要是说的太严重了张居正受不了，要是说的太急的话担心张居正吃饭噎住，要是把事情轻描淡写又担心张居正不当一回事，所以他们两个需要斟酌着汇报。两个文案是今天值班的文案，也是最倒霉的两个，让他们遇上了这种事情，他们不得不连夜叫醒张居正汇报。又担心张居正身体出问题，所以他们不敢一下子都说出来。
两个文案一个管收取情报，一个管整理总结文件，所以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在场。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才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来这个地方见张居正。可是是他们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来这里见张居正。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管辖范围，逼着他们一五一十地汇报出来，至于张居正的反应只好看老天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