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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丞相皮蛋     盗鬼经卷txt下载     盗鬼经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八章 熔岩谷地

    我们抬眼望向深谷之中,只见红色的云雾飘渺遮空,奇异景色更显得神秘异常。

    我抬头望天,太阳西斜下去,一道道紫色云彩落满群山之间。天空之中并未有多余的云彩汇聚,不像是要刮风下雨。出现此种情况只可能是光线折射形成光彩,倒不是谷内真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葫芦不解其中道理,说道:“我看《西游记》里写的,出现红雾就要出现妖怪了。”

    一旁的建国拍拍葫芦的肩膀说道:“我看你就是《西游记》里的八戒,哪里来的什么妖怪,是阳光把山谷上空的水汽折射形成的光彩!”

    葫芦这下急了,说道:“那也挺好,八戒本事大,媳妇多,嘿嘿,我看你也就那沙和尚,哈哈。哎,我说,月莹小妹,你就那唐僧,那默默……”

    “行了行了,这八戒你自己当了,不用唐僧,沙和尚取经了,就你八戒自己去取吧!”我打断葫芦的说辞,要不然我可就成猴子了。

    葫芦没接上话,像个孩子似的低头沉默半天,叹了口气似有所悟,这才又开口说道:“默默,咱们这一路可够艰辛的,人家九九八十一难,俺们这灾祸差不多都过百了!”

    尚子委屈地说道:“真麻烦各位了,感激不尽!”

    建国听出尚子话里的意思,忙接话说道:“小妹,我们可不是因为你才遭遇这些危难的,和你没关系,别想多了!”

    葫芦也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妹子,你放心哈,哥几个能耐大,这点困难没啥紧要的,啊……都能过得去……这个么……”

    “葫芦,少说两句,走吧,下山去谷里看看去!”我打断葫芦的说辞,说了一句,首先迈步往下走。

    此时放眼看去,这处锥形小谷,四周都围着耸立的岩石,一眼望过去像是守卫谷地的将士。

    尚子小心地问道:“默默,你看,这么多的大石块,还有叠起来的,会不会是古城墙?”

    建国跑上两步随便检查了一遍说道:“不像是人为筑造的,应该是自然生成。这里处在山脉的顶部,雨水把土都冲刷到低洼处,露出了这些奇形怪状的岩石而已!”

    大家就近观察了一下,的确找不到认为的痕迹,不过这些石块要是全部倾倒入谷里,几乎可以把谷都填到一半。

    很奇怪这些巨石怎么看都像是古城墙,难道谷里曾经有人居住,这些巨石就是拱卫的城墙?不过我们观察得出的结论完全否定了此前的推测。

    建国边走边说道:“默默,我看太阳快下山了,要到谷底起码要一两个钟头的,咱们是不是……”

    我说道:“嗯,咱们往下找处安全的地方休息,明天一早再进谷。此地山高,风势强,我们得下山避风!”

    尚子跟在我旁边,看了我一眼问道:“默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听闻尚子如此一问,葫芦和建国也朝我看了过来。

    我环顾四周回答道:“有人跟踪我们!”

    葫芦和建国惊声齐语:“啊?有人跟踪!”

    葫芦追问:“默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犯了神经病跟踪我们到这里?”

    建国可不像葫芦,观察一番才问道:“什么人会跟踪我们,你怎么知道有人?”

    其实我说不清楚,只感觉好像有几双眼睛尾随而至,我也没见到什么人,更没见到什么足迹。我此时做出的判断仅仅是直觉而已。我想来人可能是为了我手里的这三件宝贝。

    我把心中的直觉说了一遍,建国平静地说道:“管他呢,来了再说!”

    “走吧,赶紧下山,找稍微安全的地方休息!”我说完迈出了步子……

    最后一缕阳光褪尽,群山万壑进入了黑际,我们拧开头灯穿梭于山林之间,此时各种奇怪的鸟虫轻鸣声混杂倒把周围衬托得更加的寂静。

    我看我们就得在此地方休息过夜了,此处地势稍平,视野范围广,当中有几片山石矗立,是处好地方。

    “葫芦、建国,在那两棵树中间搭个架子!”我指指眼前的两棵大树说道。

    葫芦和建国把背包丢在地上,走出几步,分别翻身爬上大树,砍了几根粗树枝,横搭在两个树的粗大枝桠之间,铺了些树叶树枝就算弄好铺子了。

    我把背包递给葫芦和建国,扶尚子上了树,然后我也爬了上去,大家铺了睡袋,倒头就睡了过去。

    尚子道了声晚安,将一只手伸出睡袋抱在我怀里,渐渐进入梦乡。

    自从参军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次对空入眠,觉得这几年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家的概念完全模糊了。望着从树叶缝隙间透进来的点点天空光彩,心中念家倍感寂寥……

    睡梦中一个穿着破烂缝满补丁衣裤的小孩戏耍奔跑,然后从旁边跑出一男一女,抱起那小孩轻吻几下,彼此欢声笑语,道不尽那其中的温馨……

    眼角似有泪滴,我睁开双眼醒了过来,我记得梦中的小孩就是我,还有我的父母。我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们了。

    阳光斜射进树林,一片暖人的色彩,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此时山林之中鸟雀轻鸣迎接着新一天的第一缕曙光。

    我擦拭自己的眼泪,侧头便见已经扑在我胸口熟睡的尚子。此时的尚子犹若天使入眠,说不尽的美丽安静动人,她二十一岁,早年就没了父亲,上个月母亲也离世,唯有一个年迈的爷爷,尚子为了有一个完整但又已经不存在的家奔命苦苦寻找,她多希望有一个家。

    或许本来我和尚子有缘,我遇到了她,彼此相识相知,我在心中坚定地认为我是可以帮尚子完成心愿的人。现在又因为我身上的瘗字文,更把我们紧紧联系到一起,似乎这辈子我和尚子是注定要相遇的。

    尚子动了下身子也醒了过来,揉了下眼睛,对我一笑,然后说了声早安。

    听到我和尚子的对话,葫芦和建国也醒了过来。睁眼看看四周山林,建国伸了下懒腰说道:“哇!这一觉睡得真舒坦,走了葫芦办事去!”

    葫芦和建国双双跳下树台,找个偏僻的地方方便去了。我把背包一一丢了下来,把尚子从树上扶了下来,尚子脸色亲昵微笑看着我。

    尚子说道:“我想……”

    我明白尚子的意思,示意她到一片山石后方便。

    大家重新聚在一起讨论起行程,顺便吃了点东西,就往谷底赶了。

    穿梭了一阵,稀疏的树木渐渐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湿地中叶系宽大的植物。我们已经进入谷脉边沿。

    路上均是奇异的植物,树株低矮,叶片却都似芭蕉叶片,另外还有各色的说不出名称的植物,有的是藤状植物,有的仿若灌木丛,甚至还有像是棕榈的植物。

    谷内植物多半都开花,花色大小均不一样。其中有几朵像是蘑菇般的植物,叶系如针,花瓣却很大,层层叠叠覆盖着往上堆垒,更像是蘑菇群。

    我们均看不出谷内植物的名称,尚子却似乎有所研究,走进奇异的花朵中,满脸欣喜,接着就说道:“默默,这些好像是传说中的蘑菇花呀!”

    我没见过此种植物,对它的了解也就等于零了,急忙问尚子:“蘑菇花存在吗?”一旁的葫芦和建国却问尚子:“这些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花会不会伤人?”

    尚子咯咯笑了笑说道:“蘑菇花不伤人,还能吃呢!”

    葫芦嚷道:“那味道好不,要不咱们煮它一锅尝尝!野菜难得嘛!”

    尚子歪这头说道:“我也没吃过,在日本东海的悬崖洞口听说有这样的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见!”

    建国开口说道:“葫芦,这些怕吃不得,还是不吃为妙,哈哈,打两只野味还差不多!”

    我看看奇景一片,着实蔚为壮观,我也没见过这些奇异的植物,当然这类植物是有学名的,只是我不是植物学家,肯定就不知道这些植物的名目了,见怪其实也不怪。

    不过这些植物在深谷之中生长,想必是因环境而生的植物,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动植物生存,以配合自然规律形成生态链。

    我抬头往四周观望,此处四面围山,足是个不大的山体漏斗。山坡上均是叶脉厚实宽大的植物,水分应该很重。

    既然考虑到水分,那就要考虑腐土和枯叶可能形成的熔岩地脉暗沼。

    此时我们视线全被枝叶遮挡,根本看不到脚下的泥土。葫芦横刀在前一马当先劈砍出一条路径来,我们跟在了身后。我提醒道:“葫芦,小心沼泽!”

    葫芦扭头说道:“放心吧许连长,我这排长也不是瞎当的,我知道分寸。”

    建国在后打趣道:“那你在墓室里怎么就竟闯祸了?”

    葫芦边走边说道:“指导员,我可跟你说,地面上的环境和地下墓穴里的环境可不一样。要说这些深山老林吧,我葫芦还真不怕,就怕地底下的东西。”

    葫芦停下脚步指指前面一片细藤铺地的地方说道:“瞧瞧那片,没长树竟是藤子,绝对是水沼植被,踩上去肯定就陷下去!”

    建国瞧了瞧,蹿上两步,捡起一根稍微粗点的树枝往水草茂盛的地方一丢,那树枝立马沉了下去,同时冒出几个水泡。

    建国拍拍两手对葫芦说道:“嘿!我的葫排长,行啊你,果然是湿水腐土层!”

    我此时还是很佩服葫芦的,不过我得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才行,于是在后面催促道:“行了葫芦,赶紧带队往前走,你看看西北方向能过去吗?”

    葫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有路子走滴,这水草腐土沼泽也就这屁大点的地方,能过去!”说着就往前小心走出步子。

    尚子边走边说道:“这里以前应该有个地下泉涌,泉眼冲击出一片水潭,附近的枯枝败叶和泥土填入其中,就形成了沼泽。要不然不可能才这么一小片沼泽的,这是典型的熔岩湿地环境!”

    看来尚子的解释才是最科学最准确的,我们三个纯粹就是经验主义,解释不了这么多。不过居然说道熔岩地脉,那和卡斯特地形就算结合到一起了。我们已经接近目的地……

第八十九章 石兽

    谷中草木森森,看得奇异一片。无数锥型的带色的熔岩小山包不规则地从植被覆盖的谷地冒尖突出,隐隐约约觉得飘忽闪烁。山风一吹谷内犹若碧波荡漾,绿色的脉条此起彼伏,此景显得无限美好。

    我往前看去,前面有一片灰白的山石铺在地上,山石上还有几株藤状植物,这植物很像荷花,叶片硕大,茎秆粗壮。我指了指说道:“咱们过去在那地方休息一下!”说完冲到前面想去那片美丽的地方休息。

    葫芦、建国、尚子三人欣喜地笑了笑跟了上来。等我到那山石边缘一看,确实让人心旷神怡,现在烈日当空,躲在仿若荷花群的山石中乘凉最是惬意不过。

    我已经忍耐不住欣喜,纵身跳上山石,而就在此时我感觉身子往下一沉,身子就矮了下去,急得我大喊:“别过来,危险!”

    葫芦他们见我陷到石头里去,呼喊着奔上步子在石块边缘打探。

    尚子急的大喊:“默默,你……”

    “怎么办啊,这石头怎么会陷下去。”

    “默默,你动身子试试,看能不能出来!”

    “快点,绳子,丢给默默!”

    “默默,你别急,我们这就想办法救你!”

    “我操!这石头上还能有沼泽!”

    “不对,不是沼泽!”……

    葫芦、建国、尚子三人你一句惊叫开了。此时我身子慢慢往下陷落,我试图双手攀在石块坚硬的部位爬出来,无奈,只要我动一下,我陷落的速度就快上一倍。

    我身子四周都摸了一遍,都是坚硬的石块,也就我陷落的地方是软的,洞子形成一个环状紧紧把我的身子箍住。

    石块能如此,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更别提对它的了解了。此时我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建国大喊:“默默,等着,我过来!”

    建国试了几次脚,踩到石片上,亦是坚硬的岩层。葫芦和尚子见状也走了上来,在我旁边蹲着身子观看。

    葫芦话不多说,把我的背包卸了下去,抱着我的腰杆往外拽。使了半天劲也没把我拉出去。建国和尚子一急,也动身拉我,可他们无论怎么拉扯都无法将我拉出去。

    现在我身子就像埋在了干结的混凝土之中,已经固定住,往外把我身子拉散了架也根本就拽不动半分半毫,倒是我整个身子慢慢往下陷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扯着我的双脚往下拉。

    此时的石头已经把我的身子吞了一半下去,只露出了上半身,估计半个钟头我就被这片石头吞没。

    葫芦和建国拉我不动,急得取出折叠产在我身旁挖了下去,我也就见到铁铲就打出一个小白点,根本就挖不动。

    建国骂道:“他奶奶的,挖不了,葫芦,去砍个树干过来,让默默抱住,可别再下沉了!”

    葫芦哦了一声就到边沿附件找树干砍。过了一会葫芦扛着大腿粗细的树干搭在我身前,我赶紧双手趴住。

    尚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救我出去,眼泪就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嘴里说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以免尚子难过,我故意装出毫不在乎的神情说道:“哈!哥两个,这石头能吞人我倒是头一回见到!”

    葫芦紧接着说道:“我说许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这造化大了,这都让你给碰上了!”

    建国呵呵笑了笑说道:“默默,你先在坑里蹲一下啊,我和葫芦再想办法救你!”

    其实葫芦和建国都很紧张,手上的铲子毫无规则地往我身子周围的岩层上铲,弄了半天也没挖出个小坑子来,这岩石很坚硬,铲子根本就铲不动。

    葫芦没节奏地哼起歌来:“楞哩个楞……我愣哩个楞……楞楞,我愣哩个楞!”

    建国插话道:“葫总,唱点好听的嘛,楞我个鸟锤蛋蛋!”

    葫芦手上没停铲子,嘴上说道:“我就会哼这个,你行,试试来一段我听听!”

    建国手忙搅乱哼了几下就唱开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葫芦甩脑袋说道:“我操!吼个什么劲啊,忒难听了,咱这在云贵高原,不在黄土高坡!”

    “默默,我葫芦还能唱另外一首,你听好啊,唱的好了,你给个掌声:三月会,三月会,好是好玩嘞……”

    我说道:“你俩唱歌好好唱,老走音,尽伤我耳膜了!”

    其实葫芦和建国已经满头大汗,说这些,唱这些无非是想让我别担心罢了,他们在用他们的方式让我知道他两人绝对不会丢下无不管。

    尚子哽咽着说道:“默默,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片石头,无故变软,还能吞人,我这哪里能有个分晓的。

    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可能尚子以为我也必死无疑,擦拭着泪眼说道:“默默,你想听什么歌,我也给你唱一首吧!”

    这哪儿跟哪儿啊,尚子太天真,以为葫芦和建国唱歌是为我送行来着,当下也想给我来一段。我急忙说道:“尚子,你就免了哈,你一唱歌,我这可就得睡着的,哈!免了免了!”

    尚子没听我的劝阻,一边抹这眼泪一边哽咽着唱开了:“……………”

    尚子唱的是日语,我也听不懂。不过从尚子断断续续歌声中听得出来:歌声太过哀伤悠长,让我忍不住差点渗出泪子来。

    葫芦和建国听完尚子一曲,奇快地丢了铁铲鼓掌两下,接着又开始铲石块了,弄了半天也就刮下点碎石沫渣子。

    尚子擦拭了泪水,勉强挤出笑容说道:“默默,没事的,我想想办法,一定救你出来!”说完满脸愁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她此时十指紧扣,咬住下嘴唇,在我面前来回走来走去,似乎在极尽思考。

    葫芦拭拭额头的汗珠说道:“哎,默默,你倒是来一曲表白一下心声嘛!”

    建国手上不停附和道:“对啊,没听你唱过歌呢,听葫芦说,前些年打猎,碰到野猪,你唱了一句,野猪就吓跑了!”

    我说道:“这事么,倒是真的,嗨,我说,我这都差不多埋到腋窝下了,哥两个点根香烟给我抽抽嘛,嗯哼!”

    建国赶紧搜出香烟,点上火,然后把香烟安到我嘴里,我吸了几口烟,心里五味杂陈,数次死里逃生,恐怕这次真迈不过这个坎儿了。

    “葫芦,找几块大石头,他娘的砸开它!”建国说了一句。

    葫芦在附近找了几块石头,首先搬这大块石头往我面前的石片一磕。葫芦手里的石块裂开了,而困住我的石片却只冒了几点火花,连碎片都没掉落。

    建国和尚子手里握着石块敲打着我身边周围的石块。我看这他们手中的石块由大变小,最后再也没法拿得起来……

    一根烟熄灭,葫芦二话不说,给我又点了一根,又去抱石块来砸。我此时身子已经石块掩盖过肩膀,双手仅能伸着攀住了搭在洞口的树干了。

    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情况,四肢躯干似乎都没了知觉,就算我试图动了一下脚,结果好像也驱使不了这两脚丫子。

    我吐丢烟蒂说道:“哎哟,哥几个加把劲哈,这才挖出点碎片出来,我这身子可已经沉到肩膀了!”

    “我说许总,这石头比钢铁还硬,不信你出来挖两下试试!”

    “就是!蹲着说话不腰疼。还抽烟吗!”

    “许总,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下,这几天累得你够呛!”

    “要吃什么,你说啊,我让葫排长给你备去!”

    “呵呵,这石坑出现,你也就有时间休息了,别急!”

    “想当年,哈哈………哎呀……”

    “对啊……想当年,那真是……哈哈……”

    葫芦和建国已经语不搭调,脸色都沉了下来,手上却不停地砸这地上的石块。或许他们认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期盼着哪一记重砸就可能把石块敲裂。

    我说道:“没事,时间还多着呢,兄弟们辛苦了,休息下吧!”

    葫芦和建国齐声说道:“不累不累,嘿嘿……”

    “你们三个闭嘴!”尚子急得直跺脚,突然叫了一声。我们三个面面相觑,然后惊讶地看着尚子急忙收声。

    尚子在我身周观察一阵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呵呵笑了笑说道:“尚子,也没多大点事,紧张什么嘛!”

    葫芦跟上话说:“哈,对嘛,屁大点事,不要紧,正好休息一下!”

    建国也凑上话来:“默默,热不热?热的话我给你扇扇!”

    “哈,还真热,要得,扇两下嘛,这个么……”

    啪!一声脆响,我的脸颊上被尚子扇了一巴掌。尚子脸上挂泪作抓狂状,叫道:“你们三个给我闭嘴,闭嘴!”

    葫芦和建国见我被尚子扇了一巴掌,惊讶得说不上话来,只得张大了嘴巴,干瞪眼。

    尚子哭得双眼通红,擦拭了几下眼泪,逐一在我身周的石块上摸了一遍,或许她找到点线索了。

    过了一会儿,我小心的问道:“尚子,你是不是……”

    “闭嘴!”尚子没等我说完,立马就喷出“闭嘴”两个字来,我也只能闭嘴不语了。其实我是想问她是不是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现在我们三人都只能闭口不语,看尚子怎么做了。

    尚子说道:“拿水来!”

    葫芦和建国同时递出水壶。尚子拧开水壶盖子,小心倒在裹住我身子的石块上,水很快就都被石块吸收。葫芦和建国见状,咿?的一声惊奇。

    建国小心问道:“月莹小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尚子边清洗着地上的石块边说道:“我找到点线索了,不过我还不知道怎么破这石块!”

    葫芦惊讶地问道:“小妹,你知道这是什么鬼鸟东西?”

    尚子接着说道:“这个应该是‘石兽’!”

    听得尚子此番回复,我们三人均啊?的一声惊叹,听都没听说过。

    尚子说道:“这就是石兽,和你们中国说的肉灵芝,太岁是同样的性质。由于整片石块质地不一样,当中有一部分松软脆化,水分一侵袭,慢慢就形成沼泽之类的东西。既然形成了水沼,那就会有细菌等生存,细菌组织细胞结合,就形成了生命体,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太岁,是有组织细胞的!”

    尚子解释得详尽,我们连连点头称是。接着尚子续道:“不过这个是石头上形成的太岁,所以就叫做‘石兽’,有生命特征的东西掉到石兽里,其细胞组织就变成石兽的一部分了。也就是说会释解动物和人的神经细胞,肌肉组织等等都变成石兽身体的一部分。

    建国似懂非懂惊叹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

    葫芦可就没听懂了,看看我,看看尚子,再看看建国,问道:“小妹,知道怎么救默默吗?”

    尚子擦拭了眼泪,坚定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九十章 白石像

    万千世界太多神奇的地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作为像我这样和盗墓搭上半点关系的人来说,见过的事物就是这么的离奇而令人心骇。或许不同的职业遇到的境遇都不相同,就像之后尚子劝我的那句话一样:“别去折腾这些古怪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此时身子应经完全陷到石块之中只冒出了一颗头来。尚子拧开水壶洒在石块上,清水没十秒钟就全被吸收进去。葫芦和建国忙到附近挖了一个泉水坑,接了水就都倒到石片上。

    尚子看了看说道:“嗯,可以了,你们看,石头吸不下水了,已经饱和,葫芦哥哥,建国哥哥赶紧拿食盐过来!”

    葫芦和建国已经忙不上去问缘由,急忙从背包里搜出食盐交给尚子。

    石块上已经淋湿,尚子拿来食盐均匀撒到上面,等食盐溶解,石块逐渐变成了水泥浆的颜色。尚子看到此时的情况呵呵笑出声来,然后才拭拭脸颊上剩余的泪滴。

    葫芦疑惑地问道:“小妹,这就可以了?”

    建国思考一阵考口说道:“哎呀,小妹你真聪明,你是想用食盐把石兽里面的组织细胞杀死啊。细胞遇盐就会脱水死亡!”看来建国说道点子上了。

    尚子点点头说道:“嗯,就这个意思,细胞死亡,那就困不住默默了!”尚子说了这句话转脸有对我说道:“默默,你等下就可以出来了,呵呵,就当现在多休息一下!”

    我点着下巴往身周石片上一瞧,果然见到困住我的石块逐渐萎缩,变成一滩铁锈色的腐水。

    尚子咯咯笑了笑开心地说道:“好了,等下默默就可以出来了呢!”

    我低头往下巴处一瞧,脑袋周围已经汲了差不多四五公分的铁锈色腐水,同时问道一股咸腥臭味。

    腐水位渐渐下沉,我的肩膀得以活动开来。此时肩膀上的衣服起了裥子,看上去好像却没有淋湿,很是奇怪。

    渐渐我的身子都能动弹了,身周满是粘稠状的液体,很像柏油。葫芦和建国架起我的身子往外一拉,我整个身子从石坑里拉了出来。

    此时全身色彩明显,腰部以下是深绿色的粘稠液体,躯干是红黑的颜色,而肩膀上却是铁锈红。这些液体渐渐往我身下缓慢流淌,最后都全部没入石坑之中,那石坑居然很诡异的收起裂开的口子,口子缝合时发出液体被挤压时发出的声音。

    我小心在往石坑出踩了一脚,居然变成坚硬的石块,同时从石块表面冒出清澈的泉水来。尚子说石块恢复了原有的质地,这些水分应该是盐水。

    这石坑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一时还气在心头,非毁了这破石块不可。当下动起手来,在刚才石坑的周围边缘牮起一个防水墙。

    这些盐水不能往外渗透,足可以把这石坑里有组织有细胞能吞食活物的东西杀死。

    我说道:“这以后就害不了人了吧,老子他娘的弄死它!”

    葫芦叹气一声说道:“何必呢?跟一块石头过不去,何必呢!”

    建国似乎也愤愤不平,干脆在洒了一把盐上去,很快那水坑之中的水线抖了几下,发出诡异的声响,过得一阵才恢复了平静。

    尚子看看周围说道:“走吧,默默!”于是大家在我的带领下往谷中深处走。

    走了一段路后,总觉得心中难安,甚至有逡巡的感觉,也不知道我有什么顾忌的,不过这顾忌的确存在,只是我无法触及得到,现在也仅仅是直觉。

    尚子也开始小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甚至很警觉地靠近我走路,接着说道:“默默,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东西!”

    我点点头说道:“不是这里,是谷顶!”

    此言一出,葫芦和建国抬眼望谷外看了一阵,建国首先说道:“默默,你看看这山谷,怎么这么奇怪,太平整了!”

    葫芦回转眼神说道:“是够悬的,一眼望上去,像是四块三角板围成的锥型谷!”

    我急忙抬眼往四处的谷顶看去,的确如建国和葫芦所言一致。这谷太过离奇古怪了。就算谷内植被森森,真一眼看上去的确规整异常。

    尚子刚扭动身子,地下不平踩跐了一脚,扑倒在地上。

    我赶紧上去搀扶,结果尚子啊!的一声惊跳起来,指着前面一处乱草丛紧张地说道:“那里有一个骷髅看着我笑!”

    葫芦和建国听得尚子惊叫早拔刀在手,靠了上来,建国问道:“有死人?”

    葫芦疑惑地说道:“小妹,你看清楚了没有,哪里有骷髅会笑的,俺可没见过。我过去瞧瞧!”

    葫芦欲往前走,我拽住他说道:“葫芦,别大意了!”接着我把在新疆当兵时在索命关见到的骷髅人说了一遍。葫芦和建国半信半疑,半天没说上话来,不过他两均未敢上前。

    稍愣片刻,葫芦怫然作色骂道:“管他娘的,我过去瞧瞧,你们等着!”说着就迈出步子,把刀横在身前做防范。建国急忙也跟了上去,我和尚子稍滞步在后。

    尚子所说的骷髅距离我们有十几米的距离,上面均是草藤芾芾,遮挡了视线。当葫芦和建国走近前去,用砍刀小心将藤叶杂草挑开,果然就见到一个骷髅露了出来。

    葫芦和建国咦?的一声疑惑,将砍刀收入鞘中。建国扭头说道:“默默,真是骷髅,你来看看!”

    我和尚子快步跟上去,只见草藤下时一个和成年人比例一致的骷髅,的确是面露微笑。不过这可不是人的骷髅,而是用白色岩石雕琢出来的白石像骷髅。

    此处值得让人覃思:从白石像骷髅上看,雕琢工艺极其精细,但又没有大家的风格,判断不出来是出自何派的石艺工匠之手。再说了,谁人会在这无人区雕凿白石像呢?实在令人费解。

    白石骷髅像只冒出个头来,整个身子夯实在土层下。从石像的面容上看,它脸色犹在微笑,但又透露出阴骘的神情,似乎不怀好意,有“请君入瓮”的诡异色彩。

    葫芦问道:“默默,看出什么名堂?”

    尚子也接着问我说:“这是用白石雕刻的石像,和真的骷髅一样,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遍说道:“这是门神,左侧应该还有一个白石骷髅像!”

    建国听我此言,蹿上两步,在左侧两米开外倒腾一番,将草藤都拨到半边,果然见到另一个威严的白石骷髅像。

    葫芦燥话道:“真他娘的邪门了,门神咋还弄成骷髅了,到底什么人这么稀罕骷髅,难不成真有骷髅人?”

    此时建国睖睁一阵说道:“默默,你测算一下,能不能预测到此处有没有死人。”

    我想我们真他娘的走运了,此处诡异非凡,若说探险家什么的最喜欢到这样的地方倒腾。说不定野田先生的同事就死在此中。

    我重抬眼观望整个山谷,把天空灌下来的气脉排除在外,另寻气脉出口。

    此时我不用再细作测算,因为就凭着两副白石骷髅门神就知道此处应该有一道门。

    门虽然封闭,但透气规则依然存在,此处要用到“封天”术测算。

    “封天术”其实也从盗墓手艺中得来。封土堆下的墓穴就称为“封天阎王殿”,光线离析透不到其中,所以就有了“封天”这一概念。而我此处运算只是忽略了头顶可能灌谷的透气脉象,仅仅以谷内生气、起雾、携阳、带水等等计算就知道形成气脉的地方。

    透气法则精算准确,再根据‘匷雀活祎’就知道有没有死人存在了。因为死人是无法透气成脉的,也就是“倒行逆施”寻找闭气的所在。人是万物之灵,就算是死人,灵气犹在,根据法则就能找到尸体的位置。不过《盗鬼经卷》里叙述得过于玄妙,有悖常理,我其实也不得要领,更无法解释此法的缘由,不过这精准性已经不用怀疑。

    我依法测算一番终于找到“闭气”和“活阙”的位置,“闭气”是死尸的所在位置,“活阙”是气脉通畅的所在,此时“闭气”和“活阙”是在同一个位置,也就是说,此处应该有一个洞,尸体可能就藏在洞内。

    我拍拍手,站立在谷内再思考一阵。葫芦和建国看我弄了半天也没说话,葫芦燥话道:“默默,等你半天了。算好了没有,如果没有死人,赶紧出谷找下家了!”

    我故意笑了笑说道:“葫芦兄弟,你帮帮手把这两个白石像挖出来,嘿嘿!”

    葫芦可不乐意了,急得说道:“挖这破东西干嘛?抬回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我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这白石骷髅手上可拿着宝物,我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不要,我可让建国挖了!”

    建国听我此言一出,哎哟一声,急忙搜出折叠产,把背包丢在一旁,就去挖右侧的石像,葫芦可不甘落后,也把背包丢了,操起折叠产上去帮建国。最后传来他俩的对话:“建国,挖到东西我们两个平分!”,“要得,快挖,结婚剩余的钱还可以盖个新房嘿嘿!”……

    尚子靠近我疑惑地问道:“这也能算出地底下有没有宝物?”

    我在尚子耳际说道:“这我可算不出来,逗他们玩的!”尚子啊?的轻声疑惑,然后遮着小嘴偷笑。

    我赶紧把背包卸了下来,搜出折叠产去挖左侧的石像,尚子小心跟在我旁边,动手一起掘土。

    此处是一片方圆不大的塆地,在锥形谷的中心位置,地势很低,山上植被存水都往此处倾斜,随便挖个坑就能挖出一滩子的水来,所以土层比较松软。没几分钟我们就把白石骷髅像挖到了肩膀以下。

    正当我想继续往下挖,只听得葫芦大叫道:“我操,宝贝啊,哈哈,他娘的又发财了!”

    我和尚子赶过去探究竟,只见白石像手中擎着一根发出灰白色彩的条形状物体。从性质上看应该是蛇杖。

    葫芦和建国发现这蛇杖更加兴奋,动手掘土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多时一个完整的白石骷髅像就呈现在眼前。

    我们四人一阵欣喜,都在为这尊白石像的雕琢工艺赞叹:勾画极尽细腻,就连细小的雕纹都显得传神而大放异彩,而且表层通体润滑,犹如玻璃,土层渣滓都没掩盖上去,绝对工艺非凡。

    白石像手中擎着的蛇杖驻立在地,通体华美,这东西只要面市可能就引来收藏家大价购买。

    蛇杖高有三四尺,比拇指稍粗,通体精雕细琢着龙蛇环杖,下端有小型的三角尖勾,顶部是龙头浮屠,有几个竖写的字体,字体细长,占据了蛇杖全身的三分之二,这些字体一看便知是篆文,只有两个字:“墦将”。

    建国细看了一遍蛇杖问道:“这‘墦将’是什么意思?”

    我走上前指指蛇杖上的两个字说道:“‘墦’是墓穴的意思,‘墦将’指的就是守墓人,不过此处应该是示意这尊石像是守卫地宫的‘冥将’;在众多南派薨宇地官的名号下称守墓人为‘廨胡子’,我想另外的一个门神手里托的应该是蟾蜍,蟾蜍吐舌,其头顶应该写有‘灺令’二字。”

    没等我说完,葫芦和建国操着铲子跑到左侧的石像下挖土,等石像完全被挖出来时,建国吃惊地说道:“真是蟾蜍,头顶真写着‘灺令’两个字……”

    葫芦不会思考,问题却最多,扭头就问我说:“默默,你真他娘的神了,都被你说中了!”

    此时尚子的眼神全是惊讶,似乎是在问我说:“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这点充分证明我们此行的目的的确是走在古盗墓高人留下的线索上。正好印证此本《盗鬼经卷》的出处,或许这本书就是破解其中要害的奇书,要不然在一般的墓穴里不可能有这么奇特的“冥神”出现。

    这种“冥神”布置只有南派盗墓高人“薨宇地官”才会通晓,其他各派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和名称,也许这本《盗鬼经卷》内述的就是希望后人能传承衣钵。牧严本身出自南派世家,或者他本人就是南派的创始人……

    各地的丧葬习俗不一,东西南北各派的盗墓人所用的方法也就不一样。诡谲的丧葬习俗带给世人的是另外不同的开棺方式。在中原一带,从汉代以来都兴厚葬,其地宫深处早已被各派的盗墓人所熟悉,难以破土的原因仅仅是以其工程质量来衡量。

    但有一种墓穴最为神秘甚至诡谲,那就是盗墓人“逆天施为”为自己建造的墓穴,此种墓穴不是以一般丧葬习俗、墓室风格、朝代棺质等一概而论的,其神秘之处相较于元代的秘葬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坟冢没有封土堆,只是草草在地下挖一个浅坑,葬入棺材,然后回填上土层,立起不高的坟头,这些就称呼为“浅坟”;而有些下挖土层很深,离地表甚至十几米,墓穴内享尽天华,有前殿,耳室和棺椁室,地宫空间硕大,这种才称呼为“墓穴”,而不是称之为“坟”。

    看着眼前两尊顑颔的白石骷髅石像,让我神思遥寄窎远的唐末时代,这一连串的诡异遭遇究竟是想让世人去发掘什么,而为何又布置得如此神秘?凭直觉,我觉得这本《盗鬼经卷》就是将后世之人引至不为人知的境界,不知道是死亡还是另有隐秘,我学识谫陋更猜不出其中的缘由。

    正当我们四人陷入沉思,对眼前所见倍感惊叹之际,突然满目光影飘摇昏暗。尚子惊叫道:“山顶上有巨人,哎呀,他们要把巨石往谷底推了!”……

第九十一章 山崩填谷

    我抬眼往谷顶看去,只见浓云密布,昏暗的光线下有几团模糊的黑影似乎在推谷顶周围的乱石群。黑影虚飘数下,分散成数十个像是守卫的将士把谷顶方圆围了一圈,同时与那高耸而立的嶙峋怪石形成对应,一眼看上去诡异而令人心中骇然。

    葫芦一紧张,看着谷顶天空黑云滚滚翻腾,说道:“默默,妖怪来了,乱石群滚下来我们可就要被压死在这了,咱们还是赶紧出谷吧!”

    我四处寻找出路,脑袋都晃晕了也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我对葫芦等人说道:“往谷外跑没时间了,赶紧找地方躲!”

    我这句话带来的效应是大家都惊慌失措在谷中寻找可以避身的地方,刹那间似乎关乎生死的战役马上展开。

    谷中空间狭小,植被虽丰富,但都没有粗壮的树木,石群真滚下来,没有格挡之物,我们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

    其实我早该留意谷顶的乱石群,虽然石群不像是人为堆砌形成,但其中的诡异布置似乎早就告诉想进入谷底的人们可能出现的危险事端。到了现在我也开始惊慌失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风雨吹奏,地动山摇。

    随着尚子:“巨石滚下来了!”的惊叫声,双目围看平整的谷中四壁,石群倒落形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股股石块形成的脉浪波流顺着陡峭的谷壁倾泻而下。

    此时耳际传来似乎山崩地裂的轰隆声。巨石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下山,石块互相撞击的声音和压倒树枝的噼啪声混合发出鬼哭狼吼,惊心动魄的声浪。

    建国嘶吼着喊道:“默默,山崩了,快跑!”建国的呼喊声很快被充耳的山崩声掩盖,我只能看到建国瞪大了的眼睛直直盯着从山顶上滚将下来的巨石。

    四周都是往谷底倒灌的巨石,此时我们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呼喊着背靠背在谷底中心打转,准备迎接最后的覆灭。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借着雷电的闪光,放眼瞧去,石浪已经到了山腰,不过十分钟我们必将被山洪、泥石流、石块活埋。

    葫芦扭这脖子喊道:“默默,你又惹到什么鬼东西了,完了!”

    “去你大爷的,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呼喊回答。

    建国呼喊冒腔:“那黑影巨人是什么东西,都他娘的把巨石都往谷底推!”

    我晃眼瞧见两尊白石骷髅像中间位置,似乎还有凹陷进去的地方,急忙大喊:“躲到石像中间,那里应该有道门!”

    大家急忙奔上两步,蹲下身子藏身在石像中间,而此时听得轰隆声中掺杂着咻咻的飞打之音,往头顶看去,满空均是被碰撞碎裂飞打出来的碎石块,天空中似乎下起了石雨。

    我赶紧把尚子藏到身后,背过身子去,一刹那间身上被石块打了七八下,疼得我喊出声来。葫芦和建国均是如此,还好我们都戴着头盔,才不至于脑袋受伤致命,不过我们也躲避不过大块的飞石,恐怕死亡也就在两三分钟内,毕竟犹如洪水般的泥石流我们是无法抵抗的。

    就在我思绪乱飞思考着怎么找生路,只听得建国大喊:“我操!炸弹!”

    我和葫芦抬头望向头顶天空,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块从天空中斜飞打了下来。我哪敢迟疑,扯上蹲在地上抱头惊叫的尚子往旁边避让,就在此时石块飞至,直接砸到我们所处的深谷下角。

    我们同时扑了出去,身后传来啪啪的石块裂开的声响。我们来不及去查看石块造成的破坏,急忙立起身子,躲避满空飞打下来的石块。

    尚子没有头盔,我只能把我的头盔戴到尚子的头上,吆喝一声让葫芦和建国把随身背包背上,暂时抵挡一下飞打的小石块,不过也躲不了多长时间了,因为此时那滚滚的土石泥石流就在十几米之外。

    “默默,快看,这里被打出一个洞!”尚子惊叫一声。

    我们三人扭头去看,身后两个白石骷髅像中间破开一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破洞。这破洞应该是刚才飞打过来的石块砸开的。

    葫芦和建国看到这黑洞,立马架住尚子,往黑洞里丢了进去,接着传来尚子哎呀的惊呼声。葫芦和建国呼喊着也跳入黑洞之中。

    我拔腿就跑,看清黑洞的位置,首先把背包丢了进去,然后纵身扎进黑洞之中,眼前立马漆黑一片。接着传来轰隆的声音,同时从洞口方向侵入一股冰冷的洪水,全身被浇了一身的湿泥污水。

    建国亮开头灯,我们来不及看清周围的环境,见到路就往山洞深处跑。我扯着背包回头看去,滚滚洪水从洞口灌了进来。

    葫芦和尚子也亮开了头灯,水位已经漫到我脚下追着我跑,洪水只要赶上我们,身子可能就会被扑倒,被混杂着石块和泥淖的洪水掩盖,肯定有死无生。

    尚子跑太快摔了几次,葫芦和建国跑上去,一人一头架着尚子往前冲。我从裤包里搜出冷光管拧亮,跟着摇曳昏暗的光线往前拼命跑了出去。

    看来洞口被撞裂,口子一大,洪水就都往此处灌。最要命的是这山洞还是斜向下的口子,水往低处流,我们被洪水泥淖追袭。

    我终于追上了葫芦和建国,扯开嗓子直喊:“再快点,洪水就在身后了!”

    我稍扭头用余光急扫了一下,整个两米多高的山洞被洪水填满。我心头一紧,暗道:“这如何是好,万一前面没路,那就真要被淹死在这了!”

    身后淹没山洞的一股洪水流,像是幽灵一般紧随身后,甚至那洪水前头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伸着幽灵魔爪就要来逮我,我心里一急双脚蹬地跳了出去,洪水立马又追袭上来。

    我边跳边跑,摔了几个跟头,葫芦和建国也差不多摔了几次,最后没辙了,放下尚子让她自己跑,速度就慢了许多。洪水不依不饶紧跟而来。

    尚子再跌一跤,葫芦和建国收不住双脚从尚子身边跑了出去,他二人正想回头,我赶紧喊道:“跑!别回来!”葫芦和建国迟疑了一阵,直到看到我抗起尚子往前奔命,他二人才又继续往前跑去。

    洪水的水位没有降低的姿势,还是把硕大的山洞堵得满档,这就意味着洪水后续还有补给,我们就别指望水位低矮下去,不至于把我们全部吞没。

    最奇怪的是这山洞均没有岔道,泄洪也没有可能,我们除了往前冲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这山洞够深,能容纳这些灌进来的洪水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最紧要的是速度得比奔流的洪水要快,要不然可能会被淹没窒息而死。

    我们可不敢有“随波逐流”的想法,这一股洪水之中掺杂着碎石块和泥淖,真混入洪水之中,恐怕会被其中的尖石要了性命。

    尚子被我抗在肩膀上,连话都说不上了,我只感觉尚子在我肩膀上颠得时不时冒出一声惊叫。

    我正想问尚子的情况,只听得葫芦在前面大喊:“默默,没路了!”然后是建国的声音:“前面塌陷,出现一个大黑洞!”

    现在活命要紧,万事都得试上一试,我可不想被那洪水泥淖裹身死去,只得大喊:“跳啊!”

    其实我还没说出这句话时,葫芦和建国已经往前跳了出去......

    我晃眼瞧去,前面建国所说的黑洞,原来还垂悬下来无数的藤子,这些藤子有的比人的手臂还粗。

    此时心里急转,反正两头都是死,搏上一搏,只能往前跳了。此时我还做了几秒钟的打算,扯到藤子就算手疼也不能松手......

    借着惯性,我扛着尚子跳离了山洞的横断面,双眼急扫,看准了藤索的位置,身子立时一轻,我已经坠在了半空之中,双眼迫切地盯着前方。

    由于我还扛着尚子,跳出去的距离稍短了些,已经攀住藤子的葫芦和建国根本就无法接应到我和尚子。

    身子急速往深渊处斜落下去,尚子已经脱离我的肩膀,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在攀住藤子的同时接住尚子,或许我这两爪子也会被扯断。

    也算是我命不该绝,下方的藤子明显有搭错,形成一小块犹是网状的盘结藤,我刚好就落到了上面,急忙伸手接住尚子,两人均被自由落体运动形成的重力一带,藤结散开,身子又急速下滑,不过此时我和尚子已经各攀住了藤子。

    我赶紧摆几下藤子去接应尚子。尚子见到我早抱住我不放了。

    此时葫芦和建国在我们上方呼喊着:“默默小心......”,同时低头将头盔灯光线射了下来,就在此时,抬头便见那洪水倾泻下来,刹那间全身被洪水冲刷,差点松手掉下万丈深渊。

    洪水之中有石块,我根本就招架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那石块大些,往我脑袋上一敲,我肯定会被砸死,然后落入深渊,此命顷刻间休矣。

    我也不敢松手,只得双腿移位,绕个圈子让双脚攀住藤子,然后把尚子埋在怀中,任那洪水激流冲刷着整个身子。还好我身后的背包能稍微抵挡住洪水砂砾的清洗,不过这颗脑袋可就完全暴露在外了,我此时也只能抱住尚子期盼洪水很快断流,还有我这颗脑袋千万别被大的石块砸中。

    洪水冲向深渊底部发出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没过几分钟我就感觉天旋地转,两眼冒黑,似乎整个身子也晃摆不止,神思开始混沌,不知道我哪里受了伤了,最有可能的还是这颗脑袋。

    耳际之间传来模糊的声音,是葫芦和建国的呼喊声,我闭上双眼,将尚子和一根藤索一同抱在怀中,下意识告诉自己:“千万别松手!”,这样就算我失去知觉,起码能保证我和尚子不会坠入无边深渊之中,只要洪水断流,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接着,我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直感觉我和尚子被什么藤索状的物体缠住了腰身,然后我和尚子被牵引着往另外的方向荡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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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渊汲雾行云

    耳边尽是虚幻飘渺的声音,混杂着呼唤我的名字,同时我的身子像是被拖动,力道却显得吃力厚重……

    我醒来的时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尚子的容颜,直到最后视线明晰,同时时感觉头疼异常,最后看到尚子由泣转笑。

    葫芦和建国嘴里叼着香烟,看到我醒转过来也都露出了笑容。

    我勉强撑起身子,才发现身子摇晃不止,我晃眼看去,我们还被吊在深渊之中。此时此地一看倒像是一张巨大的吊床横搭在深渊中心救了我和尚子的命。

    建国嘿嘿笑了两声,将嘴里已经吸了半截儿的香烟递给我,说道:“哥们,命大啊!”

    葫芦话最多,也不甘落后,开口说道:“这地方算个球蛋,咱许连长向来属猫的,有九条命,哈!哈哈!”

    我拍拍有些昏沉的脑袋,吸了口烟说道:“怎么还在这,没找路出去?”

    尚子擦擦泪说道:“我们在等你醒过来的,你吓死我了......”

    葫芦拍拍双手说道:“得嘞,休息好了再说。看看这黑漆嘛糊的地方,连长同志,兄弟们可都等着你找路出去呢!”

    我看看满是污泥的身子,甚是狼狈。尚子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全身好像是刚从湿泥中钻出来一般,要不是她头上戴着头盔,估计就和我一样分不清面目了。

    建国说起几个小时前的事还心有余悸。建国说当时以为我和尚子已经被洪水泥石流冲到深渊底下去了,最后发现在藤子上结了一团的泥淖才知道我和尚子暂且安全。然后就联系上葫芦,逐一攀着藤子避过洪水冲击的范围绕到我们身后,把我和尚子拉到了现在的位置。

    看来我和尚子得以生还多亏了这些垂悬的不知名的藤子。葫芦和建国也聪明,为了保险起见,把数十根藤子搭接成个棚架子,要不然重量过大可能把藤子扯断。

    此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周围到底有多大的方圆,更不知道我们所处位置距离深渊底部有多少距离。现在只能在头灯射出的光线所及范围内稍微看到垂悬的怪藤。

    我们可能在深渊的半腰处,离山顶有多远的距离也不清楚。葫芦说等我脑子清醒些再算算气脉的出处好赶路出去。其实现在不用测算都知道气脉的位置,不就是头顶的一片方圆吗?

    估计我们头顶是有透气空间的,只是现在黑云遮空,辨别不清黑夜和地表的颜色。或许等天亮就知道是怎样的环境了。

    建国说道:“默默,咱们怕是要在这过夜了!”

    我点头称是。此地光源太浅,整个空间范围内显得湿气凝重,得想办法生堆火暖暖身子才行。

    尚子抬着疑惑的眼光围着四周瞧了一遍,小声说道:“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葫芦递了酒瓶子过来,我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对尚子说道:“没事,我们在深渊的半腰处,底下真藏有猛兽也上不来!”尚子点点头哦了一声,盘膝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我仔细观察了一阵说道:“葫芦,建国,我们怕要生堆火才行。这里雾气很重,深夜会很冷!”

    葫芦思考了一阵开口说道:“我们被吊在深渊中心,怎么点火,小心把藤子烧断掉下去摔死!”

    建国没说话,已经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包冷火炭丢到我面前。

    我说道:“这些藤子都是活着的,本身就带有水分,我们在藤架子中间劈出一个洞子来,用其中三根藤子搭个火架子,架子上铺上生枝叶,再铺上点泥淖,放置火炭应该不成问题,就算藤子断,那也仅仅中间这三根吊火的藤子断,不会危及到我们的安全!”

    建国听我说完就动手制作起火架子,葫芦拍自己的脑袋说了一声“我这猪脑子,怎么想不到这点呢?”说完就上前帮建国编织炭架。

    虽然这理论可行,以防万一,我还是用登山绳重新布置了一下周围的藤架子,确保万无一失。

    葫芦和建国往制作好的架子上放了几把冷炭,小心点燃,吹几口气,碳火立时发出红色的光环,我们围成一圈靠近炭火堆取暖,开始聊些事情。

    大家围在火炭边沿准备入睡,以防夜里出现事端,我们用一根登山绳绑住了身子。说了几句话,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我们所处的位置情形和我昨夜料想的一致,此时朝阳余光已经从头顶的山缝之间斜射下来。

    原来这地方是两座山围成的深渊,两侧的山和深渊底端几乎成一个端顶不缝合的狭窄的等腰三角形,这些奇形怪状的树藤就沿着斜刺出来的山石垂悬而下。

    我看着头顶像是要倒下来一般的山石怪像斜刺突出,心中又是感慨一阵。想不到深山之中会有如此诡异而静谧的洞府所在。

    这段深渊无比宏伟,险峻,一眼望上去,仅能见到一线天空。深渊底下云雾飘渺,当中传来飞鸟怪虫鸣叫的声音,也许深渊底部有行云流水的盛景,这种地方最适合各类动植物生存。

    我站起身子,行雾活气环绕在身旁,还能闻到一阵怪异的腐潮味道。细细看了身边周围的情况:无数根粗细不一,还带有片片绿叶的怪藤围着斜飞突出的山石攀沿,然后垂悬而下,当空各色奇形怪状的藤子盘结扭合在一起,一眼看上去显得杂乱无章。

    头顶的树藤盘结伸沿,几乎把两座山形成的缝隙掩盖,光线在此际摇曳着从藤叶间隙中穿透下来,形成多彩的光环,简直美轮美奂。

    唯美的还有身周方圆部分,虽然有无数的怪藤垂悬,但空间显得硕大,当中蝶舞成群穿梭于藤叶间隙之间。

    此时脚底下雾起云落及膝,已经看不到脚下的藤架,倒像是身在天宫楼宇宫阙。

    尚子冲破浓雾站起身子,发苶地揉搓着初醒惺忪双眼,看到此番美景也惊讶地环顾起四周。

    “咳咳,咳咳……哇操!起雾了!”。“起这么大的雾啊!”葫芦和建国也醒了过来,站起身子各叫唤了一句,然后我们四人对着云雾飘渺,如幻似梦的深渊惊叹不已。

    建国看了一阵说道:“要不是干这行,哪能见到如此如诗如画的美景!”

    葫芦可不乐意建国此番赞赏了,扶住一根垂藤说道:“别看这地方漂亮,专死人的,瞧瞧昨夜才刚遇到一番掉命的山洞呢!”

    葫芦说到昨夜的山洞,我瞧向身后二十几米外的山洞,山洞当中还有一股一股粘稠的泥淖从中挤落。山洞已经被堵得严实,想原路折返回去基本不可能。

    尚子轻启小嘴说道:“默默,我爷爷的同事的遗骸……”

    我知道尚子所说的意思,野田的同事的遗骸最有可能埋在前面遇到的锥型山谷之内,我们为了逃命,在洪流的追袭下逃到了此地,想要回去基本不可能,况且山谷基本被填平,根本无法挖得到可能存在的尸骸。不过我当时也并没有运用《盗鬼经卷》算过,确定不了山谷内是否真有人的尸骨存在。

    如若野田当年真进到山谷之内,或许也已经发现此段山洞,甚至可能也顺着山洞到了我们现在的深渊位置,也有可能野田的同事并未死在山谷里,或许是死在了这诡异的深渊之中。

    看来我还得在此深渊内重新测算看看,或许能算出尸体的所在……

    葫芦已经等得不耐烦,问我说:“默默,赶紧想办法找路出去了!”葫芦说完,看了看头顶的那线光隙续道:“我看这些树藤都很结实,咱们就顺藤爬上去吧!”

    建国扶着登山头盔观望一阵说道:“葫芦,咱们这位置离出口差不多有一百多米,我们往上爬是没问题的,只怕月莹小妹……”

    “我能行的!”尚子答上一句话来,然后看了我一眼。

    我对尚子说道:“对不起尚子,前面山谷已经被封堵,我怕没能力把你爷爷的同事的尸骸找到带出去了!”

    尚子哀怨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不怪你……”

    建国催促道:“默默,你想想办法,赶紧出去吧,这地方太美,太失真实,总感觉心里不安!”

    我笑了笑说道:“别急,让我想想看,说不定野田先生同事的尸骸不是埋在锥形山谷之中。你们想想,那山谷虽然诡异,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危险,真有人遇难恐怕还在这神鬼莫测的深渊之内!”

    尚子似乎想起什么,开口说道:“爷爷说是死在山洞里的,不是在谷里,当然深渊内可能还有其他熔岩地貌!”

    葫芦接话说道:“总不会是昨天逃命的那山洞吧。那山洞虽有弯道,但都没有岔路,光线虽然不行,可我葫芦这双眼睛看东西最准,可没见到什么尸骸的!”

    建国思考了一阵说道:“这就说明当年野田先生的队伍曾经经过这段山谷,可能也从山洞里出来,接着遇到了此处深渊,或许山洞还在深渊底下某处!”

    “那咱们还得下去找尸骸?默默,你再算算看,能不能找到你说的那鸟东西!”葫芦说了一句。

    我说道:“咱们现在被吊在深渊之中,身不着地,没法确定‘天斗’、‘囚龙’、‘活阙’、‘望穿’、‘秋水’的位置,你让我怎么算?”

    葫芦似懂非懂轻点两下脑袋,说道:“那咱们还得顺着树藤下去,不知道离深渊底部有多高!得嘞,那就让我葫芦先下去探探底,你们在这等几分钟,若是两三百米也用不了我葫芦十分钟的。”葫芦边说边为自己布置了登山绳子。

    我走上两步,扶着有些摇晃的树藤说道:“我下去,你们在这等着!”

    “呵呵,许连长,你还不放心我啊,当年我在部队里可都是身先士卒打前锋的!”葫芦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

    我说:“我知道葫芦你行军打仗有本事,不过下面可不是什么纸老虎,说不定真有鬼怪之类的东西,我怕你应付不过来,还是我先下去!我抖三下树藤就表示我已经平安到达渊底,你们随后赶紧下来。”

    没等葫芦回话,我纵身一跃,顺着一根树藤跳了下去。只听身后尚子三人呼喊:“默默,你小心啊!”

    下去十几米,迷雾重重,视线所及之处不到十米,我瞪大了眼睛四处观察,也仅能见到混在浓雾之中显得漆黑怪异的垂藤,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垂藤粗细不一,我现在攀爬的其中一根大概和人的手臂一般粗细,上面还有扭结在一起形成的藤疙瘩,攀爬和停步显得稍微简单些。

    浓雾之中分辨不清周围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动物活动,此时,稍远处能模糊地看到树藤上挂满了一团一团奇形怪状的黑影,但我无法分辨出来是什么物件。心想或许是山顶上的枯枝败叶落到深渊之中,挂在藤上积累形成的吊挂物,所以心里并没有太多担心。

    下方的树藤多有缠结的地方,我得动些手脚穿梭于藤隙之间,就在此时只感觉身上凉嗖嗖一片,不知道从何处灌来的一阵强风,把混沌的浓雾横切成两片,而我就在雾层的切断面,被风吹出的横断面高有两三米。

    终于可以看清身子周围的情况,此时头顶浓雾飘摇,脚下行雾匆匆,光线显得暗淡不少。眼前这一片被强风吹开的洁净面雾气全被吹散,露出了扭曲怪异的垂藤原貌。

    这些垂藤的藤疙瘩扭盘到一处,一眼望过去像是藤子上结满了如人头般大小的黑色的果实。

    浓雾很快又掩盖了过来,我加紧手脚往深渊底下落下去。将近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冲出浓雾,放眼看去,已经看见我脚底下三十几米处已经是植被覆盖的深渊底端。

    我赶紧坠住藤子使劲摇晃了三下,头顶便飘落下如雨般的藤叶,又是一番美如花卷的奇景。

    赶紧将身子一坠,身子顺着树藤急速下滑,在离地面将近三米的地方垂藤已经到末梢处。我看清地面的情况,确认安全后,双手一松跳了下去,落入一片低矮的树丛之中……

第九十三章 眸生阴阳

    山风频频吹奏,渊中连成一片的树丛显得蓬松摇曳。奇怪的是树丛之中有数十座低矮的像是佛塔的黑色山岩矗立。我身旁几米开外就有一座,我拔出砍刀走了过去。

    形如金字塔的山岩规整地矗立平铺在地面上,不仅诡异而且其中透出些许的邪气。

    我围着高有四五米的佛塔状石块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矗立的巨石都是同一形状,上面还有不少藤枝攀爬。抬眼一瞧,风化脱落不少石片的石塔顶部居然有三个窟窿。

    顺着藤枝爬到石塔顶部,瞪大眼睛往漆黑的龛盒子里细瞧,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似乎有置放过炭火的痕迹。不知道此处地方以前是什么所在。

    我从石塔上翻身跳了下来,再找几米外的石塔看了一遍,大体相同,没有特殊之处。或许从地面上能找到点线索,于是用砍刀挑断拦路的杂草藤枝,地面上都是湿泥,也没有半点人兽行走的痕迹。

    我实在分辨不清此地到底是什么所在,心中更困惑的是什么人会在深渊之中修凿石塔?这些石塔都不是联结在一处的,每块重量可能有五六吨重,又是如何搬运到此处的?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听身后的垂藤发出哗哗的响声,我转身瞧去,葫芦、建国和尚子攀着树藤下来。我跑上几步去接应,毕竟垂藤末梢离地面有两三米,葫芦建国能下来,尚子就未必能行了。

    没等我跑到垂藤下,尚子双手一松跳了下来,接着站起身子拍拍双手走了过来。葫芦和建国背着背包也一一跳了下来。

    尚子笑盈盈地说道:“我厉害吧!”

    我傻笑着回答:“原来你身手也不赖,这么高也敢跳!”

    尚子将脑袋斜歪在半边得意地说道:“还敢小看我吗?”

    葫芦和建国走了上来,葫芦开口说道:“小妹爬树的功夫一流,我和建国差点跟不上她呢!”

    我没回话,转身往前面奇异的石塔群看去。葫芦等人看到这么多的石塔,也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建国说道:“默默,这些看似佛塔的石块有人为的痕迹吗?”

    “不像是自然形成,应该是人为修凿!”我看着前方石塔群说了一句。大家站成一排,面对眼前这诡异的景象瞠目结舌。

    我让葫芦和建国在地面上进行地毯式搜索,或许有点收获。葫芦和建国背好背包,拔出砍刀就往前搜索,我带着尚子在中间的线路上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此段深渊底端除了繁茂的植被和怪异的石塔外再没有其他值得商榷的地方。不过光这些石塔本身就隐藏着太多未解之秘,就连考古出身的尚子也找不到任何合理解释此种现象的理论。

    建国在不远处的右侧喊道:“默默,过来这看看,这些是什么!”

    我带上尚子往右侧渊底赶到建国所处的位置,葫芦已经和建国在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沉思。

    等我到地点一瞧,原来渊底右侧靠山石壁下有一条隐没在草丛中的溪流。

    溪水清澈见底,深度可能也就将近一米,宽差不多有两米,在溪流边缘上布满一层层淡红色的粘稠块状物体。这些块状的物体很像鱼卵。

    建国研究一阵说道:“这些东西都飘在水面上,数量可就多得数不清了,你们看,整条溪流都漂浮着这类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葫芦抢话开说:“管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不会出来害人就成,别看了,咱们赶紧找地方找尸骸!”

    尚子此时蹲在溪边看了看,又捡了树枝挑了几下溪水中的漂浮物说道:“很像鱼卵啊!”

    我凑在尚子身边说道:“这不是鱼卵,是螵蛸!”

    尚子带着疑惑的神情转脸问我说:“螵蛸怎么会这么大,一颗就有人头般大小的!”

    听闻尚子如此一说,我顿时陷入恐慌之中,葫芦和建国也一样被吓了一跳,赶紧撤离溪边。我看着尚子说道:“你看那些东西比人头还大?”

    尚子被我这疑问陷入了沉思当中,眼睛急扫了我们一眼,紧张地说道:“是……是和人头差不多的啊!”

    葫芦凑上来说道:“小妹,你看到的东西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那东西是比一般的螵蛸大点,但也没你说的有人头一样大,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我们说了几句,建国显得更加紧张,张口说道:“小妹,你这双眼睛……”

    等我和葫芦看到尚子的眼睛时差点惊惧得叫出声音来。我们此时甚至都赶紧攥紧了砍刀。

    尚子不解缘由,傻站着问我们出了什么情况。而此时我们三人都小心腿开了几步。尚子一急,叫道:“怎么了?我看到的就是比人头还大点的东西呀!”

    我们没开口说话,尚子站在原地抿住了小嘴,一串串眼泪就滴落下来。

    要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也回答不了,仅仅从尚子的双眼中看到了无比恐怖的情形。

    尚子的双眼开始由黑变成墨绿色,最后整个瞳孔都变成白色,没半点血色,看上去就像是圆形白纸贴在了她的眼眶中,而此时她一哭,从通白的眼眶中滴下血红色的泪珠。

    “呜……你们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嘛,你们是不是要丢下我了!”

    看到尚子委屈得流泪,我心疼难忍,急忙收刀入鞘,跑上两步,把尚子抱在怀中,问道:“月莹,你看得见东西吗?”

    尚子在我怀里使劲点头哽咽着说道:“嗯,我看得见的,我是不是样子变得很难看,为什么你们都躲着我?”

    我抱紧尚子说道:“呵呵,没有,你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都没变。你觉得哪里疼或者不舒服吗,特别是你的眼睛!”

    尚子摇头说道:“我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啊,眼睛也不疼!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强忍心中恐惧,把尚子从我怀中推开,想再看看尚子的面容是否有所改变。

    尚子的双眼还是通体泛白,眼眶边缘无端生出墨绿色的环状线条,看上去像是戴了一副眼镜,不过形如白纸般的眼眸差点让我惊惧得再次喊出声来。

    我不能让尚子知道她眼睛所发生的变化,于是赶紧伸衣袖将尚子的血泪擦拭干净,故作镇定问道:“呵呵,没什么,就逗你玩的,你看我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尚子可能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不过等她稍加理会,脸上就堆上了笑容说道:“嗯嗯,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就是脏了点,葫芦哥哥和建国哥哥也是原来的模样的!”

    看来尚子是能看见东西的,奇怪的是为什么尚子看水中的螵蛸会觉得大了那么多,而看我们却还是原来的模样?为什么尚子的眼睛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一连串的问题堆积起来,在脑袋中蹿了一遍,足够让我心神难安的。

    葫芦和建国也明白事理,稍微顿了下身子,嬉皮笑脸地走了上来,顺便把砍刀收入鞘中。

    建国首先开口说道:“呵呵,小妹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们逗你玩的,哎!我这小妹这么轻易就吓哭了。哥哥给你赔不是了,不哭了!”

    虽然尚子双眼呈现出恐怖异端,但尚子还是原来的尚子,本性没变,一样是天真烂漫,温柔善良的尚子,就算她再怎么变化,我们依然怜惜她。

    葫芦平时说话不着调,此时看到尚子如此委屈也说上安慰话:“小妹,逗你玩这主意是我提议的,哥哥给你道个不是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不哭了!”

    有时候话说多了,解释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或许尚子已经从我们的言语中察觉到有些蹊跷,于是问我们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抓住尚子的双手说道:“没什么瞒着你的,我答应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尚子听我此言一出,娇羞地轻轻点了几下头,然后将视线往下,避开我的目光。

    或许尚子真的信任我,而且是毫不怀疑的相信,我一句话已经把她所有的疑问和困惑不解都抛诸脑后。正因为尚子无比的信任,面对现在的情况,看着尚子让我心疼不已,不知道如何将她解救还她原有美丽容颜。

    尚子终于抬起头来,我再一次和她双目相对。此时尚子的双眼像是白色的镜子,居然能照出人的影子。

    我从尚子的眼中看到我们身后不远的溪边有一个长发混乱盘结,全身黑色粗布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蹒跚移步,然后蹲在溪边,单手捧水喝。

    尚子从我恐惧的神情中看出点端倪,抬头想从我肩膀上看过去,我急忙挡住了她的视线,扯上尚子的手就往前走,同时镇定地对葫芦和建国说:“葫芦,建国看着点后面。”

    葫芦和建国双双答应,赶了上来,葫芦疑惑地问道:“后面没什么东西嘛!”

    建国可能猜忌到有些不对劲,急得对葫芦说道:“葫芦闭嘴,快跟上!”

    此时我心想,难道那东西只有我见到了?不应该啊,明明是有一个幽魂般的东西在溪边喝水的,这就奇怪了。我赶紧回头再去看了一眼。身后十几米开外,那幽魂般的东西已经挪步跟了上来。

    这幽灵一直跟着我们,不过她走路的姿势明显有些飘忽,不像是结实地踩着地面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我牵着尚子往前疾走,时不时回头去瞧那东西,亦是紧跟而来,不过却没有靠近我们。

    葫芦和建国也回头瞧去,不过他二人似乎都没见到什么东西,只好挠着脑袋跟在我和尚子旁边。

    “鬼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走了数百米远,没有放弃的打算。此时我已经牵着尚子小跑了。葫芦和建国也小跑上路,也没多问我什么。

    尚子小跑了一段距离,终于疑惑地问我:“默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追着我们?”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尚子的问题,她已经扭头去看身后,接着尚子哎呀!一声惊叫跑出去一截儿摔倒在地。我赶紧上去将尚子搀扶起来,催促她继续往前走。

    葫芦和建国盯着身子往身后仔细看了一阵。从他们莫名其妙的表情中看得出来,他二人真没看见身后那尾随而至的“鬼魅”。

    葫芦跑上两步赶上我们,急切地问道:“小妹,后面什么都没有,别怕,有我和建国在后面挡着呢!”

    我赶紧把尚子推到葫芦和建国身旁命令道:“带着月莹往前走,别停下来。我断后!”

    或许我语气过于凝重,葫芦和建国更是疑惑催生,奇怪地看着我,然后也没再多话,牵上尚子就往前跑去。

    眼看葫芦他们已经跑出去一段路隐没在茂密的草丛之中。我取出香烟,点上火,砍刀出鞘,站立当中,对着对面不远处的“鬼魅”喝道:“再跟来,我不客气了!”说着,将羊皮灯笼取了出来,一口气吹鼓。对着从头顶叶隙间射下的阳光寻找能折射的光点。就在此时,腰间挂着的饬乩镇尸铜铃叮当作响。

    看来真遇到“鬼魅”,我不紧不慢将饬乩镇尸铜铃取了下来,缠在左手上,然后两臂微张,做出挡路的姿势。

    这几年见过的诡异事端已经够多了,这胆量也不小,我倒要看看那“鬼魅”还敢不敢跟上来。

    我稍微移动身子,将羊皮灯笼对光形成的光线折射出。本来满脸毫无半点血色的布满皱纹的老脸被羊皮灯笼折射出去的光线一照,居然是一副细皮嫩肉的年轻女子的脸。光线移开,“鬼脸”又恢复了原有的那张老脸。

    这怪物有两张脸,平常昏暗的光线下时是老脸,羊皮灯笼光线照射下时是一张稚嫩的脸。

    我从来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事,遇到再无法解释的现象都不会往“鬼神”的方向去想。可眼前所见长着两张脸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呢?

    鬼东西见我拦住去路,也没追上来,只是围着原地绕着圈子。不知道这怪物是如何行走的,有时候将身子一倾,几乎贴着地面转圈子,却不栽倒。

    更诡异的是“鬼东西”动身居然没有触碰身边的杂草,只像是四处乱窜的影子,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鬼东西”看来也怕我手里的这两样宝贝,过了一阵它就定定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开口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最好别跟来!”说完,再看一阵,打算去赶葫芦他们。

    就在此时,那“鬼东西”又机械地抬起双手,笔直地伸展出来。枯黄的老脸上挤出一抹狞笑,接着双唇一张,森森白齿翻了出来,脖子动了几下,一伸一缩,牙齿一咬一阖做出要咬人的姿势。

    我慢慢将砍刀抬高,准备进行一场搏斗。正当我手心冒汗,做好拼命的打算,只听见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救命啊!”

    我打了个冷颤,寻声去瞧,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又传来好比死前的惨叫声:“救命啊?”……

    这两声呼喊声足以让我陷入万般绝望的境地,因为这声音就是我呼喊出的声音……我急转身四周顾盼,一连几声凄厉的哀嚎呼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慌乱中四处找寻,希望能找到声音的出处。

    到底是谁在此间学我口音呼救?我不得其解。心想最有可能还是那“鬼东西”,我晃眼瞧去,“鬼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心下骇然:葫芦他们肯定也听到呼救声,说不定回来救援,这如何是好。

    没等我想清楚正想追赶葫芦他们,此时突然听到尚子凄厉的惨叫声:“放开我!”

    我没有多加思考,不管这声音是不是尚子的呼救声,我都要上前寻找。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就见到斜坡下的杂草从中葫芦和建国和一个人身模样的东西缠斗到一起。

    我拼命加紧脚步,很快就进入战斗范围,拔出砍刀,看清怪物所在位置当空就劈下去一刀。

    一刀落空,我赶紧收势回身,再看眼前,刚才葫芦、建国、尚子和那怪物一并消失。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来得急思考,只听前面不远处的溪边传来哭泣呼喊的声音。我赶紧跑了过去。

    站在高处往溪边的草丛里看去,葫芦、建国和尚子围着一个物件痛哭不已。我跑近些想去看个究竟,我目光晃去,差点把自己都惊出声来:葫芦他们哭诉的是一俱尸体,那尸体不正是我的吗……

第九十四章 浅溪藏妖

    诸多不解之惑通过神经中枢传输到脑袋之中,脑袋玩报废也找不出其中的奥妙。或许我们已经接近了此处最为神秘的地带。照渊中杂乱的石塔布置上看,此处古时应该有人聚居过,这里很像是一坐祭祀场所,只是我现在还不明白奇异景象下有什么古人会在此生活。

    眼前最紧要的还是溪边我的尸体。我稍提砍刀喝道:“葫芦,你们干什么?”

    葫芦等三人听到我呼声,迟缓地转过身子来,三人异口同声对我哭着慢腾腾而无力地说道:“默---默----,你---死---了---”

    我心头一惊,我怎么死了?我不是还好好站在这的吗?难道又见鬼了不成。

    正当我想再三询问,只听到身后传来尚子急切的呼喊声:“默默……”

    当下我更分不清楚眼前这三人和身后可能出现的三个人,到底哪边是真的哪边是假的,又或者我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这一情况。

    身后葫芦和建国也惊叫着赶来,我已经能听到身后不远的距离处奔跑的脚步声,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后面应该有妖。

    看着眼前葫芦、建国和尚子三人哭成个泪人,我几乎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他娘的又中了妖术了!“我暗骂一句,提起刀,断定身后所来之物的方位,当空转身,一刀就劈了下去。

    葫芦和建国抬手起刀,将我劈斩下去的那一刀格挡开去,抬脚就踢了上来,我哪里躲得过去,顺势身子一收,翻身三百六十度落到地上,赶紧横刀做好再战准备。

    葫芦开口便道:“默默,你抽什么筋啊,见到我和建国还打!”

    听到葫芦叫骂,又回想刚才的情形:刚才我失手一刀,葫芦和建国足可以把我打伤致命,他们显然留了手。这就说明眼前的葫芦他们是真的。

    我回刀说道:“刚才溪边有我们四个人,你们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说着扭头去瞧溪边那片地方,奇怪了,我的尸体和葫芦他们三人又没了踪影。

    建国开口说道:“默默,你的意思是刚才你没有呼喊救命?我看这事不简单。”

    我回答说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不了一死,我喊救命干什么。不过刚才确实听到我自己呼喊救命的声音

    葫芦收刀入鞘说道:“默默,你可别看走了眼,你还看到你的尸体躺溪边上了,那我问你,站在我面前的是什么人?竟胡说了!”

    我实在理不清思路了,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诡异得让人窒息。此地属于祭祀场所,不干净的东西最多,不宜久留。正当我想发号施令撤出此处深渊,只看到尚子全身轻抖,指着溪流的方向说道:“真有尸体呀!”

    本来尚子一双通白的双眼已经够恐怖的了,再听到她说溪流之中有尸体,我和葫芦、建国更是被惊得重新提刀在手。

    葫芦小心问道:“小妹,这里和溪流还隔着一道高土层,你能看到溪水面?听到声音这我倒相信的。”

    我们现在站的位置离溪流尚有三五米远,而且溪流在沉下去的坡沟里,视线根本就无法触及溪流面,何以尚子还能绕过土层的遮挡看到溪流里的情形?

    双耳充入哗哗的流水声,溪中流水湍急,很难想象尚子所说的尸体会在溪中什么地方。胡乱猜测也没用,还得过去看看情况。

    我走到尚子身边,轻挽她玉手说道:“月莹,没事,别怕,我过去看看!”尚子点点头让我小心,我满口答应,带上葫芦和建国往前走去。

    没等我们走出几步,尚子已经小跑着跟了上来说道:“我跟着你们!”这时候的确不应该分开,万一出现三个尚子,我可就没法分辨了,还是跟在我们身边稳妥点。

    我们四人走到溪水边沿的高土层往溪谷里看去。溪水在土层下方还有两米左右的斜坡。溪水顺着像是渠道的尖石中间流淌。

    这里是溪流的上游,上方有几股分流的水源从陡峭的山体上流了下来,在我们脚下汇聚成溪,而溪流冲击出一条流水道,或者说是有人故意修凿了溪流的走向渠道。

    溪水流淌到此处,溪道变得平整且稍宽,清澈的溪水中央有一片两米的方圆形成一个水潭,水潭中的溪水满溢而出,再形成一条浅水溪流往外溢出。

    在水潭当中当真飘着四俱尸体。我们更疑惑不解,看来尚子真的隔着土层见到了溪中的情形。不过我们现在疑惑的不是尚子为什么能看到这些溪中的尸体,而是这些诡异的尸体从何而来。

    漂浮在水潭当中的四俱尸体,面部朝下,双手双脚都顺着躯干自然飘垂着。

    四俱尸体一看便知是女性,她们头上的发髻都一样,也没有零散飘乱,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单衣,腰间束着一缕绿色的束腰带,脚上穿的是墨绿色的绣花鞋。

    看不到尸体的面目,也没必要在这地方作研究,还是找寻野田同事的遗骸或者逃出深渊要紧。正当我们要往回掉头,忽然听到身后的尚子啜泣的声音。我急忙回头询问。

    尚子擦拭着眼睛说道:“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你又怎么了,你没变的嘛,就是脏了点而已,洗洗就好了!”

    尚子没直接回答我,指指水潭中我们的倒影说道:“我能看到我的样子的!”

    原来尚子看到了她眼部发生的异变,一时难过就哭出声来。

    我一时也心疼起尚子,双手挽住她手说道:“没事,我会治好你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离不弃!”

    哄人的本事我也就这点功力了,不过尚子听我这么一说,当下就不哭了,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把她眼眶成淡红色的眼泪擦干。

    我对这大家说道:“走吧,这里没必要看了!”我说着牵上尚子的手准备离开。

    建国突然淡淡的说道:“默默,我看咱们不把这水潭翻一遍估计是走不了了!”

    听建国这么一说估计事有蹊跷,我扭头再往溪潭处看去,只见其中的四俱女尸已经翻过身来,居然是四个面貌清秀的女子,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更让我们诧异的是,她们的样子几乎是和尚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更为奇怪的是她们浸泡在水中想来应该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尸身却没有腐烂的痕迹,连衣着都洁白光鲜如新,不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所应该有的迹象。

    尚子看到溪潭中和她一模一样的尸体,不自觉地紧拽住我的手臂,脸色惨淡,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上来。

    这事如何形成的?我几乎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笑颜安慰了几句尚子,让她宽心,不必害怕。

    尚子是考古出身的,对于死尸或许见过不少,胆量比起一般的女孩稍微大些,不过见到溪潭中和她一个样子的四俱女尸,恐怕她没遇见过,多少都被吓到了。就连我都觉得诡异非常。

    葫芦停嘴多时,这时张嘴问道:“默默,你看怎么办,要不要把尸体拖上来看看!”

    建国目不转睛盯着溪潭中的尸体看了半天,开口说道:“这可是和小妹有关的事,肯定要拖上来看看,不过我觉得还是让默默做点事!”

    我追问:“你要我做什么事?”

    这下建国得了葫芦的脾气,说道:“见鬼的事,就你能处理,你还问我要做什么事,我怎么知道嘛!”

    我说道:“这太邪门了,咱们还是不动为妙,赶紧找路走才是,真去弄这些东西恐怕会伤了性命!”

    其实这时候我们已经站在溪潭边沿,一心只看着溪潭里的情形,没留意一旁的尚子。

    尚子突然唱起了幽怨的歌声,扑通一声就倒入溪潭当中,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往溪潭底部拖。

    我们三人吃了一惊,赶紧跳入溪潭中将尚子拖了上来。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们把尚子拖上来,她已经陷入昏迷。太诡异了,尚子落入水中到我们拖她上来也就一分钟的事情,尚子怎么就昏迷了?我更解释不了尚子为什么突然笙歌往溪潭里跳。

    不过庆幸的是尚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同时她的眼睛慢慢恢复,接着呛了几口水出来,就醒转了过来,她的眼睛也恢复如初。

    葫芦张口说道:“默默,这算哪门子的怪事,总感觉全身凉嗖嗖的!”

    就在这时建国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很冷的嘛,你们不冷吗?”

    我寻声看向建国,他已经蹲在地上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全身冒出冷气,发丝上结了一层的冰霜。

    葫芦哎哟一声说道:“真他妈的冷死了,哎呀,好冷啊,这溪潭是冰窟窿啊!”

    说着说着,我也感觉全身冷气直冒,建国又开口说道:“难怪尸身不腐,原来这潭子底下是千年冰窖!”

    一说到尸体,我赶紧去瞧溪潭中的四俱女尸,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四件白色的衣装飘在水面上。

    尚子虚弱地半睁半闭着眼睛说道:“刚才有个老妇人拉了我一下我的右手,我就有跳入溪潭的冲动!”

    听到尚子此番言论我们三人都诧异地异口同声问道:“啊?老妇人拉了你一下!”

    葫芦续说:“老妇人?在哪儿,在哪儿?默默,建国你们看见了没有,我怎么没看见!”

    建国抖了一下身子说道:“看见个屁,谁知道这深渊里住着什么妖怪!得了,赶紧出去,要不然我们可就得死在这了!”

    葫芦接话:“对,对,对,太他娘的邪乎了,我葫芦从没遇到这种怪事,我本来胆子就小,吓出毛病可就不好了嘛!”

    建国说道:“你还胆子小,说我个毛线,就你什么都敢去折腾!”

    我照顾着尚子没工夫去理会葫芦和建国二人争辩,此时看到尚子已经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份担心也就放下了,此时听到葫芦和建国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个没完没了,我说道:“都别吵了,赶紧离开这里!”

    葫芦和建国的争论声戛然而止,两人同时哦了一声,赶紧检查了装备准备离开这鬼地方。

    尚子此时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溪潭看,葫芦见状开口说道:“小妹别对这冰窖子依依不舍了,赶紧走吧!”

    尚子小心地说道:“溪潭里有东西在游动啊!你们看!”

    我们三人扭头瞧去,只见溪潭中央突突冒起水泡,水下深处好像有一个动物在游爬,甚至都看见它的那双呆滞如鱼眼般的死眼珠子。

    好奇总没什么好事,我们正盯住溪潭,想看看到底会是什么东西藏在溪潭底下,突然一声闷响,溪潭之中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像是炸弹在水中爆炸一般,声音响彻深渊。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赶紧顺着斜坡跑到溪流边上的高土层上。

    还好刚才我们拖尚子上岸也就花了那一分钟,迟些还不被这怪物给吃了。这下全身都冒热汗了。

    葫芦抹了抹脸上的水滴说道:“差点又翘了一次辫子!”

    我在看看整个深渊底部方圆,怪异的石塔,像是人工开凿的溪水渠道,潭中妖物,我得出了结论。我说道:“这里是祭祀的地方啊,你们看看,那些石塔,我检查过几座,顶部有焚烧的痕迹,应该是香薰台!”

    建国问道:“祭祀?你可别说是用活人祭祀啊,这类事听得多,见得少,真实性难以判断!”

    尚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哎呀一声说道:“应该是活人祭祀,古代人都很迷信,把溪潭里住着的怪物当做神膜拜!”

    葫芦问道:“小妹你又怎么知道是用活人献祭啊?”

    尚子出口便答:“溪潭里有好多衣物啊,肉身肯定被水里的怪物吃光了,只剩下这些衣物了!”

    尚子的解释算是合理的,要不然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就丢几件洁白的衣装在水里吧,不过难解释的还在前面:刚才和尚子一样的四俱女尸何故一下就不见了!

    建国晃着脑袋说道:“这破事除了撞鬼还能有其他科学的解释吗?先是小妹和默默看到我和葫芦看不到的东西,接着这里出现了和我们四人一模一样的一般人马,和《西游记》那段‘真假美猴王’有的一比,这也不算什么了,还他娘的在这溪潭里冒出四个和小妹一个模样的尸体,还有那如杀猪般嘶叫救命的默默的声音,这哪里来的嘛,越想越邪乎!”

    葫芦傻傻地问道:“建国兄,你怕不怕,我总觉得我葫芦现在很害怕呀,比当年和默默看到他过世的奶奶时还怕!”

    建国咽下一口口水开腔道:“不怕!嗯哼,不怕才怪!”

    此时我想到尚子所说的她被一个老妇人扯了一下右手,我赶紧把尚子的衣袖挽上去一截,尚子右手臂上居然有一个像是手印的深紫色痕迹,不过只有三个手指。

    看到尚子手臂上的手印,大家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是平常人所能计较得周详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野田同事的尸骸若真在此处,我们怕也没能耐带出去。

    尚子轻抿小嘴,然后启嘴说道:“这里太奇怪了,如果当年爷爷他们真进到这里,怕也很难保全性命!”

    早些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一直没敢说,其实自己也没法去相信。但人心隔肚皮,我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此时听尚子这么一说,怀疑的态度更加深了些,于是绕个圈子问尚子说:“你和你爷爷分开过吗?”

    尚子也没懂我话里有话,直接就答道:“分开过将近两年,那时候爷爷带队进入云南深山,死了好多人,爷爷死里逃生,回来后就精神失常,几年前带我回了日本治病!然后就又回到了北京。”

    我继续小心追问:“是你爷爷带你回日本还是你带他回去,之前你见过你日本的亲人吗?”

    尚子脑袋一歪思考了一下才带着疑问回答道:“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来了中国,我对日本的亲人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在日本住了两年也没见到其他的日本亲人,我爷爷说日本的亲人都不要我们了!”

    听尚子说了许多,我心中更是隐约觉得这件事并没有我起初想的那么简单。尚子的身世更是谜上加谜,我怀疑尚子的爷爷和父亲在十几年前的探险中已经全部牺牲,现在尚子口中所说的爷爷—野田可能不是尚子的爷爷。以免尚子难过我现在也不好对尚子询问。

    看着尚子如今还有笑容的脸蛋,心中对她满是怜惜,可能尚子的身世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也许这世界上只有两个月前去世的恭子是她唯一的亲人。

    想了许多,我更加坚定的认为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尚子找到她父亲和她真正爷爷的遗骸。

    对野田的怀疑让我又生起了另外的一个疑惑:如果野田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寻找他所说的他同事的遗骸?难道尸骸本身就有问题,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直取梅里雪山,没必要在此地多加逗留,他的目的到底何在?但愿是我想多了。

第九十五章 鬼雾

    野田的身份值得怀疑,以免事端突然迸发没个准备,弄得手足无措,我得找机会把这一情况和葫芦、建国说一声。

    之前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联想到此时的境况,我顿时茅塞顿开,可能我们真的被人跟踪了,跟踪我们的可能就是野田。现在担心起杰瑞和王和他们,希望他们平安。

    我琢磨许久,下了决心,于是对着葫芦他们三人说道:“咱们爬出深渊,只取梅里雪山!”

    建国惊奇地问道:“那野田先生同事的遗骸……”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走,可能就出不去了!”此时心中无端升起恐惧。

    葫芦说道:“听你的许连长!”

    我看向尚子,尚子小嘴启动,坚定地说道:“我们出去吧,不找了,现在大家平平安安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走的时候,我还是警觉地再次看了一眼溪潭,这一瞧又瞧出名堂来。溪潭中有一个巨大的动物在游爬,很像鱼类游水的姿势,不过从它的漆黑的身躯便能够分辨出来绝对不可能是鱼类。

    现在也没必要去研究这些,看了一眼就欲迈步往前走去。

    葫芦说道:“可惜了,溪潭里应该有黄金的,看着眼馋,不过拿不到,走吧!”

    我再次看向溪潭,其中透光水层折射出一道强烈的金光。这活物应该就是是深渊中生存的古人敬畏供奉的神灵,不管它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去折腾,它也无法从溪潭中蹿出来。

    大家简单收拾了装备就上路了。我们的路线是往回走,顺着怪藤爬到山顶上,朝北走只取梅里雪山。

    尚子跟在我身边,一直盯着怪石塔看,不知道她又看出什么名堂来。

    我边走边问道:“月莹,你看到什么了吗?”

    尚子对她看到似乎也有怀疑,止步观察了一阵才说道:“石塔好像少了一座!”

    最近尚子一直看到不明的物体,不过这些石塔杂乱无章矗立,我也没数过究竟有几座,可能尚子真看出一点端倪,我问道:“月莹,你之前数过这些石塔?”

    尚子点点头坚定地说道:“我对数字很敏感,记得我看了一下一共有八十座整的,现在就只有七十九座!”

    这些未解之谜不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可以诠释的,我开口说道:“别管了,快走!”

    我说话带了急促的语气,葫芦和建国一听以为我又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经意就按住了刀柄,然后打量起身周的环境。

    大家走路有些急促,好像身后真有什么东西尾随将至一般。有不安心思的也不止我一人,尚子看向左右环境时甚至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眼睛更是不敢去仔细打量这一方草木茂盛的深渊,只是半低着头谨慎地跟在我身旁不语。

    第六感有时候很神奇,让人琢磨不透。我们四人似乎都同时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脚步由疾走变成了小跑,最后莫名其妙不约而同狂奔起来。

    大家都没看到什么东西,只是没头没脑地往前狂奔。跑了一段距离,尚子已经疲惫不堪,数次险些被枝藤绊倒。我顾不上许多,伸手将尚子抱了起来,往前跑了出去。

    葫芦和建国气喘吁吁,催促着:“默默,快跑,快跑!”

    建国脑子还算清醒,边跑边问:“我们跑什么啊?”

    我抱着尚子,气都喘不匀了,急的叫道:“我怎么知道我们跑什么啊!”

    我一句话落定,建国惶恐地急道:“别跑了,前面……前面!要跑往回跑!”

    我们收住脚步往前瞧去,浓雾滚滚袭来将整个足有十几米宽的深渊底部淹没干净。

    “快跑!”葫芦大叫一声。葫芦这一声带着恐慌的“斩钉截铁”的语气,所带来的冲击力和震撼力量吓得大家都呼喊着往后狂奔折返。也不知道我们又为什么要往后跑,前面的路线和情况都不明。

    大家可能都被弄得迷糊范懵了,葫芦边跑边问道:“我们怎么又要跑?”

    建国没好气地喊道:“是你说‘快跑’的嘛,还问为什么,谁知道我们到底跑了干嘛?”

    人吓人,吓死人,人再吓人,鬼都被晃晕,真有鬼看到我们这般没头没脑的乱跑,估计会傻傻地偷笑我们:“可悲的人类,真蠢!”

    我们不知道已经跑到什么地方了,满目余光都是奇怪的山石夹道,夹道内也是植被葱绿覆盖,跑着跑着,身子变小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葫芦大叫:“都别跑了嘛,瘦的跑的块,胖的不行的嘛!”

    我们紧急刹车,扶着膝盖喘成一团。不过背后马上冷风吹奏,全身打了个寒噤。

    真不该听葫芦的,就该往前没头没脑的乱冲乱撞。这下完了,渊中像是有生命的巨大滚雾围了上来,顺着深渊底端的夹道往北飞去。

    深渊呈南北朝向,不知道有多深,多长!滚滚浓雾向北飘远。奇怪的是这些翻滚变幻的浓雾都顺着渊中的山壁和顶端而去,给我们留出了一条宽约三米的雾道。

    看到此番诡异的景象,我们三人已经小心拔刀在手,就连尚子都举着牛角刀做扎刺的姿势。

    身前身后头顶都是灰白的雾气,雾气当中还有小团小团浓黑的小点,密密麻麻,诡异横生。

    我们就在雾中出现的一条规整的雾壁围成的雾巷之间穿行。回头一看,身后又堵上了一层不知道有多厚的雾层。

    雾气能形成如此形状,我头一回遇到,要说我不害怕,那是假的,鬼都不可能相信。

    葫芦、建国和尚子拧开了头灯,三束本来白炽的灯光在浓雾笼罩下变成黄白的暗光,也无法穿透层层雾气,只是把周围不大的方圆印上了一片混沌的光圈。

    葫芦胆战心惊地说道:“默默,这咋回事么?这雾都能变成雾壁了,头灯也管不了作用,见不到两侧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路啊!”

    建国深深咽下一口口水说道:“这不明白着告诉咱们只许往前走不许后退吗!默默,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其实我们现在正小心躬着身子往前走呢。

    浓雾翻滚若烧开的水,只是却显得规整无比,我们也只能看到它所呈现出来的动态。这些雾看上去都往北方向飞逝,头顶十几米的空中像是要下雨的天色,行云匆匆却分辨不清是天空还是半空中的浓雾形成的“雾顶”。

    尚子小心地说道:“这么多的浓雾,怎么光线反而显得明亮了?”

    尚子所说的这点我们都有察觉,不过谁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我说道:“可能是气象和光学问题。”

    葫芦插话说:“别瞎科学了,谁他娘的见过这么规整的雾气,你们看看,规规整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巷子。”

    建国傻傻地问道:“这雾巷子能通到什么地方呢,可别是鬼门关啊。说不定尽头处就站着牛头马面,迎接我们的到来!”

    葫芦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对我说道:“默默,你不是懂气脉什么的吗,你倒是让它刮个风,把这鸟雾吹散啊!”

    我骂道:“我又不是诸葛亮,再说了,诸葛亮是借东风,这深渊谷底是南北朝向,东风也不管用!”

    葫芦续道:“东风不行,东北风,西北风也行啊!”

    “去你大爷的,喝西北风都没人帮你刮的,你以为我是神仙啊!”

    建国也开始犯糊涂:“你不是会那《盗鬼经卷》里的法术吗,也算半个神仙了,试试嘛!”

    “试我个锤锤,神仙都有人拜,我这连半毛钱的香火钱都没人捐赠,我还半仙个屁!赶紧往前走!”

    奇了怪了,回头瞧去,身后那堵雾墙不紧不慢堵了上来,一眼看上去像是**的大灰砖一样,慢慢逼着我们往前走。我们往前走一步,那雾墙也就飘上来一步,不过距离我们尚有五六米。

    尚子抖着声音说道:“算了,这不是雾巷,更像是墓穴里长长的甬道!”

    听到尚子如此一说,葫芦赶紧卖巧:“小妹学问就是好,这比喻万分的贴切!”

    此时大家都怕安静下来,只好找了话说免得更害怕。这雾气形成的过道不知道有多深,我们走了好久也没见到尽头,想回头,那妖魅的雾墙显得更加的恐怖,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鬼东西呢,哪里敢往回走旧路。

    走着走着感觉这身子好像不是在阳间的地界行走,满目灰白的浓雾差点把这脑袋都给晃晕了,这场景如梦似幻。看着稍微在前面走的葫芦,他下半身都被浓雾掩盖,只留下上半身飘虚飘虚地往前走着,看上去似乎他本来的下半身就应该是没有的。我们亦是如此。

    建国说道:“默默,把灯笼兄放出来看看这的景色,说不定它能看出点名堂来!”

    葫芦插话:“对,对,对,那对铜铃也拿出来使使,说不定能听到点声音!”

    我说道:“这还用你二位操心,我早用着了,没啥情况!”

    尚子可爱地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它们睡着了,能叫醒它们吗!”

    呵!呵呵,尚子这问题总算把我给问瘸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还能睡觉,还能被叫醒的,我无言以对!或许尚子也只是害怕随便说说而已,我也就不用回答了。

    尚子没听到我回音,问了下一个问题:“我们能走出这雾巷吗,感觉我们走了好久了,不过好像也没走出一步啊!”

    我说道:“我们不一直在往前走的吗,肯定走了好一段路了!别出现幻觉,保持警惕!”

    尚子哦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往前边瞧边走,不过是不可能看见雾以外的东西的。

    咔嚓一声响,我们顿住脚步看向建国,这声音是从建国的脚下响起的。

    建国把弓着的身子挺直说道:“完了,我的脚踩到死骷髅了!”

    葫芦腿回半步说道:“建国你又神仙了,都被浓雾盖住了!你能见到脚下的东西?”

    建国动了下身子,抬起左脚,一瞧,没有什么东西,建国赧然傻笑两声说道:“嗳?错了,是右脚!”说着将左脚放了下去,抬起右脚。

    “哎呀,我操,真是骷髅啊!我的妈呀!”建国的脚上被一个发黑还长绿毛的骷髅给咬住了,建国惊叫一声,身子一倒,躺到浓雾底下去不见了踪影。

    我们吃了一惊急喊:“建国,你在哪儿?”

    突然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来:“我在这,快跟上!”

    听到这声音,我知道是建国,可我们顿住了脚步,不敢去追那建国,因为建国几乎在两秒内奇怪的蹿到前面将近有二十米,他还在前面背对着我们打着让我们跟上去的手势。

    我们咋舌的同时全身都僵住了,怎么建国刚才踩到骷髅好像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而且两秒就跑出二十几米开外?这小子没练过小画书里的功夫啊,真他娘的“见鬼”,绝对不是“建国”。

    前面二十几米开外的建国没听到我们跟进的脚步声,扭头来看,然后疑惑地说道:“哎呦,我的奶奶喂,我咋跑这么远了!”

    建国匆匆就朝我们回跑过来。我实在是害怕了,正想阻止建国继续往前跑,结果建国自己跑了两步在离我们十七八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微张着嘴巴,疑惑地抬起手来:“呵!呵呵,操你大爷的!”说着向我们身后戳了两下,示意我们往身后看。

    我们转身去瞧身后的那堵雾墙,吓得惊叫出声,尚子抱住我,全身抖成一团。

    我们身后永不退后的雾墙上嵌着一个人,不正是建国吗?这下完了,冒出两个建国了。

    葫芦哆嗦着说道:“我操!又……又……又……又他娘玩这招!”

    我看看葫芦,葫芦看看我,两人吓傻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哪个才是真正的建国?

    让我们更惊惧的是,身前身后的的建国动作统一,一点走差都没有。我和葫芦。尚子只好侧着身子,看着左右的建国吵成一片:“鬼东西,学我干嘛!”“默默,救救我啊”,“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我们当时都傻了,葫芦在那是竟然傻笑两声,摇着脑袋说道:“完了,两个建国!”

    这两个建国叫骂声一致,动作一致,只是雾巷前面的建国身形稍微明显些,而身后的建国身影显得淡了点,而且完全是陷在后面的雾墙之中的,不过这也让我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看着两个建国用统一的肢体语言和语言叫骂傻站了半天了,连思考都省略了,谁知道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难不成《西游记》是真的,真会冒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难不成我还得学《西游记》里的办法找如来来辨别真伪。

    葫芦赶在我前头发话:“你两个都闭嘴,我考考你们,谁答对问题,谁就是我真的兄弟!”

    两个建国同时点头,然后葫芦开问:“小鸡炖蘑菇!”

    雾巷前方的建国挤嗓子开腔:“绿豆炒番茄!”

    “味道如何?”

    “屁事怪多!”

    这下没辙了,两个建国回答的声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一点走差都没有。葫芦摊手示意没办法了:“默默,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办!”

    我点上烟,掏出一把食盐,朝前面的建国和后面的建国撒了过去。过得三五分钟,只见身后雾墙上的建国狞笑几下就完全没入雾墙之中没了踪影。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赶紧跟上建国,建国愣在原地等我给他做解释。其实这点也很好解释,主要是雾气水分太重,撒上食盐可以释解一部分的水汽,水汽一散,雾墙上的另一个建国就消失了。至于为什么会在雾墙上呈现出建国的样子,主要的问题还是光线投射成影。这光线应该只有一个小口,仅仅是小孔成像的原理,光线小,光束范围狭窄,因此只有再前面走的建国被投出影像来,其余我们三人可能都不在光线的照射范围内。

    雾气水分多,连接成片状,形成了截面平整的雾面,所以能把影子投影上去,就像放电影一样。这些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诡异的还是这雾团是如何形成如此平整的截面。

    我边走边说作了一番简单的解释,大家似乎也对刚才出现两个建国的情况释怀了。

    葫芦点点头似乎明白,然后说道:“难怪两个建国动作和言行都一致,原来是建国臭美照镜子形成的,差点吓得老子以为见到鬼了呢!”

    大家眯着眼睛小心往前走去,脚下开始变得疙脚,而中间这条不被浓雾掩盖的宽阔笔直的雾巷依然没个尽头,奇怪的是这一地段植被都没有了,我们眼睛所及范围的两侧山壁也没有植被生长,或者说都被浓雾给掩盖了。

    走了一阵,大家都很安静,突然尚子哎呀一声说道:“我踩到什么东西了!”

    葫芦首先接话:“可能就是脚下的碎石块什么的,不要紧!”

    尚子眉头一皱说道:“我甩了两下了,它还夹着我的脚的!”

    不会又是刚才建国踩到的那种长绿毛的骷髅头吧。我赶紧让尚子把脚抬起来看看。

    真是新鲜得紧,又是一个绿毛骷髅头,尚子惊叫一声,我一拳把绿毛骷髅打飞出去,掉到地上发出咕噜噜翻滚的响声。

    还好之前见过这玩意儿,尚子也就一眼看到时吓了一跳而已,现在看到我把骷髅头打飞出去,惊惧也就没存在心了,话都没说就小心地跟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葫芦眼光平视这前方,开口却说:“我看咱们脚下到处都是骷髅,我踩到好几个了,只是没有像建国和小妹那样被咬到脚!”

    建国呛话:“那是你脚太臭,连骷髅都下不去嘴咬你!”

    我正想打断他二人可能继续出现的争吵,尚子突然对我腼腆一笑,然后有些羞怯,还带着点难以说清的神采。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尚子时不时又冲我羞涩傻笑,脸颊都羞红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工夫打断葫芦和建国的争论,一路上都是他俩的吵闹声。只是尚子显得安静许多。

    总感觉身边莫名的奇异,甚至觉得两边都是人,或者是人以外的“人”,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估计两侧浓雾下掩盖着不为人知的怪相。

    走着走着尚子脸上逐渐由欣喜变成诡异,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指指我的双手惊恐地小声问道:“你……刚才没抱过我吗?”

    “啊?我没碰你啊!”

    尚子晃着脑袋打量起四周,眼神恐慌,慢慢靠到我身旁说道:“刚才我被什么东西拦腰轻抱了好几次!”

    葫芦和建国围上来问缘由,没及尚子作解释,只听见尚子哭喊惊叫起来,双手乱摆像是在扑打着什么。

    我瞪大眼睛一瞧,从虚幻的雾壁上伸出一双红褐色的双手,正轻轻地触及尚子的腰身。就在我们惊慌失措之际,两侧的雾壁上参差不齐地伸出无数双手脚来……

第九十六章 迷幻

    我牵上尚子的手往前直奔,葫芦和建国在前面挥舞着砍刀狂斩开路,呼喊声连成一片。

    这段鬼雾渊中夹道在此刻变得“热闹”,两侧满是伸出的手臂,晃眼瞧穿过去,漆黑的人的四肢伴随着虚云飘空轻轻摇摆,似乎在夹道欢迎我们的到来。

    尚子边跑边哭,手心紧紧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时不时伸臂弯擦拭掉下的眼泪。

    这样的恐惧下,无论我作怎样的安慰都无补于事,只能边跑边看上尚子一眼,心底喊着:“尚子别怕,有我在!”

    葫芦和建国大喊一声:“默默,前面有乱藤封住雾巷!”

    我在后疾呼:“砍了过去!”

    葫芦和建国大声嘶吼一声,双双蹬地跳了起来,起手劈下数刀。只听见当!当!当……十数声,火花迸溅,接着再听到铁链落地的声音。葫芦和建国砍断的不是绳子而是铁链。

    我还没来得急思考,只听见轰隆闷响,头顶上方斜刺过来的雾壁上一条条黑影斜扎了下来。我赶紧拖着尚子左右避让,尚子惊叫声此起彼伏。

    头顶上掉下来的是人形状的物体,可能是尸体,我手脚在快也躲不过去,肩膀上搭了几架像是断手断脚的物件,脚底下的雾气被这些高空坠落的物件激荡起朵朵翻滚的雾浪。

    雾浪腾空遮住了本该清晰的雾巷,夹道内光线摇曳模糊,两侧和头顶稀稀拉拉落下骇人心骨的东西来,我撒手挥刀狂砍,尚子已经站在原地捂着耳朵嘶喊着。

    我抬头再看,两俱漆黑的物件落了下来,尚子可能被砸个正着,我连跳两步,落地之时,抬脚踢出两脚,把两个漆黑的物体踢开,再次牵上尚子的手往前奔跑。

    跑出十几米,听到前方浓雾中传来建国的呼喊声:“默默,通到打开了!”

    听到建国的声音,我没多作思考,穿过层层浓雾,在前方模糊看到拉结成网状的铁链,葫芦和建国分站在两侧。再接近些便看到铁链往当中破了一个口子,应该是葫芦和建国刚才打开的缺口。

    我大喊一声:“快走!”四人汇合到一处,彼此照应往前继续漫无目的地狂奔。

    脚下稍显平整,感觉是踩在石板之上,两侧也没在见到植被或者其他的东西,不过当空还是时不时落下一些物体,地上传来断断续续的砰砰声,听声去很是诡异。

    我们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两侧的雾壁当中无数双摇摆的双手伸了出来,像是要来抓我们。

    我小心护着尚子在中心位置,葫芦和建国一人一旁在前面打头,砍下不少从雾壁中伸出的诡异的人手人脚。

    身在模糊而又如梦似幻的环境中,神思飘摇瞀乱,双脚机械地跑着,感觉像是在做梦,此时只听到噗!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我们砍断像是人体的物件所发出的声音。

    耳中各种声音混合,如鬼笑妖泣,四下本是寂静的空间,如今被这些诡异的声音切割得支离破碎,胜似鬼魂妖魅穿梭,嬉笑人间,又或者这地方就是它们活动的场所,我们仿若闯入了妖魅丛生之境。

    我们暂且躲在一处没有大型坠落的地方细作思考,葫芦利索地脱下外套,又取出酒瓶子,再在外套上洒了酒,一把火点燃。

    烈烈火光并不能驱散重重迷雾,倒把我们身周是不方圆内的黑雾印上绯红的颜色,我们就像是被一个绯红滚烫的玻璃罩罩在了此处深渊之中。

    建国喘着气说道:“默默,迷路了!”

    现在雾气淆飞,我们能见身边行雾匆匆从身边飘逝,身上像是被毛毛雨轻扶,很快全身就都湿透了。在这样的伸手难以见到指尖的迷雾之中穿行,说是迷路了并不为过。

    我问道:“葫芦,建国,还有几枚炸药?”

    “我还有两枚”,“我还有一枚了”

    葫芦和建国一共有三枚,加上我手里仅剩的一枚,总共四枚。我说道:“葫芦,给我一枚炸药。”

    葫芦得令,搜出一枚炸药递给我。我把衣袖撕了下来,取出一瓶玻璃酒瓶,用衣袖碎布把装满酒的瓶子和炸药绑到一起,在炸药引线上点上火,用尽全力把炸药往前远远地丢了出去。

    那一刻感觉时间如此的漫长,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炸药爆炸所带来的效果,可能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静谧如初。

    伴随着轰隆巨鸣,炸药爆炸,头顶上点点石雨冲破层层迷雾落了下来,我们没有躲闪的趋势,目光紧紧盯住了前方。

    接着便见到像是烧着的浓雾,带着通红的烈火翻滚着朝我们扑了过来,迎面热浪当头,暖风袭面。大家站成一排,看着滚滚迷雾鬼火一般的烟雾填充整个深渊。

    烟火浓雾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升腾消散,满空中落下被烧焦带着火星的碎片渣子,空气中弥漫着腐潮湿气被蒸发出的恶臭。

    过了一会,我们只能静静站在原地融入再次恢复如初静谧的氛围之中。回收聚拢的浓雾又把整个深渊夹道填堵干净,没留下一丝洁净的地方。

    眼线我们真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彼此看到雾气当中模糊的身形轮廓,再不是像原先一样有一条笔直的雾巷可以行走。刚才我用的那一枚炸药让此地所呈现出来的形势更加复杂,如若前方藏有猛兽异类,该如何计较。

    建国抬着刀子虚摆几下,想驱散一片浓雾,结果雾中生雾,再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接着说道:“默默,炸药也不管用,怎么办?”

    我理理思绪,看这我身边三个模糊的身影说道:“大家别走散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往前走,希望可以冲破浓雾!”

    听到葫芦的说话声:“我就不信这些雾都不会消散,迟些时候总会见到晴空万里!”

    但愿如葫芦说的一样真能让我们重见晴朗天空。不过深渊雾之中腐物太多,加上水汽凝重,又不通风,这些雾气要想全部消散恐怕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奏效的。

    尚子说道:“这么大的雾平时很难见到,就算深山老林也至于出现这么奇怪的雾的!”

    我现在担心的在这地方迷失,甚至彼此失散,那就不好对付了。本来想就此安坐休息,不过此地诡谲异常,停滞不前恐怕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这层层迷雾何时才会消散,所以再难都得往前走。

    我说道:“大家用登山绳栓住身子再往前走,千万别走散了。我估计这段路上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存在!”

    葫芦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整点七里八怪的东西,好像也对不起咱们的名头,那还不白走一趟,我倒不觉得什么。好吧,我打前锋,你们在后面跟好!”

    葫芦也算那种有勇有谋之人,不过他的智慧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因为他懒得思考,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思考,前面本来就暗藏玄机,让他走在前面怕是会误了事。至于我,还得照顾尚子,我得垫在最后,这样领头前进还是建国最合适,毕竟建国会思考,身手也不赖,应变能力比葫芦高些。

    建国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没等我吩咐,他就已经开口做安排:“葫芦我看还是我在前面打头,你在我后面,让小妹在你和默默中间走,前面真有什么东西,你两步就可以上来帮忙,最主要可以护着小妹,默默垫后稳妥些!”

    葫芦回话:“那也行,那就麻烦建国兄弟打头了,千万别大意,看到什么事先招呼一声,我好准备出手帮忙。”

    我怕葫芦又说个没完没了,只好出言打断:“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借着微弱的视线,用登山绳拴住了腰身,建国扯了几下确定都被绳子固定系紧牢靠这就往前小心迈开了步子。

    我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弄成两个火把,一个交给建国,一个留着我用。

    火把上也紧紧是沾了点酒,火光可能也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能借光走几步算几步。

    葫芦说道:“默默,我这可就半瓶酒了,到时候驱寒的东西可就没有了!”

    建国接话:“我这还有整瓶的酒,省着点应该够的,默默你那还有酒吗?”

    “我这没有了,刚炸药用了一瓶,另外一瓶早就喝光了!”

    尚子小心地问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往前走出一步?”

    我故意哈哈大笑两声说道:“咱们动着步子呢,尽管往前走,肯定能走出去!”

    瞎子上路百般难,这比黑夜还恐怖,我们这双眼睛在这地方几乎可以省略不计,前后两团火光也仅仅让我们看到彼此衣装的颜色,其余的就只是轮廓了。

    尚子又问道:“天是不是黑了,这么光线越来越暗?”

    我回答说:“咱们一早进入渊底,来到这里可能也就用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最多是日落西山!”

    建国声音响起:“这雾就够咱们喝上一壶的,天真黑下来那该如何走!”

    葫芦在前面走着说道:“要不然寻些柴禾烧,我就不信火还弄不散这鬼雾!”

    建国处传来无奈的声音:“我说葫总,你见到这地方有植被吗,你自己走路都没注意脚下都没碰到什么东西吗。这路啊就一片山石,两侧又看不清楚,怎么找柴禾烧,小心走散了!”

    “我们还有冷火炭嘛,堆到一处生个炭火堆总可以的吧!”葫芦看来极尽需要明火。

    我边听葫芦和建国说话,一遍眯眼瞧着这鬼地方,听到葫芦说要点炭火,我说道:“你想点炭火可以,不过不能停下来,你得找个东西挑着,现在炭火也没多少光源,也仅等当驱寒用,你冷的话直接点上。”

    砰……砰……砰……重物坠落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奇怪的是我们脚下并没有碰到有什么东西挡路。或许这段夹道稍宽,重物落下时都落到了崖壁两侧,没掉到路中间。

    这声音高低起伏,心脏都随着那声音七上八下扑通直跳,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没完没了的从陡峭的山壁上掉落,总不会是尸体吧,前面见到的影子是有人的形状的。如果是尸体那这数量可就有上百俱了。

    葫芦咳了两声说道:“山上还有东西掉下来,小心点,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掉个没完没了!”

    尚子说道:“可能不是我们所走的这段路掉下来的,可能是别的地方,要不然我们怎么都没再遇到拦路的东西!”

    建国开腔,声音稍高:“停一下,你们听听看,不像是有东西落下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敲打!”

    “咚……噗……咚咚……哗哗……沙沙……噗……噗……哗啦……”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点诡异的节奏。

    我细听一阵,确定不了声音的出处,不过这声音够玄乎的,很像是有人拿着竹筒乱敲发出的声音。

    葫芦闷话道:“不会是这里住着老古人,故意弄点声音吓我们吧!”

    我说道:“怎么可能,真有人那也是死的,这里属于无人区,绝对不会有什么人在此地生活,太偏僻了!”

    建国对我刚才说的这句话持怀疑态度:“默默,我看这里住人不无可能。不过真有人怕也没必要弄声吓我们!”

    听建国如此一说,觉得自己刚才下的结论有点唐突,谁也不能保证这地方没人住。建国转口问道:“默默,你那本《盗鬼经卷》现在能算吗?”

    “没办法,这里看不清环境和空间范围,能定下南北方向但定不了东西方位上的‘乽弃’和‘突枕’两个位置。”

    “默默,没听你说过这两个方位名称啊,新用的吗?”

    “那本《盗鬼经卷》不是都能算出气脉出口的吗?怎么现在不管用了?”

    我回答道:“你们要清楚《盗鬼经卷》是墓穴方位方面的遗书。书成卷而辨类,类成聚而独专,总不能用数学去研究文学吧,每一样东西都有他独特的性质,《盗鬼经卷》能对付墓穴里的怪异事端,但对于世间自然百态未必都奏效,别把这东西看得太神,再说了,我也就学了些皮毛的东西,怎么可能做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等到合适的地点才用得上,咱们赶紧往前走吧,至于前面有路没路暂时不用考虑,回头不得,往前走才是上策!”

    火把上的火焰很快熄灭,只留下烧焦发红的碳渣碎片,轻风一吹全落了下来,光线更暗。我们得眯着眼睛找寻着出路了。

    差不多走上一个小时了,夹道内除了时不时响起咚咚的响声和我们细碎的脚步声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视线模糊加上寂寥的空间,仿若深夜时分。

    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和我说过湘西赶尸的事,现在我们四人在昏暗的夹道里行走,那一抹抹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没魂的僵尸无神采地轻轻挪动着步子往前走着。

    大家显然都疲惫不堪,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只顾着瞪大了双眼寻路而走,前进的速度就慢下了许多。

    我垫在最后,小心听着身后可能出现的动静,脑袋都不敢扭一下,只是用这双眼睛左右晃着眼珠子瞟视。过得一阵,这双眼睛就干涩冒泪。

    在昏暗的光线下走了良久,渐渐感觉体力不支,特别是尚子,她已经叉着腰走路了,身子也躬了下去。

    我对着前面喊话:“休息一下吧!”

    葫芦和建国几乎是同时坐在地上的,尚子跟着虚弱地瘫倒在地。我看着他们三人从雾层里只冒出一颗头来,看上去很怪异。

    葫芦说道:“默默,我看咱们走不出去了,不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都走半天了,愣是没见到尽头。”

    我抬眼四周观望,全是模糊不清的怪影,分辨不清楚是山石还是枯枝。

    尚子说道:“该怎么办,默默,你有办法吗?”

    走到现在我也一筹莫展,眉头皱出汗滴来也找不到可以驱散浓雾的方法,人和自然真没法抗衡。我回答尚子说:“把心放宽,总会有出路的!”

    建国哼哼唧唧了半天说上话来:“真累,要能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驱寒,顺便聊起天来。困顿太久,说了些话就昏昏欲睡了。此时头灯的光线照到脸上,每个人的脸都扭曲变形了不少,当然这主要是由于雾气水分折射光线形成的,我们就算看到彼此怪异的脸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正打算上路,强烈的南风北吹,我们站立起来,面朝南的身子被吹得往后退步。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撞钟的叮当声和咚咚的声。

    我们同时转身向北看去,一股强风又扑面而来,两阵强风南北对立,发出咻咻的飞逝声,而面前端立着一个黑影怪物。

    前面肯定是有一堵身形粗大的怪物,把北吹的南风给推了回来。我们慌乱中却有序地把拴在身上的登山绳解开,眼前怪物渐渐清晰,这怪物足有四五米高,模糊的轮廓下最后冒出一对铁锈色的怒目。

    葫芦和建国同时大喊:“魑灵!”说着双双拔刀出鞘,跃起身子朝那怪物砍了出去……

第九十七章 碑兽

    葫芦和建国出现此番勇武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更来不及去阻止。我暗叫一声:“不好!”把尚子稍扯到身后,拔刀出鞘想上前助力一刀。

    没等我迈出步子,葫芦和建国已经被震退回来,摔到地上赶紧翻腾起身,摆好姿势准备迎接可能扑面即到的攻击。葫芦紧张地叫骂:“他奶奶的,那东西忒结实,砍不进去!”

    呜……一声沉闷的长啸声,四周阴风猎猎,像是旗子在迎风招展,我们被吹的连连后退,慌乱中只能伸臂护住了眼睛。

    接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轰隆!轰隆!……四周开始鬼哭神嚎,又伴随着阴骘晦涩的嬉笑声,听得让人心惊肉跳。

    建国大骂:“他妈的,老子跟他拼了。”说着边迎风倒退,边搜出酒瓶子和炸药,利索地绑上引子,点燃,往前面那怪物的方向丢了出去。

    随着建国一声:“趴下”的大叫暴喝,我们同时扑倒在地,前方一股巨大的火墙横扫出来,热浪过后,前方一片火海,浓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刷刷!呼呼!都往我们身后的南边方向诡异地退出去干净。

    我埋头在地,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想是我的头发被刚才的烈火喷射烫焦发出的糊焦味。刚才那团火烧的结实,估计能把人给烧懵。

    过得一阵,我们缓慢抬起头来,确定已经没有危险,这才惊魂未定地一一站起身子来,对着眼前所见更是惊讶不已。

    此地围成一个将尽缝合的圆形谷地,出口就是我们所来之路。这片沟壑之地方圆阔达,各种奇异的花草娇嫩新鲜,泉涓在石壁上淅淅流淌,更有数之不尽的蜻蜓蝴蝶风鸟穿梭嬉戏。

    当空万般洁白的阳光洒了进来,照亮如诗画意般的美景,似乎刚才这里不曾有过厚重的浓雾和烈火燃烧遮空。

    别看这些花草水溪胜似天宫楼宇,其中的怪相布置也够让人为之心神震慑的。

    宽约上百见方的深渊尽头当中矗立着一座高约五米的的石碑。石碑碑头赫然是一个怪兽的脑袋,碑身身上又衍生出遒劲粗壮的四肢。最显眼的还是碑顶怪兽首的样式。

    碑兽额阔面宽;壁梁笔直带鹰钩;两目中心上方出还有一只竖立布置的眼睛;耳垂宽大,当中吊着两环已经锈化的铁耳坠。此碑兽张大了嘴巴,有些风化似要脱落的牙齿翻出在外,怒目圆瞪,似乎用那鄙视的眼光打量着闯进它地盘来的我们,它两手提着的石锤举在了半空,有打将下来的姿势。

    不过整个碑兽都被几条锈化的铁链拴住,有几条铁链子已经风化断裂垂了下来。这是一个半身是碑的碑兽,它双腿虬曲,微微对天仰头,一眼看上去很像是人力而走的饿狼被困住,嘶吼咆哮着想要挣脱出来,凶相毕露。碑兽身上爬满了藤子,其叶蓁蓁,藤子下碑兽的身躯边缘盈填着人的颅骨骷髅。这些骷髅比成年人的拳头大了些,如果是人类的颅骨,那应该是婴儿的。

    此时这一片方圆内草木新枝嫩叶下的枯草烧尽,却未留下半点烟尘,我想当中可能隐藏着什么吸食烟雾的东西。

    碑兽的整个身子是被半埋在深渊尽头处的石檐下的,两侧是光秃秃平整的石壁,石壁往上数十米又是草木森森,垂藤如絮。

    尚子小心地问道:“默默,碑兽旁边那些红色的小旗子是做什么的?”

    我说那些不是旗子,是“帐劫”。在中国西南边陲,有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在埋葬祖先或者迁坟动土时,每一座坟头上都要插上红色的绸带,这就是传说中的“魑族祖灵”。

    魑族始于何时何处至今科学界尚无定论。闻其名者也少之又少。想要研究的学者可能也在少数,但至今仍没有找到相关的遗址,论研究也形同一纸空文。

    建国问了一个聪明的问题:“难道《盗鬼经卷》牵扯到魑族?”

    我想建国问到点子上了,这本残卷内述的不仅仅是寻脉盗墓的技法规则,亦把魑族牵连其中,头绪乱麻,岂是一时半刻所能解释清楚的。

    葫芦说道:“我看这碑兽很像我们在龙洞龛棺里见到的古人尸骸!”

    尚子疑惑地接上问话:“你们见过像这碑兽的怪物尸骸?”

    我点头称是,接着把在龙洞龛棺内见到的情形一并复述了一遍。尚子起疑问道:“世间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民族不被发现?”

    建国答话说道:“起初我们也不相信,但毕竟龙洞一行我们是亲眼所见!这点不用怀疑。”

    尚子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如果真能找到那些尸骸,你们可会让整个考古界掀起一阵波澜的!你们可就出名了,说不定你们就成科学家了。”

    “我操,我就说嘛!早知道这样就该搬一俱怪物的尸骸出来!”葫芦冒了一句话出来,然后扫了我和建国一眼。

    我说咱们三个愣青差点没死在龙洞里,你还有心思抬古人的尸骸出来,真异想天开。不是我打击妄自菲薄,咱们三兄弟这辈子轮不到做科学,学问还不及格呢,能数清楚票子就足够了!

    尚子抿着小嘴,眼珠定住思考了一下问道:“这碑兽是魑族人的形象吗?”

    如果魑族真的存在,应该就是这个形象,龙洞内的骸骨如果复原,面貌和这碑兽就一模一样了,起码是同一物种!

    尚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似乎不觉得畏惧,甚至得意地从挎包里翻出相机对着碑兽照了十几张的相片,笑盈盈的像是找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葫芦看了半天,没明白这碑兽究竟有什么稀奇之处,然后却似有所悟地轻点两下头说:“默默,咱们发现了一个物种嘞,说不定能上那什么地理杂志的书呐,咱们赶紧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古人的尸骸,这回一定要抬一俱出去,亮亮相,兴许就和发现金字塔的考古学家一样名声在外了,票子肯定一沓一沓到手了。”这呆子见到好处都想捞一把。

    这地方虽然有藏风聚水之相,但缺口丧失了不少的“葬气”,而且当空雾气太重,聚水不得反而多生出“龙口”,绝对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有墓在此,各种利害恐怕我们得多加小心。

    我说这里可不是什么沉棺安尸的地方,这里应该是祭祀场,而且和尚子所说的一样,应该是活人祭祀!

    建国惊讶:“不是吧,这么漂亮的环境用来做祭祀场所太糟蹋了吧?”

    我笑了笑说你看看那些“帐劫”就知道。“帐劫”本身带有不吉利的深意,一般是死者并非自然死亡,或者是孩童夭折才会在埋葬之地插上“帐劫”。

    传说帐劫附近鬼魅横生,皆因“故而不消,其气凝聚成滩,以天地滋养,久而不灭,幻生阴阳!”在古代夭折的婴儿普遍采用瓮棺葬,其次是“树葬”和“水葬”,其诡异程度就算不是亲见,闻其道也够吓它一回的。

    小孩夭折前几乎入不了宗谱,以神学概念解释,这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成了孤魂野鬼,藏于深山老林中,汇聚就成了一个很微妙的“族群”关系,也就是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精神力量”,传说能伤人害命。

    眼前密密麻麻的“帐劫”透露出的信息不少,我估计此地应该埋葬有很多的尸骸,至于有没有魑族人的骸骨恐怕很难确定。况且这里真有人的尸骸,可能都是祭祀的牺牲品,谁也不乐意去翻这些烂骨头出来把玩,当然考古人员是相当乐意发现这些遗址的。

    贴切点说这里和乱葬岗并无差异,就算地底下白骨累累,我们也范不着去冒这个险。

    建国让我用《盗鬼经卷》算算看,我正有此意。不说去翻这些残存的骷髅骸骨,起码可以通过测算获取半点的信息也是好的。或许还能救我们一命。

    我胸前挂着的羊皮灯笼一直都没起什么反应,这对铜铃倒是摇晃过几次,不知道“一眼一耳”是如何让一片方圆的气脉变幻的,希望等会遇到麻烦能仰仗它们的神威。

    尚子对考古算是轻车熟路,寻找古迹中遗留的蛛丝马迹更是不在话下,我既然把她带到了地点,能不不能发现点线索还要她的帮忙。

    尚子取了简单的考古铲和毛刷就匆匆走到碑兽身下做研究,把我们三人撂在一旁不管了。

    我吩咐葫芦建国上去帮手,尚子也只顾着自己琢磨,对着碑兽双脚周围来来回回用毛刷扫了好几遍。葫芦和建国跟在一旁打转,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这边还得算算看,也不着急去问尚子他们的情况,干脆点上烟对整个深渊尽头处的底盘来个彻底细致的观察,兴许能找到点线索。不过我现在最紧要的还是留心此处可能潜藏的危险

    魑族人若是身居深山洞窟之中,应该有出入的缺口。洞口原先肯定是敞开的,可能年深日久山体出现坍塌把洞口封堵严实,倒不会出现什么高科技机关把门洞给锁死,要有机关那也只会在墓室里才会有所布置。

    残书《盗鬼经卷》祖传到我手上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五百多页的内容厚重且历史底蕴浓厚,只是牵扯到关于历史上的事都是典籍上未记录周详甚至无据可考的。

    这几年我用过其中的技法解开不少未解之惑,但说得难听点,除了“百冥叩首”外我也只用了最简单的技法,晦涩难懂的我基本没用,可能我运用的还不及全书的百分之一。

    每次动用此本残卷我都会联系到《易经》和风水术,但《盗鬼经卷》里的内容更为神化些,也可以说是一本“妖异的风水学”,只是《盗鬼经卷》比《风水术》更为神奇。风水术讲究日月星辰、地脉形状、方位朝向、时辰对照等内容的结合和演化,而《盗鬼经卷》有很大一部分和风水学相背离,但又有些依靠了风水的概念。

    风水术断阴阳、安葬法、辨宅邸、测吉凶;《盗鬼经卷》重寻墓斗穴、望气象、闻腐土水泽、问气脉、切棺椁、触尸骸甚至诡异的精确测定土表下的布尸位。两者俱博大精深,非常人所能全通的。这抑或取决于两本书之间的触及面,风水术是“活用”,《盗鬼经卷》却是“死用”,毕竟两本书出身都不一样,《盗鬼经卷》是盗墓人专门为盗墓著写的典籍,贴切地说就是“墓尸风水学”,而且到现在世间可能仅存我手上这一本,研究运用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

    渊内时不时吹起一股轻风,铮铮的响声四起。原来碑兽的耳环摇曳撞到碑兽的下颚处发出了响声,碑兽左侧还有一棵叶片硕大厚重的植物,灌进来的风吹拂就发出了像是庞然大物移动所发出的厚重的脚步声。迷雾中我们差点认为可能有怪兽走近。

    葫芦和建国帮不上尚子什么忙,干脆抬头环顾四周,最后建国发现了悬崖半腰处有无数的草人把见方上百的此处深渊尽头围了一圈。

    草人身上被厚重的粗布严严实实裹了十几层,有些风化腐朽的粗布衣裂开了口子,当中就露出发腐变成细泥的身躯。草人半腰和胸前都用一条铁链拦住,密密麻麻安在堑道上站成一圈。最奇特的是这些上百俱的草人姿势不一,几乎没有重复的,身形样式也各自有别,只是没有神态,它们的头上用厚厚的粗布扎了十几层才裹出一个头形来,没有五官。

    几个小时前我们在浓雾下穿行,夹道两处伸出奇怪的人的四肢,估计也是这些草人。再看数米高的半壁上的草人,铁链被我们砍断几根,这些草人没有依拦也就都掉了下来,真是吓得我们够呛,还以为真有尸体从高空落下来呢,原来都是草人。

    寿店经常看到扎纸人做陪陵的随葬品或者乩童,这里应该是扎草人,很明显此处可以断定是祭祀场所或者是墓葬之地。

    这些草人没有多大的研究价值,葫芦、建国和尚子看了一眼又围到碑兽附近研究了。

    此段地界,水平八方缺一口,只剩下身后的那段长长的雾巷夹道,其余七处全部都是陡峭的山石夹壁,“九行令止”少一方,缺一气脉,而“偷天行脉”却多了一处瑩口,两者测算都有失,我得用“地藏敩术”把“九行令止”的缺失一方回填,再把“偷天行脉”多出的瑩口摒除,以“封天术”上所说的“封脉遗存”盖住这片方圆,以测算布尸位。

    “地藏敩术”:逵狱通殿诛疐,巳蕲殆寿,衷圙封以嗣俟,戽及相离百方扌离,降爇罴卌,怯晓还理,土归崶殿沉土,葬而浅泽,厚无可透气成脉,攫之高恕迭啝,宜摒尘泽……

    这段晦涩难懂的技术本来是“兲眸校尉”寻穴的本事,其中就包括在地表上以望、闻、问、切、触五法判断地底下是否存在墓室地宫,再加上“地藏敩术”基本可以诡异地算出尸体的走向和布尸方位。

    此地就算不用测算也知道周围藏有不少的尸骸。不过全本《盗鬼经卷》已经做到地表断尸位,能做到这点已经堪称“诡谲超神”了,不可能再神奇地算出尸体的性别和具体数量,除非地藏墓,基本可以断定有两俱以上的尸骸,不过此处就算是乱葬岗,但也不足以形成地藏墓,对于数量仍然无法准确计算。

    通过一番详细的测算,我看这里百米见方的深渊尽头四周都是骸骨,很奇怪的是这些尸骸好像都是坐立的,并且应该少了很关键的一部分。

    至于出口气脉,我已经算准了,碑兽身后应该还有一个缺口,说实在些,那些坍塌下来的碎石泥土把洞口掩盖,很可能石壁后方就有一座古墓。

    尚子他们此时已经把高有将近五米的碑兽清理干净,我走了上去,想从碑兽的身上找到点线索解开心中的迷惑。

    葫芦从碑兽肩膀上翻身跳了下来,顺便不改本性敲了几下碑兽的耳环,咚咚!铮铮的响声响了数下才消失。

    碑兽身上的铁链和枝藤已经被清理干净,光溜溜就站在了我们面前。尚子用纸笔小心记录着碑兽躯干上刻写的文字,有时陷入沉思,有时脸上堆上一抹笑容,或许她在这尊碑兽身上找到了一点线索。

    我招呼葫芦和建国到碑兽身后观察,说不定出口很容易就找到缺口。

    葫芦看看已经和碑兽后背连成一片的泥土层说在这地方能找到什么?小时候铲红泥捏小人玩,现在还想再回味回味?对那段光着屁股不觉得害臊的童年时代再进行一番彻底的回忆。

    建国和葫芦思考能力就不一样,也不多话,把腰间挂着的折叠产取了下来,狠狠地铲起土来,我也赶紧舞铲挥土,没工夫和葫芦商讨回忆关于捏小泥人这档子事了。

    葫芦自己觉得被冷落,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干脆提着铲子来帮手,瞧了这屁大点的地方,没有他站立的位置可以动铲子了,只能傻傻地把铲子举在身前却扎不了土。

    葫芦没好气地说道:“我先休息一下,等下你们谁累了叫我换手哈!”

    这时尚子对碑兽做完研究,瞧见我们舞铲用功,疑惑地问道:“你们挖什么?”

    葫芦这下找到听众了,凑上两步对尚子说道:“小妹,他们两个在傻挖宝藏!”

    尚子凑了上来,仔细瞧了瞧说:“这能有什么财宝的吗?”

    葫芦得意地开说:“哎!我早劝过他们了,他们就是不听,这能有什么宝贝嘛,何必费这力气呢?”

    碑兽身后的土层松软,水分很多,很快就被我和建国铲出一条土缝来。我捻土闻了一下,有腐臭味而且带有一股闷腥气;再舔一下湿泥,味咸涩;沾点湿泥于拇指和食指之间揉搓几下,居然是粘滑的;土色发黑,当中有细沙粒,并没有五花土出现。

    葫芦看我辨土半天也没开口,问道:“默默,我就说了,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古墓,连土的颜色都不对,怎么可能在这地方葬有墓穴嘛,金银财宝?估计也没有!”

    我想把葫芦支开,以刚才我测算的点做依据,拍拍双手说道:“葫芦,这里环绕一周的土壁上有上好的瓷器,你敢去端出去吗?”

    葫芦听了我说的话,指着我哈哈大笑。说我是想把他支开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小儿科的主意。接着嘚瑟地说他葫芦当兵几年可不是瞎混的,在部队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更是把他手下的兄弟兵如何演练打得对方求饶的事迹复述个彻底,还说不信让我问问建国。

    我们光顾着闲扯争论,没注意一旁的尚子已经走到右侧的土层下翻草扒枝,然后就听到尚子惊叫一声:呀!难怪了,原来是这样的……

第九十七章 碑兽

    葫芦和建国出现此番勇武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更来不及去阻止。我暗叫一声:“不好!”把尚子稍扯到身后,拔刀出鞘想上前助力一刀。

    没等我迈出步子,葫芦和建国已经被震退回来,摔到地上赶紧翻腾起身,摆好姿势准备迎接可能扑面即到的攻击。葫芦紧张地叫骂:“他奶奶的,那东西忒结实,砍不进去!”

    呜……一声沉闷的长啸声,四周阴风猎猎,像是旗子在迎风招展,我们被吹的连连后退,慌乱中只能伸臂护住了眼睛。

    接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轰隆!轰隆!……四周开始鬼哭神嚎,又伴随着阴骘晦涩的嬉笑声,听得让人心惊肉跳。

    建国大骂:“他妈的,老子跟他拼了。”说着边迎风倒退,边搜出酒瓶子和炸药,利索地绑上引子,点燃,往前面那怪物的方向丢了出去。

    随着建国一声:“趴下”的大叫暴喝,我们同时扑倒在地,前方一股巨大的火墙横扫出来,热浪过后,前方一片火海,浓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刷刷!呼呼!都往我们身后的南边方向诡异地退出去干净。

    我埋头在地,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想是我的头发被刚才的烈火喷射烫焦发出的糊焦味。刚才那团火烧的结实,估计能把人给烧懵。

    过得一阵,我们缓慢抬起头来,确定已经没有危险,这才惊魂未定地一一站起身子来,对着眼前所见更是惊讶不已。

    此地围成一个将尽缝合的圆形谷地,出口就是我们所来之路。这片沟壑之地方圆阔达,各种奇异的花草娇嫩新鲜,泉涓在石壁上淅淅流淌,更有数之不尽的蜻蜓蝴蝶风鸟穿梭嬉戏。

    当空万般洁白的阳光洒了进来,照亮如诗画意般的美景,似乎刚才这里不曾有过厚重的浓雾和烈火燃烧遮空。

    别看这些花草水溪胜似天宫楼宇,其中的怪相布置也够让人为之心神震慑的。

    宽约上百见方的深渊尽头当中矗立着一座高约五米的的石碑。石碑碑头赫然是一个怪兽的脑袋,碑身身上又衍生出遒劲粗壮的四肢。最显眼的还是碑顶怪兽首的样式。

    碑兽额阔面宽;壁梁笔直带鹰钩;两目中心上方出还有一只竖立布置的眼睛;耳垂宽大,当中吊着两环已经锈化的铁耳坠。此碑兽张大了嘴巴,有些风化似要脱落的牙齿翻出在外,怒目圆瞪,似乎用那鄙视的眼光打量着闯进它地盘来的我们,它两手提着的石锤举在了半空,有打将下来的姿势。

    不过整个碑兽都被几条锈化的铁链拴住,有几条铁链子已经风化断裂垂了下来。这是一个半身是碑的碑兽,它双腿虬曲,微微对天仰头,一眼看上去很像是人力而走的饿狼被困住,嘶吼咆哮着想要挣脱出来,凶相毕露。碑兽身上爬满了藤子,其叶蓁蓁,藤子下碑兽的身躯边缘盈填着人的颅骨骷髅。这些骷髅比成年人的拳头大了些,如果是人类的颅骨,那应该是婴儿的。

    此时这一片方圆内草木新枝嫩叶下的枯草烧尽,却未留下半点烟尘,我想当中可能隐藏着什么吸食烟雾的东西。

    碑兽的整个身子是被半埋在深渊尽头处的石檐下的,两侧是光秃秃平整的石壁,石壁往上数十米又是草木森森,垂藤如絮。

    尚子小心地问道:“默默,碑兽旁边那些红色的小旗子是做什么的?”

    我说那些不是旗子,是“帐劫”。在中国西南边陲,有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在埋葬祖先或者迁坟动土时,每一座坟头上都要插上红色的绸带,这就是传说中的“魑族祖灵”。

    魑族始于何时何处至今科学界尚无定论。闻其名者也少之又少。想要研究的学者可能也在少数,但至今仍没有找到相关的遗址,论研究也形同一纸空文。

    建国问了一个聪明的问题:“难道《盗鬼经卷》牵扯到魑族?”

    我想建国问到点子上了,这本残卷内述的不仅仅是寻脉盗墓的技法规则,亦把魑族牵连其中,头绪乱麻,岂是一时半刻所能解释清楚的。

    葫芦说道:“我看这碑兽很像我们在龙洞龛棺里见到的古人尸骸!”

    尚子疑惑地接上问话:“你们见过像这碑兽的怪物尸骸?”

    我点头称是,接着把在龙洞龛棺内见到的情形一并复述了一遍。尚子起疑问道:“世间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民族不被发现?”

    建国答话说道:“起初我们也不相信,但毕竟龙洞一行我们是亲眼所见!这点不用怀疑。”

    尚子咯咯笑了两声说道:“如果真能找到那些尸骸,你们可会让整个考古界掀起一阵波澜的!你们可就出名了,说不定你们就成科学家了。”

    “我操,我就说嘛!早知道这样就该搬一俱怪物的尸骸出来!”葫芦冒了一句话出来,然后扫了我和建国一眼。

    我说咱们三个愣青差点没死在龙洞里,你还有心思抬古人的尸骸出来,真异想天开。不是我打击妄自菲薄,咱们三兄弟这辈子轮不到做科学,学问还不及格呢,能数清楚票子就足够了!

    尚子抿着小嘴,眼珠定住思考了一下问道:“这碑兽是魑族人的形象吗?”

    如果魑族真的存在,应该就是这个形象,龙洞内的骸骨如果复原,面貌和这碑兽就一模一样了,起码是同一物种!

    尚子看到眼前的情景似乎不觉得畏惧,甚至得意地从挎包里翻出相机对着碑兽照了十几张的相片,笑盈盈的像是找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葫芦看了半天,没明白这碑兽究竟有什么稀奇之处,然后却似有所悟地轻点两下头说:“默默,咱们发现了一个物种嘞,说不定能上那什么地理杂志的书呐,咱们赶紧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古人的尸骸,这回一定要抬一俱出去,亮亮相,兴许就和发现金字塔的考古学家一样名声在外了,票子肯定一沓一沓到手了。”这呆子见到好处都想捞一把。

    这地方虽然有藏风聚水之相,但缺口丧失了不少的“葬气”,而且当空雾气太重,聚水不得反而多生出“龙口”,绝对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有墓在此,各种利害恐怕我们得多加小心。

    我说这里可不是什么沉棺安尸的地方,这里应该是祭祀场,而且和尚子所说的一样,应该是活人祭祀!

    建国惊讶:“不是吧,这么漂亮的环境用来做祭祀场所太糟蹋了吧?”

    我笑了笑说你看看那些“帐劫”就知道。“帐劫”本身带有不吉利的深意,一般是死者并非自然死亡,或者是孩童夭折才会在埋葬之地插上“帐劫”。

    传说帐劫附近鬼魅横生,皆因“故而不消,其气凝聚成滩,以天地滋养,久而不灭,幻生阴阳!”在古代夭折的婴儿普遍采用瓮棺葬,其次是“树葬”和“水葬”,其诡异程度就算不是亲见,闻其道也够吓它一回的。

    小孩夭折前几乎入不了宗谱,以神学概念解释,这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成了孤魂野鬼,藏于深山老林中,汇聚就成了一个很微妙的“族群”关系,也就是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精神力量”,传说能伤人害命。

    眼前密密麻麻的“帐劫”透露出的信息不少,我估计此地应该埋葬有很多的尸骸,至于有没有魑族人的骸骨恐怕很难确定。况且这里真有人的尸骸,可能都是祭祀的牺牲品,谁也不乐意去翻这些烂骨头出来把玩,当然考古人员是相当乐意发现这些遗址的。

    贴切点说这里和乱葬岗并无差异,就算地底下白骨累累,我们也范不着去冒这个险。

    建国让我用《盗鬼经卷》算算看,我正有此意。不说去翻这些残存的骷髅骸骨,起码可以通过测算获取半点的信息也是好的。或许还能救我们一命。

    我胸前挂着的羊皮灯笼一直都没起什么反应,这对铜铃倒是摇晃过几次,不知道“一眼一耳”是如何让一片方圆的气脉变幻的,希望等会遇到麻烦能仰仗它们的神威。

    尚子对考古算是轻车熟路,寻找古迹中遗留的蛛丝马迹更是不在话下,我既然把她带到了地点,能不不能发现点线索还要她的帮忙。

    尚子取了简单的考古铲和毛刷就匆匆走到碑兽身下做研究,把我们三人撂在一旁不管了。

    我吩咐葫芦建国上去帮手,尚子也只顾着自己琢磨,对着碑兽双脚周围来来回回用毛刷扫了好几遍。葫芦和建国跟在一旁打转,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这边还得算算看,也不着急去问尚子他们的情况,干脆点上烟对整个深渊尽头处的底盘来个彻底细致的观察,兴许能找到点线索。不过我现在最紧要的还是留心此处可能潜藏的危险

    魑族人若是身居深山洞窟之中,应该有出入的缺口。洞口原先肯定是敞开的,可能年深日久山体出现坍塌把洞口封堵严实,倒不会出现什么高科技机关把门洞给锁死,要有机关那也只会在墓室里才会有所布置。

    残书《盗鬼经卷》祖传到我手上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五百多页的内容厚重且历史底蕴浓厚,只是牵扯到关于历史上的事都是典籍上未记录周详甚至无据可考的。

    这几年我用过其中的技法解开不少未解之惑,但说得难听点,除了“百冥叩首”外我也只用了最简单的技法,晦涩难懂的我基本没用,可能我运用的还不及全书的百分之一。

    每次动用此本残卷我都会联系到《易经》和风水术,但《盗鬼经卷》里的内容更为神化些,也可以说是一本“妖异的风水学”,只是《盗鬼经卷》比《风水术》更为神奇。风水术讲究日月星辰、地脉形状、方位朝向、时辰对照等内容的结合和演化,而《盗鬼经卷》有很大一部分和风水学相背离,但又有些依靠了风水的概念。

    风水术断阴阳、安葬法、辨宅邸、测吉凶;《盗鬼经卷》重寻墓斗穴、望气象、闻腐土水泽、问气脉、切棺椁、触尸骸甚至诡异的精确测定土表下的布尸位。两者俱博大精深,非常人所能全通的。这抑或取决于两本书之间的触及面,风水术是“活用”,《盗鬼经卷》却是“死用”,毕竟两本书出身都不一样,《盗鬼经卷》是盗墓人专门为盗墓著写的典籍,贴切地说就是“墓尸风水学”,而且到现在世间可能仅存我手上这一本,研究运用的人也就寥寥无几了。

    渊内时不时吹起一股轻风,铮铮的响声四起。原来碑兽的耳环摇曳撞到碑兽的下颚处发出了响声,碑兽左侧还有一棵叶片硕大厚重的植物,灌进来的风吹拂就发出了像是庞然大物移动所发出的厚重的脚步声。迷雾中我们差点认为可能有怪兽走近。

    葫芦和建国帮不上尚子什么忙,干脆抬头环顾四周,最后建国发现了悬崖半腰处有无数的草人把见方上百的此处深渊尽头围了一圈。

    草人身上被厚重的粗布严严实实裹了十几层,有些风化腐朽的粗布衣裂开了口子,当中就露出发腐变成细泥的身躯。草人半腰和胸前都用一条铁链拦住,密密麻麻安在堑道上站成一圈。最奇特的是这些上百俱的草人姿势不一,几乎没有重复的,身形样式也各自有别,只是没有神态,它们的头上用厚厚的粗布扎了十几层才裹出一个头形来,没有五官。

    几个小时前我们在浓雾下穿行,夹道两处伸出奇怪的人的四肢,估计也是这些草人。再看数米高的半壁上的草人,铁链被我们砍断几根,这些草人没有依拦也就都掉了下来,真是吓得我们够呛,还以为真有尸体从高空落下来呢,原来都是草人。

    寿店经常看到扎纸人做陪陵的随葬品或者乩童,这里应该是扎草人,很明显此处可以断定是祭祀场所或者是墓葬之地。

    这些草人没有多大的研究价值,葫芦、建国和尚子看了一眼又围到碑兽附近研究了。

    此段地界,水平八方缺一口,只剩下身后的那段长长的雾巷夹道,其余七处全部都是陡峭的山石夹壁,“九行令止”少一方,缺一气脉,而“偷天行脉”却多了一处瑩口,两者测算都有失,我得用“地藏敩术”把“九行令止”的缺失一方回填,再把“偷天行脉”多出的瑩口摒除,以“封天术”上所说的“封脉遗存”盖住这片方圆,以测算布尸位。

    “地藏敩术”:逵狱通殿诛疐,巳蕲殆寿,衷圙封以嗣俟,戽及相离百方扌离,降爇罴卌,怯晓还理,土归崶殿沉土,葬而浅泽,厚无可透气成脉,攫之高恕迭啝,宜摒尘泽……

    这段晦涩难懂的技术本来是“兲眸校尉”寻穴的本事,其中就包括在地表上以望、闻、问、切、触五法判断地底下是否存在墓室地宫,再加上“地藏敩术”基本可以诡异地算出尸体的走向和布尸方位。

    此地就算不用测算也知道周围藏有不少的尸骸。不过全本《盗鬼经卷》已经做到地表断尸位,能做到这点已经堪称“诡谲超神”了,不可能再神奇地算出尸体的性别和具体数量,除非地藏墓,基本可以断定有两俱以上的尸骸,不过此处就算是乱葬岗,但也不足以形成地藏墓,对于数量仍然无法准确计算。

    通过一番详细的测算,我看这里百米见方的深渊尽头四周都是骸骨,很奇怪的是这些尸骸好像都是坐立的,并且应该少了很关键的一部分。

    至于出口气脉,我已经算准了,碑兽身后应该还有一个缺口,说实在些,那些坍塌下来的碎石泥土把洞口掩盖,很可能石壁后方就有一座古墓。

    尚子他们此时已经把高有将近五米的碑兽清理干净,我走了上去,想从碑兽的身上找到点线索解开心中的迷惑。

    葫芦从碑兽肩膀上翻身跳了下来,顺便不改本性敲了几下碑兽的耳环,咚咚!铮铮的响声响了数下才消失。

    碑兽身上的铁链和枝藤已经被清理干净,光溜溜就站在了我们面前。尚子用纸笔小心记录着碑兽躯干上刻写的文字,有时陷入沉思,有时脸上堆上一抹笑容,或许她在这尊碑兽身上找到了一点线索。

    我招呼葫芦和建国到碑兽身后观察,说不定出口很容易就找到缺口。

    葫芦看看已经和碑兽后背连成一片的泥土层说在这地方能找到什么?小时候铲红泥捏小人玩,现在还想再回味回味?对那段光着屁股不觉得害臊的童年时代再进行一番彻底的回忆。

    建国和葫芦思考能力就不一样,也不多话,把腰间挂着的折叠产取了下来,狠狠地铲起土来,我也赶紧舞铲挥土,没工夫和葫芦商讨回忆关于捏小泥人这档子事了。

    葫芦自己觉得被冷落,傻站着也不是办法,干脆提着铲子来帮手,瞧了这屁大点的地方,没有他站立的位置可以动铲子了,只能傻傻地把铲子举在身前却扎不了土。

    葫芦没好气地说道:“我先休息一下,等下你们谁累了叫我换手哈!”

    这时尚子对碑兽做完研究,瞧见我们舞铲用功,疑惑地问道:“你们挖什么?”

    葫芦这下找到听众了,凑上两步对尚子说道:“小妹,他们两个在傻挖宝藏!”

    尚子凑了上来,仔细瞧了瞧说:“这能有什么财宝的吗?”

    葫芦得意地开说:“哎!我早劝过他们了,他们就是不听,这能有什么宝贝嘛,何必费这力气呢?”

    碑兽身后的土层松软,水分很多,很快就被我和建国铲出一条土缝来。我捻土闻了一下,有腐臭味而且带有一股闷腥气;再舔一下湿泥,味咸涩;沾点湿泥于拇指和食指之间揉搓几下,居然是粘滑的;土色发黑,当中有细沙粒,并没有五花土出现。

    葫芦看我辨土半天也没开口,问道:“默默,我就说了,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古墓,连土的颜色都不对,怎么可能在这地方葬有墓穴嘛,金银财宝?估计也没有!”

    我想把葫芦支开,以刚才我测算的点做依据,拍拍双手说道:“葫芦,这里环绕一周的土壁上有上好的瓷器,你敢去端出去吗?”

    葫芦听了我说的话,指着我哈哈大笑。说我是想把他支开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小儿科的主意。接着嘚瑟地说他葫芦当兵几年可不是瞎混的,在部队里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更是把他手下的兄弟兵如何演练打得对方求饶的事迹复述个彻底,还说不信让我问问建国。

    我们光顾着闲扯争论,没注意一旁的尚子已经走到右侧的土层下翻草扒枝,然后就听到尚子惊叫一声:呀!难怪了,原来是这样的……

第九十八章 劙髓蛤蟆

    闻声赶上去的我们被尚子扒开离地面一米左右的草根下出现的瓷罐惊叹。土层下露出一个瓷白的罐子,罐身高有五六十公分,罐口稍窄,肚子很大,直径可能在三十公分左右。瓷罐上并没有雕刻花纹样式,通体倒是打磨得光滑照人,由于罐身光滑,土层都没有沾上去多少。

    葫芦夸了我两句,合不拢嘴了。他说罐子里肯定装着东西,说不定装着珍珠宝玉。接着再奚落了一下古人:他奶奶的,是金银还是废铁让我葫芦鉴定一番不就成了吗?还藏藏掖掖的,这些古人真他娘的会作祟,死了也不让后世的穷蛋过好日子,太吝啬了。说完,直接把半身嵌在土层中的瓷罐抱了下来,准备打开取宝。

    我对着葫芦说道:“里面装的是死人,你还真敢把这闷罐子拿下来。”之前我就算过这里白骨累累,而且应该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动不得这些瓶瓶罐罐。

    建国见到这瓷罐没有多大惊喜,甚至还有些避讳,接着说道:“葫芦,这是瓮棺葬,里面装的是小孩的尸体,你想把这东西拿出去卖,估计没人敢收!”

    尚子开口说道:“是瓮棺葬,这是中原特有的丧葬形式,专门埋葬小孩的。我在陕西见过一处墓葬群,都是瓮棺。”

    葫芦可不乐意这些瓶瓶罐罐仅仅是装死尸不值钱的物件,愣是说他可不信这套。他说瓮棺葬听得多见得少,欺骗如来还可以,骗他就不着调了,说什么都得翻翻看,真装着财宝谁都可别哭爹喊娘的后悔。

    话刚止,葫芦伸刀子直接把罐口齐齐砍断,露出一个黑呼呼的口子来。我们几人围了上去,想确定一下这罐子里是不是真的只装着小孩的尸体。

    尚子看到一个罐子被葫芦弄坏,神情带着可惜和心疼,小心地说道:“葫芦哥哥,你下次别搞破坏了,我还没研究呢!”

    葫芦傻笑两声说道:“好嘛,好嘛,下次,我好好把罐子打开,绝对不把这罐子弄坏!”听到葫芦这么一说,尚子总算露出了笑容。

    葫芦胆子本来就大,也不忌讳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甚至有没有危险都没有考虑,伸手就往罐子里掏。

    从葫芦的神情上看得出来,葫芦的手应该摸到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让葫芦稍微有些害怕。

    葫芦终于把手从罐子里抽了出来,手上沾了一层暗红色像是腐红泥的东西,然后他就眼神呆滞地猛咽下两口口水。

    建国问道:“葫芦,里面是什么?”

    葫芦悲观地说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是瓮棺葬嘛,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小娃娃的尸体吗,都烂成泥巴,只剩下点嫩骨没腐烂干净了。”

    尚子考古出身,见到这些够让她兴奋一阵的,更想进一步做研究,我劝不住,只好上去帮忙清理。以她的判断,这里可能是一处家族墓地或者是整个部族的墓地。我们把周围离地面将近一米的方圆都挖了一遍,土壁上整齐地出现了上百个罐子把这里围成了白色的一圈。

    在清理这些罐子出土时,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次,和之前得出的结果并没有出入。至于这罐子里装的是婴儿的尸体已经不用怀疑,不过总觉得这些尸体少了一部分。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尸体究竟是少了身体的那一部分。

    我悄悄问葫芦:“你刚才摸了一把,能知道尸体的大概形状吗?”

    葫芦诡笑说道:“你自己不会伸手摸摸去?哈哈,原来默默你也不放心我,想着是不是我葫芦撒谎,罐子里明明是财宝却只说是死尸?”

    我说你葫芦脑袋方方正正的,怎么竟往偏的地方想,往正处想绝对不会把你那脑袋弄偏了。

    葫芦不乐意地燥话说是我没好好说明白事情的缘由,他又不是神仙,只能乱猜测了,和脑袋的偏正没半毛钱的关系。

    建国听我话里有含义,撸了几下袖子就把手往罐子里掏,弄了半天,神采时而飞扬,时而低沉,最后哎呀一声,摸出一根黑呼呼的人骨来。

    葫芦得意地说道:“建国兄,别以为吃了三天斋就能上西天了,火候差那么丁点,和我葫芦水平相当,也就能摸出点人骨骷髅啥的!可不会摸出点金银玉器来。”

    建国指指我说道:“默默,你摸摸看,说不定能摸出点好东西!”

    “去你二大爷的,都说是装小娃娃尸骨的,我还去摸他奶奶的干什么,赶紧把骸骨装回去,罐子摆回原位,烧点香!”

    葫芦嘟囔着嘴,随便抓起一把草和点泥巴,把被他砍去漏口的罐子封堵严实,然后蹲下身子把整个坛罐抱了起来,准备摆回原位。

    建国已经点上三炷香,对着各方祝祷一阵,开说:“各位安息,在这倒腾的是那位胖子,惹到你们直接找他,和我可没半点关系,香给你们烧着了,闻饱了该睡就睡!”

    葫芦听建国这么一说,开口呛话:“老子挂了,以后也就不用怕鬼了,他奶奶的鸟鬼敢出来吓人,我葫芦直接把它拍扁了,看谁比谁狠!”

    葫芦和建国争论不休,尚子站在我旁边,丢魂似的指指罐子颈部下方的一个小黑点,那是给死者灵魂升天留出的一个小洞,但凡瓮棺葬都会有一个小口,不过我和尚子可不是因为这小窟窿惊呆,而是建国点的三炷香香薰都被这小窟窿吸了进去,一点烟熏都没飘散。

    尚子终于大声惊叫:“哎呀!这罐子在抽烟呐!”

    葫芦和建国争论声立马收住,看看袅袅烟熏,再看看罐子上的小窟窿,接着看向我和尚子。

    葫芦使劲拍了一下罐子骂道:“再他妈作祟老子一把火烧了你!”

    建国咳嗽两声,故作镇定跟上葫芦骂了一句:“闻香就闻香吧,何必弄得这么神秘,吓唬人啊!小小年纪不学好,丢你祖宗的脸,呸!”

    葫芦还想接着再骂,只听哗啦一声,罐子底盘掉下一整片瓷片,一个黑漆抹呼的物件掉了下来。葫芦和建国呼声惊叫把罐子和香烛都丢了,跑到我和尚子身边站定,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坐着的尸体烂肉发怵。

    地上盘坐的是一俱全身发黑,有些腐烂的尸体,论年纪可能就一两岁。让我们忌讳的是这俱婴儿的尸骨没有脑袋,或者它的脑袋被它脖子上长出来的动物给吃了。刚才吸这香薰的就是这尸体上长出来的动物。

    这动物头部就有巴掌大小,全身黧黑,身上铺了一层粘稠的怪液,嘴似裂开占据了脑袋的三分之二,脑袋两侧一对鼓溜溜的眼睛半闭着,时而又精神地瞟了我们一眼。这只动物身子都缩到婴儿的内腔之中,只留下一颗脑袋从婴儿的脖颈处伸了出来,此刻它还惬意地吸食着掉在地上的香发出的香薰,神态惬意,似乎很享受这香薰的美味,几乎把我们四人当成了透明的,理都懒得理我们。

    尚子看了一阵,微微点两下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的!”之前尚子就惊奇地说过同样的话,我忙于测算还没来得急问她缘由,听尚子像是顿悟的语气,我赶紧问她是什么情况。

    尚子说她觉得这地方很奇怪,像祭祀场所,但和一般的祭祀之地又多出许多的古怪,现在她看到瓮棺里婴儿尸骨长出一个动物她就明白了。

    葫芦眼睛盯着地上的那只动物,做好防范准备,嘴里问尚子:“小妹,你明白什么了,我葫芦可没看出什么毛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人虫’?”

    尚子说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一带以前生活着一个原始部族,到现在可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朝代可以追溯到汉代,这里不是简单的祭祀场所,应该是巫祭神坛。

    至于尚子从何处得出结论把此地化为巫祭神坛,她也给出了解释。尚子认为我们前面在溪潭里见到的怪物可能就是这一带部族崇拜的神灵,这些动物很爱吃人的脑髓,所以祭祀时把小孩杀死,装入瓮中,同时放入这类动物吸食其脑髓。这些动物把尸体的脑髓吃光就会从罐子底部破土出来,罐子底部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半盖的洞口。

    建国有问尚子,从何处判断是巫祭的神坛。尚子说道:“我也不确定,这也仅仅是传说,在昆仑山雪峰深处曾经生存着一个有特殊能力的古人,这就是中国传说的香巴拉王国,我曾经和安洁姐姐去过美国,在她那里就有一本《中国传说纪录》,里面写到关于香巴拉王国的传说。”

    香巴拉王国是传说的古国,至今仍未找到相关确定的遗址,和亚特兰蒂斯城一样神秘。据说香巴拉很崇拜巫师,以兴建巫祭神坛为重,和佛家修塔一样。对于尚子所说这些,我略有耳闻,我看此地应该就是巫祭神坛,至于是不是香巴拉王国的巫祭神坛还有待商榷。

    尚子对着我问道:“默默,你知道这动物是什么吗?”

    大家围着地上那俱尸体和动物看了半天,我放眼瞧了此处环境,以我的推论,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这吃人脑髓的动物是什么。

    我说这动物是用作祭祀神灵的“劙髓蛤蟆”,“神灵”就是我们在溪潭里见到的那只头戴金鼎的怪物,至于是什么动物,我们未看到全貌我也不好作定论。

    还记得我们前面遇到的螵蛸吗,螵蛸成体就生成螳螂,这一带肯定有螳螂巢穴。巫祭神坛本身已经养成了自己的食物链:螵蛸成体而生螳螂;螳螂喂食劙髓蛤蟆壮大;劙髓蛤蟆食人脑髓形成灵性;劙髓蛤蟆喂食溪潭深处的怪物,那怪物就是这一带部族所敬奉的“神灵”。神灵吃人,加上食食人脑髓的劙髓蛤蟆,本性可能出乎我们的想象。

    当兵那几年,我在新疆随探险队挖掘过一个浅葬墓,棺木里就放着一条干鱼,当时有个胆子大的英国探险家把这条鱼炖汤喝了,过得三分钟七巧流血而死。尸体运到医院进行解剖,没有发现病毒,或者其他有害人体的东西,这件事也是无解之迷。

    这“神灵”和那干鱼应该有同样的“邪恶精神力量”存在,此处巫祭神坛草木皆非比寻常,千万不可大意了。

    我们已经得出了了初步的结论,现在就要看看这劙髓蛤蟆有何本事了。

    葫芦指指天说道:“默默,天要黑了,咱们怎么办,路又找不到出去,我看还得在这歇一晚上!”

    建国打量一阵说道:“这地方不知道安不安全,这些劙髓蛤蟆不会伤人吧?”

    我说蛤蟆伤不伤人我也没法判定,反正中外巫师都以蛤蟆的血浆、筋肉当做灵物,修巫术、练巫气、提巫灵,对于巫师来说蛤蟆可谓全身上下都是宝。

    尚子小声说道:“这里有上百个装殓婴儿尸体的罐子,里面的劙髓蛤蟆不会都跳出来吧?”

    葫芦抢答:“真出来我们也不用怕啊,最多就一砖头大,出来一只拍死一只,谁怕谁!”

    尚子巴扎了几下眼睛,无奈地说道:“葫芦哥哥,蛤蟆身上会冒白浆,这些白浆有毒的,掉到眼睛里,立马就瞎了!毒性强的沾到皮肤都不得了。”

    建国听得尚子此番解释弄得瞠目结舌:“东西越小,越厉害,不惹为妙!”

    我说道:“葫芦,建国在这地方烧上一圈火炭,我们就睡火炭中间,应该没事!”

    葫芦和建国听我吩咐,急忙在此地方圆中间铲出一块平地来,在周围画出了直径将近六米的圆圈,接着把睡袋和背包都丢到碳圈之中。

    天色要过个把小时才会入夜,大家都疲惫不堪,但看到此处遗址,多少都有些兴奋。尚子也不急着去睡,在周围又作起研究,她说要是能给她一个星期说不定就有大发现了。

    我带着葫芦和建国准备把地上的尸骸和那只劙髓蛤蟆处理掉。

    此时那只劙髓蛤蟆像是睡着了一般,葫芦点了香插在地上,劙髓蛤蟆闻到香薰味,懒洋洋地睁开半闭的眼睛,张着充血的巨口吸食香薰烟沫,像个烟鬼一样惬意了一番后,不屑地瞟了我们一眼。

    我们三人围着长在尸体腹腔里的劙髓蛤蟆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小东西弄走。葫芦提议一脚把劙髓蛤蟆踢开,简单方便还实惠!

    这主意不是不可行,问题是劙髓蛤蟆是长在尸体里的,胡乱踢人的尸骸算怎么回事?太不敬了。况且我得益于南派薨宇地官的“术术”,其有一点要求就是不可对尸骸不敬,毕竟我们盗墓人都是要从尸体身上拿好处混饭吃的,不可悖逆了规矩,再毁坏尸体。当初在地官葬内踢打几俱尸体已经很过分了,现在我是坚决不同意再这样做的,还是把尸体连同劙髓蛤蟆装到瓮棺里重新埋好才是上策。

    我把这主意说了一遍,建国把掉在地上的瓮棺抬了回来,把底盘的缺口封堵严实,扯了几片藤叶,三人蹑手蹑脚靠了上去,小心把尸体和劙髓蛤蟆又装到了瓮棺之中。葫芦抱起瓮棺,走上两步,把瓮棺放回原来的土坑之中。

    三人拍拍手,对刚才所行之事做了了结。葫芦说道:“刚我真害怕那家伙一下跳到我身上,说不定它的白浆就把我的皮肤弄坏了!”

    我说道:“本事不够,还学人家多管闲事,萝卜钓鱼,那是兔子才干的事,你葫芦还抢着抢着去干,不是自找倒霉吗?”我奚落了一句葫芦。

    建国也开说:“就是,谁会把财宝都装在罐子里浅浅的埋在这里,要真有宝贝,恐怕还在碑兽后面的山洞里!”说着指指碑兽。

    葫芦此时瞧见碑兽后面的烂土坯,坏笑这问我道:“默默,你可算准了,那后面真有山洞?”

    我说我是望、闻、问、切、触五法都用上了,加上“地藏敩术”连这点都算不准,我默默还不如回家种田养猪呢。

    建国问道:“什么是‘地藏敩术’?”

    “地藏”引自地藏菩萨,但另有其深意,指的是地底下的宝藏,也就是墓穴神殿里的陪葬品。“敩术”是对墓穴构造、棺椁位置、布尸朝向等等站在地表上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东西,通过气脉理论得出的结果。“地藏敩术”就是对盗墓所需的一切技术含量的统称,最重要的就是气脉成形。

    《盗鬼经卷》有云:脉通,气聚则不闭;分光携阳离散,破气须外透;气成滩,色、味则存异,以此辨析,尽断地下之遗。

    葫芦和建国似懂非懂,但都装出明白的神情,道是说的有理。

    建国问道:“这气么,透了如何,怎么辨别?”

    我说这就要靠嗅觉和味觉了,一般的墓穴只要把地宫封堵严实,里面的尸体腐烂会发出特有的味道,气味渗透到土层里,土层就带了这腐气,你闻闻就知道是什么了。现在这里的土层粘滑,但其中有沙砾,水分往里挖渐渐减少,这就给透气、携气提供了条件。

    再说其中的腐气。腐气分为酸腐、咸腐、涩腐、清腐、阳腐、风腐、水腐、火腐、阴阳泽、破枕阙、妖里恶、宦先草、济水飘、黑沉香、病呷谶、表枯濉,天地幻气,夺命飏泊、千里弢條,腾风沉尘……

    我还没解释完,葫芦摆手:“嗳!哥,哥,你别念紧箍咒了,头疼,我和建国兄不懂,说了也白瞎。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动手吧?”

    建国也说道:“这学问学不会,默默,你就直接说碑兽后面有没有洞口吧。

    嗯哼!我故意咳了一声,没把握地说道:“这个么,以断味定色来看,里面确实应该有洞子的。我判断过土色和味道,和这里方圆别处都有差异,其中的气味含有阴阳泽、破枕阙、济水飘、病呷谶四种气,肯定是有洞子的。

    “默默,说了半天,真有洞口,你就说里面会是什么情况嘛!”葫芦已经等不及开始叫嚷了。

    我笑了笑说道:“哥几个,里面怕是够咱们再吓它一尿的,敢不敢进去?”

    葫芦嬉皮笑脸“笑话,最多抖两下腿,两蛋在,还怕它个毛线,这点胆量都没有,不折了我们薨宇地官的名号!”

    建国傻望了一阵,觉得自己也该慷慨激昂地表个态,于是挺了下胸脯说道:“我们好歹是薨宇地官的正宗传人,千万别被一点点的小鬼闹腾就吓破了胆,别毁了牧严祖师爷的名声,咱们革命战士胸襟坦荡荡,不怕那些牛鬼蛇神,这鬼窟神符咱们闯定了!”

    这两小子把自己当成盗墓贼人了,还认了南派薨宇地官牧严作祖师爷,这不明白着以后都要在死人身上混饭吃了吗?不过葫芦和建国还是很佩服牧严此人的,我也对之钦佩万分。既然胆量和豪情壮志一并爆发出来,不闯他一闯好像也对不起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

    正当我想把肺腑之言一并倒出来,葫芦又问上问题来:“默默,你刚才说的什么腐气,你给解释解释,我们好下手!”

    我刚已经解释了半天,是他二人让我别啰嗦继续往下说,现在又问,这不找我难看吗。我没好气地说道:“以你的智商,我再怎么解释你也明白不了,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你就直接继续迷茫吧!”

    这回轮到建国不乐意了,接着就调侃说道:“记忆太深,思考太多,累啊,默默,你接着满腹经纶去,我和葫芦兄帮不了你,不能替你分担了,反正天塌下来,你顶着,我和葫芦帮你垫着!”

    我还想再进行一番言辞,只听站在碑兽下作研究的尚子紧张惊叫:哎呀,天黑了,怎么办?”

    伴随着尚子的惊叫声,我们急忙赶上两步去询问尚子出了什么事。

    葫芦问道:“小妹,天黑就天黑,咱们的眼睛不都睁开着的吗?”

    尚子并未回答,一旁的建国看了碑兽身上的碑文,骂道:“他妈的见鬼了,碑文上原来写的不是这些字的啊”

    自认为胆子很大的我们围在碑兽面前细读碑文所述,头皮开始发麻,不知不觉把砍刀拔出鞘外,等候即将到来的巫师夜祭……

第九十八章 劙髓蛤蟆

    闻声赶上去的我们被尚子扒开离地面一米左右的草根下出现的瓷罐惊叹。土层下露出一个瓷白的罐子,罐身高有五六十公分,罐口稍窄,肚子很大,直径可能在三十公分左右。瓷罐上并没有雕刻花纹样式,通体倒是打磨得光滑照人,由于罐身光滑,土层都没有沾上去多少。

    葫芦夸了我两句,合不拢嘴了。他说罐子里肯定装着东西,说不定装着珍珠宝玉。接着再奚落了一下古人:他奶奶的,是金银还是废铁让我葫芦鉴定一番不就成了吗?还藏藏掖掖的,这些古人真他娘的会作祟,死了也不让后世的穷蛋过好日子,太吝啬了。说完,直接把半身嵌在土层中的瓷罐抱了下来,准备打开取宝。

    我对着葫芦说道:“里面装的是死人,你还真敢把这闷罐子拿下来。”之前我就算过这里白骨累累,而且应该少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动不得这些瓶瓶罐罐。

    建国见到这瓷罐没有多大惊喜,甚至还有些避讳,接着说道:“葫芦,这是瓮棺葬,里面装的是小孩的尸体,你想把这东西拿出去卖,估计没人敢收!”

    尚子开口说道:“是瓮棺葬,这是中原特有的丧葬形式,专门埋葬小孩的。我在陕西见过一处墓葬群,都是瓮棺。”

    葫芦可不乐意这些瓶瓶罐罐仅仅是装死尸不值钱的物件,愣是说他可不信这套。他说瓮棺葬听得多见得少,欺骗如来还可以,骗他就不着调了,说什么都得翻翻看,真装着财宝谁都可别哭爹喊娘的后悔。

    话刚止,葫芦伸刀子直接把罐口齐齐砍断,露出一个黑呼呼的口子来。我们几人围了上去,想确定一下这罐子里是不是真的只装着小孩的尸体。

    尚子看到一个罐子被葫芦弄坏,神情带着可惜和心疼,小心地说道:“葫芦哥哥,你下次别搞破坏了,我还没研究呢!”

    葫芦傻笑两声说道:“好嘛,好嘛,下次,我好好把罐子打开,绝对不把这罐子弄坏!”听到葫芦这么一说,尚子总算露出了笑容。

    葫芦胆子本来就大,也不忌讳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甚至有没有危险都没有考虑,伸手就往罐子里掏。

    从葫芦的神情上看得出来,葫芦的手应该摸到了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让葫芦稍微有些害怕。

    葫芦终于把手从罐子里抽了出来,手上沾了一层暗红色像是腐红泥的东西,然后他就眼神呆滞地猛咽下两口口水。

    建国问道:“葫芦,里面是什么?”

    葫芦悲观地说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是瓮棺葬嘛,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小娃娃的尸体吗,都烂成泥巴,只剩下点嫩骨没腐烂干净了。”

    尚子考古出身,见到这些够让她兴奋一阵的,更想进一步做研究,我劝不住,只好上去帮忙清理。以她的判断,这里可能是一处家族墓地或者是整个部族的墓地。我们把周围离地面将近一米的方圆都挖了一遍,土壁上整齐地出现了上百个罐子把这里围成了白色的一圈。

    在清理这些罐子出土时,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次,和之前得出的结果并没有出入。至于这罐子里装的是婴儿的尸体已经不用怀疑,不过总觉得这些尸体少了一部分。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尸体究竟是少了身体的那一部分。

    我悄悄问葫芦:“你刚才摸了一把,能知道尸体的大概形状吗?”

    葫芦诡笑说道:“你自己不会伸手摸摸去?哈哈,原来默默你也不放心我,想着是不是我葫芦撒谎,罐子里明明是财宝却只说是死尸?”

    我说你葫芦脑袋方方正正的,怎么竟往偏的地方想,往正处想绝对不会把你那脑袋弄偏了。

    葫芦不乐意地燥话说是我没好好说明白事情的缘由,他又不是神仙,只能乱猜测了,和脑袋的偏正没半毛钱的关系。

    建国听我话里有含义,撸了几下袖子就把手往罐子里掏,弄了半天,神采时而飞扬,时而低沉,最后哎呀一声,摸出一根黑呼呼的人骨来。

    葫芦得意地说道:“建国兄,别以为吃了三天斋就能上西天了,火候差那么丁点,和我葫芦水平相当,也就能摸出点人骨骷髅啥的!可不会摸出点金银玉器来。”

    建国指指我说道:“默默,你摸摸看,说不定能摸出点好东西!”

    “去你二大爷的,都说是装小娃娃尸骨的,我还去摸他奶奶的干什么,赶紧把骸骨装回去,罐子摆回原位,烧点香!”

    葫芦嘟囔着嘴,随便抓起一把草和点泥巴,把被他砍去漏口的罐子封堵严实,然后蹲下身子把整个坛罐抱了起来,准备摆回原位。

    建国已经点上三炷香,对着各方祝祷一阵,开说:“各位安息,在这倒腾的是那位胖子,惹到你们直接找他,和我可没半点关系,香给你们烧着了,闻饱了该睡就睡!”

    葫芦听建国这么一说,开口呛话:“老子挂了,以后也就不用怕鬼了,他奶奶的鸟鬼敢出来吓人,我葫芦直接把它拍扁了,看谁比谁狠!”

    葫芦和建国争论不休,尚子站在我旁边,丢魂似的指指罐子颈部下方的一个小黑点,那是给死者灵魂升天留出的一个小洞,但凡瓮棺葬都会有一个小口,不过我和尚子可不是因为这小窟窿惊呆,而是建国点的三炷香香薰都被这小窟窿吸了进去,一点烟熏都没飘散。

    尚子终于大声惊叫:“哎呀!这罐子在抽烟呐!”

    葫芦和建国争论声立马收住,看看袅袅烟熏,再看看罐子上的小窟窿,接着看向我和尚子。

    葫芦使劲拍了一下罐子骂道:“再他妈作祟老子一把火烧了你!”

    建国咳嗽两声,故作镇定跟上葫芦骂了一句:“闻香就闻香吧,何必弄得这么神秘,吓唬人啊!小小年纪不学好,丢你祖宗的脸,呸!”

    葫芦还想接着再骂,只听哗啦一声,罐子底盘掉下一整片瓷片,一个黑漆抹呼的物件掉了下来。葫芦和建国呼声惊叫把罐子和香烛都丢了,跑到我和尚子身边站定,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坐着的尸体烂肉发怵。

    地上盘坐的是一俱全身发黑,有些腐烂的尸体,论年纪可能就一两岁。让我们忌讳的是这俱婴儿的尸骨没有脑袋,或者它的脑袋被它脖子上长出来的动物给吃了。刚才吸这香薰的就是这尸体上长出来的动物。

    这动物头部就有巴掌大小,全身黧黑,身上铺了一层粘稠的怪液,嘴似裂开占据了脑袋的三分之二,脑袋两侧一对鼓溜溜的眼睛半闭着,时而又精神地瞟了我们一眼。这只动物身子都缩到婴儿的内腔之中,只留下一颗脑袋从婴儿的脖颈处伸了出来,此刻它还惬意地吸食着掉在地上的香发出的香薰,神态惬意,似乎很享受这香薰的美味,几乎把我们四人当成了透明的,理都懒得理我们。

    尚子看了一阵,微微点两下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的!”之前尚子就惊奇地说过同样的话,我忙于测算还没来得急问她缘由,听尚子像是顿悟的语气,我赶紧问她是什么情况。

    尚子说她觉得这地方很奇怪,像祭祀场所,但和一般的祭祀之地又多出许多的古怪,现在她看到瓮棺里婴儿尸骨长出一个动物她就明白了。

    葫芦眼睛盯着地上的那只动物,做好防范准备,嘴里问尚子:“小妹,你明白什么了,我葫芦可没看出什么毛病,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人虫’?”

    尚子说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一带以前生活着一个原始部族,到现在可能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朝代可以追溯到汉代,这里不是简单的祭祀场所,应该是巫祭神坛。

    至于尚子从何处得出结论把此地化为巫祭神坛,她也给出了解释。尚子认为我们前面在溪潭里见到的怪物可能就是这一带部族崇拜的神灵,这些动物很爱吃人的脑髓,所以祭祀时把小孩杀死,装入瓮中,同时放入这类动物吸食其脑髓。这些动物把尸体的脑髓吃光就会从罐子底部破土出来,罐子底部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半盖的洞口。

    建国有问尚子,从何处判断是巫祭的神坛。尚子说道:“我也不确定,这也仅仅是传说,在昆仑山雪峰深处曾经生存着一个有特殊能力的古人,这就是中国传说的香巴拉王国,我曾经和安洁姐姐去过美国,在她那里就有一本《中国传说纪录》,里面写到关于香巴拉王国的传说。”

    香巴拉王国是传说的古国,至今仍未找到相关确定的遗址,和亚特兰蒂斯城一样神秘。据说香巴拉很崇拜巫师,以兴建巫祭神坛为重,和佛家修塔一样。对于尚子所说这些,我略有耳闻,我看此地应该就是巫祭神坛,至于是不是香巴拉王国的巫祭神坛还有待商榷。

    尚子对着我问道:“默默,你知道这动物是什么吗?”

    大家围着地上那俱尸体和动物看了半天,我放眼瞧了此处环境,以我的推论,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这吃人脑髓的动物是什么。

    我说这动物是用作祭祀神灵的“劙髓蛤蟆”,“神灵”就是我们在溪潭里见到的那只头戴金鼎的怪物,至于是什么动物,我们未看到全貌我也不好作定论。

    还记得我们前面遇到的螵蛸吗,螵蛸成体就生成螳螂,这一带肯定有螳螂巢穴。巫祭神坛本身已经养成了自己的食物链:螵蛸成体而生螳螂;螳螂喂食劙髓蛤蟆壮大;劙髓蛤蟆食人脑髓形成灵性;劙髓蛤蟆喂食溪潭深处的怪物,那怪物就是这一带部族所敬奉的“神灵”。神灵吃人,加上食食人脑髓的劙髓蛤蟆,本性可能出乎我们的想象。

    当兵那几年,我在新疆随探险队挖掘过一个浅葬墓,棺木里就放着一条干鱼,当时有个胆子大的英国探险家把这条鱼炖汤喝了,过得三分钟七巧流血而死。尸体运到医院进行解剖,没有发现病毒,或者其他有害人体的东西,这件事也是无解之迷。

    这“神灵”和那干鱼应该有同样的“邪恶精神力量”存在,此处巫祭神坛草木皆非比寻常,千万不可大意了。

    我们已经得出了了初步的结论,现在就要看看这劙髓蛤蟆有何本事了。

    葫芦指指天说道:“默默,天要黑了,咱们怎么办,路又找不到出去,我看还得在这歇一晚上!”

    建国打量一阵说道:“这地方不知道安不安全,这些劙髓蛤蟆不会伤人吧?”

    我说蛤蟆伤不伤人我也没法判定,反正中外巫师都以蛤蟆的血浆、筋肉当做灵物,修巫术、练巫气、提巫灵,对于巫师来说蛤蟆可谓全身上下都是宝。

    尚子小声说道:“这里有上百个装殓婴儿尸体的罐子,里面的劙髓蛤蟆不会都跳出来吧?”

    葫芦抢答:“真出来我们也不用怕啊,最多就一砖头大,出来一只拍死一只,谁怕谁!”

    尚子巴扎了几下眼睛,无奈地说道:“葫芦哥哥,蛤蟆身上会冒白浆,这些白浆有毒的,掉到眼睛里,立马就瞎了!毒性强的沾到皮肤都不得了。”

    建国听得尚子此番解释弄得瞠目结舌:“东西越小,越厉害,不惹为妙!”

    我说道:“葫芦,建国在这地方烧上一圈火炭,我们就睡火炭中间,应该没事!”

    葫芦和建国听我吩咐,急忙在此地方圆中间铲出一块平地来,在周围画出了直径将近六米的圆圈,接着把睡袋和背包都丢到碳圈之中。

    天色要过个把小时才会入夜,大家都疲惫不堪,但看到此处遗址,多少都有些兴奋。尚子也不急着去睡,在周围又作起研究,她说要是能给她一个星期说不定就有大发现了。

    我带着葫芦和建国准备把地上的尸骸和那只劙髓蛤蟆处理掉。

    此时那只劙髓蛤蟆像是睡着了一般,葫芦点了香插在地上,劙髓蛤蟆闻到香薰味,懒洋洋地睁开半闭的眼睛,张着充血的巨口吸食香薰烟沫,像个烟鬼一样惬意了一番后,不屑地瞟了我们一眼。

    我们三人围着长在尸体腹腔里的劙髓蛤蟆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小东西弄走。葫芦提议一脚把劙髓蛤蟆踢开,简单方便还实惠!

    这主意不是不可行,问题是劙髓蛤蟆是长在尸体里的,胡乱踢人的尸骸算怎么回事?太不敬了。况且我得益于南派薨宇地官的“术术”,其有一点要求就是不可对尸骸不敬,毕竟我们盗墓人都是要从尸体身上拿好处混饭吃的,不可悖逆了规矩,再毁坏尸体。当初在地官葬内踢打几俱尸体已经很过分了,现在我是坚决不同意再这样做的,还是把尸体连同劙髓蛤蟆装到瓮棺里重新埋好才是上策。

    我把这主意说了一遍,建国把掉在地上的瓮棺抬了回来,把底盘的缺口封堵严实,扯了几片藤叶,三人蹑手蹑脚靠了上去,小心把尸体和劙髓蛤蟆又装到了瓮棺之中。葫芦抱起瓮棺,走上两步,把瓮棺放回原来的土坑之中。

    三人拍拍手,对刚才所行之事做了了结。葫芦说道:“刚我真害怕那家伙一下跳到我身上,说不定它的白浆就把我的皮肤弄坏了!”

    我说道:“本事不够,还学人家多管闲事,萝卜钓鱼,那是兔子才干的事,你葫芦还抢着抢着去干,不是自找倒霉吗?”我奚落了一句葫芦。

    建国也开说:“就是,谁会把财宝都装在罐子里浅浅的埋在这里,要真有宝贝,恐怕还在碑兽后面的山洞里!”说着指指碑兽。

    葫芦此时瞧见碑兽后面的烂土坯,坏笑这问我道:“默默,你可算准了,那后面真有山洞?”

    我说我是望、闻、问、切、触五法都用上了,加上“地藏敩术”连这点都算不准,我默默还不如回家种田养猪呢。

    建国问道:“什么是‘地藏敩术’?”

    “地藏”引自地藏菩萨,但另有其深意,指的是地底下的宝藏,也就是墓穴神殿里的陪葬品。“敩术”是对墓穴构造、棺椁位置、布尸朝向等等站在地表上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东西,通过气脉理论得出的结果。“地藏敩术”就是对盗墓所需的一切技术含量的统称,最重要的就是气脉成形。

    《盗鬼经卷》有云:脉通,气聚则不闭;分光携阳离散,破气须外透;气成滩,色、味则存异,以此辨析,尽断地下之遗。

    葫芦和建国似懂非懂,但都装出明白的神情,道是说的有理。

    建国问道:“这气么,透了如何,怎么辨别?”

    我说这就要靠嗅觉和味觉了,一般的墓穴只要把地宫封堵严实,里面的尸体腐烂会发出特有的味道,气味渗透到土层里,土层就带了这腐气,你闻闻就知道是什么了。现在这里的土层粘滑,但其中有沙砾,水分往里挖渐渐减少,这就给透气、携气提供了条件。

    再说其中的腐气。腐气分为酸腐、咸腐、涩腐、清腐、阳腐、风腐、水腐、火腐、阴阳泽、破枕阙、妖里恶、宦先草、济水飘、黑沉香、病呷谶、表枯濉,天地幻气,夺命飏泊、千里弢條,腾风沉尘……

    我还没解释完,葫芦摆手:“嗳!哥,哥,你别念紧箍咒了,头疼,我和建国兄不懂,说了也白瞎。你就直接说该怎么动手吧?”

    建国也说道:“这学问学不会,默默,你就直接说碑兽后面有没有洞口吧。

    嗯哼!我故意咳了一声,没把握地说道:“这个么,以断味定色来看,里面确实应该有洞子的。我判断过土色和味道,和这里方圆别处都有差异,其中的气味含有阴阳泽、破枕阙、济水飘、病呷谶四种气,肯定是有洞子的。

    “默默,说了半天,真有洞口,你就说里面会是什么情况嘛!”葫芦已经等不及开始叫嚷了。

    我笑了笑说道:“哥几个,里面怕是够咱们再吓它一尿的,敢不敢进去?”

    葫芦嬉皮笑脸“笑话,最多抖两下腿,两蛋在,还怕它个毛线,这点胆量都没有,不折了我们薨宇地官的名号!”

    建国傻望了一阵,觉得自己也该慷慨激昂地表个态,于是挺了下胸脯说道:“我们好歹是薨宇地官的正宗传人,千万别被一点点的小鬼闹腾就吓破了胆,别毁了牧严祖师爷的名声,咱们革命战士胸襟坦荡荡,不怕那些牛鬼蛇神,这鬼窟神符咱们闯定了!”

    这两小子把自己当成盗墓贼人了,还认了南派薨宇地官牧严作祖师爷,这不明白着以后都要在死人身上混饭吃了吗?不过葫芦和建国还是很佩服牧严此人的,我也对之钦佩万分。既然胆量和豪情壮志一并爆发出来,不闯他一闯好像也对不起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

    正当我想把肺腑之言一并倒出来,葫芦又问上问题来:“默默,你刚才说的什么腐气,你给解释解释,我们好下手!”

    我刚已经解释了半天,是他二人让我别啰嗦继续往下说,现在又问,这不找我难看吗。我没好气地说道:“以你的智商,我再怎么解释你也明白不了,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你就直接继续迷茫吧!”

    这回轮到建国不乐意了,接着就调侃说道:“记忆太深,思考太多,累啊,默默,你接着满腹经纶去,我和葫芦兄帮不了你,不能替你分担了,反正天塌下来,你顶着,我和葫芦帮你垫着!”

    我还想再进行一番言辞,只听站在碑兽下作研究的尚子紧张惊叫:哎呀,天黑了,怎么办?”

    伴随着尚子的惊叫声,我们急忙赶上两步去询问尚子出了什么事。

    葫芦问道:“小妹,天黑就天黑,咱们的眼睛不都睁开着的吗?”

    尚子并未回答,一旁的建国看了碑兽身上的碑文,骂道:“他妈的见鬼了,碑文上原来写的不是这些字的啊”

    自认为胆子很大的我们围在碑兽面前细读碑文所述,头皮开始发麻,不知不觉把砍刀拔出鞘外,等候即将到来的巫师夜祭……

第九十九章 薨宇地官

    “时岁即逢朝崩,割据权易,十方动乱,于九百三十三年罥碑渊阔以镇妖乱。地及南夷天地颌骨,亦名:弃天封地,百冥叩首。此安诸世之气,食之以日月光华,尽廋于拜月殿,恭祈生人勿进。巫祭神坛,百魅汲气,动则即罹。夜祭神殿,殿尊拜寿违乾坤内气,?垂死碑像,映北冰寒川,其藏十方神碑,述之暌违,得进殿封尊者,悉数拜会,聊以数辞,承恩泽,衣钵就承,天意果遇擅闯者,请受夜祭巫庙神坛-----牧严,于九百三十三年。”

    看到碑文落款赫然是牧严的名字,我们均有些惊讶,仿佛牧严本人就端坐在身前,我们此时就该叩头拜礼。

    葫芦瞪大了双眼问我说道:“默默,这是牧严立的碑吗,上面写着什么?”

    我说上面写到关于祭祀神坛的事和这碑兽的来历。这里曾经有妖鬼祸乱,牧严为了镇住这些妖异,立碑封脉,前面的铁链就是封住气脉出口的铁链,周围密密麻麻的草人不仅仅是祭祀用还是“冥将”我看这些罐子里装的婴儿尸骸也不简单,我们怕是闯入禁地了。

    建国恐慌地打量起四周,满目惊惧,开口问道:“默默,这里不会是牧严的墓穴吧?”

    当看到这座碑兽落款出现牧严的名字时,我也曾怀疑这里可能藏有牧严的尸骸,但仔细看完碑文,我否定了这种想法。

    以碑文内述,牧严如果尸骨尚存,那就应该在“白冥叩首”之地,或许在西藏的雪山之中。

    我很不明白其中为什么会说在极寒冰川中有十方神碑,当中表明此地不可侵犯,又云天意,对闯入者还要进殿奉尊,弄不明白到底我们进入此地是对还是错,到底有没有像碑文里表述的那样要参与夜祭巫坛。难道牧严是巫师出身?

    尚子对我们讨论的事不明白,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此时我来不及把事因的前后始末细细讲述,只稍微作了一点交代,我现在得防着妖异的“夜祭”可能出现的危险。

    葫芦问道:“默默,你不是会讲什么鬼语吗,念两句说不定就能看到点鬼东西。”

    葫芦说完,建国也催促我念上一段。事情可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盗鬼经卷》里的“诀语口诀”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到现在我也就用了两次,一次在龙洞内,一次在地藏墓内。两次多少都和“妖异风水术”挂勾,但此地属于阴阳泽,气脉混沌,浊清不明,“白冥叩首”里的诀语一旦用错,可能招来麻烦,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道:“我们站立的位置尸骸累累,诀语一旦用了,发生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葫芦急道:“我说默默,哪里来这么多的规矩,不用诀语我们还能怎么办,要撤出深渊就只有一条道,往死里跑都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乱藤那,真出现意外我们半路上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葫芦说的也在理,只是他搞不清楚我们是否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心平气和,准备迎接夜祭时辰到来,我倒想看看这里巫祭会有什么鬼东西出来。

    我说道:“进火圈,把炭火点上,我先用羊皮灯笼和饬乩镇尸铜铃试试,不行我再用‘百冥叩首’!”

    大家慌张地跳到火圈内,急忙点上了火,吹了几口气,炭火烈烈发出紫红的火焰。我们盘坐在火炭围成的圈子中央仍然觉得坐立不安,四周似乎有无数双怪异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我把羊皮灯笼取了出来,吹口气鼓开,将一对饬乩镇尸铜铃放在了手心。此时大家无心攀谈,只是提起精神,仔细观察着动静。

    夜已经来临,四周漆黑一片,就连天空的颜色都变成和这方山石一样的颜色,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了。盯着那通红的火炭观望,神思在不久之后也变得沉闷异常。

    葫芦搓了一下鼻涕冒出话来:“这地方不见鬼才怪!我葫芦怎么觉得还有点胆小呢,怪害怕的!”

    建国瞟了葫芦一眼说道:“咱们又不是没见鬼,怕什么!”

    此刻**静,心中的恐惧凸显得更加的明显,既然葫芦和建国说开了,我也就凑了句话说开:“哼!鬼?不知道鬼是何物,哥几个,害怕就吱个声,他娘的学学爷们儿,哭上两嗓子。爷们儿倒哭,鬼都能吓个东倒西歪!”

    尚子凑到我面前说道:“默默,你们不怕吗?”

    我提胆回答道:“我默默什么没见过,指不定这碑文就瞎糊弄人的,到天亮说不定都没闹什么屁鬼!”

    建国递上烟,手有点抖,接着说道:“默默你还真一点都不谦虚,你那满脸的冷汗早把你出卖了,害怕就承认了吧,鬼出来,你屁股还能稳如泰山?”

    听了建国这段话,尚子投来疑惑的眼光,又问道:“默默,你真不怕吗?”

    要说我不怕,估计走路都得翻俩跟头,不过我默默身上就这点脾气,千万别在女孩面前丢了份儿,再害怕,我也得硬着头皮毫不害臊的说自己一点都不怕。“害怕”这个词从我把开裆裤变成小短裤穿时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葫芦遮嘴笑了几声说道:“默默,你的脸皮可真厚的!”

    “哼哼,那是!树不要皮不可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默默已经无耻到有些纯洁天真了,谁能把我怎么样?”

    建国鼓掌开说:“好样的默默,没想到你的学问都研究到‘纯洁’的层面上了,不得了,了不得!”

    葫芦优雅地吐吐烟圈说道:“小妹不用怕,胖哥向来脸皮厚,真有鬼出来,老子非把他骂惨不可,咳咳!”

    尚子嗯嗯两声点了两下头,她心中的恐惧究竟有没有减少不得而知,反正我看他那两酒窝已经标准地在他的脸颊上画出来了。

    “来来来,吃点东西,吃完早点休息。鬼出来见到我葫爷也要抖上三抖的!有我在,放心睡!”

    我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小心观察着动静,或许时辰快到了。此时莫名其妙对即将到来的夜祭巫坛充满了向往,甚至迫不及待想一睹为快。

    尚子此时问道:“默默,生人闯到这地方真的要夜祭神坛吗,怎么祭?牧严知道我们会来吗?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牧严为了藏住财宝故意编了这个故事?”

    我呵呵笑了笑,故作轻松说道:“牧严是南派薨宇地官的祖师爷,我手里三样东西都是出自他手,当初在地藏墓里救你还多亏了他,所以不用怀疑,生人进入禁地,气脉存异,必定引起一定的活动!”

    这和黑暗中的动物捕食猎物是一样的,比如一条蛇本来藏于洞穴之中,一旦有猎物靠近,原先静谧的环境就被触动,蛇根据震动和体温就知道猎物的位置了,说白了就是环境变化引起“动态”事物的发生。

    尚子接着问我说在中国是否真的存在四大门派的盗墓人,历史上怎么都没有提到?

    盗墓,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技术,更是一种文化。盗墓是摒弃所有伦理思想,排除鬼神敬奉,又依靠鬼神理论建立起来的一门搞破坏的艺术。

    在中国的确有盗墓的四大门派。有北校尉,南地官,东将令,西宄人之称。但派系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所用的技术、规则、禁忌不一样而已。由于盗墓是诡秘的一个行当,知道的人多,见过的人却寥寥无几,再加上行业受朝代政权制度影像,所以藏得极其严密。何况帝王统治者编撰的历史,根本就不会记录盗墓的行当和规矩,最多说某帝王陵寝被盗云云,可能连半个盗墓贼都没见过,何以礼书成卷?所以大多都是听来的,并未亲见。

    可能老一辈的人知道这些盗墓名号,专业的盗墓人在当代基本都已经绝迹。就算现在的考古学家发现一座古墓,同时有盗洞和破坏的痕迹,但他们没法判断是哪一派的盗墓人施为破坏的,因为考古学家就没把盗墓当做一种学问技术,像刑侦那样分析破坏的手法和技术,所以根本就没人研究。盗墓行业就是潜藏的一种隐秘文化。

    讲了半天,看了一圈葫芦、建国和尚子,看来他们对我刚才所述挺有兴趣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为我一番惟妙惟肖的讲述聚精会神,这回也轮到我当了一回狗头军师,也够我默默乐上一阵子的,想不到盗墓学问也可以当牛皮吹。

    建国此时求学的态度热诚急切,我还没开心完,建国又多夸了我两句,比如学识渊博什么的,建国问道:“我们属于南派的薨宇地官,默默,你给分析分析,地官的技术怎么样,好歹我们也算入门了吧!”

    南派祖师爷牧严,独创一脉,其盗墓技术也和其他派系的望、闻、问、切、触五法相通,在这基础上基本都一样。但薨宇地官讲究的是气脉成形,引“妖异风水学”所用,更神化些,其中的“百冥叩首”、“偷天行脉”、“九行令止”、“拜月通殿”、“诛鬼封天术”等等无一不是靠的是神学的概念。

    薨宇地官有“三校二苦”之别,绝对不可能单人所能成事,其中的“兲眸校尉”在地表上判断墓室位置、墓道入口、棺椁位置、布尸走向都胜过其他派系。

    这可不是夸口,南派寻墓过百,其他三派地表如果没有明显标志或者风水法则运用不到位未必能找到一座墓。当年崶宇玄圣封禅的“世尊地藏”各个派系都想得到“世尊地藏”之名,因为懂其术者地下之遗尽可掘之,所以牧严当之无愧“盗墓第一人”,其技术盛传有通天法则,妖鬼尽泣。

    说道尽兴处倒显得恬不知耻了,盗墓勾当,违背伦理,现在我们却把它当做了一门精彩绝伦的学术来讲,实在说不过去。我可不想我百年之后,我的坟头上被哪个王八羔子盗墓贼铲上两铲子,那滋味,哎,怎么说呢,很疼的。

    这次我也是为了救自己,也帮尚子才小小的试了这么一回手,可不是存心找墓盗的。等事情办完,得金盆洗手,告老还乡修地球种庄稼去了。

    “嗯哼,入门?那还嫩了点,这东西不学为好,总感觉挖一回墓,心里不踏实,咱卖了那佛珠,我也没啥高兴的,不过这过程我挺喜欢的!”

    葫芦追问道:“默默,你能从一个盗洞或者破坏程度判断是哪一派盗墓人盗的墓吗?”

    问到这问题,感觉嘴里是该叼上根香烟的,于是发了烟点上火继续发挥我不屈不挠,吹牛的本事。我还真小看我自己了,原来我默默也挺能吹的。其实我也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要不然黑暗中异常的环境非把我逼疯了不可,不过这次我所讲述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盗墓的痕迹可以从工具、技术、铲土规则、破坏程度、棺椁打开的方向、尸体原始布置等等判断是哪一派所为。而被南派薨宇地官盗的墓最好分辨或者说最难分辨。

    “薨宇地官”中“薨”解为古代诸侯封爵官员的死,在古代如果不是火化,人死就有棺,“棺外套椁,尸安于其中,奉殿承崶金,谓之‘冥寿殿”,若其浅葬水泽,称之‘罹寿冢”,“宇”指的是墓室空间或者棺椁空间;“地官”可能是盗墓贼自封美誉之名。“地官”其实就是专门伺候地底下那些墓室的盗墓人,赞其名用了“地官”这一称号,总比盗墓贼好听些,听上去更专业,更有技术含量。

    《盗鬼经卷》属于南派薨宇地官的圣品,里面的字词用得极其生僻,但通理后,就会发现其中的字拆解有多重意思,有些像暗语,所以如果按照常理去解释往往适得其反,不尽如意,甚至天差地别,连意思都读不懂。

    怎么从被盗墓穴中判断是不是南派薨宇地官所为,这就要论技巧了。盗墓贼盗墓破土所用的工具,技术基本都一样,没有什么好说的。南派手法进入墓室后就不一样了。

    首先点香祝祷,这香一般就用“偷天行脉”的布置方法,以点带面,拉成网状,通常是七支香和九支香。这种香阵布置对应八方位置,七香少一脉,就是缺口盗洞的位置;而九香多出一脉,那就是留有后路的意思,不同的墓室朝向方位,棺椁布置不一,就考量布置香的支数,这要因地制宜,不可随意布置。

    香布好才能取宝,取宝也有顺序,可不是随便就把棺椁打开,首先是耳室,再后才到棺椁室。

    进入地宫,每走三步插一炷香,称为“三步一叩首”,示意埋葬在地宫里死者的灵魂要来取宝了,也有敬奉的意思。拿死人的钱财,那就得对之敬奉有加,以免多生事端,当然这也仅仅是心里慰藉而已。

    墓室内取宝有“六禁”:“一禁全棺”,棺板不能全部打开,要双手带上手套抱拳伸到棺材内,点三下抱拳,示意恭敬,然后伸掌取宝,眼睛是不能看尸体的,有些尸体在死亡后,双目会睁开,如果被尸体瞧见有不吉利的含义,意思是死尸通过眼睛把你的灵魂索在了墓室里,这一点称呼为“瞽借”,如果要把整个棺材板打开,得先把尸体的头部用黑布盖上才能动手。

    “二禁口中取宝”,尸体的口中就算含有珍珠宝玉也不能取。尸体腐烂,在内腔之中存有尸气,取口中之遗,容易让尸体透气,这种气体吹到身上,很容易致人皮肤溃烂,如果直接喷到口中,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这一点和其他三派的区别很大,通常说“口含香玉”,最贵重的东西往往在尸体的口中,巴不得连金牙都给敲下来,但南派是禁忌取尸体口中遗宝的。

    “三禁通取”,墓室棺椁内财宝再多也不能全部取走,也有留有后路的意思。

    “四禁尸体翻身,”在棺椁内找崶金,可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把尸体翻个身取宝。这里也有尸体翻身,重新复活的意思,不想惹僵尸最好得守这一规则。如果宝物被压在尸体下,那就要尽力把尸体平行抬高,不能让尸体有侧翻的情况发生。

    “五禁新气”,很多盗墓贼想试探墓室里的空气质量而用活禽等动物先放到墓室里试验,这在南派的手法里也是禁忌的。墓室里的死尸最怕家禽鸟兽昆虫,一旦这些能吐气的家伙进入,墓气就会变化,尸体能起什么反应就不好说了。盗墓贼进入已经令墓气变幻了,不能再带其他活物进去。这一点称为“一脉同气”,人和尸,同属于一脉,一为“活气”,一为“闭绝气”,人死方为尸。

    “六禁回首”,这一点是在取宝完成后所要遵守的规则。当拿到崶金,顺路返回时,不能回头,回头就有“流连”的深意,这就是说你还想留下来,这很容易导致无法抽身,甚至就死在了墓室里。

    盗得宝物退回来时要踩着进来时所插的香走,称为“脚钉”。点香的位置是经过礼拜的地方,比其他的地方安全。盗墓世界里有部分人就因为没有踩着脚钉走出来,导致出来后发疯,以神学概念所说,就是人的灵魂被钉在了墓室之中,所以才发疯。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其中的理论很难用一纸科学解释清楚,这类事例还不在少数。

    盗墓的诡异之处就在这里了,有时候,“脚钉”会无故少了一颗,万一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说真碰到“鬼作祟”了,想要从墓室里出来恐怕有点难。墓室本就不大,上百平方的墓室算是巨墓了,但很多盗墓贼会在其中迷失路径,这一点在盗墓文化里仍然是个迷。

    此时葫芦他们三人坐在地上,抬高膝盖,托着腮帮像个三好学生认真听我讲课。不过讲到这里我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漏说了的。想了一阵,差点忘记“灯笼”的事还没讲呢,不过我懒得讲了,口干舌燥,还是休息一下比较符合我现在的心意。

    “嗯哼,下课!”我叫了一声,葫芦、建国和尚子才缓过神来,尚子首先说道:“默默,原来盗墓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很有意思,以后对我的考古有相当大的帮助,不过默默,你以后别干盗墓的行当了,不安全!”

    我挠着头,全身不舒服,我也就讲讲理论,尚子还把我当盗墓贼了不成。我说道:“我这算不上盗墓贼吧,很多时候我也就误打误撞打开了地宫而已,我可不是故意要穿这双鞋子,不是没办法吗?”

    建国说道:“听许老师讲了那么一回课,我建国觉得知识含量倍增啊。等我们打开碑兽后面的墓穴,说什么也要用南派的技术试上一回!”

    葫芦傻笑着说道:“这学问讲的在理,我这么聪明的一号人,差点他娘的相信了,我得见识见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

    我哈哈大笑说道:“这你们都会相信,脑袋还转不转了。吹牛当讲学问,我这牛吹的也够清新脱俗,蛮有技术含量的嘛!侃倒一片啊,哈哈……”

    听我这么一说,嬉皮笑脸,虚心听课的葫芦和建国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异口同声骂道:“默默,原来你瞎编啊,靠!”

    正当我笑得前俯后仰,嘴都合不上,还想在奚落一下葫芦和建国,突然响起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响声: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我张着嘴巴说道:我这牛吹真实了,来了,夜祭……

第九十九章 薨宇地官

    “时岁即逢朝崩,割据权易,十方动乱,于九百三十三年罥碑渊阔以镇妖乱。地及南夷天地颌骨,亦名:弃天封地,百冥叩首。此安诸世之气,食之以日月光华,尽廋于拜月殿,恭祈生人勿进。巫祭神坛,百魅汲气,动则即罹。夜祭神殿,殿尊拜寿违乾坤内气,?垂死碑像,映北冰寒川,其藏十方神碑,述之暌违,得进殿封尊者,悉数拜会,聊以数辞,承恩泽,衣钵就承,天意果遇擅闯者,请受夜祭巫庙神坛-----牧严,于九百三十三年。”

    看到碑文落款赫然是牧严的名字,我们均有些惊讶,仿佛牧严本人就端坐在身前,我们此时就该叩头拜礼。

    葫芦瞪大了双眼问我说道:“默默,这是牧严立的碑吗,上面写着什么?”

    我说上面写到关于祭祀神坛的事和这碑兽的来历。这里曾经有妖鬼祸乱,牧严为了镇住这些妖异,立碑封脉,前面的铁链就是封住气脉出口的铁链,周围密密麻麻的草人不仅仅是祭祀用还是“冥将”我看这些罐子里装的婴儿尸骸也不简单,我们怕是闯入禁地了。

    建国恐慌地打量起四周,满目惊惧,开口问道:“默默,这里不会是牧严的墓穴吧?”

    当看到这座碑兽落款出现牧严的名字时,我也曾怀疑这里可能藏有牧严的尸骸,但仔细看完碑文,我否定了这种想法。

    以碑文内述,牧严如果尸骨尚存,那就应该在“白冥叩首”之地,或许在西藏的雪山之中。

    我很不明白其中为什么会说在极寒冰川中有十方神碑,当中表明此地不可侵犯,又云天意,对闯入者还要进殿奉尊,弄不明白到底我们进入此地是对还是错,到底有没有像碑文里表述的那样要参与夜祭巫坛。难道牧严是巫师出身?

    尚子对我们讨论的事不明白,连问了我几个问题,此时我来不及把事因的前后始末细细讲述,只稍微作了一点交代,我现在得防着妖异的“夜祭”可能出现的危险。

    葫芦问道:“默默,你不是会讲什么鬼语吗,念两句说不定就能看到点鬼东西。”

    葫芦说完,建国也催促我念上一段。事情可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盗鬼经卷》里的“诀语口诀”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到现在我也就用了两次,一次在龙洞内,一次在地藏墓内。两次多少都和“妖异风水术”挂勾,但此地属于阴阳泽,气脉混沌,浊清不明,“白冥叩首”里的诀语一旦用错,可能招来麻烦,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道:“我们站立的位置尸骸累累,诀语一旦用了,发生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葫芦急道:“我说默默,哪里来这么多的规矩,不用诀语我们还能怎么办,要撤出深渊就只有一条道,往死里跑都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乱藤那,真出现意外我们半路上可能就全军覆没了!”

    葫芦说的也在理,只是他搞不清楚我们是否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现在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心平气和,准备迎接夜祭时辰到来,我倒想看看这里巫祭会有什么鬼东西出来。

    我说道:“进火圈,把炭火点上,我先用羊皮灯笼和饬乩镇尸铜铃试试,不行我再用‘百冥叩首’!”

    大家慌张地跳到火圈内,急忙点上了火,吹了几口气,炭火烈烈发出紫红的火焰。我们盘坐在火炭围成的圈子中央仍然觉得坐立不安,四周似乎有无数双怪异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

    我把羊皮灯笼取了出来,吹口气鼓开,将一对饬乩镇尸铜铃放在了手心。此时大家无心攀谈,只是提起精神,仔细观察着动静。

    夜已经来临,四周漆黑一片,就连天空的颜色都变成和这方山石一样的颜色,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了。盯着那通红的火炭观望,神思在不久之后也变得沉闷异常。

    葫芦搓了一下鼻涕冒出话来:“这地方不见鬼才怪!我葫芦怎么觉得还有点胆小呢,怪害怕的!”

    建国瞟了葫芦一眼说道:“咱们又不是没见鬼,怕什么!”

    此刻**静,心中的恐惧凸显得更加的明显,既然葫芦和建国说开了,我也就凑了句话说开:“哼!鬼?不知道鬼是何物,哥几个,害怕就吱个声,他娘的学学爷们儿,哭上两嗓子。爷们儿倒哭,鬼都能吓个东倒西歪!”

    尚子凑到我面前说道:“默默,你们不怕吗?”

    我提胆回答道:“我默默什么没见过,指不定这碑文就瞎糊弄人的,到天亮说不定都没闹什么屁鬼!”

    建国递上烟,手有点抖,接着说道:“默默你还真一点都不谦虚,你那满脸的冷汗早把你出卖了,害怕就承认了吧,鬼出来,你屁股还能稳如泰山?”

    听了建国这段话,尚子投来疑惑的眼光,又问道:“默默,你真不怕吗?”

    要说我不怕,估计走路都得翻俩跟头,不过我默默身上就这点脾气,千万别在女孩面前丢了份儿,再害怕,我也得硬着头皮毫不害臊的说自己一点都不怕。“害怕”这个词从我把开裆裤变成小短裤穿时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葫芦遮嘴笑了几声说道:“默默,你的脸皮可真厚的!”

    “哼哼,那是!树不要皮不可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默默已经无耻到有些纯洁天真了,谁能把我怎么样?”

    建国鼓掌开说:“好样的默默,没想到你的学问都研究到‘纯洁’的层面上了,不得了,了不得!”

    葫芦优雅地吐吐烟圈说道:“小妹不用怕,胖哥向来脸皮厚,真有鬼出来,老子非把他骂惨不可,咳咳!”

    尚子嗯嗯两声点了两下头,她心中的恐惧究竟有没有减少不得而知,反正我看他那两酒窝已经标准地在他的脸颊上画出来了。

    “来来来,吃点东西,吃完早点休息。鬼出来见到我葫爷也要抖上三抖的!有我在,放心睡!”

    我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小心观察着动静,或许时辰快到了。此时莫名其妙对即将到来的夜祭巫坛充满了向往,甚至迫不及待想一睹为快。

    尚子此时问道:“默默,生人闯到这地方真的要夜祭神坛吗,怎么祭?牧严知道我们会来吗?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牧严为了藏住财宝故意编了这个故事?”

    我呵呵笑了笑,故作轻松说道:“牧严是南派薨宇地官的祖师爷,我手里三样东西都是出自他手,当初在地藏墓里救你还多亏了他,所以不用怀疑,生人进入禁地,气脉存异,必定引起一定的活动!”

    这和黑暗中的动物捕食猎物是一样的,比如一条蛇本来藏于洞穴之中,一旦有猎物靠近,原先静谧的环境就被触动,蛇根据震动和体温就知道猎物的位置了,说白了就是环境变化引起“动态”事物的发生。

    尚子接着问我说在中国是否真的存在四大门派的盗墓人,历史上怎么都没有提到?

    盗墓,是一门学问,也是一门技术,更是一种文化。盗墓是摒弃所有伦理思想,排除鬼神敬奉,又依靠鬼神理论建立起来的一门搞破坏的艺术。

    在中国的确有盗墓的四大门派。有北校尉,南地官,东将令,西宄人之称。但派系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所用的技术、规则、禁忌不一样而已。由于盗墓是诡秘的一个行当,知道的人多,见过的人却寥寥无几,再加上行业受朝代政权制度影像,所以藏得极其严密。何况帝王统治者编撰的历史,根本就不会记录盗墓的行当和规矩,最多说某帝王陵寝被盗云云,可能连半个盗墓贼都没见过,何以礼书成卷?所以大多都是听来的,并未亲见。

    可能老一辈的人知道这些盗墓名号,专业的盗墓人在当代基本都已经绝迹。就算现在的考古学家发现一座古墓,同时有盗洞和破坏的痕迹,但他们没法判断是哪一派的盗墓人施为破坏的,因为考古学家就没把盗墓当做一种学问技术,像刑侦那样分析破坏的手法和技术,所以根本就没人研究。盗墓行业就是潜藏的一种隐秘文化。

    讲了半天,看了一圈葫芦、建国和尚子,看来他们对我刚才所述挺有兴趣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为我一番惟妙惟肖的讲述聚精会神,这回也轮到我当了一回狗头军师,也够我默默乐上一阵子的,想不到盗墓学问也可以当牛皮吹。

    建国此时求学的态度热诚急切,我还没开心完,建国又多夸了我两句,比如学识渊博什么的,建国问道:“我们属于南派的薨宇地官,默默,你给分析分析,地官的技术怎么样,好歹我们也算入门了吧!”

    南派祖师爷牧严,独创一脉,其盗墓技术也和其他派系的望、闻、问、切、触五法相通,在这基础上基本都一样。但薨宇地官讲究的是气脉成形,引“妖异风水学”所用,更神化些,其中的“百冥叩首”、“偷天行脉”、“九行令止”、“拜月通殿”、“诛鬼封天术”等等无一不是靠的是神学的概念。

    薨宇地官有“三校二苦”之别,绝对不可能单人所能成事,其中的“兲眸校尉”在地表上判断墓室位置、墓道入口、棺椁位置、布尸走向都胜过其他派系。

    这可不是夸口,南派寻墓过百,其他三派地表如果没有明显标志或者风水法则运用不到位未必能找到一座墓。当年崶宇玄圣封禅的“世尊地藏”各个派系都想得到“世尊地藏”之名,因为懂其术者地下之遗尽可掘之,所以牧严当之无愧“盗墓第一人”,其技术盛传有通天法则,妖鬼尽泣。

    说道尽兴处倒显得恬不知耻了,盗墓勾当,违背伦理,现在我们却把它当做了一门精彩绝伦的学术来讲,实在说不过去。我可不想我百年之后,我的坟头上被哪个王八羔子盗墓贼铲上两铲子,那滋味,哎,怎么说呢,很疼的。

    这次我也是为了救自己,也帮尚子才小小的试了这么一回手,可不是存心找墓盗的。等事情办完,得金盆洗手,告老还乡修地球种庄稼去了。

    “嗯哼,入门?那还嫩了点,这东西不学为好,总感觉挖一回墓,心里不踏实,咱卖了那佛珠,我也没啥高兴的,不过这过程我挺喜欢的!”

    葫芦追问道:“默默,你能从一个盗洞或者破坏程度判断是哪一派盗墓人盗的墓吗?”

    问到这问题,感觉嘴里是该叼上根香烟的,于是发了烟点上火继续发挥我不屈不挠,吹牛的本事。我还真小看我自己了,原来我默默也挺能吹的。其实我也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要不然黑暗中异常的环境非把我逼疯了不可,不过这次我所讲述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盗墓的痕迹可以从工具、技术、铲土规则、破坏程度、棺椁打开的方向、尸体原始布置等等判断是哪一派所为。而被南派薨宇地官盗的墓最好分辨或者说最难分辨。

    “薨宇地官”中“薨”解为古代诸侯封爵官员的死,在古代如果不是火化,人死就有棺,“棺外套椁,尸安于其中,奉殿承崶金,谓之‘冥寿殿”,若其浅葬水泽,称之‘罹寿冢”,“宇”指的是墓室空间或者棺椁空间;“地官”可能是盗墓贼自封美誉之名。“地官”其实就是专门伺候地底下那些墓室的盗墓人,赞其名用了“地官”这一称号,总比盗墓贼好听些,听上去更专业,更有技术含量。

    《盗鬼经卷》属于南派薨宇地官的圣品,里面的字词用得极其生僻,但通理后,就会发现其中的字拆解有多重意思,有些像暗语,所以如果按照常理去解释往往适得其反,不尽如意,甚至天差地别,连意思都读不懂。

    怎么从被盗墓穴中判断是不是南派薨宇地官所为,这就要论技巧了。盗墓贼盗墓破土所用的工具,技术基本都一样,没有什么好说的。南派手法进入墓室后就不一样了。

    首先点香祝祷,这香一般就用“偷天行脉”的布置方法,以点带面,拉成网状,通常是七支香和九支香。这种香阵布置对应八方位置,七香少一脉,就是缺口盗洞的位置;而九香多出一脉,那就是留有后路的意思,不同的墓室朝向方位,棺椁布置不一,就考量布置香的支数,这要因地制宜,不可随意布置。

    香布好才能取宝,取宝也有顺序,可不是随便就把棺椁打开,首先是耳室,再后才到棺椁室。

    进入地宫,每走三步插一炷香,称为“三步一叩首”,示意埋葬在地宫里死者的灵魂要来取宝了,也有敬奉的意思。拿死人的钱财,那就得对之敬奉有加,以免多生事端,当然这也仅仅是心里慰藉而已。

    墓室内取宝有“六禁”:“一禁全棺”,棺板不能全部打开,要双手带上手套抱拳伸到棺材内,点三下抱拳,示意恭敬,然后伸掌取宝,眼睛是不能看尸体的,有些尸体在死亡后,双目会睁开,如果被尸体瞧见有不吉利的含义,意思是死尸通过眼睛把你的灵魂索在了墓室里,这一点称呼为“瞽借”,如果要把整个棺材板打开,得先把尸体的头部用黑布盖上才能动手。

    “二禁口中取宝”,尸体的口中就算含有珍珠宝玉也不能取。尸体腐烂,在内腔之中存有尸气,取口中之遗,容易让尸体透气,这种气体吹到身上,很容易致人皮肤溃烂,如果直接喷到口中,那离死亡也就不远了。这一点和其他三派的区别很大,通常说“口含香玉”,最贵重的东西往往在尸体的口中,巴不得连金牙都给敲下来,但南派是禁忌取尸体口中遗宝的。

    “三禁通取”,墓室棺椁内财宝再多也不能全部取走,也有留有后路的意思。

    “四禁尸体翻身,”在棺椁内找崶金,可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把尸体翻个身取宝。这里也有尸体翻身,重新复活的意思,不想惹僵尸最好得守这一规则。如果宝物被压在尸体下,那就要尽力把尸体平行抬高,不能让尸体有侧翻的情况发生。

    “五禁新气”,很多盗墓贼想试探墓室里的空气质量而用活禽等动物先放到墓室里试验,这在南派的手法里也是禁忌的。墓室里的死尸最怕家禽鸟兽昆虫,一旦这些能吐气的家伙进入,墓气就会变化,尸体能起什么反应就不好说了。盗墓贼进入已经令墓气变幻了,不能再带其他活物进去。这一点称为“一脉同气”,人和尸,同属于一脉,一为“活气”,一为“闭绝气”,人死方为尸。

    “六禁回首”,这一点是在取宝完成后所要遵守的规则。当拿到崶金,顺路返回时,不能回头,回头就有“流连”的深意,这就是说你还想留下来,这很容易导致无法抽身,甚至就死在了墓室里。

    盗得宝物退回来时要踩着进来时所插的香走,称为“脚钉”。点香的位置是经过礼拜的地方,比其他的地方安全。盗墓世界里有部分人就因为没有踩着脚钉走出来,导致出来后发疯,以神学概念所说,就是人的灵魂被钉在了墓室之中,所以才发疯。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其中的理论很难用一纸科学解释清楚,这类事例还不在少数。

    盗墓的诡异之处就在这里了,有时候,“脚钉”会无故少了一颗,万一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说真碰到“鬼作祟”了,想要从墓室里出来恐怕有点难。墓室本就不大,上百平方的墓室算是巨墓了,但很多盗墓贼会在其中迷失路径,这一点在盗墓文化里仍然是个迷。

    此时葫芦他们三人坐在地上,抬高膝盖,托着腮帮像个三好学生认真听我讲课。不过讲到这里我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漏说了的。想了一阵,差点忘记“灯笼”的事还没讲呢,不过我懒得讲了,口干舌燥,还是休息一下比较符合我现在的心意。

    “嗯哼,下课!”我叫了一声,葫芦、建国和尚子才缓过神来,尚子首先说道:“默默,原来盗墓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很有意思,以后对我的考古有相当大的帮助,不过默默,你以后别干盗墓的行当了,不安全!”

    我挠着头,全身不舒服,我也就讲讲理论,尚子还把我当盗墓贼了不成。我说道:“我这算不上盗墓贼吧,很多时候我也就误打误撞打开了地宫而已,我可不是故意要穿这双鞋子,不是没办法吗?”

    建国说道:“听许老师讲了那么一回课,我建国觉得知识含量倍增啊。等我们打开碑兽后面的墓穴,说什么也要用南派的技术试上一回!”

    葫芦傻笑着说道:“这学问讲的在理,我这么聪明的一号人,差点他娘的相信了,我得见识见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

    我哈哈大笑说道:“这你们都会相信,脑袋还转不转了。吹牛当讲学问,我这牛吹的也够清新脱俗,蛮有技术含量的嘛!侃倒一片啊,哈哈……”

    听我这么一说,嬉皮笑脸,虚心听课的葫芦和建国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异口同声骂道:“默默,原来你瞎编啊,靠!”

    正当我笑得前俯后仰,嘴都合不上,还想在奚落一下葫芦和建国,突然响起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响声: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我张着嘴巴说道:我这牛吹真实了,来了,夜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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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鬼经卷介绍:
浩瀚历史沙漏,埋藏旧事横亘数千年。典籍承载不下辽辽红尘往事烟云,回顾伊始,以诡异的色彩呈现一方绝世旧历。 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地脉文化,“崶宇玄圣”,“世尊地藏”之名,解开不被世人了解的诡异故事...... 《盗鬼经卷》逐一详述,敬请跟随一起经历那段古来之神鬼莫测的传说......盗鬼经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鬼经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鬼经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