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上
1:新的一月,拱手谢谢你们的月票与红票。2:写一段烽烟四起,看一朝大浪淘沙,吟一段不离不弃,听一曲人来人往,摘几枚梦里桃花,哼几声平平仄……嗷呜……谢谢你们的订阅。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这是曾经楚狂说的一句话,颇有志得意满的味道,不知道是自叹黄泉刀的威力还是自恃自身势力已经达到可以目中无人的地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真假已经无从考证,因为楚狂已死,熟读《炎传野史》的细心人应该能从中发现一些问题,《炎传》里只提到了三百年前魔教叛乱,却没有说楚狂带领的魔教孽徒猖狂到何种地步,更没记载关于楚狂这个人的自言片语,倒是野史里提了两句,对楚狂的样子也做了一番描述,说楚狂白衣飘血,面若生,手生六指。不仅如此,野史里还记载了当时楚狂说这句话的时间——当时楚狂带领魔教教徒兵临离火城城下,那时整个平原的联盟国家,除了几个神秘之地,以及那些在楚狂眼里没有任何价值的偏远小城,很多城池都落入了魔教手中。
只是随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楚狂一死,这个曾经本来有机会一统天下的帝国瞬间土崩瓦解。
历史有个人带动,但是个人却不能阻止历史的前进,这点就像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就像苏秦在天台山的地下深洞里听白启念楚狂的遗言的时候记的一句话,对于黄泉刀,楚狂只说了一句话,楚狂说黄泉刀一出动天下,可谁知道他曾经在黑暗中磨砺了千年。
人的名,刀的影。
就在黄泉刀向张万山砍去的时候,麒麟军马队里这时才有人跌下马,像是秋风扫落叶般,那些被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号称一人能抵十人的麒麟军百人小队瞬间只剩下不足三十人坐立在马背。
没有人知道刚才黄泉刀射向麒麟军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像是出现了幻影,那一瞬间黄泉刀的样子有些模糊。
一把刀,怎么能眨眼间伤了几十人的性命?而且都是破胸而出的伤口。
在那些剑宗或者气宗高手的眼里杀人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此刻诡异的黄泉刀的落入寻常人眼中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已经几百年没有战乱的苍穹大陆很少见到那些绝世修道者的势力,一把无人掌控的刀就能杀人于百步之外,虽然在说人的嘴里听过,或者一些传记的描述里看过,但是——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其中滋味,比如经历死亡,经历爱情,不然别人再怎么说怎么劝,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看着突然死去的同伴,麒麟军里竟然传来了低声的哭泣声,紧跟着空气中传来恶臭味,竟然是有人被吓破了胆——这些自诩是皇家军队的他们,有着寻常军队所没有的优越感,这种自豪一半是皇家带给他们的权势,另一半则是他们身穿的那些不畏刀剑的盔甲,他们的盔甲包括所用的武器都是其他地方军队所不能比拟的,可是这些盔甲竟然被一把刀如切豆腐般破去……而且一个呼吸间就有几十个同伴死在自己的身边,饶是这些身经百战曾百胜的战士一下子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特别是看着那些同伴死不瞑目或者脸露出的各种表情,可以想象的出,在死亡的刹那,这些死去的麒麟军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愈是不曾失败的军队,愈是害怕死亡。
愈是温室里成长的花朵,愈是害怕风霜。
麒麟军的将士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不是没有看到敌人死后的表情,但是却没有那次像现在这样把同伴的死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在乎,他们忘不掉这个夜晚,或许多少年后,还会有史学家在史里写重重的一笔:这是黄泉刀现世后掀起的第一道腥风血雨。
麒麟军里慌作一团,这个时候没有人拿起手里的长枪搜寻敌人在哪里,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地的同伴,有些失神,有些魂不守舍,那些马儿失去了主人握缰的手的牵绊,它们先是低头舔着永远不会再站起来的主人的尸体,发现主人并未理睬自己之后,鼻子里冒着热气迈着步伐向燃烧中的古松围了过去。
对于这些马儿来说,这十几年没有经历过战场只是供人类骑玩的它们还称不是战马,在它们的眼里,这些身子已经冰冷的主人只是填饱它们肚子的供给者,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而言,现在它们并不饿,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它们更希望在这个夹杂风雪的时光里四周更温暖一些。
不止是动物,就是人类何尝不是如此,喜欢温暖,而后保暖思其他。
之前焚烧的古松已经燃到了最后一部分,有点点带着火星的碎屑随着风打着旋儿飘落到雪地,那一点点的火星或被雪水侵染瞬间熄灭,或是迸散在了黑暗中自生自灭。
然而张万山并没有在意这些想在黑夜里燃烧的火光,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黄泉刀,在他的手里紧紧的抓着一道黄符,此刻张万山略微发福的身体一动不动。
只是静静的站着。
静静的站着看着扑面而来的黄泉刀。
黄泉刀杀气四溢。
张万山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
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时间。
就是张万山自己也没有觉察出过了多久,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立着,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站姿,没有人知道他是否会这样一直站下去,他的背影显的孤单且单薄,直到张万山右手的黄符有一滴血滴。
血是张万山的,流血的部位手腕。
赤雷剑飞回张万山的左手,抵挡了黄泉刀噬血后的惊天一击。
刀剑相撞,张万山身子急退几步稳住身形,赤雷剑的剑身被黄泉刀劈弯,但是并未折断,而黄泉刀一击落空后,金光大盛再次劈来。
虎口破裂的张万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力量阻挡黄泉刀的第二次进攻,所以他看着流血的虎口把一滴血滴在了黄符。
看着黄符被鲜血滴之后顷刻间化作的一道气墙,张万山自嘲地笑了:“我真的很想继续战下去,尽管我知道这样没有用。”
“我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害怕。”
“黄泉刀,来日再见的时候,或许,就是我成为你的主人的时候。”看着夜空中的黄泉刀,张万山轻轻的说着,说完目光在苏秦的脸停留了一眼——就是这轻轻的一眼,已经让苏秦感觉到身子有点发冷,如身处雪窟,就是这轻轻一眼,张万山已经把苏秦的面门尽收眼底,他要记住这手握黄泉刀的少年。
他要有朝一日杀了他。
有人做有些事根本不需要理由,像是身体病了要吃药,不然病情就会更严重甚至病死一样,张万山看着眼前的符咒所幻化的气墙,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走,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离开这里,所以,他看着光明庙门前的弟子,接着大声的喊了一个字:“跑。”
跑。
跑字出口,张万山转身就跑,身影几闪消失在黑暗中,消失在光启城的青石官道,仿若他不曾来这里一样。
就在张万山离开之后,那四个跟着他来的弟子才醒悟过来,转身就跑,与张万山一样,都没有回头,他们走了,可是来到光明庙门前的其他道士则没这个福分,他们握剑的手有些发抖——人愈是在慌乱中愈是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来到光明庙门前的他们这个时候原本可以选择退会庙里在分散而走,可是看着张万山离开的方向,看着眼前身体虚弱的苏秦,看着那个身穿青衫的少女,尽管他们握剑的手有些发抖,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向前跑。
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错误的决定总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甚至生命,比如张万山,比如他们。
黄泉刀如长有眼睛一般,一刀劈在气墙,气墙反弹,黄泉刀疾飞,接连几下,不知道用什么符法写就的符咒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令黄泉刀的刀身轻微的颤抖着,直到再次失败之后,带着灵性的黄泉刀终于发现了新的目标,这些目标就是光明庙前那些和张万山身味道差不多的道士。
十几个道士,在黄泉刀飞了一圈之后都成了刀下亡魂。
他们其中有些人刚抬起手里的剑准备刺杀苏秦和奚日问兰。
在那些道士死了之后,血淋漓的黄泉刀终于安静了下来,从空中跌落到苏秦的身旁,刀身带着的金光慢慢消失,随着黑色再次出现的时候,黄泉刀又恢复到了以前冷冰冰漆黑的模样,就是苏秦都没有看清那些血迹消失到了那里。
苏秦伸手握住黄泉刀的刀柄,入手冰凉。
刚才奚日问兰害怕那些道士伤害苏秦,护在苏秦的身后,见黄泉刀把那些道士杀死,心地善良的她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道士的死活,见没了这些道士的威胁,她拉苏秦起身的时候,手指急点封住了苏秦胸前的几处穴道。
就在奚日问兰准备检查苏秦的伤势的时候,有人单枪匹马的闯了过来。
是祈洛歌。
祈洛歌看着已经恢复心神的麒麟军,看着他们在缓缓的缩小包围圈,就一无所顾一往直前的冲了过来。
听到马蹄声,苏秦抬头,直到他看到祈洛歌,手里的黄泉刀紧握,苏秦对着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把手给我,咱们杀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苏秦一直凝眸看着祈洛歌来的方向。
凝眸处,那道渐行渐近的佳影要到何方?
跟随这道目光,佳人又将缱绻何方少年郎?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中
“随着烽烟渐入了佳境,会有更多看客来此一览黄泉,此见红后,争抢前排时,期待小刀挥就的锋华绝代。!。”这是今天在烽烟贴看到羞花的留言,此心甚慰啊,之所以把他的话贴出来,不是自恋,只是为了自勉。谢谢你们的订阅,很感谢。
这一夜的寒风冷雪不仅打湿了光启城的街道楼房,还血染了佛宗的清净之地,随着最后一道火光的迸发,被枯枝干木堆满的柴房狼烟滚滚起来,火随风势愈烧愈大,就是漫天的风雪都阻挡不了火势的蔓延,这是一场雪夜里别开生面的离别。
光明庙慢慢的成了一片废墟,从天而降的雪花融成水化为蒸汽,任凭那些恩怨飘散在无人记得的回忆里,那些之前温热现在冰冷的尸骨随着大火化为灰烬,如尘土般纷飞最后跌落在厚重的土地里——尸骨无存,这些在别人眼里或荣耀或跋扈的道人和士兵到死都没有留下栖身之地,对于一向喜欢在清明节来到坟头祭奠亡魂的炎国平民来说,这些死去的人的亲人们在他们心里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活着,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生不如死,哪怕苟延残喘。
那些天涯羁客四处漂泊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人在等着他们的归来,哪怕思念很淡,却胜过路人的千句问候,哪怕他们的家乡不富饶不繁华,却好过路过之地的万千喧闹。
看着那些战马嘶吼着奔向黑夜里,苏秦独自默然了片刻,然后握刀望向祈洛歌,祈洛歌脸溅有血迹,手里的火把随风摇摆成各种形状,右手握剑的她比平时多了几许英姿,少了几分妩媚,更不见她初来时的那一痕素裳淡雅。
感觉手掌里传来的温度,苏秦接着扭头看向奚日问兰,刚才的一阵厮杀,苏秦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为了护住牵在手里的奚日问兰,身体山至少又受了几处严重的伤口。
就在苏秦在看奚日问兰的时候,奚日问兰也在打量苏秦,两人目光相触,苏秦一笑而过,而奚日问兰则没有扭头,依旧仔细的盯着苏秦的脸庞,苏秦的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眉如剑。
这是奚日问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没有丝毫扭捏,眼神温柔,虽然夜色如冰,奚日问兰嘴角的那抹笑容是那样的温暖。
有一个人用生命保护自己。
奚日问兰看着苏秦脸的血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原来有种幸福,幸福到令人想哭。
麒麟军并不是一群作威作福惯了的酒囊饭袋,相反,他们精良的装备在加平常训练有素的战斗力,不到三十个人的骑兵足以令一些地方军队百人感到恐慌甚至害怕,但是祈洛歌不怕那些关于麒麟军是如何彪悍如何勇猛的传闻,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祈洛歌耳染目濡之下皆是将士,虽然没有与麒麟军交锋过,但是那些草原的芒国士兵早就让祈洛歌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兵贵神速不过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虽然不知道麒麟军为什么来光启城北门,但是祈洛歌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麒麟军发现张万山和苏秦缠斗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有黄泉刀不仅击败了张万山,而且还一举击溃了麒麟军的锐气,剩下的二十多个麒麟士兵看去依然盔甲生辉,但是盔甲里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斗志,他们之所以不离开,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不能——遇见敌人后退着,当叛徒处置。这是麒麟军陆椁举所统辖的虎军的一条军规。
虽然剩下的麒麟军将士已经没有了战意,但是仅凭祈洛歌一人还是没有办法面对这些被盔甲包括的严实的麒麟军,哪怕祈洛歌再胆大心细战场经验丰富,敌我两军交战人数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比例不能太大,就像祈天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一第三那是猛士,以一敌十那是勇士,以一敌百那是烈士。
可是祈洛歌为什么还要一往无前的往前冲,因为苏秦,确切的说是因为苏秦手里的黄泉刀,那些士兵在张万山离开之后为什么小心翼翼的缩小包围圈却不一举围杀?就凭已经重伤的苏秦和手无寸铁的奚日问兰是没有办法令他们心生忌惮的。
令他们忌惮的是神出鬼没杀人无形的黄泉刀。
苏秦也想到了这点,看着骑在一匹战马手握长剑而来的祈洛歌,苏秦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利用手里的黄泉刀牵制围住自己的麒麟军,苏秦这个想法很对,麒麟军根本无心恋战,他们心存侥幸的等着有人试探苏秦的深浅,顺便看看苏秦手里的刀是不是会再次突然发难——在他们的眼里,祈洛歌一个女人就算手里有剑又如何?终究是一个女人而已。
只是这个女人有着其他女人所没有的强悍。
战马穿梭,仗剑轻舞,祈洛歌且站且走,在加苏秦拉着奚日问兰骑一匹马吸引麒麟军的注意,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竟然随着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形势逆转。
黄泉刀依旧在苏秦的手中,苏秦的体内依旧有道气流虽慢却倔强的流淌着。
这或许苏秦除了心中要活下去的念头之外唯一能让他清醒着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当麒麟军的士兵的目光都盯在苏秦左手里的黄泉刀的时候,苏秦右手手腕的青刃却像一个幽灵一样,难以捉摸,虽小,却刀刀要命。
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在情理之中。
落在光明庙不远处的一个人的眼里却是惊诧万分,不止惊诧,还有点愤怒,他惊诧的是祈洛歌的出现,愤怒的是苏秦竟然没死。
当初在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陆羽清楚的记得当时苏秦已经被刘仪打的半死,最后乔二带着他离开的时候,刘仪不是说已经把苏秦杀了么?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苏秦是谁?
刘仪在说谎!陆羽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肯定的想法。
刘仪为什么说谎?心思细腻不乏毒辣的陆羽紧跟着反问了自己一句。
似乎想到了什么,陆羽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如果说乔二与陆羽是合作关系的话,刘仪和陆羽看去自认是主仆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却是建立在自己是假冒陆羽的基础的,如果……被刘仪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呢?想到这里,陆羽想起刚才被自己杀死的苏七,现在不管是刘仪怀疑乔二还是自己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刘仪拖下水,想到这里,陆羽苦笑了一下,刘仪不像乔二那样功力心很重,收买不成,现在怎么把苏七的死瞒过去又是一个问题。
看着苏秦、奚日问兰和祈洛歌三人消失在黑暗中,陆羽低头思考了片刻,最后想到了什么,脸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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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山下,麒麟军军营中。
“你说什么?”陆椁举说这话的时候猛然把手里的一个鸡腿甩出,正中大帐中央跪着的一人面孔,看着那人脸的血迹和油腻,陆椁举突然生出一种恶感,“你给我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大帅,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啊。”刚从光明庙逃回来的一个小队长磕头如捣蒜的说道。
“你说你奉我之名前去北门迎接灵秀山的来人,只是半途中听到光明庙传来爆炸声,就带着属下前去查看,不想百人小队却被一把刀杀死过半?”
“是的。”小队长之前一直没敢抬头看陆椁举,现在听陆椁举把自己刚才讲的话又说了一遍,他还以为陆椁举相信了自己的说法,脸露出一丝兴奋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么?”陆椁举冷笑,冷笑的同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队长的跟前,然后拔出自己腰佩的宝剑,锋利的剑刃落在小队长的脖颈。
“大帅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龙虎宗的道士,我亲眼看到张万山带着属下逃跑。”小队长想起了张万山,虽然陆椁举手里的宝剑令他感觉到脖子冰冷,但是他还是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说张万山张真人被一把破刀打败?”
“你说握刀的只是一个乳臭味干的少年?”
“你说你为了报信才报着必死的心回来?”
陆椁举三句反问声音越来越大,脸的努力愈来愈盛,随着最后一句反问问完,他的手一动,宝剑划破了小队长的咽喉,血流如注,小队长长大嘴巴想呼气,抬手指着陆椁举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的消息已经带到,你去陪你死去的弟兄。”陆椁举看着眼前的尸体刀下,冷血无情的说了一句,说完后他对着帐外大喊了一句来人。
陆椁举的话音刚落,一直在外面守候的麒麟军的几个千人队队长和副将走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即刻起,光启城南北门只能进不能出。”说完陆椁举看着自己的副将说,“给我备马,我去趟三清观。”
副将点头,其他的千人队队长则看着地的死去的小队长的尸体面露不解和悲苦,他们不知道光明庙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里现在的大火还在燃烧,他们悲苦的是这个死去的同伴,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自己最敬重的大帅手里。
没有人多说什么。
“虎军的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像这种扰乱军心者死得其所。”陆椁举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就在他正准备部署人去光明府调军队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大帅,不好了,陆天宇被人杀了,而且军营外面似乎有人在查看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烽烟已起刀轻扬 下
下一章就是第五卷啦。卷名:抱抱俏佳人。嗯哼,苏秦说,我的红粉谁梦里的佳人。谢谢投出月票和订阅的你们,石頭記貌似是素未谋面的新朋,摸摸。
就在天台山下的麒麟军遭到敌袭的时候,祈洛歌和奚日问兰带着重伤的苏秦回到锦绣丝绸庄园,由于流血过多,苏秦陷入了昏迷中,一路祈洛歌和奚日问兰两人挽着苏秦的肩,几乎是把苏秦架到了住所。
等到把苏秦放到床,祈洛歌只对奚日问兰说了一句拜托了,就转身去厨房去烧开水,等到祈洛歌回来,奚日问兰看着一身血迹脸香汗侵湿刘海的祈洛歌,心里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就在刚才祈洛歌去烧水的时候,奚日问兰已经检查过苏秦的身体——苏秦昏迷的原因是失血过多,好在脉象平稳,只要好好调理,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苏秦身体无碍,奚日问兰也放心不少,而她之所以心里百味夹杂,一是因为之前苏秦牵着她的手时说的那句话,二是现在祈洛歌小心翼翼为苏秦擦拭脸血迹的样子,对于祈洛歌,在奚日问兰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而现在祈洛歌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让奚日问兰觉得苏秦在祈洛歌的心里应该不是朋那么简单——奚日问兰当然不知道祈洛歌已经把祁家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游龙枪法拱手送给了苏秦。
女人心,海底针,奚日问兰看着祈洛歌对苏秦的呵护,心底竟然隐隐的觉得有些发酸,这个时候的奚日问兰还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苏秦没事,只是失血过多,等会我开些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奚日问兰说着伸手拉住了祈洛歌,“把毛巾给我,你去洗把脸。”
听到奚日问兰的话,祈洛歌脸露出轻松的神色,对于奚日问兰,祈洛歌虽然对他的身世知道的不多,但是就凭奚日问兰在芒国能被人尊称为圣医,想必奚日问兰的医术一定相当了得,奚日问兰说苏秦没事,那苏秦就是真的没事了。
又看了一眼苏秦,就在祈洛歌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奚日问兰,祈洛歌满是疑问的问了一句,“你不好好的在芒国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提到芒国的时候,祈洛歌的神色一暗,虽然青云城城破是炎国皇帝暗中使坏导致的,但是,十万祁家军死在芒国人手里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仇早晚要报,而奚日问兰作为灵秀山的子弟,不知道将来会处在什么的位置。
“来这里找苏秦啊。”低头为苏秦擦拭脸庞的奚日问兰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轻声哦了一声,祈洛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不动神色的说了一句那我先休息了。
看着祈洛歌离开,奚日问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接着看着苏秦嘴角的那道旧伤疤,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说是休息,祈洛歌回到住所洗澡之后并没有睡去,等到她换了新衣服坐在红烛下的时候才有时间好好的把晚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她和苏秦今晚去北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探听守门城防军队的最近调整人数——暗香小队的刘仪祈洛歌已经接触了几次,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到暗香小队准备队麒麟军下手的时候,就是祈洛歌带领万向前万鹏远这些留守在光启程的祁家军行动的时候。
祈洛歌不知道此刻暗香小队的人已经开始了对麒麟军的试探。
就在祈洛歌准备熄灯睡去的时候,一道人影来到了他的房前,是万向前。
就在万向前出现的时候,一直未睡的白启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苏秦的住所。
而天台山下的刘仪等人这个时候已经撤去,不过刘仪并没有回罗五的住所,而是去了城主府,跟着刘仪来的,还有近百个武士,这些人都是城主府的护卫,算是李浩然的死忠。
就在刘仪去找李浩然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时,陆羽回到了罗五的府邸,陆羽先是打听了一下刘仪的去向,接着来到了乔二的住所,乔二看到陆羽前来,先是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接着神色一冷的问道,“晚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去给她买胭脂。”陆羽神色自如的回答,这个她,当然是指叶弱水。
“去了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知道今晚有行动?”乔二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不过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晚有行动,不过与试探麒麟军相比,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苏秦没死。”
“苏秦?”听到这个名字,乔二一愣,竟然过了片刻才想起苏秦是谁,等到他脑海里浮现出苏秦的面孔,不禁有点吃惊有点怀疑的说道,“你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苏秦化成灰我也认得。”想起在光明庙前苏秦牵着奚日问兰的手的样子,陆羽心里感觉有块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在他看来,奚日问兰的突然消失,一定是苏秦搞的鬼,“我不但看到了苏秦,还看到了一把刀。”
“什么刀?”听着陆羽的话,乔二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陆羽话题转的太快,让乔二竟然有些转不过来。
“一把能击败张万山的黑刀。”
张万山是谁?乔二这些年虽然没有在炎国呆过,但是国师张断章的几个徒弟的大名却是声名远播,更何况作为暗香小队的领袖人物之一,龙虎宗属于保护皇权的一股势力,就是乔二不用去查,也会有人把张断章以及他的六个徒弟的生平以及本事告诉他。
“那把黑刀什么摸样?”听到陆羽说一把刀竟然把张万山击败,乔二不禁起了好奇心,对苏秦一事竟然忽略了最严重的一点——苏秦没死,那么就是刘仪当初在离火城的地下暗道里手下留情,刘仪为什么手下留情?当初苏秦对刘仪说了什么?
乔二忽略了苏秦的生死,可是陆羽没忘,他之所以说苏秦手里的刀的事,就是为了转移乔二的视线,然后在扯一个谎——苏七死了,这个黑锅总要有人背才是。
而这个背黑锅的人,在陆羽看来苏秦再合适不过。
“买完胭脂之后,我和七哥正准备回来,不想竟然在光明庙前遇到了苏秦,当时我准备让七哥回来报信,可是七哥害怕的我一个人留下有什么安危就没有回来……却不想……”接下来陆羽把苏秦在光明庙前和张万山的战斗说了一遍,当然还添油加醋的说了苏秦杀死苏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苏七死去的结果没变,改变的是苏七为了救自己,而被心狠手辣的苏秦一刀砍掉头颅。
栽赃陷害之后,陆羽没忘了说苏秦最后和祈洛歌一起离开——祈洛歌和刘仪这段时间接触过,这是陆羽知道的事实,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挑起乔二和刘仪的矛盾。
不过有一点陆羽没说,那就是碰到奚日问兰的事。
“祈洛歌?”听到这个名字,本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心里有点空空的乔二猛然抬头看着陆羽,“你说苏秦和祈洛歌在一起?”
“千真万确!”陆羽肯定的点头。
“我知道了。”沉思了片刻,乔二的神色几变之后突然说了一句。
虽然乔二没说知道了什么,但是陆羽却懂了,他知道不用自己再提醒,接下来乔二和刘仪之间一定会有隔阂,至于什么时候两人把这层纸捅破,在陆羽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陆羽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有了时间,他就能把自己的计划做到万无一失。
想起乔二和莫逍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属下,陆羽不禁无声的笑了一下,而乔二只顾着低着头想心事,没有看到陆羽的神色变化。
谈话到此为止。
陆羽离开了乔二的住所,就准备把自己之前用来讨女孩子欢心的一些胭脂首饰拿出来找叶弱水,可是等到陆羽来到叶弱水的房间前,陆羽才发现叶弱水的屋内竟然没有灯光,叶弱水已经睡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晚刘仪带人去骚扰麒麟军,乔二带暗香小队的队员去杀陆振宇,叶弱水也并没有闲着,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出了城。
至于怎么出城,出城的目的又是什么,恐怕除了叶弱水之外没有人知道。
就在陆羽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听到外面传来铁蹄声。
随着光明府陆振宇一家被灭门,随着麒麟军的百人小队在光明庙前被杀,随着有人竟然敢偷袭麒麟军军营,陆椁举准备行动了。
能被称为虎军,陆椁举所带领的麒麟军的确有着令人不能触碰的地方,这就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如果麒麟军百人小队的死激起了陆椁举的怒气,那么陆振宇的死则让陆椁举心里充满了杀气。
光启程内有敌人,而且数量不少,怎么把这些人找出来?
陆椁举不关心是否能把人找出来,他此刻想的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所以,原本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爆发的混战提前到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上
下班偶然看到小朋放烟花,就起了童心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结果,八个山楂,坏了六个,这是怎样的人品?别说剩下的两个不是好的么,你要是吃了六个坏的剩下的两个还会再试试么?我都试了六次了……嗯哼,苏秦要北啦。下面这句真不是废话,看到评区石頭、纵非、相思舞、今夏这些新朋的月票,很开心啊。嗯,还有背影的捧场,我干!亲爱的是我叫你们的,你们要叫我宝刀……刀菊你们个X!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佛还说:世万事万物皆应缘起,因缘而生。
这是佛教圣地光启城流传较广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谁哪年哪月的哪一日在哪面墙刻下了这句话,但是这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光启城传遍了这个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被人津津乐道的同时用作了其他的用途——用来形容男女之间所谓的缘分,不管是有缘无分空痴想还是有份无缘多凄凉已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苍穹大陆的年轻男女看来,相识即是缘,份在人为,这样的结果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佛如是说。
凡事有果必有因,这点就像此刻被黑暗席卷的光启城,因为晚发生的一些事,令光启城的大震动提前来到——就在万向前敲响祁洛歌的住所木门的时候,光启城内的传来了阵阵铁蹄声,驻扎在天台山下的麒麟军人人跃马扬刀的在城里奔跑了起来,陆椁举一马当先,跃马扬鞭,他腰侧配的宝剑带着珠光宝气,在黑夜里愈发明亮的刺眼。
陆椁举有一种直觉,从昨晚发生的事来看,光启城隐藏着另一股势力,或许不止一股,这些势力虽然不大,但是如果现在不能遏制,那么后果恐怕会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样——这种感觉让陆椁举坐立不安,虽然不知道敌人身藏何处,但是陆椁举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决定哪怕事后万人唾骂也要现在动手。
近万麒麟军在加光启城五万光明府的守城军很快把光启城的百姓惊醒,醒来后的他们发现大街的主要街口都站满了手拿刀剑长枪的士兵,这些人手里的火把似乎把光启城的黑暗都驱散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事令麒麟军如此兴师动众?
有城民打开木窗探出头后看到外面的景象,心里满是疑问和担心,不过他们不敢问什么,只是马把头缩回窗内,看着在被窝里的结发妻子让她不要让惊醒的孩子哭泣。
这些世代生活在光启城的妇女们只得小心的拍打着孩子,然后看着自己的夫君,在她们的眼里,她的男人或许不强大没权势,但是却能给她们带来安心的感觉。
男人们都伸出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穿好衣服让妻儿早点休息,自己却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不是看热闹,只是单纯的看发生了什么。
街道冷清,灯火通明。
很多人一夜未眠。
麒麟军并没有散去,他们在风雪的夜里守了一夜,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挨家挨户的把一夜未睡的城民们叫起,让他们拿着证明自己身份的户口薄按着编号一队一队的站好——这是一场很繁琐很无聊透顶的人口排查,陆椁举用了一条最笨的方法查找那些隐藏在光启城内的敌人。
用左邻认右舍的方法虽笨,却胜在时间的把握恰到好处——像城主府,还有几个令陆椁举起疑的地方亦或者一些来往商人密集的地方都在夜里被陆椁举掌控。
将近六万人的军队,一个白天的时间就把光启城内的城民排查了一遍,那些没有盖着光明府大印黄纸的人都被他们聚集在光启城内的一处空地——空地很大,曾经是悬空寺高僧给那些三男信女谈佛论道的地方,四四方方,算是一个小广场,在光启城的中心。
空地的中央有一排并未遮盖的尸体,是昨晚惨遭灭门的陆天宇一家。
生前无限荣耀的陆天宇一家死后的样子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看后令人作呕。
他们的身下血迹斑斑,冰冷的雪和冰冷血结成了冰渣,白里透红,红的刺眼。
隐隐的还能看到地青石石板刻的一个个佛字,只是这些佛字都被雪花掩埋,凌乱的脚印和泥水使这些字再也不复以前的光辉。
那些走亲访或者路过商队的人因为没有光启城的户口薄,都被聚集在广场中心,看着陆天宇一家人的尸体,他们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着——原有二十万人口的光启城随着佛道之争,和尚人数骤减之后,剩下的光启城城民不足八万,除去那些世代生活在这里有着户口薄的城民,此刻聚集在广场的人数足有两千人,这些人或来自其他城池路过这里,或准备在光启城生活下去,不管是素昧平生还是莫逆之交萍水相逢的他们因为麒麟军的排查聚集到了一起。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天空又暗了下来。
尽管一天滴水未进,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感觉到饿——相较于那些未知的未来而言,一日三餐不吃已经不能让他们心生恐怖。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更看不到月亮,随着那些被证明了身份的人离去,偌大的光启城彻底陷入了静寂中,寒风吹,火把扬,近万麒麟军包围着这两千人,像一张网,网住了这些原本生活自由的鱼儿们。
天地虽宽,世途渺于鸟道。
随着陆椁举走到广场中央搭建的一个木台,万人的广场变得寂静无声。
“我知道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陆椁举的声音并不洪亮,相反,还有一点沙哑,但是随着他淡淡的话语声传来,人群中起了一些骚动。
见多识广的知道陆椁举的修为一定不低,不然怎么会能把随意一句话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不知道还以为是陆椁举使了什么法术,但是却没人说什么,他们静静的等着陆椁举往下说,不想陆椁举却闭了嘴,静静的看着人群。
没有不怒自威的感觉,眼神里有的只是冰冷,仿佛再看与自己无关的死人。
一股压力陡然而生,令广场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在人群的中央,刘仪眉头紧皱,他静静的看着站在陆椁举身侧的一个人,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个人是龙虎宗的张万山,张万山双目微闭,似乎对四周的一切不闻不问。
在两人身后的黑暗中,还有一处倩影,不过倩影一身黑衣,在黑暗中愈发显的模糊。
刘仪昨晚去城主府找李浩然商议接下来要做的事之后,在归途中被麒麟军发现带到了这里,虽然刘仪身有罗五给的腰牌,但是陆天宇已死,更别提罗五这个只有名而没有权的幕僚了,这就像麒麟军出发前陆椁举对他们说的,不管是谁,没有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凭证,反抗者,杀无赦。
就在刘仪想着陆椁举把众人召集到这里所谓何事的时候,站在刘仪身侧的乔二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看那里。
顺着乔二的目光,刘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祁洛歌?
可是没等刘仪说什么,陆椁举的声音再次响起,“昨晚有百麒麟军士兵被人杀死,昨晚陆大人一家惨遭灭门,就在昨晚我做了一个决定。”说到这里陆椁举一顿,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的决定就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
所以什么,陆椁举没说,意思却很明了。
风吹了起来,火把的亮度暗了一些。
人群彻底骚动了起来。
低着头的祁洛歌看不到表情,不过从她紧握的双手的动作,应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很复杂——麒麟军的行动,万向前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祁洛歌不是没有想过藏在锦绣丝绸庄园里的暗格里,但是,那个位置她留给了苏秦,还有奚日问兰。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站在祁洛歌一旁的钱多多这个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在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红薯,“你吃。”
看着钱多多递过来的烤红薯,祁洛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随时在身带着吃的,这是钱多多养成的一个习惯,而且不讲究吃的东西是否名贵,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过往。
“咱们不会死的。”祁洛歌安慰了钱多多一句,说完看向白启,白启已经把手伸进了小腿处,祁洛歌知道,白启腿藏有匕首。
“我没有时间也没心思查你们之间谁是凶手,所以,你们都陪陆大人一起路。”
陆椁举此话一出,广场里的人有出声大骂者,有低声哭泣者,更有甚者想向外面跑,可是随着陆椁举把刀扬起,逃跑之人很快被人射杀。
杀戮开始。
有人闭了眼等死。
有人在祈祷奇迹出现。
刘仪看着麒麟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迈动了脚步,他知道自己还没输。
钱多多嘴里吃着烤红薯,紧握着拳头。
就在有人惨叫的时候,一道亮光从西边而来,像一盏扁圆的宫灯冉冉升到空中,霎时,便形成滚圆的火轮,高高升起,喷射出万道金幅,给万物罩一层灿烂的霞辉。
黑夜都被这一道金光所覆盖,半空中传来了一声佛号。
这一刻就像蛹破茧而出的瞬间,需要的是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很多蝴蝶都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
而活下来的,都成了翩翩的蝴蝶。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炎国很多相爱中的男女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还有一些文人墨客喜欢用比翼鸟连理枝来形容沐浴在爱河的男女,相较于这些看之令人心暖的誓言,那些走四方的流浪诗人也会用带着呢喃的语调吟唱着诸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类的诗句,但是,在这个讲究门第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爱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依旧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哪怕是牵手。
苏秦只牵过一个女人的手,木恨玉,他说过他要娶她。
感觉到手传来的温暖,苏秦有些恍惚,接着喃喃的喊了一句木木。
“是我。”听到声音,苏秦知道是奚日问兰,奚日问兰说这话的时候松开了苏秦的手,然后略带伤感的说了一句你醒了——木木是谁,奚日问兰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不是没有幻想过将来自己会遇到怎样的男人,但是奚日问兰并没有想过那个男人要是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就像曾经呼伦青寒对他讲的,这个天下的男人,不值得的你喜欢,因为他们不配。
身骑白马,胸戴红花,腰佩刀剑,那些在炎国小家碧玉或者青楼歌姬眼里的男人奚日问兰的确不喜欢,对于苏秦,奚日问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他,就像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拉着苏秦的手一样。
“咱们为什么呆在这里?祁洛歌呢?”虽然入目黑暗,但是苏秦还是隐隐的看到了眼前的空间,既然身藏暗格,那么就是在自己昏迷之后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苏秦转念一想就问了出来。
“被麒麟军的人带走了。”见到苏秦醒来就问祁洛歌,奚日问兰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如实的回答。“不止祁洛歌,好像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苏秦沉默中皱眉,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苏秦还是咬着牙从暗格里的木床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出去看看。”
“现在外面很危险。”奚日问兰有点担心的说。
“我知道。”苏秦苦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奚日问兰。“就是因为他们危险,所以我不能呆在这里。”
感觉到苏秦正看着自己,奚日问兰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让苏秦放弃心里的打算,除非自己把苏秦打昏,可是这样,苏秦醒来一定会恨自己?
奚日问兰不想让苏秦恨自己,所以她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秦摇头,“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
“你的身体恨虚弱,不能出去……”见苏秦不同意自己与他一起出去,虽然看不到黑暗中苏秦的表情,奚日问兰可是还是带着不甘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苏秦说着笑了,笑完似乎是为了让奚日问兰安心,就伸手拍了拍奚日问兰的肩,然后在床摸了一下,黄泉刀在手苏秦安心了许多,紧跟着一句话没说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奚日问兰在苏秦身后喊了一句。“你先把这个吃了。”
打开暗格的苏秦顿住脚步,回头,看到奚日问兰手里的一个黑色药丸,他有些不解的皱眉。
“你现在身有伤,说不定还没等你找到祁洛歌他们你自己就倒下了。”说到这里,奚日问兰看着手里的药丸,脸带着坚定,坚定中带着几许温柔。
苏秦还以为奚日问兰递过来的是普通药丸,就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药丸放到了嘴里——药丸入口很滑,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就在苏秦还没感觉到药丸是什么味道时候,药丸已经化成水流进了苏秦的肚子里。
感觉体内有股暖流流淌,苏秦禁不住一愣,这个药丸的功效怎么那么快?
“如果我有一天有危险了,你会不会奋不顾身的救我?”看着似乎想发问的苏秦,奚日问兰快速的说了一句转移了苏秦的话题。
“会,不管我在那里,只要我知道。”苏秦重重的点头。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奚日问兰忽然笑了,笑颜如花,看的苏秦一阵恍惚,此刻的苏秦才发现奚日问兰其实长的并不比木恨玉或者祁洛歌任何一人差,只是自己之前没有仔细看罢了。
见奚日问兰没再说什么,苏秦说了一句那我先去了,奚日问兰嗯了一声,看着苏秦缓缓的把暗格的门关。
在四周重新变成黑暗的那一刻,奚日问兰突然抱着身子蹲了下去,匆忙离开的苏秦没有看到奚日问兰紧咬嘴唇眉头紧皱孤单无助的样子。
或许有那么一天,当苏秦剪开时间的纱布看见回忆的伤时,才发觉,有时候,再美的江山,或许都比不红颜一笑。
记忆里那些或苍白或通红的脸颊,还会为谁扬起那一抹幸福的微笑,就像多年前刚遇到某个人的时候。
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幸福的旁边,荒无人烟。
怎能忘了过去,哪怕没有丝毫提及的曾经。
关暗格之后,苏秦看了看手里的黄泉刀,然后快步的向外面走去,身体的伤随着苏秦的脚步,隐隐作痛起来,可是这股痛意很快变的模糊直至变淡,脑海里想起奚日问兰给自己药丸时候的样子,苏秦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的时候,他着急的是祁洛歌现在在那里。
可是整个孟府静悄悄的,没人能告诉苏秦祁洛歌现在身在何处,苏秦先是来到白启的住所,发现屋内空空,就是齐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苏秦茫然理不出头绪准备去麒麟军的住所一探究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光。
随后听到了一声巨响。
隐隐的传来一些叫喊声。
不对,不是叫喊声,凝神静听的苏秦发现那是厮杀声。
手里的黄泉刀突然轻颤了起来,看着亮光消失的地方,苏秦没再犹豫,一道黑影在雪地里快速的跑了起来。
随着苏秦的剧烈运动,刚才被苏秦吞进肚子里的药丸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渗透在苏秦的经脉和血液中,慢慢的改变着他的身体,而原先存在于苏秦体内的气流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始四处乱窜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下
娘的,差四个订阅烽烟首订过百,好汉们,女侠们,破刀在此拱手求下订阅啦,你给或不给,我得求不是?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苏秦在雪地里默默前行。
这个时候的光启城被黑暗笼罩,不闻犬吠之声,更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冷冽的风将青瓦的雪花卷起,雪花打着旋飘舞纷飞,犹如纷飞的柳絮。
苏秦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景色,他穿过孟府前面的青石路,走过管道,接着拐进了小巷中,随后,只见一道黑影在楼房只见穿梭,官道两侧的屋檐下,有一些模糊的人影——那些寒风吹不到的地方,光启城的守军眯着眼打着盹静静的斜倚着墙壁站立,长枪入手冰凉,被他们环抱在胸中。
这是一个鬼天气,更可恶的是麒麟军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不识好歹。
不止一个守军在心里这样腹诽,就是那些此刻风餐露宿的将军心里也满是怨言,可是却没人敢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按道理在光启城里,他们才是主人才是,可是现在这些守军却被陆椁举牵着鼻子走,在光启城土生土长的将士们心里难免有点憋屈,可是却敢怒不敢言。
敢得罪麒麟军的人不多,毕竟全大陆都知道陆椁举手里有皇御赐的宝剑,剑不可怕,可怕的是剑代表的权威:可以先斩后奏。
此刻那些麒麟军在干什么?光启城的守军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守候在寂静的街道不让光启城的城民出来,这三更半夜谁会没事出来?白天的排查已经查的很清楚,除了现在在广场的人,这些平民里都是光启城的守法城民……想起这些,加倦意来,又是在这寒冷的夜晚,这风雪不但凉了光启城守军将士的心,也蒙住了他们的眼,他们偶尔睁开眼看一下眼前的官道,很少甚至可以说没人注意到房顶之那一道悄无声息的人影。
那些白天被麒麟军骚扰的平民已经安静的睡去——并未沉睡,特别是在那声巨响传来之后,很多平民都在被窝里睁开了眼,没有人点灯,因为麒麟军在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善意’的叮嘱过他们:今天晚不许点灯,不管听到到什么都不能外出查看,更不能把今天麒麟军盘查的事与外人提及,不然……不然什么那些士兵没说,不过看他们恶狠狠的表情,城民们可以想象的出要是不听话会是怎样的后果。
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他们当然不知道今天晚会发生什么。
陆椁举知道,张万山知道,甚至是藏在两人身后的呼伦青寒也知道。
张万山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事,张万山想看看那把黄泉刀是不是在这些人中,而呼伦青寒的目的则是为了乾坤囊。
这只是表面的事情。
直到那一声佛号响起的时候,张万山微笑,张万山凝神,呼伦青寒低头。
微笑里冷笑的成份居多,凝神处看到的是一道人影,低头所见的是那些温热的血。
四戒大师踏空而来,一脸愤怒之色。
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那些之前弯弓箭的麒麟军士兵都把箭头对准了半空中的四戒大师。
随着张万山一声杀字出口,万箭齐发,箭雨遮天的射向了四戒大师。
之前四戒大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使广场之生出了一层光辉,令那些本来闭眼等死或者准备反抗的人心里起了一些希望,可是等到他们看到箭雨射向四戒大师的时候,人群中响起了刺耳的惊呼声,不知道是在担心四戒大师的安危还是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
所谓命运,不过是命在前,运在后。
活着才能碰到运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怎么能一辈子走霉运。
天空一声巨响,羽箭尽折——嘴里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大明咒的四戒大师双目紧闭,根本没有看射向他的那些箭雨,而是在虚空中手里不停的变幻着手印,先是大姆指接大姆指,尾指接尾指,两手手腕处靠,接着六个手指头就往外往张开,做了一朵莲花印,等到气脉经叁阴脉由胸走到手,再经叁阳脉从手走到头之后,四戒大师睁开了眼,喊了一个破字。
破字出口,天空一声巨响,万道光芒在四戒大师面前出现,随着光芒把羽箭尽折之后,天空的巨响才消失。
慢慢张开眼,四戒大师俯瞰着木台的陆椁举与张万山两人,嘴角泛出一丝嘲笑,“你们大费周章的让我出现,现在我出来了,咱们是不是先谈谈?”
陆椁举没有回答,而是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剑。
那是一把宝剑。
那是一把珠光宝气的宝剑。
那是一把珠光宝气杀人不用担心后果的宝剑。
“见剑如见人么?”四戒大师冷笑着低头,看着身下的残箭,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四戒大师的身子缓缓的落在了地。
人群避让,四戒大师孜然一身。
身在千军万马中,左念珠,右禅杖,一心只想,救苦救难普度众生。
“先帝曾经说过,悬空寺主持见圣不用行跪拜之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帝还说如果皇有什么越轨之事,悬空主持可法杖责之。所以……”四戒大师说着呵呵一笑,看着陆椁举,“你不用想凭借一把剑就让我束手就缚,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背大逆不道的骂名。”
四戒大师一句话,说的陆椁举神色一变。
“大师说的是。”张万山这个时候前一步,脸露出一丝嘲弄神色,随后开口,“我师哥之死,不知道大师还记得。”
“你要是想和他一起路,老僧可以成全你。”四戒大师说的云淡风轻。
“是么?”张万山狂笑,笑完之后,伸手指着四戒大师,“我倒要看看声名远播的悬空寺有什么本事能说出普度众生的话。”说完,张万山的目光看向陆椁举,陆椁举会意,然后抬手做了一个杀的姿势,麒麟军动了,不过这次麒麟军的目标不是四戒大师,而是广场中央的人群。
“你会看到的。”四戒大师低声说了一句,说完抬头,望向虚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管是杀戮还是救赎,这只是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四
首订破百,距离二百的目标又近了一些,很开心,另外,烽烟以不足五十万的字数进入月票榜前五,你们真的很牛叉,这不是拍马屁,我早就说过,你们很有眼光很有内涵啊,嗷呜……抱拳,弯腰,谢谢你们的订阅和红票。
不管是杀戮还是救赎,这只是开始。
随着七戒大师的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出口,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用来穿念珠的鱼丝线断裂,一百零八颗各个环形圆润的念珠激射而出——念珠的圆润在佛宗弟子看来象征着菩萨的圆满正果,而一百零八这个数字不仅仅代表着金刚界的一百零八尊,还有求证百八三昧而断除百八烦恼之意,这点就像《妙法莲华经》里讲的人有六根六识六尘,而六根各有六种烦恼,合为三十六,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形成百八烦恼。
这些用凤眼菩提做成的念珠瞬间在空中行成了一张网——在陆椁举张万山等人的眼里像网,在广场中央那些寻常百姓看来到不如说更像一堵墙贴切些,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一百零八颗念珠已经组成了一个极其玄妙的阵法,念珠急速旋转,仿若有一张无形的手在空中掌控着他们,不但阻止了那些羽箭,还形成了一个大大的佛字,佛字带着祥和的光辉,令人群里的骚乱都少了许多。
人群静静的看着头顶的佛光,看着那些晶莹透亮急速旋转的念珠,很多人都产生了幻觉,在此刻黑暗笼罩的光启程空,这些念珠就像星星一样耀眼,不同的以往寻常可见的星星,这些念珠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生的希望。
箭雨落空,麒麟军按兵不动,直到有人惊呼出声。
七戒大师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一些。
张万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赤雷剑,剑贴有一张符咒,不是没有听说过赤雷剑,自身修为已达佛宗灭苦境的七戒大师相信凭借自己手里法杖和张万山交手至少有七成胜算,只是剑贴的那道黄符……七戒大师并不陌生,是之前张倾城用过的六火符。
张万山这是要拼命么?
猛然把手里的法杖扎进脚下的青石里,七戒大师静静的盘腿坐了下去,坐在了雪地之后,七戒大师双手变换着手印,嘴里诵念着什么。
看着一心救人的七戒大师,张万山动了,不止张万山,陆椁举这个时候也拿出了自己的刀,配合着射向念珠的赤雷剑,陆椁举虚空砍了一刀。
一道刀影,一柄雷火剑,令天地为之一变。
这注定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天空中黑云翻滚,隐隐的有雷电闪现。
众人惊愕的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出现了道巨浪,无声的巨浪带着火花在夜空中爆发出沉默的力量。
直到这股巨浪变成火龙之后,众人才发现赤雷剑已经接触到了气墙。
气墙反震之后开始收缩。
嘶的一声,随着刀影的接触,气墙似乎承受不了压力,慢慢的出现了一个裂口。
不过这道裂口随着刀影的消失恢复如初。
而赤雷剑则继续疾进,剑尖所抵之处是一个念珠,或许是承受不了赤雷剑带来的霹雳一击,念珠顷刻化为粉末,就在赤雷剑的剑尖突破气墙带着火龙将要落入人群的时候,七戒大师睁开了眼。
随着他虚空一指,法杖破土飞出,速度极快的迎向了赤雷剑。
杖剑相撞,寂静无声。
赤雷剑的进攻却因此受挫,离火符所幻化的火龙却落在了念珠形成的气墙——这是一团能把世间万物烧成粉末的六味真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赤雷剑却毫发无损,但是不同于赤雷剑的属性,火龙在气墙之开始慢慢蔓延,慢慢的顺着赤雷剑在气墙撕开的裂口往里窜。
人群静静的看着夜空中奇特的一幕,无声的惊讶着——这就像大爱无言,大悲不哭,他们忘记了呼喊,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静静的看着半空中的一幕。
如果说七戒大师面对张万山有七成胜算的话,加陆椁举,这七成的胜算或许要减掉两成,但是七戒大师却忽略了站在张万山和陆椁举身后的呼伦青寒。
看着再次挥刀的陆椁举,隐藏在阴影中的呼伦青寒这个时候轻轻的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动作,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什么。
在七戒大师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有一把飞刀。
七戒大师知道张万山和陆椁举引自己出来的目的,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伏局,但是他还是不计后果的站了出来,可是七戒大师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受到来自身后的一击。
背后的位置,留给的多半是信任的人。
飞刀深深的插入七戒大师的后背中,血迹染红了七戒大师的金色袈裟。
没有人知道这把飞刀是谁射出的,但是众人却能肯定一点,那就是射出这把飞刀的人隐匿在这两千人中。
这是一着妙棋。
而走这步棋的正是呼伦青寒。
就是张万山和陆椁举都不知道呼伦青寒在什么时候在人群里埋下了一个棋子。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没有人为什么呼伦青寒会留下这样的后手。
所谓心思慎密不过如此。
呼伦青寒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寻找乾坤囊,乾坤囊不在七戒大师的手里,这不重要,重要的呼伦青寒知道,如果自己擒了七戒大师,想必拿着乾坤囊的四空大师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在呼伦青寒看来,怎么从张万山和陆椁举的眼皮底下把七戒大师带走这点远比自己正面和七戒大师交锋容易的多。
这是呼伦青寒为什么愿意和陆椁举张万山他们站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射出飞刀的人只是重伤七戒大师而不杀之后快的原因。
灵秀山,悬空寺,天龙阁,那些存在了千年的恩怨,就像那些隐藏的真相终于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
“大师。”率先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祁络歌回过神之后来到七戒大师的跟前。
七戒大师看着祁络歌,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空中的气墙变弱了许多,光辉不再似刚才那么明亮,而法杖依旧和赤雷剑对持着,只是气势已经弱了许多。
气墙破,众人死。
所有人都明白这点。
所以他们开始慌乱起来,除了祁络歌,没人前关心七戒大师的伤势。
刘仪和乔二对视了一眼,随后吹了一声口哨。
白启看着慌乱的人群,护在祁络歌身边。
七戒大师先是看了一眼空中的法杖,接着扭头看着祁络歌有些喃喃的说,“我费尽全力的救他们,如果他们还是死了,岂不是说明我很没用?”
说完这话,七戒大师站了起来。
带着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就在这时,麒麟军的包围圈外,有一个人头从房屋之探出了脑袋。
那人双眼赤红。
手里的刀已出鞘。
无血不归的黄泉刀。
第一百三十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五
求评,不在字多,无所谓褒贬,写你看到这里的所想就好。&&
麒麟军将士手里的箭已弦却忍而不发。
他们在等待陆椁举的命令。
而陆椁举则凝神静静的盯着夜空中的那团六火符所幻化的火龙——透过气墙的缝隙,这些仿佛要吞噬万物的火龙正在慢慢的蔓延,直到赤雷剑呼啸而进入气墙之内的刹那,在众人头顶之由七戒大师大师布下的玄妙阵法彻底被破,那些念珠像没了绿色的枯叶一样,直线坠落在雪地,虽然依旧是圆润的外形,可是触之却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这个时候火龙则像逃脱了囚笼的猛兽一样顺势落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不但片刻间使冷雪融化成水蒸气,就是地的青石似乎都燃烧了起来。
有些人的衣服沾了一星半点的火星,不过眨眼间的时间,火星旋即演变成扑之不灭的大火,把那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烧成了一堆黑炭。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燃烧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呕。
哭喊声,奔跑声,嘈杂着冲入众人的耳中。
就是连布料的燃烧的兹兹声似乎都带着令人惊讶的穿透力落入七戒大师的耳里。
七戒大师看着四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的人群,目光最后停留在赤雷剑,带着呼啸的赤雷剑在众人的空中盘旋着,像一只寻觅猎物的苍鹰,只是地的猎物虽多,但是这只苍鹰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受了伤的七戒大师。
祁络歌看着手里不停捏着手印的七戒大师,目光落在七戒大师的后背,那里依旧有血在往外流,温热的鲜血侵湿七戒大师的袈裟顺着往下流,最后,一滴一滴的落在七戒大师的雪地,极其醒目,醒目到令人心生惊秫。
一声佛号之后,七戒大师手一挥,禅杖重新回入他的手中,就在七戒大师准备用佛宗秘传的心经准备与张万山用心念控制的赤雷剑拼个高下的时候,陆椁举动了。
手里的刀一挥,伺机而动的麒麟军再次把手里的羽箭射出。
陆椁举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张万山眼里闪过一丝狡诈,他知道受伤的七戒大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自己拖片刻,七戒大师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呼伦青寒则看着明显想奋力一搏的七戒大师眉头微蹙,她记得灵秀山的老人对她说过,佛宗的人慈悲为怀,甚至不惜割肉喂鹰,看着此刻不顾自己伤势的七戒大师,呼伦青寒不得不相信传言非虚。
赤雷剑带着电花射向七戒大师,七戒大师手里的禅杖缓缓的升起。
就在众人头顶的羽箭呼啸而至的时候。
禅杖与赤雷剑再次交锋。
不同于次剑气如虹的气势,这次赤雷剑似乎不想与禅杖一战决高下,而是奔向了人群。
随着哀嚎声响起,赤雷剑像奔入羊群的恶狼一样,剑气所到之处,残肢断臂。
而羽箭却在离众人头顶三尺之处顿住,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就那样角度各异的立在半空中。
仿若时光静止不进不退,画面定格在这个点。
所有人愣住的同时,只有七戒大师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一种欣慰的微笑。
七戒大师知道,能令近万支羽箭如此身不由己的,光启城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实力,这个人就是青灵大师。
青灵大师是谁?
悬空寺硕果仅存的实力已达破佛境的佛宗高手。
虽然青灵大师并未现身,可是七戒大师心里已经心安了不少,无声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看着进入人群中的赤雷剑,七戒大师心念一转间,禅杖带着风声冲向了站台的张万山。
围魏救赵。
张万山想用杀戮令七戒大师分神,却不想半路突然出现了这样令他惊讶的状况,本就脸色苍白的他面孔愈加没有半点血色,看着带着雷霆之势向自己袭来的禅杖,张万山摸出一道黄符,喊了一句急急如律令之后,身影从站台消失,再出现的地方却是半空那些羽箭之。
脚下踩着羽箭的张万山愈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判断,想起曾经张断章给他说的一句话,张万山不仅萌生了退意——如果青灵大师真的出现,那么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胜算。
这样想着,张万山看着回到身前护主的赤雷剑,他这个时候才仔细看奔向自己的禅杖,禅杖金色,面似乎画着什么图案,平凡无奇的样子。
但是脚下凝滞的羽箭已经令张万山心生不安。
不止张万山,就是陆椁举看着羽箭都感觉到背后有点发愣。
不过这股凉意很快变成了事实。
一把刀无声的砍向了陆椁举的后背。
刀势凌厉,夹杂着一股难以匹敌的气势。
感觉到背后的杀气,陆椁举回头,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的脸。
而站在不远处的呼伦青寒则觉得这张突然出现的面孔有些熟悉,心里念头一转,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个偷袭陆椁举的人正是之前在青云城门前见过一面的人。
他还活着?
呼伦青寒不禁有些惊讶,她更惊异于苏秦此刻的状态。
苏秦双眼赤红,浑身爆发着一股暴戾之气,手里的黄泉刀虽黑可是刀刃却在黑夜里露出令人心冷的寒光。
陆椁举看着脸孔稚嫩的苏秦,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于苏秦的刀势,不过并没有放在心,因为从苏秦此刻劈来的一刀他已经感觉到苏秦的刀并没有任何刀气流转,这让陆椁举安心了不少,毕竟一个不是气宗的少年,就算握着的刀在锋利,对付像自己这样的气宗弟子,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寻其辱。
可是陆椁举的眼睛只盯着苏秦手里黄泉刀的气势,却忽略了黄泉刀的本身。
陆椁举抬起手里的宝刀虚空一迎,按照他的想法,此刻的苏秦应该在他此刻一击之下,被刀气砍成两截。
可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陆椁举手里的刀散发的刀气在接触到黄泉刀的那一刻,突然土崩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苏秦手里的黄泉刀刀势不减的对着陆椁举迎头劈下。
来不及回避,陆椁举举起手里的刀与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接触。
这一刻陆椁举心里还想着自己刚才的刀气怎么会对这个少年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陆椁举留在这个世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轻敌,因为此刻的苏秦已经着了魔。
有几个人都看到了苏秦手里的黄泉刀把陆椁举一刀砍杀的一幕。
触目惊心。
这些人表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在这个夜晚,有人气吞山河力挽狂澜。
——下一章,战斗结束,然后谋其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従马北上为何图 六
1:昨天在章节里说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在这个夜晚,有人气吞山河力挽狂澜,今天就看到贴的羞花老哥回复说不知道有谁多年后会记得,任灯火阑珊,还有人在此忘返流连。笑,所谓借你的歌唱我的风月不过如此。2:谢谢你们的订阅,首订破百,咱们一路高歌的冲刺二百订阅如何?崛起,少年,燃烧,烽烟。3:谢谢写评的非非和相思,抱抱,期待更多彪悍的猛人出现。4:情人节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说,浅握双手,回首灯依旧多好。
刀是好刀,人是好人。
只是刀已染血,人已入魔。
刀刃的血依旧再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苏秦低头看着陆椁举的尸体沉默了片刻,不言不语,无喜无悲。
随着陆椁举的死,四周的吵杂声戛然而止,人们都把目光聚集陆椁举的尸体,然后慢慢的抬目停留在在苏秦的脸,仿若苏秦的脸长出了一朵妖艳至极的鲜花,就是那些被青云大师用意念凝滞在半空的羽箭都让他们失去了惊喜,随之而来充斥在他们内心的是惊异。
只是夜色太浓,苏秦那张在灯火下模糊的脸,只能让他们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过就是这样,他们依旧记住了这道令他们感到意外的身影。
苏秦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还有一点单薄,但是这并不妨碍苏秦带给他们的震撼,很多人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总会忍不住想起这道看去有些模糊有些孤单的身影,对苏秦的猜测更是千奇百怪,有说苏秦是隐士高徒的,有说苏秦是个救世侠客的,类似等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苏秦是个毫无任何势力可言的少年郎,不说以貌取人的话,他们一致认为苏秦是神秘的,甚至是强大的——因为,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最好的办法是看他的对手,这是在炎国流传了很广的一句话。
这个世实力强过陆椁举的大有人在,只是却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陆椁举屠杀。
因为陆椁举是炎国皇室的人,作为苍穹大陆最有实力的国家,不可避免的有着别国望尘莫及的势力,这点就像流社会等同于权贵一样,杀陆椁举就是往炎国皇室脸抹黑,就是七戒大师杀陆椁举之前也要掂量一下,毕竟陆椁举不同意张倾城张万山之流,在陆椁举的背后,是炎国这座很大很要命的靠山。
但是有人就这么一刀把陆椁举杀了,而且当着近万麒麟军的面,这需要多大的魄力?
一个男人可以没才华没钱没权,但是要有魄力。
苏秦知道陆椁举的身份,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说自寻死路也不为过。
逃亡么?
从离开大山到现在不是一直都在逃亡么?
再惨不过身死罢了。
陆椁举腰间陪着的御赐宝剑占了泥雪,似乎在讽刺什么。
苏秦抬头,望着苍穹。
虽然双眼赤红,心灵被一股黑暗蒙蔽,但是苏秦还是感觉到空中有一个人在静静的看着他。
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来自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苏秦从此刻黄泉刀传来的轻颤可以感觉到危险来自远方。
魔刀自有灵性,刀尖指向的地方,正是悬空寺的方向,那里有一股强大的气息。
迈动了一下脚步,苏秦看了一眼悬空寺的方向,然后扭头看向身在半空的张万山,张万山的目光早就死死的盯着苏秦,见苏秦看向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在他看来是一种耻辱,但是张万山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既然知道青灵大师在这里,张万山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胜算,倒不如快点离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张断章,有句话不说的好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青灵大师没死,黄泉刀现世,还有传说中的乾坤囊,这些在张万山看来,足以成为张断章出关的理由。
青灵大师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张断章并非无可破之策,就凭天下万千道教子弟,找不到这个手握黄泉的少年?
随着张万山的御剑离去,呼伦青寒彻底把自己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去了何处。
随着四周传来的喊杀声,人群清醒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麒麟军已经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带着滔天的杀气冲向了人群,确切的说冲向了人群这边单身一人的苏秦。
就在麒麟军的将士握紧手里的长枪迈动脚步的时候,天空中的那些羽箭突然动了。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箭雨令麒麟军的攻势一顿。
看着麒麟军被羽箭阻挡,刘仪心里一喜,然后抬头望向北方,似乎为了满足此刻刘仪心里的某种期待,光启城外一只带火的羽箭冲天而起,带着啸声,随后暗屠盗贼团出现在光启城的北门守城将士的视线里。
麒麟军再次迈动了脚步,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铁骑踏在地,似乎令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看着冲向麒麟军的苏秦,七戒大师这个时候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面孔,想起了什么,七戒大师有些感伤的回头,接着看着祈洛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信命么?
你……信命么?
祈洛歌不知道德高望重早就看破世间俗事的七戒大师这个紧要关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是她并没有思量,而是轻微的摇了摇头,摇完头,她看着苏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再次与苏秦并肩战斗站到了一起?
只是苏秦并没有看祈洛歌,也没有人群,而是扑向了麒麟军中。
随着光启城外传来喊杀声,令刘仪心里放心了不少,等到他回头的时候,才看清苏秦的面孔,想起苏秦之前在暗道里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不由的眉头一皱,眼睛不知觉的看向了一旁的乔二。
在刘仪看乔二的时候,乔二则盯着苏秦手里的黄泉刀,脸色阴沉。
“公子变了。”白启这个时候看着祈洛歌轻声的说了一句。
至于哪里变了,白启也说不来,他只是隐隐的觉得苏秦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对,有点冷血,有点冷漠。
祈洛歌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七戒大师嘴里无声的念着佛经,身隐现佛光的向前迈动了脚步。
七戒不戒杀,但是如果杀戮太重呢?
就在苏秦手里的黄泉刀飞出的时候,七戒大师手里的禅杖也带着啸声冲向了麒麟军中。
佛宗有重罪轻报之说和提前受报之论,说什么心不由己,心随境转,事事牵挂,舍不得、放不下、求不得、丢不掉,就会产生心魔,这点就像此刻的七戒大师,七戒大师此时才发觉自己有些东西放不下,殊不知自己的心性其实是受到了黄泉刀的感染。
而苏秦因为受不了黄泉刀带来的戾气,再加身体内的两股气流冲撞,一声大喊之后,苏秦嘴角带血的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黄泉刀,紧紧的握住。
“以慈悲心待人,以惭愧心待己,心魔便无可奈何。”远处的青灵大师似乎看到了什么,轻声说了一句,说完迈动了轻灵的步伐,缩地成寸的走向了被鲜血侵染的广场。
有种地狱之境,就在众生生活之中——生活即苦难,活着即炼狱,有些人面对挫折,无处可逃。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上
目光汇集到一个点,如果把这个点当做起点,抬头的话,那么映入眼帘的会不会是一条直线。&&
直线的尽头,如果有终点的话,不知能否把这条线姑且当做一条漫长的路。
路两边的风景如何,苏秦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些人在默默的走。
默默的任时光成灰,任灯火阑珊,任人影绰绰。
回头望了一眼光启城,苏秦的脑海里不禁出现一些画面,不过这些画面都是一闪即逝,以至于让苏秦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手里握着黄泉刀的血提醒着他,苏秦还以为自己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随着陆椁举的死张万山的离开,麒麟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如果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僧人……想起青灵大师,苏秦的心一颤,黄泉刀似乎感受到了苏秦的心境,竟然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摇了摇头,苏秦似乎想把心底隐藏的某种担心忘却,可是随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血色,令苏秦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让苏秦有些坐立不安——刚才手握黄泉刀的自己,为什么脑海里一直是空荡荡的?甚至是一片黑暗?而且杀人的时候,心里为什么会生出一丝快意?
嗜血如命?低头看着黄泉刀的苏秦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这个想法让他不禁笑了一下,苦笑,他不知道三百年前的楚狂握着黄泉刀是什么感觉,这是黄泉刀在光明庙前大显神威让苏秦知道自己多了一道护命的屏障之后,第一次察觉到黄泉刀的可怕。
苏秦不知道黄泉刀身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他此刻的担心出于对黄泉刀存在的未知隐患——如果和黄泉刀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会不会变得和楚狂那样?这是苏秦首先想到的。
要实力还是要良知,这是一个问题。
感觉到体内混乱的气流,苏秦愈发的不知道自己刚才身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祈络歌,苏秦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就在刚才,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祈络歌亦步亦趋的守着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而随着战斗结束,祈络歌虽然跟着自己却只说了一句话,这一路行来也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苏秦也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祈络歌看着苏秦看向自己,避开了眼神,默默的地下了头。
看到祈络歌这个样子,苏秦不禁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让祈络歌……看祈络歌的样子,似乎有些恐惧自己?
心底一声重重的叹息。
苏秦无力的垂下了头,就在他低眸的刹那,想起了几张面孔,有木恨玉,有牧野,有奚日问兰,有白启,还有死去的莫离等人。
零星的画面令苏秦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倦意。
寒风吹起苏秦额前的发梢,刺进眼里,令苏秦感觉眼睛有点生疼,伸手揉揉了发涩充血的眼睛,苏秦感觉头有些凉意——寒露不仅湿了他的头发,也湿了他的心情。
看着已经泛黄的东边,苏秦不由的松开握着马缰的手紧紧了衣领,然后往手里吹了一口热气,紧跟着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车队。
挂着锦绣标志的旗帜在空中摇摆着,钱多多带伤的胳膊里握着一个僵硬的馒头,白启则好整以暇的赶着一辆马车,在这几人的身后,还有一条看不到人群尽头的长龙,这些离开了光启城的城民们在离开了世代生活的地方之后,愈发显得沉默,沉默中带着一股难以述说的悲伤。
而祁洛歌这呆呆的盯着车窗外的日出,看着半圆形的太阳不断升,越来越圆,像一个火球在天边跳动着,直到最后这团火球离开了地平线,跃了树梢,射出了万道霞光,旭日东升。
随着万道金光投向大地,黑暗被驱逐,山道亮了,幽谷亮了,树梢的雪花也亮了,四野茫茫雪途尽收眼底,只是除了脚步声,这些逃亡的人没有人说话显得很冷清。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麒麟军死伤近两千人,余下的都被困在青灵大师所布下的阵法中,至于七戒大师,苏秦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他一直想找七戒大师询问十八年前的往事,可是因为形势太过于混乱,苏秦只有远远的避开,这是苏秦的直觉,就在他第一眼看到青灵大师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远远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当时离开了战场的苏秦才发现光启城外面有盗贼团攻城,而且听着光启城外面的喊杀声,苏秦知道盗贼团的人数还不会少,但是他没有时间关心这些,看着跟着自己出来的祈络歌,苏秦说先回孟府,回孟府干什么祈络歌没问,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刘仪,心里生出一股怒意,之前与刘仪商议的事情都在祈络歌的脑海里,可是祈络歌想不到刘仪竟然瞒着自己召集了盗贼团,而且看着刘仪的样子,似乎原本就把自己排除在了这个计划之外。
被人欺骗,永远是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
但是祈络歌看着苏秦急忙离开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白启和钱多多还在这里。
这是祈络歌从昨晚到现在给苏秦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知道,有那个老和尚在,他们应该没事。”虽然用的是不甚肯定的语气,但是苏秦知道那个老和尚的本事,悬空寺能人辈出,这个初次见面差点要了自己命的老和尚要是想救人,恐怕根本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就在苏秦和祈络歌离开之后,战场停止了战斗,人群如潮水般散去,青灵大师循着人群想找苏秦的身影,可是茫茫夜色,那里有苏秦的影子?
还有一个人也因为苏秦的离去而心生一些晦涩的情绪,那就是刘仪。
听着光启城外面的攻城声,白启护着受伤的钱多多向孟府赶去,就在他们刚刚到孟府的时候,光启城北门传来了马蹄声——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守城将士怎么会是哪些盗贼团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刘仪等人事先埋下的计谋在前?
回到孟府的苏秦并没有久待,迅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带着奚日问兰找到了祈络歌等人说要离城。
这个时候的光启城彻底混乱了起来,睡梦中的城民们被惊醒,随后被外面的景象所惊呆,特别是哪些手握弯刀的盗贼喊的话,更让他们惊讶,“速速离城,不然杀无赦。”
而苏秦就是和祈络歌奚日问兰等人一起随着光启城的城民出了城,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之前浑身是血令麒麟军魂飞魄散的恶魔。
——转折章节,写的不好,请多多包涵。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下
既然在最轻狂的年少里错过了最美的荡气回肠,那就以黑暗之名拥抱光明,用无尽的杀戮来祭奠那梦里笑颜,哪怕最终黯然成殇。苏秦如是说,说完后他仰头看着虚空喃喃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的红票和捧场——说这话的时候,苏秦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那是一把生锈的破刀,破刀一把,可图天下之巅否。笑……再次谢谢你们的支持,愿所有人现世安稳风景独好。顺便抬手,双手合十,求收藏。
离火城内,青楼锦绣。
“素墨一笔挥红袖,盈盈此心付水流。”这是锦绣楼一间房门前的一副对联,字是柳体,骨力遒劲,笔法圆滑润泽舒展有度,尽显女人的秀气的同时隐现斩钉截铁之势。
天微微亮,就在那些昨晚春风一度的客人还在抱着温软香玉酣酣大睡的时候,挂着对联的房间内一个身着鹅黄绣花罗衫的女子打开了木窗,垂眸看着外面浓雾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人群,不知觉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一阵凉风袭来,女子额前的刘海轻扬,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女子虽然只画着清淡的梅花妆,但是却给人一种淡雅出尘的感觉,只是随着一声叩门声响起,打乱了这份宁静,女人先是抬手关纸窗,接着有些慵懒的应了一声,随着她迈开脚步,整个人的气质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女人原本清丽脱俗的脸蛋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凭空生出了几分妩媚。
这个时候的暖暖似乎才是众人眼里的暖暖,刚刚那个带着倦意带着几许本色的暖暖已经重新戴了假装的微笑。
“大娘,怎么了?”看着孙大娘,暖暖笑着说了一声,说完前拉着孙大娘的手,把孙大娘让进了她的屋内。
为了保护自己,暖暖虽然一直带着令人生厌的面具,但是对于孙大娘,暖暖打心里对她充满了尊敬,如果没有孙大娘,暖暖相信在这个乱世之中,自己别说像现在这般生活的不错,就是寻求一分安宁都是痴心妄想?
“来看看你。”孙大娘说着,有些亲昵的把暖暖额前的刘海抚顺,“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不辛苦。”暖暖微笑着说,自从青云城搬回来之后,锦绣可以说成了六九胡同最耀眼的一道招牌,每天都有一些权贵和富商来这里看歌舞,而暖暖作为锦绣的当红头牌,理所当然的每天要出现,弹曲跳舞不说,面对的还都是那些不能得罪的主,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八面玲珑待人游刃有余不过是一种遐想罢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是一种自欺欺人,就像昨天碰故意刁难暖暖的六王爷,面对这些突发状况,任谁都会有点力不从心。
“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孙大娘说着呵呵一笑,接着对暖暖说了一句话,一句对万千青楼女子而言绝对算是惊喜的话,“等忙过了这阵,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自行离去,然后相夫教子过你想要的生活。”
没有预料中的欢呼雀跃,甚至没有半点惊喜,孙大娘看着表情波澜不惊的暖暖不禁心里起了疑问,不过她没有问,只是暗自一叹,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一些答案。
见暖暖不说话,孙大娘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暖暖说了一句,算是交代了她这么早来这里的原因,“我昨天听人说,瑶族的五公主将会嫁给大皇子。”说完孙大娘看着暖暖又加了一句叮嘱,算是善意的提醒,“你还是劝劝五公主,让她断了念想。”
暖暖和木恨玉的关系孙大娘知道,至于木恨玉是否有喜欢的人孙大娘也知道——她听暖暖说过一次,知道当初那个抱着祈洛歌的少年就是木恨玉的未婚夫,对于苏秦,孙大娘不了解,在她看来这世间的爱恨情仇哪抵得过的似水流年,更何况在权势面前,爱情终究是镜花水月。
孙大娘之所以给暖暖说这些,是出于对暖暖的爱护,虽然和木恨玉交谈不多,但是孙大娘知道以木恨玉的性格,恐怕会对部落联盟和炎国之间做出的这个决定心生叛逆,而暖暖和木恨玉可以说算是生死之交,孙大娘当然不希望暖暖趟这一潭浑水。
想起苏秦,孙大娘不知觉的想起了祈洛歌,想起祈洛歌,孙大娘心里突生一股酸意。
看着带着一股倔强轻微摇头的暖暖,孙大娘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窗前,推开木窗看着遥远南方的孙大娘有些失神,片刻后她怔怔的望向远处空濛天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首,喃喃的道:“那偏远的沙场,遥隔重山之外,此时早已血流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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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在走投无路大局已定的时候,多半会仰头长叹一声这都是命,不管是天生不是富贵种还是生来就是劳碌命,这点怪不得苍生,可是在那些所谓的事先天注定的命面前,如果你选择的面对方式不一样恐怕结局也就不同,这就是运。
命运命运,就像每个人手掌里的生命线,握紧双拳,命运也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陆羽的运气不错,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眼前的人群,陆羽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光启城的守军在暗屠盗贼团的攻击之下土崩瓦解,这在乔二刘仪等人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以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他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尽管他们知道这刚刚是开始,毕竟推翻炎国现在的皇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随着光启程第一场战斗的胜利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光启程的城破的消息如果传出,苍穹大陆会出现怎样的震动可想而知,而乔二刘仪等人所要的就是令那些心持观望态度的人知道,暗香小队有实力令炎国皇室恐慌,有能力重建新的王朝。
他们已经为此隐忍了十八年,已经为此付出了整个青春。
有时候,青春逝去就意味着一种无悔,就像你会为了某种东西,即使没有本钱也要赌一样,哪怕输不起。
看着那些向自己投来各种目光的人群,陆羽不知觉的把自己的头抬的更高了一些。
暗香小队越成功,他就是最有机会摘取胜利果实的人,这是陆羽此刻想的。
“小仪,咱们去看看青灵大师?”虽然是商量的语气,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乔二已经率先迈开了脚步,而刘仪则看了一旁的陆羽一眼,随后抬步跟。
自己刚才既然发现了苏秦,那么乔二自然也看到了,当初自己在暗道里没有杀苏秦,乔二此刻竟然不管不问,明显的有问题。
刘仪知道,或许从现在开始,自己再也没办法和乔二像以前那样,并肩战斗。
如果当初自己狠心把苏秦杀了呢?是苏秦说的那句话重要,还是与乔二的情义重要?想到这里,刘仪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很清楚,这个世没有假设更没有如果,那些往事都在时光的车轮下吱吱呀呀的远去,这就像一张燃烧过后成灰的纸张,哪怕有一丝的风都能令他破碎,更别提用手轻轻的触摸了。
或许每个人都这样,在韶华白头回首之时,总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娓娓道来,再平凡也蕴藏着感动,哪怕细微,哪怕微不足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上
苏秦不能知道这是从前还是以后的场景-
寒冬的早晨,暖暖的阳光洒在被冰雪覆盖的山脊,瘦而坚挺的树枝的冰凌映出七彩的光,还有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枝落在苏秦的身,在地映出一个不大略显单薄的影子。
碎碎的光片铺满大地,在苏秦的面前时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望着东升的日出,苏秦慢慢的缩小了瞳仁,他依稀的记得,有一年冬,木恨玉在他面前堆着一对雪人,露出满脸的欢颜,那时木屋内摆放着几道精美的野味,火炉暖着好的葡萄酒,而此刻,木恨玉过的如何他不知道,除了奚日问兰在他身边露出一丝微笑之外,更多的人则是一脸忧愁:祁络歌的眼神偶与苏秦接触,都是慌乱的闪过,钱多多抱着受伤的胳膊一脸疲倦,而白启一直低着头想着什么,眉宇间的皱纹深深的凹了下去。
人群中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有人回头望这边一眼。
没有人说话,似一些温暖的安静着的照片,似是回到的当年的模样,似为我们难忘的安然的未来。
如同光阴里的故事——岁月静好,安静如初。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奚日问兰扭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秦问。
“北。”苏秦收回目光,看着北方的方向,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北?”奚日问兰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看着苏秦略带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刚从那边来。”
“为什么来这里?”苏秦不知觉的露出一丝微笑,脑海里浮现出了在光启城第一次见到奚日问兰的样子。
嘴张了张,本想说一句找你的,可是奚日问兰的眼睛余光看到一旁的祁络歌,脸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的撩了一把刘海,“我说是无聊没事干你信么?”
秦点头。
心说了一句这个榆木疙瘩,奚日问兰看着苏秦有些不怀好意的说了一句我没银子了,这一路可是要靠你照顾啊。
苏秦再次点头,不过随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前的一个锦囊,里面放着一些金叶子,感觉手传来的坚硬,苏秦安心了不少,不过就在苏秦准备继续沉默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自己身体内的气流,不由的看向奚日问兰,紧跟着苏秦表情认真的问了一句,“你昨晚给我吃的东西是什么?”
“不告诉你。”奚日问兰任性了起来,自己说着就捂嘴笑了起来,眼神一转看着苏秦说你放心,不是什么毒药。
苏秦无奈苦笑。
一旁的祁络歌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却一直在听苏秦和奚日问兰两人的对话,见此刻苏秦不说话,她扭头对着钱多多说了一句走。
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入苏秦和奚日问兰的耳朵里。
扭头看了一眼祁络歌,苏秦眉头一皱,最终没有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不甘,握着马缰的手微微使力,苏秦向祁络歌靠近了一些。
“昨晚到现在你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低着头的苏秦似乎在回忆。
“是我做错了什么么?”抬头,苏秦看着祁络歌的眼睛,一片真诚。
“没有。”祁络歌淡淡的回应,看着苏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只是一直在想你昨天的样子。”
“我的样子怎么了?”苏秦有些不解的问。
祁络歌没说,只是驱马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到西凉城,咱们就要弃马步行了,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一句话飘了过来,看着祁络歌的背影,苏秦陷入了沉思中。
挂着锦绣标志的车队继续随着人群向北驶去,在他们的身后是慢慢变小的光启城。
就在苏秦等人北的时候,一辆挂着炎国皇家标志的马车正缓缓的走在南下的管道。
车内坐着一对母女。
正是洛夕月和宁蓝莓母女。
洛夕月凝神看着外面缓缓后退的景色,不知道想着什么,有些失神,从她那双带着一丝雾气的眼里,依旧能看出她的眼病依旧如以前那样,甚至病情比以前更加严重。
而宁蓝莓则玩着手里一个泥人,童心未泯的把手里的泥人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娘亲,你要见的人见到了么。”似乎想起了什么,宁蓝莓抬头看着洛夕月问道。
洛夕月摇头,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
“那前些日子你去青云城干什么?”在宁蓝莓的印象里,洛夕月一直是很少离开自己,而就在回离火城不久,洛夕月却独自离去,把自己一个人扔在了洛府。
“去见故人。”洛夕月并没有对宁蓝莓掩饰自己去找祈天烈。
看着还要问什么的宁蓝莓,洛夕月苦笑了一下说,“故人故人,已故的人怎么能见到呢?”
生死相隔,恰如天堂地狱,本就是两个极端。
轻声哦了一声,宁蓝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个大英雄。”洛夕月笑着回答,脸不知觉的露出一股自豪。
“娘亲,你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洛夕月摇头,对于一个饱受思念折磨的人来说,回忆有时候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洛夕月不想再让往事把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刺破,碾碎。
“我给你讲其他的。”看着宁蓝莓失望的表情,洛夕月拍了拍宁蓝莓的头呵呵一笑,“在皇宫里你不是一直问灵秀山是什么样子么?”
“娘亲难道知道?”
“我也不知道。”洛夕月说着揉了揉生疼的眼睛,“不过我听别人说过。”
“灵秀山是一座很大的山。”说完这话洛夕月才擦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自嘲的一笑,洛夕月看着宁蓝莓道,“灵秀山里多是一些修道的高人……除此之外,灵秀山有一种药很有名,传说能令食者脱胎换骨得大道。”
“……不过这种药极其名贵……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对了,这个药有个很古怪的名字,叫……”叫什么洛夕月还没有说出,外面传来的一阵马嘶打断了洛夕月的话语。
透过车窗,洛夕月看到一些蒙面大汉手握露着寒光的刀剑站在百米外。
“有盗贼。”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中
1:低调写的评里有朋回复说,很看好此太监,因为留得悬念太多了。贴的羞花老哥说担心扬起的烽烟是戏诸侯的火,笑,我会对得起文中那些灵动的女子,对得起你们的支持,因为任何一个伏笔,我的大纲都有交代,自圆其说如果都不会,你们也忒小瞧了我呐。
随着洛夕月南下的随从并不多,除去三十六个手拿红缨组成的亲卫之外,还有二十一个包括芍药在内的仆从。
而突然出现的盗贼团的人数正好是洛夕月一行的二倍。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蒙面的魁梧的大汉们,如果不是芍药的提醒,洛夕月还以为这些人是因为收成不好而逃荒误入歧途的山贼。
山贼和盗贼一字之差,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看着那些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露出的精光,从他们握刀的姿势再到摆成的阵型,洛夕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些想不明白,不明白在西凉城的城墙外怎么会有百人聚集在一起而不被其他人发觉,更何况是在官道,难道这些盗贼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随着这些盗贼的突然出现,洛夕月的护卫队的人则开始走动了起来,带队的人是一个三十岁正当中年的大汉,名叫做宁洗尘,是宁国皇都守城大将军宁然之子,他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些盗贼团的人,但是却是第一个扬起了手中刀的人,随着宁洗尘手里的刀变换着手势,这些骑马的侍卫们开始变换阵型,他们四散分开围在洛夕月的马车周围,包括那些随从在内。
长枪被他们扎进脚旁的土地,背着的弯弓被他们握在了手里,羽箭的箭头带着寒光冷冷的对着那些蒙面大汉,每个人的胳膊都多了一个用来抵挡刀枪的铁盾。
目光一扫,宁洗尘就知道了对面盗贼的大概人数,看着他们围而不攻的样子,宁洗尘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握刀的手并没有丝毫的颤抖,沉稳有力。
以三十六人要面对的是百人的盗贼团,从小到大没少经历过战场的宁洗尘虽然知道是一场恶战,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灰心,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的绝望,相反,这突然出现的盗贼反而激起了他心里的血性。
看着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的盗贼团,宁洗尘也没有前谈话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行恐怕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不然也不会这么巧碰,更何况看对方的阵势是明显的有备而来,从他们故意蒙面就能看出,再前问是何方是神圣不但浪费时间,而且还很愚蠢。
随着宁洗尘喊来自己的心腹把自己计划告知之后,他骑马转身来到了洛夕月的马车前。
“请贵妃放心,我们誓死保卫您的安全。”
看着宁洗尘低头抱拳说话的样子,洛夕月点了点头,点头之后才发现宁洗尘看不到,就轻声嗯了一声,之后轻声吐了一句小心,而一旁的宁蓝莓则看着外面的蒙面大汉脸露出一丝惊讶,看着洛夕月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在宁蓝莓的世界里,不知道杀戮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些蒙面人为什么来这里,所为何事。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宁洗尘的目光从那二十多个随从身划过,最后看着坐在马车的芍药说了一句,“一会我动身之后,你只管赶着马车,不要回头。”
芍药看这宁洗尘紧张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缰绳。
宁洗尘没再说什么,握着刀骑马来到了侍卫的前面,这时宁洗尘已经做了两个决定,一是突围,二是放弃这些随从。
那些盗贼的目标是马车里的洛夕月,而这些随从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自己等人离去的时候,还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了什么,宁洗尘看向了自己的来路,那里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宁洗尘总觉得危险在那里。
从出金洛城到现在不足一个时辰,如果快马加鞭的话,赶回金洛城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这半个时辰谁的速度够快了。
这是很多人面对这样的境况的想法,而宁洗尘却不这样想。
站在侍卫前的宁洗尘手里的刀一样,他身后的那三十五个侍卫手里的羽箭射出,百步的距离,羽箭呼啸而至。
盗贼团的队形受到了羽箭的影响,稍显混乱,他们有人躲避不及受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后退活着说呼喊,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第一轮羽箭射出之后,宁洗尘带领的侍卫羽箭重新弦,目光一迷,宁洗尘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
他要继续南下!
胯下的马一声长嘶,侍卫们的羽箭再次射出,随后他们握住扎在地的长枪,护着已经扬起马鞭的芍药所赶的马车一起向盗贼团冲去。
虽然是轻骑兵,但是人在马的侍卫们依旧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就在这时,盗贼团的人动了。
他们开始后退。
官道两旁的一个枯树后突然传来一些细微的拉弦声。
宁洗尘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僵。
扭头望向密林深处,宁洗尘看到天空中有一只羽箭带着啸声射向了赶着马车的芍药。
大声喊了一句小心,宁洗尘并未回头,如果这些侍卫连这只羽箭都挡不住的话,他不知道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多宁国下十万国民。
噗的一声闷响!
像是重锤砸在墙壁,那只羽箭射进华贵马车旁一个侍卫的胸口——侍卫左手胳膊的盾牌已被穿透,虽然右手里的长枪依旧锋利,可是这个依旧年轻的青年已经没有丝毫挥枪的力气。
青年的身体重重的从半空中落下,落在了芍药的身旁,奔跑的马车没有停下,青年摔在了雪地,躺在地,天空慢慢的在他的眼里成了一个点,越来越小,越来越黑。
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青年紧紧的闭了眼。
就在宁洗尘喊出小心的那一瞬间,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侍卫们骑着马紧紧的护在马车的周围,他们并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羽箭,侍卫们知道车内的人肯定是敌人的第一目标,而他们绝不能让车内的人受到丝毫的伤害,那怕少了一根头发,至少在他们死之前不能。
天空中又射来了一只羽箭,目标依旧是赶着马车的芍药,紧跟着是第三只,目标却是一马当先的宁洗尘。
有名侍卫再次拦下了射向芍药的一箭,付出的代价却是他宝贵且年轻的生命。
呼啸的羽箭瞬间来到宁洗尘的跟前,宁洗尘身子从马一跃而起躲过了羽箭,通过前面的两只射向芍药的羽箭,宁洗尘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赶尽杀绝,或者说并不是想要马车内的人的性命,不然不会直射赶车人,这样宁洗尘心安了不少,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盗贼,宁洗尘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自己与盗贼团的距离。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对手疏忽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人一刀一回眸 下
——江湖无极道,乱世生死盟,但凭兄弟血,染得刀缨红。
就在宁洗尘心里默算着与盗贼团的距离准备伺机而动的时候,一剑西来。
就在刚刚死去的侍卫轻轻的闭眼尸体未凉的时候,一箭袭来。
剑是好剑,带着凌烈的剑气,剑刃直射宁洗尘的后心,不过眨眼的时间,身子刚落在马背的宁洗尘就觉察出身后传来的异样。
随着洛夕月侍卫军内一声的闷哼传来,羽箭射在一个侍卫的前胸,箭矢透胸而出,深深的刺进了冰冻的官道,箭尾急晃,嗡嗡作响。
宁洗尘身下的战马依旧在狂奔,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依旧用生命护卫着洛夕月所乘的华贵马车。
那些或年轻或沧桑的脸写满了坚毅,他们要一往直前,勇往直前,哪怕此刻倒下的人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曾经的救命恩人,没有人回头——就在前一个人从马摔下的时候,立刻有人补了他的空缺,用自己的身体护在马车的周围。
侍卫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长枪,他们要用生命捍卫属于自己的尊严。
宁死,勿逃。
感到到背后的凉意,宁洗尘回头的时候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快速的扬起了手中的刀。
握刀的手强劲有力。
只是随着刀剑相触,宁洗尘的身子轻轻的一颤,饶是有神符铁甲护身的他还是觉得身体有些针刺般的疼。
剑宗?
盗贼团在山林里竟然隐藏着剑宗高手?
身在马背的宁洗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倔强的抬起了头。
远处因为太阳升起愈发明亮的树影背后,突然毫无征兆的袭来一阵大风,大风卷起地的雪,引得树枝的积雪簌簌作响之后纷纷落下。
风雪的后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贴着被霜气包围的大树,身子被一袭黑色长衣包裹,不同于那些蒙面的盗贼们,此刻出现的人并未蒙面,一张干瘪的面孔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两只眼睛虽小却如电般的盯着宁洗尘。
他想不到这个小小的侍卫头领竟然能抵挡住自己的蓄势一击。
随着这个老人的出现,另一道人影也缓缓的出现在了宁洗尘的视线里。
新出现的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身材臃肿,如果不是他此刻手里握着的弓箭提醒着宁洗尘刚才死去的侍卫都是他所为,宁洗尘不相信这个一身锦衣仿若商人的面孔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第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宁洗尘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不过随着第二个人的出现,宁洗尘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说佛宗弟子都是慈悲心肠的话,那么二十年前被佛宗逐出师门的枯寂大师则是一个异数。
虽然二十年没有在大路出现,但是苍穹大陆关于这个枯寂大师的流言蜚语并未断过,毕竟被佛宗逐出师门的人数少之又少,佛宗的择徒条件极其严格是一,在一个就是佛宗所习的心法都是静心为主,所以这几百年来鲜有佛宗弟子参与到世俗争斗中,楚狂是第一个,而第二个就是枯寂大师。
过了二十年,枯寂大师的容貌变了不少,不过从那一身黑衣和两眉之间的红痣来判断,宁洗尘猜测这个老人就是枯寂大师。
而那个商人模样的高手,宁洗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正是被炎国皇室列入黑名单的严鹄——大陆盗贼团排行榜实力第五的骷髅盗贼团的团长。
传闻,枯寂大师一直喜欢独处,不喜和别人在一起,现在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说令人有点意外,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形势下。
未曾蒙面的他们似乎不怕别人发现什么,这是一种自信的体现。
虽然一句话没说,宁洗尘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住了手里的缰绳,略懂人性的战马长嘶之后站定,略带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护着车队离开。”低声吼了一句的宁洗尘左手轻拍马背,腿部微微使力,站立在了马背之,右手举刀,刀尖指天。
侍卫们仿佛没有看到驱马回头冲向枯寂大师和严鹄的宁洗尘,他们拍打着身下的马匹继续前进着。
看着向自己这边冲来的宁洗尘,枯寂大师嘴角泛起的一丝冷笑,冷冷的吐出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剑影再次袭来。
宁洗尘摒神静气。
剑影落空。
随着宁洗尘弃马双手握刀向枯寂大师冲去的时候,严鹄手里的羽箭对准了奔跑中的马车。
一支,两支。
羽箭角度怪异的射向了奔跑中的两匹战马。
看着两具尸体落地,严鹄眉头一皱,侍卫所保护的车辆距离前面的盗贼团不足二十米,随时有可能冲过去——战场,步兵对轻骑,就是人数占优势,如果不是比例相差太大,依旧是败局,这是常识。
把手里的弯弓仍在地,严鹄看了一眼一旁的枯寂大师,后者虽然盯着宁洗尘,不过仿佛长了眼睛般,虽然没有迎向严鹄的目光,枯寂大师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严鹄怒喝了一声,然后猛的后退了一步,伸出如小腿般的胳膊,猛的抱住了身前的一个水桶般的大树。
在严鹄抱大树的那一刻,有层淡淡的光芒出现在严鹄的手臂,身子一晃,严鹄的两只脚踏入冰冻的泥土之中,只听严鹄大声吼了一句去,水桶粗的大树像是一根刚钻出土地的嫩苗一样被严鹄连根拔起!
抱着大树一转,严鹄借势把大树扔了出去——大树带着啸声冲向了奔跑中的马车。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摘叶即可伤人不过如此。
看到这样的情况,宁洗尘脚步一顿,双脚使力身子腾空而起,双手握刀的他猛的拦在了大树的面前。
刀影出现在宁洗尘的身后。
洛夕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若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的祈天烈在乱道中凭借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似是回忆,洛夕月回眸之后闭了眼。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一把刀跌落在雪地。
握刀带血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有人张大了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鲜血是勇气的象征
1:没有人能阻止成长的脚步,只是在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每造就一场繁华,必以更长久的荒凉相殉。
枯枝,血迹,尸体,风声,构成了一幅极其冷寂的画面。
血腥味随着寒风一路飘散,雪地满是凌乱的脚印。
宁洗尘半跪在地,低着头,脸的肌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有些颤抖。
尽管体内的血正在缓缓的流失,尽管握刀的手已经发麻,但是,宁洗尘依旧没有倒下。
没有倒下就意味着还活着,这点出乎了枯寂大师的意料。
出人意料的事总是有些令人惊讶的。
扭头看了一眼严鹄,枯寂大师泛起冷笑低声道,“被我一剑穿胸不死的人不多,这个人是我的。”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听到枯寂大师话语里带着的玩弄意味,严鹄皱了皱眉,带着一点不悦的说道,说完他看了一眼那辆依旧在奔驰中的马车。
马车的洛夕月这个时候对着车门说了一句话,一句很轻的话,洛夕月说,“芍药,停车。”宁蓝莓这个时候被洛夕月抱在怀里,虽然宁蓝莓看着外面盗贼团的骷髅标志有些害怕,但是眼神里清澈依旧一览无余。
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想让自己快速跳动的心安静一些,可是到最后宁蓝莓发现,此刻自己再故作镇静都是多余,所以她昂起头,看着洛夕月,轻轻说了一句,娘亲,我怕。
洛夕月没说话,只是看着依旧奔跑的马车再次高声喊了一句芍药,停车。
芍药握着马车的手一僵,不过并没有听洛夕月的话,带着娇声喊了一句驾,芍药抓起一旁的马鞭,马儿加速的向前奔跑了起来——芍药紧要着嘴唇,她的眼睛已经湿润,透过带着雾气的眼帘,芍药甚至已经看到了前方盗贼们头的草屑,看到了盗贼们手里握着的刀倒影的人影。
骷髅盗贼团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穿过马车看着远方,看着远处官道外的严鹄。
而严鹄则看着一旁的枯寂大师。
“不用担心,他们跑不了的。”枯寂大师看着离去的马车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完,枯寂大师看着已经摇晃着起身的宁洗尘迷起了眼。
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严鹄心里不由的对枯寂大师心生一种反感,在严鹄看来意气用事是一种无能的表现,可是……枯寂大师这样做,严鹄没理由也没胆量说什么,想到这次计划,严鹄不由的暗叹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对枯寂大师的任何不满——打狗看主人这个道理严鹄懂,想起枯寂大师身后的势力……严鹄不禁有些背后发冷。
虽然枯寂大师说不用担心,但是严鹄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低声说了一句我先追马车,就没再管枯寂大师想干什么。
严鹄的身影飘了起来,像一道不可捉摸的风,速度胜过奔马,似乎很快就会来到华贵马车的跟前。
站稳身子的宁洗尘并没有看自己的胸前的伤口,仿佛此刻正在流血的身体与他无关,回头望了一眼快要冲出盗贼团包围的马车,宁洗尘嘴角不知觉的露出一丝笑意——如果洛夕月能走出困境,那么,在宁洗尘看来,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无怨无悔。
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转过头的宁洗尘看到了一道飘忽的身影。
刚才严鹄投掷过来的大树被宁洗尘拦下,现在看到严鹄想越过自己拦截马车,宁洗尘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这是一种只有经历无数战场的将士才能露出的微笑,带着一点冷血,带着一点自傲,甚至还有几许决然与杀意。
抬头看了一眼苍天,宁洗尘看着将要从自己身边越过的严鹄,低声喝了一句你去死。
随着严鹄的低喝声出口,枯寂大师再次睁大了眼——如果说之前宁洗尘能活下来令他惊讶的话,那么此刻宁洗尘身隐现的淡淡黄光则让他有些惊异。
刀气席卷,风雪迷眼。
宁洗尘手里的刀劈了出去,顺着严鹄的身影拦腰砍了出去。
虚空一刀,刀影一道,两道,四道,八道,十六道。
刀影在快要接触到严鹄的刹那,合十六道刀影成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洗尘手里的刀已经离开了宁洗尘的手,出现在了严鹄的面前。
就在宁洗尘对严鹄虚空劈出一刀的时候,枯寂大师的身影动了。
剑光微闪,后发先至。
可是剑影并未拦下宁洗尘隐忍之后砍出的一刀——在那些盗贼团出现的时候,宁洗尘之所以选择突围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能带着马车突出重围,但是当他看到枯寂大师和严鹄的时候,宁洗尘改变了心底的想法,面对一邪一恶两个高手,宁洗尘知道自己虽然自己隐藏着气宗势力,依旧不是他们敌手,所以他才会用自己的伤来迷惑枯寂大师和严鹄两人。
直到现在,宁洗尘的目的终于完成了。
看着枯寂大师脸的铁青色,宁洗尘嘴角的笑意更胜,笑意很快消失,宁洗尘干咳了起来,咳中带血。
宁洗尘的身子依旧没有倒下,他要活着看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他死不瞑目。
一声闷哼。
闷哼来自飞扬跋扈惯了的严鹄嘴里。
严鹄的身子在半空中凝住,随后一口血从严鹄的嘴角喷出——任谁也想不到身受重伤将死的宁洗尘竟然会是一个气宗弟子,不是严鹄大意,也不是枯寂大师的剑影太慢,严鹄败就败在对宁洗尘的轻视。
虽未被宁洗尘砍成两截,但是,饶是有护体神功,严鹄还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瘫坐在地的他脑中一片混乱,天空在严鹄的眼里越来越模糊。
气宗子弟却甘愿成为一个侍从首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件匪夷所思或者说很愚蠢的事情,毕竟对宁国这种渴求势力强大的国家,不管是繁盛的剑宗还是没落的气宗,只要有实力,一定会被很多人厚待奉为宾。
虽然宁洗尘的气宗功夫并不高深,虽然这些年大陆只留着剑宗的荣耀传说,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气宗子弟,不仅击败了严鹄这样的修道高手,而且宁洗尘似乎依旧有再战的实力——看着回到手里的刀,看着刀的血,宁洗尘向前跨出了脚步,目标是来救严鹄姗姗来迟枯寂大师。
一步,一个血印,宁洗尘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孤单走向绝望走向荒芜。
这时,有六个侍卫赶马回头向宁洗尘这边冲来——宁洗尘要保护洛夕月,他们何尝不想保护宁洗尘?
“鲜血是勇气的象征,武器是儿时的承诺,使命是信仰的标志,历史是事实的证明,并肩战斗……是穿越阻碍的开始。”
天空中飘荡着宁国侍卫们大声喊的一句话。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宁洗尘,枯寂大师眼里杀机一闪即逝,随着枯寂大师意念已起,那道剑影开始变的模糊起来。
雪随剑影,落在了众人的身。
战斗在这一刻停止。
雪,冰凉,血,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