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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汉乡txt下载     汉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孔明师伯的孔明灯

    第五十三章孔明师伯的孔明灯

    军中是云琅的天下,官府这一边就不是了。www.uu234.netwww.uu234.net

    陈爽乃是堂邑侯陈婴的后裔,也就是说,陈爽最大的靠山其实就是长门宫阿娇。

    在云琅对司马相如就任张掖郡刺史不满意之后,原本的武威郡刺史陈爽就变成了张掖郡刺史,而张掖郡刺史司马相如就变成了武威郡刺史。

    这样的安排里自然有刘彻的恶趣味,总之一句话,司马相如不能离开河西!

    陈爽算是一位称职的刺史,在他接任张掖郡刺史之后,严格按照云琅的命令,大力修建道路,不仅仅完成了张掖道酒泉郡的一半道路,也完成了张掖郡到武威郡的一半道路。

    在完成修路的同时,还修建了六十里长的水渠,修整了五万亩农田,而农田甚至已经长出了第一茬粮食。

    这样的人却心思不纯,明里暗里的希望云琅可以自立门户。

    这样的人云琅见多了。

    没一个是好人!

    他们喜欢在权贵间挑起战争,然后趁机捞取好处。

    云琅的职位够高,爵位够大,身边围绕的权贵力量也足够,这样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走上与皇权对立的道路。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都能抢先分得一杯羹!

    毕竟,勋贵资源是有限的。

    所以,这样的游戏在勋贵中被使用的经久不衰。

    看破不能说破,这也是勋贵间早就形成的默契,指望勋贵们守望相助,那就太愚蠢了。

    所以,云琅能做的,就是一笑了之。

    武威郡直到目前仅仅修建了不足二十七里的道路,据说全是武威刺史司马相如带着家仆修建的。

    除过修路,武威郡的其余公务,姜环完成的很好,开垦了多达十六万亩的农田,修建了一百余里的水渠,最重要的是修建了两万三千多间窝棚。

    为安置移民做了很大的贡献。

    表面看起来似乎不错,实际上,姜环在认真的完成皇帝给的任务,对于云琅分派的活计视而不见。

    这明显是一种找死的行为,而且还是最愚蠢的一种,哪怕是太子刘据,也不敢对云琅如此不敬!

    这让云琅觉得非常有趣。

    霍光也觉得非常有趣!

    随着师傅距离武威郡越来越近,姜环越来越焦急。

    此时再想修路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了。

    于是,在某一个夜晚,姜环把长史大印悬挂在长史府大堂上,整个长史府的人在一夜间消失无踪。

    霍光没有派人去拦截,更没有派人去追赶,只是写了一封文书派人送去了长安。

    姜环跑了,修路的责任就落在了司马相如这个刺史身上。

    这是司马相如所没有料到的。

    霍光再一次关闭了姑臧城,任由司马相如在外边如何哀求也不肯开门。

    既然他们愿意在河西之地鼓捣出一些麻烦,那么,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责任。

    姜环挂印逃跑,估计也逃不出多远,绣衣使者最关注的就是这些人。

    如今的大汉官员,绝对不是文皇帝,景皇帝时期,那个时期可以挂印辞官,甚至被人们引为美谈。

    现如今……大汉皇帝不许!

    所有挂印辞官者就预示着对皇帝的大不敬!

    司马相如就是害怕这一点才不敢私自逃回长安,没想到,他不敢做的事情,姜环做了。

    截杀姜环不是一个好主意,会给人留下一个杀人灭口的嫌疑,虽然这种事情云琅不是没做过,这一次却非常的没有必要。

    姜环回到长安,必定会托庇于刘据门下,然后……这件事估计就非常的热闹了。

    刘据有很大的可能让步,在谢长川,夏侯静之后,制造新的一个保不住门人的例子。

    这不是云琅有意识做的事情,而是霍光很想看看刘据的底线在什么地方。

    杀掉吴彤,是因为此人是武人,说不定有胆子直面云琅,这是不合适的。

    死掉的吴彤给了姜环非常大的压力,让姜环跑回长安哭诉,对云琅来说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司马相如求告无门之下,咬着牙用最强硬的手段征召了武威郡的百姓,不论是移民还是羌人都在征召之列。

    他还亲自掌管了武威郡的军司马府,开始了自己平生第一遭酷吏之路。

    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过后,即便云琅不杀他,回到长安他也罪责难逃。

    小小的姑臧城对云音来说就是一座监牢,她不能出城,只能在城里跟老虎大王父子仰着头看四角的天空。

    霍光总是非常的忙碌,红袖也总是非常的忙碌。

    自从红袖用鞭子教训了她的几个丫鬟之后,丫鬟们也就很少靠近云音了,至于闲话,自然是再也没有了。

    云音如今的好伙伴就只剩下老虎父子了。

    “大王,你说耶耶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老虎大王冷漠的抬起脑袋抖抖身上的尘土,不屑作答。

    “每个人都很忙,只有我……”

    小老虎用头拱拱云音,希望她继续跟他玩毛线球游戏。

    云音奋力丢出了毛线球,小老虎嗷的一声就追了过去……

    “见不到他的时候总想着他,见了面,他又有忙不完的事情,我不喜欢啊。”

    很明显,老虎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继续伸出舌头整理自己前腿上的毛发。

    小小的少女就靠在老虎身上,瞅着天上的白云发愣,老虎大王虽然聪明,却不了解小儿女的心思。

    一个巨大的彩色大球从城墙边上升起,这个球越来越大,最后铺满了云音的眼帘。

    老虎大王霍然站起,仰起头冲着这个巨大的彩球咆哮,毛发竖起,快跑两步猛地窜起来,张牙舞爪的扑向这个让他感到惊恐的彩球。

    他的后肢力量巨大,硕大的身体被送上了半空,然而,即便是飞起来了,牙齿却咬空了。

    身体重重的落下,咚的一声尘土飞扬。

    云音也站起来,大声的警告角楼上的军卒,那些军卒却笑呵呵的看着她。

    霍光灰头土脸的从从城墙另一边爬上来,一瘸一拐的,来到云音身边就坐下来,指着那个巨大的彩球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欢喜的。

    结果不成,实验失败了。”

    云音仰着头瞅着巨大的彩球道:“这是什么?”

    “热气球,也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孔明灯。”

    “伯伯灯?”

    “是啊,孔明师伯制作的。”

    “怎么这么大?”

    “太小的带不动我们,我想带你去天上飞。”

    “给我做的?”云音激动地浑身发抖。

    “是啊,这些天的时间全耗在这东西上了,我以为能飞起来,结果不成,漏气啊,我刚刚坐上去,才飞起来三丈多高,就掉下来了。”

    霍光一边揉搓着脚踝,一边跟云音解释。

    云音一直仰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彩球,而老虎大王则锲而不舍的不断跳起,然后又无奈落下。

    “按理说,孔明灯能飞起来,热气球就能飞起来,可惜啊,没有可持续加热空气的炉子,这东西太不稳定。

    我本来想等你生辰的时候带你玩,现在看来,不成了,还需要继续研究。”

    “好漂亮啊……”云音由衷的赞叹。

    “当然漂亮,我用了十二匹最好的丝绸,又给丝绸上涂抹了防止空气溜走的鱼胶,废了不少功夫,就是带不走人。”

    霍光话音刚落,这个本来原本圆鼓鼓的彩球迅速就瘪了下来,最后成了一坨软塌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霍光见云音眼中满是失望之色,就摊摊手道:“你也看见了,就是这个样子。”

    老虎大王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把大脑袋杵在云音的怀里胡乱蹭蹭,刚才跟他对峙的那个大球被他打败了,他想讨要属于自己的奖赏。

    “既然能飞起来,那就成功了一半对吧?”云音烦躁的推开捣乱的老虎,兴奋地问霍光。

    霍光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那还等什么,我们继续研究!”

    云音拉起霍光就要往城外跑,霍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脚踝道:“你就不能等我的脚伤好了再去吗?”

第五十四章话事人

    第五十四章话事人

    云音大呼小叫的要军卒们把热气球给她拖回去,自己带着老虎紧紧的跟在后面,似乎已经忘记了霍光的存在。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原本佝偻着身体的霍光慢慢挺直身体,笑吟吟的看着云音重新变得活泼起来,掸掸衣衫上的尘土,转身去了城主府。

    河西四郡是云氏布局的重中之重,霍光岂能不放在心上。

    云音生性活泼,受不得冷落,霍光是知道的,这样的人只有让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喜爱的事情当中,才会忘记姑臧城的无聊与冷漠。

    热气球对霍光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很久以前他就萌生了要制造一个能把自己送上天的热气球。

    为此他早就设计过热气球的构造,现在,拿出一半的设计交给云音,以安慰这个无所事事的傻丫头。

    回到房间,霍光立刻就变成了一个位高权重的贵公子。

    每发出一道指令,就有相应的人手去完成。

    储存在姑臧城里的巨量黄金,以及玉石,如今剩下不多了,等师傅到来之日,姑臧城将会成为一个很普通的城池。

    再无什么秘密需要保守。

    “山丹部落的马场如今弄得怎么样了?”

    霍光疲倦的揉揉眉心,问面前的羌人装束的少年人。

    “种马四百匹,母马三千匹,今年春天的配重情况不好,太匆忙了。”

    霍光摇头道:“我只准你们出一次错误!”

    少年人拱手道:“喏!”

    “这一次汗血马配种的进度如何?”

    “甚为顺利,六匹公马已经运回来了,就看冬日里的马驹子是否优秀。”

    “小六,辛苦你了。”

    霍光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大夏天依旧穿着羊皮袄的少年,轻轻说了一句。

    小六楞了一下,这样的话很少从霍光口中说出,摸摸自己晒得黝黑的脸膛笑道:“我书没有念好,只能出蛮力。”

    霍光道:“那就早点成亲,期待你儿子念书成功。”

    小六大笑道:“我今晚准备把绿衣带走,记得给我打掩护!”

    霍光笑了,敲敲桌子道:“我听说绿衣看不上你!”

    小六冷笑道:“睡都睡了,还矫情什么!”

    霍光的眼睛似乎都要凸出来了。

    小六喝口茶水,慢慢的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还不是她那个老娘,总想把闺女嫁给有头有脸的人家,难道耶耶就比那些混账东西差么?

    真是有眼无珠的蠢婆子。”

    霍光点点头道:“羌人的力量运用的好了,是一股很好用的力量。”

    小六一口喝完茶水,重重的将茶水杯子顿在桌子上,用羊皮袄掩盖好精壮的胸膛,冲着霍光摆摆手道:“绿衣要是失踪了,你就不要找,是我带走了。”

    霍光同样挥挥手,表示他不掺乎这件事情。

    云氏的婆子们彪悍,要是被绿衣的母亲知道是他帮忙把她闺女弄没了,即便是霍光也没有好日子过。

    忙碌完公事,霍光就大步流星的向城主府走去,穿过前厅,他看见云音还在捣鼓热气球,他的腿立刻就变得不自然起来,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凑到云音身边道:“想出办法来了没有?”

    云音忧愁的摇摇头道:“绸布经不起火烧。”

    霍光点点头道:“那就好好的想办法,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推给你的。”

    “你的脚还疼吗?”

    云音终于想起,霍光先前似乎受伤了。

    霍光道:“没关系,过两天就好,这点伤势不算什么,我们当年在何公公门下,什么苦没有吃过,不用管。”

    确实,霍光与云音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武,这样的伤势算不得严重,他们早就习惯了。

    见云音再一次陷入了瞎想之中,霍光起身进了内宅。

    红袖已经等待霍光很久了。

    见霍光进来了,直接道:“西北地的投入太大了,如果你继续这样投入,很快就会青黄不接,不如选重点扶持,长久才是最好的。”

    霍光指着红袖手上的账簿道:“镜铁山,山丹马场,凤凰山铜厂,野人沟金矿,这五处产业是一定要持续的,其余的可以砍掉一些,不过,主要吞食钱粮的地方就是这五处,其余用不了多少钱。”

    红袖摇头道:“钱粮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人手,我担心你扩张太快,人手跟不上,用了外人,就很容易出问题。”

    霍光皱眉道:“师傅在凉州最多能停留两年,这几乎是极限了,我们必须在这两年中把云氏的产业融入凉州本地。

    时不我待,也就不能太讲究了。”

    红袖冷冷的道:“欲速则不达!”

    霍光叹口气道:“那就要取舍了,如果非要我压缩规模,我们只能放弃明面上的镜铁山。”

    红袖脸上露出笑容,点点头道:“这五处地方,以镜铁山最为损耗钱粮,也最为羁绊人手,镜铁山出铁器,虽然重要,却是大汉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公孙弘,桑弘羊这些人早就对镜铁山垂涎三尺,皇帝陛下对镜铁山也是早有耳闻。

    如果我们强行将镜铁山握在手中,并非好事。“

    霍光道:“既然要让出镜铁山,那么,我们就要获得别处的补偿,师娘可以写信给平阳侯,问问他我们如果放弃镜铁山,能换来什么好处。”

    “利益交换必定是有的,我们也不能要的太过明显,毕竟,你师傅是出了名的淡泊之士,如果过于强调交换,对你师傅的名声不利。”

    霍光摇头道:“师傅自然可以淡泊,我们不能,这世上淡泊名利的高人多了,可是,您看看到哪一位在争夺利益的时候手软过?

    每一个高人背后都有无数需要利益支撑的人,利益不是给师傅要的,是给我们这些晚辈要的。”

    红袖比霍光大不了多少,霍光在她面前很少讲礼数,更多的时候把她当做同龄人来看。

    云氏的权力构造非常的特殊,云琅,宋乔是一级,他们是主人,权力的缔造者。

    霍光,跟红袖是一级,他们是云氏主要的权力使用者。

    苏稚,卓姬两人在云氏地位超然,不参与家事,却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忙碌。

    当红袖跟霍光的意见统一之后,一件事也就基本被确定了。

    公事谈完,霍光就准备离开,把云音一个人丢在那里发愁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却看见绿衣挪着脚丫子走了进来。

    霍光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裴六子说的凶恶,他还是不敢直接从红袖手里抢人。

    他们两个的事情,只能说是私奔。

    霍光端起茶杯准备看一场好戏。

    红袖的眼神非常的冷漠,看绿衣的神情非常的不善,她自然也是知道绿衣来意的。

    云氏虽然家教松散,可以,也没有到可以随意淫奔的地步,更何况,绿衣的母亲林婆只有绿衣这一个女儿,绿衣为了一个裴六子就丢下母亲不管,堪称不孝。

    绿衣跪了下去,霍光咕咚咕咚的喝茶,红袖俏面如霜,冰冷的眼神刺的绿衣瑟瑟发抖。

    “你想清楚了?”

    红袖的语气里像是夹杂着冰珠子。

    “想清楚了。”

    “不打算管你的母亲了么?”

    “过两年我会回去看母亲的!”

    绿衣的声音很低,却无比的坚强。

    “你的男人呢?跑了?不敢来见我?”看到绿衣的死样子红袖的怒气顿时就升腾起来。

    绿衣摇摇头道:“他是男人,需要脸面,细君万世找我就好。”

    红袖冷笑道:“他不敢来见我,难道就敢去见家主吗?此事,家主知晓吗?”

    霍光在一边咳嗽一声道:“裴六子上报我知晓了,我还没有跟师傅提起。”

    红袖电锯一般的目光立刻就向霍光劈过来,霍光面不改色,只顾着低头喝水。

    “来人,传我的话,大女云音禁足半月!”

第五十五章 谁是狼王

    第五十五章谁是狼王

    云氏惩罚人的时候,历来都是直指要害。www.uu234.net

    一个下人小厮跟丫鬟私奔不算大事,只要掩盖一下,下一个禁口令,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云音不成!

    她母亲已经没有好名声可以让她涨脸,她就必须自己为自己争脸。

    万万不敢再走她母亲的老路,如果真的跟霍光有什么不堪的事情传出来,云氏的女儿家就别想再有好名声了。

    红袖这一次之所以来凉州,就是想要一个孩儿,这个梦她已经做了好久了,只要关系到后代,红袖固执的令人发指。

    霍光张张嘴吧,却没有法子说话,后宅是红袖的天下,他没有任何资格跟红袖争论。

    一想到云音最近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研究热气球,他也就不再想说话了。

    裴六子是被褚狼抓来的,这个少年时期就已经来到凉州羌人土地上的云氏子弟,即便是干了丢人的事情被抓了,也昂首挺胸面无惧色的跪在红袖面前。

    “你就不能明媒正娶吗?”红袖的银牙都要咬碎了。

    裴六子嘿嘿笑道:“提亲了,我母亲亲自提的,被林婆把聘礼从家里丢出来了,还说我是一个马倌,配不上她闺女。

    我是马倌不假,可是,掌握了上万匹战马的马倌跟普通的马倌能一样吗?

    他林婆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如果不是家主的事情需要隐秘,万全,不敢娶外面的女子,我裴六子也是好汉一条,哪里用得着如此委曲求全!”

    给红袖说完了事情的经过,裴六子又对绿衣道:“一句话,跟我走不?走,万事我抗,不走,我立刻就回山丹部落,此时就当没有发生过。”

    红袖气的发抖,偏偏拿裴六子一点办法没有,这些早年就离开云氏的混账东西,现如今一个个都成气候了,年纪虽轻,却个个是一方大豪。

    手上见过血,经历过大场面,一个个桀骜不驯的如同野马,或许只有在云琅跟霍光面前,才会心悦诚服。

    裴六子的话说的极为混账,绿衣却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跟您走。”

    裴六子仰天大笑道:“好,好,你今日给耶耶脸面,来日耶耶让你一世无悔!

    你母亲也会以你为荣!”

    说罢,就拉着绿衣跪在红袖面前,拱手道:“我裴六子只有母亲吗,不知有父亲,不敢以家主为父,只求细君以大母身份,受我夫妻一拜!”

    红袖眼睁睁的看着裴六子拉着绿衣对她梆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来不及反应,裴六子就打横抱起绿衣哈哈大笑着就要出门。

    霍光的手动弹了一下,一个小小的包袱就飞向裴六子,绿衣探手捉住,就听红袖道:“这是你的陪嫁,好自为之!”

    霍光目送两人离开,就对红袖道:“我不会学他的,我与阿音成亲之日,必定是轰动长安城的大事。

    我很贪婪,不但要师傅师娘们的祝福,也需要全天下人的祝福。

    如果偷偷摸摸,趣味全无,甚是无趣啊!“

    红袖指着门口舌绽春雷:“滚”

    张安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同理,霍一,霍三,李禹三人也没有觉可以睡。

    全是犟驴,所以只有看谁能熬到最后了。

    李禹的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脑袋应该很痛,他却一声不发,趁机睡觉。

    可惜,第一个呼噜还没有打出来,他的脑袋就被张安世给提起来了,同时一块巴掌大的冰块被张安世塞进了李禹的脖领子里。

    李禹虚弱的叫唤了一声,勉强睁开双眼。

    “投降吧,说自己错了,说出来你就能去睡觉了。”

    张安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无限的诱惑,李禹无力地张张嘴巴,却支棱着脖子,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霍一的眼睛里早就只剩下白眼仁了,他的眼皮被张安世给黏住了,他非常的想睡觉,睁着眼睛却无法入睡。

    霍三同样如此,只是他啊比起这两位就要坚强的太多了,不仅睁大了眼睛,还有空威胁张安世:“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只要你不睡觉,耶耶也不会睡的。”

    张安世用冰水洗了一把脸,眼睛红的如同炭火一般,挑挑大拇指道:“我看你嘴巴能硬到什么地步。我根本就没有打算从你们嘴里问出是谁干的。

    我只想让你们极度的困倦,等你们睡的跟猪一样,我就带你们去富贵城……“

    李禹傻傻的道:“去富贵城?”

    霍一摇晃着摇晃着脑袋道:“他准备剥光我们的衣衫游街啊。”

    霍三笑道:“耶耶不会输!”

    张安世狞笑道:“那是你们还不够困,等你睡着了,我有无数种法子讨回血债。”

    如果不听他们的谈话,从窗外看进去,只能看到兄友弟恭的教学场面。

    如果听声音,会让人不寒而栗。

    云哲指指屋子里的四个人问曹信:“他们在干什么,两天了好像没有换过姿势。”

    曹信往茶水里丢了一颗剖开的青梅,喝了一口茶水,发现有些酸涩,又往里面加了一勺糖霜,再喝一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在熬鹰!”

    “熬鹰?什么意思?”

    “有猎人抓到鹞鹰之后,想要借助鹞鹰之力狩猎,就必须先驯服鹞鹰,可是呢,鹞鹰本身就是天空之王,性情刚烈,一般不容易屈服,这时候,猎人就会付出极大的精力熬鹰。

    熬鹰是一件颇为苦累的活计,几天几夜,人与鹰就那么对峙着,不吃不喝,谁也不眠,直至一方最终败下阵来,才宣告熬鹰的结束.一场活儿下来,开始还桀骜不驯、斗志昂扬的鹞鹰最终会乖乖的接受猎人的指挥,继而终生成为人的奴隶。”

    “现在,他们四个谁想成为谁的主人?”

    “张师兄想要立威,确定他二师兄的地位,霍三想要脱离二师兄的管束,所以,这一场争斗不可避免。”

    “为何不去争大师兄的位子?”

    曹信摇摇头道:“这事就不要想了,斗不过大师兄的,大师兄也不会跟我们斗,他只会把所有人打服气。

    走的时候啊,除过你,他把我们齐齐的打了一遍,当然,是以考教武艺的名头。”

    二人正说着话呢,宋乔走进了那间屋子,挨个摸过这四个家伙的脉搏之后,叹口气就离开了。

    她只能管束这些孩子的衣食住行,却不能干涉他们之间的斗争。

    这样惨烈的斗争,在云氏学生中出现的频率不算低,就像云琅当年给了张安世一箱子黄金,让他扛着去花销一般,都是对个人意志力最好的淬炼。

    张安世那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就是不知道今天,会有谁是失败者。

    李禹第一个扛不住了,身子向后一倒,冲着张安世用嘶哑的嗓音吼道:“我要睡觉,随你怎么样,我认输!”

    张安世连忙把已经睡着的李禹抱上床榻,给他盖上毯子之后笑眯眯的对霍一道:“你也熬不住了吧?想睡就睡,没关系,我不会太过份。”

    霍一的黑眼珠终于回到眼睛中间,艰难的道:“你真的不会太过份?”

    张安世道:“你们年纪小,光屁股逛街问题不大。”

    霍一痛苦的道:“我不要脸的啊……算了,随你吧。”

    说完就学李禹的样子翻身睡了过去。

    张安世狞笑着将霍一放在李禹身边,同样给他盖上毯子,然后就来到还在坚持的霍三面前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比李禹跟你哥哥强,投降吧,投降了就能睡了。你看,他们两个睡得多香甜啊。”

    霍三大叫一声,挥出一拳重重的打向张安世的眼睛,大叫道:“耶耶不投降!”

    张安世轻易地避开了霍三虚弱的拳头,冷声道:“你的梦想是做像你父亲一样的男子汉,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像你的父亲。

    可是,时局不同了,匈奴人跑了,你没有可能像你父亲一样率领部属,远征匈奴,继而立下不朽的功勋。

    你现在的坚持一点意义都没有,投降吧,然后就好好地睡一觉,你已经快到极限了。”

    霍三坐直了身子,平视着张安世道:“别想趁机睡觉,我确实快到极限了,你不是也快到极限了吗?

    说那么多的废话做什么,好好地看着我,看看到底是睡先睡着!

    你要是睡着了,我还会把你的衣衫扒光,这一次,就不是在这座院子里,而是要带你去长安!”

第五十六章皇宫里的闲谈

    第五十六章皇宫里的闲谈

    没有了匈奴人,大汉帝国变得活泛起来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就像是获得了新生,或者像是纤夫丢掉了纤绳,驴子去掉了重负,身体轻盈如燕,却不知该向那个方向发力。

    盛世中,第一个兴盛起来的行当就是商业。

    尤其是关中!

    在太祖高皇帝准备在关中建都之时,从四面八方调集富裕人家入京的活动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是一种扩大关中经济总量的一种手段,虽然,以前的皇帝并不明白他们这样做对关中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样做能快速的让关中变得富裕,同时,也能极大的削弱地方。

    现在,不用皇帝用诏令迁徙富户了,只要是有钱人,最理想的居住地就是长安。

    长安城是官城,没有几个人真正能住进去,而且,人们也不是很喜欢这座经常需要宵禁的城市。

    阳陵邑里寸土寸金,想要在这里落户,一般富户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

    于是,新丰市,细柳营就成了人们的主要集聚地。

    而富贵城作为全大汉设施最先进,最干净,生活最便利的城市,已经被大汉帝国的权贵们牢牢地把持住了。

    城内人口不再增加,却开放了城外的土地,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围绕着富贵城已经诞生了很多村庄。

    世界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座皇宫。

    隋越从水井里提上来一桶水,迈着轻快的步伐将水倒进接雨瓮里,见大瓮里的小鱼又有了足够的游动空间,莲叶也慢慢舒展在水面上,这才用手帕擦一把汗水,坐在凉亭下纳凉。

    半年时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期望皇帝能够想起他,现在,他只希望皇帝能够把他真正的给忘记掉。

    或许,这是所有被贬斥掖庭宫之后的宦官们的一致心愿。

    见识过繁华,就能承受没落的痛楚,繁华之地未必是良乡,没落之地也未必是绝境。

    隋越的财产被钟离远保存下来了,所以他一点都不穷。

    很早以前,他的侄子隋金就被兄长过继在他的门下,所以,他也是有儿子的人。

    隋金在富贵城购置了一座很大的宅院,也购置了一些商铺,说不上是大富之家,却也算是衣食无忧。

    农家长大的孩子见识不多,好在还知晓孝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总有食物,换洗衣物送到掖庭宫,所以,隋越在掖庭宫也没有吃什么苦。

    他在宫中唯一的朋友就是钟离远,不论是下棋,还是喝酒,品茶,都令人愉快。

    在掖庭宫日子过的太过悠闲,隋越反而变胖了不少。

    抬头看看日头稍微偏西,这时候,皇帝也该午睡了。

    隋越就从屋子里的搬出一张小桌子,放上两个小板凳,泡了一壶茶,将棋盘备好,就等钟离远过来。

    这些事情刚刚做好,钟离远就骑着一匹马来到了掖庭宫。

    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坐在隋越的对面,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喝了一顿,才慢悠悠的道:“今日早晨,朝堂上快要吵翻天了。”

    隋越笑道:“他们总是吵架。”

    钟离远摇摇头道:‘这一次不同,儿宽老贼要告老,提议桑弘羊就任大司农,被群臣给否决了。”

    隋越幽幽的道:“当年桑弘羊抢劫孔仅,东郭咸阳,炮制白鹿币,抢劫钱庄,这些人应该记得清清楚楚。

    每一样都是为陛下敛财。

    好了陛下一个人,那就自然恶了群臣,通不过也是自然,或者说桑弘羊这一生都休想成为三公一类的官员。

    他是官员中的异类,陛下支持他了吗?”

    钟离远摇头道:“陛下现在很少下决断,都是看群臣争论出一个结果了,才顺势而为。”

    隋越举杯道:“陛下是真的迷茫了,大汉目前的局面太特殊,没有任何先例可以借鉴。

    所以啊,以陛下的谨慎之心,他会再看看,等陛下心中有了大概的沟壑,也就该发动了。”

    钟离远点头道:“也是,陛下现在有的是时间观察天下,再从中理出一个鲜明的脉络出来。

    反正大汉没有了敌人。”

    “没有敌人了,你说我大汉强军该如何布置?”

    “各归大营就是了,反正大军都是归地方军司马指挥,大司马,大将军们回京之后就交卸了差事,现在在外的大军不到十万,算得了什么。”

    “咦?是你这样看,还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这样看?”

    “两者皆有,司马大将军从凉州归来之后便告病在家,大行令也交卸了军职,我大汉最精锐的细柳营,以及左大营兵马重新回到驻地,接受军司马节制。

    我大汉已经没有了所谓拥兵自重的大将,大臣们的目光已经开始从外收缩回国内了。

    就在今天,还有人建议削减边军数量,由州牧自筹少量边军,安定地方治安。”

    “陛下答应了吗?”

    “没有,陛下笑而不语,就把话题岔开了。”

    隋越得意的往嘴里丢一颗炒豆子嚼的嘎吱嘎吱的。

    “指望陛下下放军权,完全是白日做梦。

    陛下就是靠我大汉强军才给我们打下来了一个太平世界,汉军就是这个太平世界的基础,无论如何陛下都不会轻易放手军权。”

    钟离远道:“已经开始削边军了,凉州牧手中可用之兵只有卫将军府衙牙兵的六成。”

    隋越笑道:“君侯是不同的……”

    刘彻睡觉的时候,一般没有人敢打扰,他一向喜欢夜间办公,所以,白日里必定会酣睡一个时辰。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轻易不会改变。

    今日也一样,只是,安寝之后,皇后欲言又止的模样中就让他起了好奇之心。

    “云琅斩杀了武威军司马吴彤!”

    卫氏犹豫再三,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彻躺在床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对卫氏道:“吴彤把凉州牧的命令当成耳旁风,不杀他杀谁?”

    “姜环挂印辞官了。”

    “哦,无法无天,交付有司处置就是了,怎么,你想为姜环求情?”

    卫皇后摇摇头道:“妾身总是想不明白,永安侯与太子之间并无大恶,为何他们中间总是会起纠纷呢?”

    刘彻冷笑一声道:“因为利益,还要朕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卫皇后苦笑道:“有机会听您解析朝堂,妾身如何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刘彻坐了起来,平静的看着卫皇后道:“云氏是大汉国的新贵,而且是实力最大的一个新贵,太子也是新贵,是未来权势最大的一个新贵。

    在旧有的利益已经被我们刮分干净的情况下,太子必然会走跟云氏方向一致的道路。

    偏偏云氏并不想依靠太子,所以,他们之间起冲突是必然的事情。

    太子想要迅速强大,没有云氏帮助他做不到。

    就目前而言,云琅还算克制,算是给足了太子这个储君颜面。

    有时候朕都感到奇怪,太子为何如此急躁?”

    卫皇后见皇帝似乎有些动怒,连忙搀扶皇帝躺下,轻轻摇着蒲扇给皇帝纳凉。

    “莫要动怒,一动怒您就没法子入睡了。”

    皇帝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等皇帝睡熟了,卫皇后就离开了皇帝寝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椒房殿。

    唤过大长秋吩咐道:“传我旨意,命太子潜心读书!”

    大长秋答应一声,然后轻声道:“太子殿下已经从中尉府提走了姜环。”

    卫皇后道:“姜环无足轻重,陛下不在意,他取走就取走吧,不管怎么说,以据儿那个薄凉的心性,能想起保护自己的部属实属不易。”

    大长秋躬身道:“是不能不救,狄山以性命威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才做出救援姜环的举动。

    奴婢听说,太子殿下起初对姜环,吴彤二人极为不满,说他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皇后哀叹一声道:“君王才能做这样的取舍,他还只是太子,笼络人心还来不及呢,这个时候,为何还要驳斥忠心耿耿一心为他考虑的部属呢?”

猪年?逐年?

    猪年?逐年?

    我写作的时候毛病很多,最让老婆诟病的一点就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m.www.uu234.net

    所以,在我写作的时候,家里一般都是静悄悄的。

    有时候觉得对不起老婆,她一个泼辣的关中女子,现在已经习惯在家中蹑手蹑脚了。

    只有趴在门口检查我是否在吸烟的时候,才能有那么几分女中豪杰的威风。

    傍晚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

    我愤怒的朝窗外看去,耳朵已经失去了功能,至于刚刚构思好的情节,也被这毫无意义的噼噼啪啪声给搅乱了。

    楼上的人在放鞭炮,鞭炮炸裂,一团团猩红色的红色油纸如同红色的花瓣一般打着旋从空中飘落。

    像是在祝贺着什么……

    鞭炮声停止了,世界并没有安静下来,因为开窗的缘故,耳朵里还有鞭炮炸响的余音。

    来不及关窗,又有鞭炮声响起,随即,整个世界似乎都笼罩在鞭炮的巨响之下。

    火药味扑鼻而来,好像是世界末日……

    老婆拿来一挂鞭炮,见我脸色不好,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递给我。

    “今天是小年啊,总要放炮的!”

    鞭炮声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缥缈,就像三十年前母亲的声音。

    “宏儿,你该去放炮了……”

    西北地放小年的第一挂鞭炮是有讲究的,只有一家之主,或者家中的长子才能点燃这一挂炮。

    父亲常年在外工作,从我三岁起,就由母亲抱着,在姐姐们羡慕的目光中,去点燃我人生中的第一挂炮。

    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我已经敢于点燃父亲拿来的任何炮仗,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成就了。

    点燃了这一挂鞭炮,年这个东西就接踵而来了。

    小的时候,这一挂鞭炮点燃之后,所有的幸福之门就会被一一打开。

    杀年猪有猪尿泡玩。

    猪的膀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只要拿在手里不断地揉搓,且一边吹气,它就会逐渐变大,最后变得如同足球一般大,于是,一群小子可以在谷场上尽情的踢一整天……

    炸油饼的时候,母亲往往也会炸一种叫做千刀酥的东西,这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一种东西。

    外面是金黄色的蛋皮,里面是绞碎的猪肉跟土豆泥,油炸过后,再上笼屉蒸就成了宴席上一道不可或缺的主菜。

    当然,身为长子,我是等不到过年再吃的,母亲对我也格外的优容。

    所以手里拿着一块没有用刀切过的千刀酥的我,就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叫爷给你吃一块!”

    三十八年前的小伙伴,对美食的忍耐力总是出奇的低,看着小伙伴们在千刀酥的诱惑下一个个乖乖的叫我“爷”,这时候的千刀酥吃起来总是格外的香甜。

    虽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人家这样做。

    然后……我家还有橘子……

    由于父亲是整个村庄中难得的吃国家粮的人,所以,村子里在送门神的时候,我家总能排在最前边,而父亲这时候就会站在来请所有在场的人抽烟,还给带着花花绿绿面具的‘白马脚”五毛钱!

    ‘白马脚‘的扮演者永远是一户姓田的人家的当家人,似乎是世袭的。

    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白马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恍惚觉得是一个跟年节息息相关的东西,也或者是一位极具乡土气息的神灵。

    他身上挂满了铃铛,每走一步路就要摇晃一下身子,让铃铛响起来,真是好听极了。

    他会在我家的院子里走一圈,不断地摇晃身子,于是,我家的院子就会被铃铛声淬炼一番。

    他还会喷火……在猛烈的鼓声,与刺耳的铙钹声中,从腰袢的皮口袋里抓出一把研磨的细细的碳粉,往火把上猛地撒上去,一大团暗红色的火光就会冲天而起……当然,这样美丽而热烈的场面需要等到正月十五才能看到。

    可能是父亲给的钱太少,我央求了好久,他都不肯在我家喷火。

    拜谒祖宗是一件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不但要下跪,还要磕头,父亲还要絮絮叨叨的,更不准随意发笑。

    过年不打人,父亲很在意这一点。

    我笑了的后果就是在正月十六那一天被父亲用鞋底子抽了一顿,这让我对祖宗这个东西更加的没有好感了。

    父亲早年去世之后,我就忘记了他打我的事情,只记得他成了我的祖宗。

    以后每年祭拜祖宗的时候我再也没有笑过。

    如果,他能活过来,可以再打我,打到多少岁都成……

    父亲去世之后,过年就很没有意思了,放炮的事情总是落在我的头上。

    放了很多年之后,我幼时锻炼出来的胆量在逐渐消失,当年敢拿着二踢脚放炮的我,如今点一挂小鞭都胆战心惊的。

    老婆拿来一根竹竿,让我挑着鞭炮,点燃之后,鞭炮就炸响了,我也就笼罩在硝烟之中了。

    今年是猪年,对我来说应该是‘逐年’,我已经度过四十五个新年了。

第五十七章变化不一定每个人都有

    第五十七章变化不一定每个人都有

    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大汉国的国民们变得不知所措。m.www.uu234.net

    董仲舒宣告闭关,准备好好地理一理思绪,看清眼前的世界之后再发高论。

    卫青交卸了所有军职,仅仅保留了一个名义上的三公之位,躲在骊山青牛谷里与世无争,他想给皇帝足够多的时间,来考量大汉国新的军制。

    桑弘羊与张安世两人在大汉银行一事上斗得翻翻滚滚,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从官职以及履历上,桑弘羊其实已经失败了,他的对手原本应该是云琅。

    现在,云氏的一个二弟子就让他分不出精力去干别的事。

    太子刘据被皇后禁足,从中尉府夺回姜环一事,也就没有人追究了。

    王温舒叫唤了两天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不再多事。

    满世界人的高人都在反思的时候,长门宫却高歌猛进,阿娇不仅仅在关中,河间,山东,修建了常平仓,还准备将常平仓推广到全天下。

    其中,凉州,就是重中之重。

    大司农儿宽见长门宫如此跋扈,终于在七月底的时候向皇帝提交了辞呈。

    没有长门宫有钱,也不如长门宫多变的大司农寺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云音的热气球终究没有飞起来,一连烧毁了三个热气球之后,红袖就不准云音再继续研究热气球了。

    八月,云琅的大队人马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武威。

    而司马相如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也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变成了一个葛衣老农。

    路,终究是没有修完……

    “给陛下的辞赋作的如何了?”云琅没有发怒,司马相如得预料没有错,只要他做了,云琅就不会杀他。

    “多日以来,某家心中只有牧守要下官修建的这条路,那里容得下那些锦绣文章。”

    不知为何,司马相如在看到云琅之后,一扫心中的恐惧,甚至有些发泄怨气的想法。

    看到司马相如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云琅微微一笑,对司马相如道:“司马公自今日起可以潜心诗文了。”

    司马相如有些失落的道:“姜环,吴彤两人已经被君侯剪除了,现在,司马相如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么?”

    云琅微笑道:“司马公何出此言呢?”

    司马相如叹口气道:“天下如局,人如棋子,有君侯这般驭手,司马相如能平安从棋局中脱身实属幸事,安敢妄求。

    如君侯所言,自今日起某家就安心文章之内,醉心于文字之间,若能如此终老,也算不白来这人世一遭。”

    云琅神情不变,依旧笑眯眯的道:“好好活着吧,听说司马刺史为了修路,已经耗尽了家财。

    精神难能可贵,却不可取啊,为国修路,岂能让刺史自掏宦囊。

    花销了多少,自去东方先生那里支取。”

    云琅赔偿了司马相如的损失,司马相如却更加的失望,哀叹一声,就拱手告辞。

    他明白,从他出了这座帅帐之后,他就真的变成一个闲散文人了。

    云琅如果自大,或者刻意为难他,司马相如还没有这般失望,当云琅和颜悦色的在翻掌之间剥夺了他的权柄,这对司马相如来说是**裸的羞辱。

    看云琅的样子,他似乎更喜欢安慰趴在他脚下的那头大老虎,而不是面对他。

    这些天准备了无数种说辞,一种都没有用上,这让司马相如的心隐隐发痛。

    无视,才是最大的羞辱!

    司马相如的辞赋文章云琅还是很喜欢的,在这一道上,他确实是高人。

    不过,也仅仅是辞赋文章能过得去而已。

    在大汉国见过很多神话般的人物之后,像司马相如这样的人物已经在他心中翻不起任何波澜了。

    老虎大王就贴心多了。

    云琅来到武威郡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老虎大王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里里外外洗的非常干净,即便是爪子缝隙里,也用小小的刷子清理了一遍。

    所以,老虎大王现在浑身散发着肥皂的味道,比身边的红袖还要干净两分。

    云琅跟红袖两人在床榻上为子嗣拼死缠绵的时候,老虎大王就在外边挠门。

    红袖白皙的身子变成桃花色的时候,不论是云琅还是红袖都没有心思去理睬他。

    对云琅来说,红袖的身体就像磁石一般牢牢地吸引住他,他们两人更多的是**上的吸引,而非爱情。

    娶了四个老婆的云琅知道自己没资格提起爱情这两个字,而红袖在目睹母亲惨死之后,也早就不追求什么爱情了。

    不论是云琅,还是红袖对爱情都没有过多的要求,他们之所以能在一起,完全是因为生活需要。

    红袖只想在云氏这一方天地里愉快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基本上找不到比云琅更好的丈夫人选了。

    在大汉时代,或许,在所有时代,爱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高级奢侈品。

    红袖发出一道长音,如同溺水之人长出的第一口气。

    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长久才松弛下来……

    “怪不得《礼记》中说夫妻之情只有在枕席交欢之后才会产生,这是很有道理的。”

    红袖的一只手还扣在云琅的腰上,云琅的腰火辣辣的痛,那里一定被抓破了。

    男人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点与女子大不相同。

    “您说,我们今天过得这么美,明天,我肚子里会不会有小宝宝住在里面?”

    床榻上的女人基本上没有多少智商。

    云琅摸着自己的脖颈,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如同战鼓,直到现在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药婆婆她们没有给你计算过什时候才是你的好日子吗?”

    “算过了,不过,我不想管,你回来了,每天都是我的好日子……

    我来的时候,宋乔姐姐还在骂苏稚姐姐,说她看起来一副很能生的模样,跟您出去了两年多,却没了动静。

    还说家里人口少,院子大,就该多生一些,云氏才好壮大。要不然偌大的家业全部便宜了外人。”

    “我没打算把云氏交给外人,再说了,阿光,安世也不是外人!”

    “姐姐以为只有姓云的才算是云氏人!”

    红袖蠕动一下身体,紧紧的缠住云琅,她的身体滑腻,媚眼如丝,转瞬间就再次挑起了云琅的心火。

    或许是见到了云琅,红袖的心情好,第二天的时候,懒得梳妆的红袖被苏稚看见了,也有一丝丝惊艳的感觉。

    “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妖媚的……”

    苏稚非常嫉妒,话到嘴边还是把最恶毒的两个字吞咽下去了。

    红袖的年纪小,跟苏稚最为接近,平日里笑骂习惯了,见苏稚真的妒火中烧,就媚笑着靠在云琅怀里道:“比不上就比不上,别一理亏就发火,要说嫉妒,也该是我嫉妒你,跟着夫君出门,一去就是两年多,这笔账回家之后有的是人跟你算。”

    苏稚哪里肯放过红袖,两人很快就扭在一起,不一会就嘻嘻哈哈的打成一团。

    好在屋子里的只有他们三人,云琅坐在铜镜面前,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一口,就把镜子推到一边,镜子里的那张脸,这些年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从这一刻起,他就打起来了留胡须的念头,顶着一张嫩脸身居高位,天生就会被别人看轻。

    红袖跟苏稚闹够了,就一起坐在床头看云琅,见丈夫一直在摩挲上嘴唇,就笑问道:“您在做什么?”

    云琅回头看看她们两个继续摩挲着嘴唇道:“我该蓄须了。”

第五十八章化敌为友?

    第五十八章化敌为友?

    掐指算来,云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五年了,在这十五年中,云琅的外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加入忽略掉他身为中年人的沉稳气息,以及久居高位带来的压迫感,他依旧是一个美少年。

    曹襄已经从一位翩翩美少年变成了一个油腻的胖子,最近虽然减少了很多体重,跟云琅站在一起,已经从兄弟快要变成父子了。

    霍去病的体型变得更加魁梧了,由于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他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

    至于李敢,跟云琅站在一起,他明显就是长辈。

    外貌上不曾有太多的变化,这让卓姬跟云琅在一起的时候越发的尴尬。

    让曹襄长叹上天不公。

    现在,红袖对丈夫的外貌非常的满意,她心中隐隐觉得,再过一十年,估计只有自己跟丈夫最相配。

    听云琅说要蓄须,红袖果断地脱离了苏稚的纠缠,快快来到云琅面前道:“这样很好!”

    苏稚坏笑道:“估计卓姬会感到不舒服。”

    云琅瞅着这两个无聊的女人道:“我已经很老了,什们样的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外貌这东西,算不了什么。”

    苏稚双眼冒星的道:“我就是喜欢夫君顶着一张年轻的脸,最好五十年后,妾身都成老婆婆了,夫君的模样也不要变,那时候妾身可以跟别的妇人吹嘘。”

    红袖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妾身就不见人了。”

    苏稚大喇喇的坐在云琅怀里,骄傲的对红袖道:“我才不管呢,到时候羡慕死那些老婆子。”

    老虎大王已经在屋子里开始转圈了,云琅就把苏稚从怀里撕下来丢给红袖,带着老虎就出了门。

    云琅回来了,云音立刻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一个淡青色的巨大热气球再次在热风的吹拂下变得鼓胀起来,不等云音欢呼出声,热气球立刻就变憋了,然后一大团火从底部燃起,烧断了绳索,眼看着一大块丝绸重新鼓胀起来,最后随风飘走,最终化作一团火焰,不等落地就烧的干干净净。

    “耶耶”

    云音见耶耶跟老虎站在台阶上漠然的瞅着她的实验失败,就有些不高兴。

    “继续,继续……”

    云琅摆摆手,就准备带着老虎出门。

    他看的很清楚,如果霍光肯帮云音,这个热气球早就飞起来了,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自家的闺女是什么性子,云琅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敢让她把热气球弄成功,她就敢坐着热气球一路飘回长安!

    目前这副样子应该是最好的。

    很多时候,云琅都在为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闺女发愁。

    好在,也不知怎么的,这孩子偏偏把霍光吃的死死的,尽管霍光比她聪慧一百倍。

    在情爱这种事情上,谁占上风根本就与智商没有半点关系,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没人讲道理!

    两个极度聪慧的人是过不到一起的,总要有一个显得蠢一些生活才能过得下去。

    霍光跟云音很般配,至少,云琅是这么认为的。

    老虎很耐烦,因为云音又沾到云琅背上去了,他探出爪子很想把云音从云琅背上撕下来,瞅瞅自己锋利的爪子也就放弃了,只是不耐烦的咆哮。

    “乖,自己玩,材料没了就去库房里找,我相信我闺女一定能把热气球鼓捣出来的。”

    “耶耶,为什么您这么聪慧,云哲也很聪慧,就我一个人显得傻不拉几的,连霍光都比不上,我是您亲生的吗?”

    云琅吧嗒一下嘴巴,反手拍拍云音的面颊道:“当然是你老子我亲生的!”

    对于这件事,云琅从来都回答的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人说我不是您的孩子,云哲,云动他们才是?”

    云琅探出左手,将闺女的手跟自己的左手放在一起,指着无名指道:“你看见了没有,我们两的无名指都很长,基本上跟中指齐平!”

    云琅迅速拿出了云音是他孩子的明证!

    “为什么云哲的无名指就跟我们两不一样?”

    “我们两脑袋上都长着两个旋……”

    傻话就要用傻话来应对。

    云音这孩子对外人说的话比较在意,这是自信心缺失的表现,按理说云音自小就在他身边长大,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有霍光这样的妖孽在,让本来还算优秀的云音,感觉不到自己的长处所在。

    有了耶耶的鼓励,云音就拾回了自信。

    说起来有些悲哀,云琅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帮闺女重拾自信。

    云琅骑着游春马,老虎跟在他身后狂奔,这是老虎很喜欢的一项活动,当然,还要给老虎准备两匹不害怕他,并且能背的动他的两匹强壮的挽马。

    他跑一会就懒得跑了,必须骑马!

    武威一地本就是戈壁上的绿洲,左边有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右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这里谈不到什么美景,只有一望无际的等待收割的麦田多少还有点看头。

    老虎跑了不到三里地,就跳上了一匹挽马的后背,蹲坐在挽马屁股上得意洋洋,根本就不管他屁股下面的那匹马。

    云琅出行自然是前呼后拥,云氏家将群早就不是十六个那个少了,离开了长安,云琅身边至少有五百个家将。

    荒原尽头有狼群,不见虎豹,老虎大叫一声,远处的狼群四散逃遁,牧人正在放牧的马群,牛群,羊群也在第一时间乱了,老虎屁股下面的那匹挽马,更是被吓得屎尿齐流,卧倒在地上,只能听见出气,见不到进气。

    游春马愤怒的扬起前蹄,虚空蹬踏两下就沿着黑水河,一路狂奔,家将们紧紧追随,丢下老虎大王守着快要死掉的挽马咆哮连连。

    武威将是云氏以后重要的落脚地点。

    在盛世,繁华的地方那个当然是生活的第一选择。

    当乱世来临的时候,武威郡这种边远地区却是家族保留元气,准备东山再起的重要基地。

    皇帝既然任命云琅为凉州牧,那么,也就是默许了云琅在凉州可以落地生根。

    过不了多久,云琅的永安侯很有可能会被换掉,变成实封的武威侯。

    刘彻正在干的事情就是把关内侯统统从关中撵走,他要把长安建成一个纯粹的刘氏皇朝控制的地域。

    这一点云琅看的很清楚,大汉帝国强干弱枝的政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自大的刘彻认为,只要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统统纳在他的管辖之下,天下诸侯就没有实力跟他起冲突。

    这个道理在他的时代里是成立的……

    黑水河蜿蜒东流,最终汇入大河,河水会经过长安……

    一天时间,云琅巡视了半个武威,说来可怜,武威郡如今的人口基本上都在姑臧城附近,离开姑臧城二十里以外,就杳无人烟了。

    尤其是靠近荒漠地带,更是人迹罕至。

    只有靠近祁连山的地方,才有不多的一些羌人部族在这里生活。

    总体上来说,武威郡如今非常的平静。

    傍晚的时候,云琅率领的队伍走进姑臧城,老虎大王已经快要被累死了。

    他走了整整大半天,将近六十里路!

    体型越大的动物,就越是不喜欢走路,虽然他们的力量非常的大,然而,随着体型增大,敏捷跟跑步这两种重要的技能也就远离他们了。

    看着老虎大王趴在水池上贪婪的喝水,云琅来到老虎身边,抚摸着他满是尘土的皮毛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捕捉食物的本事你一定要保留下来。”

    老虎喝了一肚子的水,就瘫在云琅脚下,他能感受到云琅的心情,此时此刻,云琅的心情非常的糟糕。

    再过三天,刘陵的使节团就会路过武威,前往长安,去给刘彻纳贡,顺便祝贺刘彻的生日,也就是千秋节。

    刘陵提出来了一个宏大无比的计划,希望在她全力攻击身毒人的时候,大汉国能够拖住来自北方的塞人,为此,她不惜付出一半的身毒战利品来作为交换。

    这是一个非常可行的计划。

    现在的刘彻,对任何好处都有掺一脚的兴趣,哪怕这样的好处远在天边。

    只是,云琅觉得刘陵绝对没有这么善良……或许,他进入了身毒之后,才发现,身毒人的身后还有一些强大的存在。

第五十九章是否要参与世界的管理?

    第五十九章是否要参与世界的管理?

    刘陵的野心太大了。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或许这跟匈奴人的生活习惯有关。

    放牧牛羊需要大片的土地!

    云琅以为刘陵只是对身毒国的土地感兴趣,现在看来,她对塞人的土地同样充满了兴致。

    塞人就是塞种人,与中土大汉人的人种完全不同,也不同于匈奴,乌孙等人种。

    在大汉时期,金发碧眼的人,都会被称之为胡人,长城以外的人种其实有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异族人。

    包括匈奴人中的西部匈奴,他们的外貌也跟汉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六百年前,这些金发碧眼的胡人甚至就居住在河西之地的外边。

    他们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却屡次袭扰河西之地。

    其中见诸古代典籍的就有允姓之戎、大夏、莎车、大月氏、匈奴、楼兰等。

    这些当时北方的游牧民族很早就活动在河西走廊、湟水流域和北方草原上,他们依靠强弓劲马,在这一带纵横驰奔,经常与河东之地的定居人民发生冲突。

    至秦穆公时,为了彻底解决来自河西地区游牧民族的侵扰,用能人由余的智谋,在六百年前,派兵攻打戎王,占领了许多游牧民族的地区。

    最终导致了这些被打败的民族向北和西方迁徙。

    在这些民族中,就有允姓之戎、大夏、月氏、莎车等族,到五百年前,这些人开始出现在塞地,即伊犁河和楚河流域。

    人们称之为塞种,意为塞族。

    塞种在先秦时期被称作作“释种”,有时候也被称之为“释迦”。

    三百多年前成佛的释迦摩尼,就是出自这个释迦族。

    “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自此塞王南君宾,塞种分散,往往为数国。

    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属,皆故塞种也。”

    这些故纸堆里的学问,没人比司马迁知道的更多了。

    “匈奴入身毒,面对的并非身毒人,而是塞种人,自身毒国君王阿育王身死之后,北方的身毒人已经被塞种人统治了一百年之久,他们的战斗力不强,人数却很多,再加上全部都崇信佛道,据说有守望相助的道义。

    刘陵的兵马进入身毒国之后,面对的是全部塞族人的进攻,虽然刘陵自己的实力很强,她却不愿意将匈奴人宝贵的人口消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上。

    所以,就想出了目前的这个法子。

    她知道想要快速的攻占身毒,那就要避免四面受敌的危险,其实呢,对匈奴人最大的威胁依旧来自我大汉。

    对这一点,刘陵是有着清醒认识的,所以,他很想用北方塞族人来缠住我大汉军队,好让她可以安心的经略身毒。

    一旦战事结束,刘陵拿到了她想拿到的东西,出一些钱,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毕竟,金银珠宝这些财富,对一个全是奴隶的国度意义不大。”

    东方朔已经把刘陵的目的诉说的很清楚了。

    云琅点点头道:“我们明白没用,一定要朝中的那些人明白其中的关联。

    这一次划分西域,将决定我大汉国以后对西域地在法理上的拥有权。

    所以,要谨慎以对。”

    东方朔奇怪的道:“难道不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吗?”

    云琅摇头道:“当实力相当的时候,法理这东西就开始起作用了。”

    “这世上还有堪比我大汉的存在?”

    云琅想了一下,觉得凯撒再过二十年就要出生了,就点点头道:“这世上英雄辈出,我们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

    东方朔面无表情的瞅瞅云琅,摊摊手道:“算不算是杞人忧天?”

    云琅叹口气道:“事情办的仔细些总不会有错。如今,我大汉年年风调雨顺,粮食多了,人口就会增长。

    南方蚊虫滋生,虎豹蛟蛇多如牛毛,生存不易,还是多向北,向西拓展一下。

    给大家多一点种粮食的土地。”

    司马迁笑道:“风调雨顺?不见得吧?”

    云琅笑道:“工具先进,牛马多,可以耕种的土地也多,大河发洪水了,百姓们就去别处耕种,一地出现旱灾了,人们就去有水的地方耕种。

    发现蝗灾了,就一把火烧掉农田,连虫子一起烧死,再去别的地方谋生就是。

    当灾害不再让百姓哀鸿遍野了,灾害也就不叫灾害了。

    如此,强的比较稳定,才算是一个强大的国家。

    有时候我在做一种梦,梦见每家百姓耕种的土地都是连片成群的,而不是东一块西一块。

    如此,就能大规模的使用牲畜,以及新工具,耕种的土地多了,即便是产量不如人意,也能衣食无忧。”

    对于云琅此时的心态,东方朔与司马迁基本上是嗤之以鼻的。

    勋贵们走到最高处,眼光就会往下看,他们对自己遇到的普通百姓会比那些底层官吏们跟多了一份同情心。

    在大汉国,哪怕是坏蛋勋贵也绝对不会放低身段去欺负一个农夫的。

    因为,那会让别人不齿的。

    人都有同情心,并不会因为身份上有差异就会有什么变化,勋贵们的同情心如果给了别的勋贵,那绝对是自找麻烦。

    可是呢,同情心必须有一个安放的地点,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无疑是最安全的。

    最重要的是,身为剥削者,对普通百姓好一点,其实就是对自己好。

    毕竟,普通的劳动者最后生产的剩余价值里有他的一份。

    西域对大汉国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商道。

    不论是长安,还是蜀中,亦或是吴越之地,每年都有大量的桑蚕丝被生产出来。

    这些桑蚕丝完全留在大汉国意义不大,只有拿出去交换大汉国没有的珍宝,才算是物有所值。

    对云氏来说,这条路不仅仅是丝绸之路,他还应该是瓷器之路,纸张之路,所有西方世界不能生产的物资之路。

    一个如此巨大的国家,既然出现在了这个蔚蓝色的星球上,就该主动参与到管理这个世界的人群中来……

    自古以来这四个字很重要,云琅很希望在在遥远的后世,有政治家理直气壮地对外人说自古以来,我大汉就是世界秩序的管理者!

    封建制度此时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制度啊,罗马腐朽的必将崩溃的共和制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假如世界全部按照大汉国的模式在发展,在生活,身为大汉国后裔的人们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东方朔,司马迁全部都不知道云琅此时此刻心中所想,隔着两千多年的时空差距,他们是大汉人,天生就是骄傲的,根本就没有云琅那种猥琐的酸涩心态。

    所以就觉得很多话从云琅口中说出来,是一件很丢大汉国威风的一件事。

    老虎大王也是如此认为的。

    云琅来了之后,他每日都要跳上房顶,朝空空的四野咆哮两声,宣示自己的领土权威。

    没有看见或者听见反对者之后,才会跳下屋顶陪云琅一起共进早餐。

    云琅,云音,苏稚,红袖,早就习惯了跟两头老虎一起吃饭。

    只要云琅在,老虎父子就只能吃生肉。

    老虎大王一天需要吃四十斤生肉,这是在跟着云琅进行了激烈的户外运动之后的食量。

    平日里,老虎大王父子才能食用四十斤肉食。

    尽管老虎大王对云琅桌子上的包子更加感兴趣,不止一次的跑过来闻,都被云琅强硬的推开。

    老虎就该吃肉。

    云音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她的热气球再一次被烧毁了。

    即便云音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当她看到那些帮忙的军卒跟丫鬟们流露出来的可惜,痛苦的表情,她还是对自己一而再,再三的失误感到羞耻。

    云琅假装没看见闺女求救的目光,霍光却有些坐不住了,被云琅强硬的目光接触了一下,就只好埋头大吃。

    正在喝粥的云音开始啜泣起来,云琅心硬如铁,霍光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师傅的警告,小声对云音道:“不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现在就去……”

    霍光立刻把剩余的半个包子塞嘴里,就随着云音匆匆的跑了。

    苏稚不小心笑了出来,红袖回头看着离开的霍光跟云音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自找苦吃……”

    云琅冷冷的说到。

    “大女还是很有办法的,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够用,知道求援,知道自己该从那里找到支援,很不错,女子的标准行为。”

第六十章酎金失侯

    第六十章酎金失侯

    霍去病很无聊。顶 点 X 23 U S

    其实,云琅更加的无聊,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以前的时候,有匈奴为敌,大家好歹都有一个目标,现在,匈奴人跑了,大家连为之奋斗的目标都没有了。

    如果说云琅这样的人还在追求什么富贵荣华,那是对云琅高傲的心最大的羞辱。

    富贵荣华虽好,还不值得他这个奇特的生命用自己的所有去追逐。

    他没有被天雷烧成灰烬,还来到了大汉这片沃土,本身就是一件大神奇的事情。

    这些天来,霍去病跟云琅之间的通信非常的密集,基本上两天就会收到霍去病的一封来信。

    同样的,两天之内,霍去病也会收到云琅的一封信,只要是来往武威郡跟阳关的信使身上,都会有他们两人的信函。

    寂寞的霍去病对自己的未来极度的不看好,他甚至忧伤的写道此生再无用武之地!

    在云琅看来,这就是霍去病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第一次向这个世界低头。

    以前的霍去病是何等的骄傲,无论遇见的是千军万马,还是鬼蜮伎俩,他都能依靠自己的大戟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现在,他这个无敌的猛将,只能枯坐在阳关的城头,幻想有敌人从地平线上出现……

    第一名畴现在成了武威郡的长史。

    他是云琅认识的第一个田氏族人。

    也是田氏族人挑选出来的话事人。

    这样的人如果不把他摆在明处,就会在暗处搞一些让云琅难受的小动作。

    把他推荐成官员,一切就很方便了。

    任何关系到移民或者田氏族人的事情,云琅一般会派遣第一名畴去处理,处理好了没有奖励,处理不好,就会有刑罚派发下来。

    第一名畴就在这种痛苦的环境里担任了武威郡的最高民事官员。

    在他的头上,还有司马迁这个暂时的武威刺史压在他头上。

    李陵成了武威的军司马,这是一个真正的一千担官职,他的祖父李广,在右北平的官职也不过如此。

    马上就要夏收了,云琅来到武威郡之后并没有打扰这里的各部羌人头人。

    他准备在夏收之后再与这些羌人们好好地讨论一下加入大汉族的事情。

    派下去摸底的人回报上来的消息还算让云琅满意,羌人头领们对于全族变成汉人并没有太大的阻碍心理,甚至有一些头人非常的欢迎。

    云琅并没有剥夺掉羌人头人的各种权利,相反,还加强了一些。

    当这些头人们全部变成汉家官员之后,对于民族的大融合还是非常有好处的。

    只要是官员,就会有调动,升迁,等等好处,当然,下狱,砍头这些坏事云琅一般是不会告诉这些头人的。

    这些头人们见识了汉家官员的威风,以至于让他们忘记了霍光不久前才当着很多人的面,一剑砍掉了某一个官员的脑袋。

    云琅准备在两年之内把这些头人们管辖的地方更换一下,只要完成了更换,也基本上就消灭了所有羌人的头人。

    东方朔,司马迁对云琅这一手政治手段非常的钦佩,觉得兵不血刃就能安定地方蛮族,这是一种极为高超的政治手段。

    一时间,让这两位真正的高人,对云琅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司马迁甚至用最中正平和的笔法,记录了云琅的这一政治策略,并且按照云琅的解释,将之命名为改土归流!

    这样的法子可以用很多年,只要是有蛮族的地方,其实都可以使用一下。

    甚至在一些大汉国的力量还没有办法触及的地方,比如吴越之地的外边,乃至岭南之地的南边也能按照这一套成功的流程先做,等到帝国的触角真正波及到这里了,就能更换官员,收割果实了。

    这样做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汉人的生活水平要远远高于那些蛮族。

    过上好日子是每一个人终身追求的事情。

    除过身毒国人在追求死后的来世之外,其余的蛮族都很希望在有生之年就能过上吃得饱,穿的暖的生活。

    为此,他们可以舍弃自己那些不好的生活习俗。

    以羊为图腾,这是不好的,以后要改为龙,被发衣皮?这也是不好的,以后要该穿麻衣,葛衣。住帐篷?这更加的要不得,凉州准备推行房屋建设。

    有病了之后请巫婆跳舞?这个可以继续,如果巫婆跳舞之后不见效,应该吃药。

    妇人生孩子的时候不能粗暴的用木棍往外擀,需要等孩子自己从妇人肚皮里爬出来……

    大部分的策略,对于羌人来说都是好的,他们没有生成文字,所以指望一群文盲多么的坚持自己的本族文化,这非常的不现实。

    更不要说,从羌人变成汉人之后,他们的赋税就会降低三成!

    第一名畴这些真正的汉人必须要成为羌人们羡慕的人群,他们也是云琅统治凉州的基本人群。

    所以说,皇帝要求凉州牧打压田氏,到了云琅这里,就完全变味了。

    不管田氏的人多么的贪婪,也比那些整日里盯着汉人美女看的羌人更让云琅放心。

    时间会告诉刘彻,他的基本势力同样是汉人本族人,不能因为田氏有自己的发家手段,就不把人家当人看。

    太祖高皇帝时期天下不稳定,出了田横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担忧一下的。

    放到现在,云琅唯恐汉人不懂得如何致富,哪里会嫌弃田氏赚钱的花样多呢?

    云琅看了上下好几千年的历史,百姓从来都是因为衣食无着才会揭竿而起,从来没有听说百姓因为太富裕,会导致朝代替换的。

    百姓们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们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自家锅里的粥上。

    夏收的时候,从京城里传来一个算不上坏的消息丞相公孙贺终于被罢免了。

    这对公孙贺来说应该是一件喜事,自从公孙弘死后,大汉国的宰相大多不能落好,公孙贺能够全身而退,算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只是,他在丢掉丞相职位的同时,也丢掉了自己的南侯爵位。

    与他一同丢掉爵位的人,足足有六百人!

    云琅在看到邸报的时候非常的吃惊,直到曹襄从长安发来的信函中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云琅才知道,皇帝终于对满世界都是侯爵这件事已经非常不满了。

    每年六月的时候,就到了列侯们给宗庙敬献黄金祭祖的时候,等到了九月中,大祭司就要开始了。

    云琅自从被封永安侯之后,每年给宗庙敬献的黄金也不在少数,回回都是用成色最好的黄金。

    基本上每年都能获得皇帝嘉奖,去年的时候,皇帝甚至把云氏制造的金饼子,当做献礼摆在供桌上。

    这其实就是一个过程,侯爵们敬献给宗庙的黄金按理说不可能出错,偏偏就是在今年……列侯因献给朝廷祭祀宗庙的黄金成色不足分量不够,由此犯下不敬之罪而被夺去侯爵者共计一百零六人,南侯公孙贺在其中。

    上百名侯爵在一夜间被除爵,这件事迅速就成了轰动天下的大事。

    对于这件事,云琅并不感到惊讶,连年的战争,造就了无数侯爵。

    现在,战事结束了,无数的侯爵都需要皇帝来安排封地,以及发放军功酬金。

    不论大汉帝国如今变得多么强大,如果真正按照他们的军功进行封赏,对财政以及皇帝来说压力都非常大。

    在去年冬日,皇帝就草草的象征性的封赏了一下诸侯,结果,这让很多人大失所望。

    皇帝对军功的不重视让他们暗地里心怀怨恨。

    刘彻不是一个你埋怨他,他就会低头的人,相反,他是你强,他比你更加强硬的人……于是,酎金失侯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这一百零六人当中,云琅唯一觉得可惜的人,不是南侯公孙贺,而是从骠侯赵破奴!

第六十一章与狼论恩,与刘彻论情

    第六十一章与狼论恩,与刘彻论情

    六百人失爵,一百零六位侯爵成了布衣……

    剩余的爵爷们弹冠相庆。m.www.uu234.net

    那些失去爵位的官员心丧若死,齐聚丞相府,希望能由公孙贺带头去未央宫叩阙。

    公孙贺的一句话让很多心怀不满的人彻底闭上了嘴巴。

    “老夫如今可以回到老家,种田,经商,狩猎,儿孙绕膝颐养天年,全赖陛下仁慈,夫复何言?”

    说完这句话,公孙贺就主动脱掉官府,冠冕,印绶,打叠整齐摆放在木盘中交给了前来传令的钟离远。

    全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搬离了丞相府,两个时辰之后,就离开了长安,直奔老家北地郡。

    公孙敖前来送行,公孙贺却不停马车,仅仅拱手与公孙敖作别。

    “公回程何其速也!”

    “某家侥幸在雷霆中活命,焉敢奢求,只求尽快回家务农,给子孙求一个平安。”

    “兄长走了,某家该如何自处?”

    “你本就是一介无赖汉,侥幸获得天子信赖,如今富贵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要保身,唯无赖而已。”

    公孙敖目送公孙贺绝尘而去,回到府中,就大开酒宴,欢庆合骑侯爵位得保。

    席间,纵酒高歌,呼卢喝雉,投壶杂耍尽情嬉戏,一连六日,合骑侯府上歌舞不绝。

    未央宫里静悄悄的,就连最勤快的宦官宫娥,此时也不敢轻易走动。

    皇帝的心情非常好,在他的面前,是一张长长的官员名单,凡是被皇帝红笔勾勒过的,将不再出现在大汉国官员序列中。

    普天之下,能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干的理直气壮地人只有刘彻!

    长平跪坐在殿下,等待皇帝处理公事,如今,她的心如凉水,多年谋划一朝成空。

    她不想为那些失去爵位的官员说情,她来到未央宫,唯一的目的就是请罪。

    与长平有关的爵爷,被废黜了二十六人。

    刘彻心情愉快地处理完毕了手头的事物,然后就来到长平对面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长平道:“吐故纳新乃是帝国存活之道,阿姐不必自责。”

    长平叹口气道:“就是觉得这些年推荐的人对陛下,对我大汉江山无益,心怀惶恐之情,特来请罪。”

    刘彻哈哈大笑道:“阿姐不必如此,废黜爵位,并非是因为这些人毫无用处。

    而是,我大汉如今天下平定,这些得爵之人已经不适合再身居高位,新的天下,新的局面,自然就需要新的官员来与朕一起将我大汉江山打造成铁桶一般的江山。

    接下来,朕就要大开选材之门,天下间,只要觉得自己是可造之材,朕都欢迎他们来到长安,参加大比,而后,按照录取名次分封官员。

    元狩之年已经过去,年后,朕将开启元鼎之年!”

    长平俯身施礼道:“陛下有次雄心壮志,臣为陛下贺,如今,臣已老迈,不做他想,只希望过几年儿孙绕膝的日子。

    臣这一生,子嗣艰难,所出者,不过曹襄一男,后来又有云琅拜在臣的膝下以为良子,这才稍解老妇寂寞。

    如今,襄儿已然归京,就是不知我那苦命的良子何时才能从苦寒之地回来?”

    长平心中的不满之意已经完全爆发,她自认为这些年为了大汉江山,她并无私心,全心全意的辅助皇帝治理这个巨大的国家。

    如今,天下抵定,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居然是她。

    刘彻沉吟片刻,叹了口气,拉住长平的手道:“阿姐莫要生气,这些年阿姐的所作所为朕铭记在心。

    想当年,朕初登大宝,是阿姐提着剑护卫在朕的身边,朕这才能有一个安稳觉可以睡。

    深宫凄凉,孤寂,阿姐就为我唱歌,让我脱离那些可怕的梦魇。

    此情此景,朕如何能忘?

    平阳侯病死,武安侯田气焰嚣张,与藩王里应外合,天下动荡,阿姐顾不得为曹氏守孝,亲提我王族锐士六千将长安守卫的水泄不通,给了朕足够的时间熬死田……这些事情,朕哪里能忘记?

    卫青出身奴隶,阿姐降尊纡贵嫁给了他,朕如何会不明白姐姐心中的苦楚?

    只是为了大汉,阿姐与卫青这个奴隶人一生相敬如宾,毫无怨言,朕如何不知?

    朕亏欠阿姐良多,大汉国亏欠阿姐良多,朕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怎能视而不见?

    可是!

    我大汉自太祖高皇帝揭竿而起以来,披坚执锐苦战,击败天下群雄,方有我大汉基业。

    匈奴人自高原发迹,从我大汉之初,就压迫的我们喘不过来气,列祖列宗没有一天不为匈奴发愁……

    如今,匈奴终于被赶走了,大仇不能报,朕心痛彻骨髓。

    然而,朕不得不认了这个现实。

    匈奴走,确实比我们清缴匈奴对我大汉更加有利。

    阿姐,你我的生命都不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心肝脾肺肾乃至皮毛全部属于大汉国。

    我们个人的荣耀,个人的心绪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大汉能够万世永存,朕被煎骨剥皮又算得了什么。”

    长平听了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我的心,我的心就是过不去。

    卫青戎马一生,为了大汉国追逐匈奴到了天边,阿襄一介纨绔子,为了大汉多次与匈奴直接面对,我知道他胆子小,一想到我把一个胆小的孩子硬是送到了最凶恶的敌人面前,我的心都要碎了。

    还有云琅……

    我平生最对不起的就是阿琅,他那么聪慧的一个孩子,那么讨厌战场的一个孩子,硬是被我给逼迫成了名将。

    他天性逍遥,与世无争,如果没有我,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

    现在,你再看看,卫青身体康健,却要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去病儿天下无敌,如今只能坐在阳关城头渴盼敌人来战。

    阿襄的身体不好,虽然经过云琅一再调整,却坏了根基,也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披麻戴孝。

    最苦的就是我的良儿阿琅……多年以来,你处处看他不顺眼,处处针对他,不管他立下何等功勋都不能让你把他当做我皇族子弟来看。

    在内,有何愁有时时看着,在外,又有隋越刻刻监察,他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们记录在册。

    隋越为云琅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你打入掖庭宫为奴,张汤与云琅交好,就被你活活逼死。

    办一个破钱庄,其中还有你六成以上的份子,就这样,桑弘羊那种狼心狗肺之徒还在处处觊觎。

    皇帝啊,你到底要他们怎么做你才满意啊?

    现在,天下平安,我大汉国四野无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老妇求你,让他们一个个都回来,就围着老妇过活,让老妇每日里都能看见他们。

    我李萍,是皇族,为了大汉国不管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可是呢,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们,我求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回来,让他们回来,我们不要官职,不要爵位,什么都不要,我们就待在家里种田……”

    长平哭泣的快要昏厥过去,刘彻的脸皮在不断地抽搐,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阿姐,这一次再也无法忍耐了。

    刚刚废黜别人爵位带来的愉快心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平的哭声慢慢低沉下去,偶尔出现的抽泣却更加的让人心痛。

    刘彻抬头看着天慢慢的道:“你门下二十六人的爵位不撤了……”

    长平猛地抬起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刘彻吼叫道:“他们的爵位与我何干?

    他们确实为大汉国立下过功勋,我们也给了他们足够的荣华富贵。我们原本就两不相欠!

    刘彻,我今天,没有跟你说朝政,我跟你说的是亲情,我说的这些人都是你的亲人。

    你醒醒啊,不要真的把自己过成孤家寡人,到时候你一个人高坐在皇位之上,放眼望去,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那才是你这个皇帝做的失败的地方!”

第六十二章泥沼一样的云琅

    第六十二章泥沼一样的云琅

    刘彻探手将长平扶起来,盯着长平的眼睛道:“朕不在乎孤独!”

    长平怵然一惊。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刘彻淡淡的道:“皇位只有一个,我一个人坐犹嫌太挤,如何能让别人觊觎?

    有见识的,最好离皇位远远地,没见识的,只要靠近皇位,有多少,朕就会杀多少,没有饶恕的可能。

    卫青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多年以来,他对朕忠心耿耿,朕知晓。

    去病儿是一个武痴,天生的将种,这样人朕只会喜欢,哪里会有嫌弃的道理。

    襄儿本身就是一介纨绔,这些年来,曹氏门庭不断加大,襄儿却知道清减门人,虽然还是有藕断丝连之嫌,却也算是对我这个做舅舅的有了交代。

    云琅是不同的。

    朕观人千万,云琅与任何人都不同,坊间传说他是谪仙人,朕深以为然。

    他的脸上似乎蒙着无数层面纱,每当朕以为掀开了他的面纱,很快就会发现,他的脸上还有一层面纱。

    朕这些年以来,从他脸上扯下来无数层面纱,最后发现,想要完全扯掉云琅脸上的面纱,需要朕一生的时间。

    一个没有被朕看清楚的人,你让朕如何对他推心置腹?

    能把他用到凉州牧,卫将军的职位上,恐怕也只有朕有这个心胸。

    好在,这些年下来,朕也算是摸到了一些门道,而这个门道说出来让朕激怒如狂。

    朕发现,云琅此人对朕并没有多少忠瑾之心,他效忠的对象不是朕,也不是大汉国,而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

    阿姐,你知道吗?

    这就是让朕极为讨厌的圣人之心!

    以天下为己任,不为一人效忠,朕的死活他其实不放在心上,对待勋贵下手狠毒,他似乎更在乎那些黔首,这么多年下来,随着云氏一起富裕起来的黔首不计其数。

    跟着他一起富裕起来的勋贵却只有区区几人。

    至于长门宫,长门宫所获皆为天下资财,取之于天下,用之于天下。

    别人都说云琅给朕贡献了无数资财,却不知这些资财都用在了天下人的身上。

    阿姐,这是有区别的。

    大汉国不需要圣人!

    只需要一位英明的皇帝。

    皇帝才是大汉的根本!”

    刘彻的声音冷冰冰的,话里面的含义更加的让人感到寒冷。

    长平长叹一声,面对皇帝大礼参拜一下,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未央宫。

    这一刻,长平觉得自己昔日的所有付出都没有意义。

    她以为只要自己认真的对待大汉江山,大汉江山也会温柔地对待她。

    现在,她发现,大汉江山是由一些冷冰冰的岩石,泥土,冰水构成的,不可能给她任何温暖。

    钟离远进来的时候,皇帝正背着手看未央宫外的景色,在他背后有两座巨大的冰山向外喷吐着白色的霜气,霜气似乎很重,从冰山顶部慢慢的流淌下来,最终铺满了那两个安置冰山的巨大的铜盆。

    “把名单送去太庙,执行吧。”

    刘彻淡淡的对钟离远道。

    钟离远躬身应诺,取过那道写满名单的旨意,倒退着出了未央宫。

    卫皇后从帷幕后面走出来,静静的跪坐在蒲团上,等待皇帝问话。

    毕竟,长平已经请罪了,抡也该轮到她了。

    “你对朕的决策有什么看法?”

    卫皇后抬头看着刘彻趴伏在地上恭敬的道:“圣明无过陛下。”

    “你不敢说吗?我以为你也会跟阿姐一般来质问朕。”

    “臣妾不敢!”

    “只是不敢么?”

    “陛下此举对据儿极为有利。”

    “朕不是为了据儿,是为了大汉江山,除旧迎新,吐故纳新乃是帝国之所以兴盛的基础。”

    卫皇后犹豫一下,小声道:“据儿以为陛下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请陛下莫要拆穿。”

    刘彻冷哼一声道:“假的就是假的,如何能变成真的?”

    卫皇后笑道:“据儿以为是真的就好,他需要来自陛下的鼓励。”

    刘彻重重的将身体倒在锦榻上,疲惫的挥挥手道:“退下吧,朕乏了。”

    卫皇后再次施礼,退出了未央宫。

    隋越重新摆好了棋子,钟离远如约而至。

    “旧有的勋贵已经被陛下宜酎金成色不足淘汰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新进的勋贵又有何人?”

    钟离远匆匆的坐下来,迫不及待的挪动了棋子。

    “废黜的大部分都是军功得爵的人。所以,填补这些人位置的人只可能是太学中人。”

    “太学生?他们恐怕没有资格吧?”

    “太学里面的博士……陛下在完成天下一统之后,开始借助儒家的力量来安定天下了。”

    钟离远点点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套确实对陛下极为有利。”

    隋越笑道:“云琅又要占便宜了,陛下可能又要吃亏!”

    “何以见得?云琅自己就是武将集团中的佼佼者,如今被陛下派去了荒凉的凉州做州牧,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隋越挪动一下棋子笑道:“有本事的人在那里都是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在天下大变的时候,像云琅这种机变无双的人,一定会吃到最大的一块肥肉。

    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运势簇拥着走,云琅这种人一般会挟持着运程按照他想走的方向走。

    当年,我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时候用的是一批人,坐天下的时候用的却是另外一批人。

    这本来就是我大汉的惯例,有什么好奇怪的。”

    钟离远摇头道:“云氏子弟年龄太小,只有霍光,张安世堪堪一用,如果只有这两个人,无损大局。”

    隋越看了钟离远一眼道:“你就没有发现,云氏从来都是大势的追随者,而非开拓者么?

    儒家想要彻底的成为朝堂上的大多数,中间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陛下,还是儒家,都还处在相互适应的一个过程中。

    等陛下与儒家彻底的适应之后,十年时间就过去了,云氏的那些弟子正好到了入仕的年纪。

    以他们雄厚的家世,再加上云氏的悉心教导,二十年后正是他们大放异彩的时候。

    所以说,不论怎么算,云氏都是赢家,就算眼前不赢,以后也一定会赢的。“

    钟离远拿起一颗棋子半天没有落下,有些奇怪的问隋越:“你怎么会如此的肯定?”

    隋越叹口气道:“我在凉州与云琅朝夕相处了近两年的光阴,我记录了他的一言一行,每天入睡之前,我都要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在心中过一遍,结果,很多时候,我都会把云琅的脸跟陛下的脸混合在一起,尤其是在睡梦中,我根本就分不清他们谁是谁。”

    钟离远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认为云琅有帝王之姿?”

    隋越想了想,坚决的摇头道:“没有,不是他越来越像陛下,而是陛下越来越像他!

    很久以前,陛下就对云琅这个人极为感兴趣,于是,就不断地发掘关于云琅的所有事情。

    结果,发现云琅所有的故事都来自元朔二年,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考。

    所以,陛下只能用云琅的现在去推断云琅的过往。

    然后,就大事不妙了,云琅此人如同一汪沼泽,一旦陷入,总会让人沉没在里面。

    且不说云琅的种种怪异之处,仅仅是一个西北理工的学说,就让陛下召集了天下才学之士,日日夜夜的研究。

    那些看起来极为粗浅的学识,随着那些才学之士深入的研究之后,就一个个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你应该知道,陛下在就寝前,总要读书半个时辰的,自从十年前,我发现陛下研究的就是西北理工的学问,直到我离开陛下身边的时候,陛下的床头,放置的依旧是西北理工的学说。

    钟离远,你要是不信,今晚伺候陛下安寝的时候,看看他手里的书就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皇帝的政治经济学

    第六十三章皇帝的政治经济学

    刘彻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如果不是跟卫皇后一起安寝的话,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顶 点 X 23 U S顶 点 X 23 U S

    他现在睡前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靠在床上看书。

    云琅没有弄出纸质书本之前,他是没有这个习惯的,毕竟,捧着木牍或者竹简躺在床上看,是一桩很耗费力气的事情。

    有了容量更大的纸质书本,躺在床上看书才成为人生中不多的几种享受之一。

    眼看着刘彻开始的眼神开始迷离,钟离远就小声的提醒皇帝:“陛下,夜深了。”

    刘彻‘唔’了一声,钟离远就把皇帝手中的书取过来,小心的夹好书签,放在一边的小几上。

    放下床帏,吹熄了床头灯,自己跪坐在皇帝床头边,等着皇帝入睡。

    “解决百姓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这是百姓对国家的本质要求,是维系国家长治久安的重要特征……”

    钟离远的目光落在书本上,他发誓,这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偏偏,他根本就读不懂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皇帝悠长的呼吸声从床帏中传出,钟离远就熄灭了鹤嘴灯,两个宫女,两个宦官悄悄地出现,跪坐在黑暗中。

    他离开了未央宫,来到高高的露台上,八月的长安酷暑难耐,即便是深夜,也难得凉快下来。

    未央宫地势高,两边水雾重,蚊子还飞不上来,再加上凉风习习,所以说,露台是未央宫中最受人欢迎的地方。

    皇帝睡觉了,钟离远也就下差了,脱掉被快被汗水湿透的大衣服,抬起双臂,让凉风沐浴全身。

    看不懂皇帝看的书,这很正常。

    皇帝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博学的人,而且看书成瘾。

    钟离远也是读过书的人,然而,他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复仇上了,并没有过度的涉猎学问。

    自从付出惨重代价复仇完毕之后,他的生活就乏善可陈了。

    现在,他很想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读这些书……

    能帮他解释那句话含义的人自然只有张安世。

    未央宫很大。

    很多时候,皇帝睡觉了,官员们却还要继续工作,张安世最近就一直留在未央宫中,随时准备着等待皇帝召唤。

    钟离远走下高台,穿过长长的甬道,让侍卫打开连接外间的大门,又走了半里长的路,他就见到了张安世。

    张安世最近被刘彻支使的团团转,完全就不考虑他个人的想法,很多关于银行的细则甚至都是刘彻自己制定的。

    ……虽然狗屁不通,张安世却一定要从这一堆狗屁主意里面发现金子,并且将之发扬光大,最后成为皇帝可以拿出去吹嘘的亮点。

    所以,他的工作压力就变得非常大。

    钟离远走进来的时候,张安世正在重新泡浓茶,皇帝的建议又来了,他必须尽快的安排,理出头绪,明天的时候好让桑弘羊把事情交代下去。

    钟离远拒绝了张安世递过来的浓茶,他准备求教过后就去睡觉。

    “你问的这句话出自我西北理工名篇《政治经济学》中一个著名的结论。

    想要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你就必须要懂得什么是《政治经济学》。

    广义地说,是研究一个社会生产、资本、流通、交换、分配和消费等经济活动、经济关系和经济规律的学科。

    也有人说这是一门研究‘国民财富的产生和分配”的学问。

    想要理解那句话的含义,首先就要弄明白什么是‘生产力’,什么是‘生产资料’,什么是‘商业’,什么是‘商品’,还要了解‘商品与生产力之间的换算关系。’

    你确定你想知道?”

    钟离远自然对钻研学问没兴趣,听张安世说了一大堆的从未听说过的名词,就激动地拉着他的手道:“这么说,能看懂这句话的人,是不是已经算是把这一门学问吃透了?”

    张安世摇摇头道:“我跟着师傅学了六年,至今看那门学问,依旧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西北理工好多学问,就算是学一辈子也没可能说自己已经完全掌握这门学问了。

    当然,能看懂那句话的人,也算是不错了,至少不像别人那样对商业,对经济,一无所知。

    对了,从哪看到的?

    这本书可不是我西北理工外借的书。”

    钟离远笑而不答。

    如果是云琅,他自然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皇帝正在看他们家的书,而且已经看了不下十年。

    张安世?还是算了。

    长平回到了上林苑,却没有回自家的庄园,而是直接来到了长门宫。

    云哲跟蓝田正在斗殴,而且两人都穿着铠甲,手里握着武器,打的乒乒乓乓的。

    “你就不该去找阿彘,尤其是不该跟他的想法相悖。

    现在的阿彘,其实才是最大公无私的时候,当然,他的公平是站在大汉江山的立场上的。

    想要帮云琅他们,你最好直接做,不要问,做的不好阿彘会阻止,做得好了,阿彘会放任自流。

    指望阿彘自己为某一个人开口子,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要把大将军,去病,阿襄,云琅跟我大汉江山牢牢地绑在一起,他们才会高枕无忧。”

    阿娇现在早就对长平没有什么怨恨之心了,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为大汉国,为皇帝操了一辈子的心,最终却被开革出局,如果不是嫁给了卫青,这辈子一定非常失败。

    长平翻了趾高气扬的阿娇一眼道:“你的做法,就是把蓝田许配给云哲?”

    阿娇认真的点点头道:“你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刘氏女子不值钱!”

    “加上长门宫就值钱了。”

    “你觉得阿彘不会收回长门宫?”

    听长平这样说,阿娇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窗外的重重屋宇道:“你以为长门宫就是这些?

    阿彘如果要,给他就是!”

    长平痛苦的呻吟一声道:“你布局十年,长门宫下走狗数不胜数!”

    阿娇得意的挑挑眉毛道:“你这些年又干了些什么?给皇帝送美人,现在已经送出祸患来了,你就没点后悔的心思?”

    “阿彘最恨别人结党营私,你长门宫已经积重难返了。”

    “对啊,你说的没错啊,如果长门宫小的话,阿彘早就拿走了,现在,长门宫太大了,大到了让阿彘无法下手处理的地步了,你看着,只要阿彘铁了心要收拾长门宫,他就做好过十年苦日子的准备吧。

    另外,长门宫对阿彘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准确的说,长门宫也是他的,我想不出,阿彘有什么理由来祸害我长门宫。

    长门宫变成了另外一个朝廷。

    皇帝依旧是阿彘,我们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想把阿彘从另外一个朝廷那里拖拽过来。

    刘萍,这就是我告诉你的融合之道!”

    长平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以为阿娇治下的长门宫一直是皇帝自己在控制,听阿娇如此一说,她发现,阿娇更像是皇帝另外一个朝廷里的宰相,而不是他的妻子。

    教训了长平一顿,阿娇就愉快的把两个打闹累了的家伙叫过来,亲自给他们解身上绑的那些零碎。

    长平从地上捡起一对护膝,拿在手里敲打两下,有金属碰撞声传来。

    她就瞅着满脑袋都是汗水的云哲道:“你将来会娶蓝田吗?”

    云哲擦一把脑门上的汗水,抖着自己被汗水湿透的裤头道:“不娶不行。”

    长平笑着给云哲擦拭了汗水,继续笑眯眯的道:“为什么不娶不成呢?”

    云哲回头看看呲着牙冷笑的蓝田道:“她会哭……”

第六十四章关系复杂的二代们

    第六十四章关系复杂的二代们

    “快些,我要去你家!”

    蓝田语气不善的催促云哲。m.www.uu234.netwww.uu234.net

    长平瞅着还有些婴儿肥,却眉目如画的蓝田,对阿娇道:“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阿哲以后会很辛苦。”

    阿娇瞄了一眼云哲,摆摆手道:“我闺女脾气大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过,对云哲,蓝田到现在都没有跟他翻过脸,哭泣一声就能解决的事情,蓝田没那么傻跟云哲闹别扭。

    反正,满长安能让蓝田看得起的男孩子也就云哲一个,她的几个哥哥,在蓝田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包括,刘据!”

    长平皱眉道:“你当年就是因为太傲……”

    阿娇冷笑道:“蓝田的处境比我当年还要好,为什么就不能骄傲一下?

    她的父亲是皇帝,她的母亲是皇后,她才是这个世上血脉最高贵的人,她的那个太子哥哥都不能与她相媲美。”

    长平叹口气道:“你不是皇后了。”

    阿娇微微一笑,用葱白一般的手指朝窗外指一下道:“你去听听,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指的是我陈阿娇,可不是她卫子夫!”

    长平小的时候就领教过阿娇的狂傲,见她故态萌发就摇摇头不再说话。

    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蓝田跟云哲身上。

    蓝田已经换好了一声火红色的衣衫,云哲依旧在那里笨手笨脚的往脚上套袜子。

    这东西直到现在,只有云氏的人在穿,其余的贵人们依旧喜欢穿繁琐的足衣。

    西北的受降城如今最大宗的产品就是袜子,深受百姓们好评,想要把这东西推行到上流社会,却非常的难。

    毕竟,在大夏天穿一层厚厚的编织袜子,很不舒服。

    见云哲穿袜子穿的费劲,而旁边的宫女却傻了吧唧的不知道帮忙,蓝田就蹲下身子,探出肥胖的双手帮云哲提袜子。

    等云哲穿好袜子,蓝田就站起来,指着那个傻宫女道:“下次再不帮他穿袜子,不用来见我了。”

    宫女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云哲穿上鞋子对蓝田道:“我有手有脚,不用人伺候,你到了我家,也不准你随便使唤人,云氏没有奴仆……你可以使唤我!”

    蓝田瞪大了眼睛怒道:“我想使唤谁,谁就要听话,不听话的可以用鞭子抽。”

    云哲大怒,这番话跟他耶耶教他的完全不一样,也不多说话,扭身就走。

    长平对云哲表现出来的男子汉气概非常的满意,眼看着云哲走出了殿门,就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娇。

    阿娇白了长平一眼,再瞅瞅自家闺女。

    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蓝田杀猪一般的哭声从大殿里响起,阿娇明智的捂住了耳朵。

    然后,长平就看见云哲气急败坏的从外边跑回来,到了蓝田身边习惯性的背对着她蹲下身子。

    蓝田也非常习惯的趴在云哲背上,虽然一边哭,一边把眼泪鼻涕抹在云哲脖子上,云哲也一声不吭,背着胖胖的蓝田离开了长门宫。

    哭声逐渐远去,长平再次叹口气道:“云哲比阿彘差了好多啊……”

    阿娇瞅着远去的两个小人,低声道:“如果当年阿彘像云哲对蓝田一般待我,他就算要我的血肉,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剜给他……

    金屋藏娇啊,现在想来是一个多么无聊的承诺,远远比不上云哲说的那句她会哭!

    金屋子住着有什么好的?

    夏天热,冬天冷,还招雷,与其给我修建一座金屋,不如让我少哭几次!”

    长平犹豫片刻,指着犬台宫方向道:“你最近哭过吗?”

    阿娇笑道:“十余年不知哭泣为何物了。”

    “是你变得强大了?”

    “不是,是我的心变冷了。”

    长平过了许久才道:”我准备终老上林苑。”

    阿娇道:“别郁闷,好好活着,既然盛世已经到来了,我们就该好好的看看这人间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

    很早以前,阿娇来云氏一次,就祸害云氏的菜园子一次,后来,觉得应该避嫌,于是,来的人就成了蓝田。

    “唰”

    寒光一闪,一个翠绿的西瓜就变成了两瓣……

    “唰”

    寒光继续一闪,又一个西瓜变成了两瓣……

    然后……“唰唰唰”……

    剑是好剑,云氏珍藏的百炼钢打造的短剑!

    一般悬挂在云琅的书房墙壁上,有削铁如泥之能。

    瓜是好瓜,云氏培育了十几代的好瓜,以前瓜籽多得让人无法下口,现在,已经少多了。

    不论是云氏的护卫首领毛孩,还是长门宫过来的宦官头领,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一地残破的西瓜上。

    两人全神贯注的瞅着蓝田手上的那柄短剑,唯恐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两人就不用活了。

    这是秋日里的最后一茬西瓜,是云氏款待嘉宾的好东西,同时也是皇室规定的贡品。

    蓝田来云氏一次,就会祸害一次,云哲早就习惯了,他以前认为母亲可能会生气,后来发现,不论蓝田在云氏干了什么坏事,母亲都笑眯眯的,是真的高兴,不是假装出来的。

    反正云氏人口多,蓝田祸害再多的西瓜也不会被浪费。

    看到没有成熟的西瓜被砍开,云哲跳着脚道:”你砍这些没熟的西瓜干什么?”

    “练剑!”蓝田回答的言简意赅。

    “练剑不用西瓜来练吧?”

    蓝田大笑道:“你看看这满地的西瓜,像不像我砍开的匈奴头颅?”

    一枚拳头大小的西瓜呼啸着从旁边飞向蓝田,宦官首领第一时间护在蓝田身前,探出鸡爪一样的手,凌空捉住那枚西瓜,不见用力,那颗小西瓜就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

    刚刚要怒吼出声,就听边上的毛孩小声对他道:“冠军侯家的嫡子。”

    “霍三!给本宫滚出来,暗算偷袭,算什么好汉!”

    蓝田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挥舞着宝剑,大喊大叫,害得毛孩又是一阵心悸。

    霍三没有出来,背着背篓的曹信倒是从边上的麻籽地里走了出来,也不说话,就从地上捡起半颗被蓝田砍破的西瓜,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勺挖着吃了起来。

    麻籽地里有人嘟囔一声,曹信就用脚把几瓣西瓜踢进了麻籽地。

    几双手从麻籽叶中探出来,稳稳地捉住西瓜,那里又恢复了平静。

    “你为什么不再往地里踢西瓜?”

    蓝田看的高兴呢,曹信却不再表演,自顾自的吃西瓜。

    “他们四个够吃了,什么还要踢?”

    曹襄挖了一大块西瓜填嘴里才含含糊糊的回答了蓝田的话。

    曹襄吃的痛快,红色的西瓜汁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蓝田毕竟年幼,见不得别人吃东西吃的爽快,她也想吃,只是人家手里的有勺子她没有。

    云哲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他的勺子递给了蓝田,蓝田立刻眉花眼笑的选了半块熟透的西瓜坐在宦官搬来的板凳上大吃。

    早就忘记了要找霍三麻烦这件事。

    从麻籽地里走出来三个半大的少年,以及一个穿着男子短衣的女子。

    霍三不喜欢跟宦官打交道,来到云哲跟前道:“你又打输了?”

    云哲面无表情的道:“打输打赢没有任何意义,她一个人在长门宫太寂寞,我去陪陪她。”

    霍三嗤的笑了一声道:“你打算九岁就成亲?”

    云哲怒道:“如果不是我真的打不过你的话,这会你的牙齿都被我打掉了。

    另外,你身上还有臭味,不要离我太近!”

    霍三出奇的没有发火,低头嗅嗅自己的衣衫道:“那件事过后,我至少洗了不下二十次澡,臭味早就没有了。”

    云哲笑道:“张师兄说再坚强的人也敌不过烈性泻药,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跟张师兄当时已经是针尖对麦芒了,为何还敢喝他递给你的水?”

第六十五章 扼杀文明的凶手

    第六十五章扼杀文明的凶手

    云琅从山头走了下来,老虎大王独自留在山头上,他喜欢这个山头。顶 点 X 23 U Sm.www.uu234.net

    九月的武威已经有些寒凉了。

    老虎大王匍匐在独石头上仰着头感受天气的变化。

    草木已经开始泛黄,再远一些的玉门关应该已经寒气逼人,至于遥远的天山早就白雪纷飞了。

    武威郡的好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最多再过半个月,北风将如约而至。

    老虎所在的这个山头,实际上就是一颗巨大的石头,一颗单独成山的巨大石头。

    羌人们喜欢把这座山称之为独石头!

    平原上突兀的出现一颗跟山一样大的石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云琅查看了整座山,最后确定,这确实是一颗单独的石头,至于为什么会在平原上出现这么大的一颗石头,他也不明白。

    但是,羌人们把这颗石头当做神!

    每年到了羌历九月一都会成群结队的来到这颗石头山周围,祭拜,唱歌,跳舞,顺便交易。

    唱歌,跳舞,云琅认为是应该的,交易更是一件好事,唯有祭拜,这很有问题。

    凉州有六成左右的羌人是以放牧为生的,因为牧场的关系,他们居住的非常分散。

    剩余的四成羌人则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农耕种族。

    很奇怪,牧羊的羌人,与种地的羌人关系很好,数百年来他们相互依存,互通有无。

    每年聚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而秋日祭拜独石头的活动是他们最看重的一次聚会。

    这一次聚会,超越了羌人生活中的所有聚会,每年秋日,不仅仅是羌人互换物资的时候,也会是分散的羌人为自己女儿,儿子寻找伴侣的日子。

    到时候,这里会有三十万的人聚会,也会有无数的粮食,布匹,盐巴,牛羊,皮张,矿石,药材……

    这样的大型聚会,即便是最凶悍的山贼,马贼也不敢来捣乱,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劫掠一下来这里的羌人。

    这或许是一个生活习惯,最早的独石头聚会已经没有人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只是因为习惯,才一代代的流传下来。

    随着在凉州执政的时间越长,云琅对羌人这个种族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这片土地上的羌人远比他预料的要多。

    《凉州减赋令》下达之后,云琅趁机开始给羌人编造户籍,随着这项工作的不断深入。

    羌人这个神秘的部族对云琅来说再无秘密可言。

    以前,云琅只是简单地认为,这就是一群只会放羊的野人,现在,他不这样看了,毕竟一个有自己天文历法的种族,绝对跟野人不沾边。

    这已经是一个将要诞生出自己文明的种族,只是因为匈奴人的压迫,居住地太过分散,这才延迟了成为一个大型邦国的可能。

    云琅不觉得羌人能诞生出什么高级文明来,至少,在他经历过的两千年后,没听说羌人的文化。

    匈奴人走了,云琅觉得汉人就该承担起继续压迫羌人文明的重任。

    一个大一统的地方,只需要一个文明就好,文明多了,人们就会产生争论,分歧。

    对大一统极为不利。

    云琅之所以会来独石头,就是想要破坏羌人祭拜独石头这个习惯的。

    因为这样的聚会,对他在凉州的统治极为不利。

    身为牧守,不论是什么样的聚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尤其是这种不是官方发动的纯自觉行为。

    凉州安定之后,云琅或许会允许百姓们在城里聚会,游玩,或许会亲自主持一些大型活动。

    前提就是这些活动必须是在官方的监视下进行。

    石头就是石头,如果石头成了神,这就很麻烦,因为他会凝聚人心。

    原始人的王最初就是这么产生的。

    “再有十天,就会有羌人陆续到来,直到十月初一(农历)这一天人数达到顶峰,就会有羌人选出来的老人,带领他们祭拜独石头。

    然后,聚会继续进行五天之后,羌人就会散去。”

    东方朔已经摸清楚了独石头聚会。

    “这些老人是他们临时选举的,还是多年以来都是那些人不变?”

    “经常变换,只是,有三个德高望重的人从未换过。”

    听东方朔这样说,云琅停下脚步看着东方朔。

    “马嘎嘎,姜珠,姚丹!”

    “马房,姜房,姚房?”

    东方朔点点头道:“靠近大汉地域的羌人没有成族,他们是以亲房为群,聚居生活,每一房的长者,其实就是族长。

    因为每一房都是亲族,所以,他们的凝聚力很强,这一点上,远超其余部族。

    只有那些远离大汉地域的羌人才会杂居。

    比起那些杂居的羌人,他们的力量更强,在争夺草场,水源,矿藏的斗杀中,杂居族群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从他们的姓氏中应该发现了,他们的习俗更加的像汉人。牧守怀疑这三人控制了独石头聚会,某家以为非常有可能,这三人留不得。”

    “杀了他们!”

    云琅冷冰冰的下了令。

    东方朔点点头道:“虽然会引起混乱,却势在必行,再让他们主持一阵子独石头聚会,恐怕会生出大变。

    不论对不对,先把灾祸消灭在萌芽中总不会错的。”

    云琅冷笑道:“凉州目前只应该有一个声音。

    开局最重要,只有开出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才能顺水成章。

    任何异端都必须铲除啊!”

    东方朔低着头踢飞了一块碎石子,有些惆怅的道:“道理是对的,只是执行起来总不那么尽人意,也有违我们的本心。

    我还没有入仕的时候,见多了官员草菅人命的勾当,总以为自己当官之后,就能杜绝这种事发生。

    现在,说着如此恶毒的话,心中却不起任何波澜,也不知道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如此。”

    云琅轻笑一声道:“是你的阶级变了……”

    东方朔愣了片刻,低声道:“是我变了。”

    说完话就仰头看着孤独的站在独石头上的老虎。

    “起了远游的心思?”

    “是啊,我想去蜀中一趟。”

    “哪里有值得一见的人?”

    “没有,只有值得一见的蜀山。”

    独石头下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话语中的杀意却没有被风带走,反而围绕在独石头周边,变得更加杀气四溢。

    独石头距离姑臧城不到百里,快马一日即可往来,云琅回到姑臧城的时候,太阳堪堪落山。

    才洗漱完毕,一杯热茶都没有喝完,霍光就匆匆赶来了。

    “师傅,此时刺杀羌人三房长老恐不是好事。”

    云琅道:“你有别的法子?”

    “修建独石城!”

    “你要把独石城变成凉州的商贸要地?”

    “正是,弟子已经谋划良久,就等今年独石头聚会之际宣布!”

    “马嘎嘎,姜珠,姚丹,这三人中哪一个是你的人?”云琅饶有趣味的瞅着霍光。

    “姜珠!”

    “可信吗?”

    “他两个儿子被弟子送去了长安,他的嫡亲儿子。”

    “那就让姜珠当内鬼,诛杀马嘎嘎跟姚丹。”

    “弟子原来只想分化这三人来着。”

    “死人更加可靠,我们如果需要人手重新培养就是,野生的这种我信不过。

    小光,为师今年不过三十岁,你只有十七岁,在我们这个年纪,千万不要想着豢养那些年纪大的人。

    我们有的是时间自己培养!”

    霍光点点头道:“弟子知道了,这就去安排,相信姜珠还不敢违抗我们。”

    云琅点头道:“那就去安排,今年的长老选举,应该由我们来主持,这一点很重要。”

    霍光道:“弟子会安排好的。”

    “我觉得阿音的热气球到了飞起来的时候,你以为呢?”

    “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六十六章凉州牧与父亲

    第六十六章凉州牧与父亲

    地方官员最高的职责就是维护国家的完整与统一,这就是云琅这个凉州牧的根本任务。www.uu234.netwww.uu234.net

    至于发展民生一类的政务不过是捎带的……

    霍光认为杀几个人根本就对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搅乱凉州原本稳定的社会现状。

    云琅的见识比霍光要长远,他知道杀人才是最好的抑制羌人继续羌化的最好手段。

    维系这个人类世界存在的是百姓,然而,带领人类前进的却是少部分的社会精英。

    对于原始的羌人来说,首领的作用更加的明显,因为,首领获得消息来源的途径最广,他们有推动本族人前进的**,更有支撑这种梦想的财力。

    普通的羌人则没有这样的见识,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群羊可以让他放牧,可以吃饱穿暖,生一个孩子给他更多的羊去放牧,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至于羌人文化,文明会成什么样子他们不关心,因为他们本身就不知道什么是羌人的文化。

    羌人首领的希望,云琅需要把它掐死,羌人百姓的希望,云琅要努力让它实现。

    这也是云琅在凉州执政的意义所在。

    希望是一个很虚无的东西,他甚至跟天上的云彩都是不同的,他更加的无影无形。

    对于这样的东西云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可是,羌人首领们则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存在,只要杀了他们,他们心中的希望也就会消失。

    所以说,杀人就是在诛心!

    马嘎嘎死了。

    是在酒后与人赛马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折断脖颈而死,留下了二十几个老婆跟三十一个儿子。

    云琅接到霍光的报告之后,很不理解,一个只比他大六岁的家伙是怎么有三十几个儿子,十几个女儿的。

    这一点让他非常的羡慕。

    霍光见师傅的关注点明显有了偏差,连忙道:“马嘎嘎十四岁以上的儿子有十四个,最大的一个儿子已经二十二岁了。”

    “十四岁就有了儿子?”

    “他还有一个二十四岁的长女,嫁给了姜珠的长子。”

    “十二岁啊……”

    “师傅,马嘎嘎死的突然,没有留下任何遗嘱,现在,马氏子们正在争夺父亲的职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云琅合上文书,笑吟吟的瞅着霍光道:“我们有插手的余地吗?”

    霍光神情阴郁的摇摇头道:“我们如果参与进去,他们之间的纷争会立刻结束,转头全力对付我们。”

    “马嘎嘎是什么职位来着?”

    “武威郡属军从事,过了今年,会升迁为偏将军。”

    “马嘎嘎那几个儿子的实力最强?”

    “长子马胜,三子马辉,四子马勇,以及十一子马合!”

    “跟姜珠有关系的是哪一个儿子?”

    “十一子马合!”

    “跟姚丹走的最近的又是哪一个?”

    “三子马辉!”

    “既然这样,继续诛杀,马合,马辉,再从马嘎嘎的儿子中扶持出来六个,与马胜,马勇争夺马房话事权!

    为师这次就破费一次,一次给马房八个军从事的位置,当然,前提是他们八个真的翻脸了。”

    霍光笑道:“师傅准备把《推恩令》缩小之后用在羌人大族中?”

    云琅看了霍光一眼道:“这事要办的迅速,如果你有本事,就该把姜珠,跟姚丹家的事情一块办了。

    办得晚了,人家就会有戒心。”

    霍光点点头道:“姚丹的事情正在办,姜珠家的事情可能需要弟子亲自出马。”

    云琅瞟了弟子一眼道:“凉州是我们的根本要地,以后你要长期联系凉州,你怎么能落坏名声呢?”

    霍光苦笑道:“武威郡中全是我们自己人,不管用谁都会牵连到我们,既然如此,不如弟子出手算了。”

    “司马相如不是还没有走吗?你我知道他交卸了武威郡刺史的职位,外人如何知晓?

    再用一下吧!”

    霍光笑着答应一声,就匆匆的跑去办事了。

    很多阴私的事情自然只能在他们师徒之间说,离开书房之后,云琅立刻就变成了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

    云音的热气球终于可以长久的飘起来了。

    瞅着闺女站在巨大的热气球下跟几个丫鬟一起欢呼雀跃,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慈祥了。

    猛火油炉子能持续不断地给热气球提供可以控制的热气,这是热气球之所以能够飘起来的重要原因。

    猛火油这东西在大汉内地出产极少,偏偏在玉门关延寿县却盛产这东西,被当地人称之为石漆,意思是可以染黑石头的一种漆。

    有时候这种石漆会自燃,一旦自燃就会生出滚滚浓烟,因此,在戈壁上只要看见黑烟,就等于看见了石漆。

    霍去病在戈壁上漫游的时候,发现了这东西,装回来一些丢给云琅之后就不闻不问。

    云琅并没有故作神秘,派人弄回来数百车之后就尽数交给了霍光,且与那些宝物同列。

    霍光没有时间去处理,又把这东西交给了梁赞,不久之后,云琅就得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一罐汽油。

    如何冶炼石油梁赞自然不懂,他只是简单的将石油放进先生蒸馏烈酒的木桶里蒸馏,然后就从出酒的地方得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一桶汽油。

    只是在爆炸了几次之后,梁赞也不是很喜欢这东西,加上把这东西装在木桶中,第二天再看,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了,这让他对这东西的好感度再次降低。

    好在,后面蒸馏出来的东西不错,用来点灯,除了烟大之外没有多少毛病,于是,梁赞就把这东西开拓成了灯油,也算是玉门之地一个土产。

    灯油就是猛火油,云琅一般把这东西称之为煤油,霍光,梁赞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称之为煤油,既然师傅已经确定了,这东西就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煤油。

    霍去病对这个东西非常的满意,无论何时何地,灯油都是一个很好的东西,除过富贵人家喜欢用蜡烛,普通百姓家大部分用的都是灯油。

    这是一门大生意……

    直到云琅把最初的一瓶汽油埋在沙土里点燃之后,霍去病无聊的戍边生涯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色彩。

    云琅瞅着闺女怀抱一个小本子,还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一点什么,就觉得闺女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至于那些忙着往热气球上搬沙袋的家仆,看着就来气。

    闺女已经告诉他们来,她准备计算热气球的升力了,那些蠢货却硬是往热气球拖着的篮筐里堆满了沙袋。

    难道就不知道抵达临界值之后就罢手的道理,用力的在那里捣鼓煤油炉子做什么?

    难道一点余量都不留吗?

    “耶耶,耶耶,热气球飞不起来!”

    云音发现父亲站在一边看她做实验,连忙跑过来撒娇,希望父亲能够帮她。

    云琅查看了一下闺女手上的记录本子,挠着头发道:“闺女啊,热气球的升力是有限的,你为何一定要往篮筐里装两百斤的沙袋呢?”

    云音含羞带怯的瞅着父亲道:“我跟阿光加起来有两百斤重了。”

    云琅眨巴一下眼睛,对云音道:“霍光这个混蛋至少有一米八高,多年练武,全身都是腱子肉,看着瘦峭,体重绝对不会低于一百五,这样的人上热气球做什么?”

    云琅的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就把云音的脊梁骨给抽掉了,泱泱的将记录本子塞在父亲手里,哽咽着跑了。

    跑了一半还特意折回来在热气球篮筐上踢了一脚道:“谁稀罕!”

    红袖看到了这一幕,来到发愣的丈夫身边道:“你闺女要成人家的人了。”

    云琅冷哼一声道:“至少还有六年。”

    红袖攀着云琅的肩膀道:“您当年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家十五岁的闺女早就出嫁了,偏偏把妾身留到十七岁,好几次看您瞅着妾身的身子发愣,也不知道您这么辛苦为了什么。

    如今呢,还要把阿音留到十八岁,小心留成仇!“

    云琅翻了红袖一眼道:“你知道个屁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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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乡介绍:
我们接受了祖先的遗产,这让中华辉煌了数千年,我们是如此的心安理得,从未想过要回归那个在刀耕火种中苦苦寻找出路的时代。反哺我们苦难的祖先,并从中找到故乡的真正意义,将是本书要讲的故事。汉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