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这群狗大户！
对石油公司来说，再好的计划，终究还是要着落在油田上。石油产量高的石油公司，即使成本巨大，也能做到坚若磐石；石油产量低的石油公司，即使利润丰厚，也如同无根浮萍。
苏城早就准备顺着阿齐久油田的高产能做文章了，事实上，自从获得阿齐久油田以后，他就命令战略事业部和信息局做秘密企划，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见到越来越多的产油井。
第一口井的高产是以地下巨大压力为条件的，rì产1万吨的油井，维护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做好油气分离和油水分离之后，井下的压力仍然不免随着原油的喷出而渐渐变小，虽然不至于立刻进入二次采油阶段，但以目前的石油技术，一次采油阶段的单井要维持万吨水平，多少是要有些运气的，那多半与井下的地质条件有关，例如局部的压力聚集就能延长一次采油的油井寿命，但是，在可以预测的三四十年内，科技都不可能达到准确描绘地下数千米地质结构的程度，换言之，在能做的都做了以后，总有一部分是撞大运的。
第一口油井令人羡慕的rì产7万桶，必然会有所回落。要想迅速的达成阿齐久油田的高产能，唯一的途径就是快速的钻出第二口油井，第三口油井……
证明了大油田，证明了大油区的存在，不等**石油，苏城纠集的七家公司体就能通过期货市场来获利。无论是出于套期保值的需要，还是纯粹的投机需求，石油公司和石油期货向来是金融市场上的大宗，身处在未入世的中国，大华实业若是不做几笔内线交易，都对不起自己。
至于入世以后也不用担心，内线交易原本就是非常难以成立的指控，若是欧美的上市公司，或许还会看在证券委员会的面子上，稍微低调一点，外国非上市公司就不必如此了，甩他们一脸都没有问题。
正常情况下，欧美的证券管理机构也很少去做这样的调查，稍微拖几年，怕是连诉讼有效期都要过去。
美好的愿望一层层的分解下来，最终还是要着落在海上钻井平台上。
采油井虽然比勘探井简单，但这同样是艰苦的工作。
对钻井平台上的工人尤其如此。
恶劣的自然条件，不可能百分百安全的环境，以及巨大的压力，始终笼罩在钻井工人的心头。
雇佣来的外国工人也就罢了，大华实业自己的工人是一心一意的加快速度，加上公司鼓励高效，五个运行中的钻井平台都憋足了劲在竞争。
这时候赢了，不光是荣誉和奖金，还有可能在“特殊贡献名单”上更进一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需要争先的。
落在来访诸人的眼中，此时的大华工人，多少有些拼命的架势。
迎风挂在甲板另一头的锦旗“rì进千尺”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任何一天只要进尺超过千米，所在的班组就发锦旗。”杨明用过中文用英文，只是外语蹩脚，很难听懂。
“千尺？”王德煌若有所思，就海上钻井平台而言，这个数字是很高了，若是能保持在相应的水准，采油井可以钻的很快。
苏城笑着回应道：“现在，5个钻井平台，应该都有得到千尺锦旗了。其中有一个钻井平台，是近rì才达到的。”
“确认了油田深度以后？”
“没错。”
“这么说，大华对下面的地质情况了解很多了？”王德煌据此来判断大华油田的状况。
然而，苏城对阿齐久油田的信心却不是地质报告提供的，他也不会就这样将地质报告拿出来，那会有反作用。
因此，苏城笑而不语，令王德煌等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杨明接过话来道：“我们对下面的了解终究是猜测，一切还要看钻井的结果。”
王德煌哑然，就现在的技术而言，最终结果总是要看钻井结果的，没有哪种地质学报告能够清晰的告诉地底的真实情况，不过，总有些征兆代表着比较大的概率，另一些征兆代表着比较小的概率……若是能够看到关于前者的信息，他自然可以给出倾向于大油田的判断。
苏城没有专程说明的意思，陪着几个老外说了会话，才转过头来，问道：“你们有没有带随身的物品，我们准备在海上小住几天时间了，也建议你们住下来。”
“住在钻井平台上？”王德煌吃惊不小：“没有地方住了吧。”
他们先前在下面转了一大圈，印象最深的地方，就包括生活空间的狭小。
还是杨明解释说：“住在辅助轮上，傍晚的时候它就开过来了，明天早上8点，它会开走，提前下来船就好了。”
“为什么要住在海上？”
“因为另一个海上钻井平台503号已经开钻到了2500米，最近3天，随时能见到结果。”苏城的声音在海风中飘着：“上一口油井是在2860米见油的，如果是同一个油田，很有希望在短时间内见到原油。”
“如果见到原油呢？”王德煌不太明白，两口油井也不能证明大油田的存在啊。
苏城笑笑，道：“你们休息一会，等辅助轮来了，我们直接去503所在的地方。”
他虚指了一下前方，什么都看不到。
几个老外都露出了兴奋的神sè。
王德煌更加不明白了，低声对考察团的人道：“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一个油田出两个油井难道还变成奇事了？”
“除非不是一个油田。”施万可熟悉海上油田的运作，同样放低声音道：“大华一共准备了八个海上钻井平台，现在建成的是五个，你说，五个平台难道会挤到一块吗？”
就在几天前，这些钻井平台还处于勘探状态，所以，分布在尽量广的地区是正常的。
王德煌缓缓点头，又道：“他们特意说2860米是什么意思。”
“如果距离很远的两个油田有同样的来源，深度相似也就不奇怪了。”施万可回想着众多的石油生成理论做着猜测。
90年代，或者说，直到20年以后，石油生成都没有普遍承认的权威理论，曾经用来说明石油稀缺的生物生成理论，正在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不过，尽管对来源的解释很难服众，但在油田的分布方面，理论体系还是相对完善了。
是找到了两个dú lì的油田，还是一个油区，在目前阶段，是要套用理论的。
最重要的是资本市场上，敏感的投资人们也会相信这样的理论。
苏城邀请的公司代表，即是见证人，也是参与者。
第二天开始，被整晚的噪音吵的头昏脑胀的王德煌等人，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考察之旅。
施万可借机申请住到海上钻井平台上去，遭到了拒绝以后，就每天清晨上平台，傍晚回来。
苏城等人聚在一起，不停的开着秘密会议。
涉及到巨额资金和内线交易，七家公司的协调并不容易，再没有比海上钻井平台更保密和恰当的地方了。
最可怜的是两名纯行政官员，他们原本是被派来和“小鬼”打交道的，寄希望得到第一手的资料，以判断大华的油田规模。
可惜，钻井平台上的工人们和行政系的“小鬼”是两个频率波段，二人根本是无用武之地。
第三天中午，503号钻井平台进尺到了2860米。
王德煌满怀期待的等着他们试油，然而，503上的钻井队长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选择了继续下钻。
王德煌失望以及，找到苏城道：“到了位置，至少应该试一试吧。”
苏城摇头笑道：“我不懂钻井，没有他们懂。我以前在采油队的时候，是修机械的小工，什么时候试油恰当，现场判断最准。”
“那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王德煌看看附近不停交流的老外，无奈的道：“我们几个呆在海上，也没有什么事，要不先送我们回巴库，等到海上有了好消息，我们再过来。”
他是想要借助中石油在阿塞拜疆的人员了。
苏城却不想他到巴库嗅来嗅去，拍拍他的肩，道：“都等了三天时间了，再等一两天有什么关系，正好，我们在谈一笔生意，你们也听一下……是有关油管的。”
王德煌本想无论如何都要派两个人回巴库，不料听到了“油管”一词，犹豫了下来，半推半就的跟着苏城过去了。
他在中石油系统内，是坚定支持配套自产的，也就是石油机械自己生产，而不是从其他系统或者国外工厂订购，不仅如此，他还建议向石油机械加大投资，以出口创汇。这其中，油管正是一个大宗。
王德煌并不清楚苏城是不是调查过自己，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坚持配套自产明显是比派两个人去巴库重要的事。
闷着头到了一个yīn凉处，叉着手说小话的老外自然而然的聚拢了过来，比鸡圈里的散养鸡还自觉。
苏城指了一下王德煌，用英语道：“中国石油总公司也生产油管，4万米的管子，估计半年就能交货。王总工，您报个价。法国菲纳公司准备承接我们的外包业务，如果价格相差不大的话，他们优先使用咱们的产品。”
“咱们？”
“大华实业和石油总公司还是合作关系嘛。”苏城哈哈一笑，道：“我还是石油总公司的独董。”
王德煌失笑，道：“我们的油管是按吨计算的，每吨2万元左右吧，一米是2.7吨的样子，4万米就是10.8万吨，21.6亿！”
算出了数字，王德煌自己吓了一大跳。
苏城轻笑，用3万元换算成美元给菲纳公司报价。
法国人颔首道：“价格合理，就看质量如何了。”
苏城回头给王德煌笑道：“船上有卫星电话和传真机，你问一下具体的情况，要是成了，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王德煌有点失神的点头。
就这么谈成了20亿的生意？
他转念又一想，苏城这两天都在和外国公司的人谈生意，有时候还谈的挺激烈，那他们又在谈多大的生意？
这群狗大户！
……(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九章 残羹剩炙
宋才军骂骂咧咧的拿出自己的章子，盖在一张复印纸上，嘟囔着说：“这个王德煌也是个三分钟热度，你说他一个技术总工，不把报告交上来，问我油管的定价和产量，还发什么询价单过来，我看他是吹海风吹傻了。”
“许是阿塞拜疆那边要用油管吧。你想想，阿塞拜疆一口气卖了11个油田，随便要用的油管都不是个小数目。”办公室的副手扶了扶眼镜，转身就把传真机给打开了。
“当然是有人要用他才问，但这生产资料是那么好卖的？苏城的大华实业要买，或者是找下面的工厂，或者干脆到外国订做。要是国外的公司，又是这个标准，又是那个票据的，最后多半也是不买，要我说，出口石油机械就是一坨好闻的**。”宋才军是办公室主任，也是王德煌的小队在石油总公司这边的联络人，这是个脾气不好年龄不大的男人，85年从石油大学毕业加入石油部，因着不错的学历，很快到了中层干部的位置。不过，宋才军加入石油部的同年正是百万大裁军的起始年，宋才军由此得名“送裁军”的绰号。由于隐含着丧门星似的味道，宋才军同志抵抗了好些年，谁说和谁急，当然，他本人就是没事的时候，也够急的。
风风火火的xìng子，让宋才军在温吞水一般的机关格外出众，他也不在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升官却不见慢的。
抓着盖了章的询价书，宋才军丢在传真机上，由着副手去做，自言自语的道：“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借机拖延报告的时间。”
“王工估计是想弄一个出口的合同，把油管厂dú lì出来吧。”因着宋才军的脾xìng，上面给他特别配了个细心的副手，此时循循道：“王工这几年写了好些个文章，说是应该把下面石油管理局的配套厂收回来，统一安排，做成几个大型装备公司，然后公司内部结算价格，争取对外盈利。好容易出去一趟，他弄个合同也不奇怪。”
宋才军脾气不好，人是聪明的，一听就明白，气道：“我看他出去以后，就做了这么一件事，也不知道从哪个公司弄了这么个合同。”
“您真别说，他还找到窍门了。”副手神神秘秘的一笑。
宋才军一抬头，问：“什么意思？”
“我前面去查过了，咱们石油总公司出口了不少这种比较小件，加工难度比较小的产品，独独油管，没有出口过。”
“没有出口过？”
“一次都没有。”副手摇头，低声道：“这个油管的成本主要在钢材上，咱们部里又没有钢厂，就只能朝其他厂子来订货。因为要求高，数量少了，人家就不愿意，价格也拉的高，可能有点意向的单子，最后都拉黄了。”
宋才军嘿嘿一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油管卖出去，咱们的利润少，但是有出口创汇的好处。钢厂又不甘心，就在后面使坏，是不是？”
副手才不跟他胡闹，笑道：“主要还是单子小，单子大了，那什么都好说。”
他意有所指的呶呶嘴，道：“王工拿到大单，咱们管了不对，他拿不到大单，不用咱管，他也成不了事。要我说，咱们办公室就甭掺和了。”
“听你的。”宋才军果断一丢手，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去串门子。这年月没有网络，报纸也不经看，满楼道的找人聊天是主要的娱乐手段。
老旧的传真机嘎嘎的响，传真送出去了，办公室也就回归了安然的状态。
大约30分钟后，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接传真。”打毛衣的大妈喊了一嗓子，不急不乱的做自己的事。
副手抽出传真纸，看了一眼，瞳孔就放大了。
“4万米！真的假的？”他仔细核对了一遍，想了想，冲出了办公室。不管真的假的，都得宋才军来决定。
然而，宋才军也不觉得自己能决定得了。
这可是几十亿元的出口，而且不是原油出口。
“**运。”宋才军心里骂了一句，直冲楼上的副总经理办公室。
接单的副总同样不好做决定，又拉着他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这份11万吨的合同，就此摆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苏城究竟是什么意思？”总经理才不相信一名技术工程师出趟差就能拿回几十亿的合同，加上购货方的信息，无论怎么想，都像是大华实业分润来的果实。
毕竟，大华实业自己并没有油管厂，也没有钢铁厂，手持订单，最多是空手套出几百上千万元，在1994年，一吨钢铁500元的利润已经比较高了，但远不如做人情来的好用。
宋才军则仍然处于吃惊状态。20亿元人民币的合同对石油总公司来说算不得什么，它有150万的职工，以及数量不少的退休职工，每年在工资和福利方面的支出就要几百亿，哪怕是香蕉，都能买出几亿元的数字。年产原油三四千万吨的大庆和胜利，其所创造的产值就有上百亿美元，用掉的电费都得以亿元人民币为基础来计算。
但是，作为一份出口创汇的合同，尤其是工业产品的合同，意义不同，所产生的价值也不同。
最起码，这是好几亿美元的额外的外汇收入。
就像是免费的午餐一样，外汇收入总是不会嫌多的。
“同意，看看他们耍什么把戏。”总经理很快回过神来，心想：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副总将批示收好了，又道：“这样一来，就要采购钢材了，您看，咱们和哪个厂接洽？”
宋才军此时脑筋一转，想起自己副手说的话，连忙道：“这是咱们第一次出口油管到国外，这么看来，国内的钢铁厂肯定也没有出口过此类钢铁到外国，我觉得，多谈谈荣誉，估计能得不少好处。”
“我就说现在的年轻人活泛。”总经理笑了起来：“就按这个思路来，以前啊，咱们是要荣誉不在乎挣钱，现在倒过来了，倒过来也好，省得又被哭穷。”
副总和宋才军互相看看，笑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这时候，副手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楼梯。
“传真！”
副手像是要就义的烈士似的，用最后一把力气，把传真交到了宋才军的手里，说：“球阀、碟阀、止回阀等各种阀门500万个！”
宋才军脱口而出：“大华的订单？”
“不，是一个英国的公司，做采油和钻井设备的，没听过名字，**avv什么的。不过，他们问咱们是否可以直接打款。”副手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宋才军也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直接打款？”
“是，他们希望三天内就发货，安排到快速过关通道去。”副手气喘吁吁。
宋才军和副总目瞪口呆，习惯了延迟半个月，一个月，三个月乃至一年付款的国企，对于直接打款实在是有点异样的感觉，尤其是一家外国企业。
“三天？”宋才军脑袋里装的数据极多，想想就道：“500万个阀门没多少钱，贵的也就几十块，数量多了点，好在种类不多，现在就开始调集，立刻发货的话，也来得及。”
“给老总说一声。”副总很仔细的拿起传真纸，摸平展了走回去。
一番报告之后，就是忙碌的协调工作，要从各个石油管理局将物资调配过来也是需要谈条件的，运输问题也不容易，再加上与阿塞拜疆的联系不畅，宋才军弄到快下班，才坐下来歇歇脚，喊道：“给我弄杯茶，弄的。”
不一会，浓茶摆在了桌上。
宋才军用嘴搭着边沿吸着喝，正喝着，传真机又“嘎嘎”的响起。
“又是什么？”宋才军一跃而起，说起来，他都有点畏惧传真机里的东西了，超过预想的东西太多，而工作内容也太多了。
“轴承、钻具接头、防喷器……”副手扯出传真纸念了一遍。
“还是一堆小东西。”宋才军皱着眉头。
“价格可不错，而且还是外国公司来买，哦，我打问过了，他们说是大华实业在国外的关联公司。”
“总额多少？”
“2亿多吧，美元。”
“算上前面的，总数超过5亿美元了？”
“早就超过了。”
“这群狗大户。”宋才军喜怒交加：“他们就不能把要求一道发过来。”
副手却是挠挠头，道：“看他们的关联公司买的东西，看来是要大干一场。”
同一天。
503号钻井平台到达了2940米的深度，所有参观人员都被撤到了安全区域，与此同时，则有关于钻井平台的小册子分发到几个人手里。
王德煌总工望着眼前的钻井平台，无聊的瞟了两眼，继而陷入满腹的震惊：“我看到什么了？”
“随钻测量，等径膨胀管，旋转导向……”施万可念着自己能说的出名字的技术，闭眼算了算，诧异道：“他们莫非把瑟坦油田赚的钱，全投到里面去了？”
“中海油也没有这些技术？”王德煌立刻问他。
施万可摇了一下头，也反应过来，道：“石油总公司也都没有，是吧？”
王德煌苦笑：“所以说是狗大户，一点都不知道爱惜钱的……”
……(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 继续下钻 4000字
当503号钻井到达2940米深度的时候，苏城等大华人都变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负责技术问题的顾海健和其他几名海洋石油研究所的研究员，更是不时的看向船舱里的电话。
如果见到了油花或者其他可能出油的征兆，钻井平台上的钻井队长就会通过电话申请试油，试油成功则代表着油井产油了，试油失败就只能选择继续钻探或放弃。由于现场的判断往往准确度高，此时电话响起，继而见到原油的机会很大。
在大华实业，基层干部的水平都是远高于国企的，至少能达到国外技术企业的同类水平。这一方面是因为现场工作的经验xìng强，有利于基础不强的国内工人积累和进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华实业是一个年轻的企业，它极少桎梏，更不存在玻璃天花板，往往能够由此延揽和挖角到许多不不得志的技术人才。
相对应的，国企的基层干部水平普遍参差不齐，这并非是人才引进的问题，而是人才使用的问题。即使有一些聪明而优秀的基层干部，由于待遇和级别挂钩，在晋升机制畅通的情况下，这些优秀的基层干部会以很快的速度晋升到管理层，从而脱离了基层工作，并拿到与才华与努力相适应的薪酬待遇。而在晋升机制不良的情况下，优秀的基层干部不能得到提拔，福利待遇自然不佳，一年两年还可以，时间长了。不免会产生怨气，进而影响工作。
而在大华实业，钻井队长是被评价为A类重要岗位的。钻井平台的主管则是A+类的重要岗位，不止正职，即使是副职，做上两三年时间，也能上升到“特殊贡献清单”的中层位置，意味着红利水平要比普通的总监副总监级管理层还要多。如此一来，基层的完整xìng就能够得到保证。基层干部也不会盲目追求晋升管理层。后者的上升空间虽然更大，但工作要求却是不同的，若是不能适应。不仅难以晋升，反而有可能从“特殊贡献清单”上落下来，对大华员工而言，能不能上清单。至少是两倍以上的收入差距。清单中间位置的收入，更是普通员工的薪酬五倍以上，再重要不过了。
大华的红利制度也施行了好几年，不管是三桶油还是其他的国内企业员工，基本都有所了解，因此，许多不甘寂寞的基层干部在本单位做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尝试来大华实业试试水。比起如火如荼的下海风cháo来说，到大华实业这样的大型私企却要风险小的多。且以大华实业的薪酬回报，大家也不会觉得少。
90年代中期毕竟与80年代不同了，人们的思想相对开放，赚到第一桶金和第二桶金的人们，也用财富不断的冲击着众人的观念。另一方面，外企白领几乎成为一种神话，而在大华公关部的有意识推动下，到大华实业工作，近乎于得到了了国内有数的好工作。
事实上，由于大华实业的利润极高，这也的确是国内有数的好工作。相比中石油的150万名员工，大华实业如今也不过扩张到了三万出头，因此，虽然总体利润还差着不少，平摊到每个员工身上就多的多了，每年释放的红利虽然只是总利润的10%左右，依然显的丰厚无比。
503号钻井平台上的钻井队长李虎就来自国营煤矿，他是在瑟坦开发时期的大招聘中投奔大华实业的，到瑟坦煤矿做了两年的采油工以后，先后经历了钻井、固井等工作，后来又到大华的浦东培训基地进修，再回瑟坦做采油队的副队长，勘探队的副队长，钻井队队长，差不多轮了一圈以后，再次进修，被挑选来到里海地区辅助建设，跟随勘探，接着做了最重要的钻井平台的钻井队长，兼任平台主管的职位。
就履历和技术而言，32岁的李虎无可挑剔，也是依靠着履历和技术，他才能得到整个大华实业最重要的蓝领职位，若无意外，以后的油田开发工作，都会有他的身影。
尽管经验丰富，钻井平台上的李虎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意思。
海上钻井平台使用着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而先进技术往往意味着使用时间短，使用时间少，使用经验也少，同时，最先进的技术通常也就不是最成熟的技术，通常代表着复杂的cāo作。
仅仅如此，每年都要参加两三个月进修的李虎倒是不在乎，真正令他脸sè凝重的还是钻井本身。
有没有出油的迹象，什么时候应该果断试油，这些都需要根据经验和现场的状况进行判断，而判断的时间往往很短，机会往往会一闪即逝。
历史上，有很多油田都曾经历过两三次的钻探。三年的特许权下来，没有找到油的油田多了，翻过头去，油田却被其他公司找到的也不少见。
大多数时候，出油不出油的征兆都很浅显，最终能不能得到喷涌的石油，全看试油的选择。
假如选择错了时机，试油试到的兴许就是泥浆，即使原油就在30公分外涌动，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李虎是不会放任一个油井从自己的手边溜走的。
然而，自2800米开始，到现在2940米，已是90米的进尺了，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虎的表情镇定，心里不免是有些变化的。
如今，第一座钻井平照常生产，503号若是与之处于同一个油田或油区，到了这个深度，理应有所发现才是。
至少，井下的状态应该有所改变才是。
“要不，咱们停止下钻，先做个试油看看？”钻井队的副队长有40多岁，经验丰富。是大华人事部从新*疆挖回来的好手，参与的钻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是不愿长居当地。方才跳到了大华实业，没想到给派到了更遥远的中亚地区。当然，里海附近的环境还算不错，丰厚的薪水又足以让他在总部所在的上*海安家，这位副队长也就绝了再跳槽的念头，每年在家住两个月，就出国工作大半年。过着类似渔民的生活。
李虎一向尊重副队长的意见，打井数量在这个年代，还是非常重要的经验。
不过。这口井是李虎从头盯到尾的，他考虑了一会，摇头道：“钻到3000米不出油，再考虑试油的问题。咱们隔1号井的位置远了。收回来也不一定能找对地方。”
“那就等等。”副队长没有坚持。斜井算是钻井过程中的一种高端技术。埕岛油田和瑟坦油田就曾经用过大斜率井，到了7年后的今天，在钻井过程中延出斜井的技术也比较成熟了，这样的横向井，能够修正垂直钻井的位置差，但同样需要打对位置。
钻井的进尺依旧慢慢增涨。
辅助船上，顾海健满脸是汗，不停的翻着手头的地质图。又比对着电脑，念叨着说：“按道理。这里出油的可能很高啊……”
苏城带着其他六个公司的代表留在船上，自然不是让人来看自己出丑的，顾海健和他本人的判断，都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接近3000米还没出油，确实不在顾海健的判断内。
这里是海上钻井，不似陆上钻井的技术能到五六千米，就90年代中期的海洋技术，钻井到3000米已经不浅了，3500米差不多就是正常的钻井深度，再深的钻井平台也不是没有，但这种钻井平台的成本高昂，建好的油井成本也不低，分摊到每桶成本就有些过高了。
后世的深海钻井平台，桶油成本可以高到70美元每桶，算上其他的开支，逼近油价了。1994年的技术没有那么好，但在中距离的钻井方面，成本却是相对更高，无论是谁，都不希望遇到3500米以下的油田。
施万可作为中海油的员工，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偷偷的瞄了苏城一眼，却见后者脸sè镇定，完全看不出变化来。
“3000米了。”钻井平台上挂出了黄sè的旗帜，代表着3000米进尺达到。
若是以前，钻井队说不定要欢呼一番。然而，在被暗示了深度的情况下，这面黄sè的旗帜却让人进退两难。
“苏董，顾所，要不要指导一下现场？”杨明知道苏城提倡要信任现场，但他还是小声提醒了一下。
顾海健的脊背都被汗给打湿了，他丢下图纸，沉声道：“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往下，或者强行试油。如果强行试油的表现好的话，也可以再考虑shè孔方案。”
地下的原油是一层层的，就像是蛋糕里的nǎi油一样，几百上千米的岩石间往往藏着几米厚或者几十米厚的油层，若是钻井的位置比较偏，遇到几十厘米的原油层也不奇怪。
试油通常是在油层上打开一个口子，令其压力释放出来，原油自然源源不断的送上来。
shè孔稍稍强力一些，可以破开井下的泥浆，让试油的成功率增加。苏城就曾在废油井尝试这种方式。
到了90年代中期，这种技术已相当成熟，属于常用手段。
但是，再好的手段，也得井下有油层才行。
至少，已经钻下去的3000米内，需要有油层。
苏城默默思考。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关键时刻的决定。
人生就是由一个个决定组成的，正确的决定促使上升，错误的决定制造下降。
而在苏城思考的过程中，钻井平台上的发动机轰鸣声却已渐渐小了。
钻井队长李虎也在犹豫。
钻井不是打的越深越好，下钻的过程会将井里的泥浆挤出，下钻到3000米，2000米处的油层就等于要经历1000米的泥浆反出，用形象的比喻，油层被糊住的可能xìng极大。
预计的油层深度是2860米左右，现在钻到3000米，对油层的影响还不大，再钻几百米，就是有油层，说不定也被污染了。
李虎仔细观察着泥浆的反出，有点不确定是否继续了。
这时候，钻井平台上的蓝sè电话“嘟嘟”的响了起来。
“我是钻井队长李虎。”李虎拿起电话，首先自报家门，旁边就是辅助船，电话线也是拉到那里去的，不用说就是指挥中心打过来的。
“我是苏城。”苏城中气十足，却是听的李虎一愣。
“董事长？”
“是我。现场的情况如何？”
“目前……还没有见到出油的迹象。”李虎说的很艰难。
“我是海洋石油研究所的所长顾海健，任何迹象都没有吗？”。顾海健趴在桌子上，对着免提大声喊。
李虎将话筒拿的离自己稍微远一点，等他说完，才低声道：“没有见到出油迹象。”
“从2850米到3000米，没有任何迹象？”顾海健重复问了一次，这与他的判断可不相符。
“没有。”李虎明知道对面看不到，还是摇了摇头。
“继续下钻。”这次换成了苏城。
“苏董！”
“董事长！”
顾海健和李虎都叫了出来。
“李虎是，我刚刚看过你的履历，你在瑟坦油田是找到油井最多的钻井队长之一，进尺虽然不是最高的，得到采油井产量却排名在前10，我认为，你是一个足够细致的钻井队长，不会遗漏出油迹象。我相信你的判断，请继续下钻，我们等待你的好消息。”苏城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知怎的，李虎突然说不出话了，嗓子一下子变的无比干涩，像是跑了一万米似的。
他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专业水平，相信自己的经验，相信自己的感觉，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拒绝副队长的建议下，坚持下钻。
但是，他也知道辅助船上有国内来的考察团，还有国外公司的参观者。最终，苏城选择相信自己，而不是海洋石油研究所的所长顾海健……
身为大华的员工，谁都知道大华实验室在苏城心里的地位。顾海健更是海洋石油方面的绝对权威……
苏城的声音依旧平稳，似乎向众人解释着道：“虽然有钻井在没有出油迹象的情况下完井试油能够成功，但这种情况毕竟不多。相反，认为2860米就能出油，缺乏足够的科学依据，我相信李虎的判断，继续下钻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苏城第二次说“相信李虎的判断”了。
李虎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犹豫的神sè一扫而光。
“继续下钻！注意记录……”李虎大吼一声，像是帆船时代的水手长似的，气势十足，意气风发。
……(未完待续……)
PS：写写改改4000字了，更新较晚。
第六百零一章 射孔
钻机的嗡嗡声就算隔着几百米，也听的清清楚楚。
两桶油和菲纳等公司的代表们脸sè如常，只用好奇的眼光不时的打量一下周围，大华实业的员工就神sè凝重了。
前者是来旁观的，大华的油井能不能钻探成功，他们不是那么关心，而大华自己的人就不同了，此情此景，谁愿意失了面子。
继续下钻的命令是苏城说出来的，顾海健等人唯有盯着电话，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
漫长的等待，格外的令人心焦。
沉闷的气氛中，菲纳公司的代表吉乐斯“呼”的笑了一声，说道：“苏董很信任大华的工人啊。”
“当然，大华实业的各项战略能够顺利推行，依靠的就是优秀的基层员工，没有这些工人，我们这个石油开发公司就该关门了。”苏城乐得宽松气氛，顺着这个话题道：“当然，培训和筛选也是必不可少，就我看来，中国目前的企业，只要改变只进不出的体系，多少都能增加一些生命力。”
吉乐斯嚼着法兰西大舌头，笑道：“法国也有很多的国家企业，不过，私企的雇工限制也很多，没有太多的区别，因为工会的原因，每年的损失都有不少，中国企业在这方面有优势。”
左右无事，苏城就将大华实业的红利制度给介绍了一遍，转而笑道：“只论蓝领工人，大华实业去年收入最高的蓝领拿到了接近200万元，也就是23万美元。超过100万元的蓝领工人有二十多人。虽然将人民币换成美元不太容易，但是，这笔钱要在中国生活的好是太容易了。基本上，这是全中国的最高薪水了，大概是，普通工人的300倍。只论薪水，也要在普通工人的三倍以上。所以，尽管比国外企业的薪酬低，我们的员工的满意度还是相当高的。”
94年1月。人民币官方汇率和外汇调节价并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也从5.8下降到了8.7，从账面来说。同样的100万元能换到的美元是减少了的。不过，这种减少对大华或者大华员工都只有好处，一方面是国内的消费为主，不会影响到人民币资产的价值。另一方面则是大华新增利润的外汇比例不少。人民币相对贬值意味着收入实际上增加了。
尤其是在国外工作的大华员工，等于是被动加薪了，随便存点钱，都能赶上年均两三千元的社会平均收入。
吉乐斯呵呵了两声，叹道：“现在的法国毕业生，普通专业的起薪大约是3万美元，石油专业的却要6万美元，已经是一等一的高薪了。如果是能够dú lì负责钻井平台。年薪至少要在30万美元以上，否则。就要被外国公司抢走了。”
石油工业是最全球化的工业之一，不仅是物料和产品的全球化，也意味着员工的全球化。懂得外语几乎是高级工程师的必修课。其实，在无聊的钻井平台呆半年，和外国同事朝夕相处，怎么也能说个半懂不懂，执勤两三次下来，也该学会外语了。
所以，大部分的发达国家的石油员工都是满世界应聘的。尤其是英美等国家，吸引外国员工的能力相当强。
旁边的西班牙雷普索尔公司代表呲牙笑了一声，道：“还有税率，该死的税率。”
“高昂的所得税让我们的竞争力大减。”吉乐斯深有同感。法国和西班牙都是高福利国家，也都有着与之相配的高税赋。最高征收到45%的税率令富人逃离，中产阶级普遍也要缴纳30%左右的赋税。
不管是多有钱的人，往外掏钱总是艰难的，尤其是税赋这种虚无缥缈的保护费，永远戳着跨国企业的痛处，一下子，几位公司高层就找到了话题，热烈的说了起来。
观察指挥室内的气氛陡然一松，顾海健借机重整心情，坐在电脑前，开始重新思考。
“无论结果如何，都以shè孔最保险。”顾海健快速的做出了决定，就命令了下去。
海洋石油研究所依旧是大华实验室的第一大所，每年的经费傲居大华实验室之首，无论是老资格的三次采油所，还是新兴的碳纤维所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大华实业所拥有的油田，基本都是海洋石油。
而大华实业的目标，也都是海洋石油。
这是没奈何的事，陆上石油的竞争激烈，就连前苏联的地盘都有前苏联的共青团员们在争夺，剩下的陆上大油田不是冲突地区就是不毛之地，以大华实业的能力，所能争夺的方向只能是海洋石油了。
大部分公司都有相应的调整，要到页岩气开发的时代，才能重新见到大量的陆上能源资产。
为了随时调整大华实业最重要的资产，顾海健手下是有24小时响应的科学小队的，这次出来，他更是组建了一个工作组随时待命。
shè孔分析的命令一下，下面的人就开始熟练的建立模型，准备用大型计算机进行分析。
他是做好了钻孔到3500米依旧见不到出油征兆的准备。
到时候，2500米到3000米就算有能出油的孔隙，普通方式也无法试油成功了，只有选择shè孔。
500米的深度，即使时间充裕，也不能一步步的shè下来，根据压力等信息寻找位置就显的尤为关键。
对90年代的大型计算机来说，这样的模拟计算量也很不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2个小时后，钻机的声音渐渐变缓。
苏城和其他人虽然聊的不错，但耳朵都是竖着的。背景噪音稍变，大家就注意到了。
“嘟嘟……”
电话声有点沙哑，像是海浪声的另一个反面。
顾海健忽然抬头。脖子发出咔嚓声。
“李虎吗？”。苏城拿起了电话。
“我见到了油花，虽然很少，但我确定我见到了。”李虎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你准备怎么做？”出现油花是钻穿了油气层的征兆，但并不能确定油气层的厚薄，甚或有可能是一片孤立的区域，所以，少量的油花并不一定要试油。
李虎短暂的迟疑后。道：“随钻测量的数据普通，但我想试一下。”
“我同意。一旦出油，第一时间进行油质检验。”
“好的。我们将做完井试油。”李虎明显比这边要紧张的多，他今天的工作需要比往常承担更大的压力。
钻台上，开始响起“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是井架在承担压力。
“下套管。”李虎再次吼了起来。顺着海风。隐约传到辅助船上。
下过套管之后就是固井作业，几名大华的工人浑身打满了重泥浆以压井。
接下来，就到了关键的shè孔阶段。
shè孔器用电缆相连，下到3378米的目标段，随时等待激发。shè孔器内装有shè孔弹和炸药柱，后者被激发以后，就会把shè孔弹像是弹片一样shè出去，产生的高速喷流。会穿过套管和泥浆，穿透一定距离的岩石。假如套管抵达了正确的油层。被shè穿的油层就会被导流，从而源源不断的产油。
一切准备停当，李虎也热了一身汗。
他没有再打电话申请，而是再三确认以后，就摁下了按钮。
泥浆发出“啵”的响声，吐出几个。
李虎紧张的盯着各项数据。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分钟。
预想中的石油大爆发，并未出现。
“失败了？”李虎目光凝重的看向副队长。
副队长瞅了两眼回馈过来的数据，问：“回报苏董吗？”。
李虎叹了一口气，转瞬又挺起了腰，道：“再试一次！”
“这……再试一次当然没问题，但是，不应该先报告以后……”
“坏消息不用着急报告。”李虎说着，亲自cāo作前面的步骤，换了新的shè孔器。
钻井平台上的大华工人手忙脚乱。和采油队一样，他们也都有考核任务和奖金制度，钻出油井，钻出高产井，都是有奖金和考核的项目，大家也希望这次的钻采能够成功。
“啵”
重泥浆全体向上鼓了一个。
李虎静待几分钟，依旧没有感受到那种火山喷发的悸动。
“怎么办？”副队长问。
“换地方，到……3210米处。”李虎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只是这次失败的地方和时间，都太不对了。
改变shè孔的位置很花时间，而钻机又早已停下，没多久，顾海健经过苏城的同意，将电话打给了李虎。
依旧是免提状态下，顾海健说道：“从2830米开始布置套管shè孔，我们认为是最有希望的，如果李队长同意，请调整到2830米处……”
李虎大着胆子，道：“我们在3300米前后才见到油花，应该先尝试3200米后的位置，假如不行，再收缩到2830米。”
“你们见到的油花很少，既如此，我认为有可能是提前钻透的采油层……”
“我不认为那是后来卷上来的油花，它的完整xìng很好，泥浆没有被污染。”李虎看向辅助船的位置。
“就从3200米开始。”苏城再次选择了现场，对顾海健的期待视而不见。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阿齐久油田的巨大，它的油层基本不会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这里的油层太大了，想藏都藏不住。
2860米处已被好好的检查了，苏城虽然不知道哪里的出油几率最大，但他确实知道，2860米处的出油几率最小。
这里，也许就是一个dú lì的油田。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 两只大象
连续两次建议都没有被苏城采纳，顾海健不由的审视自己，继而发觉，还是论据准备的不够充分。
503号海上钻井平台的最初位置选择，并不是以1号产油井为基础选择的，现在默认两者占据同一个油层或油田，自然不是十分的恰当。
顾海健也是被固有的经验给约束了，反省以后，倒是变的镇定许多。
shè孔cāo作是件很费力的工作，繁复程度不亚于古代的大炮，李虎等人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在这当口，海洋石油研究所的快速反映组，也将分析报告传真了过来。
顾海健不顾“吱吱嘎嘎”的噪音，拿到传真就旁若无人的阅读，读完了手上的，就守在传真机边上等。
差不多用了一刻钟，顾海健才将里面的信息整理完全，又亲自在电脑上构图，觉得完善了以后，才找到苏城，道：“苏董，我有一个构想。”
“嗯？”
“我们对井下的地质状况进行了分析，结合电位数据……我认为，在曾经见到油花的3300米，没有发现油藏，极大的可能是油气层过薄，或者是裂缝xìng的油气藏，必须要增大油气层的裸露面积。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再钻一个水平井，穿过多个裂缝，这是研究所的同事们做的分析报告。”顾海健将一叠完成的分析报告放在了苏城面前。
苏城没有立刻翻阅，而是问道：“你的意思是。放弃2800米的预测，专注于3300米？李虎他们已经给3300米做过两次shè孔了。”
“如果是狭窄的裂缝型的油藏，用水平井的效果更好。shè孔的成功率不高很正常。”顾海健略显振奋。
苏城看看窗外，蓝sè海面已变的平静，阳光变的暖和而不刺眼，不用太久，黄昏就要到来了。
“如果打水平井的话，今天肯定无法完成了。”苏城说出自己的顾虑。请了这么多人来观看，一无所获的回去。总不是好看的事。
“如果位置选择的恰当，裂缝又不是太深的话，也会很快的。”顾海健顿了一下。继续道：“采油又不是摘苹果，不能当天见到并不奇怪，虽然立刻就见到原油很酷，不过。我想大家都会理解的。”
在503号的钻井过程中。苏城等人已经犯了数次错了。但是，正如顾海健所言，这些都不算什么。
在看不到地下的真实情况的时候，只能依靠各种似是而非的钻井理论来引导。然而，地球内部实在是太复杂了，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种石油理论能够完美的覆盖采油钻井的全部过程和全部地区。
所以，在钻井过程中。犯错才是常态。
一次次的犯错，一次次的改正。最终获得油井，或者，就在失败中沉沦。
石油界和其他工业界很像，大家都拥有犯错的资格，但每一次犯错，都会让隐含的压力变大。背负着压力钻井，继而避免出错，最终得到的就是见到原油的疯狂快乐。
苏城沉默良久，又拿起传真来的分析报告仔细翻看，最后，当钻井队的另一次shè孔失败，方才颔首道：“你打电话给李虎。”
顾海健振奋的抓起电话。
苏城微微向后，对杨明小声道：“准备晚餐和夜宵，今天要呆到很迟了。”
“啊，不送大家上陆吗？”。
“没有见到油田，期货的事情就不能最终谈妥，为了这么大的生意，我相信再留他们一晚也是应该的。”苏城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给各公司的高层做了简单的说明。
内线交易通常都是非常赚钱的，来回几亿美元的情况非常多。尤其是原油这样的大宗交易，由于数量庞大，经常可以获得意外的收获。
七家公司能够聚在这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次内线交易。
亲眼见到大华油田的产量，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都是非常必要的。
“就在船上休息一晚。”菲纳的吉乐斯最先回应，其他人也都依次同意了。
他们回到巴库也是谈生意，但那些生意就远不如眼前的机会了。
李虎也在连续的shè孔失败以后，疲惫不堪，很快同意了顾海健的合理建议。
事实上，水平井原本就是shè孔的究极版，正是副队长曾经提议的斜井的90度状态，只不过，顾海健和副队长确定的位置是不同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换装以后，钻机再次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窗外，已经是朦胧的黑sè。
“来吃点鱼，我们有本地最好的厨师。”杨明特意热络气氛，将整盘的新鲜鱼弄到了指挥舱来。
水手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轮流赶来聚餐。
“船上的环境简陋，我们的主要做法就是烤了，不同的鱼选择了不同的温度和调料，少部分的鱼用水煮过，添加了酱料，大家可以随便选择。”闫学灿做起了后勤大厨的工作，拿着勺子在房间内奔波，一会儿又端出了整盘的生鱼片。
新鲜的生鱼片味道极好，也不仅是rì本或古中国的食物，随着rì本的文化输出，在全世界都很有市场，尤其是在常年出差的人群中，这种乍听起来恐怖的食物相当受欢迎。当然，挑剔的人也不会少，大把的欧美人就不愿意吃动物内脏。
除了食物，酒水用来做伴是最好的。陈酿的纯麦威士忌，苏联时期的伏特加，经典年份的红白葡萄酒，迅速让大家忘记了耳边的噪音。
苏城选了一杯20年的威士忌，慢慢的啜着。
黄昏以后，工作了一天的人自然而然的沉默了下来。几个喝多了的家伙嘟囔着说话，说着说着，还会变成本国语言。
无论是西班牙语还是法语。或者葡萄牙语什么的，苏城全都听不懂，就是英语，他也只能说是使用熟练罢了，谁要是引用一段奥赛罗，绝对属于对牛弹琴，不过。总有几个天赋极强的家伙，能用四五国的外语，此时端着酒杯游刃有余。
对于这种天生的世界经理人。旁人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能做到石油界高层的都没有什么简单的家伙，私下里的谈话，反而能显出本xìng。
顾海健端着一杯红酒来到苏城身边，面朝灯火通明的钻井平台。低声道：“水平井见油的几率是很大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苏城说的，不如说他是在安慰自己。
今天，他的两次建议都没有被苏城采纳，第三个建议却是在自己前两个建议的反方向上做出的，虽然被苏城采纳了，但如果再失败，顾海健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微妙的情绪在酒jīng的作用下被放大，顾海健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苏城呵呵的笑了两声。转着酒杯，道：“我原本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是中午以前见到原油。这样的话，下午就可以举行一场不错的宴会，晚上回到巴库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
见顾海健投来奇怪的目光，苏城摇头，道：“要不然你以为哪里来的酒和食物。可惜，我最希望的情况没有发生，我第二希望的情况是今天见到原油，然后可以回到巴库，一边召开新闻发布会，一边办party，结果你看到了……”
“苏董。”
“我没有怪你。”苏城摆摆手，失笑道：“什么时候见到原油，那是政治问题，是公关问题，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钻井需要优先考虑的。石油公司，采到石油是第一重要的，没有原油，我们就没有生存的资格……其他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
顾海健这才明白，苏城是在宽慰自己。
他不由觉得怪异，暗道：董事长的安慰怎么有点怪怪的。
“风大了。”苏城的手伸出栏杆，望着黑漆漆的海面，道：“好像还下雨了。”
“这里的晚上经常会有强风，如果超过了5级，就得考虑停止钻井工作了，好在最近不会有暴风雨。”顾海健说着也伸出手，在空中感受着，突然道：“好黏的雨。”
他话音刚落，适才还发出嗡嗡的轰鸣声的钻机就停止了。
“是风速太大了吗？”。这是顾海健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睛立刻顺着旗杆往上去。
风的确很大，但不可能超过五级，顾海健眯着眼睛道：“连四级也比较勉强了，难道是担心暴风雨？”
苏城一言不发的将手指凑到鼻子处，搓了搓，面露惊讶的道：“甜的。”
“甜油！”顾海健惊诧的叫了出来。
对石油人来说，含硫量低的甜原油，就是最高追求了。
甲板上，半数以上的人，抬起了头。
转瞬，他们就感受到了甜油的魅力。
因为，天上有原油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来，落在船上，落在衣服上，落在头上，落在脸上……
不远处的指挥室里的电话，不甘寂寞的“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苏城用手遮住眼睛，向海上钻井平台的方向眺望。
背对着光源的平台zhōng yāng，似乎有一条扭曲的喷泉在做低调的表演。
光源的下方，一群钻井工人，挥舞着衣服，高喊：“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呼喊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伴着风，吹过来。
大华的员工们呆了一会，旋即也狂喊了起来。
苏城再次将手指放在鼻子下方，轻轻的嗅着似甜实臭的味道。不过，同样的臭味闻的久了，就会忽略那丝臭，只会记得其中的沁甜。
顾海健同样呆了一会，然后转身挤开人群，跑进后舱，小心翼翼的取下身上的一块油滴。
后舱有现成的实验器械，足够他分析出原油的成分，以判断大华找到的究竟是一个油井，还是一个新油田。
……(未完待续……)
PS：熬夜以后，一两天都缓不过来，白天码字的效率很低。
今天还做了人类最恐怖的梦：拼命挣扎，然后起床，刷牙洗脸，开电脑开word，然后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是做梦。
第六百零三章 内线交易
顾海健将取下的油滴缓慢而均匀的涂抹在一根具有石英颗粒的石英柱上，并将之用于薄层色谱分析法。
测定石油组分的方式极多，世界各地的原油成分也是千差万别，无论气相色谱，液相色谱、质谱或核磁共振波谱，红外光谱等等均有其应用条件，而在地质研究中，使用最多的还是薄层色谱加氢火焰离子检测技术。
顾海健做的极其认真，分别将饱和烃、芳香烃、胶质、沥青质以及最重要的硫含量的定量读数写在纸面上……
这项工作细致而繁琐，与窗外庆祝人群的混乱正好相反。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硫含量。
“0.17%，果然是甜原油。”顾海健的脸纹都卷起来了。
低硫的甜原油是一种很重要的资源，在石油时代的早期，原油主要用于生产煤油照明，含硫量高煤油会在房间内散发出明显的臭味，因此根本不能使用，直到某位化学家采用了更好的提炼技术，酸原油才有了用武之地。
但是，无论是哪个年代，甜原油的用途总是比酸原油广泛，高标号的汽油、柴油和高品质的航空燃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能用甜原油来生产。以酸原油为原料的工厂，不仅生产成本高昂，产品的质量还落后于甜原油工厂。
直到21世纪，全世界仍然有许多炼油厂只能使用甜原油，他们宁愿花费更高的价格购买甜原油。也不愿采购更容易得到的酸原油。
0.17%的含硫量比0.5%的甜原油标准要低不少，是标准的高质量甜原油，相对应的。如胜利油田等地生产的原油，往往是含硫量超过2.5%的超酸原油。
瑟坦油田出产的也是难得的甜原油，但它的产量和储量都不能与超级油田相提并论。
顾海健迅速扯出上一口油井的读数进行对比。
0.62%的含硫量说明上一口油井也是好油井，但远远比不上现在这口。
“这样看来，果然是找到了第二个油田。”顾海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前方灯火通明处的黑色喷泉，暗想：如果能有日产3万桶……不用。如果能有日产1万桶的产量，二号油田估计会有很大的可能是另一只大象！
一次竞标得到两只大象，不知会让多少人嫉妒的发狂。
顾海健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出去报告，而是继续用其他组分做对比。他需要的是万无一失的答案，宁可慢一点。
辅助船缓慢启动，开的远了一些。以避开黑色的石油喷泉。水手们用消防龙头洗澡。并将全船的黑人都给洗白了。喜欢干净的先生们自己下甲板找衣服换，没有衣服的干脆脱掉外套，依旧在船上喝酒祛寒。
不管是大华实业的员工，还是非大华系的公司代表，对于二号井的出现都是很欢迎的，有这样一个理由，豪放些的喝酒似乎也变的理所当然了。
当船上储存的酒都消耗一空的时候，留在后舱的顾海健方才结束了全部的分析和对比工作。并正式出具了检测报告。
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之后。揣着这份报告来到了苏城面前。
包括几位外国公司的代表，大家都清楚顾海健的身份，也都猜的到他去做什么了。
即使是醉醺醺的家伙，现在也在同事的搀扶下站稳了，用期待的眼神打量着薄薄的报告书。
“苏董，我对1号井和2号井做了分析，结论如下。”顾海健将报告交在了苏城手上。
“你来说吧。”苏城用的是英语，同时自己翻开报告来看。
几页纸上全是数据和表格，倒是很对苏城的胃口。
顾海健则是精神一振，同样用英语道：“1号井的分析报告是三天前完成的，对比2号井的分析，我可以负责任的得出结论，两口油井分属于不同的油田，而且，二号井的产量将会比较乐观。”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找到了两个油田，对吗？”苏城确认了一句。
顾海健肯定的点头道：“绝对是两个油田。”
苏城微微颔首，阿齐久油田本身就是由阿塞里，齐拉格和久涅什里三个大型油田组成的，其难度和深度也是相应增加的。在确定5个钻井平台的位置的时候，苏城就考虑到了阿塞里和齐拉格两个油田的方位问题，现在来看，2号油井应当是成功的打在了齐拉格油田的边缘。
至于久涅什里，却是一个位置较偏的深水油田，就建设成本来看，要完全开发阿塞里和齐拉格油田，大概需要50亿美元到100亿美元，而要开发久涅什里油田，估计需要的数字还要多。
桶油成本大部分就体现在这里了，当勘探结束，阿齐久油田的面貌彻底展现在世人面前以后，成吨的开发成本能把一个中型石油公司彻底压倒，哪怕依靠银行贷款都很难坚持下去。
大华实业也是有了今天的规模，再加上中国公司的优势，方才敢于涉足这种程度的海洋石油开发。
身边的几位公司代表听着他们的对话，呆了一会，接下来，菲纳公司的吉乐斯一把抢过分析报告，边看边问：“储量有做估计吗？1号和2号油田的储量分别有多少？”
顾海健看看苏城，然后回答道：“1号油田的储量，初步测算确定在10亿桶以上，2号油田还不能确定。”
一号油田的储量何止10亿桶，但要得到一个接近准确的答案，也不是几天时间能够完成的，10亿桶就是大象的标准，足够引起充分的注意了。
围在苏城身边的外国人。眼珠子都像猫一样亮了起来。
他们留在这么不是舒服的颠簸轮船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见到原油的出产？
2号井的产量不能确定没关系，但确实让他们看到这块地方的潜力。
苏城轻声道：“各位。咱们可以谈一点具体的东西了吧。”
“当然，我们应该谈具体的东西了。”西班牙人笑的像是把足球塞到了嘴里似的。
顾海健轻飘飘的退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身体的疲劳却让他困倦的想要立刻倒地睡觉。
在意识朦胧以前，顾海健的目光不自然的瞄向海上钻井平台。
“去看看那些家伙吧。”顾海健回想起与钻井队的几次交流，虽然不总是那么愉快，但是。原油确实是在3000米以下钻探出来的，仅此一点，就要佩服那钻井队长的坚持和自信。
不是每一个钻井队长都有这样的自信和胆量的。所谓的油花。许多时候，就像是一勺油倒进了小河中，眨眨眼或者转个身就会漏掉。看到了油花并不奇怪，难得的是坚信没有看到油花。
那意味着李虎自始自终都严格按照规程。监视着钻口状况。听起来容易，但就熟悉海洋钻井的顾海健所知，能做到此点的钻井队长屈指可数。
科学源于对客观事物的观察和记录，顾海健觉得，有必要和这位自信坚持的钻井队长见个面。
他向水手长招呼了一声，要求安排小船去钻井平台，与此同时，一位拿着手持摄像机的女人也出现在身边。
“我是大华公关部的金慧媛。去采访李虎队长。”女人穿着工作服，将长发塞进安全帽。形象中性化了许多，但还是与海上常见的粗犷男人们截然不同。
顾海健的心情突然变的奇怪了。
……
船舱内，各公司的代表开始为筹集的资金和发动的时间争论不休。
尽量少的资金和尽量快的操作速度，自然能够尽可能的减少风险，但也很可能降低收益。
虽然大家都想赚钱，但在期货交易中，赚取1000万元，或许要投入1亿元甚至更多。虽然能够采取杠杆的方式，但杠杆同样意味着放大风险。
在风险和收益的对弈中，即使是内线交易，也不敢说是百分百的稳定，公司总体规模较小的英国环球石油、法国菲纳以及美国西格石油都希望将资金用量控制在1亿美元的规模以内。
采用杠杆的情况下，用1亿美元赚到两三千万也并非不可能，毕竟会有一进一出的双重收益。
但是，从苏城的方向来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世纪油田，若是投资额只有几亿美元，那实在没什么意思，而且，这笔钱的数量也远远达不到影响油价的程度，最多是随着石油风浪的起伏，赚些过路费罢了。
“5亿美元的投资额是最少的，而且要能接受50倍的杠杆。”苏城快速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英国环球公司的总裁康乐立刻摇头：“只是两个油田，现在投入5亿美元还是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两个油田还没有投产……”
“这只是一系列油田的开端。我们进行操作的前提是阿齐久油田会是一个了不起的油田，我的意思不是10亿桶或者20亿桶的储量，而是最起码100亿桶的产量，你们现在已经见到了至少10亿桶，我相信，几天内，你们就能见到20亿桶乃至30亿桶，如果再等等，就是现在发现的两个油田，少说也有50亿桶，再没有什么，能比超量的原油更能打击市场了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没有见到50亿桶的储量。”
“如果50亿桶的储量公布了，我们赚到的钱岂不是要减少。”
康乐有些被说服了，问：“苏董真的有自信见到100亿桶的储量？”
“我在一口油井都没有的时候这样说，您不相信，现在已经有10亿桶了，您还不能相信，看来，博取信任真的是个重大工程啊。”苏城哈哈的笑了起来。
“产量才是真正的焦点吧。”西班牙雷普索尔的代表向来很积极，露着门牙笑道：“现在的产量已是日产10万桶了吧，再开几个油井，突破日产20万桶的大关不是问题，假如突破日产30万桶，那可就厉害了。”
这话一说，几个人心里都有了异样。
石油现货和期货的价格变动，往往是因为1%的产量变化而决定的。因为石油储存不易，而规模又非常的庞大。日产30万桶就意味着4万吨每天，若是建储油的大罐子，占地规模都不小。另一方面，石油无论是增产还是降低需求都不容易，炼油厂、化工厂不可能哪一天不生产，汽车也不可能不使用，油田也不是说多出产就能多出产的，正因为如此，石油市场被称作硬弹性，其实就是没弹性，石油产量都以天为单位来计算了，需求增加了，只有上升价格，因为价格原因而降低了需求，那价格就会稍稍降低一些，然后再上升。同样的道理，石油的产量上升了，需求没有增加，价格自然会下降。
利比亚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它的年产量不过200万桶每天，占世界产量的2%都不到，但当利比亚的产量降低一半，也就是100万桶每天的时候，全世界的石油市场都受到了影响。在前景不明朗的时候，什么储备都发挥不出作用。
“以我的观点，现在开始筹集资金，等到资金到位，大华的第三口油井，说不定都能见到了。”雷普索尔的代表有着丰富的肢体动作，胳膊肘险些将杯子碰掉。
内线交易的钱总不能直接来往，总要通过许多渠道，才能汇集起来。好在石油公司总是拥有很多的外国账户，对此并不陌生。
“那就以5亿元为基础做投资吧。”康乐公司的代表终于下定了决心。
苏城笑笑，却道：“如果产量真的达到了30万桶，基础投资额最好继续提高。”
“还要提高？”对一家大中型的石油企业来说，5亿美元的本金的确不少了。
“日产30万桶油田，我不知道此生是否能够遇到，如果遇到了，我绝不会甘愿市场上的小鱼。”苏城的语气说不上轻松，但却让几个人都露出了微笑。
的确，如果有了30万桶做基础，再增加投入也是应该的。
“就看大华实业的了。”吉乐斯端起酒杯笑道：“希望我们筹集资金期间，能够见到更多的油井和油田诞生！”
法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猜到后续的发展。
……(未完待续。。)
ps： 双倍月票原来是7天时间……
好像没有赶上最后一天的时机，本想写3000字发上来的，奈何未能成功，还是变成了4000字，将最后几个小时也浪费了。
没有做到每天双更很抱歉。
对身体崩溃疲惫不堪的鸟豚来说，这7天时间还是很艰难的。这本书写了一年多，前期只有生病才休息一天，后期则是熬夜断更又熬夜的状态，很难有周末或休假的感觉。
在新的一年，希望能够好好写书，同时让身体健康一点。
因此，明天想要休息一天。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每周休息一天，其它时间保持更新。这样应该能够更好的将本书完成。
特此说明。
第六百零四章 第三口油井
钻井平台和辅助船上的庆祝活动持续了一整夜，各公司代表的谈判也持续了一整夜。
谈判进行的如此之慢，一方面是因为谈判的内容过于复杂也过于重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同代表的权限不同，如英国环球石油和大华实业这样的公司，来的都是公司总裁或董事长，可以当场做出决定，而法国菲纳或美国西格都只有副职以下的负责人，一旦超出了预计的金额和规则，就必须联系国内……雷普索尔和美国GAC，都是股权复杂的集团公司，涉及到大笔资金的时候，总裁或董事长都不一定能决定，非要董事会授权方可。
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看似慢节拍，实则快节奏的谈判方式。
苏城他们在这边开会，好几个公司还要在国内自己开会。开会还必须是紧急董事会议，某些不方便出面的公司董事默契的留在家里，以免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英国环球公司、美国西格等较小的公司的心理价位也被一步步提升，从最初的1亿美元，到5亿美元，再到7亿美元……出高价的大华实业和雷普索尔的出价则一路增加到了15亿美元和14亿美元。
出资金额提升到这个地步，西格公司的总裁杰斯坦不禁道：“如果此事成功了，我们都会被送上大陪审团的，说不定还会被参议院质询！要是公司规模增加100倍，我们兴许就是第二个雷曼兄弟。”
“如果此事成功了，100多亿美元，在30到50倍的杠杆下，获利1%到2%，最终利润少说要百分之二三十。这么多钱，闯过大陪审团是很容易的吧。”雷普索尔的副总裁哈哈直笑，和后世的南美比较相似，西班牙既是一个奔放的国家，也是一个热爱投机的国家，马德里地区的房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被炒作的状态，浮盈数十倍，或者腰斩等情况层出不穷，有不少国际球员在那里吃了亏。
而在金融市场上，西班牙的公司也是出了名的胆大。当然，作为参照物的国家和公司都属于法律比较健全的，相比起来，西班牙公司的监管就松多了，掏出14亿美元的不受管制的资金还轻轻松松，这在许多国家都是相当难得的。
杰斯坦哼哼了两声，看向苏城，道：“几亿美元接受一下参议院的质询也没问题，只怕利润不足，或者有什么糟糕的后遗症。”
“赚钱就是赚钱，我们聚在这里，还要担心什么后遗症的话，这样的交易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吧。”苏城淡定一笑，道：“如果担心利润不足，就增加资本金，资金越多，我相信获得回报比率也会越高，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建立在超级大油田的基础上的机会？”
菲纳公司的吉乐斯哈哈一笑，平衡道：“我们见到了两个油田，两口油井打出的两个油田，不管地下是什么情况，创造一个超级大油田的基础已成，相信石油市场会用敏锐的波动来回报我们的。”
石油市场几乎是最敏感的市场之一，每天都有无数的经纪人依靠着石油市场在盈利，而他们的盈利方式，往往是以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为单位，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作为涨价或跌价的依据。在苏城之前，在苏城之后，永远都有无数的公司在做内线交易。
若是能够找到一个超级大油田，内线交易的利润将以百分之一为单位来计算，也就是普通利润的十倍百倍以上。即使不能找到一个超级大油田，市场上突然增加10万桶每天，或者20万桶每天的原油，油价也不可能不发生变化。
事实上，如果不是苏城憋着要赚期货上的钱，这种油田增产的压力很有可能通过机械订购，新闻报导，以及原油出产分阶段释放。
不过，随着80年代的结束，进入90年代以来，自愿释放消息的石油公司已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人们会突然从华尔街rì报，或者纽约时报上看到油田开发成功的报导，接着就是公司股票一柱冲天，石油市场一片震荡。
在后石油危机时代，此类状况已屡见不鲜了。
杰斯坦也缓缓的点头，道：“这样的话，必须准备一整套的媒体方案。西格公司愿意出钱，但不能参与此类事件。”
同为美国公司的GAC公司也连忙道：“我们也不方便直接参与媒体的事。”
“由我们来处理好了。”苏城显的通情达理。欧美公司受到各种限制，民众也相当有国际范儿，与之相比，此时的中国人虽然经常会说“为国争光”的话，但中国人绝对没有做国际jǐng察和国际道德模范的心思，中国法律也不会对媒体公关做出任何的指导，由得苏城发挥。
“多谢苏董……”
杰斯坦等人喜笑颜开。
苏城也笑的很开怀：“增加投资就好了，大华实业开采原油，大华实业**作媒体，大华实业**作期货交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庞大的资金量，100-亿的规模太小了，再增加50%左右，我觉得是比较恰当的。”
另外六人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杰斯坦满脸苦sè：“不能再增加了，7亿美元不是小数目了，再要多的话，会计师和检察官估计都会有问题。”
英国环球石油的康乐亦是呆若木鸡。
“增加50%的规模，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吉乐斯也连忙表态。
苏城让他们心里翻腾了一会，才轻笑道：“出资金额全凭自愿，7亿美元也确实不少了。不过，我们准备的资金还不够多，大华实业计划拿出30亿元，如此一来，最好再做一些私下里的融资，自有资金不能提升超过10亿美元的话，就请想办法融资吧。”
七家石油企业，关联的银行和金融机构数不胜数，只要把内线交易的信息透漏出来，不管是承担风险的直接投入，还是低风险的短期借贷都没有问题，关键就在于“私下里”的概念。
刚刚因为“全凭自愿”几个字而轻松下来的家伙，又绷紧了肌肉。
虽然表面上头大如斗，大家却很理解苏城的所作所为。这是一项需要秘密行事的一次xìng的内线交易，被拉进圈内的，都是要共担风险共出资金的。若是一家的资金出的少了，其他六家的正常选择就是不带他玩。
苏城目前所做的，正是一名组织者该做的事。
“我们去外面逛逛吧，顺便吃个午饭。”苏城没有要求立刻回答，涉及到数亿美元的投机，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要知道，1994年的福布斯排行榜，底线也就是几亿美元，光是增加的这笔钱，就能决定一个公司的所有人是上榜还是下榜，除了他拥有的是100%的全资私有企业以外，其他公司至少也有几个合伙人。
时近中午，正是海面上最热的时候，胖胖的康乐皱起眉头，用手揉着坚硬的脖子，道：“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出去晒太阳的，今天，就出去透口气吧，有防晒油吗？”
“杨明，找点防晒油来。”苏城对外喊了一声，率先钻出了憋闷的舱房。
一会儿，杨明来到甲板上，抱歉的道：“我们准备的防晒油都用完了，补给船还没有来。”
康乐哀号一声：“不涂防晒油会患上皮肤癌的。”
苏城想了想，道：“到厨房拿点橄榄油，或者sè拉油什么的。”
“这个，行吗？”杨明不想虐待国外友人。
“雅典人以前不是光着**涂橄榄油，然后跑奥林匹克运动会吗？怎么不行，找个好点的瓶子装油。”苏城用中文向杨明说过，又用英文对康乐道：“我让他找别人要点橄榄油，放心吧。”
“那太好了。”康乐的心情好了不少。
几分钟后，康乐在裸露出来的手脸和脖子部位涂了许多的橄榄油，心情好了许多，散发着牛排的香气，主动前往钻井平台。
摇摇摆摆的通勤船，摇摇晃晃的钻井平台是最初的印象，上船以后，满地的白黄黑sè，就变成了钻井平台的主要花sè。
“这还是我第一次到海上钻井平台。”被熏出味道的康乐饶有兴致的笑道：“英国环球石油公司在北海有好几个平台，但我从来没有去过，太远了，没想到，平台上就是这样的。地上都是些什么东西？”
“哦，白sè的大概是盐粒，黑sè的是原油，黄sè的，可能是锈斑，也可能是干痰。”
“痰？”
“嗯，难不成，你指望钻井平台上干净的一尘不染，这不是皇家海军。”
康乐捂着鼻子，不说话了。
小小的平台转一圈就绕回来了，大家特意不谈公事，倚着平台栏杆聊天。
直到杰斯坦风风火火的跑回来。
“我们找到资金了。”杰斯坦喘了两口气，脸上泛着灿烂的光芒：“我们的某位理事，嗯，不管是谁，总之，他能得到一家私人银行的支持，因此，我们找到了4亿美元的短期借贷，总数可以提高到11亿元了。哦，如果苏董需要，给予抵押的话，他们也愿意借给大华实业钱。”
“那就太好了。”
“是太好了，希望能与各公司的代表继续合作。”杰斯坦表情诚恳万分。
康乐满脸狐疑：“哪里起了变化？”
“哪里都没有。”杰斯坦使劲摇头。
“西格公司一口气借贷4亿美元？您是哪里来的魄力？”
杰斯坦嘿嘿的笑，不说话。
突然，钻井平台上的电话响起。
钻井队的副队长跑过来接过电话，拿起听了两句，就面露喜sè，高喊：“苏董，第三口油井也打出来了。512号打出了第三口油井。”
杰斯坦不懂中文，却懂察言观sè，立刻放弃遮掩，笑道：“恭喜苏董。”
其他五人也觉醒了。
“又一口油井？好快！”
虽然赶不上世界记录，但在陌生的地区，连打三口井都出油，多少要靠运气，如果是三口高产井，那就更难得了。
苏城并不意外。钻井平台的成本太高了，后世的钻台，除了勘探井以外，产油井的成功率本来就提高的很多，大华实业对此的专注度也是持续数年了，确定位置，又有两个井的经验，第三口井延迟一天多出油毫不奇怪。
当然，这种不奇怪是以油田存在的必然为基础的，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地下资源的丰富。
吉乐斯呵呵的笑道：“苏董捡到了一个宝库，就好像下面装满了油似的，钻开眼就能采到。”
苏城半真半假的谦虚着，心里想：你还真说对了。
rì产150万桶的超级油田，丢到100年前就是黑科技，能取代半个世界的石油产能，用油管而不是吸管开采，已经是最大的障碍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欢庆
503号钻井平台上的大华人，很快也都收到了第三口油井出产的消息，不禁欢声雷动，击掌相庆，混合着油污的干泥巴”噗噗”的掉落在地面上，让黄黑白色的地面像是象群路过草原似的。
干泥巴是昨日起钻时被劈头盖脸的泥浆浇出来的，由于井下的压力过大，整个钻井队都忙着降伏这只黑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直到现在，两个班次的钻井工人们都在甲板上下忙碌着，没人顾得上认真洗澡，多半只是用龙头冲冲罢了，藏起来黏起来的细小泥块，直到太阳晒干了它，才一点点的掉出来。
苏城也冲进了工人的队伍中，接过电话，了解了详情，然后与大家一起欢呼。
第一口油井的日产量是7万桶原油，第二口油井的日产量是毫不逊色的5万桶原油，现在又有了第三口自喷井。
对于熟悉石油工业的先生们来说，只要是自喷井就意味着90%是好事，无论它属于哪个油田，这都意味着充沛的石油即将源源不断的涌出。
日产10万桶以上的油田，其中一半是甜原油，又没有签订长期石油合同，这么多的原油进入现货市场，想要不造成冲击都不行，若是产量更多，那冲击就更明显了。
在石油匮乏的时候，炼油厂不能停工，就必须用高价购买适合自己炼油厂的原油，从而促使油价攀升。同样的，在供应过剩的情况下。油田也不能停工，就必须降价出售自己出产的原油。
市场需要时间来弥合价差，后石油危机时代。弥合的手段通常是增加了需求，毕竟，需要石油的地方太多了。尽管如此，开始的一段时间，尤其是在新油田供应不稳定的时候，油价的波动也是难以避免的。
其他几家公司的负责人都有了追加投资的心情了，然而。忙于庆祝活动的苏城似乎没有时间搭理他们，一会儿搂着这位大叔跳脚，一会儿拍着那位大叔的肩膀。简直如同参加演唱会的年轻人了，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稳重。
“苏董，我们来商量一下追加投资的事吧。”康乐拥有英国环球石油公司的大部分股权，有能力一言而决。
“你说什么？”苏城一只手搭在耳朵上。听不清他的话。
康乐破着嗓子又吼了一遍。
苏城点头：“好啊。就在这里谈吗？”
“请出来吧。”康乐挤在人群中，热的满头是汗。
苏城脸上有了笑意，正要挪动，前方突然传来李虎的吼声：“兄弟们，咱们来唱首歌，我起个头，咱们工人有力量……一二三……”
“咱们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盖成了高楼大厦。修起了铁路煤矿，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近百名钻井工人唱起歌来，也使得钻井平台上再容不下一点点杂音。
或者说，全都是破锣嗓子的杂音。
钻井工人们每日里正常工作的时候，总是容易陷入沉默和话痨的境地，在一个篮球场般的钻井平台上工作半年，人的性情发生变化再正常不过了。
唱歌是缓解郁结的最好方式。
持续多日的压力之后，503平台上的钻井工人们，也确实需要一个释放的渠道。
不用考虑是否能找到油层，不用考虑钻孔会否坍塌，不用考虑钻机是否稳定，不用考虑进度是否完成……
苏城手臂有节奏的挥舞着，兴致昂扬。
一首歌唱罢，又是一首，一首接一首的，令钻井平台上的气氛好似新年一般。
康乐好容易等到歌声暂停，抓着苏城的胳膊喊道：“苏董，请让我们追加投资。”
“好，我们一起来唱歌。”苏城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打了两下拍子，然后勾着康乐的肩膀，再次吼了起来。
从钻井平台以外去看， 这里就像是伫立在海上的卡拉ok房，还没有隔音设备和沙发。
好处是空间极大。
而在这样的练歌房内，几乎是不能讨论事情的。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疯狂的欢庆才渐渐结束。
苏城和康乐等人，也被热情的钻井工人们拥簇到了人群中央。
李虎喘着粗气，脸上泛着光芒，站在井架前，要大华的随行记者给他拍照。
很快，大家都挤在了一起，要求拍摄全家福。
苏城被拉到了前方。他半蹲在地上，浑身沾着黑色的油泥，留下了一张难以分辨的集体照。
李虎却是高兴的很，用脏手揉头，笑道：“我要回去给老婆孩子看看，我和集团董事长的照片。咱们工人有力量，哈哈！”
“在我看来，工人始终是最重要的。”苏城搂着他的肩膀，又让随行记者拍了第二张照片。
他并不是信口开河，从后世的经验来看，工人始终都是中国经济的引擎。中国制造和中国经济，前四十年是坐在国企工人身上，之后则躺在了数亿农民工身上。所谓的人口红利，所谓的城镇化，都来自劳动力的释放。
有了李虎的例子，大家都排着队来和苏城照相。
苏城也来者不拒，他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如果大家想要这样的照片，他就提供这样的照片。
工人们似无所觉，但在苏城看来，目前正在运作的阿塞拜疆五座钻井平台上的工人，几乎就是大华实业最有价值的工人了。
如果不是技术、体力和经验的巅峰状态，大华是不可能如此快速的见到三座油井的。
再好的设想，最终都需要实力来落实。
最终。一个公司的底蕴和实力，也就取决于基层实力的积蓄。
吉乐斯呆呆的看着苏城在那里摆pose，见他真有要和所有人拍照。不由道：“他还真有耐心。”
康乐耐不住性子，问道：“你们说，他是什么想法？”
杰斯坦追加投资成功，呵呵一笑，道：“总不会是现在把环球公司踢出队伍，你怕什么？”
康乐咳嗽两声，低头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油田。总不能把这样的机会给浪费了。”
旁边几个人不由莞尔。
在不确定阿齐久是一个超级油田之前，康乐更倾向于媒体和公关的宣传，也就是以炒作的方式获取利益。
但是。在苏城所言的“了不起的油田”的雏形日渐成熟的情况下，内线交易所能带来的回报预期也在缓慢增涨。
如果说，以前可能会有1%的油价波动，现在达到1.5%的话。那就是利润增涨50%。而就实际而言，康乐相信增涨的会更多。
所以，当第三个油井出现，苏城不着急了，轮到康乐等人着急了。
在海风中搓了搓脸，康乐重鼓士气，再次来到苏城身边。
“苏董……”
他的话刚开口，就听耳边又是一片欢腾。
“什么情况？难不成又有油井出油了？”康乐都有些精神紧张了。
“假期。是假期。”船上的监督能听懂英文，好心给康乐解释了一句。
康乐像是溺水的人似的。连忙拉住他道：“再给我说点，什么假期？”
“我们要放假了。”监督恨不得起舞高歌。
“不采油了？”
“会有新的采油队代替我们。”监督喜气洋洋的说：“都出来半年了，总算可以放放心心的回去了。”
“连续工作半年？你们半年一个假期？”
监督摇头，笑道：“大家都舍不得回去，再说了，能做勘探钻井的活计的井队就那么几个，我们回去了，钻井平台不是要停摆。”
“不是有雇佣的工人？”康乐就看到了不少英国的雇佣工。90年代中期算是欧美顶舒服的年代了，仍然少不了贫困的国人出去讨生活，和国内的招聘要求比起来，国外的油田对欧美工人的素质要求要低不少，总有点照顾的意思。
监督轻笑了两声，不屑的道：“雇佣来的工人，一天做三个小时就不想干了，天天喊着吃的不好，工资不够，而且也不操心，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雇佣5个工人，就得给他们配个保姆。”
监督絮絮的说了一会，突然察觉面前的可是个外国人，赶紧住嘴笑道：“不说了，再有几天时间，我们就回去了，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兄弟，都有段日子没见了……对了，我们明天分批返回巴库，你们要走的话，最好和我们的船一起，大船抗风浪，颠簸小。”
康乐茫然点头，监督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了，令其有点难以理解。作为欧洲最严肃的国家之一，英国工人堪称敬业，比西班牙法国不知要勤快多少，但是，听了中国人的描述，康乐却变的迷惑了。
“美国工人，现在肯昼夜工作吗？”康乐拉住不远处的杰斯坦，他的西格公司常年做技术服务，通常都是在工作地点招募人手。
杰斯坦不明白康乐为什么这样问，还是回道：“如果井喷了，肯定要昼夜工作。”
“平时呢？”
杰斯坦大摇其头：“谁敢昼夜工作我就开了他，加班的薪水我可付不起。”
“那就只能多雇几人了。”
“哪里有那么多钱雇人，劳务报酬是确定好的。”杰斯坦一副你不了解国情的模样，笑笑道：“现在的美国工人的工作量都快要被确定了，要是想加班，就得找外国劳工，不过，那些家伙也越来越难伺候了。怎么了？问这些做什么？”
“总觉得，这样的中国公司，有一天会到北海来采油，把我们都赶走。”康乐说着笑了：“也许是我胡思乱想吧。”
杰斯坦笑了两声，然后在漫天的欢庆声中沉默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一代差距
翌日中午。
七家公司确定了160亿美元的募资总额，组成了一家离岸基金。出资最多的大华实业拿出了近乎所有的准备金，再加10亿美元的借贷，筹集了40亿美元，占比25%，而出资最少的英国环球公司也有12亿美元的投入，大大超出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离岸基金作为内线交易的主体，自然是秘密的，但是，前来签约的各家公司负责人却是瞒不过的。
尤其是雷普索尔这样的欧洲公司，无论总裁还是董事长都在媒体的眼皮子底下夹着，国内隐藏一下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出国了。
苏城干脆邀请他们参观大华实业新建的钻井平台。
编号506的第六部钻井平台，如今已矗立于阿塞里洋面，为了安装它，大华实业出动了近200名员工，工作了三个月之久。
能够请到这么多人，一方面是大华实业的油田好消息频传，另一方面，也是506号钻井平台的特殊。
这是中国第一部四代自升式钻井平台。
全长75米，宽40米，高87米的自升式钻井平台，绝对是超越主流的世界级钻井平台。
尽管早在1987年，瑞典人就已造出了四代钻井平台，但是，即便到了2007年，最大作业水深150米，最大钻井深度6000米的自升式钻井平台依旧是大陆架钻井的首选，各国新建或改造的钻井平台也都是类似的数据参数。最多只是提升些诸如生活区的附属功能。
大华实业能在1994年，自主完成四代自升式钻井平台，做出盛大的庆祝无可厚非。
目前。能做出此等产品的，也不过五六个国家，十个左右的船业公司罢了。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阿塞拜疆国家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小阿利耶夫、中国机械工业部的许部长、中国石油总公司的副总林永贵，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的查副总，中国发改委的毛主任等人。
原本在本地做产量“判断”的王德煌早早的飞回国内报告去了，施万可因为技术专业的缘故被留下了，陪着总公司的查副总在钻井平台上参观。
施万可参观过503号钻井平台。再看506号，自觉找到了门路，参观期间。自己选择路线，一会儿凝神细思，一会儿点头轻叹，一会儿皱眉挠头。表情精彩。话却不多。
年近六旬的查副总很有耐心的让施万可走在前面，等全船绕了一圈以后，方才笑道：“小施，大华的钻井平台，你觉得怎么样？和海洋石油931比起来，哪个好？”
施万可沉吟起来。
查副总呵呵一笑，道：“那比渤海9号呢？”
海洋石油931是1993年最新的钻井平台，差不多也是中国进口的最后一部海上钻井平台。由俄罗斯圣彼得堡造船厂建造。时隔一年，这艘堪称全新的海上钻井平台自然是全国最好的海上钻井平台。理论上，就是再过两三年，三桶油七八十年代购买的海上钻井平台进行了技术改造，也不一定比它强。
光是在体积上，海洋石油931就有优势，长84宽33的架子骨可是号称全世界最大的自升式海上钻井平台。
渤海9号则是84年的国产海上钻井平台，最大钻井深度虽说是有6000米，但谁都没有用过，最大作业深度却是比海洋石油931短了50米，只有40米的样子，等于是一艘浅水海上钻井平台。
正在思考中的施万可“哧”的笑了出来，道：“查总，您在开玩笑吧？”
查副总颤着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运动了起来，缓缓道：“怎么说我是开玩笑呢？”
“施工，说话说明白一点，不要含混不清的。”查副总身边跟着主管宣传的解司长，最是严厉不过。
“没事，慢慢说，庆典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查副总本身就是个缓慢的性子，下巴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
施万可被训的面容一整，有点尴尬的道：“我的意思是说，大华的506号是正经的四代自升式钻井平台，比咱们的海洋石油931是小了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只好不差的。渤海9号……虽然是咱们自己的东西，不过，私下里说，真的是差远了。”
“这样，差在哪里，你慢慢说，我听一下。”查副总干脆找了一个栏杆，让随行的工作人员放下小凳子，一边喝水一边听。
施万可觉得有点奇怪。查副总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不懂技术，乃是政工干部出身的干活，因此，虽然起点很高，升的却极慢，已有近十年的副总经历了。施万可暗想：这位莫非开窍了？想来个活到老学到老？
斟酌了一下词句，施万可说道：“从平台的性能来说，载荷的吨位，平台的自持能力是比较重要的。大华的钻井平台的具体性能并不清楚，但我听说平台自持能力是45天，仅此一点，海洋石油931就比不上。”
担心查副总不明白，施万可又补充道：“自持能力就是按设计要求，一次性补足燃料、淡水和食品等物，中途不补给的连续活动时间。海洋石油931的自持时间是20天，在咱们的海上钻井平台上算是长的了，但和45天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这个对钻井平台很重要？”查副总不明白道：“装载一次比较少，派补给船多跑几趟不行吗？”
“海上的风浪比较大，如果是在天气不太好的时间或者地点工作，20天的自持时间就要预留出5天来。假如距岸较远的话，补给起来是挺麻烦的。其实。这主要是一种设计和技术能力的体现，要发展四代半或者五代的海上钻井平台，20天的自持能力是基础的。45天其实也不算多。由于钻井平台的吨位非常重要，提高自持能力还是比较困难的。简单来说，25天就是一代的差距。”
“离岸越远的海上钻井平台，自持时间就要越久？”
“对，要是以后的深海钻井平台，补给船一来一往就要一周时间，自持时间短了。根本没法用。当然，海上石油931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它的作业深度最高也就是90米。开不到哪里去。”施万可说着笑笑：“大华的新钻井平台的作业深度是150米，这个也是差距。”
“一代的差距？”
“差不多要一代了。”施万可叹了口气。
“其他方面呢？钻井能力有什么区别？”
施万可疑惑的想想，道：“钻井方面就比较细致了，井架的高度、大勾的荷载、天车绞车游车等设备的质量。还有固井装置。泥水泵，防喷器，隔水管，锚泊系统……对了，大华实业的锚泊系统是顶尖的，他们曾经和哈利伯顿有过合作……”
“这些你都了解了吗？”做宣传的解司长表情严肃。
“知道的不多，从我刚才看的，还有大华的介绍册子上的东西来看。比海洋931还是要好不少的，尤其是几个关键部分。比如柴油发电机组，减速机等等，他们都完成国产化了。”
“也就是说，比国内研究所的水平要高？”
“那是当然，706所也……”施万可说到这里笑了笑，道：“咱们国内主要是基础研究做的比较多，和企业还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正面评价706所，虽然706所是中船下属的研究所，和海洋石油总公司没有直接的关系。
施万可突的灵光一现，暗忖：查副总莫不是对706所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也不奇怪，国企都是恨不得自产自销大包大揽的小王国，情况许可的话，他们巴不得将所有的赢利点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让中船系统的706所掌握对中海油至关重要的钻井平台技术，从系统内的思维来看，确实不算什么好事。
查副总轻轻转着水杯，道：“照你这么说，大华实业的海上钻井平台是很先进了？”
“崭新的四代产品，比国外最好的自升式钻井平台也就落后几年。当然，他们有不少设备也是 进口的，但正是如此，能形成整体力量才难得。”施万可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查副总看向解司长。
后者微微低头，道：“施工在技术方面还是比较有水平的。”
“嗯。”查副总缓缓点头，道：“看来是要和大华接触一下，咱们中海油要是也有这样的海上钻井平台，在渤海地区的合作空间就大多了。”
他面向施万可，略有询问的意思。
施万可一愣，道：“买大华的海上钻井平台？”
“如何？”
“好是好，不过……海上钻井平台归大华船业生产制造，他们还有lng船的业务，就算大华自己的订单，估计都要排到明年去，咱们就是想要，一时之间也拿不到的。”
“明年？”
施万可不明白情况，小声道：“明年其实也挺好的，这样还能根据使用中的反馈，修改一下原有的设计。”
“那就这样，订的到今年的就订今年的，订不到，就签合同，订下明年的。”查副总倒是习惯了一两年的订货期限。
做了决定，查副总就慢慢的往上走，到了平台处，解司长直接去找苏城，却是距离几米远，就被隐藏的阿塞拜疆保镖给拦住了。
“我有一笔大生意找苏城。”解司长仰着脖子，很有甲方的优越感。
“不好意思，有生意和我谈吧。”闫学灿笑着来到保镖旁边，现在正是离岸基金开动的时间，苏城是谁都不肯见的。
解司长微微皱眉，自报家门道：“我是中海油的解宝国，请苏董过来一下吧。”(未完待续。。)
ps： 重新改了，晚了。
第六百零七章 备份
“苏董正在和其他人处理事务，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让我了解一下，接下来我们也好加快进度。”闫学灿年纪轻轻就任大华实业与大华船业的联络官，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做到了大华船业的副总裁，见过许多解司长这样自以为重要的人物。
解司长也在心里念叨着“不懂事的小鬼”，面容一整，重申道：“我是代表海洋石油总公司来的。”
闫学灿保持着微笑，道：“我明白的，那么，请您稍等片刻可好？”
解司长左右看看，闷哼了一声，道：“我等五分钟，‘烦请’你告知苏城董事长。”
“好的。”闫学灿暗自撇撇嘴，心想，多大的生意不能先和我谈，难不成能用1分钟就谈成一笔大生意？
被解司长盯着，闫学灿只得来到苏城身边。但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等着他们谈话结束。
解司长登时气炸了肺，觉得这是对方不尊重自己的表现，他左右看看，很有拿个扳手甩出去的冲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解司长的愤怒，或者仅仅是想要换一下位置，苏城忽然转身靠在栏杆上，目光扫过解司长。
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势袭来，却是让解司长莫名的变的安静下来。
苏城并没有刻意针对他，但是，当一个男人谈论着160亿美元的资金走向，谈论着3000亿美元的期货交易的时候，自然有王霸之气。
160亿美元在1994年。大约相当于2个发展中国家的外汇储备，而3000亿美元等同于2个发达国家的外汇储备。
若是学习索罗斯的对冲操作，该跪下来的财长还是得跪下来。
不管是在石油业内。还是非石油业内，这笔钱都有改变世界的可能。苏城一定要纠集另外六家公司的原因也在于此，配合超级油田的存在，用这笔钱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大势，他们可以决定滔滔的海啸起始的时间，他们可以决定大浪冲刷的频率，他们可以决定退潮的时刻。
解司长看看两侧。觉得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方才松了一口气，至于昂首挺胸的甲方自信。一时间却是找不回来了。
几分钟后，只见苏城点了点头，从一群资本家的队伍里走了出来。
闫学灿立刻上前，将适才的情况说了。
苏城迟疑了一下。道：“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先稳住他。”
说完，苏城抬头向解司长笑了笑。
解司长嘴角抹过一丝得意。中海油每年用于购买设备的资金数以十亿计，别说是在中国市场上，就是在国际市场上也是不错的大买家，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当被重视。
不待闫学灿回来，解司长一提腰带，就要去和苏城说话。
“wait！”阿塞拜疆保镖才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旗杆一样粗的手臂就挡在了解司长的胸前。
“我是……”解司长一跺脚，就见前面的舱室内。有人迎了出来。
是毛主任？
解司长拄着保镖的粗胳膊，像是个粉丝似的，仰着脖子看毛主任的动作。
与石油总公司一样，能管理海洋石油总公司的机构并不多，但发改委绝对是其中之一。最简单的一点，油品价格和油品的进出口指标就是他们攻关追逐的焦点，大型项目的批复也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
就是购买海上钻井平台，买谁家的由中海油自己来决定，可能不能买，什么时候买就是发改委的工作范畴了。
由于工作和权力同样繁重，几位发改委的副职主任都有不小的权威，且往往能得到正部级的头衔。
对解司长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他最渴望的未来是如此，他最畏惧的存在也是如此了。
只见苏城笑着和毛主任说了几句话，毛主任就不停的点头，嘴角溢出笑容，脸上的表情亦是生动非常。
解司长拼命的回忆自己印象中的毛主任，无论是开会时见到的，还是申请项目时遇到的，又或者偶遇见到的，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和蔼可亲的毛主任。
“这是什么情况？”解司长可不觉得苏城有与毛主任相提并论的资格。尽管大华实业的规模巨大，但再大又能比得上几家央企？比得了几个省市？然而，毛主任的表情却不似作假。
好像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解司长仔细的看了看甲板上的构造，扭头就往楼梯下面去，一会儿，绕到了拐角处，顺着风的方向，隐约能够听到苏城和毛主任的谈话。
对机关干部来说，偷听也是一项满满是爱的运动，做的好了，也能平步青云。
两人的对话若有若无的传过来。解司长勉强能听到“期货”，“准备”等词语，刚想往前动一动，却被警戒的保镖给发现了。
壮硕的阿塞拜疆保镖舒展猿臂，轻轻一捞，就将下一层的解司长给提溜到了平台上。他却不急着问询，只扯起解司长的皮带，将他挂在钻井平台一层的栏杆上，然后才喊了中方的保卫人员来处理。
解司长又羞又怒，更怕别人看到，掩面垂在栏杆处，被海风吹的晃来晃去，只觉得胃也难受，肾也难受，不久后，更有坠落的恐惧感。
苏城听到声音，弯腰瞥了一眼，只做不见，他既不关心解司长，也不在乎他，向毛主任笑笑道：“一个偷听的家伙，好像是中海油的。”
“我警告一下他。”从毛主任的位置，仅能看到风中飘荡的裤脚。不过，他是个做事圆滑之人，还是示意保卫人员将之救了上来。
“毛主任。”解司长恨不得留在下面，小声解释道：“我们中海油有意购买大华实业的海上钻井平台，所以，我是想来见见苏董，没想到走错了方向，被人误会了。”
“走错了方向，走到了我们下面？”毛主任表情丰富的脸上冰霜一片，看的解司长小心肝颤抖。
“我不认识路，刚刚走到下面，就被人提住了，位置都没看清楚。”解司长的重点是刚刚走到下面。
毛主任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继续追究，却问苏城道：“你看怎么办？”
解司长立刻将目光投注在了苏城的脸上，轻声道：“我们确实是很有诚意的。中海油目前正计划着进行海上钻井平台的国产化，以及改造以前的海上钻井平台，看到大华实业的新平台，查副总认为值得购入。”
他已经把考察什么的全给漏掉了。
苏城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却是令其惊讶的摆摆手，道：“大华船业的产能不高，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办法满足中海油的需求了，至少，今年内是做不到了。”
“可以下订单也行。”解司长连忙道：“我们向欧美国家订购的时候，也是要下订单的。”
“你去和闫学灿谈吧，具体的时间和价格，我也不是很清楚。”苏城毫无疑问的将之甩了出去。
解司长一脸尴尬的提了提裤子，低着头说：“好。”
“下去吧。”毛主任似乎也放过了他的样子。
解司长垂着头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闫学灿那张油光滑亮，充满年轻活力的大脸。
身后，毛主任的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对着苏城道：“有些干部不懂事，苏董不要在意。”
“没事。不过，还得毛主任您多多看护。”苏城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过，期货什么的，我现在还是不很懂啊。”毛主任发出爽朗的笑声，听的心有余悸的解司长一个抖颤。
“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懂期货。不过，只要这块油田的产量能有增加，期货盈利也不太难。”
毛主任明显不信，笑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印钞一样的赚美元，不懂期货，怎么可能。”
苏城做腼腆状，道：“印钞其实赚不到多少钱的。”
毛主任一愣，大笑不止。
落在中方诸人的面前，备觉神奇。
苏城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中国对期货的管理，在90年代中期可以说是基本没有。虽然惊人的金融事件也有发生，但期货市场的覆盖面毕竟不能和股票市场相提并论，其参与者的门槛也相对较高，对于各项法律法规都不完善，尚在摸石头过河的政府来说，拟定严格的期货交易规则是难以完成的任务，至于国外的期货交易，就更不会在乎了。
尽管如此，由于投入的金额实在太多，苏城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备份较为安全。曾经在海湾战争期间，参与过期货交易的毛主任，就成了苏城的首要公关对象。
他并不要求毛主任实际参与，不过只要让其了解到大华实业所做的工作，也就足够了。
当然，现在的毛主任并不清楚，苏城描述的“期货交易”究竟是多大的一个盘面。
杰斯坦等人对苏城与毛主任的交谈则抱有极度的好奇和羡慕，私下交易竟用私下里谈话的方式进行半公开，他们或许想过，但绝对没有做过。
毕竟，除了西班牙索普雷尔公司以外，这些公司都是本国排名靠后的石油公司，即使菲纳号称是法国第二，但还是笼罩在绝对垄断的道达尔的阴影之下。
对七家公司来说，这次交易，毫无疑问是一次跃升的好机会。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又做了什么
七家公司的高层会面仅一天就结束了，大家明确了细节，签署了“泛亚”离岸基金的各项文件就各回各家了。
离岸基金的权力相当宽泛，其基金管理人则是汤姆爵士，一位出生于伦敦，周游列国，生活在苏黎世的非自然人，其实际权力则操纵在七人委员会手里，参股的每家公司算一位股东，轮流担任执行董事，不设董事长的前提下，参股比例就是权力分配的比例，无论是日常投票，还是基金收益都以此来分配。
毫无疑问，拥有25%股份的大华实业是七人委员会中的第一担当，其他公司还有公司内部的董事会问题，作为私人公司的拥有者，苏城完全可以做到一言而决。
自从洛克菲勒和他的合伙人们设计发明了托拉斯之后，离岸基金大约是隐藏财富的最佳手段了，采取此类方式的中国大型私人公司不在少数，到了21世纪以后，已经渐渐成为一种常见的行为。当然，94年的中国公司多半都是土豪，但大华也并非第一个和唯一一个这样做的中国公司。
泛亚基金的董事们离开了，来参观大华最新海上钻井平台的中方官员却全都留了下来。高层领导们顺道会晤阿塞拜疆政府官员，中层领导们顺势做本地旅游，底层公务员习惯性的拖延……
借着政府团的东风，苏城也不为人注意的来到了阿塞拜疆总统府。
虽然距离上次见面仅仅几个月，但是。已经拿到了足额签约金的阿利耶夫，却有了真正的总统架势。
几亿美元对这样一个中亚小国来说，不仅意味着吃的更好。穿的更好，还意味着更多的坦克和飞机零件，更忠诚的部下和更广泛的拥护。
同时，标榜着新民主的阿塞拜疆，也不再是谁都能进进出出的漏斗了。
重新装修的总统府，采用了进口材料和进口的设计，最终形象辉煌又不失民族风情。不时可见昂贵的家具和饰品。
从苏城的眼光来看，这里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王室建筑，后世的产油国。差不多都是加倍的豪奢。
那时候的油价自然也是加倍的上涨。
“阿塞拜疆的情况不错啊。”林永贵和各国的石油公司高层相似，现在都愈发的重视里海地区的情况，他不免希望自己晋升以后，能够有机会获得阿塞拜疆的油田。
“看样子是挺不错的。”苏城啧了一声。道：“十几块油田拿出来。还苏联时代的一点账还是没问题的。”
“看样子？很久没来了？”林永贵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官场上的。
苏城哑然，笑道：“我现在怎么来，要不是这次官方会晤的机会，我估计还得想办法偷偷混进来，或者派个全权代表什么的。”
林永贵想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现在的苏城和阿利耶夫确实不适合轻易见面，否则，无论是被各国记者揪出以前的事，还是被大家猜测现在的事。都不符合他们的愿望。
倒是官方团的模式，不仅有大华实业一家企业。还有许部长带来的机械工业部众员。不少公司，都是从机械工业展那边直接杀过来的，对90年代中期的国企来说，参加过国际展会，也算是一种不错的资历了。如今，不懂得与外国大公司打交道的国企高层大有人在，数量比不懂得外国旅游的要少多了。
不过，外国的总统府到底是比较稀罕的景观，不管是有没有经验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
就算是央企的负责人，也不是经常有机会来总统府玩的。
阿利耶夫特意派出了副总统侯赛因诺夫和几名部长接待中方代表团，中哈石油管道的延长线谈判，也会随同展开。
许部长忙忙碌碌的将本系统内的公司推介出来，推着推着，突然问道：“苏城怎么不见了。”
“卫生间吧。”林永贵别看有五十岁了，撒起谎来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许部长立刻就信了，然后继续向阿方人员介绍机械工业部名下的企业。
另一边，苏城悄然穿过走廊，在几个人的引领下，见到了阿利耶夫。
“听说打到了第三口井？可惜我太忙了，否则一定要去亲自看看。”阿利耶夫来到办公室门口迎接苏城，虽然可能只是提前了十几秒，但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苏城笑着和他握手，道：“等我们确定了阿齐久油田的储量，再请总统阁下出席典礼，根据我们的判断，阿齐久油田一定会成为阿塞拜疆的吸金石，最大的吸金石。”
刚刚开始赚取黑金的阿利耶夫，对吸金的兴趣极大，立刻问道：“储量很高？”
“因为只是第三个有经过，我们的保守估计，储量超过15亿桶不成问题。”苏城还是说出了一个数字，对政治人物来说，明确的数字还是相当有用的。
阿利耶夫愣了一下，旋即道：“恭喜你们。”
目前的阿塞拜疆是没有采油能力的，事实上，由于收入太过于丰厚，大部分的产油国即使收回了石油资源，或者分成合同，仍然缺乏采油实力。所以，阿利耶夫总是要把油田交给某个外国公司的，不是大华实业或bp，也总得是一家企业。
从他的角度来说，尽快出油，尽量多的产油，就是获得资金的最佳方式了。
哪怕是采取高签约金低分成的大华实业，也要拿出一半以上的金元给阿塞拜疆政府。所谓最好的生意，必然包括坐地分赃。
不过，阿利耶夫想到苏城特意做出的低分成合同，又怪异的问道：“你是怎么判断油田的？”
“地下的东西，当然只能靠猜了。”苏城言不由衷的说了一句，接着就道：“我们对储量的判断，尚未发表的呢。”
“哦？”阿利耶夫立刻察觉到他话中有话。
苏城也不准备卖关子，稳稳的道：“假如接下来的钻井顺利，我们就会以确凿的证据公布阿齐久油田的储量和产量，接着，会大批量的出售石油现货。正常来说，石油市场的价格会被我们立刻打压下去。”
“油价会下跌？”
“不久就会反弹，下跌的时间很短暂。”
“原来如此。”阿利耶夫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
苏城呵呵的笑着，介绍道：“由于出售石油和公布消息都受我们掌握，我们也就能确定石油价格下跌的时间，假如在石油期货市场上卖空的话，估计能赚到一大笔。”
阿利耶夫的眼睛眯了起来。
苏城微笑问：“总统阁下有兴趣加入吗？”
虽然是一国总统，虽然新装修了总统府，但苏城非常确定，现在的阿利耶夫比穷汉还缺钱。
在内线交易之外再组建一个内线交易团，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油田是大华实业的，官方公布的资格也只能是大华实业的，既然如此，苏城也就掌握着主导权。
再组建一个内线交易团，对他来说只是程序稍稍复杂了一点罢了。
不过，与前面的组团方式不同，苏城未等阿利耶夫回答，就要求道：“我会将关键的时间点告知，您想怎么赚钱都可以，我希望您可以同意中哈石油管道的延长线，并与大华实业单独签约，并且，管线经过的土地以合理的价格出售给大华实业。”
一条石油管道是异常复杂的，牵扯的利益也很巨大，阿利耶夫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苏城熟悉他的表情，马上抢着道：“盈利有可能达到30%，投入10亿美元，赚到3亿不成问题。”
他不担心阿利耶夫泄漏这个消息，和雷普索尔等公司的渠道不同，阿利耶夫认识的人里面，怕是没有几个适合做内线交易的家伙，即使有，他估计也会首先纳入到自己的交易团里去。
阿利耶夫听着3亿美元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这可是一笔白得的钱，相比中方难以提供的外交帮助，阿利耶夫其实更倾向于现金。
石油管线的延长线，归根结底不也是利润的问题。
现在的阿塞拜疆，除了巴库地区，值钱的地块也实在不多，他真正付出的，也就是低价土地。
但究竟多低价的土地，终究是可以再谈的。
“我过两天给你答复吧，来得及吗？”阿利耶夫准备询问一下自己的智囊团了。
苏城理解的点头道：“两天没有问题，那我先离开了。”
阿利耶夫还是将他送到了办公室门口，然后由秘书送回到中方展团处，也就是正在谈判的会议室。
此时，中阿两国正聊的热闹。
许部长将单独的公司推介完毕，就开始推介项目，正好阿塞拜疆得了横财，侯赛因诺夫也表现的极有兴趣。
大家正说的高兴，几名阿塞拜疆的工作人员，忽然都站了起来。
去“卫生间”接近半个小时的苏城，突兀的出现在了门口。他的前方，正是阿利耶夫的大秘书，一个严厉而敏的家伙。
“打扰了。”大秘书向侯赛因诺夫低了一下头，倨傲的离开了。
许部长则盯着苏城暗想：这家伙，又做了什么？
……(未完待续。。)
ps： 早上了，好像又要作息混乱了
第六百零九章 弱势总理
苏城乖乖的坐在了中国使团的后方，一只手拄着下巴，准备小憩片刻。
不用眼神动作，立刻有招待过来给他倒上清茶，并特意放置了一盘小糕点。
仅此一点，就与中方使馆团的其他人区分开来了。
坐他旁边的将军肚儿羡慕的看了一眼那糕点，低声对苏城笑道：“您这是国宴待遇啊。”
“人傻钱多人都受喜欢。”苏城调侃了一句，就某方面而言，他的确是从人傻钱多的状态发展而来的，不管是阿利耶夫还是现在坐在上方的侯赛因诺夫，都是拿着苏城的钱拿饱的人。
将军肚儿呵呵的笑了起来，说：“您这是夸奖自己大智若愚吧。”
苏城不由摇头笑了出来。
侯赛因诺夫坐在会议桌的前方，看到同样悠闲的苏城，侯赛因诺夫忽然心里一动。
此时，双方正好谈到一系列的密封装备，侯赛因诺夫打断正在翻译的话，问道：“苏城先生，您对这方面是否有意向，我听说，大华实业拥有中国最大的石化基地？橡胶方面也有所研究。”
被点到名的苏城诧异的抬了一下头，道：“我们的石化基地主要生产乙烯甲醇和柴油，还有一些相关的副产品，橡胶和密封装备只是刚刚起步，不能承担太大的工程，谢谢总理阁下的关心。”
“不用客气，如果有什么项目，大华实业有兴趣的话。还请提出来，对于大华实业的实力和信念，我们都是非常看好的。”侯赛因诺夫如此平淡的话。反而令人吃惊。
许部长张了张嘴，没吭声，乖乖的等待两人的互动。
他的部长职位拿到别国，根本是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何况侯赛因诺夫是很强势的总理。
其他人也为侯赛因诺夫的表态而惊讶，最尴尬的莫过于拥有密封机械厂的洛重代表，不免暗道：这算是什么？如果是大华实业想要的项目。就无条件的给他？
如果现在有一个投诉信箱，洛重的代表一定不会吝啬800字的。
大纲式的谈判继续了下去，虽然距离敲定合同还很遥远。但大家还是非常认真，获取官方的支持向来都很重要。
不一会儿，焦重的代表又提到了高原发电机机的问题。
侯赛因诺夫眼一睁，问：“苏城董事长。大华实业好像有一个发动机集团吧？”
“下属分公司是包括了济柴动力机厂。”苏城没有料到侯赛因诺夫的记忆力如此之好。
当了半辈子军阀的侯赛因诺夫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高原发电机就交给他们可好？”
焦重代表的呼吸都变的粗重起来。
**裸的截胡不说，还是对方的老大主动，这让他们想要反对或阻止都不行。
然而，苏城此时的态度已变的淡然，依旧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拒绝：“我们正在完成一份阿塞拜疆的发电机订单，新的订单，估计要稍等一段时间。”
阿塞拜疆虽然多了新油田。但有油水的项目也几乎被搜刮干净了，这样一个新兴的产油国。根本是什么好东西都保留不下来的，他们所谈的高原发电机项目，更像是阿塞拜疆中央政府安慰地方政府的扶贫项目，几百台仅能带动一个小学电灯的中小型柴油发电机，早就不是苏城或济柴追逐的目标了。
侯赛因诺夫摸着胡须笑了两声：“苏城董事长好像承揽合同不感兴趣？”
陪同左右的工作人员心下一颤，都不自然的低下头。乱世里杀出来的军阀，绝对没有一个善良的家伙，侯赛因诺夫虽然做了文职的总理，暴虐的影子却未消失，受其责罚的公务人员不在少数，摸胡须就是一个流传甚广的前置动作。
苏城眼皮都不动一下，仿若懵懂的道：“合同不恰当，强行承揽是对大家的不负责任。”
“嗯……”侯赛因诺夫想着之前阿利耶夫的大秘书，缓缓起身道：“苏董，我们单独聊聊。”
他一马当先的往旁边的侧门去了。
谈判双方几乎都将目光凝聚在了苏城身上。
苏城无奈笑笑，跟着去了。
其实，侯赛因诺夫完全可以结束了会议以后，再与苏城私下聊天，只是面对许部长一级的官员，他根本不觉得打断会议有什么问题。
许部长显然也意识到了此点，却更加觉得难以接受。
隔壁的小房间里，侯赛因诺夫坐在了正对门的位置，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刚刚入内的苏城，道：“你和阿利耶夫达成秘密协议了？”
苏城突兀的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摇头道：“不算是什么秘密协议。”
“借着使团的掩护达成的协议，至少不是公开协议吧。”
“您想要什么？”苏城打断了侯赛因诺夫的步步紧逼。
“一些帮助。”侯赛因诺夫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手一扬，有他的人将小门轻轻关上。
苏城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摇头道：“不可能。”
侯赛因诺夫没想到他拒绝的如此彻底，讶然道：“你不想听听我的条件？”
“再好的条件也只是空头支票。”苏城顿了一下，道：“你和我见面都只能在总统府，我想，你要的帮助恐怕超出了我的能力。”
对于总理来说，他所需要帮助的唯一目标只能是总统宝座，而苏城已经有了阿利耶夫这条线，他又何必帮助侯赛因诺夫推翻阿利耶夫。
侯赛因诺夫的目光变的更加锐利，像是刀子一样，道：“你当年资助阿利耶夫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偏远地区的老头子……”
“他是前克格勃的老大。”苏城没有让他说下去。摇摇头道：“阿利耶夫没有上台以前，的确不受重视，但他坐上了这个位置。要坐稳却容易。实在的说，他现在坐稳了，我应该不是你询问的第一个人了，对吗？”
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只能说明侯赛因诺夫是临时起意，差不多属于绝望状态了。
无论是记忆中的情况。还是现实的情况，苏城都不会和侯赛因诺夫站到一起。
侯赛因诺夫沉默须臾，道：“我可以提供独占的采油权。最少一个州的独占采油权。你想要哪里都可以。”
“很抱歉。”苏城轻吁了一口气。他早就过了画饼充饥的年纪了。
一个州的独占采油权自然诱人，但也要拿到才行。
侯赛因诺夫的情况很不好，事实上，他会一直不好下去。直到丧失所有的权力。
阿利耶夫父子都是强人。在世界政坛，能做的像他们一样的人，寥寥无几。
侯赛因诺夫现在挨不住，随着石油资金的回馈，更要挨不住。即使有一个人像苏城当年那样进行长时间的大额资助，也不可能扭转大势。
片刻后，侯赛因诺夫收敛了眼中的神光，回复了井然的气度。问：“你和阿利耶夫的新交易是什么？”
苏城沉默一下，回答道：“他出钱。我会想办法给他增值，短期增值，但有风险。阿利耶夫阁下尚未同意。”
没有说具体的内容，也让侯赛因诺夫体会到了自己和阿利耶夫的待遇不同。
“增值？大华实业可不像是投资公司。”侯赛因诺夫再次涌起了好奇，他手下有兵，自觉缺的就是钱。
苏城摊开手，道：“大华实业的投资一向准确。”
“这个确实。”侯赛因诺夫再次摸起了胡子，这次是思考摸。
苏城耐心的等着，虽然有阿利耶夫的备份，但在两人决出胜负以前，苏城谁都不想得罪，无论是油田还是石油管道，都得阿塞拜疆当地人的支持，侯赛因诺夫虽然全面受压，可在地方和军队里的力量并不弱。如果要形容的话，阿利耶夫更像是常凯申，侯赛因诺夫更像是冯玉祥，只是年纪掉了过来。
细致的思考后，侯赛因诺夫盯着苏城道：“如果我也投钱进来，你愿意吗？”
苏城苦笑：“您连是什么项目都不知道呢。”
“那你告诉我。”侯赛因诺夫设了一个小小的陷阱。
苏城无奈用阿利耶夫做挡箭牌，道：“在阿利耶夫阁下未同意之前，我恐怕不能说。”
“阿利耶夫不是还没同意？”侯赛因诺夫直呼其名。
苏城挠头道：“虽然还没有同意……”
“总理阁下！”门外，有人重重的敲了三下门。
侯赛因诺夫瞬间皱起了眉头。
“阿利耶夫阁下希望见到苏城。”总理办公厅的大秘，傲然出现于门口。从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到阿利耶夫对侯赛因诺夫的态度。
羞怒之色一闪而过，侯赛因诺夫“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出门了。
苏城暗叹一声，阿塞拜疆的乱局还没彻底结束呢，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大华实业接下来的布局。
大秘将他直接领到了住处，一天以后，又带来了一个银行帐号和密码。
在侯赛因诺夫的刺激下，阿利耶夫对资金的渴求也是难以遏制的。
“15亿美元，阿利耶夫阁下希望能得到30%的利润。”大秘平铺直叙的通知苏城。
认真的记下了账户和密码，苏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如果有了损失怎么办？”
“阿利耶夫阁下不承认损失。”大秘颇有些霸道的道。
苏城晒然一笑，早有预料的道：“他如果想要无损失的收益，那就是15%，不会多，也不会少。”
“20%，最多3个月时间。”
“半年。”
“好吧。盈利直接存入帐户即可。”
“派人送我去机场吧。”苏城对于这笔类似于借贷的投资已有心理准备，虽然利息很高，但是，运作国家资金总是有许多附带的好处。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金融城
伦敦金融城。
这里有500多家各国银行在此工作，有75%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在此设立办事处，基本上，有志于跨国业务的大型公司，都需要考虑在伦敦金融城的业务问题。
可以说，一个公司是否国际化，完全可以从他们是否在伦敦金融城布局看出来。实力不济或国际业务少的公司，自然不会在此设点，至于金融公司，不用列入五百强或一千强，只要有点上进心的，都会想办法在此处找一块立锥之地的。
有了数量不菲的大型企业和金融机构，中小型的机构在此生存也会变的舒服许多，小小的伦敦金融城仅仅是一个中国小镇的大小，里面就30多万人每日工作，任何地球上有的金融服务，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数量繁多的公司还在每天变着法儿的开发新的金融项目。
自然的，英格兰本国的公司都是尽可能的在金融城设立分支机构。英国环球石油就有一栋造型古朴的老伦敦建筑，敦实的六层大厦被腾出了四层，做了七家公司团的大本营。
康乐将苏城接到金融城以后，首先炫耀道：“这里是金融城的中心地区，这栋大厦还是我祖父留下的，父亲修缮了两次，我修缮了两次，以后交给我的儿子，希望他能修缮两次，再传下去，哈哈……”
英国伦敦金融城就是伦敦的老城区，到了19世纪的时候。这里就是世界的银行，伴随着日不落帝国的光辉汲取全世界的金银。因此，无论是现在还是百年前。置办下一栋大厦都是很难得的。
康乐的话里，不免还有夸耀家族荣耀的成分。
苏城配合的赞了两句，问：“负责期货交易的人手找到了吗？”
“就等你面试了。”康乐说着露出些笑容，道：“地方给你们用，但我不好直接参与，所以，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没问题。现在就开始面试吧。”苏城原本就没指望其他公司直接参与。虽然有30%左右的理论利润。但像是康乐这样身家不菲的家伙，怎么会甘愿冒着入狱的危险亲自出面操作市场，苏城也是因为国籍的原因。才会如此大胆。
轻松赚钱是人都喜欢，康乐确定自己不会被牵连进去，心里最后的担子也放下来了，边领路边介绍家族大厦的历史。
和当地的建筑类似。康乐家族的大楼外观老旧。内里却不缺乏先进的设备和豪华的装修，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各种名画和雕塑。
虽然只有少数放置于玻璃保险箱中的艺术品是真品，但是，所有挂在大厦内的赝品都属于康乐家族的收藏，他们每次的修缮过程，也会特意选人临摹，许多临摹画作的画家最终又成了名人。于是康乐家族的收藏又会增加。
苏城一行人入内，先在顶层设置了办事厅。立刻开始了面试。金融机构是真正的寸金寸光阴的地方，不管是面试方还是被面试方，皆是如此。
大华战略部就有自己的期货交易员，和专业的投机基金不同，这些期货交易员都是以做套期保值为主。但在期货投机的过程中，还是可以用作管理和联络人员的，像是公司律师和事务所律师的关系一样。
面试也是由大华的期货交易员和苏城一起来决定的。
苏城只是看人，期货部的祁霄则负责审查专业情况，虽然交易的金额很高，但所需要的交易员也不过是两三人罢了。
除此以外，离岸基金还要雇佣两个小型的金融公司，做些零碎的杂项，以及数据分析的工作。
整个招聘的工作进行了一天时间，最终获选的是两名剑桥生，一名牛津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来应聘的几乎都是剑桥和牛津生，而且多数都有荣誉学位，落到四级普通学位的学生，在金融城基本上是混不下去的，找不到工作，优先被裁员，难以晋升是经常性出现的歧视。
英国独特的文凭崇拜和东亚很相像，越是上层越是如此。因为家世好的孩子必然能上好的小学和中学，也就必然能上好的大学，聪明的孩子不一定能上好的小学和中学，但也有很大的机会读好大学，两边都不沾的毕业生就只能考虑中产阶级以下的工作，或者做个政客什么的。
金融城是伦敦的核心，自然是将英国的特色极致性的发挥了出来。一个金融公司全部是剑桥生，或者全部是牛津生，甚至全部是一个学院的都有可能。
作为全世界薪水最高的地方，只要老板愿意，他就能任意筛选自己想要的职员。
泛亚离岸基金也差不多如此。
当康乐收到400份以上的简历的时候，在剑桥和牛津生以外挑选面试者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是工作经验，也需要将条件设计的非常苛刻，才能最终决定20名面试者。
第二周，泛亚基金就开始了资金挪移。
总计160亿美元的资金，再加上阿利耶夫的15亿，一共是175亿美元。这么大一笔钱，足足要用三天时间，才能准备到位。
没等这项工作完成，康乐直冲苏城的办公室而来，推门就道：“城里面，都开始传说泛亚基金的消息了，据说资产超过50亿美元，你们可要小心点，不要被抓住了。”
“这么快？”苏城站在办公室的跑步机上，大汗淋漓，按下了停止键以后，一边擦脸一边问：“有谁想吃掉咱们吗？”
“你应该问谁不想。我就回答没人。”康乐自己坐到沙发上，打量着被改造出至少二十块大屏幕的房间，道：“金融城里的资金不管怎么流动，都是有迹可循的，金融城这种地方，有关钱的秘密根本是藏不住的。”
无论是石油期货交易所，还是银行系统，最终的消息都会归于一个小圈子，就像是交易所的席位一样，无论基数有多大，终究要一级级的收敛到一个会议室所能控制的范围里。
苏城啧啧两声，道：“我们才准备了60亿美元，他们猜的还真准。”
“100多亿美元，谁都忍不住的。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金融城里的嘴，可是数不胜数。”
175亿美元，哪怕只是叼下来一口，都相当于一家大型金融机构的年盈利了，不管对方是谁，鳄鱼们都会尝试一番。
苏城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有什么办法？”康乐好奇的问，他也有钱在这基金中呢。
苏城呵呵一笑，道：“能有什么办法，不变应万变吧。”
“不变应万变”用中文来说是很不错的词汇，换成英文就彻底变样了。
康乐脸色微变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没有见识过伦敦城里的巨鳄模样，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的家伙，每天都有。”
苏城喝饱了水，就在康乐面前将衣服换了下来，道：“咱们是做石油的，又不是做金融的，管这些伦敦城的大鳄怎么想，咱们只要见到原油再动手，那就不会有问题。”
康乐不安的道：“即使见到了原油，如果金融城的反应迟钝，或者有意延迟反应，咱们的利润就会出现很大变化的，说不定，亏损也有可能。”
在给钱的时候，他还是很信任苏城的计划的，但在真的要到施行的时候，人总是会有各种忧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城理解的一笑，道：“放心吧，咱们七家公司，金融不擅长，石油总是擅长的。再者说，各公司里的银行董事不是也默许了此事，就算不帮忙，总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康乐一想也是，呵呵的笑了两声，道：“苏董行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嗯，到了发动的那一天，一定要叫我过来。”
“当然。”
“具体发动的时间？”
“那不由我定。”苏城微微摇头，又道：“现在应该是缓慢建仓的时间，您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建仓是最无聊的事，看也看不出什么。
康乐没答应，临走前又问：“要不要我提前做些宣传？”
他连续试探，终究是心虚。
苏城继续否决，道：“石油期货适宜雷霆一击，提前宣传还是不必了。到时候，一笔大单子压下去，比什么宣传都有力。”
康乐期期艾艾的告辞了，苏城继续汗流浃背的锻炼。
接下来几日，更多的金融机构瞅上了泛亚基金，坊间甚至有关于“肥肉”的传说。
暗流涌动中，祁霄等人都紧张的厉害。
与之相反，苏城却是一副遍尝伦敦美食的架势，每天都陪着舒兰在城里闲逛，今天是百货大厦，明天是米其林餐厅。
和2014年的伦敦想比，1994年的伦敦并不显的落后，但是，1994年的伦敦却比1994年的上海要现代化的多，历史的凝重感和繁荣的商业，使得这里的居住属性大为提高。
发达而方便的通讯工具，甚至让苏城有种比在上*海总部更方便的感觉，尤其是在适应了电话会议以后，无论是阿塞拜疆还是济*南厦*门，联络起来都要方便不少。
由于苏城的缘故，作为大鳄们眼中的猎物，泛亚基金表现的实在过于镇定，却是引起了不少食肉动物的好奇。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做吃肉者
175亿美元之于金融世界，就如同雪花牛肉之于烤肉界，绝对是看一眼就馋的流口水的产物。不论是投资银行的经理还是基金公司的老板，光是想想将之收入囊中的时刻，就会躁动不安，浑身发红，满身出水。
短暂的静默期以后，雪片般的请帖被送到了泛亚基金。
数量之多，范围之广，迫使尚在摄政街和牛津街闲逛的苏城和舒兰，匆匆的赶回了康乐大厦。
“苏董，请帖都已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比较重要的在您办公桌的匣子里。”李时荣和杨明一起到大门口来接苏城。
李时荣是信息局的二把手，也就是董峰的副手。不过，他的工作方向已日趋于保密方向，在隐隐传说的大华保密局名单上，李时荣是排在第一位的。
然而，一向镇定自若的李时荣，今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城挽着舒兰上电梯，笑道：“有什么就说吧。”
“是……”李时荣低着头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微微转身，赧然道：“我做了确定，无论是咱们大华实业，还是其他六家企业，都没有公布基金的地址或联络方式。包括康乐家族在内，也没有任何一名董事主动的提供泛亚基金的地址和联络方式。所以……我们收到的请帖，只能归结于对方的情报能力。”
泛亚基金原本就是**性最强的离岸基金，注册地都只要求一个行政邮箱就行了。其他六家公司和他们的掌权人也没有泄漏泛亚基金的信息的驱动力。相反，为了保护自己与内线交易的不相关性，没有人会主动提供一条这样的消息。仅仅为了方便发送请帖。
这可不是一张两张请帖，而是需要两名行政秘书忙碌一个多小时才能整理清楚的请帖数量。
苏城意识到情报泄漏的可能，眼角跳了两跳，收起笑容，沉声问：“你的意思是，咱们大华的保密也漏的像筛子一样？”
此时，作为公司老总。苏城开始怀疑李时荣是否在夸大其词，并以之提高保密部门的重要性。不似最初用于搜集公开情报的信息局只有小猫两三只，现在的大华信息局光是负责保密工作的员工就超过百人。单另出来，也不能说是总部规模最小的部门，对管理层日趋稳定的大华来说，自部门二把手到部门总监。可以说是一步跃迁了。李时荣有心思亦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李时荣似乎并没有自抬身价的意思，或者说，他表现出的羞愧更胜于对本部门的控诉，随着电梯的开门声，李时荣一步跨出电梯，认真的道：“我们的保密的确出了问题，不过，这么多的金融公司得到了公司的消息。主要是情报被出售的缘故。”
“情报贩子？”
“也不能说是情报贩子。”李时荣低着头，略显尴尬的道：“是附近中餐馆的外卖小弟。”
“外卖小子卖出的情报？”苏城不由重复了一遍。
自从第一张请帖送到。李时荣就出去暗地调查了一番，要在人生地不熟的伦敦地区做私下的调查是不容易的，好在信息局的经费不少，他申请了快速的专项资金以后，足以聘请当地的侦探事务所进行调查。
此外，案情简单也令人哭笑不得。
李时荣手上就捏着调查报告，但他根本不用去看，像是背诵似的，无奈道：“咱们一大群华人到了金融城，点中餐都要求放辣放麻不放酸甜，外卖小子来两次就猜到康乐大厦里住进了一群中国人，虽然没有见到咱们的样子……”
停了一下，李时荣摇头道：“金融城就是个大旋窝，什么消息都在里面转，做餐饮的也懂得卖消息换钱。就我所知，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个专门做亚洲生意的咨询公司，得到了100英镑。咨询公司将消息放进了内网，再加上一些泛亚基金的小道消息，最终答案就被整理出来了。因为想要了解泛亚基金的公司很多，又是即时消息，咨询公司就向许多熟悉的金融公司表达了出售意向，据说一口气卖了五六十份。每份3000英镑。”
情报世界，三分靠搜集，七分靠分析，李时荣也是各种翘楚，他甚至没有用总部信息局的分析师，自己就将线路串了起来，而且还专程到咨询公司进行了确认。
苏城惊讶之余，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一份100英镑买来的消息，用3000英镑的价格卖了五六十份，这家咨询公司真是没少赚到啊。”
“小型情报公司的生存方式。”李时荣小心的道：“也有的公司是从其他公司得来的消息。”
李时荣的调查可以解释公司信息的泄漏确实有巧合的存在，但并不会让苏城觉得高兴。
他先将舒兰送到同楼层的房间安顿，接着才返回办公室，阅读精选出的十几份邀请函。
杨明清咳一声，道：“邀请函是由办公室整理的，现在来看，比较重要的邀请有bp公司，美国安然公司，日本伊藤商社，美国雷曼兄弟公司，法国兴业银行，以及帕克逊基金公司和阿鲁巴投资公司。”
bp算是比较纯粹的石油化工集团，安然公司和伊藤商社都属于能源金融集团，前者偏重于能源，后者偏重于金融。雷曼兄弟公司和兴业银行是投资银行，帕克逊基金和阿鲁巴投资公司则是类似于索罗斯的金融投机鳄鱼，属于最为恶形恶状的存在。
杨明介绍的顺序，也是大鳄们从吃相好看到吃相难看的排序，差不多也是知名度的排序。
不过，知名度并不一定代表着实力，90年代是金融秩序最混乱的年代，若是能拿出好的创意，投资公司和基金公司往往能筹集到巨额资金，如175亿美元的诱惑，足以吸引上千亿美元的游资。
苏城心里比较了一遍，讽刺的看着请帖，道：“还挺全活的。”
“因为请帖数量比较多，我们就选择了当地比较有实力的，这样，如果参加了一家公司的宴会，相关公司的人也能见到。”
“你觉得应该去见他们？”苏城没有做出决定，反问杨明。
和最初的秘书身份不同，杨明现在开始担任大秘的角色，也就是幕僚长的身份，虽然无法直接接触到实务，却不妨碍他的眼界增涨。
此前，杨明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即刻道：“bp公司是英国本土的石油公司，在企业排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不是金融核心的集团公司，但他们在里海地区的实力勿庸置疑，我觉得，不管是照顾bp的情绪，还是寻求盟友，都应该见一下他们。”
他没有逐一分析各公司，只是将自己较为肯定的答案说了出来。
苏城缓缓点头，道：“既然情报都泄漏成这样了，那就见bp的代表一次吧。”
“好的，晚宴时间是周三晚上8点开始，可以吗？”
“咱们10点再去，提前告知，我们有所耽搁。”
“好的。”杨明确定以后，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李时荣因为苏城的情报泄漏说而再次低头，旋即道：“苏董，我一定总结教训，不会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了。”
“仅仅是你们总结经验教训，很难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的。”苏城有点叹息道：“咱们以前和国内代表团出门，别看内部露的和筛子一样，对外却不会有这种低级失误，你们毕竟不是专业的情报安保人员，有失误也情有可原。”
他前半句说的稍重，后半句却又缓和了语气。
李时荣猜不透这是打一大棍再给一小棍，还是苏城纯粹的感慨，一时间有些迷惑。
苏城暗暗摇头，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密不透风的情报保密工作既不实惠也不实际，真正需要做到的，就应该是提高情报被获取的成本。如果对方为了得到大华的消息，需要付出几十万乃至几百万美元，那他们在决定获取，以及获取以后的操作，都需要愈发谨慎。
所以，低级失误是商业保密最不应当出现的。
不过，大华信息局毕竟是一个公司部门，无论是董峰还是李时荣，都不具有专业的情报素养。苏城倒是有心招募几个前情报机关的员工，但在1994年的当下，他也只能隐晦的点上一句。
无论李时荣是否能理解，他都不会细说了。现在的中国，可不讲究人尽其用，更多的是“国家安全”的说辞。
“邀请一下安然和雷曼兄弟公司。”苏城有点恶趣味的吩咐了一声。
美国安然公司和雷曼兄弟公司都是金融风暴中不受怜悯的受害者。安然死于2001年，它的天然气银行堪称能源领域的一大创举，是能源金融企业的典范之作，当然，它的会计造假手段也值得中国上市企业多多学习。
雷曼兄弟公司死于2008年的金融危机，同样是放任风险的代表之一。对于这两家公司，苏城想的不是其规模何其庞大，而是其风格何其冒进。
有无数的公司想要吃掉泛亚基金这块肥肉，却不知道，苏城也盯着他们。
短期期货交易本质上仍是零和游戏，有人赢就必须有人输。
苏城准备了175亿，若是不想送菜，就得主动吃肉。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夜宴
周三。
萨佛伊酒店照例举行奢华的宴会。这里是伦敦最著名的风月场，早在五十年代，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就与菲利普亲王在此多次约会，当她于1953年登基加冕的时候，也是在萨佛伊酒店举办了那个著名的1400人庆祝宴。
丘吉尔与他的内阁同样喜欢萨佛伊，他们经常在此享用午餐和下午茶，作为一家1889年就建成的超豪华酒店，这里的正装下午茶直到21世纪仍然保持着下午茶舞的传统，丝绒领结和阔边帽意味着远超政府公务人员消费水平的昂贵支出，好在丘吉尔也是英国石油的支持者，总是有额外的收入，方能充分体味资本主义社会的美与丑。
酒店的房间同样富有特色，常以居住过的名人来命名，例如莫奈套房就是因为印象帝在这里创作了70多幅伦敦街景和泰晤士河的油画。站在莫奈套房的窗前一边欣赏真实的风景一边欣赏油画中的风景，大约是最有品味的浪漫行为之一了，若是再来一句“这副油画是我为你而准备的”，想必足以令任何一名土豪晋升情圣了。
苏城踩着晚间22点的钟声来到萨佛伊酒店，相对20点就开始的酒宴，这个时间不能算是太晚。
宴会厅里的人依旧很多，穿着时尚的美女穿行于衣冠楚楚的男士们中间，数量竟是两倍有余。
刚刚抵达伦敦的李琳深吸了一口气，摸着耳朵笑道：“竞争好激烈啊。”
“什么竞争？”一心想着保密问题的李时荣似乎被竞争一词给惊醒了。
李琳咯咯的笑道：“女人们的竞争。说给你也不懂。”
说着，她就袅袅的站在了舒兰的另一边，用手挽着她道：“走。咱们也去展示一下女人的魅力。”
舒兰大方的笑道：“你是想借我的名义吧。”
在李琳的努力下，她和舒兰已是闺蜜，此时毫不羞涩的笑道：“我的名义也不差啊，大华实业公关部的部长。我是担心自己太女强人了，要用你的婉约中和一下。”
舒兰偏着脑袋，故意让李琳等了一下，笑道：“也好。我还可以帮你把把关。”
“把什么关啊，我是为了练习英语。”李琳随口说着笑话，然后弯腰对苏城笑道：“苏董。不好意思，我要把舒兰带走了。”
“少喝点酒。”苏城站在门口片刻，已有好几个公司的高管前来认人，倒是不如让舒兰自己在宴会上游玩。
别看只是一家小小的酒店。里面光是艺术品就够一家现代博物馆收藏的了。总是比陪人见面有趣。
总数多达10人的大华团队散了开来，加入不同的圈子，也算是减轻苏城的工作量，毕竟，来这里的公司高官多部分是为了解大华实业，并不一定要和苏城谈话。
不过，别有用心的大鳄，或者自认为强壮的大公司领导就不一定了。
热情的雷曼兄弟公司的伦敦区总裁将苏城介绍到了中心的圈子里。几秒钟后，他就被各种表情的男人们包围了。
“苏董。泛亚基金最近一直都在卖空原油期货啊，这给我们的压力很大，您的目标是什么？”帕克逊基金公司的经理帕克逊亲自出马，采用的是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
就现下的状况，他要是不快点询问，怕是会没有时间询问了。
苏城瞥了这个美国男人一眼，淡淡的道：“我不看好原油价格。”
“我们都不看好原油价格，不过，苏董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帕克逊问的一点不客气，就像他的长相一样，满满的鲁莽之色。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说的清楚呢。”苏城很怀疑这样的基金经理是怎么起家的，当然，到了他今天的位置，或许不太需要用脸来来证明实力了，但在竞争激烈的基金市场上，长的不讨喜绝对是不受客户欢迎的。
也许，这能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帕克逊是个能力出众的家伙？
他的想法一闪即逝，帕克逊再次直言道：“最近几天，可是有不少人忙着研究泛亚基金呢，100多亿美元的资金，真是想想都让人兴奋，苏董，不管泛亚基金要做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叫上帕克逊。这是我的名片。”
帕克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名片递给苏城，有点轻浮，或者说是时尚。
伦敦也是一个时尚之城，除了绅士的福尔摩斯，也可以有绅士的华生。
苏城挑挑眉毛，将名片接了过来。
“一定要叫上帕克逊基金，只要有利润，我们也是能做好事的。”帕克逊扬声笑着，径自离开了圈子。
看起来，他就像是在等待苏城而来似的。
确实有可能如此。
苏城略微有些诧异，此前，他更多考虑的是将大华实业当作狩猎对象的家伙，却鲜少考虑，作为一个170亿美元的离岸基金，它也是能吸引狩猎伙伴的。
当然，也有可能，帕克逊只是伪装成狩猎伙伴，实际上仍是独立狩猎者。
在不清楚这家伙性情的前提，苏城也不会做出任何回应，仅仅将名片装入内衬口袋里了事。
若是大规模的对冲基金，或许会很欢迎跟风者，期货空头当然也不介意，只是不一定会主动迎合罢了。
bp等公司的高管对帕克逊的表态也很无奈，转瞬聊起了风花雪夜。
大约一刻钟后，当大家都从帕克逊的直白中走出来的时候，更多的试探开始出现。
大家都对苏城的行为感到困惑，同时对泛亚基金的高额资金感到诱惑。
一些公司高管还在试探加入泛亚基金的途径，他们也许不是想要加入泛亚基金，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泛亚基金的构成。
毕竟，除了大华实业以外，就连英国环球石油都不能被确定是其中的组成部分。
这也是离岸基金的美妙之处，除非对方愿意，否则很难证明其相关性。
就是大华实业，也不能从法律上证明两者的直接相关。苏城的出现仅仅是因为不在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