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哇，真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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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交换机里各块功能板上显示状态的各个发光二极管稳定下来后，姜新圩又向两个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两个话务员稍微解释了这些发光二极管所代表的意义：“……，你们先记住一条就是，所有红灯表示的一般都是故障，它们亮起来的话一般都表示这块功能板出了什么问题，而所有绿灯都表示功能板状态正常。出现故障的时候，你们暂时只能在电脑里查看具体故障和故障代码，根据故障代码在说明书上查找原因与解决办法……”
简单科普之后，姜新圩点开了屏幕上那个“数据配置”的功能菜单。
当里面出现三个子菜单“中继数据配置”、“局数据配置”、“用户数据配置”后，他点开了“中继数据配置”。
因为所有菜单都是英文的，姜新圩知道他们两人不认识这些单词，也就没有再解说，而是动手对这些中继数据进行相关配置了。
所谓的中继数据，通俗一点讲就是交换机的长途数据，作用就是用于将这台交换机的电话通向外面，或者说这些数据就是用来规范用户打长途电话时电话数据是如何流动的。
对于红星煤矿这台交换机而言，中继数据非常简单：所有打到这台交换机之外的电话一律视为错误的号码，不予接通并主动切断。
原因是这台交换机仅供煤矿内部使用，暂时不用提供出局电路。而且这台交换机是程控交换机，只有2M的数字中继口通向外界，而鳢夹县邮电局现在本身都没有程控交换机，根本不能提供速率如此高的中继接口。
相当于用毛驴（县电信局纵横制交换机）拖动重型卡车（这台美国佬的交换机），如果卡车不发动，毛驴根本拖不动，而卡车发动的话，毛驴反而会被卡车给压死。
正因为交换机目前只能用于红星煤矿内部通话，交换机的什么中继数据根本不用理睬。
而用户数据配置起来也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定义一下电路板的端口位置，给每一个端口分配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而已。
至于计费配置就更简单了，统一将所有电话号码的计费率设置为0，也就是内部通话全部免费。
这些数据配置在郭倩、朱建华这两个没有见识过程控交换机的人而已完全是神秘莫测，但对姜新圩而已，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在姜新圩这个高手亲自动手下，这台交换机的所有数据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全部数据配置完毕，这还包括他不时回答郭倩、朱建华的问题，或者主动解说一下程控交换机的相关原理，将它与人工交换机进行比较，让他们心里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数据做好之后就是进行数据加载，也就是将姜新圩在电脑里做的数据（包括相关程序）灌入交换机本身所具有的存储器、控制器中。
当交换机进行数据加载的时候，姜新圩才开始静下心来拿着几块备用电路板仔细察看着，不时用心记下几个关键的芯片型号，不时思考这些芯片的功能，并从脑海里回忆有没有类似的芯片可以代替它们。
不得不说美国佬送这台交换机的时候还是很大方的，不但将交换机配满了硬件，还提供了不少备用品，甚至比一般厂家订购产品时自行配备的备品备件还多，这让姜新圩根本不需要从交换机取下电路板就能对这台交换机有了充分的了解。
虽然这台交换机简单，但姜新圩对它还是有一丝期待和激动。
因为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电信设备，也是他准备设计和开发的目标设备之一。
电脑里显示数据加载完毕后，他笑着对郭倩和朱建华问道：“数据加载完毕，马上就可以进行试机了，你们的电话机连接好了没有？”
朱建华连忙说道：“连上了，早就连上了。……，我再去检查一遍。”
郭倩有点忐忑不安地问道：“它真的能开通？”
虽然她现在也对姜新圩充满了信心，心里也认同他的技术比省城双州市电信局专家的水平还高，可是在交换机没有开通之前，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
姜新圩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关电吧，等一分钟之后再加电就行。”
这话让她以为姜新圩也没把握，善解人意的她说道：“就算没开通，你做的也非常好了，我爸一定会很高兴的。”
姜新圩走到配线架前，看了看用户线的线序，对照配线架上的标签，对朱建华问道：“你这两台电话机是接在8801、8845的位置吧？”
现在的电话号码只有五位，而这种厂矿企业内部更是只有三位、四位，反正将来电话号码会升位，他就给这台交换机内部配置了88开头的号码，图一个吉利。
“是的。我随便接的线。”朱建华回答之后，问道，“关电不？”
“关！”姜新圩肯定地说道。
关电和加电对朱建华而言很容易，几下就做好了。
看到电脑重新启机后运行且稳定下来，看到交换机上也由刚启机时的一片红灯慢慢变为一片绿灯，很多小小的绿色发光二极管在闪动，朱建华很佩服地朝姜新圩问道：“姜师傅，可以打电话了吗？”
“可以了！”姜新圩看到电脑显示一切正常，就点头回答道。
两台电话，一台放在配线架旁，一台放在人工交换机那里，都是双州市电信局的技术员带来测试交换机的音频电话机。
朱建华拿起话筒，有点颤抖地按着四个数字：8845。
不但郭倩紧张甚至有点害怕地盯着朱建华按号码，就是姜新圩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朱建华的四个数字刚刚按完，连接在另一个端口上的那台电话机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姜新圩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郭倩和朱建华几乎同时大喊起来：“响了！通了！”
郭倩迅速拿起话筒，大声问道：“喂，朱建华吗？……，你能听到吗？”
耳朵正贴着话筒的朱建华被她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酸痛，一边将话筒移开一边惊喜地大喊：“能听见！能听见！喂，郭倩，能听到吗？”
“你说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我耳朵都被你炸聋了。”郭倩笑着喊道，“太清晰了！这声音太好了！没有一点杂音！”
看着两个年轻人如孩子似的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大声打着电话，姜新圩也开心地笑了：这种感觉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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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郭矿长的回报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xiaoshuo”并加关注，给《超级电信帝国》更多支持！)第062章郭矿长的回报
听说美国佬的新交换机已经被姜新圩开通了，郭倩的父亲郭啸荣矿长开始根本不相信。直到女儿再三保证没骗他，他才觉得这个不可能的消息可能是真的。
高兴的他丢下手里的工作带秘书兴致勃勃过来瞧一个究竟。
到了机房，他还跟刚才朱建华与郭倩一样，亲自拿起话筒试了一次，跟秘书两人在电话里面对面地喂了几句，然后感叹这电话真是太好了，又清晰又干脆，全没有乱七八糟的杂音，更不用拉来嗓子喊。
“太好了！小姜，你真不错。”张矿长高兴地拍了拍姜新圩的肩膀，大声说道，“走！吃饭去！今天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看向姜新圩的目光里充满了喜悦和另一种神情，不时还将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第一次姜新圩为红星煤矿修好交换机的时候，郭啸荣心里感叹的主要是机缘巧合，感叹的是姜新圩是自己的福星，救了自己的官运，对他的技术没有太多的感慨，不知道他的技术到底是否真的比市电信局的维修人员高。
在他看来，那么多人——包括自己的女儿——说姜新圩的技术高，很可能是出于一种感激而夸赞他。就是许东凯局长也认为姜新圩技术高的时候，郭啸荣也以为是许东凯有意谦虚，想在在彭副市长面前表现出一种豁达，一种胸襟。
可是，今天看到姜新圩将县邮电局技术员都无法开通的美国佬交换机给开通了，郭矿长才真正知道姜新圩的技术很牛，牛到连电信局的技术员都赶不上的地步。
心里大吃一惊的同时，他也开始更加重视起眼前这个小伙子来，也真正开始觉得自己的女儿爱上这个小伙子或许没错。他之前可不认为这个在镇里邮政所当临时工的小伙子能配得上自家这个娇娇滴滴、漂漂亮亮的女儿。
“我女儿真是有目光啊。”郭矿长心里感叹道，“现在我得担心他会不会同意娶我女儿了，得为她的婚事做点什么好呢？”
因为有了别样的心思，吃饭的时候，郭矿长告诉姜新圩，他哥哥嫂嫂招工的事情已经完全办好，他们两人的工作岗位已经确定了：他哥哥在医务室担任副主任，他未来的嫂嫂在财务室当出纳。
而且郭啸荣好告诉姜新圩，矿里为他哥哥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宿舍，将来如果他们两口子结婚，这间房子还可以作为他将来的婚房：等于就是分配给他了。
现在的房子大部分是筒子楼，厨房和卫生局是公用的，有了一间宿舍就相当于有了一套房子，只有工龄较长的或者已经成婚生子了的家庭才可能拥有。
实际上，姜新圩哥哥的这间房子是郭啸荣临时决定的，无非是做好事做到底，让姜新圩更加记住他的好。他现在认为姜新圩是一块稀有的瑰宝，女儿还不一定能抢到，自己必须悄悄地帮上一把。只要姜家兄弟不傻，即使现在不知道，就是将来也会知道他拥有这么一间房子是多么的不容易。
果然，郭啸荣说出给姜新圩哥哥一间房子后，朱建华睁大了眼睛：什么？他哥还没上班就安排好了房子，我大伯的儿子结婚都三年了，申请单间房子还没批准呢。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在他心里，矿里无论给姜新圩什么都应该。
作为矿长的女儿，郭倩也露出一丝不解，但随即露出一丝惊喜，很有深意地看了父亲一眼，脸色慢慢变得羞红。
姜新圩自然知道现在房子的宝贵，很感激地说道：“郭矿长，这不好吧？……，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将来我哥哥他们一定会认真工作，一定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报答矿长的关怀。”
他知道是知道，但绝对不会矫情不要，况且他知道哥哥在这里也是一个过渡，将来自己的事业发展起来了，他就会安排哥哥他们离开这里并把房子退出来。
虽然将来煤矿的效益会大增，煤矿职工的收入会让无数人眼红，但他还是不希望哥哥在煤矿工作。如果不是为了让父母现在就开心，如果不是为了让哥哥现在在女朋友一家面前扬眉吐气，他才不想把哥哥弄到这里，到时候完全可以一步到位。
见姜新圩理会了自己的意思，明白了自己的难处，郭啸荣越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心里越发想拉他做自己的女婿。他笑着说道：“虽然矿里住房紧张，但你一家对我们红星煤矿实在做出了太大的贡献，我们不好好奖励都说不过去。如果不是有人给我们打了招呼，说不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你，我们都准备给你们市电信局、县邮电局送感谢信，请市宣传部的同志给你好好宣传呢。真是对不起。”
他说的明显是场面上的话，事实上，不但市电信局不愿意大肆宣传，就是郭啸荣他们也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大，毕竟这次矿难对煤矿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越宣传姜新圩的成绩，就越显示他们前面救援的错误，就越显得他们愚蠢。
这就是矿里从上到下都愿意拿出宝贵的招工指标感谢姜新圩一家的原因。
姜新圩说道：“这事本来就是顺手之劳，不值得大惊小怪。我在你们矿里赚了这么多便宜，都已经让我感到不好意思了，再宣传，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郭啸荣笑道：“小姜不错，不居功自傲，有了成绩也不沾沾自喜，将来肯定有发展起来。……，小姜，将来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一定要告诉我，只要我，只要我们矿里能帮忙的，我们一定责无旁贷。”
听父亲说出的话，郭倩的俏脸又是一红。
姜新圩说道：“郭矿长，我现在还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你们现在不是准备安装交换机吗？一旦交换机换上这台新的，以前的摇把子电话都不能用了，打电话都必须按电话号码，所以矿里所有电话机都要换。到时候，你们能不能用我推销的电话机？”
“你推销电话机？”郭啸荣一愣，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干电话机销售了？”
郭倩也是吃惊地看着他，只有朱建华波澜不惊。
姜新圩说道：“伊阳市胜利电子二厂安排我在那里当技术部主任，他们缺乏产品，工厂效益很不好。而伊阳市邮电器材公司在生产电话机，可他们生产的电话机质量不行。于是，我计划让胜利电子二厂替邮电器材公司生产电话机，两家单位相互合作。”
“呵呵，想到你们这里反正需要电话机，就顺便推销一下。”姜新圩笑了笑，说道，“郭矿长，你们是领导，难得有机会与你在一起吃饭、交谈，见你亲切和蔼，我就放肆了这一回。……，你放心，我保证电话机质量很好。”
郭啸荣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中间的关系，但他还是不明白姜新圩怎么就去胜利电子二厂，不是说要去省城继续上大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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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前途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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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吟着准备询问的时候，郭倩急了，以为父亲担心电话机质量而不同意，急忙说道：“爸，姜师傅他们做的电话机质量肯定是好的，你就买吧。”
郭啸荣看了自己这个一心赴在姜新圩身上的傻女儿一眼，心道：真是女生外向啊。傻丫头，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上你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帮他说话了？你要让他感觉到我们是在费心费力地帮他，他才会感激你啊，知道不？我乖女儿啊！
不过，他还是说道：“好。买谁的电话机都是买，我当然买你小姜的。你连美国佬的交换机都能开通，小小的电话机算什么？我们……我们买一百台吧，以前因为旧的交换机不能连接太多的电话机，很多班组都没有装，这次不但所有班组装，中层领导家里也装。”
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小姜，矿道里所用的电话机你们有没有？”
姜新圩摇了摇头，说道：“那是特殊场所的防爆电话机，我们没有。”
普通电话机进矿道很可能因为叉簧或电子元器件产生电火花而引爆里面的瓦斯气体，是严禁安装在矿道里的。
郭啸荣说道：“如果你们也生产就好了，一事不烦二主。”
……
就在快吃完的时候，郭倩突然问道：“姜师傅，将来这种美国人的交换机开通以后，我们话务员是不是没有事做了？一不转接电话二不需要天天拆下电路板清扫，那我们这些话务员做什么？”
虽然郭倩一脸的担忧，但姜新圩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果这种程控交换机开通之后，话务员可以说是真没事做了，像你们这种机房将来会是无人值守机房，只有那些大的、中心级机房才有值班员。你们这里顶多配置一个或两个负责外面线路维护的机线员就可以了。”
郭倩很沮丧，但更急的却是朱建华：如果没有事做，那自己的岗位肯定会裁掉。就算开始两年拖着不下，久而久之，别人说闲话，领导也不可能白养他们，这可怎么办？
旁边的郭啸荣倒是一点不在乎，女儿没事做才好呢，可以多休息，实在不行就另外安排她一个轻松的位置就是。
姜新圩又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一点也不用着急。只要你们掌握了这门交换机的一些技术，将来邮电局肯定会招你们进去，你们的地位不但不会下降，还会上升，因为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这类人才。”
郭倩立即惊喜地问道：“我们真的会被他们招进市电信局？”
朱建华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等待姜新圩的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太妙了？有了电信局，谁还愿意呆在灰蒙蒙的煤矿啊。
姜新圩笑道：“当然，你们不知道，就你们现在所见识的，伊阳市电信局没几个人见识过。你们别以为今天没了解多少程控交换机知识，但你们所了解的，绝对超过他们大多数技术员所知道的。……，用不了两年，甚至一年，我们这里就会开始陆陆续续用程控交换机代替目前所有的交换机，到时候邮电部门会需要大量懂得程控交换机知识的人员。
你们已经走在别人的前面，如果你们能够在我帮助下，能够独自开通这套美国的交换机，我相信伊阳市电信局迟早会调你们过去，甚至省邮电管理局都会请你们给技术员讲课。”
“是真的吗？那太好了。讲课我可不敢，能进市电信局就好高兴好高兴的。”说着，郭倩美丽的双眼大胆地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问道，“姜师傅，那你必须多教教我们，多抽时间陪我们学习。”
朱建华虽然没有那丝男女之情，但有关自己的前途，自然也期望姜新圩能多教他们。
姜新圩笑道：“行，只要我有时间我就来教你们。只要你们认真学，舍得学，我保证教会你们。……，你们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也用不着学太多，而且这台交换机是最简单的交换机，学起来也快。掌握了这些知识，即使将来遇到其他种类的交换机，你们也能触类旁通，很快上手，技术在伊阳市电信局肯定是一流的。”
说到这里，他对郭啸荣说道：“郭矿长，你们现在那台人工交换机还能用，不如让它继续工作。这台美国佬的交换机就让他们两个学，等他们学会了再用上去。我相信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
郭啸荣怀疑地问道：“他们两个真的能学会？他们真有可能招进市电信局？”
姜新圩说道：“刚才我的说话可不是假话。特别是郭倩，我看她的英语不错，学起来很容易，估计市电信局的技术员同时跟她一起学，也学不了她快。你放心吧，我保证！”
一个资深的电信设备专家，如果连这种再简单的交换机还教不会，真是该上吊。
郭啸荣连忙说道：“那好。他们什么时候学会，交换机就什么时候换。”
关系到自家女儿的前途，这点方便还是能提供的。
吃完晚饭，三人告别郭啸荣又进了机房。
姜新圩开始有系统地、由浅入深的，从原理开始讲起，因为有实物在，两人又学得专心，加上他们有交换机基础，自然学起来虽然吃力，但也不是没有进步。
晚上九点钟，姜新圩才告辞离开，因为他说好了还要带祝广弘熟悉邮路，他必须今晚赶回去，明天继续带他送投递件。
没有人知道李金球整个下午和晚上都躲在家里奋笔疾书，脸色狰狞、神色歹毒……
现在是夏天，南方的夏天到晚上九点也没有天黑，对姜新圩而言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郭倩坚持送姜新圩到了矿部大门口，并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很远很远……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虽然很晚，但家里的人都还没有睡觉。
母亲和未来的儿媳妇也就是姜新圩的嫂子正在聊天乘凉，父亲和哥哥正在给一位晚上从田里回来时被毒蛇咬了的农民做最后的治疗处理。
这位农民在回家的路上，赤脚踩在一条正爬行在草丛里的毒蛇身上，毒蛇回头咬了他一口。当时因为天暗，农民没看清毒蛇的样子，加上平时被无毒的水蛇咬过几次，他也就不以为意，看到蛇窜进草丛中不见了，就继续往回家，不想到家里越来越痛，脚也开始肿胀，这才知道被毒蛇咬了，连忙大喊家人和邻居将他送往这里救治。
看到伤口和肿胀，姜父一下就判断出他是被农村最常见的毒蛇咬伤，很快就给他进行了正确的处置。
现在伤者夫妻正和姜家父子有说有笑地，全没有多少悲伤。(我的小说《超级电信帝国》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xiaoshuo”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64章 最幸运的学生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xiaoshuo”并加关注，给《超级电信帝国》更多支持！)“新圩，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见儿子推着自行车进来，母亲连忙问道。
未来的嫂子则难得地起身去厨房捧出了一盆用井水凉着的西瓜，客气地对支好自行车的姜新圩说道：“新圩，骑车热不热？……，先吃点西瓜再去洗澡吧？”
自从知道自己被招工了，这个女孩对姜新圩一家好了很多，特别是对解决他们工作的大功臣姜新圩更是像姐姐一样关心。
姜新圩说了一声谢谢，从盆子里拿起一块西瓜瓣，又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蒲扇，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啃着西瓜，走向父亲那边，对着伤员问道：“大叔，你这伤没事吧？”
那个农民的妻子笑着代丈夫回答道：“没事，没事，幸亏你爸姜郎中的医术高，当时他的腿都肿得有水桶粗了。”
姜父看了他一眼，也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姜新圩说道：“红星煤矿那边有点事，忙着忙着就到了晚上。”
听到红星煤矿，哥哥和跟过来给父亲、男朋友以及伤员两口子送西瓜的未来嫂子都急切地望着他。
姜新圩看着小两口敏感而着急的样子，笑了，说道：“你们放心，没有坏事，只有好事。”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很想马上询问有什么好事，可考虑到有外人在旁边，只好忍住，心里却痒痒的：什么好事，是不是马上就可以去上班了？
等到姜新圩洗完澡，被毒蛇咬伤农民的妻子用板车拖走只需在家休养两天的丈夫后，一家人都围坐在客厅的吊扇下，高兴地听着姜新圩说着郭啸荣矿长的话。
听说自己将去矿部医务室担任副主任，而未婚妻当矿里的出纳，而且矿里还给姜新安安排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姜新安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又有一些惶恐，担心自己当不好那个副主任，担心自己工作不好丢了弟弟的脸。
他的未婚妻也好不到哪里去，激动的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不但真的会成为正式工，还会当单位的出纳，那可是又轻松又体面的岗位，想想都美得睡不着觉。
倒是姜新圩有点担心地看着父亲，问道：“爸，没有哥哥帮忙，你忙得过来吗？”
母亲抢着说道：“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又不是大医院。我还可以帮他呢，实在不行，就招一个徒弟，现在想学医的人多的是，昨天就有人托我家邻居王家婶子问，我们收不收徒弟，什么时候收。”
听了母亲的话，姜新圩也就真的放心了。
星期二、星期三，姜新圩按照与祝可棋说好的继续带着祝广弘投送投递件，只是他依然每天只带半天，后面小部分投递件交给祝广弘自己投递，而他却一头扎进红星煤矿的交换机房。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帮助郭倩、朱建华他们提高电信技术，另一方面自己也静心认真研究美国的交换机技术。
这个研究不是他想了解多少科技，而是想更加熟悉这一代交换机的内部构造，熟悉目前集成电路特别是微处理器的水平，思考如何在今后的交换机设计中用上去，以避免自己设计的交换机太高端买不到相应的电子元器件和芯片，也避免自己将来设计出来的交换机让人感觉太突兀，总得让人看出它有那么一点点根源。
当然，最幸运的还是郭倩、朱建华。他们不但有当今电信设备最高水准的老师手把手地教课，还有一台性能稳定的交换机做教具，可以随时随地在它上面实习。
估计全国也就是他们两人有这个便利条件了。
朱建华的知识水平提高很快，但郭倩的水平提高更快，不但是她是高中毕业生，英语又好，更主要的是她心里有一个小秘密，心里还有一种动机，她很想很想让自己的进步获得姜新圩的赞赏。学习对别人而言是辛苦的、枯燥的，但对她而言却是幸福的、甜蜜的。
在这两天里，姜新圩的哥哥和未来的嫂子也如愿以偿地到煤矿上班了，成了国家正式职工。对于他们俩人的到来，郭啸荣还亲自请他们和他们各自的领导吃了一顿饭，嘱咐姜新安小两口的领导多多帮助他们、关照他们。
可以说，郭啸荣作为一矿之长，做的很贴心，很让人感动。
而这几天，县邮电局的技术员都没有过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
姜新圩、郭倩等人很奇怪，但他们自然不会催问，而是安安静静地学习着。
到了星期四，姜新圩就没有再去邮政所上班了，而是带着行李、揣着几个月的工资来到了伊阳市胜利电子二厂，他的邮电制服早已经送给了祝广弘。
吃完中饭，他在苏鼎宇的带领下围着工厂转了转，一边听苏鼎宇最近几天对工厂的事做的安排。
从国外留学归来又有父亲做后盾的苏鼎宇展现了他很有气魄的一面，将全厂所有在职职工包括领导干部一律免除现职，都统一为普通职工的身份，所有员工包括他自己以及名义上的一把手都在车间进行劳动，整治车间。经过这么多天的打扫和整治，整个工厂焕然一新。
只等与邮电器材公司的合同一签署，工厂就可以投入到电话机组装中去。
“与邮电器材公司的谈判怎么样，今天能谈下来吗？”姜新圩看着不远处的车间问道。
这次谈判是魏厂长带着工厂一个技术员去的，已经跟邮电器材公司进行了几次接触，但效果不理想，因为郝富国很生气，很不愿跟胜利电子二厂谈：
第一方面郝富国对胜利电子二厂突然出手把姜新圩调走很不满意，只不仅是他对姜新圩能解决工厂电话机的技术问题充满了期望，将来不愁电话机卖不出去。更主要是姜新圩是他结识彭市长的阶梯，就这么被人抢走了，等于自己失去了一个仕途助力，谁不生气？
第二方面更是对苏鼎宇不满，郝富国他们感觉这家伙就是一个间谍，潜伏的目的就是为了偷他们的技术，现在虽然没有偷走技术，却把比技术更重要的人给偷走了，简直就是把他当傻子玩嘛，还跟你们谈合同、谈合作，谁知道今后又会不会被你们骗？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心里根本瞧不起胜利电子二厂，感觉这家人人都知道将倒闭的工厂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实在是有**份。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两家单位都就价格进行太多的纠缠，对方还在考虑是不是合作。
不过，胜利电子二厂这边有魏厂长这个性格极好的老头带队，人家又是处级干部，郝富国再生气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加上他们也确实被电话机的毛病弄得没脾气，也不敢一口气拒绝胜利电子二厂伸出的橄榄枝，双方就这么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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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品牌使用费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xiaoshuo”并加关注，给《超级电信帝国》更多支持！)苏鼎宇苦笑了一下，说道：“郝总余怒未消，估计还不能谈成。……，他一方面确实很愤怒，另一方面未必不是想利用这个磨一磨我们，好在谈判的给他们争取一点好处？”
姜新圩想到郝富国的愤怒，也不禁莞尔，说道：“呵呵，他确实有理由生气。……，但愿他能放弃成见，签下这个对大家都有利的合同。”
苏鼎宇也笑了，说道：“争取好处再多也没有你呆在他们那里的好处多。你要在他们公司，每台四十元的组装费就能稳稳地揣在自己口袋作为利润来使用。不说他，就是我站在他那个位置上，想想都都心痛，这本来是自己的收入啊。呵呵，估计他现在想把龚建良他们宰了再剁成碎肉的心思都有。”
姜新圩开玩笑道：“要不我去邮电器材公司干上几个月？”
苏鼎宇道：“行，你吃吧。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草！感觉你这口吻像是我老婆似的，怨气这么大？”姜新圩笑呵呵地说道，过了一会，他又有点担忧，“这谈判别拖得太久啊，我们急着等钱用呢。……，你跟郝富国打过交道，感觉这个人怎么样，是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苏鼎宇摇头道：“不太像，只能说是有一点喜欢算计别人。这次被我们算计了，自然有点恼羞成怒，……，你放心吧，我已经托人跟郝富国和许东凯他们打招呼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这几天就能有结果。”
正说着，一辆吉普车开进了厂里。
显然是车上的人看到了苏鼎宇和姜新圩，吉普车没有往办公楼那边开，而是拐向了他们这边，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过来。
苏鼎宇看到吉普车过来，说道：“魏厂长来了。……，估计他有什么事要对我们说。”
姜新圩跟着苏鼎宇迎了上去。
很快吉普车停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吉普车上下来，目光看着姜新圩，却朝苏鼎宇问道：“苏厂长，这是小姜，姜主任吧？”
在他身后又有一个中年人下车，司机则将车慢慢开到车库去了。
姜新圩连忙伸出双手，说道：“魏厂长好，我是姜新圩。”
“好，好，你来了就好。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这几天总是有人在说你技术高，在这边有人，去了邮电器材公司说的人更多，呵呵，我耳朵都快被你的名字磨出茧子了，……，欢迎欢迎。”魏厂长跟姜新圩握手之后，又说道，“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把邮电器材公司谈判的事说一说，你们两个拿一个主意。”
接着，他对他身后的中年男子说道：“黄工，这位是姜主任，你认识一下。姜主任，他叫黄喜贵，是我们工厂最好的技术员。”
等黄喜贵和姜新圩相互握手说完客气话之后，魏厂长说道：“今天郝富国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基本上答应了每台电话机给我们四十元的组装费……”
苏鼎宇连忙问道：“真答应了？……，太好了！什么时候签合同？”
听到对方答应，姜新圩心里也很高兴。
不料，魏厂长却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原则上是同意了。不过，他们可提出了两个附加条件。第一个条件是，他们只能保证每个月给我们五十台的业务量。第二个条件是我们必须帮他们免费修好他们现有出故障的电话机，以后再收到用户退回的电话机，维修费只能按二十元的维修费收取。”
苏鼎宇的心一下冷了半截，问道：“每个月才五十台？四五二十也就是二千元的业务费，这点点钱我们吃什么？……，想得倒是很美，每台只收二十元的维修费，那他们自己还不是大装特装，反正出了问题就交给我们低价修理，哪有这种好事？”
姜新圩知道他们之所以只给五十台电话机的组装业务给这边，一方面是郝富国他们不自信，怕卖不出去，不敢多生产；第二方面他们还是想自己组装。
他对魏厂长问道：“魏厂长，你问过没有，如果我们自己销售，他们有什么限制没有？”
魏厂长说道：“他们提了，但被我们当场否决！他们说如果我们觉得五十台的数量少，我们可以从他们手里买原材料自己组装、自己卖！……，可我们没有任何电话机的销售渠道，卖给谁啊，所以没同意。
他们说，如果我们自己组装自己销售的话，我们必须向他们缴纳什么品牌使用费、什么技术使用费、还有什么入网证使用费等等，一共得给他们叫原材料以外的五十元。
这钱要的也太多了，我们帮他们组装才得四十元，他们倒好，把原材料卖给我们了，还要我们交五十元给他们，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苏鼎宇很是认同的说道：“他们真是太贪了。他们有什么狗屁品牌？还技术呢，什么都搞不定，学他们的技术还不倒霉？唯一合理的就是交入网证使用费，但也不能这么多啊，最多五元一台。”
姜新圩没有附和苏鼎宇的话，而是问魏厂长道：“魏厂长，他们在销售价格上有什么要求没有？”
魏厂长说道：“这个倒是没有说，但我估计真要同意他们这一条，肯定不会让我们以低于他们的销售价格销售的，那不会把他们的市场给冲垮吗？……，姜主任，你不会真的想我们自己销售吧？我们可对邮电器材销售一点也不懂。”
姜新圩说道：“试一试没关系，反正他们又没有规定我们自己销售多少，我们让业务员到各厂矿企业去问一问，到有总机的单位去了解了解，也许有需求你。”
苏鼎宇看着姜新圩，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应这一条？那五十元呢？”
姜新圩说道：“都一样吧，我们给他们组装，他们给我们四十元，我们拿他们的品牌和入网证销售，也给他们四十元。反正他们也没有规定我们销多少，怕什么？反正有利可图我们才干。……，将来等我们有了自己的产品，自己的品牌了，就不会再帮别人忙了。我倒是担心到时候会眼红我们赚的比他们多得多。”
支付品牌费什么的，现在看来是吃亏了，但姜新圩却认为必须做：
第一，这是大势所趋，现代企业交付费用才使用别人的技术和品牌是一种很自然的商业行为。第二，姜新圩拥有很多超越时代的技术，将来肯定会取得专利，会授权别人使用，到时候他才是大收特收别人知识产权费用的人。现在当然得给别人树立一个积极缴纳产权费用的榜样，不就是四十元吗？
魏厂长苦笑着摇头道：“他们眼红我们？他们属于邮电行业内部的都销售不多，我们一个外系统的怎么可能销售得多？”
姜新圩说道：“这个不一定，事在人为。再说，我身上就带有一百台的订单。”
“真的？你有一百台的订单？”几个人大吃一惊。(我的小说《超级电信帝国》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xiaoshuo”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066章 年轻人能行吗？
苏鼎宇曾经留学国外，对有偿使用技术、品牌、入网证什么还是容易认同的。
再说现在邮电器材公司的要求是销多少才给相应比例的使用费，只有自己销售了产品赚了才可能付钱，所以听了姜新圩愿意交四十元的相关费用，他很快也同意了。
当听到姜新圩说有一百台电话机订单，他心里更是大喜：虽然一百台电话机的量不大，但实在是一个好兆头，能给工厂的职工以最大的鼓动。
他连忙问道，“你怎么会有一百台的订单？”
魏厂长和那个黄喜贵也惊喜而狐疑地看着他。
面对众人的惊讶，姜新圩微笑道：“是红星煤矿订的。他们的交换机从人工交换机换成了程控交换机，以前摇把子电话不能用了，必须更换新的电话机，被我知道消息要了过来。”
“对啊！”苏鼎宇一下想到了全国其他地方应该也有类似情况，高兴地说道，“现在摇把子电话和拨盘电话机很多，既然有一家要换，肯定也有其他单位要换。我们完全可以让业务员去外地试一试，到处打听一下有没有需要。”
魏厂长从姜新圩这一百台订单里也看到了希望，很快就改变了自己原来的想法，点头道：“那我们就答应他们！”这老头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主，立马朝黄喜贵挥手道，“黄工，把车喊出来，我们再回去谈。”
姜新圩吃惊地问道：“现在还去？不快下班了吗？”
魏厂长说道：“没事，夏天晚点下班没关系，谈事也不一定非得上班时间才行。……，姜主任，那维修费的事怎么定？”
姜新圩说道：“你定下来就是，反正不能白修。……，我建议……我建议不管新旧，都二十五元一台，免得到时候扯皮。”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魏厂长就和郝富国达成了协议，双方在合同上签了字。
正如姜新圩所预计的，郝富国他们实在被电话机这鸡肋弄得很郁闷了，早一点交出去早一点省心，虽然有点眼红胜利电子二厂赚钱，但人家有这个本事，没办法。
第二天一早，邮电器材公司就派卡车将三百多台不合格电话机以及两百套电话机的零配件一起送到了胜利电子二厂。
姜新圩也由魏厂长带着与工厂所有员工见了面。
听到魏厂长说眼前这个年纪明显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是技术主任，将来主管全厂的技术开发和技术管理，除了黄喜贵，几乎所有工人和技术员都露出了吃惊和气愤的眼神：
尼玛，这简直就是把我们厂当儿戏啊，派来一个年轻人当副厂长我们忍了，毕竟他是老厂长的儿子，又听说曾经到美国留学，很有真才实学，人家能来这个破厂实在是看得起我们。可是，让他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当技术部主任，负责全厂的技术，这不是羞辱我们吗？
人群中一个老工人怒问道：“这根本就是乱来！请问他有什么本事？高中还没毕业吧？……，姓姜的，我问你，你认识三极管吗？哼！”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肯定没有人敢这么质疑上级委派的人员。如果是私营企业，老板就是派一个傻子来，下面的人也得乖乖地服从，否则自己就得卷铺盖走人。而国营企业你也不敢造次，质疑了领导，将来人家有的是小鞋给你穿，叫你痛不欲生。
可这个时代不同，很多工人还认为自己是企业的主人，是伟大的工人阶级，敢于仗义执言。特别是那些老工人，胆子大得狠，就是厂长他也敢当面拍桌子，因为这个时代的厂长权力太小了，根本无权开除一个工人。至于下岗，领导也只敢对付那些老实巴交的人。
苏鼎宇担心姜新圩难堪，连忙对那人叱责道：“你认识三极管就算本事？……，你知道他最近为我们工厂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他已经替我们工厂找到了一个业务，帮我们找到了一条赚钱的门径，能够让我们从下一个月起有工资可以发，你说，这本事行不行？”
老工人冷笑道：“行不行还不是你们当官的随口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不就是让我们给邮电器材公司组装电话机吗？哼，你真以为这是一个好产品？人家邮电部门的人都组装不好，我们能组装好？而且，我听说为了能赚到这笔组装费，我们必须为他们销售电话机，是不是？请问苏厂长，我们能销吗？我们生产收音机的工厂能有电话机的销售渠道吗？……，他揽来的这项业务到底是功劳还是麻烦，现在还不知道呢！”
很多人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显然都不认为这组装电话机能给自己的工厂带来多少利益。他们不认同揽到邮电器材公司的这个电话机业务是功劳。
他们这么气势汹汹地则责问，并不是对姜新圩个人有意见，实在是因为工厂两个主要领导都是年轻人让他们太不放心了。如果工厂效益好还没啥，反正工厂是国家的，他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大不了少拿一点奖金就是。可是，现在工厂都到了倒闭的边缘，已经经不起折腾了，稍微折腾一下就可能倒闭，看到这么一个年轻人来当技术领导，谁不紧张？牵涉到自己前途甚至关系到自家生活的事，老工人能不说吗？
一个工人闷闷不乐地说道：“如果真是香饽饽，他们舍得扔？邮电器材公司又不是什么富裕单位，更不是傻子。”
按照他们朴素而简单的逻辑，别人不要的东西肯定不是好东西。
苏鼎宇冷笑道：“什么是好东西？难道我们销售不出去的收音机就是好东西？我暂且不说这次揽到的业务会为我们厂赚多少钱，但要说技术的话，你们这里谁敢说比他的本事高？你们还不知道吧？邮电器材公司做出的电话机不合格，他们公司的技术员面对它们都感到头痛，可我们姜主任一出手就帮他们给修好了。你们能吗？”
说着，他大声对着那个出声的中年人大喊：“你能吗？”
老工人还没说话，另一个老工人却不相信地问道：“他一出手就修好了？你没说谎？那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说，我看是真还是假。……，我可是吃了一辈子的电子饭，我就不相信他年纪轻轻，比我们还厉害。”
于是，苏鼎宇将姜新圩那天在邮电器材公司的表现说了，不但说了如何剪掉一个电阻和加上一段导线就修好了电话，还将姜新圩那天说的为什么这么处理的原因也说了。
面前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都不相信地看着姜新圩。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苏鼎宇还年轻，跟自己家小儿子甚至孙子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技术。
一直没有发言的姜新圩谦虚地笑了笑，说道：“这事看起来很神秘，说破了并没有什么深奥的。我相信在座的有人早已经明白了邮电器材公司的人为什么有好的图纸却生产不出好的产品来。为什么？是因为邮电器材公司没有人才！
这家公司只是市电信局的第三产业，也就是市电信局的后勤部门，安排的都是一些不听话的、调皮的、不得不安排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真正有技术的人都主动或被动地被主业挑走了，而主业那边有本事的人又不愿意放下身段跑到邮电器材公司来研究这小小的电话机，所以才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说到这里，姜新圩突然说道：“现在谁来回答我他们做不好电话机的原因，也说说我们采取怎么的措施来解决他们的问题？”
第067章 悬殊比分
不少工人和技术人员开始思考邮电器材公司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也思考自家工厂怎么才能避免有合格图纸却生产不出合格产品的尴尬。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有思考，而是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自己的同事能马上回答姜新圩的问题，最好是能反问几个问题，让这小子哑口无言。
刚才质疑姜新圩技术的工人对着姜新圩问道：“我叫舒庆生。请问我可以说几句吗？”
姜新圩礼貌地说道：“舒师傅请说。”
舒庆生说道：“如果你们两个刚才说的正确，那我认为他们之所以生产不出合格产品，是因为缺少一个掌握全局的经验丰富的技师，面对性能不一的电子元器件，他们无法计算出一套符合实际需求的参数，只能死板地按设计图纸进行装配，出了问题只能围着出问题的地方进行修理，根本找不到问题的根源。”
姜新圩心里不得不感叹到底是国营老厂，里面藏有不少技术和生产管理方面的高手，虽然他们也许不是科班出身，也许没有什么显赫的文凭，但他们经验非常丰富，能够用最劣质的元器件做出质量合格的产品。
他们没有到过邮电器材公司，仅仅凭苏鼎宇和自己的几句话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不错，邮电器材公司之所以做不出合格产品，就是没有经验丰富的技师，就算知道国内采购的电子元器件性能不一、参数不一，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
他们的解决办法无非是两个：第一个方法就是强求电子元器件的性能一定要优质，宁愿花费高昂的成本来强求统一。第二个方法则是拿着性能差异很大的电子元器件强行进行拼装，组装出来的电话机没出问题自然万事大吉，马上出厂销售，出了问题就进行修理。
第一种方法显然不现实，不说邮电器材公司本身不是独立的法人，没有权力拿出巨额的资金不顾成本地采购优质的电子元器件，就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多钱，在国内也没有办法买到性能统一的电子元器件。
至于去国外采购？买少量国内没有的芯片还行，想想办法也许可以实现，但从国外采购所有电子元器件，嘿嘿，做梦吧。国家外汇如此宝贵，不说你是一家三产业小企业，就是大型军工企业，国家也不会容许你们这么干。
这样一来，邮电器材公司就只能采取第二种办法，那就是从国内采购了元器件之后强行装配了。少数合格的自然就卖出去了，而大多数不合格的就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地修理一番，修好了再拿出去卖，修不好就只能堆放在仓库里。
姜新圩微笑着对那个工人问道：“请问舒师傅你有什么好办法？”
舒庆生见姜新圩说的客气，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说道：“其实他们这种问题我们厂里也一直存在，我们的收音机所需要的电子元器件一样都是性能相差巨大。上级能给我们电子元器件就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怎么可能给我们都是性能优良的电子元器件？问题的解决都得靠我们自己。
一个有效的办法就是根据产品的目的和相关电路图进行参数计算，将电子元器件按照性能进行分类，然后选取多组参数进行不同类别的组装，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它们的性能，避免性能互减或者相互伤害。”
姜新圩连连点头，肯定地说道：“不错！我们现在就是要采取这种办法。现在我指导你们进行参数最优计算，然后根据计算出来的参数将我们采购的电子元器件进行分类。”
舒庆生吃惊地看着姜新圩，想不到这小年轻也懂这些，要知道这种所谓的参数最优计算可没有什么标准的数学公式，都是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经验积累才得出的一些规律性的东西，而且这种知识一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只是嘴里说说还是真有这个本事，可能吗？
他自然不知道姜新圩是穿越者，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很多电子元器件还是存在性能和参数不稳定的问题，只是没有现在这么严重而已，他设计电信设备的时候同样需要参数优化，只不过因为接触多了，不但对国内一些高级技师的方法有了解，对国外一些技师的方法也有了解，所以现在的他在这方面的技能早已经超过眼前这个老头。
舒庆生老实说道：“可我们对那种芯片不懂，那种集成电路我们没有用过。”
姜新圩大包大揽地说道：“这些芯片我都懂。我可以将它们的相关数据写出来。而且，我可以明确肯定它们的数据变化很小，质量远比我们的电子元器件稳定，你们就将它们按标准件进行组装就是。”
舒庆生问道：“你真的肯定外国人的芯片质量非常稳定？”
姜新圩说道：“不管是我们国产的集成电路还是外国的集成电路，这种简单的芯片质量都稳定得很。这也是集成电路的基本要求，不会如电阻那样标称数值与实际数值存在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五十的误差。”
因为讨论到具体的技术问题，很多工人知道自己的本事，知道自己不但不能插言，甚至呆在这里都有点不好意思，就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只剩下几个自诩技术强或者想多学一些技术的职工。
人少了，姜新圩就吩咐黄喜贵将电话机图纸拿过来，让大家一起了解一起研究。
这些人都浸淫电子领域多年，对并不复杂的电话机电路图很快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姜新圩讲解的重点是那些芯片，述说着它们的功能。
通过这些技术交流，姜新圩和技术人员相互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们真正认同了姜新圩的技术。而姜新圩也发现这些人在技术上都算不错，至少有几个人能甩邮电器材公司那几个技术员一条街。
老厂有老厂的本钱，老技术员有老技术员的绝活。
为了更加镇住厂里的技术人员，姜新圩主动挑起了一场战争：让自诩技术好的人同他一起比赛维修邮电器材公司送来的不合格电话机。
结果，这次短短两个小时的比赛让所有的人，包括魏厂长、苏鼎宇，都对姜新圩佩服得五体投地。
因为在同样的两小时里，姜新圩一人修好的电话机竟然高达二十六台，几乎每五分钟一台。而其他十几个参与维修的师傅们一共才修好了二十七台，其中维修数量最高的舒庆生——也就是那个出言质疑姜新圩的工人——不过修好了五台。第二名是黄喜贵四台。
26：5！
一个足以让全厂技术人员汗颜的比分。
第68章 组装电话机
巨大的比分差距震撼了工厂所有人，同时这个比分在让全厂职工羞愧的同时也给他们一些信心：这小伙子技术水平这么高，也许真的能带领大家闯出一条新路。
职工们由开始的怀疑，现在变得将信将疑。
显然，他们心中的疑虑不可能一下就能彻底消除。毕竟姜新圩的能力大小将关系到他们日后是否下岗、关系到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大事。
下午，有了一定威信的姜新圩和技术员们一起认真商定组装电话机的办法。
通过一番讨论，在姜新圩的建议下，工厂在组装车间划出专门的电子元器件性能测试区，安排一批年龄大、做事认真的工人将各种电子元器件进行测试，然后按照实际测试的数据进行分类。
比如标称值为五百欧姆的电阻，按测量出来的实际数字分类：误差在正负二十五欧姆的电阻放一个盒子、超过五百二十五且小于五百五十欧姆的放一个盒子、大于四百五十且小于四百七十五欧姆放一个盒子……
甚至连PCB也进行了严格的测量、检测，并根据测试情况进行分类。
除了这些，胜利电子二厂还由姜新圩、黄喜贵等人对工人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培训，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正式的电话机组装。
为了严格规程，为了掌握质量，第一天的组装速度并不快，姜新圩更多的是让工人明白自己该干什么。
这一天他们一共只组装了四十八台电话机，其合格率大大超过邮电器材公司装配的电话机，只有两台电话机有问题，其中一台是因为送话器内部有虚焊，导致话音质量不好。
……
就在胜利电子二厂在如火如荼地装配电话机时，伊阳市电信局运行维护部交换机主任高建科在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是个身体稍胖的男子，他笑着对从办公桌后起身的高建科说道：“高主任，我今天又来请求你们领导帮忙了。”
高建科伸出手跟这个稍胖的男子握了一下手，说道：“孟股长客气，说什么求教呢？咱们相互学习嘛。……，嗨，1976年我国好不容易才仿制成功纵横制交换机，现在国家邮电总公司正在研制程控交换机呢，你们县里怎么就有了？我们都没仔细研究过，你叫我们怎么帮你？孟股长，你们真是强人所难啊。”
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他们见面之前已经就程控交换机的事情在电话里已经有了交流，而这个孟股长显然就是鳢夹县邮电局技术股的股长。
稍胖的孟股长苦笑道：“我们也不想揽这个事啊，可这是人家彭市长从省工业厅要来的美国货，市矿业局接手后下将它下拨到红星煤矿，不知道他们当官的怎么说的，章县长却给我们范局长打了电话，安排我们去开通。
高主任，你说，我们这些当小兵的能推脱吗？就是这该死的美国佬，怎么早不禁运晚不禁运，把这么一台交换机扔到我们这里不管了，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或许他们就是断定我们开通不了。”
高建科说道：“岂止扔下一台交换机，他们国家跟我们国家的很多项目都停止了，很多商业合同都终止不执行。就连我国复关谈判都不谈了。”
孟股长显然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小小主任总是高高在上地说着全国的事情，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什么国际形势，就用玩笑的口吻说道：“呵呵，到底是领导，高瞻远瞩啊，都谈到关贸总协定了，还谈到了我国的技术水平，我可不知道这些，想跟上你的话题都不行啊。”
接着，他又说道：“县里这些狗屁当官的真是文盲，根本不知道我们县邮电局就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程控交换机。真要安排人开通，也应该是市里通知你们市电信局去开通才对啊，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接下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再说了，红星煤矿本就是市直属单位，上次他们发生矿道坍塌事故，交换机坏了，还不是安排你们出马？怎么到了这种棘手的事，就让我们去做呢？真是不公平。”
高建科笑了笑，问道：“这道理你还不懂？”
孟股长还真有点不懂，说道：“高主任，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奥秘不成？”
高建科说道：“你以为他们当官的蠢，实际上最蠢的还是你自己，知道不？上次红星煤矿发生矿道坍塌，事情多大，那么多人困在井底，人命关天，事情太严重了。如果他们派你们过去修理，万一修不好呢？上级追查责任，这些派你们去修的官员就得承担责任，上级会责问他们为什么明知道红星煤矿是市直属企业，怎么不派市电信局的人来修电话而派县邮电局的人来修，会追问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市电信局的技术力量比县邮电局的人强。
请你们去修与请我们去修，当官的责任是不同。在交换机同样没有修好的情况下，请了我们，责任就在我们市电信局身上而不是在当官的身上。而请了你们，责任就在下令你们去修的当官的身上，而不在你们邮电局身上。你说，当官的会把责任让自己身上揽吗？”
话说的虽然绕来绕去，但道理浅显易懂，并不真蠢的孟股长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又问道：“那这一次呢？”
高建科笑着说道：“这一次？这一次时间紧张吗？他们矿里那台人工交换机又不是不能用，这台美国佬的交换机迟开通与早开通跟他们当官的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他们也知道，如果你们县局开通不了，你们肯定会请我们市电信局出面。对不对？”
说到这里，高建科感叹地说道：“说真的。上次红星煤矿的事还真是多亏了你们下面邮政所那个姓姜的邮递员。如果不是他，事情真的不堪设想。可惜，我们下属的邮电器材公司想调他进去，却被那个狗屁胜利电子二厂给中途截走了。一个大好的人才就浪费在那家破厂里，真是可惜。”
孟股长也附和道：“是啊，谁也没想到那个邮递员的技术那么高。……，这些当官的不知道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屎，怎么就把他往胜利电子二厂调呢，不说调进市局、调进市邮电器材公司，就是调进我们县邮电局电信股也好啊，我们可是缺这方面的人才。”
高建科摇了摇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人家说不定自己愿意去胜利电子二厂呢？……，你说，这电话机怎么开通？”
第069章 开通难啊
孟股长说道：“怎么开通？当然得请领导帮忙。……，高主任，听说您手下有一个技术员曾经到邮电部开办的交换机班培训过，他对美国佬的交换机了解不？我们可只有两个技术员在省邮电学校听过几堂有关程控交换机的课，老师讲座的时候举例的还是瑞典爱立信的交换机，对美国佬的交换机一点不熟。……，如果把他请过去，也许能行。”
高建科摇头说道：“美国交换机很复杂，开通难啊，我估计他过去也难以完成开通任务。……，你等下，他马上就过来。……，你们遇到的问题只是计算机密码问题？”
孟股长点头说道：“这是我们暂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你想想，我们连那台管理交换机的计算机都进不去，将来会遇到什么问题根本不知道啊。”
高建科似乎知道对方会这么说，微笑道：“孟股长，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们市县两级单位联合起来搞技术攻关，怎么样？”
孟股长一愣，有点不解地看着对方，但很快他就笑了，说道：“呵呵，高主任，你真是高瞻远瞩，我就知道今天找您找对了。……，你是说我们请市局领导为我们开通美国交换机来一个技术项目立项？太好了！嘿嘿，我们县邮电局的人也能跟着你们领导捞几元奖金。可能行吗？”
高建科说道：“事在人为啊。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程控交换机来逐步淘汰目前所用的步进制交换机和纵横制交换机，至于人工交换机就更应该扔掉了。如果这次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开通了交换机，不就打破了美国佬对我们的技术封锁？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它来培训我们的技术员，可谓一举多得。”
孟股长对打破什么封锁不关心，他只在乎这个技术项目立项之后自己能分多少钱，自己能不能得到市局的奖励。他问道：“高科长，这次开通美国交换机的项目立项估计是一个什么水准？”
高建科笑了笑，说道：“什么水准？如果成功开通的话，至少能获得今年市电信局的技术革新的二等奖，甚至可以争取一等奖，或许还可以由市局出面向省局申请奖励呢。方方面面加起来，总有五六千元吧，或许红星煤矿那边也会多多少少奖励我们一点，你说呢？”
正说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接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扫了孟股长后朝高主任问道：“高主任，你找我？”
高建科说道：“小张，你在邮电部培训过交换机技术，现在鳢夹县邮电局有一台美国交换机等待我们去开通，你有把握吗？……，现在我们县局的同志就被管理交换机的计算机密码所拦住了，没法进行下一步。你有没有办法打听到美国佬的用户名和密码？”
小张扶了一下眼镜，老实地说道：“我还真没见过美国佬的交换机，我培训的爱立信交换机。不过，我有同学培训过美国佬的，问这个用户名和密码不难。如果这类设备出厂后没有经过其他人的修改，它们的用户名和密码一般都是默认的。我记得美国有家生产交换机的企业设置的用户名和密码都是Administrator，还有……，这个要看到具体的交换机型号和厂家，肯定找人能问到。”
高建科点了点头，说道：“小张，你等下联系一下你的同学，看看他是否独立开通过美国佬的交换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能要请他过来，亲自动手。……，你告诉他，我们不会让他白帮忙的。”说着，他转头对孟股长道，“孟股长，这事得抓紧。你亲自带人去红星煤矿，做好开通前的准备工作，我这里写报告向局里申请立项。”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小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他将自己科长请对方帮助开通美国程控交换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对方很是自豪地答应道：“……，没问题。老同学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不是我吹牛，美国的交换机是世界最先进的交换机，里面很多指令都其他交换机所没有的，它欧洲甚至加拿大的交换机都麻烦、很复杂。”
接着，对方很自信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帮忙，我敢肯定在你们那个不发达省份肯定没有其他人能开通，估计见识过这种程控交换机的人也没几个。老同学，我还正好想去你们那里玩玩，听说你们那里有一个新开发的风景区，叫什么天子峰风景区，对不对？到时候我带你嫂子去好好看看。”
小张客气地说道：“欢迎欢迎，到时候我全程相陪，直到你丫的自己赶我，让你们两个好好独处才离开，呵呵。”
对方说道：“说真的，老同学，想不想调动一下工作？呆在下面市局的发展前途太小了。现在我国的通信设备和通信技术太落后了，简直还没有起步，正是我们大展手脚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许我能帮一点忙。……”
这些人都在为红星煤矿那台美国交换机兴致勃勃地忙乎着，殊不知那台交换机早就被一个叫姜新圩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地给开通了，而且他还优先他们一步进行了人员培训。
一切都走在他们前面。
……
姜新圩在星期日乘上了伊阳市到双州市的长途汽车，去解决他读大学的问题。
他想在学校挂一个名，每学期只去学校参加一下必要的考试，其他时间则自由安排。
当然，这次去省城还有一夜想法，就是在省城调查一下电话机的市场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种销售电话机的办法。虽然他不想今后生产电话机，但现在胜利电子二厂还真只有这个不需要多少投资的项目适合它，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稳住工厂工人的情绪。
工人不喜欢看人画饼，喜欢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你们能给我们发工资奖金不？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姜新圩到达了与冷兰、柳芸黛约好的地方。
柳芸黛早就等在那里。
看到他，她抱怨似地说道：“你终于来了？都等你几天了。”
姜新圩笑了笑。
柳芸黛说道：“你要再不来，兰兰就要离开了。到时候你选学校的事就非常麻烦，省教育厅的人未必会真的让你随意选。”
姜新圩知道她嘴里的兰兰就是面冷心热的冷兰。从她的这句话里，他看出自己之所以能够在省城里选择自己乐意的学校去读书，主要是因为冷兰在其中起作用，看来冷兰真有不小的背景。
他说道：“对不起，有一点事情耽误了。”
柳芸黛说道：“有什么事比自己读书的事还重要？……，你别怪我多嘴，我是替你着急，怕你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姜新圩说道：“没事，我知道。……，什么时候带我去省教育厅？”
第070章 技术演讲
柳芸黛回答道：“明天。”
两人说到这里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升起，特别是柳芸黛感到有点不自在，只好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面对姜新圩，柳芸黛感到又是感激又是内疚还有一丝难为情：他舍身将她从混混群中相救出，最后却被学校开除，柳家并没有为姜新圩据理力争。而对一个少女而言，被混混调戏可不是好事，她自然不好意思主动说起。
很快，他们就走进了市政府机关的大院，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栋旧楼前，然后朝上面爬去。
柳家不但有冷兰在，还有柳芸黛的母亲在。
柳母已经知道姜新圩要来，也知道姜新圩的身份，自恃高贵的她在姜新圩进来的那一刻，也不得不露出笑脸，客气地说了一声委屈了他，并请他原谅他家。
这话显然是因为冷兰这里，否则，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说出来的。
姜新圩不亢不卑地说打道：“没什么，说事情都是那群地痞引出的，当时自己也确实没有分寸，怪不得谁。”
旁边的冷兰却开口相讥，冷笑道：“姜新圩，我发现你好假！心里明明不舒服，却说出这种话来。……，我问你，你哪里做错了？既然跟混混动手，当然就努力地打击对方，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手重手轻？如果你不把他们打趴下，最后伤的死的就是你。你就是见义勇为，你就是英雄。柳家就是亏欠你，他们的道歉你就该接受。柳芸黛向你道歉，你当时接受了，现在她妈妈道歉，你更应该接受。”
她的话让姜新圩有点哭笑不得，柳母的脸色更是尴尬异常，但在冷兰面前却不敢表示出丝毫怒意，只是讪讪地说道：“对，对，是我们柳家胆子小，不敢为你做主，真是对不起……，你请坐，我去给你泡茶……”
姜新圩还欲客气一下，冷兰却朝他问道：“姜新圩，你对电子技术真的了解？”
姜新圩只好回头看着冷兰，回答道：“一般般吧。……，如果有这类学校，我愿意去，不管是省城的大学还是其他城市的大学。”
冷兰说道：“不是说你学校的事。我是想问你，你懂电子技术的话，是不是也懂得一些电子技术方面的术语，知道不知道一些通信专业缩写的英文单词？……，下午我要去给一个来访的意大利代表团做技术讲座方面的翻译。上级给了我一些资料，里面有一些英文缩写，我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准确不。”
姜新圩作为电信设备专家，自然很熟悉这类英文熟悉，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过于表现自己，就用普通人的口气好奇地问道：“意大利的代表团，他们不是说意大利语吗？”
冷兰不好意思红了一下脸，但随即不满地说道：“我们这里有几个懂意大利语的？特别是技术讲座，谁敢翻译？……，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懂，懂的肯定不比我多。你坐着休息吧，我看我的资料了。”
这时柳芸黛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姜新圩连忙起身双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柳芸黛低声说道：“我妈在做饭，不好意思。……，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帮忙。”
姜新圩知道她说话的意思，知道她母亲作为长辈不好意思端茶道歉，就笑道：“她说她的，我们做我们的，你们别记心里就是。”
冷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行！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在她们面前做好人，我姓冷的专做恶人。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哼！”
柳芸黛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进厨房去了。
姜新圩则掩饰地拿起桌上几张英文资料看了起来，心里则在猜想冷兰到底是什么身份，柳母怎么会这么忌惮她。
看到冷兰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想到她刚才逼着柳家向自己道歉，姜新圩感到又好笑又感激。
或许感受到了姜新圩的心理变化，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冷兰讥讽地问道：“哼，你英语四级都没有过吧？才读了不到一年的书。……，你能看懂几个英文单词？”
姜新圩扫了一眼英文资料，脱口说道：“意大利这家埃特纳通信公司不是破产倒闭了吗？他们还派技术代表团来了？”
冷兰一愣，问道：“你听谁说这家公司破产倒闭了？”
姜新圩也是一愣，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脑海里组织词汇，装着很不确定地说道：“我好像……好像在一张报纸上看到过……，是不是《参考消息》？说意大利埃特纳通信公司因为不思进取、技术保守，破产了。难道不是吗？”
冷兰将手里的英文辞典往桌上一扔，说道：“你瞎说什么？！你以为一个代表团随便就能进来，他们都是经过我国外交部调查审核了的，否则的话，还不骗子满天飞？……，你看到的公司名字真是这个英文名？”
姜新圩装着尴尬的样子，笑道：“嘿嘿，估计我看错还是记错了。外国佬的名字和地名什么的一般都是音译，怎么读怎么写，谁知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报纸写错了？”
“你也知道自己有可能错了啊？哼！”冷兰一般夺过他手里的英文资料，将另外几张她翻译出来的中文稿递给他，说道，“这是他们公司的简介，你看吧，别到下午听他们讲座时一头雾水。”
“我也去？”姜新圩接过资料看了起来，“他们演讲什么？”
“你不去那你下午就准备一直呆在这里。面对她们母女，你很自在？”冷兰没好声气地反问道，“……，你不是爱好电子技术吗，让你见识见识发达国家的技术还不行？你知道七号信令不？你知道载波机是什么设备不？……，哼，不知道吧，这可是最先进的电信技术，最先进的电信设备。”
说到这里，她如大人一般吩咐道：“姜新圩，你下午可得好好听，听见了没有？”
姜新圩没有说话，拿起英文资料看了起来，心里则感到好笑：七号信令？在这世界上恐怕只有我最懂这玩意了。载波机？如果是数字载波机，还算有点技术含量。如果是模拟载波机，怎么说呢，……，该扔进垃圾堆了。
突然，姜新圩从载波机想到了这家公司为什么目前还没有倒闭，也大致猜测到这家公司来我国的不纯目的了：“嘿嘿，老外，遇到我，你们哀叹吧……”
第071章 邮电部的同学
姜新圩心里想什么，冷兰自然不知道，否则一定会追问他很多问题。
当时间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冷兰匆匆收拾资料和自己刚才写的手稿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她将一张门票拍在姜新圩手里，说道：“双州技术学院礼堂！别迟到了！演讲完之后我带你见学校领导，看他们是否答应你在那里读书。一家不答应，我就带你找另外一家，保证今年让你进大学读书。”
等到柳芸黛和她母亲送冷兰出了门，家里只剩下了三人，气氛不由变得有点怪异。
姜新圩坐在沙发里，拿起电视机的遥控，按开了电视机。
这是一台彩色电视机，日本进口的，虽然屏幕比较小，但相比自己家里那台黑白电视机而言效果自然好了不少，他难得地认真看了起来。
看到姜新圩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里一直不爽却又不敢表露的柳母总算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笑问道：“小姜，你还没看过彩色电视机吧？”
姜新圩点头道：“是啊，好几天没看到过了。……，这日本鬼子的电视机多少钱一台？”
柳母一阵腻味，也不想再向这乡下小子炫耀，继续进厨房做饭去了。
姜新圩终究是客人，柳芸黛只好努力装出笑脸，坐在他旁边看着说着话，不时就电视里的情节跟他说几句。
谈了一会，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气氛好了起来，柳芸黛问道：“你真的不想回我们的学校读师范了？”
姜新圩说道：“不只是不想读师范，我现在什么大学都不想读。”
柳芸黛笑道：“你就吹吧。读大学又不累，总不至于你愿意送报纸而不愿意当大学生。”
这时，柳母从厨房里出来，说道：“黛儿，帮我洗一下菜。……，人家愿意送报纸，早一天给家里赚钱，多好。你以为你读师范出来将来当老师就是好工作？”
姜新圩知道柳母这是提防自己，担心她女儿被自己俘获芳心，因而找借口将女儿支开。
他不以为意，朝有点尴尬的柳芸黛笑道：“你去吧。……，你呆这里，会让阿姨提心吊胆的，到时候炒菜时因为精力不集中放多了盐，那我们就惨了。”
柳芸黛噗哧一声笑了，说了一句你先看电视就进了厨房。
柳母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吃完中饭，姜新圩就告别柳母出了门。
柳芸黛送他到了传达室那里，分手前，她随意问道：“你知道去中南技术学院不？”
姜新圩一边往外走，一边点头说道：“我可在省城读了快一年的书，几个大学的位置肯定知道。……，不必再送了，回去迟了或许你妈妈会担心我把你给拐走，再见。”
柳芸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姜新圩说道：“没事，她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我还得感谢她做了这么一餐丰盛的菜呢。”
姜新圩从市政府机关宿舍区坐上六路公共汽车，到市中心换了另一辆118路公共汽车，这条线路经过中南技术学院。
从中南技术学院校门口的公共汽车站下车后，他见时间还早，就随意走进校门口附近的一家书店里，一边看杂志一边打发时间。
等时间快到了，他才进校园，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大礼堂。
坐在大礼堂里的不但有这所学校的部分师生，还有双州市政府的一些官员，此外还有属于邮电系统的技术专家与领导，其中包括省邮电管理局、双州市电信局以及其他地市电信局（包括伊阳市电信局）的人。
冷兰给他的位置不错，是前面接近中间的位置，座位靠走道，进去非常方便。从周围人小声的谈话中，姜新圩知道坐自己这一排的人都是省邮电管局的技术员。
看到姜新圩坐下，坐他右边的一个年轻人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应该不是我们省管局的吧？”
姜新圩微笑着回答道：“我是伊阳市的。”
年轻人听他说是伊阳市的，就把头昂起不再理他，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坐这一排的。
而他后面一个年轻却把脑袋往前移了移，对姜新圩问道：“你是伊阳市的？我也是伊阳市电信局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姜新圩一阵苦笑，回答道：“对不起，我不是伊阳市电信局的，……，我家是在伊阳市鳢夹县。”
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我就说没看见过你吧。……，你是鳢夹县，那你知道鳢夹县红星煤矿不？”
姜新圩点了点头，说道：“我家离红星煤矿不远。……，你有熟人在红星煤矿？”
年轻人笑着否定了，说道：“没有。我们准备去红星煤矿开通一台美国佬的交换机。想问问你们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特产，等开通了就在那里好好玩一玩。……，我还有一个邮电部的同学也会去考察呢。”
说到邮电部的同学，这个年轻人有意提高了一点点声调，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点点自豪，眼睛的余光还看了旁边那个省管局的技术员一眼。
姜新圩一愣，问道：“那台交换机不是由我们县邮电局来开通吗？你们市电信局怎么也要下去？”
他心里则悄悄地乐了：等你们知道那台交换机已经开通，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呵呵。
年轻人笑道：“你们鳢夹县邮电局？呵呵，你们能开通吗？不是我吹牛，你们就是绑一起也开不通。你们县局的人见过程控交换机吗？呵呵。……，我告诉你吧，现在这台交换机的开通工作由我们接手了，而且我们还在市局立了项。到时候如果你能挤进来参与开通工作，多少能得一些奖励，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姜新圩一时哭笑不得，正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对方那台交换机已经开通了的时候，就见主席台那里来了不少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刚才那个跟他说话的技术员也身体往后一靠，坐直了。
第072章 老外的企图
几个外宾在市领导、校领导和省邮电局领导的陪同下出来了。人群中有一个女孩额外让人注目。
她就是冷兰，担任外宾的翻译。
站在男人堆中，冷兰就如一丛新荷，清雅而无邪，她有南方女子的娇美，也有北方女子的高挑。此时的她正注意地听着外宾和领导的说话，随时准备翻译，但她的目光却在台下的人群中快速地搜索着。
姜新圩知道她在找自己，但他也知道她只是下意识地找，并非一定要找到他，所以他没有动，依然危襟正坐，身体坐的笔直，眼睛目视前方。
很快，她看到了他，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但立即移开，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资料。
外宾和领导坐好之后，作为东道主的校领导只是稍微说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先简单介绍主要外宾和主要领导的姓名和身份，说什么欢迎和感谢。在简单的介绍中，姜新圩知道了几个演讲人员中那个叫弗兰克尔的年轻专家就是埃特纳通信公司董事长的儿子。
不一会，演讲就开始了。
首先发表演讲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老外，他演讲的内容是多路载波机技术。
什么是载波机呢？这玩意很深奥，一时半会就不清，在这里只能大概说一说。
前面说了，有点电信技术的人都知道机房设备三大件，那就是交换机、传输设备、电源设备。而载波机属于传输设备的一种，其工作原理简单地说就是将含有话音信息的电信号从交换机取出来后加载到载波机上，载波机将它们与本身的载波信号叠加在一起，然后通过导线传输到远处的机房，由那里的载波机把加载上去的话音信息取出来，再送到那里的交换机里。
这样就完成了话音通信，能够让人们进行远距离的通话。
载波技术确实能解决长距离通话问题，可惜现在意大利人讲述的是模拟载波技术。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姜新圩却知道模拟载波技术是一门即将淘汰的技术。如果是在小企业讲述知识这些没什么，让大家多了解一些技术没有坏处，但对于这所力求走在技术前沿的大学，对于有省邮电管理局的领导参加的情况下，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讲述这些落后技术就有点小题大做了、有点看不起人了。
听着听着，姜新圩确认了自己来之前所预计的：人家根本不是来我国交流技术的，而是来推销他们的产品的。
准确地说是来推销库存产品的，只是除了姜新圩以外，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姜新圩看着主席台上陪着外宾演讲的领导们，心里不由一阵悲哀，同时他还想起一些记忆中的其他事情：
现在无论是我国自己，还是西方国家，都知道我国有着一个通信事业还没有起步的巨大市场，这个市场能够容纳海量的电信设备，存在令西方电信企业都垂涎的巨大利润。
西方企业可不是什么好家伙，他们知道我国现在急于发展经济，急于想突破西方国家的禁运，迫切希望从他们那里获得先进技术，于是他们就跟我国政府和企业玩起了小动作，向我国高价推销他们的落后产品、库存产品。
姜新圩记得上辈子很多西方小企业将很多用过且被淘汰下来、只能当垃圾扔掉的爱立信公司的旧用户交换机设备，大批大批地卖到华夏国，占领了华夏国很大的交换机市场。
当时国门才打开不久，我们的技术人员看西方发达国家什么东西都是好的，这些旧用户交换机虽然旧，但其性能远远比我国当时邮电局正在使用的那些步进制和纵横制交换机先进，更别说我国还有很多地方在使用人工交换机了，既然新交换机价格太高，那就买旧的凑合着用吧。
直到我国自行研制的大型程控交换机出现并开始投入使用后，这种状况才慢慢改变。
今天来这里演讲的外宾属于意大利埃特纳通信公司的技术员，就是打着技术交流的幌子，无耻地推销在欧美和日本等地无法卖出去的模拟多路载波机。
载波机是一种信号传输设备。所谓传输设备，简单一点的解释就是一种能够将一台交换机发出的电话信号输送远处另一台交换机里的设备。没有它们，人们无法进行远距离打电话。这种设备能够将交换机的话音信号送到几十公里、几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之外的另一台交换机。
它们的原理就是：载波机将话音信号变成载波信号，加载到铜线或铜包钢线进行输送。
一般载波机能同时提供的通话电路只有几条、几十条。而我国的载波机更落后，很多农村邮电局所使用的载波机甚至只有单路、双路的容量，也就是只容许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与远处的人打电话。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使用电话的人越来越多，这种小容易的传输设备显然不行了，必须更新换代。如果能将这家意大利通信企业的载波设备取代我国现在正在使用的载波设备，就能够成十倍、成几十倍地提高我国的通信能力。
我国是不是应该大买特买这种设备了呢？
不是！
因为现在有门新的技术正在发展，它的出现将意大利这家公司的优势冲击得荡然无存。也正是因为这门技术的发展，让意大利公司生产的载波机一下由过去的供不应求到现在的基本无人问津，企业也随之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亏损。以前他们的载波产品都不屑卖到我国，可现在却不得不派人亲自上门推销，还得用各种名义来忽悠我国专家，忽悠我国的邮电部门上当。
这就是光纤—激光在通信传输中的应用技术。
用这门技术开发出来的光纤传输设备所能提供的通信通道无比巨大，两根光纤所能提供的通话电路可以高达几百条、几千条甚至几万条，也就是容许几百人、几千人甚至几万人同时通话，是模拟载波机容量的几百倍、几千倍！
而且光传输设备与载波机设备相比，还具有体积小、耗能少，故障率低等优点。
姜新圩穿越而来，自然知道将来的传输设备必定也只能是光传输设备的天下。
在姜新圩看来如果我们被一家蒸蒸日上的外企所忽悠，暂时吃点小亏也许无所谓，最终还是能够从双方合作中获得大量好处的，也许能在合作中提高我国技术人员的技术水平。可我们如果被这么一家破产了的或者快要破产的企业忽悠，那也太冤了。
“我能不能阻止这里的领导被他们忽悠？我能不能从中捞一点好处呢？”姜新圩心想。
第073章 你们是骗子
阻止意大利人演讲显然是不可能的。贸然冲上去反对，不但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激怒大家，自己也会被有关部门抓起来，就是正在给老外做翻译的冷兰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能够做的只有在演讲之后设法阻止国内有关企业、有关部门采购太多的模拟载波机，不让国内花太多的冤枉钱买一堆垃圾回来。
姜新圩思考着：“演讲结束之后我该怎么阻止呢？对那些当官的说一大套理由？他们能听吗？要知道目前这个时候我国采购国外设备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使用它们，还有一个意义就是设法跟国外企业搞好关系，以迂回的方式打破西方国家的禁运。必要的时候，后面这个意义还要压过前面的。有时为了政治上的事而牺牲一下经济就在所难免了。”
“纯粹跟领导讲道理肯定不行，怎么办？”姜新圩思前想后，认为自己只有从老外那边动手。只要设法让老外自己不卖，我国自然就买不到，也就不会浪费宝贵的外汇了。
可想阻止老外不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这家意大利公司快要倒闭了，为了挽救企业，他们可是使尽一切手段来推销产品，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不过，姜新圩内心却莫名地笃定，虽然他不能冲上去捏着老外的脖子逼他们滚回意大利，但他自信还是可以采取一些办法，采取一些威逼利诱的措施来达到目的。用威逼来吓得老外不敢卖；用利诱来让他们知道不卖这些垃圾将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首先是穿越者，可以替老外找到一条避免这家企业破产的途径（当然，前提是自己能获得一些好处），从而可以利诱他们。其次是因为他掌握了这家公司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以作为威逼他们的工具。
这个秘密是姜新圩前世在学校知道的，当时他的老师就拿这家公司倒闭做例子，说明家族企业本身存在的缺陷。这个秘密就是：掌握这家家族公司实权的企业高管中有人挪用公司本不宽裕的资金去投资国际原油期货。因为预测失误，所有投资血本无归。
想起这个秘密，姜新圩还清楚了这家公司破产的期限：它只有大约两个月的寿命了。
国际原油价格的波动是由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引起的：伊拉克占领了科威特这个世界主要产油国家，导致国际油价猛涨，从每桶十五美元一下涨到每桶四十美元。但两个月后，当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决定对伊拉克动武时，国际油价又猛跌，重新回到十五美元左右。
油价的猛涨猛跌让很多原油期货炒家倾家荡产，其中就包括这家埃特纳通信公司的一个老板，他不但自己破产而跳楼自杀，还连累本就频临破产的家族企业咽下最后一口气。
……
此时，老外的演讲进行好长一段时间了，演讲的老外也由一个年老的家伙换上了那个叫弗兰克尔的年轻专家，也就是这家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他演讲的内容是七号信令。
信令是一个通信上常用的专业术语，简单一点说它就是规范电话导通、转接的标准。普通人无需知道它是什么，知道通信领域有“NO1号信令”和“NO7号信令”这两个信令就行，知道七号信令（NO7号信令）更高级更先进就可以了。
中间没有什么二号、三号、四号……信令，至少没有在我国电信设备中用过。
对于别人而言，有关七号信令的知识算是新技术，但对姜新圩而言完全是小儿科，他知道的内容远比主席台上演讲的老外知道的还多、理解得更透彻。
姜新圩对七号信令没兴趣，反而是冷兰偶尔出现的几个专业术语的翻译错误让他莞尔不已。
平心而论，冷兰的英语水平还是很高的，特别是发音很准确。她翻译的那些错误是因为这个外宾说七号信令太专业，不如前面讲载波机那样是具体的产品，很多单词可以通过理解与猜测来翻译。
她也不过是一名理工科大学生，学的又不是通信专业，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专业词汇或者人生阅历都还不足，让她翻译如此专业的单词实在为难，她能够翻译到目前的水准已经难能可贵了。
如果姜新圩不是穿越而来，如果不是长期从事电信设备研究，如果不是与外商或外国专家长期打交道，他很可能听不出这些错误。他也确信这个礼堂里能够听出她翻译错误的人全部加起来不到一个巴掌数的，也许就是几个大学教授能听出来吧。
实际上，她犯的这些错误无关大局，因为听不出错误的人将来根本不会深入研究这个领域，能够知晓一点常识就够了。而听得出错误的人，完全可以听得懂外宾的原话，可以忽略她的翻译。
她清脆圆润的话语在整个大礼堂回响，不但男学生们一个个眼冒绿光地盯着她，就是老师和外面来的领导和邮电局的员工，都用欣赏、爱慕甚至意－淫的目光看着她。
就在这时，姜新圩无意中注意到正在演讲的老外——弗兰克尔——的嘴角无意识地扯动了几下，接着又有点烦躁地不为认知地抖了抖演讲稿，甚还至瞥了瞥旁边正翻译他讲话的冷兰，眼神里有一丝不耐烦。
看到他的这些小动作，跟父亲学过医术的姜新圩不由轻轻地笑了一下：这家伙有了尿意，急于想上厕所。
“上厕所？好啊！”刚刚想到一个办法却正愁不知道如何靠近老外的姜新圩乐了，“就让我们去厕所来一次改变历史走向的对话吧。呵呵。”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急不慢地朝后面走去。
看到他离开，正在翻译的冷兰有点失神地住了嘴，看了他背影好几秒，直到坐旁边的校长大人咳嗽一声提醒她，她才继续刚才的翻译。为了早点讲完，意大利人已经将最后一段话一口气念完，足够冷兰翻译一分钟之久。
出了大礼堂，姜新圩在外面的走廊不急不慢地走着，不时还停下来看看墙上的壁画，等待老外出来。
没有让他等多久，那个年轻的老外就急匆匆地出来了。
等他将目光无意看向自己时，姜新圩笑着用意大利语招呼道：“嗨！弗兰克尔，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本来我对卢切斯家族很钦佩，可没想到在意大利赫赫有名的家族竟然出现了像你们这样的骗子，我真替你们家族和你们国家感到悲哀而羞辱啊。”
弗兰克尔膛目结舌，不但惊讶于他在这里遇到了能说意大利语的年轻人，惊讶于他知道自己和自己所在的企业属于卢切斯家族，更惊讶他竟然说自己是骗子。
第074章 利诱
不等目瞪口呆的弗兰克尔说话，姜新圩扯着他的胳膊一边往厕所里带，一边对他说道：“贵家族的埃特纳通信公司被光传输技术所冲击，产品几乎卖不出去，想通过我国的市场来消化你们的库存产品，想骗我们为你们接盘，对不对？”
姜新圩的意大利语非常有限，上辈子因跟外商打交道，好玩一般跟几个意大利人学过一些简单的意大利语，记住了几个词汇，普通的对话或许能应付一二，但要一口气说这么多内容，显然不可能，他这些话是用英语说的。
他冷笑着对惊疑不定的弗兰克尔说道：“我告诉你，你们的想法是理想的，但结果注定是失败的。虽然我国的通信技术和通信设备都很落后，但我们对外面的技术也不是一无所知，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外面通信设备发展的现状。你们是骗不到钱的。
我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可我也知道将来的传输设备必将是光传输设备的天下。我不但知道现在已经有了PDH异步光传输设备，还有企业在研究SDH同步光传输设备，传输速率有达到140兆，同时容许1920人同时打电话。你说，面对那些技术和设备，你们最多十几路，也就是只容许十几个人同时打电话的模拟载波机，是不是应该被人扔进垃圾堆？”
弗兰克尔再次吃惊地看着姜新圩。
他震惊于姜新圩对通信技术的前沿技术了解这么清楚：“这还是一个大学生吗？还是这个看起来非常封闭国家培养的大学生，太奇怪了。”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不！我们不是骗你们，我们是来这里是为了共同提高技术，共同提高技术水平，是……”
受西方国家的抹黑宣传，西方人对我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听到姜新圩说他是来骗钱的，弗兰克尔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看到弗兰克尔如自己所预计的那样心虚，姜新圩更加有了信心：他的这番话显然让对方明白，他们推销库存产品的伎俩已经被人戳穿了。
更加自信的姜新圩又拿出了一个刚才在大礼堂里已经想好的解决方法，他笑容满面地对弗兰克尔说道：“其实，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根本不需要费力制造什么模拟载波设备，直接将你们库存的电子元器件按市场价格卖给我国就行。这么卖不但你们节省了大量的成本，还能获得更高的利润。”：“
如果没有姜新圩前面的揭穿，弗兰克尔听了这话估计只会呲之以鼻：你一个大学生懂什么？你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敢对一家庞大的家族公司指手划脚了？
可是，现在弗兰克尔看到自己的目的被揭穿，加上他并不知道姜新圩是虚张声势，真以为所有人鄙视他们的模拟载波设备，真以为现在官方容许他们举办演讲只是一种客套，心里不由有点慌了，害怕这次浪费钱白来一趟。
听了姜新圩的话，他急切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你们国家有可能买下这么多电子元器件？”
姜新圩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绝对远超你的想象。”
弗兰克尔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新圩，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企业家都是贪婪的，不但尽可能地榨取利润，还想方设法地限制竞争对手的出现。
就如这家意大利埃特纳通信公司，他们自有或控股不少专门生产载波集成芯片、元器件的子公司或专业企业。以前销售市场好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出售这类集成芯片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些集成芯片最好的用途就是用于载波机的制造，集成芯片卖出去等于是在培育自己的竞争对手，等于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他们生产的模拟载波机因为受光传输技术的冲击而不再是通信市场的香饽饽，反而成了一堆累赘。如果他们再死死看住这些子公司或专业企业，不但不会给他们增加一点安全感，反而是捆着他们跟自己一起死而已。
如果现在能够将这些集成芯片、元器件卖出去，在赚取利润的同时根本不用担心竞争对手的出现——因为已经没有人愿意再重新生产模拟载波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再大规模生产模拟载波机了，在他们想来这些集成芯片和元器件也就没有人愿意大批量购买，自然就没有必要进行推销，能够把已经做出来的载波机设备卖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而且他们这种卖成品设备的公司转过来卖电子元器件在西方国家很难行得通，必须重新建立销售渠道，必须重新招聘市场业务员，必须建立新的生产、采购体系，这都需要大笔资金，根本不划算。
更麻烦的是还需要相应的市场来消化它们，如果不能大批量卖，根本没意义。
姜新圩却知道他们的这些问题目前在我国根本不是问题：
我国自建国以来就从来没有物资丰富过，技术人员最擅长的就是废物利用，从来不会如发达国家的技术人员那样喜欢专物专用，根本没有资格享受这种“奢侈”。
不说是这些崭新的集成芯片、元器件，就是破旧收音机里的电子管都要焊下来用在其他电器上，充分发挥它们的余热，发挥它们哪怕只剩下的一点点功能。
懂得一点电子技术的人都知道，无论是集成芯片还是元器件，并非只有一个功能，也并非非得用在一个地方不可，技术人员完全可以摒弃它们的大部分功能而只用其一。
不要以为这些集成芯片是专门为模拟载波所用的专业芯片，就不能用在其他电器设备上，恰恰相反，如果你只取它们其中一部分性能，其本事却是钢钢的。
比如一个电源管理芯片，它可以输出负五伏、正五伏、正六伏、正十二伏的直流电压，因为模拟载波里需要这么多种电压，但我们将它用到仪表上时只用其正十二伏的电压不行吗？总比没有能提供如此稳定性好的电压强。
姜新圩更知道因为西方国家对我国的全面禁运，国人对集成电路、高质量的元器件都趋之若鹜，因为彩色电视机、高级冰箱、滚筒洗衣机，以及将出现的VCD都迫切需要它们。而且不仅仅是民品，就是军品也需要它们。
如果现在有西方企业出口这些在市场上难觅踪影的、性能优异的集成芯片、元器件到我国来，我国有关部门绝对会大喜过望，就担心西方企业没有这个胆量。
而眼前这家企业有一个最有利的优势，那就是他们完全可以用出口即将淘汰的模拟载波机的名义出口，不用担心有什么阻力，最多在签协议的时候注明在我国组装成品就行。
第075章 威逼
西方国家的禁运看似很严格，实际上也有很多漏洞，而且就是美国也是基本只禁止高科技出口，只禁止我国的大宗货物运往美国，对他们自己的普通产品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的话我国电信市场是不可能出现那么多摩托罗拉寻呼机和模拟手机的。美国佬一点都不傻，知道这些玩意能大赚中国的钱，就大开绿灯。
美国这么做得，其他西方国家一样可以做得，芬兰的诺奇亚和瑞典的爱立信不就这么做的吗？只不过这些公司都是销售成品，都从中国获取了丰厚的巨额利润。
现在如果能说动弗兰克尔出售高级电子元器件，特别是出售高级芯片，对自己、对国内企业、对国家都有好处，顺带还能帮助埃特纳公司摆脱困境，一举多得啊。
这家埃特纳家族企业目前到了破产的边缘，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自己如果真能帮他们指点一条赚取利润的门道，虽然利润不是很高，但足以吸引他们来尝试、吸引他们冒险，顺便还能收获他们的一份感激。
至于破坏了他们销售库存产品的计划，根本没什么，谈不上恨不恨的。姜新圩估计他们从国内出发动身前来我国之前就没有多大的信心。
另外，姜新圩除了想从他们这里采购到性能优异的电子元器件之外，他自己还有一个更远的想法：那就是从这家公司或者通过这家公司将来获得芯片制造技术。如果现在就能够和他们建立起一种良好关系，将来他们肯定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个目标。
谁都知道要建立一家有世界影响的巨型通信企业，没有高端芯片制造能力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作为穿越者，姜新圩不想自己将来是一个瘸子，他也相信弗兰克尔不会让自己失望。
果然，姜新圩的话一说出，内心已经绝望的弗兰克尔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姜新圩笑了笑，又说道：“别怀疑了。再说，我这里也拿不出什么自己的数据。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我建议你们马上在我国进行市场调研。……，在我想来，你们现在这么推销模拟载波机是不会有效果的。既然模拟载波机反正卖不出去，不如试试这个新的思路。你说呢？”
接着，他又诱－惑道：“……，我想你们之前只简单做过模拟载波机的市场调研，没有做集成芯片与其他元器件的调研吧？我可告诉你，我国对于电子元器件的吞吐量至少在两千万美元以上，今后还会成倍、成十倍增加。……，我深信，你采取销售元器件的办法比你们推销这种落后设备的办法效果好多了。”
“两千万美元？我们能占到十分之一，能卖出二百万美元的电子元器件不？”弗兰克尔吃惊地问道。
他不是这个数字吓呆了，而是被这两千万美元背后所蕴含的意义所吓倒：要知道这些电子元器件是用来组装成产品的，两千万美元的电子元器件能组装多少产品出来？
姜新圩笑道：“你虽然是搞技术的，但多少也懂得一点市场规律吧？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国的这个市场很大很大，足以容纳你们的产品，我说的是原封未动的电子元器件，而不是告诉你我国会划多大的市场份额给你们，这得你们自己去努力。除了你们的产品质量，还有你们的销售力量。”
弗兰克尔脸色暗淡了许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在贵国没有销售力量啊，现在想建立销售网络也来不及……”
姜新圩笑道：“卢切斯先生，我不得不再次嘲笑你一下，你对我国的国情太不了解了。呵呵，建立销售网络？不需要，真的不需要，至少暂时不需要。而且，我还知道你们的公司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根本没有人力、物力来我国建什么销售网络。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些组团来我国进行巡回推销，不，按你说的，你们是来巡回演讲技术的，你们也是咬牙来的，几乎动用了公司最后一块铜板，对不对？”
弗兰克尔再次目瞪口呆，不过，没有多久他就狐疑地问道：“在你们国家不要建立销售网络就能销售产品？怎么可能，那产品怎么让消费者知道，怎么送到消费者手中？”
姜新圩笑道：“你了解市场经济，在你们那里，企业要销售产品，事先必须建立销售网络。可你不了解计划经济，我们这里是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并举，而且计划经济根深蒂固，而市场经济正在刚刚萌芽。……，嗨，这些虚的东西就不说了，总之你记住，只要你抓紧请你们来演讲的这几个政府部门，就说你们要销售高质量的电子元器件，他们就会主动地帮你安排下去。我国有计委、物资局、供销社等等单位，他们能够完成有关你心中所想的那种销售网络的功能。”
这个时代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特别是现在，完全是卖方市场。只要有好的产品就不愁没销路，政府部门还不愿意让你自行销售呢，他们会按计划将这些好产品分配到各个部门、单位、企业。
弗兰克尔半信半疑，说道：“谢谢你。我们会尝试的。”
姜新圩摆摆手，笑道：“别客气。我也不想看到这么大一家公司倒闭。”
他这话明显有点拿大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说说如何销售产品是可以，但哪有资格对一家大公司的前途说三道四？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关心不关心一家大型企业的倒闭？
但弗兰克尔正为自己家族公司的前途忧心重重呢，哪里会注意对方是不是装逼？更没有心情反驳姜新圩说的公司倒闭的事。
他自己对这次来华忽悠推销库存产品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看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产品无人问津，他们几个人才决定去东方这个遥远的国度试试运气。如果没有姜新圩说破，他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自己多少能推销一些出去。
可是，现在被姜新圩揭破了，他哪里还有什么信心，恨不得马上就打道回府，别在这里浪费钱、浪费精力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这个红色的国家当着骗子给抓起来。
如果真如姜新圩所说的不用自己建立销售网络，又能够销售出去电子元器件，那就再好不过了。西方国家很多破产倒闭的企业在倒闭之前并非没有一点技术实力，也并非不能转型生产新产品，而是因为他们没有钱建立新的销售网，产品就算做出来也无法卖出去。
感觉到弗兰克尔心动了，姜新圩知道自己利诱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剩下的就是威逼了，威逼的目的就不让他离开这里之后突然反悔。他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弗兰克尔，你研究过国际原油期货吗？我想了解一下，可以吗？”
他话音未落，弗兰克尔就已经大惊失色了，他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见旁边没有他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怒气冲冲地说道：“莫名其妙！我一个搞技术的、高销售的，怎么知道原油期货，我又从来不炒期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