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可怜的华侨
单位的效益不同，职工的底气自然也相差很大。
这天黄喜贵回家时又遇到了邮电器材公司的龚建良，想起那天对方的奚落和自己当时的难堪，不由脱口嘲笑道：“龚工，你不是说如果我们销售了电话机，你就跟我们姜主任姓吗？……，嘿嘿，姜主任的年龄比你还小，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你！”龚建良气得脸色发青，愤愤地说道，“哼，就得意了？我倒是看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哼！”
……
隔天上班，龚建良发现单位里不淡定的远远不止他一人，大家都在议论胜利电子二厂大口吃肉而他们只能喝汤的事，说话间一个个都忿忿不平。
本来胜利电子二厂销售得越多，他们邮电器材公司赚的也越多，坐在家里就可以白得四十元的利润，多好。他们不但应该高兴，还应该感谢胜利电子二厂才对。
可是，人有时候很奇怪，总喜欢自觉不自觉地进行比较，比过去、比熟人等等，总能找出一些东西来让自己心里不平衡，让自己感到郁闷。
胜利电子二厂畅销电话机的事现在就让他们心里很失衡。在他们想来，以前胜利电子二厂比自己的邮电器材公司差多了，他们现在赚的多，日子肯定比自己好过，心里感觉怪怪的，有点难受。
而且他们似乎忘记了这些电话机过去在他们手里是鸡肋，不但没有替他们赚到钱，还给他们带来无穷的烦恼。现在他们看到别人拿着电话机赚到了钱，就以为自己的贡献最大，以为自己这边应该得多一些：“胜利电子二厂只是一个帮忙的，怎么比主人还得多呢？”
更何况姜新圩以前本来就是准备调入邮电器材公司的，是胜利电子二厂半途拦劫走了。如果姜新圩还在他们公司，胜利电子二厂连汤都喝不到。
越想他们心里越气愤，就越恨上了胜利电子二厂的人。
还有，胜利电子二厂在打广告之前故意签订一个什么产品代理协议，纯粹是挖坑让他们邮电器材公司跳，就是故意用这个合同来阻拦他们销售产品，阻拦他们发财。实在太不厚道，不，应该说是他们太缺德了！
在大家各种议论声中，各种不平衡一下从他们心里冒了出来，越说心里火气越大。
在不知道谁的鼓动下，他们一起朝郝富国的办公室涌去，要求郝富国去胜利电子二厂给大家讨一个说法。
……
正在办公室设计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姜新圩自然不知道邮电器材公司发生的事情，昨天工厂收到那些订单让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总算不再花费精力苦苦思考胜利电子二厂怎么扭亏为盈，总算不需要花费无数的时间去寻找能给工人发基本生活费的钱了。即使接下来电话机没有什么订单，他也完全可以静下心来搞一段时间的技术设计了，至少在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开发出来之前他不会受到工人们骚扰。
听到桌边的电话机突然响起，他敲击键盘的右手随意伸了过去，拿起了电话机。
打进电话的竟然是老熟人——石桥镇邮政所的所长祝可棋。
他只是喂了一声，还没有开口询问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就听祝可棋惊问道：“姜新圩？你真的是姜新圩？……，嗨，我可找到你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处找你，就是找不到。最后还是你妹妹通过那个冷姑娘找到你在这里。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没去读大学？怎么真的在胜利电子二厂？……，你搞什么鬼，不知道这个厂有多烂吗？你蠢啊你！”
听到他责备的话，感受到他的关心，姜新圩心里一暖，笑着说道：“祝叔，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我现在很好。……，祝所长，你找我什么事？”
祝可棋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新圩，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姜新圩说道：“没有。……，我正好准备回家找我爸妈办点事，等今天晚上回家了再详细告诉你原因吧。……，祝叔，不会是我家里有事吧？”
他答应了中南技术学院马小群校长拿自己父母的签字去办入学手续的。
祝可棋说道：“不是。没有。不是你家里，是我找你有事，是一件好事。嗨，也不能说是好事。你今天回家是不？那再好不过了，……，你还记得那份来自美国的死信不？”
虽然对方的话有点语无伦次，但姜新圩还是听出了关键，说道：“知道，不就是姓曾，叫曾禾涛的找那个救过他的道士吗？……，他来信确认我们找对人了？”
祝可棋说道：“哪里只是来信啊，他自己亲自过来了！……，现在县统战部要我们帮他找到那名道士，我们都派人到旺梨棠找过好几遍，他自己也去找了，可就是找不到道士。你说急人不？”
祝可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告诉了他，说那个道士居无定所，道观都不在了，他又不长住这里，你当时能遇到他纯粹是运气，哪有这么容易找到他的？可他非要找到他不可，天天在旺梨棠那一带转悠。看他那急切的样子，真是可怜兮兮的。
人家毕竟是海外华人不是，虽然找道士不是我们的义务，但看他那么热情，那么虔诚，我们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啊。现在省里都说要派记者下来采访这事。……，嗨，本来这事是一件大好事，现在却变成麻烦事了，如果找不到道士，记者采访什么？县局命令我们邮政所帮忙，县里也让派出所出动干警找。可问遍了周围所有人，到现在为止都是毫无线索。”
姜新圩奇怪地问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真的没有发现一点道士的消息？”
祝可棋说道：“真没发现。我们都说你是福星，为什么这么多人没发现，就你一下就遇到了他？我们……主要是领导的意思就是请你回来一下，说说当时的情况，大家坐下来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头绪来。找不到道士，也让那个老华人死心，看他一头白发地乱撞，我们心里也难受的。”
姜新圩说道：“行，我现在就回家。明天上午就在邮政所和他见一面。”
“太好了！他也正要找你这个功臣酬谢一番呢。本来我还想多拉几个人进来跟你分一分功劳，可被他老人家这么一折腾，被他追着问来问去，谁还敢说自己有功劳啊，看来这功劳最终只能放你身上。”说着，祝可棋苦笑起来，感慨道，“看来不是自己的东西还真的不能要，徒增无数的苦恼。”
……
姜新圩说干就干，稍微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事情，就走了出去，跟魏厂长、苏鼎宇他们说了一声，向他们请了假。魏厂长本来想安排司机送姜新圩回家的，但姜新圩拒绝了，他知道现在工厂这唯一一台吉普车正忙不过来呢。
走在前往市长途汽车站的路上，他想了想道士的事情。
在他看来，咸空道士肯定是不愿意跟这个曾禾涛见面，否则的话他在当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道士怎么可能不知道？凭他躲在悬崖绝壁上的本事，下面有什么动静绝对瞒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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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诀别
“他为什么要躲着不见呢？人家可是来感恩的？这诚意可是十足啊，人家说千里迢迢，他可是万里迢迢，从大洋彼岸过来的。”姜新圩心里很不解，决定先不去见曾禾涛，而且去见一见山顶上的道士，问清楚对方的原因了再说。
他在街上买了一些水果、果脯什么的，然后进了汽车站，乘坐到鳢夹县的长途班车。
到了鳢夹县汽车站下车后，姜新圩没有乘坐笔直回老家石桥镇的班车，而是坐上了前往明东乡乡政府方向的班车，在明东乡乡政府附近一个小站小车后就徒步朝前进村走去。
因为道士所在的位置在深山里，那里基本没有什么人，所以他用不着隐藏自己，而且大步朝废弃的道观方向走去，过了道观废墟所在地之后，就开始爬山。
当他再次爬上那道悬崖，走到洞口的时候，那个道士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姜新圩心说自己果然没有猜错，笑着说道：“人家不辞辛苦过来感恩，这么足的诚意，你怎么就怕见他呢？”
道士完全不理姜新圩的激将法，说道：“我是世外之人，会在乎这些虚名吗？……，哼，你真觉得他诚意十足？”
姜新圩笑了笑，说道：“想治好自己的病痛也是人之常情吧？虽然我不知道伤痛遗留后会产生什么痛苦，但有钱人还是希望自己能舒服的，更不想早死，是不是？”
道士冷笑道：“那么多人都死了，他能够活得现在该知足了。一百多士兵连十几个东洋鬼子都打不过，只知道逃跑，如果不是被东洋鬼子的火炮封住了退路，还不知道他们会逃多远。哼，他能够活下来，比那些敢与东洋鬼子死战的人幸运得多，还有脸活一百岁不成？”
姜新圩又笑了，说道：“人家的武器不如东洋鬼子，他们的委员长都吓得逃到峨眉山，你怎么能期望他这个小兵有多少胆量？不管怎么样，他总比那些给鬼子当伪军的人好吧？”
道士没有急于说话，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没说他有多不好，我只是说他该知足了。”
姜新圩问道：“你真的不见？”
道士说道：“不见！今后谁也不见。你也不要再过来了，老道我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他不就是仗着有几个钱吗？真要修了道观，到时候他还不大吹大擂，说做了多大的善事。哼，真想做好事，先别找我，先把道观建起来恢复了再说，那才是真正的诚意。”
说到这里，道士说道：“你们不是想巴结他吗？你可以把他的枪伤遗留下来的毛病给根治了，说不定他会请你出国定居呢。……，哎，现在的人啊都变得不知足了。你说说，现在的世道多好，不愁吃不愁穿，又没有土匪杀人，怎么还想削尖脑袋往外国跑？外国就真的这么好吗？这里可是我们祖宗之地啊。”
姜新圩才知道人家对这个海外华人怨恨着呢，敢情这道士还是一个愤青，或者是怨恨人家没有主动把整个道观都建起来吧。
他内心笑了笑，嘴里却说道：“您也太高看我了。他肯定是寻遍了全美高级医院、高级专家，最后还是没有治好他的病才回来的，我一个仅仅懂一些医术皮毛的人能治好他？”
道士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你就死马当着活马医。不试你怎么知道医不好？不多给病人治病，你又怎么能提高医术？”
姜新圩摇头道：“算了，我才不想沾惹这些麻烦。……，你不会是因为没有确定医治好他病痛的方法，这才不好意思露面的吧？”
道士冷笑了一下，没有理他，而且转身进了洞窟。
没有多久，他就从里面提出一个脏兮兮的布袋，说道：“虽然我和你爷爷不对付，我们两个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但我和你总算有一面之缘，我老了，这些玩意就送给你。如果你想学就认真学，不想学就把它们扔掉，也不用找其他人来学。看来我们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会慢慢失传。失传就失传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走吧！”
最后这两个字是加大了音量说的，让姜新圩产生不了抗拒的心思。
他乖乖地接过对方递给他的布包，放下自己在伊阳市买的一些礼品，就离开山山洞下山了，总感觉自己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道士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他没看到道士那双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神采。
道士给的布袋并不重，只有六七斤的样子，里面似乎是一些书还有一些药材什么，因为姜新圩隐隐闻到散发出来的一股熟悉的草药味道。
下山后走在回石桥镇的路上，姜新圩很碰巧地遇到了正在送投递件的祝广弘。
看到他，祝广弘很是惊喜，连忙骑车冲过来，问道：“新圩哥，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新圩笑了笑，说道：“你叔叔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找我，我就回来了。……，你现在习惯了吗？”
祝广弘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是没有你骑得快，我每天必须提前一小时到半小时出发，这才赶得上乡政府食堂的中饭。……，你现在笔直回去吗？要不要坐我的自行车走？”
姜新圩说道：“我自己回去就是，你去忙你的吧。”
“行。”祝广弘也没有劝他，毕竟他送投递件需要不少时间，回去的时候都得下班时间了，说道，“我晚上再到你家看你。对了，新安哥他们很好，今天你妈妈还让我给他们两个送了一些菜过来。”
姜新圩笑了笑，说道：“麻烦你了。”
祝广弘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东西不重，我只是顺带而已。……，新圩哥，你好走。”
告别祝广弘往前没有走多远，姜新圩就遇到了一台正好去石桥镇的手扶拖拉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司机，他身上敏捷的翻了上去。
结果司机却认识他这个曾经的邮递员，还主动掏出烟来问他抽不抽，同时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大家不都说他重新读大学了吗？
因为手扶拖拉机的柴油发动机噪声太大，两人几乎是吼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各自忙各自的。进了石桥镇之后，姜新圩谢绝了司机送他去姜家药堂的好意，自己从车上跳下来步行回家。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一个背影很熟悉。
当对方无意中回过身来，姜新圩发现果然是她，就笑着招呼道：“阿姨好！……，肖媛媛开学了吧？”
“小姜？……，你好。媛媛她去学校上学去了。”肖母放慢了脚步等他上前，说了两句话之后突然惊奇地问道，“咦，今天不是星期日，你怎么回家了？难道大学没有让你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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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全是宝贝
姜新圩笑着说道：“我现在是半工半读。主要是在伊阳市胜利电子二厂上班。”
肖母先哦了一声，但马上就吃惊地说道：“什么？你在胜利电子二厂上班，就是那个生产收音机的工厂？……，哎呦，你怎么去那个工厂呢，听说那个工厂都要垮了，里面的工人连工资都拿不到。听阿姨的，你赶快回来，继续当邮递员，这可比在那里等死强多了。”
姜新圩说道：“没事，它迟早会好起来的。”
肖母说道：“你啊你，就是太年轻太冲动。……，小姜，阿姨可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
乡里乡亲，大家内心并没有多少鬼，姜新圩自然知道她是出于好心，就微笑着应道：“谢谢。我知道。”
肖母也只是作为邻居劝说一下，见对方不听，也没有再劝，却转移话题道：“小姜，那工厂漂亮的妹子多不？是不是看中了里面漂亮的女孩才去的。……，小姜，你好是好，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我也有想法，让你做我的女婿。可如今我女儿在京城读书，眼界一下变高了，而你还在下面，条件相差太多。
如果是女的条件差一点无所谓，反正女人是依附男人的，男人好一家人就好。可要是女人比男人条件好，成家了女人就会骑到男人头上，男人就会成窝囊废，就会一辈子没出息。……，小姜，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
姜新圩笑了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打扰肖媛媛的，她那么漂亮，性子又好，读书又认真，将来肯定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朋友。”
肖母笑着默认了，见姜新圩如此懂事，她心里也对他有了一丝好感，说道：“你也会找到好女朋友的。阿姨也看好你。”
当然，这丝好感只是让她对他的印象有了一点点改变，但这点改变还远远不够资格让她同意他跟自己的女儿谈恋爱。
……
回到家里，父亲倒没说什么，母亲却急不可耐地责问他为什么好好的大学不去上，为什么愿意呆在胜利电子二厂那个快倒闭的单位上班。
显然他们也知道了情况。
姜新圩将道士给的包裹放好后，对焦急的父母解释道：“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怎么也算是一个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我自己能不知道我做的事是好是坏？中南技术学院已经答应让我读书，我只是不想一天到晚坐在课堂里而已。
现在校长说只要你们帮我写一张同意我不去上课的字条，我就是他们学校的大学生。你们放心，我虽然不在课堂上读书，但我在平时会自学的，每一学期我都会去参加考试，考试成绩合格的话，校长就会给我大学文凭，跟其他大学生一样。”
母亲依然不理解，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校长是怎么回事，哪有容许学生不上课的？不上课还是学生吗？……，你就是真要回家自学……自己读书，那你也应该回家啊，在家里读书多好？平时还可以帮助你爸爸给病人治病。那个收音机厂不是都说要垮了吗？你还进去干什么？”
姜新圩笑着说道：“现在自学的人多了，又不是我一个。……，胜利电子二厂是要垮了不错，但现在不是在改变吗？我告诉你们吧，喊我去的人就是那天到我家来的那个小苏。你知道他是谁不？他父亲就是省里的苏市长。你们说，市长的儿子都在里面努力，要把这个工厂的效益提高，我一个平民老百姓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吃一点苦？”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都还是相信领导干部的，以为他们做的事都是好事。有了领导干部的子女同样在里面，父母果然放心了不少。
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实在不行，你就过来跟我行医，现在你哥他们已经稳定了，我就不信你将来的生活会过不下去。”
父亲的权威远远超过母亲，他的话一锤定音。
母亲只好不再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真是怪可惜的，正规的大学生多有名气啊，将来找女朋友方便得多。……，你一个天天旷课的大学生，城里的姑娘谁会喜欢你？”
“呵呵，妈，敢情你还想你儿子找城里的女孩啊，你太贪了。”开完玩笑，姜新圩说道，“这次苏鼎宇将我招进工厂，组织上知道我帮了红星煤矿一个大忙，不但解决了我的正式工作，还让我以工代干，享受科级干部待遇，担任厂里的技术部主任。只要将来在工厂出了一点成绩，就很容易转干，成为正式的科级干部。妈，你知道科级干部有多大不？如果调出来调到地方部门，就是乡长、县邮电局局长一样的级别。你们说，我还用得着读书？”
父母对官场级别什么的根本不懂，但听说他的地位竟然可以跟乡长比，跟县邮电局局长比，心里平衡了许多，也觉得有这个级别读书不读书没什么了，读了大学出来也不一定能当官呢。更何况他是跟着市长的儿子做事，今后或许还有更多的机会。
母亲高兴之余却有了另外一层担忧，连忙问道：“你在红星煤矿帮忙的事，上级不是已经给了你哥哥你嫂子招工指标吗？现在你又享受好处，那对你哥他们的工作没有影响吧？他们帮了你当干部，不会把你哥他们辞退回来吧？”
姜新圩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想象力，笑道：“妈，你就知道瞎想。我哥现在什么手续都办了，只要不犯事，怎么可能辞退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好不容易应付了母亲，等母亲去厨房做饭了，姜新圩又把自己今天遇到道士的事情说了，还说了道士亲口承认他与爷爷有关交往的事情。
说着，他还将道士给自己的包裹递给了父亲看。
父亲一边接过包裹一边惊疑不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你爷爷说过这事啊。难道你爷爷在他面前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不敢见他？可他又为什么送东西给你……”
打开包裹，里面首先是一页信纸，上面用毛笔字匆匆写了一封信。
只见这封信的抬头写着：“送给有缘的小友”。
父亲很快就把信读完，接着动作突然加快且紧张地将包裹里的东西掏了一些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布袋里其他东西，目光里有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甚至说有点贪婪。
就在姜新圩惊讶，不知道包裹里有些什么的时候，父亲颤抖着说道：“他……他……竟然给你这么多好东西？都是不传之秘啊，都是无价之宝啊……，怎么可能？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对你这么好？这简直就是把衣钵都传给了你，把他所有家当都给你了！小子，你何德何能接受他这么多宝贝？”
姜新圩不解地问道：“他送什么了？真的全是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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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我来跟他说
其实，姜新圩心里已经认定它们是宝贝，这不仅仅是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力，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咸空道士不会把没有用处的东西转交给他。
此时的父亲捧着包裹，激动得不能自持，只是将那封信让姜新圩手里一塞，说道：“你自己看！……，我一辈子打理的这个药堂加起来还不值这些宝贝的十分之一，不，连百分之一都算不上。这……这里全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
姜新圩半信半疑地看着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把这些东西交给姜新圩处置，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看看几本药书，好好练一练他一直在练的那套功法，同时告诉姜新圩他所送的那些药材都很罕见，不要轻易动用或送给不知道用的人。
包裹里的药书一共三本，分别是《秦域圣草》、《联汤要术》、《九宫之针》。功法书则是姜新圩自己从小跟着父亲天天练的《参禅清心诀》
三本药书姜新圩都没见过，他对治病疗伤也没有多少兴趣，所以没有翻看，只是拿起了《参禅清心诀》这本功法书。因为他觉得道士的行为很奇怪，明知道自己已经从小在练了，为什么还要送书给自己。
他随意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好几张新塞进去的纸张，他拿起一看，大惊，竟然是咸空大师写给他的，最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里面竟然是告诉他那些地方他应该多练，那些东西他以前练错了：“他怎么知道我哪里该多练、哪里练错了？难道他偷偷地看过我练过，或者是他本来就是高手，看见我的身体就能揣摩出这些来？那也太神了吧？”
父亲此时拿着那本《秦域圣草》书眼泪双流，说道：“如果……如果你爷爷能看到这本书，你奶奶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他说这是道观的传观之宝，只有掌门人才能传看，然后由他口授被别人，可怎么他就给你了呢？”
姜新圩笑道：“谁知道。可能是他感到自己没儿没女，而道观又不存在了，所以干脆交给我算了。总不能让它就此失传吧？爸，反正我又不喜欢，你就保管它吧。”
父亲先是一喜，接着说道：“不行！不行！这是祖宗规矩，我姜家子弟不能逾越。你爷爷在那种情况下还遵守祖训，我们怎么能肆意破坏？……，如果你真体贴我，那你就多看看它们，等你自己懂了，择一些我能学会的口授给我。”
说着，他转身就往内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得去寻一个好的箱子来装它们，你可不要丢失了，不要辜负了他一番心血。他选择把东西送给你，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可不要随随便便，这里面包含你爷爷他们，包括你爷爷的师傅祖师爷他们的心血。你没学会，你就对不起他们，你就是忘记了祖宗的人……”
姜新圩心道：父亲，你就别这么上纲上线了，人家不就是实在找不到人继承才给我的吗？如果当时他说这些，我肯定不会拿了。这不是纯粹给我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吗？我一个穿越人士，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怎么可能背着药箱到外面为人治病，岂不是本末倒置？
不过，他没有阻拦父亲的小心和虔诚，而是帮助父亲一起将一口旧樟木箱子腾空，然后把道士送的这些东西放进去。为了防潮和虫蛀，父亲还放了另外一些中药材，也用不同的纱袋将它们分门别类地装好。
他一边装着嘴里一边念叨着：“……，这可是上三百年的野人参啊……，他怎么不自己吃……，这黄精恐怕都超过两百年了……，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想找十年的黄精都不到，还有铁皮石斛……
儿子，如果你在胜利电子二厂那里工作得不舒服，就回来。也不要什么干部身份了，有了这些东西，不说是你，就是你将来的儿子、孙子也足以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你能读懂这几本药书，将来你世世代代都不愁穿不愁吃了……
真是运气好啊，我做父亲的都眼红……，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就是你将来娶了老婆也不行。你放心，这箱子暂时放我这里，我替你保管，这箱子的钥匙我会藏到隐秘的地方，除了你谁也不能打开。等你自己有了房子，有了家了，再移过去。”
看到父亲郑重其事且兴奋的样子，姜新圩心里暗乐，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心里只是想着从明天早上锻炼身体起，就按照道士说的去做，调整一下锻炼办法。
直到吃晚饭，兴奋的父亲才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再说这事。就在在自己的老婆面前，他也不透露半句，更别说吃晚饭前过来的祝可棋了。
祝可棋过来自然是询问姜新圩有关咸空道士的，现在的他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原以为一件可以让他获得奖励的好事，却因为那个曾禾涛的固执而变成了一件麻烦事。
祝可棋坐下后，端起酒杯，说道：“……，你说这老头还真是，人家道士都是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我们怎么可能帮忙找到他？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新圩，你说，那次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这次还有办法寻到他吗？”
不等姜新圩回答，父亲却插话道：“找什么找？他美籍华人也是人，又不高贵多少，凭什么我们要帮他做事？不就是一个逃到外国的人吗？要是早几年，他敢回来吗？回来抓起来就会说他是特务。现在改革开放了，他就抖起来了。哼，不给他找！”
他从姜新圩这里知道道士的想法，自然不想让儿子为难，就自愿做了恶人。
这话不但让祝可棋大吃一惊，就是姜新圩母亲也是大惊失色，不知情的她脱口骂道：“老头子，刚才你喝多少猫尿了，没看见你醉啊，怎么说出这种糊里糊涂的话？祝所长只是说一说他的难处，你在这里发什么火，他又没要你去找。”
祝可棋尴尬地说道：“对，对，姜郎中，我今天来也只是想了解情况，如果新圩能帮这个忙就帮，不能帮就算了。毕竟人家远道而来，多少也是客人。再说，现在不是说鼓励外资投资吗？这家伙也算是一个资本家，如果他能投资到我们这里，对我们国家也有好处，是不是？”
姜新圩想了想，说道：“祝所长，明天我会跟他说，我保证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会离开，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了。”
祝可棋一愣，问道：“你准备骗他，说道士死了？”
姜新圩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会将道士上一次说的话告诉他，他就明白道士的意思。”
祝可棋问道：“上次道士还说了什么话？你上次不是说道士没说什么吗？”
姜新圩说道：“上次不是他没有来吗？道士让我写两句话回复他，不要说什么，我就只好按照他说的告诉你们，并写了两句话给曾禾涛。”
祝可棋狐疑地看了看姜新圩，嘴里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果他能顺顺利利回去，那我们的死信还是救活了，我们还是有功的。至于统战部和上级领导说的投资什么的，那不是我们邮电局所管的了。”
接着，他好奇地问道：“道士当时还说了什么？能够给我们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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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局长的怒火
姜新圩摇头，直接拒绝道：“不能！主要是涉及到曾禾涛个人的一些事，别人听了不好。如果他不来，我还不准备说呢。”
祝可棋担心地说道：“你跟说的话，会不会引起他反感，会不会激怒他？”
姜新圩笑道：“你放心吧，不会的。不管怎么说道士是他的救命恩人，真有什么过分的话他也只得听着，还能破口大骂他的恩人不成？”
“那是，那是，我是担心他高高兴兴而来，却垂头丧气而去，到时候上级领导还以为是我们找不到人而故意骂跑他的，那就麻烦了。”祝可棋虽然认可姜新圩的话，还是把他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担心承担责任。
姜新圩说道：“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没有麻烦，就算要怪，他们也会怪我。”
祝可棋对姜新圩的话不以为然，心道：你是谁啊，领导真要怪，肯定是怪我这个领导，怎么会怪你这个小年轻？
见了祝可棋的神态，姜新圩说道：“祝叔，你不知道吧，我现在不但正式招工，还提干了。我在胜利电子二厂担任技术部主任，以工代干享受科级干部待遇，……”
祝可棋大惊，久久地看着他，良久才问道：“你是科级干部了？……，啊，真是想不到。是啊，这事是你一个科级干部说的话，我一个小小的邮政所所长连股级干部都不是，上面的领导确实不会怪我了。……，新圩，你到省城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好地去读书却没有读书，怎么跑到胜利电子二厂又成了领导干部？”
在普通人眼里，享受科级干部就等同于科级干部了，反正都是官。
姜新圩也没有去纠正他，说道：“机缘巧合而已，主要还是上级领导知道我为红星煤矿的矿难出了力，说我立功了，就给我这样了。”
祝可棋本想问你在红星煤矿帮忙我知道，但人家不是奖励了你两个招工指标吗？怎么现在又冷水里冒热气，又给你这么大的奖励？
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因为领导的心思他这个小小的邮政所所长不懂。
想到姜新圩已经成了科级干部，级别比自己高了好几级，他内心竟然有一些踹踹不安，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以姜家恩人自居的心态了：自从他为姜新圩解决了临工工作，他就以一种优越的心态面对姜家的，每次到姜家来吃喝都感到自己不但是理所当然，还认为是自己看得起姜家才来的。
酒桌上的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桌人吃喝没多久，祝广弘就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他一边跳下自行车一边对祝可棋喊道：“叔叔，县局范局长打电话找你！”
祝可棋飞快放下举在半空中的酒杯，问道：“范局长找我？说什么事了吗？”
祝广弘摇头道：“没有。是张青山张班长告诉我的，我正准备下班回家，他就从办公室跑出来问我你在哪里，要你给范局长回电话。”
祝可棋哦了一声，有点矜持地站起来，对姜家人说道：“姜郎中，新圩，我得回去了，谢谢你们的招待。”
姜家三人都客气地站起来送他离开。
坐祝广弘的自行车回到自己的单位，祝可棋用冷水冲了一下脸，然后给县邮电局局长范有才的办公室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一接通，范有才就劈头盖脸地问道：“祝可棋，那个姜新圩到底是什么人？”
祝可棋一愣，以为范有才自己知道了姜新圩现在是科级干部的事，就笑了一下，说道：“他啊，真是走狗屎……”
可是，他的“运”字还没有说出来，范有才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怎么无纪律无组织地乱搞？”
这劈头盖脸的话让祝可棋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道：“范局长，他……他到底……，他发生什么事了？”
范有才忿忿不平地说道：“今天下午我接到市电信局运行维护部高建科主任的电话，说是他们部里申请搞一个科研项目，好不容易立项，省局领导也批准了，可要实施的时候，才知道这个项目给姜新圩给搅黄了。市电信局的技术专家到红星煤矿机房时，还被姜新圩带出来的那个女徒弟讥笑了一番，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祝可棋心道：草！你不是喊我来的吗？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我又怎么知道？
不过，人家是领导，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姜新圩之前进邮电局当临时工又是自己介绍进来的，现在姜新圩办了坏事，还把市电信局的领导给得罪了，范有才受到的怒火自然会朝他这个小小的人物发泄，而他只能承受，根本不敢反驳。
他想了一会，说道：“范局长，您别急，我想问问情况。姜新圩这小伙子是一个本份人，一般不会乱来的。他以前在我这里的时候，只是一个邮递员，没有带什么徒弟，更没有女徒弟。如果他有徒弟，那也是从我们邮政所辞职后才带的，与我们邮电局没有关系……”
因为姜新圩现在是科级干部，与正和自己通话的顶头上司可是同一级别，他可不敢说姜新圩的坏话，更何况现在与姜新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天美籍华人的事还靠他解决呢。
范有才再次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啊你，看来你真蒙在鼓里。他啊，可不是邮递员这么简单！刚接到高建科打来的电话时，我也懵了，说他一个邮递员怎么可能会开通什么程控交换机？送报纸的与美国佬的交换机，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啊，怎么会跑到红星煤矿坏他们的好事？……，可这个高主任就是不相信他仅仅只是送报纸的。哎，姜新圩啊姜新圩，我说你什么好呢，好事有他，坏事也有他。……，对了，那个美籍华人的事他怎么说？……”
听到姜新圩是因为红星煤矿的什么程控交换机而得罪了上级领导，祝可棋懵了，以至于范有才后面说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祝可棋虽然是邮政所所长，但属于邮电系统的他还是知道什么是交换机，也听说过人工交换机、步进制交换机和纵横制交换机，可还真没听说过什么程控交换机，还是美国货。
他脱口说道：“不可能！姜新圩他不可能去弄坏什么美国佬的交换机，是不是上级领导搞错了？”
范有才说道：“不是弄坏了，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交换机开通了。……，哎，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个本事，人家市电信局专家都无法开通，还从京城的部里请来了专家，他却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搞好了。”
第096章 部里的专家
祝可棋似乎真正明白过来，吃惊地问道：“你是说上级技术部门都无法开通的交换机被姜新圩给开通了？”
范有才没好声气地说道：“可不是吗？你说人家大张旗鼓地来做这件事，之前为了争取项目还跟领导说这事有多难多难，结果被一个送报纸的人给无声无息地办好了，这让他们的脸往哪搁？听说他带的那个女徒弟本事也不小，还讥笑了他们，你说他们能不又羞又怒，自然就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通。
骂我理由也是狗屁不通，说我们的职工乱搞，不按上级计划来，还导致他们被外系统的人轻视。当时我也是巴头不知尾，不知道什么事得罪了上面的领导。直到我打电话到红星煤矿找郭矿长询问，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草！自己没本事……，算了，这事就让这样吧，你找机会跟姜新圩说一说，让他有空给市电信局的领导解释一下就是了。”
祝可棋说道：“可是，他已经从我们邮政所辞职了啊，他哪会向别人道歉？再说，红星煤矿的交换机又不属于我们邮电局管，他去开通不开通，与市电信局根本没关系吧？”
范有才说道：“我知道他辞职了，所以才请你出面劝他一下。如果他没有辞职，我会马上将他调到县局技术股来，这样的人我们正需要。……，你好好劝劝他，就算他再有理，人家也是领导不是，说一句好话又不亏什么。我跟姜新圩也打过一次交道，这小伙子文质彬彬，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相信他会好好解释的。……，对了，那个美国人的事怎么样？”
祝可棋说道：“姜新圩跟我说了，他准备明天跟那个华侨谈一谈，他说华侨肯定会答应回去的，不会在这里再闹什么事了。”
范有才说道：“那就好。真要是把一件好事办成了坏事，我们邮电局才冤枉呢。……，老祝，你暗示一下姜新圩，只要能让那个美国人高高兴兴地离开，我会代表我们局里感谢他，到了县城我请客。……，其他什么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祝可棋知道范有才嘴里说的其他事情是指什么，其实就是政府方面希望邮电局方面利用替到找到恩人的这份情谊跟这个华侨搞好关系，劝说对方到国内来投资。
祝可棋明白对方的意思，现在显然范有才被这个华侨找人的事搞烦了，他目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把曾禾涛平平静静的送走就够了。他说道：“好的，我会跟他说的。”
其实，他心里还有话没说：人家现在跟你一样的级别了，真不一定在乎你请客。
挂完范有才的电话，祝可棋又骑车回到了姜家。姜家刚刚收拾好碗筷，看到祝可棋进来，姜母连忙问道：“祝所长，刚才的酒没喝好吧？再来一点？”
祝可棋连忙谢绝道：“别，别，我喝得够好了。新圩呢？”
话音未落，姜新圩就从药房柜台里说道：“祝所长，我在这里。正在帮客人抓一副药。”
祝可棋走到药房，对正在为客人抓药的姜新圩说道：“新圩，你小子给我透一透底，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或者说你到底有什么不懂的？”
姜新圩一愣，一边用称称药材，一边说道：“祝所长，你这啥意思？……，我从小在药堂长大，天天看着我父亲抓药，帮客人抓一副药应该没问题吧？值得你这么惊讶？”
祝可棋靠在柜台上，说道：“我不是说你这个。我从你爸那里早就知道你虽然没有跟他正式学医，但你的医术比你哥还高明，抓一副药的本事当然有。……，我说的是你其他本事。你知道刚才范局长找我干什么去了？”
姜新圩一边将药包起来，一边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领导的事我们这些人不好猜。”
祝可棋说道：“你还真长本事了。你一个人跑到红星煤矿悄悄地将美国佬的交换机开通，结果等市电信局的专家与县邮电局的技术员跑过去一看，傻眼了。他们可是作为一个大项目来进行的，还想得一笔奖励资金。你说，这让他们丢了多大的面子？而且你是不是在红星煤矿带出来的一个徒弟？还是女的？那个女孩子还把这些人讥笑了一通。
市电信局的专家心情很不好，不但当场县局的技术员骂了一通，还打电话将县局范局长也骂了，范局长莫名其妙，打电话到红星煤矿才知道原委。你说，你这做的是什么事？”
姜新圩笑了，一下想起在双州技术学院大礼堂遇到的那个技术员，问道：“他们真的兴师动众地去了？”
祝可棋也笑了，虽然他不知道姜新圩笑什么，说道：“范局长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好，也知道你跟市局许局长关系好，想让我劝你跟市局许局长打一个电话，解释解释一下，说这事与他无关，不要把仇恨记在范局长身上。”
姜新圩不解地问道：“县局局长还在乎市局运行维护部的人埋怨？”
祝可棋苦笑道：“没必要为公家的事得罪人，是不是？再说，市局运维部可是掌握县局设备的调拨，怕他们给县局穿小鞋啊。”
姜新圩哦了一声，很爽快地说道：“行，等我回伊阳市了就给他们打电话。……，我就怕领导事多，都不记得我了。”
祝可棋想了想，说道：“事在人为吧，实在不行就算了。”
姜新圩说道：“……，要我说，这事不说还好，他们发泄也就发泄了，对他们而言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再去说什么，他们反而不高兴，搞得好像我到他们面前去炫耀技术有多了不起似的，你说是不是？”
祝可棋一听也认可了，姜新圩真要是去道歉，那不是当面打脸吗？你们这些专家都无法开通的交换机被一个送报纸的人开通了，多害臊啊。
他犹豫着说道：“那就等等。如果范局长下次打电话问我，我再找你。……，今后你不会换地方了吧？别电话打到胜利电子二厂又找不到你了。”
嘱咐了姜新圩明天见了美籍华人好好说话之后，祝可棋就告别离开回家了，心里不断感叹姜新圩这小子前途一定无限，也想着今天市电信局的那些人在红星煤矿那里有多难堪。
今天高建科他们确实有点难堪。
他们一行人的阵容非常强大，不但有市电信局运行维护部的正副主任，有县邮电局技术股的正副股长，有市电信局的其他几个技术员，最重要的是有一位来自邮电部交换机技术司的专家。他是来指导交换机开通，也是为市电信局开通交换机保驾护航的。
一行人真可谓意气风发。出发前，县邮电局技术股的孟股长还给红星煤矿主管后勤的张国华副矿长打了电话，说是请了不少专家来处理他们矿上交换机的问题，张国华很高兴，答应矿上会好好招待他们。
一路上，那个来自邮电部叫令古弦的专家一路谈笑风生，不断诉说着美国通信业的发达，不断说着我国通信业的落后：“……，我国的通信业太落后了，人家一百多年前的人工交换机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在用。人家纵横制交换机都淘汰了，我们在十多年前才仿制出来。现在西方国家都普遍用上了数字程控交换机，可我们呢？除了引进，没有其他办法，根本制造不出来啊，我们不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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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只要一周
令古弦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知道我国程控交换机的研发生产水平吗？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邮电设备总公司和军队的通信学院正在联合开发万门程控交换机呢，听说明年年底就能试机，呵呵，能不能成功就没法说了。
万门交换机大不大？呵呵，对你们伊阳市来说当然大了，你们双州市现在有一万门电话用户没有？……，可是，一万门电话在美国根本不算啥，一个城市可是几十万电话。嘿嘿，万门万门，真是小儿科……”
虽然车里的想附和他，但大家没有出过国，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有他同学才不是说上几句，显然有点曲高和寡。
再说，接触之后，大家对他这个人开始有点不感冒了，作为邮电人他们很不习惯他将我国通信落后的现状拿来调侃。要知道他令古弦可是来自上级领导单位的，他处在那个位置，应该带领大家一起为改变我国落后的通信面貌努力啊。
如果不是小张说过他跟这个家伙的关系很铁，如果不是说这家伙在美国留学接触过美国的交换机，如果不是高建科他们不想从省城双州市电信局请技术员过来，他们还真不想请这位大神。
私下请他过来指导，局里最多招待他几餐饭，请他和他的女朋友到风景区玩一玩，虽然欠下了他私人一份情，但也可以通过吃饭、旅游来加深双方的关系关系，将来进京城可以不是就可以在部里有一个熟人吗？相对来说这还是有好处的。
如果不请他而请双州市电信局的人过来，虽然他们知道双州市电信局的人在省城开通了几台程控交换机，但请了他们来之后，高建科他们在申请局里的科研项目时就会很尴尬，这个项目的功劳算谁的？特别是将来有机会向省邮管局申报的话，双方功劳的划分更不好处理，上级恐怕会将大部分功劳划到那一边。
再说，那些程控交换机也不是双州市电信局的技术员自主开通的，开通的交换机不是美国的产品而是瑞典爱立信公司的产品，费心费力请他们过来谁知道行不行？
令古弦也慢慢感觉自己跟这群土包子说交换机的事找不到知音，就开始询问起湖东省的风土人情来。
车里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
“我们这里有很多地方的风景不错，天子峰那里还是最近几年发现的天然溶洞，洞中有洞，洞下有河，河下还有洞，这个听说是世间少有。”一个技术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去过一次，在灯光照射下，里面的石笋、石针什么的，真的漂亮极了，就如电影里面的镜头一样。令主任，等你指导我们开通了这里的交换机，我可以陪你们玩几天，请他们的地质工程师带你们在里面探险，那才刺激呢。”
令古弦笑了笑，说道：“好啊，我还真想在洞穴里探险呢。……，这里的交换机开通起来很简单，我保证一周就可以开通并调试好。……，如果没有意想不到的故障出现，而且硬件又齐全的话。”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为万一出现问题开不通做铺垫的。
一个技术员故意吃惊而夸张地问道：“一周就可以完成开通调试？可我听省城的同学说，双州市电信局的人开通蓝林国际大酒店的那台爱立信交换机时花了十天的时间，后来遇到故障最后还是打国际长途到瑞典询问了厂家的工程师才办妥的。……，令主任，这里，你真的只要一周就能开通？”
令古弦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我想差不多吧，主要是我只见过这种交换机，并没有真正动手调试过，否则应该还可以快一点。唯一麻烦的就是软件，就是做数据。不过，这些具体工作你们得帮我，我一个人可是忙不过来的。”
高建科连忙说道：“这个自然。不瞒你说，我们还想多做一些工作呢，为将来积累多些经验。令主任，你可要多多教我们。”
令古弦说道：“你们这么热情，我还好意思藏私吗？”
“呵呵……”
等他们一行走进通信机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交换机功能板上那些显示状态的发光二极管很多在亮着。
一个年轻的女机务员正在认真地看着英文说明书，直到他们走近，她才抬起头来。
她先是一愣，等认出了高建科、孟股长，这才一边起身一边招呼道：“高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高建科吃惊地看着她，说道：“我们是来开通交换机的啊？你们张国华矿长没有跟你说吗？我们来之前跟他打了电话的。”
郭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连忙拿起旁边的交班记录本看了一下，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忙于看书了，没有看上一个班的记录。请进，请进，我去给你们泡茶。”
鳢夹县邮电局技术股的孟股长气愤地说道：“小郭，你们干什么？我们那天离开的时候不是嘱咐你们不许动交换机吗？你们现在怎么给它加电了？我警告你们，这次交换机若是出了问题开不通，责任全在你们。如果下次你们还这样擅作主张，我们邮电局就不管了！”
现在邮电部门还没有完成程控交换机改制，还没有在社会上形成垄断，对于厂矿企业的交换机没有太多的处置权，对这些单位的话务员、机线员也没有管理权，采购电话机、电缆什么的，根本无权插手，他们最大的威慑或者最大的权力就是“将来不管你们了”。
令古弦心里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把交换机开通，否则他也不会说出需要一周才能开通这么保守的话来。要知道这是交换机中最简单的用户交换机，无论是数据结构还是网络拓扑结构，都是最基本的。
技术熟悉的人最多两天就能搞定这种交换机，至于姜新圩这种逆天的家伙几个小时就能拿下。
听了孟股长他们的对话，令古弦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按规程给交换机加电，很可能会烧毁交换机里的芯片，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不过，现在电已经加上去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你们就不要吓唬这姑娘了，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就是。或许还不是她加的电呢？你们批评她，不是冤枉她吗？姑娘，别怕，有我呢。”
虽然孟股长、高建科他们不能确定这个家伙是真的宽宏大量，还是在为自己将来开不通交换机找退路，但事已至此，自己和自己的单位确实没有权力管辖这个女孩还她背后的红星煤矿，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孟股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小郭，去帮我们邮电部来的令领导泡一杯好茶。他喝高兴了，或许只用一周的时间就能帮你们把交换机开通、调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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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我只要六小时
正欲离开的郭倩一听，马上止住了步，抬头看了一眼刚才为她说好话的男子，说道：“你是来帮我们开通交换机的？不是来帮我们割接用户的，……，这样啊，那不必了，我们已经开通调试好了。难道你没看到上面这些指示灯显示它正在正常运行吗？”
如果真是熟悉交换机的人，不用打开机柜门，只要一看交换机面板上的几盏指示灯就能判断交换机是否在运行，是否运行正常。
不知道是令古弦注意力集中在郭倩身上，还是因为他内心断定交换机没人能开通，眼睛虽然看到了那几盏指示灯，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判断出交换机已经开通且正在正常运行。听了她的话，他不由愣了。
“啊——”其他人都惊呼起来，孟股长更是失声说道，“怎么可能开通了？”
郭倩很是自豪地走到交换机跟前，将交换机机柜门打开，笑吟吟地指着里面的电路板说道：“你们是专家，看看这些电路板上的指示灯就应该知道了吧？”
曾经进行过程控交换机简单培训的技术员多少能看出一些名堂，心里虽然不信，但还是趋向于承认眼前这台交换机真的开通了，一时间只觉得脸发烧，心里很尴尬。
而没有经过程控交换机培训的，根本不知道怎么看，他们心里绝对不认为连他们都开不通的交换机被红星煤矿自己开通，因此大声说着不可能，决不可能，几盏灯亮算什么？加电肯定就有发光二极管亮。
不过，看到孟股长、高建科等自己的领导脸上难看的表情后，他们也闭上了嘴，一个个呆若木鸡。
相对与伊阳市电信局和鳢夹县邮电局的技术员和领导被当着上级来的人打脸，相对于他们内心的愤懑，邮电部来的令古弦却没有这份羞辱的感受，因为责任不在他，而在于他们没有及时而准确的掌握情况。况且现在交换机开通了，他几乎没有损失，最多损失了一个在他们面前显摆的机会而已，可同时也减少了一个有可能开不通丢丑的风险。
比较而言，他还是赚了。
因此他笑着说道：“开通了好啊，我就不用在各位面前献丑了。”本来这句话很得体，给了双方台阶下，而且他这话显得很谦虚，显得他很大度，不在乎今天白跑一趟，可是接着他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来差点悔青肠子的话。
只听他和蔼地朝郭倩问道：“开通这台交换机你们用了多长时间？”
或许他只是看到郭倩漂亮而搭讪，或者是内心多少还是有一点不服气，毕竟他之前可是认定整个伊阳市都没有人能开通这种美国交换机的，还跟自己的同学吹了牛，可是，现在的现实也等于扇了他一个耳光，即使他的同学不说出来。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落在郭倩身上。
如果郭倩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无论她说多少时间，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最多就是惊讶这个开通的人本事大，或者不相信她所说的而已。
可现在的郭倩心系姜新圩，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姜新圩的非凡本事，让自己崇拜的人得到更多的人赞赏，同时她也是想了解自己这么多天来刻苦学习交换机知识所达到的水准，只听她鬼使神差地反问道：“如果让你们来开通，需要多长的时间？”
听了她的这句话，其他人没什么反应，令古弦却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导致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说多长时间才最好。
如果没有在车上对众人说自己需要一周才能开通，自己现在完全可以说三天甚至两天就行，可已经说了一周的话，现在突然把时间大幅度缩短，其他人都会在心里说自己吹牛：明知道交换机已经开通，就肆意乱说自己三天就能开通。
可如果说一周，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显得太没水平了，要知道当时在车上他说一周是留足保险的。
只见他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如果是坐下来专门开通它，估计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毕竟我没有见识过它，很多方面可能不了解，要边开通边观察。……，你们呢？”
听他把时间猛地压缩了一半还多，几个人悄悄地对视了一眼，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人家在车上说话时没有加上“坐下来专门开通它”这个前提，而且他们也希望令古弦表现出高水平，镇一镇这个小姑娘和那个开通交换机的人，让他们别太得意。
在包括令古弦等人看来，三天时间已经够逆天了，对方不可能快于这个时间。
不料，郭倩却笑了笑，说道：“我师傅开通它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不是为了教我们学习，两个小时不到就可以开通。”
“不可能！”令古弦失声否决道，接着，他朝她冷笑，“你吹牛也不能这么吹吧！”
郭倩却依然笑容满面，说道：“我现在也只需要六个小时就可以开通它并调试好，他是我师傅肯定不需要两个小时。……，当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交换机，以前根本不认识。”
“啊——”几个人再次张大了嘴巴，孟股长又是抢先一步责问道，“你只需要六个小时就可以开通？你懂程控交换机吗？”
郭倩点了点头，好看的眼睛看着交换机，说道：“以前我不懂，但我现在懂了许多。不过，我连他的百分之一都没学到。他太厉害了，比我所见过的人都厉害。”
令古弦依然不信，说道：“两个小时，连局数据都做不完。你懂电话号码分析不？”
郭倩点了点头，但又摇头说道：“我们这台交换机暂时没有长途电路，只负责接通我们矿里的电话，根本不需要对长途来话进行号码分析，也不需要对长途出话进行号码分析。我还真想试一试，现在我只能在晚上利用人工交换机进行一些模拟试验。……，他两个小时足够了，我也不需要五个小时。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我和朱建华都试过好多次了，他需要八个多小时。”
所谓电话号码分析，就是指交换机在收到电话用户打来的电话号码后进行分析，以判断它是本地电话还是长途电话，如果是长途电话，还得分析是哪一个方向的。比如交换机收到用户拨出的号码为01023456789，交换机收到第一个0，就判断是长途电话，然后分析第二个数字。如果第二个数字是1就将该电话判断为打往京城；如果是2，就取两位数字分析是哪一个直辖市（注：这时京城的长途区号还是01，而不是后来增加的010）；如果第二位是1和2之外的其他数字，则取三位数字分析，分析之后再将它送往对应的长途传输设备，由长途传输设备送往对应的长途汇接局（如京城长途汇接局、上－海市长途汇接局）。
不过，。可像红星煤矿交换机简单得很，只要不是打给矿里的电话就全部掐断，因为它暂时没有中继出局电路。
“咳！咳！……，我信，我信……”令古弦一边说着一边往机房外走去，出了机房，他说道，“高主任，走吧，回去！”
他虽然嘴里说着“我信”，但脸色却阴沉得可怕。
（因为这部小说不是科普，很多理论上的东西根本没法展开科学地解释，只能稍微说一下，读者有一个大致印象就成，请电信专家们不要较真）
第099章 道士的留言
令古弦的脑子还没有生锈，自然不会答应跟她比试：
赢了能说明什么？说明他比一个乡下的小姑娘技术强？万一输了呢？他脸往哪里搁？况且这种限定于一种交换机的开通比试根本不能显示他的真实水平，就如让一个会维修高档跑车的工程师跟一个维修自行车的老师傅比试维修自行车，那不是找虐吗？
人家老师傅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快速修好一辆自行车，而能够维修跑车的工程师能把一辆自行车修得能骑就不错了，怎么比？
看到令古弦狼狈地离开，心情本不爽的高建科气愤地对孟股长吼道：“你搞的什么鬼？交换机开通没开通都不知道？你这不是耍我们吗？……，走！回去！”
来的人都低着头离开，只有那个在矿难发生时到过这里维修过人工交换机的市局技术员王建雄有意无意地留在最后，等其他人出门，他低声朝郭倩问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邮递员？”
郭倩自豪地说道：“是。他现在不是邮递员了，是大学生！”
王建雄朝郭倩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也跟着其他人离开了。
高建科一行甚至都没有在县邮电局停留，直接回了市局。回到市局后，高建科还余怒未消，当着令古弦的面又打电话给鳢夹县邮电局局长范有才，又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发泄了一下不满，也让令古弦知道他确实也是被蒙在鼓里。
这通电话让范有才感到又委屈又莫名其妙，这才有了祝可棋接他电话的一幕。
吃完晚饭，姜新圩请父亲写了一张纸条，写的内容主要是申明家里同意姜新圩边工作边学习，请中南技术学院的领导多加关照。
其实，姜新圩知道马小群之所以要他交上去这张纸条，无非是担心姜新圩的父母不知情。到时候姜新圩的成绩不合格拿不到文凭，他担心姜新圩的父母会去学校找麻烦。这张纸条与其说是学校要，不如说是学校通知姜父姜母：姜新圩将来不会认真上课学习。
因为儿子有了咸空道士送的宝贝，儿子三辈子都将衣食无忧，是以姜父对姜新圩读大学成绩如何不再如以前那么关心，见儿子坚持边读书边工作，也就同意了，很爽快地写了纸条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姜新圩可没想到道士的东西有这个效果。将父亲写好的纸条揣进口袋后，不想看黑白电视的他就回自己的房间看书了。他看的是咸空道士留下的那些书。
他的妹妹姜小青现在读高中，住校，一周只在星期日回家一次，没有人来打扰他。
想到明天要会见美国来的华人，又想起那个华人身上有枪伤治好之后的后遗症，姜新圩心里一动，开始从三本医学书里寻找相关药方。
道士没有让他失望，他在那本《联汤要术》里翻到了咸空道士新折着的那一页，展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个治疗刀伤、刺伤、捅伤后遗症的方子。虽然这个药方不是专门针对枪伤的，因为古代可没有枪炮子弹，但治疗的都是金属物损失内脏器官所引起后遗症的。
“咸空将这个方子告诉给我，肯定是有用吧？”姜新圩大喜，连忙看了起来，“他的意思难道是让我来得他的这份人情？怪不得他说让我死马当作活马医呢，那我就把他当着死马就是，反正这种汤药治不死人，呵呵。”
在后面的书页中，咸空大师还放了一张纸笺，里面写了一些有关这个药方的心得，内容不但包括里面两味药材黄精和朱砂的用量与产地要求，还包括服药后病人的一些反应并应该采取的相应措施：
道士说病人的普遍反应是开始见效快，但服药次数多了效果不再明显。初始服药反应平和的，需要连续服药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根治。而初始服药反应激烈，甚至出现全身酸软、痛疼、目赤舌绿、全身青紫的现象，根治速度反而快，只需三个月就行。不过，病人的过激反应很可能易引起误解，需要在出现这种症状后用另外的药方中和。
看到道士写的如此认真，考虑得如此周全，姜新圩心里很感动也很感激。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道士的如此关照。
……
湖东省双州市的省邮电管理局宿舍楼的局长家里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对于这个小伙子的上门，不但局长夫人客气异常，比对待跟自己丈夫差不多级别的官员还客气，就是身为局长的鲁向滔也是放下局长身段，亲自请这个年轻人到客厅沙发就坐。
在等待局长夫人泡茶端上来的这段时间里，两个男人坐在沙发里随意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等待局长夫人的茶端上来并离开后，这个年轻人就急不可耐地说道：“鲁叔，这件事我看来真不公平。技术是我们邮电器材公司的，原材料是我们邮电器材公司的，市场也是邮电局的，这电话机的利润本来就应该归于我们邮电系统。他们只是组装了一下，怎么能让他们把电话机利润的大头白白拿去？”
其心态跟邮电器材公司的职工几乎一样。
鲁向滔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微笑着说道：“小顾，你不明白情况。我看了广告之后就打电话问过许东凯，他说以前邮电器材公司根本就生产不出合格的电话机，以前生产电话机不但不能赚钱，而且还让客户怨声载道。……，最后是这家胜利电子二厂来了一个技术高超的年轻人，能够利用同样的电子元器件做出质量好的电话机。……，他们有技术能手，这钱不是他们赚，谁赚？况且他们两家企业已经签了合同，我们作为上级主管部门，怎么能随意干涉下面的工作，是不？”
年轻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但电话机的知识产权还是邮电器材公司的。那个什么技术高手解决的只是一些小的技术故障而已，按照知识产权的划分，他们根本不能获得这么大比例的分成。……，鲁叔，你信不信，如果放任他们这么合作，邮电器材公司的职工肯定会闹起来，现在他们的小打小闹，向郝富国提意见什么的，随着胜利电子二厂赚的钱增加，他们会越来越不平衡，闹的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伊阳市电信局的职工或许也会参与进去，这样一来那里的工作就会乱套？依我看，我们应该在事情还没有恶化之前把它解决掉。”
鲁向滔苦笑道：“眼红可不是好事。邮电器材公司反悔的话，他们胜利电子二厂也未必不喊冤，他们本来就有理。事情闹大了，政府部门就会出面，到时候还不是由我们去安抚双方？这些人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闹就闹呗，我们邮电系统还怕他们闹不成？再说现在我们不出手的话，……，鲁叔，你相信我，只要我去邮电器材公司当总经理，我能摆平所有的事情，出了什么事由我负责。”
鲁向滔再次看了眼前的年轻人一样，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PS：主角不会去学道术啥的，因为他已经与道士诀别了）
第100章 会面华侨
年轻人又笑着说道：“鲁叔，反正我又不是局里的领导，就算出了事也影响不到你们。你们完全可以等事情有了结果了再出面。……，如果真出了事，到时候你处罚我就是，人家还会说你天地无私。如果你把产品销售权重新交给胜利电子二厂，人家也会说你处事公平。
这是我所说的最坏情况，万一这样。其实你放心，我顾长风虽然没有大本事，但这种小事肯定能解决，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我保证我们邮电系统的职工和企业都不会吃亏。”
鲁向滔犹豫了一会，提醒似地说道：“胜利电子二厂那位的年轻人可是我们省城苏市长的儿子，你可不能随意欺负他。都是官面上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他是政府部门的领导，我只是企业领导，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惹火了他，我们邮管局可没有好果子吃，我们可不想惹这些麻烦。”
年轻人呵呵大笑道：“哈哈，鲁叔，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连一个小小市长的儿子都不能摆平，还让麻烦惹到你们领导，那我顾长风早该跳海自溺了。……，鲁叔，相信我吧，我保证两年之内就交给你们一个辉煌腾达的现代通信企业。我一定要把这家邮电器材公司做大做强，让很多人看看，我，不是他苏家小子能比的！”
鲁向滔无语，心道：小小的市长？如果一个省城市长还小，那什么官才是大？你真以为你有你顾家做依靠，就敢对别人任意拿捏？
不过，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后的背景，他没有再劝阻，毕竟伊阳市邮电器材公司也好，伊阳市胜利电子二厂也好，都是小企业，让他去折腾也好。现在眼前这小子非得去那里，不说自己这个邮管局局长无法阻拦，估计在湖东省能够阻拦他的人也没几个。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去吧，好好干。……，许东凯那里我会打电话招呼的。”
年轻人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在达到目的离开鲁家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心里念叨道：姓苏的，你等着！你竟能说动她替你们拍广告，这不是在老子朋友圈里打老子的脸吗？哼！
……
第二天一早，姜新圩刚刚吃完早饭，祝可棋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姜新圩有点吃惊地问道：“祝所长，这么早就去，谁知道他起床没有？”
祝可棋苦笑道：“人家是债主，逼债的哪有比我们这些欠债的起得晚的？我还没进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不停，我没接之前就知道肯定是镇政府打过来的。果然，这电话还是镇长亲自打来的，说是那个曾先生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要我们马上过去呢。”
姜新圩笑了笑，想起咸空道士的话，心道：那家伙显然知道镇里的人有求于他，希望他投资，就称起大爷来了，直接坐到镇长办公室里，真是不把镇长当干部啊。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家里推出自家的自行车，说道：“那就走。”
跟着祝可棋进了镇长办公室，姜新圩倒是发现这个叫曾禾涛的老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趾高气扬，而是很和蔼的样子，还主动说对不起。说是因为身体原因，他从县招待所过来后没有力气再到姜家去拜访了，他很感谢姜新圩能过来看他，也为多次麻烦祝可棋他们而深表歉意……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人家毕竟表明了一个态度，看他的年龄足以当自己的爷爷辈，看着他一头白发，姜新圩心里的火气消了很多。
在祝可棋跟老头说了不用客气后，姜新圩也敷衍着说道：“曾先生是远来的贵客，我们做主人的应该尽地主之谊，做这点小事是应该的。”
等祝可棋将几个人相互做了介绍，曾禾涛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咸空道士的情况。
姜新圩直截了当地说道：“咸空大师说了，他不会见你。你也知道，他年龄都超过一百岁了，不想任何世俗的人去打扰他。虽然你主要是为了感恩，但他说他这一辈子救了无数的人，远远不止你一个，如果那些人都像你一样去拜访他，他如果非得接受别人的感谢，那他就没有什么安宁日子可过了，一天到晚非累死不可。……，他说他是道士，救人是他的本份，不能奢望别人报恩，他也不需要别人报恩，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很快，他就加了一句：“这可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镇长、祝可棋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新圩，没有想到姜新圩的话说得这么难听，不由紧张地看着曾禾涛。
镇长心里更是对姜新圩破口大骂：“你丫的怎么这么不懂礼节？就算这些话是那个老鬼说的，你就不能委婉一点说出来吗？非得这么直愣愣的把人往墙上撞？”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姜新圩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曾禾涛也愣住了，但内心更多的是心虚，特别是想到道士的本事，更是不敢造次，害怕地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姜新圩不以为然地说道：“信不信由你。你说他为什么不能这么说？他一个世外之人，有什么说什么不行吗？你以为你千里迢迢从美国来，他就应该抬着八抬大轿来接你？”
曾禾涛尴尬地讪笑了一下，说道：“是，是，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脸请他见我。”
姜新圩说道：“那倒不是你没有脸见他，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曾先生，我可以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曾禾涛连忙说道：“好，好……”说到这里，他转头对镇长说道，“镇长先生，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一间房间。”
镇长正好不想听这种让大家都难堪的话，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就在这里说，我和祝所长到外面抽抽烟就行。”
等镇长和祝可棋出去，姜新圩对曾禾涛说道：“他说了，你们当时也只是小兵，做什么都是遵命而为。不管怎么样，你们可比那些屈膝投降的，那些成了东洋鬼子伪军的人强得多，你们也是吃了苦的。……，东郭山都被他精心治好了，何况是你，他怎么会因记恨你而不见你？”
曾禾涛抬头看着姜新圩，问道：“恩人他还好不？”
他所在部队一直逃跑的事情只有咸空道士知道，而且东郭山就是在最后一战中丢下同伴逃跑的家伙，只是因为被炮弹炸伤没跑成。如果不是因为其他人都战死了，他完全可能被其他军官击毙。
姜新圩点了点头，说道：“还行。……，他还知道你这次回国除了报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治好枪伤留下的后遗症，虽然你在信里没直接说，但他知道，对不对？”
与其他人不同，姜新圩是穿越而来的，内心并不惧怕外国人，更何况他现在代表的是道士，也就是曾禾涛的救命恩人，自然有不少心理优势，所以说话自有一种不同一般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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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惊喜的结果
虽然曾禾涛年纪大、阅历多，又当老板多年，但面前姜新圩这个特殊的人却硬气不起来，特别是想到自己是来虔诚感谢道士的，又有求于道士治好自己的病，是以在姜新圩面前自觉不自觉地有点畏缩。
听了姜新圩大大咧咧的话，曾禾涛老脸一红，说道：“是，是，是，说老实话，我这个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知足了，儿孙满堂，又攒下了一份不错的家业。可是，真要想到死，还是有点舍不得，还是想把这枪伤的后遗症治好。
它困扰我多年，让我没有一天能睡好觉，没有一天不痛出几身冷汗。我真的想去你家拜访你，是你帮我找到了咸空大师，可今天下车的时候伤痛又发作了，坐在这里不暗暗咬牙的话都快要哼出来，背上冷汗淋漓，所以没有去你家，很抱歉。”
后面这话显然是解释自己没有上门请教姜新圩的原因：不是他托大，实在是病痛。
姜新圩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也理解他的做法：作为一个海外华人，地方官员都巴结他，一天到晚都被这里的头面人物所恭维，哪里愿意低下身子去姜新圩家？让对方政府通知姜新圩过来拜访他，多好。
姜新圩没有点破，毕竟人家年纪大，又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笑着说道：“曾先生客气，从年龄来说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哪有长辈去晚辈那里的道理？……，就如你和咸空大师一样。他知道你来了，但他不来找你也是应该的。”
曾禾涛也是聪明人，一下听出姜新圩话里的话，尴尬地说道：“是，是。”
姜新圩有意停顿了一会，说道：“咸空大师说你其实知道他需要什么，知道他不需要这些虚名。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非常明白事理，怎么能拿你经商的那一套来做这些事？难道非得要他看到、知道了，你才觉得自己报恩了，才觉得做的有意义？”
曾禾涛的脸再次变红，正要辩解，但抬起头看到姜新圩似笑非笑的神色后，又低下了头，说道：“是啊，咸空大师说的对。……，其实，他在给我的回信中就说了，要凭本心做事，我怎么就……，我对不起他，我真是糊涂啊，糊涂……”
姜新圩说道：“咸空大师也说了，你也不用自责。你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辈子都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的习惯怎么能改得过来？他只希望你凭本心而为，如果真要报恩，就多给老百姓做点实事就行。道观什么的就不要建了，大师说就算建起来他也没有精力管，也不是原来的道观了。战火毁损后几十年不建，现在突然建起来，人们念叨的还不是你曾禾涛一人？”
曾禾涛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色，成了茄子皮似的。
见敲打得差不多了，现在该给一个甜枣的时候，姜新圩用似乎才想起某件事的口气说道：“……，对了，咸空大师给了我一个方子，是针对你的病痛的。但能不能治好你的病，他也说不能保证。如果你愿意试，我就给你写方子。如果效果不错你就继续服用，如果没效果，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请问你愿意吗？”
“我愿意！”曾禾涛脱口说道，他回国的主要意思不就是这个吗？哪能不答应。接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即双膝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谢谢恩人。……，是我该死，是我沽名钓誉……”
姜新圩知道他是感激咸空大师，与自己无关，他没有扯他起来而是侧过身子走到一边。
足足磕了九个头，曾禾涛才站起来，转身双手抱拳对姜新圩说道：“小兄弟，谢谢你，这事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联系到咸空大师，根本不可能受到他的当头棒喝，是你和他一起让我醒悟了，谢谢，谢谢。”
姜新圩没有说什么，而是拿起镇长办公桌上的纸和笔，一边询问曾禾涛有关年龄、发病史、每天发作次数，一边思考着那个药方上的内容，计算着给曾禾涛什么药材、多大的量，参照咸空道士写的纸笺，他增加了一点点朱砂的量。
写好后交给了曾禾涛，他说道：“你先服用两天试试。有什么反应告诉我，我再对药方进行调整。”
曾禾涛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里。等放好之后，他才客气地问道：“小兄弟，令尊是开药堂的吧？我能不能到贵堂购买这些药材？”
姜新圩笑道：“当然可以。你这可是帮我家做生意，我家高兴还不及呢，怎么不行？”
曾禾涛现在彻底地认可了姜新圩是咸空道士的代言人，认为姜新圩所说的什么调整药方啥的，肯定是咸空大师的吩咐，很可能将来亲自出手。
想到自己的病痛有消除的一天，曾禾涛心里的阴霾一下烟消云散了，认为自己这趟来对了，心里想着如何做一点事让不愿意露面的咸空道士更高兴。
当然，前提是不能得罪咸空道士的这个代言人——姜新圩，否则一切都是白费。
……
看到曾禾涛惊喜地从办公室出来，镇长和祝可棋面面相觑，不知道姜新圩给这个固执老头吃了什么**汤，灌得他一下子变了样。
姜新圩跟在他后面出来，对祝可棋和镇长说道：“两位领导，这里的事解决了，我可以回单位了吧？”
镇长狐疑地问道：“真的没事了？”这话虽然问的是姜新圩，但目光看着的是曾禾涛。
曾禾涛连忙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再也不来打扰各位领导的工作。真是抱歉，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固执给你们造成了很多不便，但为了治好我的病痛，我只好装着不知道，……
等我回县城，一定会向县长大人诉说一下你们的事情，一定为你们说好话。我也没有什么回报各位的，就让我为石桥镇修一段进县城的路吧。等两天，我就让我的助理来听取镇长的意见，看看你们的想法，制订好投资和建设计划。”
“啊——”镇长听到对方说投资修路一下惊呆了，这可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大馅饼落到了自己头上啊。在目前这个被西方国家禁运的情况有美国人来投资，不管投资额是多少，都是一件大事，都是一件足以让地方官员眼红的大政绩。
他心里在不相信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看到镇长惊喜的样子，曾禾涛说道：“我可以捐资二十万美元。”
镇长失态地冲上去，双手抓住对方的手用力的摇着：“太谢谢了，太谢谢曾先生了。我代表全镇人民感谢您的义举。”
二十万美元按目前汇率是折算约一百万人民币，而且是宝贵的外汇啊。
当然，镇长更激动的是这笔投资会给他的仕途带来很多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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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奇葩赌约
祝可棋不是地方官员，对于二十万美元的修路捐资自然没有镇长那么激动，但他对于姜新圩轻易解决了问题也同样高兴。
而且，虽然他不能从曾禾涛投资修路中得到直接的好处，但可以从相联的事情中得到不少间接的好处，是他安排人努力找到了这位美籍华人所写信件的收信人，没有他所领导的邮政所处理好那封死信，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件事绝对足以登上报纸进行报道！而只要救活死信的事上了媒体，他祝可棋就会受到表扬和奖励，按邮电部门的惯例，他不但可以升一级工资，还可能会在职务上升一级呢！
真是太好了！
在场镇长、祝可棋和曾禾涛都对姜新圩充满了感激。
姜新圩却笑了笑之后告别他们离开了，直接乘上了前往伊阳市的长途公共汽车。
帮助祝可棋解决曾禾涛的问题，只是姜新圩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在他看来，这只是报答一下祝可棋对自己和自己一家的恩情，感谢他在自己被学校开除后安排自己进邮政所当邮递员。
在姜新圩看来，这件事对自己并不会产生多大影响，曾禾涛是否就此回国，甚至他是否在这里捐资或投资，都跟自己关系不大。
此时的他根本没想到这事会很快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
回到工厂，姜新圩又埋头进行自己的技术开发，对于外界的事基本不闻不问。
魏厂长、苏鼎宇等人也没有打扰他。只有负责采购姜新圩所需的天线、馈线和射频电子元器件的厂办主任经常来向汇报采购情况，同时根据采购员反馈来的情况向姜新圩请示：如何采购、采购哪一种、数量如何、性能要求是否改变、价格是否接受等等。
在姜新圩的运作下，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开发和相关准备工作正在稳健地进行着。
……
几天后，伊阳市邮电器材公司总经理郝富国荣升省邮电管理局三产办副主任。总经理的位置由省邮电管理局办公室副主任顾长风取代。
对于这家公司老总的更换，姜新圩没有在意，依然埋头于他的无线寻呼系统的技术开发中。
可是，苏鼎宇听到顾长风取代郝富国成为邮电器材公司老总之后，心里却涌起一层不安的阴云，总感觉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顾长风当上老总之后并没有找他，而且埋头于公司内部的整顿，搞什么领导班子调整，搞什么竞争上岗，搞什么绩效考核……
不得不说苏鼎宇的预感是很准确的，这天他正在处理工厂的一些事情时，桌上的电话机响了。
他拿起电话机，话筒里立即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苏副厂长，还记得老同学不？……，呵呵，我顾长风啊。……，真是没想到啊。我们才几个月不见，你就不知不觉地做出了一番大事业，不错，真不错。想不到吧，我还是从电视广告里查到你的。小苏，我们同时在美国留学，回国后你扎根基层，而我却在省邮电管理局坐办公室，一天到位喝茶看报纸，跟你比，我真是自愧不如。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啊。”
从顾长风笑呵呵的话里，苏鼎宇感到了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的优越感，心里不由一阵腻味，同时也担心自己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要到来。
不过，想到对方的背景，他还是客气地说道：“顾总，不好意思，是我没有及时跟大家联系。……，对了，听说你担任了邮电器材公司的老总，本想过一段时间等你轻松了就去找你喝一杯的。今天你都打电话过来了，晚上我请你喝一杯，有空吗？”
顾长风大笑道：“我就知道老同学不会忘记我。……，喝一杯就算了，现在我刚来，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喝酒？……，我不知道你现在忙不忙，但我知道今天我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一定会很忙，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喝酒了。”
苏鼎宇内心咯噔了一下，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就不冷不热地说道：“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顾长风讥讽地说道：“刚才你不是装镇静吗？怎么不装了？……，好吧，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就直说了。第一，我通知贵厂废除以前我们邮电器材公司与你们胜利电子二厂的达成的所有协议或者口头承诺，也就是说我们公司的电话机自现在这一刻起就与你们无关了。当然，你们该交的品牌使用费什么的得交过来。第二，为了今后你我两个人的友谊，希望你能同意我们调走你们工厂的几个技术员。嘿嘿，就如你之前劫走了那个姓姜的小子一样，我也想从你们那里劫走几个，别忘记了，那个姓姜的小子也要调过来。”
苏鼎宇终于怒了，说道：“顾长风，你太过分了吧？”
顾长风冷笑道：“是，我承认我过分。但我做的再过分，你又能怎么样？打我还是骂我？嘿嘿，不是我小看你，你敢吗？”
苏鼎宇脸色憋得通红，却一句话也不敢骂出来。
顾长风笑着说道：“当然，如果你自己也愿意过来当我公司的车间主任，我会举双手欢迎的。……，我这个人怎么说也是留过学，还是很尊重人才的。我不但可以将你安排为车间主任，还可以安排那个姓姜的小子当负责技术的副总经理，怎么样？”
苏鼎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做梦！”
顾长风笑了，说道：“呵呵，你做梦！你这话好像是女人说的一样，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如果我是你，我会奋起反抗的。……，算了，我估计你不敢把我怎么样，跟你斗什么都没有一点意思。……，老同学，既然这个不同意，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竞争怎么样？”
苏鼎宇问道：“竞争什么？”
顾长风笑道：“很简单，电话机！既然我们两家企业是电话机结缘，那我们还是以电话机做赌约！我们各自设计一套全新的电话机，然后推向市场，看谁的质量好、销量多。……，怎么样？敢不敢？如果你有这个魄力，我就收手不再打压你们，咱们两个各施手段，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看谁有真本事！”
苏鼎宇感到对方的言行真的很可笑，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过，他又不想就此拒绝，谁拒绝了这家伙之后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如先假装答应下来，等慢慢摸清了他的意图之后再想其他对策。
所以他应承道：“行！我就跟你好好比一比。”接着，他讥讽地说道，“我就怕某些人一看自己要输了，马上就动用家族资源，就去请这个专家帮忙设计请那个亲戚帮忙拉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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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大好消息
顾长风笑着打断苏鼎宇的话，说道：“呵呵，老同学，你别挤兑我，设计电话机我当然得请人。你以为我傻啊，明知道你手里有一个姓姜的小子做王牌，我邮电器材公司的技术员都是草包，我怎么跟你们比？我们当然是各自寻找各自的资源、人脉，然后各施手段。我可以请专家帮忙，可以从上级申请贷款什么的，你同样也可以这样做。
你想想，如果不是依靠自己背后的人脉，你我谁能出国留学？我再问你，如果不是你爸当双州市的市长，你能一到工厂就立马当上胜利电子二厂的副厂长吗？当然，我如果不是生长在顾家，也不可能一下子当上邮电器材公司的老总，是不是？既然我们都一直在利用人脉，现在怎么就不利用了呢？苏鼎宇，你还真是矫情！”
苏鼎宇冷笑道：“如果你从邮电部或者电子工业部请来专家设计电话机，那我怎么比？根本不公平！”
顾长风笑道：“公平？你什么时候公平过？如果你真讲公平，就算胜利电子二厂是一个破厂，你也没当副厂长的资格，在你们工厂比你更有资格当副厂长的人多的是。苏鼎宇，我们这种生长在官员家里的孩子从来就不可能跟别人讲什么公平。你不要得了好处，占了别人的便宜却装作不知道。
如果你不服，看不惯我我到处找人找关系，你一样也可以去电子工业部，甚至去国家科学研究院请专家，还可以去国外请专家，呵呵，我不在乎的。……，咱们以半年为限，谁失败了谁就滚，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在她……”
说到这里，顾长风的话变得狰狞起来，说道：“姓苏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专门对付你吗？你好好想想吧？……，有些人不是你苏家能接近的，希望你好自为之，哼！”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苏鼎宇又气又急，拿着嘟嘟嘟响的话筒，一时懵了，心道：“他对付我难道有其他原因，可……那是什么呢？”
想了一会，他还是想不明白顾长风那句“有些人不是你苏家能接近的”话里所指的人是谁，郁闷的他只好不想，而是决定先去找魏厂长、姜新圩通一下气，大家商量邮电器材公司撕毁合同之后采取什么对策。
因为魏厂长现在不在工厂里，苏鼎宇就朝姜新圩的办公室走去。
看到苏鼎宇进来，姜新圩高兴地说道：“呵呵，太好了！我正准备跑到你办公室去向你报喜呢。”
苏鼎宇一愣，脱口问道：“报喜？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啊，不会是你开发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可以进行组装了吧？”
姜新圩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是一愣，不过，他没有多想，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可以组装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试验机了！只等他们采购的射频元器件一到，我就开始组装，也许后天就能试机。你说，算不算好消息？”
苏鼎宇吃惊地问道：“后天就能试机，能组装这么快？”
姜新圩说道：“当然。你不知道，软件什么的，如操作系统、应用软件我都早已经编制完成。这套系统的很多功能我都利用电脑来模拟，真正需要组装的部件暂时只有射频、天线那一块，以及前面的数模转换部分，这些组装量不大。再说这只是试验机，用来寻找最佳参数，并非真正的样机，自然快得多。”
苏鼎宇对这些不是很懂，虽然姜新圩说了理由，但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只好哦了一声，说道：“那就好。”
姜新圩听出他明显是在敷衍，加上开始进来时那种不太正常的神态，不由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啦？好像有心事似的。……，呵呵，你难道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副厂长了？”
在姜新圩看来，无论是自己还是苏鼎宇，都只是把胜利电子二厂当作跳板。只要胜利电子二厂扭亏为盈，只要给胜利电子二厂找到一个合适的产品，他们两人就算做出了政绩，将来就有了调往更好、更大单位当领导的机会。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胜利电子二厂根本容不下他们这两条大鱼。
况且姜新圩更清楚胜利电子二厂这家工厂太破烂，底子太差，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为一家现代企业，要想短时间内有所作为，必须利用政绩和人脉跳到更大、更好、更强的单位当领导，或者等政策容许时另起炉灶。
苏鼎宇没有顺着姜新圩那句玩笑话说下去，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接到了邮电器材公司那个新老总的电话。……，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谁知道姜新圩一点惊讶都没有，说道：“这很正常，人家眼红了，当然会撕毁合同。说真的，我刚才还在想他们怎么还没动静……，”
“你知道？”苏鼎宇惊讶地看了姜新圩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姜新圩，对不起，这次对方撕毁合同的事是我引起的。”
姜新圩倒是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引起的？”
苏鼎宇说道：“是我和他顾长风的私人恩怨。”
“不见得吧，他们的工人可闹了好几天了，从我们开始赚钱的那一天起就眼红。”姜新圩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是那王巴蛋与你有仇，所以就故意这么做？”
苏鼎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姜新圩笑了笑，安慰道：“其实撕毁合同也没什么，这电话机市场根本就没有多少挖掘余地了，在程控交换机没有大规模更换前，电话机的销售量会越来越下降。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剩余的电子元器件已经不多，既然他们要当小人想自己组装就让他们组装，干嘛生气啊！”
苏鼎宇像不认识姜新圩似地看着他，问道：“这话是你的真心话，你怎么可能不生气？”
姜新圩笑道：“呵呵，生气？我当然生气！可生气有毛用？你都不敢跟他对着干，我一个平民百姓敢跟他干吗？……，对了，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就是为此事担心？呵呵，看来你这个副厂长还是蛮敬业的。……，行，我给你支一招，保证让你出出气，也保证他们羊肉没吃多少反惹一身膻。”
苏鼎宇眼睛一亮，激动地看着他。
（PS：上一章很多读者误解，或以为又要官场争斗，或以为苏顾两人以那些电话机打赌。哎，在这里只好剧透一下，这个打赌是顾和苏打赌今后同时开发新产品，谁开发并销售成功谁就赢，输了的人就乖乖离开冷兰。顾是一个（二）逼纨绔，以为苏跟他的女神冷兰关系好，以为她拍广告是苏请来的，这让追不到冷兰的他大怒而嫉妒。为了展示自己本事比苏强，为了让冷兰看到自己的努力，幼稚的他设下这个奇葩的赌局，不会涉及到什么政治、官场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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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原来是这样
看到苏鼎宇急切的目光，姜新圩阴阴地笑了一下，说道：“你暗地里把邮电器材公司背信弃义的事给工人们说一说，好好夸大一下我们的损失。告诉他们说，如果继续执行合同的话，我们就能赚多少钱，特别是要说我们继续执行合同工人能多发多少奖金，也可以吹牛说我们还准备等资金差不多了就为职工建房什么的。
你想想，工人知道他们让自己损失了这么多收入，让他们没有了住新房的希望，他们能不发怒吗？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嘿嘿，只要稍加点拨，他们一定会立马跑到邮电器材公司去闹，会破口大骂你那个幼稚的仇人，还会跑到他们的主管部门伊阳市电信局去吵。你说，他们乱成一锅粥，我们多爽啊，呵呵。
到时候地方政府肯定出面，电信局也会出面，都会两边安抚，我们就在旁边看热闹就是，反正剩余的那些元器件也组装不了多少台，让我们笑一笑也好。嘿嘿，这可比去法院打官司好多了。”
现在的法制并不健全，企业与企业之间撕毁合同的事很常见，企业契约精神还没有深入人心，很多时候只要单位有人吵有人闹，白字黑字的合同就很容易变成废纸，特别是紧俏物资、难以加工的产品，合同执行率不到三分之一。正因为合同执行率太低，导致这个时代的三角债非常多，都是企业不按合同付款、不按合同供货，或者因为货交了收不到钱、钱给了收不到货，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欠你的，……，三角债如此之多，差点让国家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导致后来国家全力进行三角债清理，严肃合同的法律性才有所改观。
这个时代合同撕毁的量很大，但企业与企业为此打官司的却很少很少。就算真的告到法院，法院也不会认真地判决，最多就是督促双方的主管部门出面协调。法院真按合同和法律进行了公正的判决，执行起来更是遥遥无期。这个时代啥事都喜欢讲一句话：走，找你们的领导去！
可以说，合同最多让人多一些顾虑，仅此而已。
苏鼎宇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阴笑的姜新圩，问道：“草！这……这就是你的高招？”
姜新圩点头道：“呵呵，也就是恶心恶心他们一下。反正合同撕毁后，我们的工人也暂时没有事做，人心容易乱。不如让他们去邮电器材公司吵闹，全厂工人肯定会更加一条心，一致对外，多好？如果让他们在工厂生闷气，反而会阻碍我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开发。”
苏鼎宇郁闷地说道：“你这根本不是支招，而是在报复工厂里的工人前几天在电话机没有销售出去时找你吵架，是把他们支开，对不对？”
姜新圩笑道：“一半一半吧，两边都恶心一下不也很好吗？……，反正这事与我这个技术部主任无关，你和魏厂长要咋的就咋的。”
苏鼎宇一时也没有好办法，觉得让对方恶心一下也不错。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忧，问道：“可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吧？”
姜新圩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那你就忍耐呗，甘心当缩头乌龟就是。……，嗨，我真不知道你急什么，我刚才不告诉你还有一招吗？”
苏鼎宇连忙问道：“你哪告诉我了？……，什么招？”
姜新圩说道：“我们新开发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啊。……，过不了多久，至少在我们销售电话机所赚的钱没有用完之前，我们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就会面世。只要销售出两套三套，我们和我们的工厂就根本不缺钱花。我相信只要我们的生产、销售走上正规，邮电器材公司就只有流口水的份，你着什么急？”
虽然苏鼎宇很信任姜新圩，但在产品没有出来之前，甚至在产品没有卖出去前，他还是有些不踏实，特别是想起顾长风刚才跟自己打的赌约，不由脱口问道：“姜新圩，我们能不能自己生产电话机？”
姜新圩吃惊地看着他，追问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生产电话机？”
苏鼎宇欲言又止。
姜新圩不解地说道：“如果是以前说，我倒是理解，可你怎么现在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我们有了金矿可挖，为什么还去刨泥坑？……，不行！这得耽误我好多事。”
苏鼎宇没有去比较姜新圩嘴里的金矿、泥坑，而是抓到了姜新圩话里的话头，立马问道：“你是说你能开发出电话机？”
姜新圩瞪了他一眼，说道：“新鲜！我怎么可能连电话机都设计不出来？我只是不屑，不想为。……，得，你别高兴，也不用采取激将法，我可不会把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开发工作停下来，转而去帮你开发狗屁电话机。”
苏鼎宇连忙说道：“姜新圩，我求你行不，这事对我很重要……”
姜新圩笑道：“重要狗屁！还不是跟邮电器材公司的老总赌气，是不是在他那里受了气想找回场子？……，我说你，也是留学生，怎么说也是海龟一只，有点肚量有点胸襟好不好？为这事生气有必要吗？等我们的无线寻呼发射系统出来，你还不甩他们三条街？到时候他姓顾的凭什么跟你争？我们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苏鼎宇心里虽然很惊诧姜新圩没有看到却猜得清清楚楚，但还是坚持道：“你不懂，我跟他……，反正我希望你能设计电话机跟他们比一比……”
姜新圩见自己把道理都说清了，这家伙还是顽固，不由心里一愣，问道：“你和他难道还是情敌？都想在某个女人面前争取表现？”
苏鼎宇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上次回家听朋友无意中当笑话说起的顾长风回国后猛追冷家女儿，最后却落得被骂的狗血事：难道那家伙还对冷兰不死心，还在暗地里追求冷兰？难道他看到冷兰为我们拍摄广告，而冷兰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就以为冷兰对我苏鼎宇有好感，因此对我心生嫉妒和愤怒，进而从省城邮管局下到邮电器材公司专门对付我？
“可是，冷兰之所以愿意拍摄广告是姜新圩说动她的，与我苏鼎宇毫无关系啊。”
因为这事只是猜测，为了不给姜新圩增加心里负担，苏鼎宇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而是说起他在留学期间与顾长风之间发生的一件事：“……，这次事件可能与我们在留学时那件事有关。他留学的第二年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洋妞同居。结果那个洋妞胃口大，他又满足不了她。于是，这个洋妞就四处打野食。
有一次她带一个老黑回家被我闯见了，看见他们拥抱着进了房子。出于好心，老子嘴贱就告诉了他，还鼓动他一起去抓奸。谁知道这王巴蛋原来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想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维持一个拥有洋妞的虚名，忍着没有跟她翻脸。现在被我好心戳穿了，竟然恼羞成怒，反而恨上我。你说，老子冤不冤，这家伙混蛋不混蛋？”
听到是这么一件八卦的事，姜新圩一阵无语。
不过，姜新圩不为所动。
第105章 爱干不干
姜新圩对苏鼎宇严肃地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耽误无线寻呼发射系统的开发。”
就在苏鼎宇绝望的时候，姜新圩却又说道：“只有等我这套系统试验成功了，如果在进行定型设计前有空闲时间，我倒是可以酌情抽出部分空余时间，让工人帮我在市里各处测试相关数据，而我则忙里偷闲帮你设计电话机……帮你设计你的争气机。”
苏鼎宇说道：“那有什么用，你这纯粹是敷衍我。你这种不集中精力设计出来的电话机怎么可能跟顾长风请专家设计的电话机强？”
姜新圩心里笑了一下，嘴里却说道：“你相信我就等我，不相信我，我就不奉陪。我还真怕你等我设计出了电话机，到时候又囔着要生产，跟我争资金、争人力、争车间，我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句话，你爱干不干！我巴不得不做。”
……
刚刚坐上伊阳市宝座的彭铭市长很是踌躇满志地批示着桌面上一大堆文件。
批示文件显然是辛苦的，特别是当文件有几大堆的时候，真要认真一一处理，每天就是不睡觉也难。
不过，彭铭一点也不觉得累，相反，他觉得很兴奋，处理的文件的效率也很高。
不知不觉批阅了最重要最紧急的文件后，他将手里的笔放下，把眼睛从鼻梁上取下来放在文件堆上，背靠着真皮沙发仰望着天花板，右手轻轻地揉着眼眶，左手悄悄地在桌面上打着节拍，嘴里在低声哼唱什么。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在暗暗地哼着京剧——《智取威虎山》，每次他只要遇到高兴的事就这么做。
这时，他的秘书默默地走进来，递上刚刚泡好的茶，悄无声息地放在他右手边。正准备退出时，彭铭和蔼地笑了笑，问道：“有没有其他事情？”
秘书收住脚步，微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其他事。只有办公室那边传来了一封给市长的群众来信。”
彭铭知道秘书话里有话，显然这封群众来信有点不同寻常，否则秘书不会说出来，但同时也说明这封群众来信不是很重要，属于一种可以处理但并非抽时间处理的信件，况且秘书说这封信是给市长的，而不是特定给彭铭市长的，也说明它重要性一般。
“谁？”彭铭随意地问道。
短短一个字，秘书就知道自己的老板问的是什么，说道：“状告的是红星煤矿的郭啸荣郭矿长。信里写的是一些无中生有的小事。”
彭铭睁开眼睛，看着秘书。
显然他知道秘书的话没有说彻底，如果是过去他当副市长的时候，秘书说到这里就足够了，余下的就是他下令如何处理，是交秘书回复发信人还是让办公室做公事处理。
毕竟政府部门经常收到告状信，几乎每一个企业的领导人都会被人告状，至少有多有少而已，真要每一件事都由市长或政府部门认真处理，非忙死不可。
可现在彭铭才当上市长，而红星煤矿又是自己之前主管和联系的单位，所以他决定多了解一些，故而没有就此下令如何处理，而是盯着秘书，让他解释清楚。
秘书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字斟句酌地说道：“告状信里说姜新圩肆意殴打当班领导、肆意破坏重要的国家财产，而矿领导郭啸荣则任人唯亲，纵容姜新圩胡作非为。另外就是说以郭啸荣为首的矿领导徇私舞弊、打击不同意见的基层干部等等。”
彭铭哦了一声，说道：“看来还蛮严重嘛。小姜殴打的当班领导和郭啸荣打击的基层干部应该是同一人吧？是不是就是写告状信的人？”
听到老板说出“小姜”二字，秘书就知道自己的立场是对了，底气足了很多，说道：“我已经跟郭矿长通了电话，这个被打的人姓李，当时是通信班班长，后来被撤职了，还被几个矿工殴打了一顿。至于是不是他写的匿名告状信，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彭铭说道：“这种小事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调查，是不是他也无关紧要。……，矿工为什么要殴打他？”
秘书说道：“因为当时他说姜新圩同志是送报纸的，没有维修交换机的资格，就阻止姜新圩修理交换机。姜新圩是将他打跑后再去广播室拿了一台高级收音机才把交换机修好的。如果不是他强行修好交换机，与矿道里的电话就不可能及时修通，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矿工困在什么地方。”
彭铭心里怦然心动，他知道姜新圩是邮递员，也知道他是利用收音机修好的交换机，因为他事后到了机房，看到了姜新圩用收音机的电子元器件在纸板上做的电路板，但他不知道姜新圩竟然是强行修好的交换机，不知道他竟然为了修电话还打了通信班的班长。
“如果他当时没有打跑那个姓李，如果姓李的家伙成功阻止了他维修，那……，那我岂不是不但当不了这个市长，连副市长的职位都可能撤掉？”想到这里，他脱口问道，“他真的是欧打了阻拦他修理交换机的班长？”
秘书说道：“是的。不但是殴打了通信班的班长，还赶走了前来传达矿长不让他维修命令的矿长秘书。”
彭铭不解地问道：“郭啸荣为什么不让他维修？”
秘书说道：“郭矿长说当然这个姓李的被小姜殴打之后就跑到救灾现场告状，说姜新圩无资格维修，一旦修坏了交换机，耽误了市电信局技术人员的维修时间，他们矿里的责任就大了，郭啸荣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彭铭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过了一会，他问道，“小姜……小姜现在是在胜利电子二厂吧？情况怎么样了？”
秘书知道彭铭关心姜新圩，之前已经做了不少准备，这时他仔细将姜新圩在胜利电子二厂的事情介绍了一遍，说道：“……，小姜和小苏一起帮助市邮电器材公司组装电话机，因为市邮电器材公司自己的电话机卖不出去，就把销售代理权交给了胜利电子二厂，但小姜和小苏他们的工厂必须向邮电器材公司缴纳每台电话四十元的品牌使用费。虽然这个价格毕竟高，但他们还是答应下来。
后来他们出钱拍摄了一部广告，加上小苏在省城有一些关系，所以他们的电话机在省城的销售情况不错，赚了好像有二十多万元。可是，邮电器材公司的职工看到他们赚钱就眼红了，要求将代理权收回来，两家就产生了一些矛盾。现在邮电器材公司已经不再给胜利电子二厂电话机了……”
“啪！”彭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那叠码得高高的文件一下倒了下来，几个文件还哗啦哗啦地掉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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