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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派三叔     盗墓笔记txt下载     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二叔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阿贵的房间里,云彩在一边照顾我。外面非常嘈杂,我是被吵醒的。

    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不支,所以这一觉睡下去,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坐起来,云彩看到,立即给我递了水,然后到外面去叫人。不久,潘子走了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看到二叔,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劈头就问胖子他们怎么样了?

    潘子告诉我,已经在第一时间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他让我放心,如果他们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如果不幸挂了,那也没有办法。

    我听乐稍微安了一下心,送医院去了,至少还有希望。

    接着,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他神秘兮兮的什么也不说,只说是我家二叔不让他和我多谈这些事,而是现在还在湖边,等他回来会亲口告诉我,然后让我多休息,说完就出去了,似乎外面非常的忙。

    阿贵家附近的几个高脚楼都被二叔包了下来,我看到很多二叔。三叔以前的伙计,足有二十多个,在想起先前在湖边看到的,估计这次来了几百人,阿贵早就从崩溃中走了出来,穿针引线地忙活,但问他情况,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办法,只好照办,一直在阿贵家休息了两天,身体大概复原之后,二叔才从湖边回来。

    和二叔一起出现的还有好些人,竟然都是长沙的几个表叔,有几个是跟着三叔混的,都是我们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心说怎么回事?怎么吴家人都到这儿来了?

    我没敢问,因为二叔和那些亲戚的脸色并不好看,寒暄了一下,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古怪。

    二叔的气色很差,折腾了一番后亲戚们散了,二叔看了看我,勾住我的肩膀,问我身体没事了吧?

    我点头说没事,这才低声问他是什么情况。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跟他去逛逛。

    我们来到村旁的溪边,一路逛来他也没说话,一直走到那幢被烧毁的老房子前,他才道:“你的e-mail,我已经看到了。”

    我心中已然感觉到,这可能和那封e-mail有关系,便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顿了顿,才道:“你相信你在信里写的内容吗?”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想不信,但又不敢不信,因为我想不出别的可能行了。”我道,“你和三叔相处了这么久,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二叔点起烟,看着我,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道:“这是别人说的,三叔没亲口否认,所以,我不是没有怀疑。”

    二叔仍看着我,几口就把烟吸完了,顿了顿,忽然道:“你不用怀疑了,我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

    “确实?”我道,“你怎么确实?”

    他慢慢道:“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我呆立在那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叔继续道:“小邪,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有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如果你们知道,你们怎么让这事发生了?”我问。

    他站着不语,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我继续走,顺手递过来一张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照片,“这是?”

    “烧掉那栋房子之前,我留了一张。我想,现在给你看,比在当时给你看,要合适得多。”他道。

    我愣了,一下懵了,房子?烧掉?**!不会吧!当即就道:“二叔,那是你干的?”

    还想说话,但他摆了摆手,让我看那张照片,“那些事情,我们就不提了。”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黑白照片,也是一张合影。再仔细一看,上面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正和文锦说着什么,后面是考古队的其他人。中年人不是以往见过的照片中的人。他非常白,非常消瘦。但是我看着有些熟悉。

    “这就是楚光头想让你看的照片。”二叔道,“我找一张最能说明问题的留下来,想着如果最后还是没办法,还得让你知道的话,物证会比我的嘴巴更能说明问题。”

    “就是这个?”我不无法理解,“这照片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认识这人吗?”他道,指了指那个陌生人。

    我看着那个白而消瘦的人,忽然就想了起来他是谁,不由得“啊”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他不是……”

    这个人和我们的故事没有联系,但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他们和文锦那一队出现在一张照片上,那这只考古队的规格,就不是我想的那种地位了。

    我们继续逛,二叔道:“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小邪,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就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第五十二章 开心

    我点头,二叔又点了一根烟,道:“你读的书不比我少,秦始皇的本纪你读过吧?”

    我点头,《史记》是搞古董的必修,自然读过。他继续道:“《汉书》呢?”

    我又点头,他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古代 的这些皇帝,都有一个惯例,无论是大皇帝、小皇帝, 草头天子还是正统皇室,在功成名就、寰内太平之后, 他们都必然会有一种行为,就是求长生。”

    “追求永生是帝王的终极梦想,并不奇怪。我要是 一辈子不愁钱花,想杀谁就杀谁,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 个女人,那我唯一的追求,恐怕就是将这种生活再继续 下去。”我附和道。

    二叔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如果翻开史书, 你会发现,真的,这种惯例太难打破了,而且越是开国 皇帝,越是变本加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 他顿了顿,“一代一代下来,几十国号变了,称号变了 ,更甚至,连皇帝的称呼都不用了,惯例还是没有打破 。”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人性是传承不变的,不管你 站在什么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一样会看到死亡向你 靠近。

    “但是,所谓长生秘诀和传说,越靠近现代越模糊 。很多帝王都认为,长生术的线索存在于古代方士的墓 葬里,所以,自然会出现一些队伍帮帝王进行实地勘探 。这种队伍往往挂羊头卖狗肉,以一些现有的编制做掩 护。”他看着我,笑了笑,“而这些队伍里的人,当晚 是民间最厉害的高手。自古土夫子,南北地仙、摸金校 尉,有不少都被招安吃起了公粮。在某些时候,强权压 下,也由不得你不效忠,为了家里老小,只能低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见不得光,所以历代这些人 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另外,在这种队伍中,总有人 想摆脱那种无孔不入的控制,而且长生这种事,不仅对 帝王将相有吸引力,对这些寻找者也是巨大的诱惑。当 他们真的发现一些线索时,心中不免会有自己的想法。 ”

    “这些想法,他们往往会告诉自己的兄弟或者家人 ,这些家族的成员都是见过风浪、刀尖上滚的人,胆子 都很大,于是,就会产生一些计划,以实施这些想法。 这些计划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有些也不知道是失 败还是成功,但能肯定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些 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停了下来,勾住我的肩膀道:“不过,有些计划 能瞒很长时间,甚至改朝换代。当这时候,双方已经达 成了某种共识,没有人希望它被捅出来。”说着,他又 看了看我,“特别是‘它’。”

    我不敢说我完全听懂了二叔的故事,但是,我明白 了他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哦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回事这种 范畴的东西,难怪楚哥会和我说,不能再查下去了。沉 默中,把二叔说的和我之前的一些推测连起来,居然发 现,很多事情一下就变得合理了。

    我问道:“那么,这里的事情,也是‘它’所进行 的活动中的一处?”

    二叔点头:“恐怕是,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村子 的存在,一听潘子说你到了这里,就觉得不妙,立即叫 他带着人过来。凡是那批人去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 ”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到 底是什么东西?”我问二叔。

    他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那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的 第一个女神,是从山中产生的。我估计,责众怪物就是 密洛陀的原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块,“这个女 神第一次造人,造出来的就是铁人,但是铁盒女神的神 力相克,没能成功。当时那些矿工用铁封石中人,显然 都是听过这种传说的瑶人,你的估计应该差不离。”

    我点头。二叔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是怎么产生 的,恐怕没人知道。听你的描述,这件事很像一件宗教 仪式,你们被当成祭品,等在那里。那些东西存在于山 底很深的地方,要弄下去得花很长时间,我感觉,你们 碰到的事,可能是别人安排的。”

    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证明我的直觉没错,但是我道 :“可是,我说了,那个矿洞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想了想,拍了拍我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已经 发生的事,不管你看到的现象如何,它就是发生了。你 既然进去了,那必然就有入口,找不到不能说没有,入 口肯定就在那里。”

    我苦笑,之前胖子说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想法,但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二叔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只嗯了几声就挂 掉,我继续问,他来找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这也太 夸张了!他们现在在湖边干嘛?

    二叔面色铁青,只道;“是有一些事情,这一次, 还亏得有你,否则我们真找不到这里。至于来这里的目 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 道。”他看着手表,“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且,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和三叔有关吗?或者,和‘它’?”我问。

    二叔笑笑,“别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经历 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多么微不足道。现在不要问,也不 要去打听,你要找那小哥的过去就尽管去找,但我这里 ,你少来你那套。我和老三不同,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

    二叔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和三叔不同,我不会和他 磨什么嘴皮子,那完全没用,他会说到做到,说事情证 实了会告诉我,就绝对不食言。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可以在这儿等, 去其他地方走走也行。不过,以后要随时报告行踪,不 让我再乱跑了。

    因为惦记着胖子和闷油瓶,我在一个星期后离开村 子,去了防城港的医院。云彩和阿贵带着我找到了他们 的病房,两人都没事。

    一声说,其实两个人受的伤都不算致命,只是失血 太多并且发生感染,好在他们的体质都非常好,我用香 灰止血也同时又隔绝细菌的作用,所以只输了血就救了 过来。那些香灰真的非常关键,如果他们再流多一掌那 么多的血,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也管不过来了。

    用香灰止血是我听单田芳的评书学来的,没想到真 的管用,看样子评书还真得多听听。

    看到胖子的时候,我几乎老泪纵横。就这么几天不 见,他的身体又肥回去了,一点也不像刚从阎王殿走了 一遭的样子。

    胖子看到云彩来了,一下又找不着北了,就要下床 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

    他们大概问了我之后的情况,我把我怎么把胖子的 肠子塞进去,怎么把他们从那里拖出来都说了一遍。

    胖子听完后一愣一愣的,说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自己 的肠子走向不对,一想大便就打饱嗝 ,说你别给我塞反了。

    说着这个,我们开始聊这整件事情,我拿出一张纸 给他们看。先前在阿贵家,我按照记忆,吧古寨的平面 图画了下来。

    但是如此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胖子就闹着要带我 们去吃病号饭。

    等了片刻,却不见云彩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 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被什麽吸引了。

    我有点意外,那平面图画的很容易,其实没什麽好看的。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问她道:怎麽了,大妹子。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道:“两位老板,你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第五十三章 很像的寨子

    巴乃就是阿贵他们住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典型的瑶寨,不过我们才住了没几天,对村里的地形没什么概念。云彩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意外。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我们也立即凑了过去。

    阿贵看了看,一开始似乎也不理解,云彩把图换了个方向,然后和他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道:“咦!还真是有点像.”

    我来了兴趣,到底偶们不是本地人,对于很多细节,不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敏感。而且女人又特别的细心,就让她也指给我们看。

    本来我以为,可能单纯因为湖里的山势和巴乃四周的山势很像,所以导致村子的一些倚山建筑比较相似,但云彩一说,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指出的相似的地方竟然是路和篱笆。

    云彩告诉我,她看这图的第一眼,就很明显地发现,我画的这个“湖底古寨”中的道路和篱笆的走势,和他们的寨子一模一样。这让她意识到异常,然后才开始发现村子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

    我不可能回忆起巴乃寨子全部的青石路和台阶走向,但对阿贵房子附近的路有记忆,一参照,果然如此。只要把平面图换一个方向,立即就能找到阿贵家边上的几条小路,交叉方式和图上的真非常接近。

    我的悲伤一下就全是冷汗,这就有点过了。这张平面图描绘的是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虽然努力压制那种莫名的毛骨悚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哆嗦,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有大问题。

    吸了几口气把鸡皮疙瘩按回去,然后让云彩把所有的相似点都指出来,我必须判断哪些相似点可不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合理原因而形成。

    可能当时我的面色有点吓人,云彩看我这么认真,害怕起来,不敢说话。胖子拍了一下,让我不要吓到小阿妹,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们从村口说起,一直说到村尾,越说我的心底越凉,意识到这不可能是任何的偶然可以做到的。从村口几个装饰牌坊的位置,到里面的大量青石路,篱笆,还有房子的排列,真的极为相似。

    要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湖底的古寨和巴乃,是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

    可是,村子怎么可能由设计师来设计?村子都是自然形成的,由千年来所有的村民自发进行调配,寻找最适合建房的地方,寻找最合理的路线,从而慢慢形成道路和房屋的布局。

    最让我在意的是道路的高度相似。村子一旦形成,特别是山村,道路是在很长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改变的东西,因而有“古道西风”一说。对于道路,村民做的最多是返修,不可能把整条路去掉,重新开一条。我们在很多山村里走的道路,大部分在两晋的时候就存在了。即使在杭州,那些山上的石道,也是很早的时候由寺里的和尚修造,现今政府做的,只是不断地返修。

    所以,巴乃村子里的古道和湖底古寨的道路高度相似,本身是极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对于我这个学建筑的人来说,更是煎熬,脑子里各种以前看过的东西在不停地翻滚,却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胖子还没有意识到我想得有多深,问:“天真,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事吗?”

    我摇头让他别问,这不是单纯的“听说过”,出现两个相似结构的建筑群,历史上,这种事情只有一个人干过,就是汪藏海。他负责设计的曲靖城和澳门城市完全一样的,但那是城市级的范畴,城市是可以规划的,村庄则完全不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村子。

    而且,如果两个村子都存在,还可以说是奇观,或者是某个隐世高人的恶趣味,然而现在i,一个存在,一个居然沉在湖底。

    不管我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往复杂的方向想,但直觉总是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单线的。我现在手里掌握的碎片,只不过是那颗“真相”洋葱的最外层。

    胖子见我没什么反应,又去问闷油瓶。闷油瓶也没回答他,似乎对这个不敢兴趣,只是看着图发呆。

    阿贵闪闪躲躲道:“咱们传说过,都说村子原来不在那地方,而在羊角山里。说不定真像和胖老板说的,这下面得寨子就是我们的古寨,村子不是被火烧的,是被水淹了,然后咱们的老祖宗就道外面相似的地方,再按照原来的格局修了一个村子,反正这里的山和我们外面的山差不多啊!”

    我对他道:“除非你们的老祖宗对于堪舆学友很深的学问,否则,就算有意仿照,也很难仿照到这种程度。”

    要达到这种相似,必须在原村没有被淹没的时候就进行精确的规划测量,当时的瑶民还处于未开化阶段,不可能有如此造诣。

    云彩嘟嘴道:“老板,你凭什么看不起瑶民?说不定就真有那么一个人呢!”

    我苦笑,不是我想这么想,而是如果真这样,那么这事就复杂了,于是答道:“即使有这么一个人也说不通,因为没有任何必要。瑶文化对于建筑的规划并不苛刻,何必非要搞得和以前的村子一样呢?这个村子的布局,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含意义。”

    中国有很多村子都是高人建设的,比如说浙江有个俞原村,就是刘伯温根据星象而造,整个村子时一个巨大的星盘。但现在这个湖底古寨的平面图非常没有规划,凭我的阅历,看不出蹊跷。

    “你怎么想?”胖子问我道,“你肯定有点什么想法。”

    确实,我有一些推测,但推测其实是没有用的,于是摇头:“我只是能肯定地说,这是故意而为的,而且花了大力气,因为普通的人,就是想修也修不到这种相似度。”我感到最难以理解的是,这样明显的事,当地竟没有传说。

    阿贵他有好几代的记忆,他们的村子年代也非常久远了。也就是说,这种copy行为发生的时间在更久以前。但从张家楼里的一些迹象判断,玉矿开采的时间不会太晚。湖水的倒灌,应该是在玉矿开采之后,否则矿坑不可能修起来。

    三件事情,copy 、湖水的倒灌、玉矿的开采,按发生的时间顺序排,应该是copy早于玉矿开采,湖水的倒灌最后。

    也就是说,在玉矿开采之前,那个湖是不存在的。村子没有被淹没,即使已经荒废了,它也在那里。

    那么,当地人应该就会知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就算其中一个后来被水淹了,但年代如此之远,至少会有传说。

    而且,这种传说的辐射范围会很广,就是往外几十里的其他村里,也免不了有流传。

    阿贵却说没有任何传说提到过湖底的寨子。这个隐秘的古寨就好像是一个意外,在历史的行进中,完全地被人遗忘。

第五十四章 镜像阴谋

    当然,这种遗忘可以是偶然的,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传说湮灭在历史中,但这种湮灭一般都是大规模的,不会单单只有一个传说消失。传说断代,必然随同某一段历史时期的完全空白,没有任何讯息。

    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寨子里的传说和老故事不少,不存在明显的断代,却单单没有任何“本来有个一模一样的古寨,但是被水淹没”的相关传说,是否有人不希望这个传说流传?

    关于这种copy,我心中其实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认为是出“镜像阴谋”。“镜像阴谋”是日本推理小说中的一种常见诡计。诡计的核心就是隐瞒,也就是说,阿贵他们的村子是假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实的村子已经消失,因而特意建造的。

    生出如此强烈直觉的根本原因,是盘马说的魔湖的故事。我当时的推测其实也是一种镜像诡计,老的考古队被抹掉,一只来历不明的新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就是“镜像”。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大火烧了老寨的传说,当时的寨子肯定不全是在峡谷的坡上,山里的村子会有很多零星的楼房,分布在离存在较远的地方,这些寨子水淹不掉,但一定要毁灭,就可能使用了山火,为了掩盖山火的痕迹,最终使用了这种说法。

    这种诡计的背后,就是大阴谋了,并且可能极度的血腥,原本村里的人必然会被全部屠戮,杀人者很可能假扮成村民,住入了假村之中,实行他们的计划,这个诡计发生在很久以前,若干年后,又发生了玉矿的事情,之后,村子被淹没。

    一个地方发生这么多的事,显然,这里的村落山川河流中,隐藏着什么。

    一切听着实在太玄乎,感觉不太可能,我很抗拒往这个方向思考,反正也无法求证,现在只能压制疑问,等待之后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刚想喝点东西透透气,胖子却又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我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凑过去,就发现他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我的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他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我就愣了。

    被他稍微一加工,整个村子的平面图,竟然变成了一只动物的样子,有眼睛和爪子。再仔细一辨认,立即认了出来,那是一只麒麟。

    “越来越好玩了。”胖子喃喃道。

    我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直接能看到的是,那麒麟的样子,和闷油瓶身上的很像。我靠!难道真的来对地方了!我心说,脑子里几个概念不停的闪动,麒麟、纹身、平面图,忽然就有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念头。

    拿着图走向闷油瓶,他正在发呆。

    我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他愣了一下,面露不解,我把手里的图给他看,这样那样不停的解释,他仍是不理解,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我看着他磨叽的动作真是心痒,真想一脚把他踹翻,马上贴上去看,等他脱了衣服我才想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平时是看不见的。

    我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这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纹出来的,平常是透明的,只有体温超过一定温度才会变成黑色。古时候苗人多有湿热病,这种纹身可用来检测小孩子的体温。

    当然,要体温超过一定的温度,也可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所以闷油瓶在剧烈的搏斗或者激动地时候,纹身便会显现。也由于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只有极端剧烈的搏斗,能让所有的纹身图案显现出来。

    胖子弄来热水袋,我们逼着闷油瓶烫他的胸部,果然,黑色的纹身慢慢显现。

    胖子就道:“我靠!这招好啊!我以前作弊怎么不知道这个。”我则开始仔细看他的纹身和我画的地图。

    “你看看这古楼的位置。”胖子道,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哦?”我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心说胖子果然心细。

    这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我切了一声,说这不是废话吗?

    胖子道非也,这对于我们,指导意义重大。以前只是估计,大概这里会有一些线索,现在可以确定了。估计和确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们今后的做法也会改变。

    我点头,这倒也是,而且,这个村子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有的搞了。

    胖子接下来和我们讨论了一些指导方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一个一个去打听,看看能问出什麽来。这是个很长的过程。我看,得在这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整理一下,先回去带点东西过来,接下来可能要常驻。”说着对云彩就咧嘴笑:“丫头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云彩也笑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晃像闷油瓶。

第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记述但和之后的展有些关系所以也提上一提。(本書轉載             二叔在五天后离开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是否还找到了什么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和我约定回杭州后好好聊一次。

    胖子和闷油瓶其实没受到多严重的伤得到救治之后没两周就出院了。我们没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断定闷油瓶和那里有联系没有得到更多线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长住。

    我们在四天后又去了那个湖边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黄丘。

    盘马再也没有出现这让我很是内疚但想到他的罪巷感觉也是一种命数。拿着我的专业打捞设备继续进行细致的打捞期望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多的东西被陆续捞了上来但没有现什么特别关键的。

    接下来我们准备进入古寨中仔细地查看那座张家楼情况。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

    也巧最后一天潜水完成准备上岸返程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

    当时我们还在湖中心刚浮上来胖子就出声招呼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我朝岸上看去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我喘了几口仔细地观察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更多的人正从我们来时的小路下来牵着好多的骡子上头全是包裹。

    这批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约翰不是二叔又回来了。

    慢悠悠地游回到岸上    我越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因为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几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没有谁过多地理会这几个穿着裤衩从水里出来的人。

    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我在道上见得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时原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人也太多了点吧!

    他看到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打了招呼。我也懒得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到云彩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她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

    这局面比较尴尬我不希望事情有这么展但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说不让别人来。这批人的目标是那种几块我不知道他们是知道铁块的真相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救赎没法做出对策。

    他们的人源源不断六七顶帐篷支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我恍惚间觉得来到了后海边上。

    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做事。这其实挺郁闷的好比你在球场上打球打着打着忽然来了一堆人全都人高马大而且人数比你多几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下场休息。

    我一边暗骂一边仔细观察他们运来的东西看看能否现什么线索。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就直往下沉。那些大包裹里竟然有好几只水肺好多物资看起来都像潜设备。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哼了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我脑子转了一下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胖子道:“北京多的是掮客倒爷潘家园里没几个是亲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这些人不会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许是咱们不知道的人。这年头各地都有新势力。”

    “你在北京人脉广你看有一两个认识的吗?”我再问。

    胖子摇头“我怎么看没有一个脸热的你让我再仔细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你胖爷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胖子朝忙碌的营地里走去用北京话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不过那人没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我想着我能干些什么要么到他们营地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或者干脆去找他们的老板?

    最终我什么都没干因为潜水后的净利润痛让我站不起身眼睛和耳朵也非常难受特别是耳朵又痒又疼听声音都非常奇怪看来这样潜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正思索着该怎么办忽然身后的闷油瓶捏了我肩膀一下。

    捏得恰到好处我舒服得一缩脖子心说这家伙良心现要给我按摩却听他轻声道:“你看。”

    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营地里想看那里有无异样却现另一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    队人有一个人被人从骡子上被扶下来。那五短身材的很快迎了过去。

    仔细观瞧现那人年纪弓箭有点大了下来之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他四周有好几个随从前前后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站起来想过去闷油瓶却按住我。我转头现他矮身在我后头漆漆地盯着来人对我道:“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个挺直了身子将闷油瓶挡住看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被搀扶着的那个像大人物的人是一个高大但体形无比消瘦的老头看得出年轻时肯定非常魁梧。因为被若干人拥簇着我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觉得这人非常苍老走路完全没有力气应该已是风烛残年。

    边上一干人等有男有女更加混杂那个五短身材一路似乎在做介绍。几人边说边走并没有走到我们面前拐入了一顶帐篷里。

    等他们走进帐篷闷油瓶才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我被他捏得气血不畅揉了几下问他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他点点头脸色铁青道:“裘德考。”

    “裘德考?”我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跳起来。我靠!这些人同样是阿宁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马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反应。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既确定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一张脸的传教士但又有些像马可.波罗那个大骗子。而在童年时代爷爷和我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我还曾经把他想像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真没想到他本人会是如此形容枯稿的一个老人。

    这种预判让我觉得非常古怪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当于我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很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是干什么呢?看这阵势是知道湖底下的事的。蛇沼之后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放弃追查也追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和我们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跟踪着?

    想想又觉得不像如果是跟踪他们不可能做

    出比我们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完全想不到这里需要潜水设备他们却带来了肯定知道得更多至少要知道得比较早。我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不适合长途奔袭这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麻烦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现在我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这层关系让我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好感。而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我压下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闷油瓶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

    转过头我就问他。他还是看着帐篷的方向答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北京还是格尔木?”我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不记得碰到过他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我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上上个月。”

    那就是在北京治病的时候。靠!裘德考见过闷油瓶?胖子怎么没告诉我?

    再一想他娘的胖子这个人要说义气绝对是够义气但要他照顾人他肯定是不行的。我在杭州时让他看着闷油瓶想必是做一半放一半。而且闷油瓶这种人单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困难没有我在其中溜须打屁胖子那没溜的性格肯定和他是大眼瞪小眼。闷油瓶见到裘德考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溜达所以不知道。

    想起这个我就想骂人闷油瓶是我们手中的一张大牌怎么他见过裘德考我们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如果裘德考狠点闷油瓶被他接走都有可能那我们上吊都不缺的。胖子真是太不上心了!闷油瓶也真是什么都不说。

    “他找你干嘛?”我问闷油瓶“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他没有回答闪回了我身后。

    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着从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戴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阴走去。

    “你躲什么?”我又问“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闷油瓶摇头对我道:“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斤他们的时间。”

    “你想干嘛?”我问。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

第五十六章 使坏

    我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想了个大概就不由得叫好。

    我们没有水肺,如果裘德考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只能干看。而回去拿水肺再返回的时间里,人家说不定早就搞定开路了。若这水下有什么关键之处,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先机。

    确实如闷油瓶所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在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行动。

    不过,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抢到?我抱有疑问。水肺放在河滩上靠湖比较远的地方 ,过去拿了就走,就算闷油瓶能一个打十个,他也不到我们,冲到湖里之前,我和胖子肯定就被按住抽死了。

    想了想,我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急不来,人家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现在就挺着个肚子上。等到晚上,偷偷摸过去偷出来。”

    闷油瓶摇头:“我们没有晚上了,一旦安定下业,他们会立刻下水,你看。”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湖边打充气筏,还有人走入了湖中,显然是潜水夫在观察环境。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很奇怪。

    闷油瓶顿了顿,忽然就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很有深意,不过目前没工夫细琢磨。

    小跑过去把胖子叫了回来,他一听我们的计划,啊了一声,摇头道:“我靠!刚和他们套了近乎就去抢劫,胖爷我的名声不得臭了?”

    我说道:“这水下如果有明器,他们下水后可就全摸走了。你是要明器,还是要名声?”

    胖子想了想道:“真奇了怪了,我觉得天真你的话特别容易说服人。那咱们就先不管名声了,你说怎么做?”

    我再想了想,硬抢肯定是不行,便让胖子去准备小木排,重新上满石头。我们不可能背着负重的铅块冲进湖里,那么只能用石头来负重。之后,必须想一个办法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以便迅速地拿到水肺。

    放水肺处到岸边的距离,如果全速奔跑,大概只需要三十秒。但在这条路上有很多在人忙碌,只要略一停顿,就会被人追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偷东西,需要相当的技巧和心理素质。

    这个我很不内行,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而且经闷油瓶那么一说,觉得特别的紧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没机会了。

    这时候还是胖子有办法,他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水肺的位置,突然道:“你们会骑马吗?”

    “怎么?”我问。

    他指了指一旁的骡子,打了个眼色:“看过蒙古骑手夺羊吗?”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骡子和马不一样,骡子跑不动啊!”

    “我靠!我们又不赛马,只要它跑几十米。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跑起来谁敢拦?问题只有一个,中途千万别摔下来。”

    有门儿!我狂点头。胖子马上就去准备。我们先把木排扒到湖里,然后回来,抑制出钱找到了看骡子的人,说想借去运点东西。

    那人先前在村里见过我们,有钱当然赚。

    胖子问:“骡子什么时候跑得最快?”

    那人道:“发情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胖子道:“这个难点,有啥需要避讳的?骡子最怕什么?”

    打点妥当,我们拉着骡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忙碌的营地里。靠近放水肺的地方,互相看了看,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了。

    三个人率着骡子,感觉特傻,跟墨西哥那些农夫一样。不过,倒没有多多突兀,因为四周好些骡子都在那里卸东西。

    水肺里在一个大帆布包里,就几个包是连在一起的,胖子把骡子赶了赶,走近了点,给我打个眼色,让我去解绳子。

    我看了看,没有人注意我们,刚想动手,却听到后面有人咸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条件反射下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朝这里走来,在树下纳凉的一行人也都站了起业。我一下就慌了,心说怎么办?被发现了!

    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上骡子!”

    我一下,也抓起了水肺。三个人立刻上了骡子,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

    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

    别看骡子平时走路慢腾腾的猛地一跑我差点没坐住,加上胖子和我的水肺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互相拉扯,好像玩杂技一下,十分危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后面的女孩子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叫:“拦住他们!”

    胖子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骡子跑起来声势惊人,往前狂冲而去,把前头两个正在搭遮阳棚的人吓得闪开,甚至摔倒在地。

    胖子还在叫:“让开!当心!”

    三个人狂冲向湖边,后面那女孩的喊声被尖叫完全淹没,而且这种情况谁敢上来?被骡子踩上一脚可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一时间,湖边鸡飞狗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骡子已经冲到湖边。它们怕水,一个急转身,我们几个都摔了下来。

    我的额头磕在石头上,随后被胖子扶起来,骡子继续狂奔。回头一看,那女人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我们连忙转身往湖里冲。

    到了湖边,一下就占了优势。这湖的水位下降得非常快,冲入湖里,几下就到了脚够不着地的地方,我们拖着水肺往深水里去。游出好几十米后再回头看,那几个人也下水了。

    游到小木排那儿,抱起石头,胖子大叫:“沉!”三个人一个猛子往水里一压,迅速往下沉去。

    在水下,只见上面几个人已经游到了上方,差一点就要被他们拽住。有几个人潜水下来捞了一圈,但很快都浮了上去。

    我们从容地套上水肺,戴上潜水镜。到底是专业设备,一下四周就清明了。我用鼻排水把潜水镜里的水排出去一半,负上水肺,戴上脚蹼,他们也已穿戴整齐。

    裘德考的装备果然是高级货,腰带上还有一条工具带,里面有led lenser的潜水手电筒,潜水匕首和单体氧气罐,一罐可以坚持三分钟。把这些东西运到山里需要大量的手续,此人看来背景不浅。

    全部检查完毕,我已经沉到了湖底,有了水肺能潜到两三百米,这点深度我完全不放在眼里。关键是对手没有水肺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下水来撵。

    胖子做了手势,指了指前方。这里离之前下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水深相对较浅,前方幽深一片,古寨就在那里。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位置,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游了开去,在另一个地方上岸,他们就只能干瞪眼。打开手电筒,跟着胖子开始前进,最後到达谷寨上方,将铅快和氧气瓶都沉下去,看着它们掉入寨子的中央,然後一路潜泳到达湖泊另一边。

    偷偷上岸的同时,就见湖对面一片气急败坏。

    后来阿贵和云彩在山中接应了我们,我们心中暗笑,潜伏而回。

    盗墓笔记第二季 阴山古楼篇 结束,敬请关注 邛笼石影篇。

第一章 兜圈

    到了村里之后,因为我们已经在外相当长时间,必须回各自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们定了计划,胖子负责装备的准备,而我,继续收集资料的工作。

    回到杭州后,我开始实行我的计划。

    和胖子制定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这资料应该怎么收集,后来细想了一下,要了解闷油瓶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之前的调查说明了道上的人对他不了解,可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参加过考古队,组织上应该有记录。那个年代,参与 这种专案都要身家清白,我或许能在长沙的老档案里寻找到线索,至少能找到他的组织关系,进而再找到一两个认识他的人,或者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于是准备往这方面入手。

    不过,城市档案馆,特别是人事档案,都是保密的,老档案更是没红头文件拿不出来,这支考古队是1980年代初期组 建的,还出了事情,很可能属于保密范畴,要看到没那么容易。

    另外,要找档案,最好的办法是从当年派出考古队的研究所下手,到现在不过隔了二十多年,不算太长时间,应该还 在。

    我并不知道具体是长沙哪个研究所,不过那时候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名目,和考古有关系的研究所可能只有一个。当 时他们大部分都是学生,那么很有可能又是大学里的单位,应该不难查证。

    几番查找,果然如我所想,确实有一个老研究所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已经被合并了,旧址就在一所著名大学的 校园里。

    那大学即将搬迁,我和王盟过去的时候,外面一溜全是大大的拆字,地皮估计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公司。要是再晚几个 月来,可能只会看到一片平地。

    这就算是有了线索,研究所合并,档案可能合并到新的研究所里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旧大学的档案室。机关 单位我很了解,我不是很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档案还会有人上心。

    不过这事儿不好打听,我托了关系,在三叔的老关系里绕了几个弯儿,找到一个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那主儿姓杜, 名字很有意思,叫鹃山,送了两条中华烟,问明情况,他就说办公都换地方了,但档案仍在学校里,研究所和大学还 有裙带关系,他们很多人都是大学里的讲师,我要想看,他可以带我进去,除了门口不方便,里面还是比较宽松的, 可老档案很难查,叫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闲话不多说,那一晚我就去了。

    这大学的老楼看得出来是以前的医院改的,档案室在大礼堂的地下一楼,有百来平方米,简直是个仓库,没费什么工 夫,我和杜鹃山顺着低矮狭窄的楼道下去,下面灯都没有,一片漆黑,用手电筒一照,全是一排一排的木头架子,上 面都是牛皮纸包的档案袋,厚的薄的,完整的破的,横放的竖放的,大部分上面都有一层灰,闻起来有一股纸头受潮 的味道。

    杜鹃山告诉我,经常用的1995年之后的档案已经全部搬走,剩下的都是长年累月不会动的,估计到要销毁的时候也没 人会翻。

    我看着这情形,感觉阴森森的。不过这也正好,八月的长沙气温颇高,晚上会感觉凉爽些,加上这一阴,凉丝丝的很 舒服。我咬着手电筒,扇着扇子,在一个个老木头架子前面细细翻找。

    说起来,我知道清华大学有一个图书管理系,当时还感觉奇怪,图书管理还有什么好学的?看到这档案室的规模,我 才明白,能管理这些东西的人,那也叫天才,看这些书架,普通人肯定眼睛发黑,这还只是一个研究所的单位档案室 ,要是国家档案馆,上兆的量,得多少人去处理才能玩得转?

    杜鹃山怕我闯祸害他,一直在边上看着,帮我一起找,并问我一些细节问题,好帮忙过滤。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中国的档案制度很完善,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只要档案还在,肯定能找出来,。可惜我现在好 比无头苍蝇,只知道大概的年份,连那考古队的编号都不知道,只能每一份都翻翻。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我的想法是按照年份找,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按照年份按类排序,那么只要在1980年到1985年间 寻找到相像的考察档案,就能从里面得到参加者的讯息。长沙地处楚地,虽然考古活动相对较多,但绝对数量也没有 多少,一个架子就摆满了。不想翻完五年间的档案,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和西沙考古有关的文件袋。

    我心说奇怪,问杜鹃山,其他地方还有吗?

    他摇头,说这里没了那基本上就是真没有,除非,这档案在机密档案室里,那就不放在这个地方了。再不然,就是被特别销毁了。

    我心说也不太可能,这考古就算是什么机密,也没有机密到那种地步的道理。

    他安慰我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也许像你说的,那考古队之后失踪了,算是大事,为了保密,就把档案处理掉了。

    我们把档案袋摆整齐,心中很有些郁闷,不过也早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悻悻的走出档案室,一边为我白花了两条烟可惜,一边想接下去怎么办。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真的如闷油瓶所说,他完全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面前的楼梯间,还有继续往下走的楼梯,似乎这档案馆地下还有一层。楼梯口有一道铁门,上面锁着一条很粗的生锈铁链,门边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封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是一九五〇年代以前的档案室。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怕造反派滋事,就锁住了,几十年都没人开过这门了。”

    “真的吗?”我拿手电筒去照,清晰地照见铁锈的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挂在上面装装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第二章 老档案

    铁链断开,生了一层老锈,锁链上全是蜘蛛网,显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咦!”杜鹃山也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意味着你说错了,有人进去过。”我道,透过铁门的栅栏,用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楼梯上堆了杂物,灰尘就更不用说了,一股陈年旧味传上来。

    “你不会想下去吧?里头多脏啊!”他道。

    我也在犹豫是否有下去的必要,这好像和我来这里的目的毫无关系。锁链断开,可能有一百万种理由,甚至可能压根就没锁上过。可就算有无比离奇的理由,又关我屁事?想着就放弃了。

    正准备离开,条件反射下手电筒光一甩,照到门边的封条。

    可能是做拓本留下的后遗症,我见到毛笔字总要看一眼,也可能是这封条的位置古怪,太低,有点扎眼,总之下意识地就看了一下。

    一看之下,我愣住了,老旧的封条牢牢地贴在门上,并没有断开。

    “奇怪,你看!”我对杜鹃山道,“看样子,这封条是后来贴上去的。”

    他凑过去看,也觉得奇怪,说道:“可能是所里发现这铁链条被剪断,所以贴了封条上去。”

    那更怪,为什么不重新搞个锁链锁上?封条有什么用?我说着,去照封条上的字,“锁链都搞开了的人,会害怕封条?”

    “这里头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他们觉得里面的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一条锁链呢!”

    “有道理。”我觉得有点好笑。拥有东西,并不意味着拥有这东西的价值。这些老档案,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不仅没有价值,处理起来还可能需要很多的资金,这就是现在它们还躺在这里的原因。

    封条上面的字是:一九九〇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我是做拓本的,对笔记很有直觉,那几个毛笔字写得不错,这手书法肯定是模仿自一个比较常见的书法家,而且感觉非常的眼熟。

    看上面的日期,上封条应该是一九九〇年的事情,那时候文锦已经失踪了,这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我心里欢道,得!希望完全破灭,回去从头再来吧!于是招呼杜鹃山开路。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听到我说走,松了口气。

    从原路回去,一切顺利。文明世界比古墓经历松多了,我是一点也不紧张,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来一百个警卫也没粽子狠啊!

    回到宾馆,我心里很不自在,这么一来其实眼前的路窄了很多。如果档案都查不到任何线索,还有什么方面可以去琢磨呢?

    想着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没有档案?难道真如杜鹃山所说?可能性其实不大,只要西沙的事情发生过,档案肯定在那里,那些档案并不是一个袋子就能装完的,真要销毁,可能半排档案架都会搬空。但所有档案塞得很密实,不像被人抽掉过的样子。

    我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先入为主就错了。考古队里有学生,可能并不和大学有关系。这些学生或许是已经工作了的实习生,那么,文锦所在的,就不一定是这个研究所了。

    想到这个,心里好受多了,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找合并其他研究所的资料,并一一地抄下来,准备明天继续找人问。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不如一个一个地查过来,免得留遗憾。

    抄完之后,躺在床上过滤了一遍,寻思接下来是怎么一个过程。这些单位有的严,有的松,得从最简单的开始干。

    看着抄下的讯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好像这本子上的东西,哪里有点让我在意,仔细去想又没头绪。

    难道是强迫症犯了?

    笑了一下,忽地浑身一震,那个封条从脑海里闪过,研究所、研究所、研究所……xx大学考古研究所……

    **!我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会看那封条上的字那么眼熟!

    ——那他娘的竟是我自己的笔迹!

第三章 笔迹

    ***!我头皮炸了起来,浑身都发起抖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1990年长沙一所大学里的封条上竟然有我的笔迹?

    不对!肯定不是看错了!我心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同时又很明白,自己对笔迹的直觉,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

    那就是巧合了,我学的是瘦金体,也许那人也学这个字体,所以在神韵上有点相似。

    我拍着脑门,给这是找了一百个理由,好比男人在出轨之后想找籍口为自己解释。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知道这些籍口绝对骗不了自己。

    看了看手表,半夜了,这时候再叫杜鹃山出来已经不现实,但是今天晚上决计睡不着。反正那门在档案室外面,不用钥匙就能看到,于是收拾了一下,拉上王盟,再次出发去那个大学看个究竟。

    打了计程车过去,没有杜鹃山的工作证,门卫不让我进去。读过大学的人这点事情不会理解不了,回头去边上的小卖点买了包中华,很轻松地混了进去,凭着记忆回到旧礼堂。

    整个学校灯全灭了,只有路灯照明,周围黑的要命。然而我心急火燎,根本没有在意,一路到了地下档案室,直接就去看封条上的字。

    笔迹自然没有跑,就在那儿。

    我的心脏狂跳,好想要看女澡堂子似地,急忙用手电筒照。

    一九九○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晰,脑子里也清楚,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看着看着,冷汗就从我的脸颊滑下来。

    真的是我的笔迹。

    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几乎就要崩溃。

    普通人,只要间隔时间不是太长,都能认出自己的笔迹,更不要说我是干哪一行的。这绝对就是我的笔迹,不可能有任何籍口。

    一九九○年我是几岁?十三?十五?那时候我知道瘦金体吗?他娘的可能连瘦金体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你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

    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种久违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些东西,脑子里开始重组所有的片段。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且一旦烦躁起来就很难平复,必须在烦躁之前就冷静下来。

    我又想起了文锦寄出的录影带中,有一个非常形似我的人,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爬行,可当时她没有来得及给我解释,三叔曾说,问津他们并不简单,本以为那是他的意气之言,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似乎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个我,还有另外一个我,在将近二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写下了这张封条。也在差不多的时候,于格尔木的老房子里被拍下来……

    我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这比三叔的事情还要让人头疼。

    拿着手电筒,往封条后面的空间照。

    假设这封条是“我”贴的,那么,显然这就有戏了。至少能肯定,写封条的“我”,和这个研究所有关系。

    这个他们认为几十年没有人去的地下室,不仅有人进去过,而且还牵扯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我不禁好奇,那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看样子,我不得不下去弄清楚是什么个情况。

    下面黑咕隆咚,犹如古墓的墓道,我又有在格尔木的惨痛经历,不由得有些畏惧。不过想到这里是长沙市区,不远处就是一个社区派出所,文明世界一向靠谱,总不会出现校园鬼故事中的情节,于是擦了擦汗,一边去掰锁链,一边觉得郁闷,早知道重点在这里,一包中华就搞定了,何必买两条孝敬那只杜鹃?

    铁链子足有二十斤重,锈得极其厉害,动静格外的大,能想到锁这门的必然是和实在人。扯了两下,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用上这么粗的铁链,该不是锁着什么怪物?

    随即把这个念头驱除掉了,怎么可能?

    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放到一边,满手都是铁锈渣,然后扯破封条,往下走的时候吸了两口气,被腾起的灰尘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楼梯乱的一塌糊涂,全是旧的桌椅。

    走下去,看到一扇和上面档案室一样的门,没锁上。往里照了照,完全是和上头一样大的房间,不过里面没有档案,堆满了杂物。

    照了一圈,不由得有点失望,这里完全不是杜鹃山说的老档案室,而是一个杂物仓库。而且看这些垃圾,可能这房子造好的时候就堆这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用手电筒四处乱照,拉起t恤捂住口鼻,灰尘的味道实在刺鼻,让人很不舒服。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上头也有一层灰,显然离踩上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就是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叠成一条,可能看出有两三个人,走得很飘忽,一直往仓库的里面去。

    顺着脚印前进,看看四周的杂物,说不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再往深处走了几步,勉强能看出有很多大的木头箱子。

    但到这几个箱子,想到一个故事;在国家档案馆的仓库里,发现过几只木头箱子,这里全是敦煌的藏经,是一次缴费的时候运来的,结果因为解放初期没人清点,一直放扎起哪里,知道搬运才发现。

    这几个仓库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宝贝?

    箱子的规模我看着很头大,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可能查得到当年在这层库里发生了什么。太乱也太脏了。就算发现线索,也没力气搬开它们去查。

    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的杂物稍微少了一点,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箱子,用什么东西盖着,脚印一直走向那个箱子,我蹲下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在箱子前停步,脚印被压到了箱子下面去。

    “老板,这个箱子时候来推进来的。”王盟到。

    那就是说,他们把什么东西挡了起来。以这箱子和墙角的角度,必然会夹出一个空间,里面有什么要挡起来?

    我对王盟说:“去,推开。”

    “啊?”王盟脸都绿了,“老板,这……”

    “叫你去就去!”我道。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去推箱子。这箱子极重,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才将箱子退到一边。我拿手电筒一照,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

第四章 找到了

    这些真的可算是老档案了,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上面全是老鼠屎随手抽了一张,应该是当时的老文件,一抖满面是灰

    如果有人翻动过,必然会有不同,我忙吩咐王盟仔细去看,有没有哪些地方可疑?

    蹑手蹑脚地在文件堆里走动,不久王盟就有了现,过去一看,原来地上有几摞文件放得很整齐四摞并排,拼成一个正方形

    王盟道:“老板,你看是不是这么个意思?这人在这里翻看,站着太累,就用这些文件做了一个凳子”

    我点头,确实,几乎能想像到当时的情形那人坐到那个文件凳上,可以看得加仔细

    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想判断那人坐的时候面朝哪个方向,这时现面向背面的话,一边的架子正好可以放手电筒当灯我一边在脑子里重现着那情形,一边把手电筒放上去,低头看脚下拨开灰尘,面前果然有几个陈年的烟头,而在正前方,还有一摞文件摆着

    这里的一个大信封起码有四五斤重,散乱的文件不可能端在手里看我面前的这一堆可能被他用来当桌子了他看的东西就放在这上面一边抽烟一边看,他娘的这小子还挺悠闲的

    可还是没用,四周全是文件,到底他找的是什么没法推测,也许他找到了需要的就带走了

    我有点着魔地做了几下翻文件的动作,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想到了对条上的笔迹,不由得生出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暂且不论其他,如果那对条真是“我”写的,我会怎么看文件?

    我让王盟递给我一个信封,打开它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翻了一下接着回忆平时的习惯,一边琢磨,一边用右手将看过的几页叠在手上,等到了一定厚度,就远远地放到一边,放得很端正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因为搞拓本整理的时候,往往整个桌都是纸头,乱得很,理好的东西,我喜欢远远地放开,和别的文件做区分而放开的距离,必须是手能够够到的

    环视了一下,看看这个距离内有没有我能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就看到一叠纸头摞在我右手边的一个箱子上,伸手过去,距离正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抗拒,如果连这也被猜对了,岂不是就证明了,在这里看东西的人,真是我?

    不过我只犹豫了一下,就把纸拿了过来管他呢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将一叠档放到面前的文件堆上,第一张是一份表格,好像是津贴预算,有几个人名,津贴最多的是四百四十七,九二元我对当时的工资制度不太明了,不过这么多津贴在那时肯定是天文数字

    这种津贴一般是给苏联人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很快注意到表格的角落有行字: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

    对了就是这个

    翻了翻,所有的页数都已经打乱,下面是表格的延伸,都是一些人名,在最后有一个章,确实是这个考古研究所的戳我在这个戳里看到了一个日期,是一九五六年的文件

    再后面是资料汇总,不是油印的,全是手写的记录,什么几号室长宽:还有示意图,字迹潦草,因为有刚才的事情,所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笔记,完全是陌生人的字,且有大量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在记录

    迅地翻开,到十四、五页之后,才看到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张什么东西的平面图,但不是现代那种专业平面图,还是用毛笔画的自己看了看就知道了,这是一张清朝的“样式雷”

    “样式雷”是代称,指的是一个雷姓的清朝御用设计师家族他们主管几乎所有皇家建筑的设计工作,不过当时工匠地位低下,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工匠家族,在普通人眼里也一直寂寂无闻现代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家族的存在,只有我们这些搞建筑园林的才晓得“样式雷”多牛逼

    中国五千年历史,样式雷只存在了二百年,但现今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有五分之一是样式雷造的,不得不服

    颐和园建成后,样式雷忽然就没落了,有人推测这和当时的满清王朝再也无力建设巨型建筑群有关不过样式雷的衰败很是蹊跷,我看过一个报导,说是一夜弃官,度非常快,不知经历了什么大变

    衰落后,样式雷的后人出售大量祖先的“烫样图纸”,这些东西是中国建筑集大成的结晶,数量极多有一部分流失海外和民间,国内官员也拥有相当的数量,所以还是比较常见的东西在我们系里,凡是学国林、学规划的,都对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我一下就认了出来

    这图应该和张家铺遗址有关系,这么说,遗址该是清朝时候的东西,可能还是样式雷的作品

    这是一张重抄件,正件必然在博物馆里

    对于这些东西我有些兴趣,便草草看了一下图纸上画的是一个大庭院,应该是一座宅院,看规模,几纵几深,相当大看结构,应该是民宅

    样式雷是皇家设计师,设计民宅的机会很少,这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个大官,或者颇有渊源来历的人

    找边上是否有小楷标注宅子的名字,却什么也没看到

    后面几张也害死相同的图样,大部分都是“抄平子”图样式雷的设计图极其精细,各种角度,单一的建筑,分解的部件都有记录,包括周围的风水、地貌,甚至还有“抄平子”的整块地面的巨型经络网格方点阵图

    翻了一下,有十几页,最后是文件的索引页,表明里面有多少东西,我心中一动,拿着和里头的资料对应了一下,现光凭页数就少了六张纸

    如果猜得没错,是当时被那个人拿走了现在在我手里的东西都是关键,可即使如此,对于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我来说,已是很大的突破

    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再看了看周遭,知道在这里再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于是招呼还在翻找的王盟回去

    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我走过去问他干嘛?他用手电筒照着仓库的角落,问我道:“老板,那是干什么用的?”

    我抬头看去,就见那边的杂物后面,有一个用铁条横竖焊起来的笼子

    靠过去看,笼子有半人高,锈得一塌糊涂王盟用手电筒朝里面照,照到一只破碗“是不是养狗的笼子?”

    我摇头,这笼子横竖的铁条焊得很密,关一只狗没必要焊成这样也许是之前造房子时留下的钢筋边角料,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随即让王盟别磨蹭,我急着去核实一些东西

    原路直接回了宾馆,他去洗澡,我直接上网,开始查手里的东西

    先是找所谓的“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察”的讯息,一无所获一想,一九五零年代的事情,本来也不太可能到网上,就是有,估计也是只言片语,便接着查地名

    搞我这一行的,对广西一代并不十分在意,那边虽有古墓,但是气候和湖南、陕西、山西这些地方大不相同到那里住三天,没下地就先灌汤药,不要说进当地的原始森林了且风土人情,民族分布习惯都不同,不是正常人混的地方在旧社会,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只有真的走投无路才去的

    这一查我还颇为吃惊,不过当地山峦地貌差异太大,虽然很多从中原过去的汉人也在那里按照中原的风水习俗来定阴阳宅院,但概念完全不同

    这种地方倒是那些民间盗墓贼的天下,我听说有人在广西盗大墓,直接用挖掘机挖,比南派出格多了

    网路上面讯息有限,我身上黏着汗,查了一下,空调一吹,人也冷静下来,于是先去洗了澡,边洗边想,居然洗走神了,出来的时候内裤都没穿,把王盟吓了一跳我现自己思绪很乱,这些东西都太散,以我个人的智慧,显然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全

    样式雷的图样是个很好的线索,但是这种图样留世非常多,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完整索引从这上头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加不靠谱

    当天晚上琢磨着就睡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早上起来混混沉沉,用冷水冲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给一些认识的人,又去拜会了几个亲戚,都是走过场的路子,同时想着能找谁去问这事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使我爷爷的忘年交,在我小时候也听喜欢我这家伙和我是同行,以前自爱园林设计院,专门给古建筑检修的于是买了点小酒小菜,就去登门拜访

    n年没见了,我寻思这老头估计还是以前的脾气,也就没怎么客套,直接说了实话老头翻开图样看了看,才几秒钟就道:“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宅子吗?”

    我听老头子话中有话,就问他怎么说?他道:“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建筑,这都不会看吗?你看看这房子的采光”

    我心说我会看设计图,但是样式雷我不会啊那又不是国标软体画出来的接过来大略地看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这和设计图没关系,问题出在宅子的布局上倒了几下,确定东南西北,仔细一推,心里一个激灵,确实有问题

    这宅子这样设计,屋檐下的所有屋子机会都照不到阳光,且连反射光都没有外面烈阳光照的时候,里面也可能黑的一塌糊涂

    “这……”

    “这是暗房”

    “样式雷”怎么会设计这种房子呢?我仔细地再推了一下,现这宅子设计得非常巧妙,处心积虑地规避光线虽然那么做并不能保证一点都照不进去,但至少能肯定是有意的布局

    难道这房子里住的人不能见阳光?吸血鬼?这是扯淡,又想到了“黑眼睛的眼睛”,难道这房子里的人也和他一样没法见强光?或者是皇帝突奇想,想造一幢房子用来躲猫猫?

    “你以前见过这种房子吗?”我问老头子、

    他皱眉摇头:“反其道而行之的倒有这房子,没法住人啊不过我倒是知道古代有一种地方,与这个有类似的要求,但没有这么严格”

    “什么地方?”我心中一动,追问

    “义庄”

    “义庄?这么大一宅子全放的是死人?”

    不可能,义庄不会规模如此庞大,我能明确地看出这房子有很多不同的结构,应该是明清时的普通民宅

    “你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老头子问我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就说是从市场上淘来的,老头子显然相当有兴趣,就让我转给他,让他好好研究一下

    我自然是不肯,不过想想放在这边也没有多少用处,就问他能不能去行内帮我再打听打听这东西的情况?如有进展,这东西白送也行,分文不取

    这礼是做得比较道地,老头子欣然答应不提,晚上留我没走,请我喝酒

    老头一个人住,到了晚年也比较寂寥,我当时来这里已经想过陪他一段,和他聊聊,所以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喝了半斤,他和我滔滔不绝地谈起样式雷的事情他告诉我,样式雷其实在明朝末便是工匠世家,到清朝,第一代入宫者为雷达

    当时康熙重修太和殿,上梁之日,康熙率文武大臣亲临行礼,可大梁是一条旧梁,卯眼不合,悬而不落,工部长官相顾愕然,唯恐有误上梁吉辰,急忙找来雷达,并授予冠服

    雷达袖斧柔身,急攀梁上,高扬铜斧,只听“咚、咚、咚”连响三声,木梁“轰隆”一声稳稳地落了下来霎时鼓乐齐鸣,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上梁礼成,康熙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召见雷达,面授为工部营造所长班因此,时人留下“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令,金殿封宫”的歌谣

    之后,样式雷一直飞黄腾达,在雷达的儿子雷金玉的时候,已经是样式房长案头目人据说雷金玉的手艺加高,能仿制西洋精密钟表,将西洋机械和中国传统融合,除了大件的建筑,宫里很多奇巧玩意儿也是他所制作

    我对样式雷相当了解,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就问老头子,知不知道样式雷是怎么衰败的?

    老头子道这无人晓得,有多个说法据说是末代样式雷得罪了太后,又说清末羸弱,无力建造大型建筑但是也有另一个说法,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道愿闻其详老头子喝得有点多了,很是认真,压低声音就道:“咱们都知道满清是关外来到,游牧民族嘛,根在关外是一个惯例蒙古皇帝死了之后,尸体都要运到关外去安葬传说满清入关之初,摄政王多尔衮不知道政权能维持多久,于是将所得珠宝财物悉数运往关外埋藏,当时的皇帝也是葬在关外后来局势稳定,才有东西陵建在关内

    “然而,这只是个幌子,皇族始终人心不定,东西陵只是伪陵,葬的都是太监和侍女,大部分的满清皇帝死后,都被秘密葬到了关外隐秘之处样式雷有很多奇怪的图样,不知道设计的是什么东西,据推测就是关外皇陵使用的部件”

    “虽然样式雷没有参与到具体的皇陵建设,但内部设计大部分出自其手,在清末王朝没落之际,自然会受迫害,好在当时局势混乱,朝廷已无暇顾及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否则,样式雷恐怕不止这个下场”

    我听得一愣一愣,“东西陵规模巨大,还能有假?”

    “这才是满清的厉害之处,与其每一个皇陵都处心积虑,不如搞一个巨大的假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估计,如果真有这个关外皇陵群,必然在长白山或者大小兴安岭”

    我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过去在长白山看到的女真字和巨大地底山脉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都无法考证了”老头子又道,“你看成吉思汗陵到现在还没现呢勘探关外皇陵的可能性太低了,就是一百个你三叔,恐怕也没法在有生之年找到”

    我点头,这倒也是,不免有些冒冷汗

    这些我还真没听说过,满清在关内搜刮多年,很多研究者都现清后期的羸弱并不正常,不知道是否是皇帝把财物埋起来了按此说来,这关外可能是比神秘的蒙古皇陵规模大的陵群

    老头子说完这些,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神志不清,我告辞离开,立即回酒店,查了很久关于房子采光的资料,可惜所获不多

    原本以为这事之后会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琢磨着先回杭州,毕竟三叔的生意在我手下,没起色也不能让它衰败了,该在的时候还得在那边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子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我

    两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一个姓阮,一个姓房,一介绍,才知道都是北京、长沙、上海三头倒的有名掮客一上来就喝我热烈地握手,说了不少恭维话,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们在宾馆的大堂坐下,老头子也开门见山,说道:“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老头子也颇有钱,他都说高,应该是有点离谱的价格了

    那姓阮的人立即伸手出来,我一看那是要和我对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而且是老派的

    在股东交易中,地摊交易时不太“讲价”的,双手一握,几个手指动一下,有一套固定的方法可以交流

    我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开的价确实高,出了样式雷的范畴,但在三叔那里待过,看过真正的大件买卖之后,这价格并不让我惊讶我惊讶的是此人手上的老趼他的手指第二节全是老趼,这叫棺材趼,是抬棺材板抬多了抬出来的,这家伙就算不是个土夫子,也必然干过这一行

    我不动声色,这是感觉自己有点大家的风范了,道:“我如果用这个价格卖你,行家会认为我坑了你们,这对我的名声不好而且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

    他伸手过来,还要和我对手,显然是想加价我抬手拒绝,讲茶杯端在手里,那叫“端”,通一个断,就是绝对不卖

    两人面露颓然之色,有一个就道:“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又价,不妨直说”

    我要开一百万,他也能要?我心中不禁一动,看来他家主顾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图样的事情,好奇之下,便问道:“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他答道,“主顾喜欢,我们就得给他找一般咱们不能问太多”

    老头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就是让我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便又道:“那这样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道:“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

第五章 拍卖会

    我看着他们面露难色,不免奇怪,于是追问。老头子在一边敲了几声,那两人才透露了一些。原来这笔生意后面的主顾,地位非常奇特。他们只知道那人姓霍,是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霍老太,其他都不详细。这女人虽然神秘,但是名气很大,有个绰号叫“霍仙姑”,就是大家都知道神仙,但谁也没见过的意思。

    老头子显然听过,吸了口冷气道:“哟!这是大人物啊!长沙老九门,唯一一个女人,就是白沙井的霍婆子。霍婆子有个儿子跟了老蒋去了台湾,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老底被翻了出来,霍家跟着销声匿迹了。这个霍仙姑我见过一面,那是霍婆子的第三个女儿,真是缘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牌,“两位,这是我的名牌,望两位通报一声,就说是西山的郑幅中,想必可以得见一面。”

    两人点头:“若是有渊源,倒是可以试试,那两位敬候佳音。”说着便都告辞了,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看老头子那老派做法就觉得好笑,有必要搞得这么江湖吗?还递牌子,你以为你是青帮啊?

    老头子道,那是老九门的人物,走行帮出道的人,吃的就是这一套。这霍仙姑霍三小姐想来也有八十多岁了,丈夫是一个极其牛逼的人物。平日深居简出,只好古董,你不对她胃口,恐怕她根本不会理你。而且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家爷爷吴老狗,据说和霍三小姐很有渊源,是好是坏我不得知,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我道知道了,也没往心里去,觉得这种武侠小说式的情节甚是可笑,像拍戏一般,老头子又说此去他不便陪我,不过我是吴老狗的后人,去世代表着吴家,人前不能露短,还是要带几个人去,好显点派头。如果只身前往,霍仙姑有心为难,以我的能力必然出洋相,对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老头子讲的却是有道理,虽说我下地的经验已经算丰富,但人心远比神鬼要险恶,对于这些江湖事,其中规矩都不清楚,一个人确实没法应付。

    可说实话,三叔那边已没多少人可带,可以不用考虑。那么,我手下只有王盟,这小子比我还不如,带着只会找麻烦,而且他不是行内人,拖他下水不太道地。

    英雄山的老海?也不行,那老小子老奸巨猾,这种高风险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干。

    潘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人家决定了隐退,生生死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善终的,我决计不能破了好事。

    其实最最合适的,还有一个人。

    但是,此人太不靠谱,拉他下水必然不得安宁,我实在是不想提及。然而,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和老头子一商量,他道:“你说的这个人,在北京小有名气,我想总不至于坏事。而且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要是闹了事情,也算正常,我们也能有个托词,我倒觉得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此人你确定能请得动?”

    我心说不就是胖子嘛,有什么请得动请不动的?立即给他打了个电话求助。他正闲得慌,一口答应,道谈判他内行,全交他身上,包我到时候有头有脸,又问我什么时候来,要先请我去喝酒。

    听他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这家伙的话只能信一半,又想起他以往的行为,忽然就觉得这事情肯定要糟糕。

    可电话已经打了,也没法反悔,而且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长话短说,霍仙姑呢便约定妥当,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天后,我和胖子在北京王府井碰头,意外地看到闷油瓶也跟来了。两个人都穿着西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相当惹眼,简直是胖瘦头陀。

    看惯了两人的便装打扮,我猛地感觉很不适应。闷油瓶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穿着西装倒是非常潇洒,惹眼得要命。可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一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

    “你这就叫给我长脸?”我无奈地说道,“这西装哪家店给你做的?我去吧那个店烧了。”

    “不关我的事,你胖爷我最近有点滋润,这西装一年前还正好。”胖子被裹着也不舒服,“咱穿多大的西装是咱的自由,我要愿意穿童装,那老太婆也得让我进去。”

    “得!你有理,那你走前头。”我没心思和他废话,心中越来越感觉吴家的名声今天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和霍仙姑约定的地方叫新月饭店,这地方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

    我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地方,可胖子告诉我,在北京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玩的都是大件,和这里比起来,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地摊了。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以前这里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来的。

    我没来过这里,这是第一次,不免有点忐忑。进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重视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招呼来一个伙计,就对他介绍我,“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打量了我一下,也没什么表情,“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胖子问我约的是几点,我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刚想说话,那伙计却见到我身后的闷油瓶,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我以为他认识闷油瓶,刚想问话却见从闷油瓶身后绕出来一个人,是尾随着我们进来的。这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那伙计立即上去,问道:“小爷,老位置?”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停了下来,我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第六章 拍卖

    我的地头是江浙,说实话,在北京城碰到熟人的机会真不大,脑子一卡愣没想起这人是谁。只是条件反射的露了个微笑。

    那人显然和我一样,停了下来,带着非常意外和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也笑了笑。

    胖子诧异的两边看,一路过来他都自诩自己为地头,我们都是跟他混的样子,显然都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

    然而两厢对望了淫笑了半响,谁也没认出谁来,说实话,我只是看着他眼熟,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过,但是仔细一回忆,仅此而已,我单纯觉得他眼熟。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人照片,后来在聚会的时候见到那人,我愣说在哪里见过她,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搞的她老公一脸搵色。

    两个人在那里得瑟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都有点尴尬,那老伙计就觉得好笑,老北京人滑什么世面他都见过,给我们打了个圆场:“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指不定两位见到熟人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说着就把对方往里请,他摇摇头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转身走进了内厅,走了几步还看了看我。

    接着那老伙计又来请我们,把我们请向另外一个方向,这是老江湖了,目的是让我们和那家伙坐的远点。是他领的座位,什么礼貌啊忌讳啊,都说的过去。真想不起来也就算了,想起来了,发现原来是债主,也不会立即打起来。

    四九城皇城脚下,明里的暗里的,什么规矩都得做足,因为人不可貌相,谁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做得七分奉承三分原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当官如此,当服务员亦是如此。

    我进了内厅,就发现这果然是个戏园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座位,上面一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的出不止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

    如今这戏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在布置着什么,胖子瞄了一眼,吆喝了一声:“赶的早不如赶的巧,看样子今天有拍卖会。”

    “拍卖会?拍卖什么?”我好奇道。

    “这地方还能拍什么,这里是北京城文玩清供最高端的地方!”胖子咧咧嘴。“不过这儿是大宗的东西,咱们只能闻闻味道,我估计这霍老太太今天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见咱们那是顺便,搭上的,免得耽误她其他事情。”

    我听着他讲话的腔调都变了,一嘴巴京片子,刚才进门时候还没有,自己也是,舌头总觉得不利索。心说这房子和这里的伙计气场真***强,主要是这里的一进来就是老北京的味道,你不知不觉就入了戏了,被人一捧就真把自己当成当年北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这恐怕也是学问,等下拍卖一开始,被主持人京片儿一抬一捧,估计不想举手的手都忍不住举起来。

    三个人被带到临窗的位置坐下,我就下意识的望了望,那粉红衬衫直接就往楼上去了,看样子和我们档次不同,胖子就问我:“你跟他怎么回事?一见钟情?”

    我摇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娘的真人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呢?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一边的胖子点了最便宜的茶水,也要1800一壶还带10%的服务费,胖子一杯一个底朝天,说这他娘的根本不是茶简直是杨贵妃的口水。

    闷油瓶不动声色,俨然一个非常称职的保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越感觉我们三个就像哪一大老板的马仔。

    在那边一边聊天一边等,就看着门口进来一拨又一拨的人,看着看着,我发现胖子的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了,老是走神眼睛瞟到其他地方去,我看着奇怪,问他怎么了。他道:“我靠,今个儿有意思了。”

    “有意识什么,看到美人了?”我问道。心说我只看到几个中年妇女啊。

    他说着用眼神给我扫了一下上面的包厢,和下面散桌的几位:“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琉璃孙。”胖子轻声道。

    “琉璃孙是谁?”我没印象。

    “你没在北京混不知道,这是个大家,家里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呢,以前倒腾琉璃珠的,这家伙家里全是宝贝,普通的东西完全看不上,要有真的极品才会出来,在北京城,他就是一风向标,他出现在那个拍卖会,就说明哪里有好货。我靠,算起来他有两三年没出现了,怎么到这儿来了?”胖子屁股都坐不住了。

    我给胖子说的也有点心痒痒,转头看去,但见那琉璃孙足有60开外了,箭步如飞也上了二楼。不由就对二楼有了点向往。

    胖子继续道:“你别说,刚才我一路看过来,都是这行里的大家,咱们来对了,今天估计有好戏看,说不定还是百年难遇的,不成了,你胖爷我顶不住了,我得找本拍卖手册,看看今天***到底拍卖什么宝贝。”说着他又要起身。

    我刚想提醒他我们的正事不是看热闹,一边的伙计却走了过来,轻声道:“三位,霍老太来了,你们楼上请。”

第七章 霍霍霍霍

    伙计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躬着身子,姿势非常恭敬但是表情非常正,看不出一丝献媚做完后手势就不动了,请在那里,这是逼着我们没有商量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即起身过去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心说我靠,刚才一路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样子这老太早就在二楼了,掐着时间等我们上来,说不定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过,好像这是一种江湖伎俩,目的是挫我们的锐气,不由心里就不太舒服,虽然说我只是一个二世祖的小老板,但是怎么说,在家族中我是长孙,在三叔的铺子里我是小三爷,从来人家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没人敢这么对我想着不由腰板就直了直,心中有点不服气的成份

    胖子自然也是心中不爽,脸色立即就**了起来,把小一号的西服抖了抖,给闷油瓶使了个眼色:“小哥,咱俩好好得瑟一下”三个人站起来就昂着头跟着那伙计往楼梯口去了

    比起一楼,二楼有一些西洋的装饰,这也是老北京的特色,中西结合,上面全是隔间包房,一面是对着中央的戏台,那边是吃饭和看戏的台子,另一边是对着街的,全是麻将

    我们顺着环形的走廊走了半圈,来个一个巨大的包厢门口,那包厢是雕花的大屏风门,比这酒店的大门还大,一边是两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呢在门口,站的笔直,看着很像当兵的,门楣上是榆木的雕牌,叫做“采荷堂”

    服务员几乎没停,说了句:“三位,就是这里,请进”就立即离开了

    我心说这服务员心思极其缜密,刚才请我们过去,毕恭毕敬让人不好拒绝,那是因为必须逼我们立即起身赴约,延误了或者请不来我们,他不好交代,送到了立即走,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最快的度离开,什么都不会看见听见少了很多是非

    这都是复杂场子混出来的人的特征,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看样子这个场子里的人成分会非常复杂

    思索间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把门打开,里面三四层珊瑚珠帘子,我们撩开进去,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藏香的味道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灯,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铜绿色荷花下面一张大圆桌,坐了七八个人在吃饭,能看到戏台的地方现在摆了一张屏风,暂时挡了起来

    我们一进来,那吃饭的七八个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们,我们看到两个中年的女人,三个小孩子,还有几个中年人,我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但是一眼过去,我就现她们不是霍老太,因为虽说是中年,她们也太年轻了

    我和胖子与闷油瓶望了望,都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上厕所去了,还是故意再压我们一下,那这架子摆的也太大了

    想着对方是老太太,我也就忍了,看着他们就道:“请问,霍婆婆在吗?”

    刚问完,就听到屏风后有人说话:“这边”w

    声音很纤细的感觉,我愣了愣,又想去看胖子,胖子就推了我一把,轻声道:“兜着点,别老看我,我现在是你跟班”

    我一想也是,看来胖子是准备入戏了,也心中默念了几下:“我是黑社会我是黑社会”,这是心理化妆,还真管用,脚底一热,我真的感觉自己的底气足了足,就昂迈向屏风之后

    说实话,我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是这种紧张很在古墓中的又不同,很难说那是“紧张”还是“没底”,因为,到底我不是混这种场面的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如何表现,只能以自己心里的那种“嚣张”去应付

    几步之后,我就看到了屏风后的人后面的空间其实也很大,我看到一张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就坐的有三个人,我立即就看到了一个满头银的老年女人正在喝茶穿着紫色的唐装,脸色雪白雪白

    这种白并不病态,如果是在少女身上,是非常惊艳的,我想起的词语就是赛雪,但是,在一个老太太身上,而且上面没有一丝的老人色斑,完全的白色,白色的皱纹,银色的头,第一感觉就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这老太太是玉石雕出来的

    只有那眼珠是黑色,所以非常的突兀,她一眼看向我们,我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眼睛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禁婆

    旁边两个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和一个中年妇女,看都没看我们,在自己轻声聊天,看不清楚样貌两个人也非常白,但是这种白在她们身上就非常舒服,特别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侧脸过来,脸色和五官非常精致和清纯,但是又应约感觉一股媚意,很是舒服

    我一时间被这情形弄的反应不过来了,胖子在后面又捅了我一下,我才惊回,立即笑道:“霍婆婆,我是吴邪您好,没打扰您休息?”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喝了口茶漠然道:“果然和吴老狗有点相似,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这只臭狗真没绝后”

    我苦笑,心说这话里一听就冒着酸气,怎么着真的很我爷爷有过一腿?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傻笑

    老太太继续看着我,看我不回答只知道笑,就叹气道:“笑起来就像了,看样子也不是好东西”说着喝了口茶,也没叫我坐下,问道:“你那份东西到底是卖还是不卖,想好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儿,干嘛非得见我?难不成,是你奶奶让你来会会我,看看我这个老朋友老成什么样了?”

    哎呦喂,我心说这口酸气吃的,都酸的冒了,爷爷没成想你看上去土不拉几的,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往事”

    同时我也感觉有点不妙,这好像不是茶话的语气,怎么也不让我坐下,难道想让我说完就离开?这显然没把我当客人而且这么一问,我他娘的怎么回答啊,这完全是跨越时空的争风吃醋,而且是起码是半个世纪的陈醋了,也不知道我爷爷奶奶和她之间到底生过些什么事情

    挠了挠头,用力想了想,才道:“您别误会,我就是和着咱们的买卖来的,我奶奶,您还真别说,我都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爷爷去世之后,她一直在老家足不出户”

    “那是她眼光差,嫁了个短命鬼”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你说谈买卖,那你是准备交货了?还是还想再讲价?”

    我思索了一下,应该怎么说呢,是开门见山,还是再套会儿瓷,转念一想,这老太太如果真有心刁难我一下,话多了恐怕夜长梦多,等话说臭了再想转回来就难了,不如直接切入正题,显得我干净利落

    想着我立即道:“其实那东西对我意义不大,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您会出这个高的价钱买它,因为,我正在查一事情,可能和这层情况有关系,您要是告诉我,我这东西就白——”

    我没说完,胖子在背后推了我一下,嘴巴里以非常轻的声音含糊道:“有钱不赚猪头三”

    我愣一下,一想也是,那不是比小数目,我这几波下地尽赚生产率了,啥也没捞着,这算是意外之才,拿能解决不少事情,至少我铺子的水电费能平了,立即改口道:“——白白净净得给你送过来?”

    老太太看了看胖子,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不过她没说什么,只道:“你想知道这样式雷里的房子,是什么东西?”

    我点头:“就是”

    老太太往椅子里缩了缩,想了想:“行,我能告诉你,不过,不能得你来问,你让你奶奶来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靠,这叫什么事,立即道:“婆婆,咱不开玩笑”

    “开玩笑?你扫听扫听,我霍仙姑做买卖,从来不开玩笑,我和你奶奶是小儿,几十年了,也没来看过我一眼,窝在杭州那鬼地方,我让她来看看我,就叫什么玩笑?”她正色道:“这事就这么招了,你回去,和你奶奶商量商量,你奶奶要是不肯出面,我估计你这事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事,你乘早歇了,走,你奶奶不来,你也不用来见我,你那东西,我是喜欢,但是我老太婆也不缺这么一件”

    我一听就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办了,心中有点郁闷,但是又上不去火,只能怨我爷爷他娘的是劈腿了还是怎么的,给我惹这么一祸根子,我心里非常清楚,这老太太不是省油的的灯,她这是早就想好的要呛我一下,甚至她答应见我,可能也是出于这么一个原因

    这老太太的戏谑脾气就是倚老卖老,以长辈来压我,以前肯定是个辣妹,确实是我爷爷喜欢的路数

    我想了想,完全拿这种场面没折,一老太太在你面前耍赖皮,能有什么办法,急的我直冒汗,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看胖子,胖子却是给我使了个眼色,像是不悚她这一套,轻声道:“她赖皮,你也赖皮,先坐下再说”

    我一听也是,心一横,啥脸皮都不要了,往老太太面前的凳子上就坐了下来

    老太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心中紧张起来但是嘴上也不服输,道:“婆婆,这事情对我很重要,您不能这么耍我,你要这么耍我,那我也赖了,我们三个待会就跪在这饭店前面”

    说着就抬头看她的反应,一看却不对,老太的脸色忽然就有点难看,根本没理会我的说辞,立即质问我道:“谁让你坐下来的?站起来!”

    我一愣,为之语塞,没想到她会翻脸但是既然决定要赖了,我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立即摇头:“您要不答应我我就不站!”

    “阿雪,把小张小黎叫过来,把这几个臭流氓给我拉出去”老太太一下就火了

    我感觉她火的莫名其妙的,但是此话一出,那中年妇女和小女孩都看向了我们,小女孩看了看老太太,就站了起来,显然是想找人过来胖子立即想起自己的职责,上前一步道:“怎么着,我家少爷坐你们个破凳子你们还有话说,这凳子有啥蹊跷,坐着放屁能是香的?老太太,咱们这是21世纪了,法律不惩罚赖皮鬼,您要是找人撵我们,这做派就差了,我少爷敬老,我可是真是臭流氓,等下拉扯起来,把这地方砸了,恐怕对您的声誉也不好”

    那小女孩就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懂个屁,这可不是你们想坐就坐的位置,坐了有什么后果,你——”

    老太太忽然一摆手,就阻止了小女孩说下去,我看着她脸色逐渐就缓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她冷冷道:“让他们坐,他们想坐,就让他们坐”w

    我看她的表情,心中忽然有股不详的预感,心说难道这凳子下有个弹簧,等下会把我弹出去?心里又一想,不对,不能这样,这话还没说就走偏了,我来这儿是有正事的,能忍还是忍一会儿想着如何把气氛缓和下来,道:“婆婆,我可真是说到做到,您行行好就别耍我了,你和我奶奶的恩恩怨怨,我哪知道啊”

    老太太没看我,只是看了看表,对我道:“行啊,我也怕了你了,吴家少爷,不过你先别问,你现在问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坐在这儿,一直坐到4点半,如果你能坐的住,我就不难为你了”

    “坐这儿?”

    “对,就是单坐这儿,别急,我肯定你不会无聊的”老太太道,看了看楼下,忽然我们就听到一阵摇铃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我忽然有了一股加不详的感觉,老太太看也不看我,而是把脸朝向楼下的台子,接着,整个楼的窗帘一扇一扇被拉上了,一下四周全暗了,中央巨型吊灯一下打开,光影攒动,那些老旧的器具,地毯,窗帘一下子在这种光线下,变得非常昏黄华丽

    接着下面的人就开始躁动起来,边上的小女孩出一声欣喜的叫声,问老太太道:“开始了吗?”

    老太太点点头,“开始了,你看着,今天咱们有好戏看”

第八章 收藏界的盛宴

    看着下面的戏台上开始被摆上桌子和展示台,我立即知道刚才在下面的告示上看到的拍卖会应该是要开始了。忽然暗下的环境和躁动的人声让我有点心虚起来,看了那老太婆不阴不阳的表情,我就预感到自己可能干了什么蠢事,而且事情肯定和这拍卖会有关系。

    脑子里电光闪电,但是一时之间我领悟不出其中的蹊跷,只觉得屁股下的凳子开始难受起来。

    自尊心让我故作镇定,但是我相信以我的定力在这老江湖面前很难完全隐瞒,可是此时不隐瞒还不如站起来认服离开,心中很是矛盾,想了想,也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了。w

    我看了看胖子壮胆,胖子也有点忐忑不安,这儿不是他的地头看样子他也心虚,不过我转念一想,刀山火海我们都闯过来了,这儿能发生什么事情?最不济被人赶出去,总不会掉脑袋。

    想到这一点我立即就放松了下来,朝老太婆一笑,心说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也算生死线上来回过好几遍了,这点场面不算什么。

    于是就端坐起来,看下面的情况。

    戏台上很快被搭了拍卖台和展示底座,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上台拿着一个话筒在调试,还有人在调试灯光,这些人都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看样子不是拍卖公司做的,应该如传闻一般,是属于私人的内部拍卖会,行内的大家玩的场子。

    胖子刚才在等的时候和我说过,这儿的拍卖会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不认什么专家学者,讲的就是眼力和人脉,因为大部分这儿拍的东西,都没法估价,甚至根本没人见过,你出多少价不讲一个基准,你感觉这东西能卖个500来万,你就出500来万,如果对方的渠道他能找到肯出1000万的主儿,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换种说法,所以你要在这儿玩儿,首先你得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然后知道能值多少,才能开口,那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所以,可以说这儿是北京玩古玩的玩的最心跳的地方。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地方也能买到赝品,你得自己是个拿的起眼力活的大家,因为能混到这地方的赝品,也许已经超出了赝品的范畴了。用流行词汇来说,就是一种叫做:“原单货”的东西,这还是新近网络上的概念,就是这批货就是正品工厂生产里正品,但是没有出货,而是工厂绕过了品牌商自己出售。于是就出现了和正品完全一摸一样的质量和细节,但是却不是正品的尴尬东西。

    当然收藏界里的原单货并不是古代工厂的尾单,而是现在仿冒者用极端高超的技术完全复制出了的和真品完全一样的东西,这东西绝对是赝品,但是你通过任何鉴定都找不出它的破绽。在现今的古董界,已近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其成本也是十分惊人的,可能做1000个也只能成一个,所以必然会想办法让这一个极品能够利润最大化。所以,必然会出现了最高端的市场上。

    要分辨这种赝品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直觉,一个是对卖家的直觉,这人的神态和心理细节是否有鬼,一个是对这类古玩的第六感,另外,也有少数大家能通过一些艺术性上的细节来判断,比如说是青花瓷,整个瓷器完美无缺,但是一些艺术家能从青花的笔法上看出问题,毕竟古时候的瓷器名家上青花釉的功夫,那种神韵是现在的工笔师傅模仿不出来的。但是,这方面的问题往往很难成为佐证,因为艺术品的好坏是见人见智的。w

    总之,这里的拍卖会可以说是长见识的顶级盛宴,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啥东西都有可能出现,而这一次胖子又看到了几个收藏界的帝王人物,加上霍老太太也在这儿,显然都是苍蝇闻到腥味了,这儿肯定有啥了不得的东西。想着我不由也有点兴奋起来。

    很快,下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设备也调试了好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

    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看到有人陆续离场,二楼是一个环形的构造,无数和我们类似的房间围成一个环面对中央下方的戏台,我看到在我们边上对面很多屏风都被移开,很多人都从吃饭的桌上转坐到看戏的位置上。

    我仔细的看着,就看到粉红衬衫在我们对面左边一点的一个包厢内,似乎就他一个人,正在玩着手机,另一边,胖子暗指着我让我看我们对面和我们这个一样大的包厢里,他轻声说了一句:“琉璃孙。”

    那个位置就离我们有点距离了,有点看不清楚,这时候我发现,所有其他的包厢内,无论人多人少,我坐的这个位置,都是没人坐的,不由开始冒冷汗。

    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有人帮我们挪开了我们身后的屏风,一个服务员端着一只托盘上来,上面衬着红布,托盘之中,放着一本硬皮的小册子。就是来请我们这位,他来到老太太面前,忽然就看到了我,借着我看他脸色一绿,整个人镇住了。

    好久他才反应过来,立即就问:“太太,您这个朋友坐错位置了吧?”w

    老太婆看了看他:“怎么?好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你也不相信还有人敢坐这儿?也是,十几年,自从老昌盛坐过这儿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敢坐这个位置了,不过今儿拍的这些东西,也算是百年一遇,出现几个不要命的也算应景,你给这位吴家少爷再上一份花名册,伺候好了,让你长长眼。”

    “得了!”那服务员满是惊惧地看了我一眼,立即转身,不久同样一份花名册到了我手里,同时送上来的还有一壶极品的碧螺春,和四盘非常精致的小吃。

    我记得这壶茶要七千多,觉得奇怪,用目光问他,他道:“老板,这是我们领班送的,您慢用,有什么吩咐立即叫我们。”说完就立即离开了。

    我看了看胖子,觉得莫名其妙,而且非常不妙,胖子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别怕,说着他已经翻开了花名册,亟不可待的看起来,才翻了两页,我发现他的脸色就变了。

第九章 回忆 上

    我立即抢过来,端正了一看,发现那漂亮的封皮里竟然只有两页纸。第一页是欢迎辞,第二页的纸上贴着一张大照片,

    照片很大,上面是一只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同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非常深的青色,没有什么光泽。看着竟然还有点眼熟悉。

    下面是手写的寥寥数行的字,都是数字,是照片上东西的尺寸,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出自,湖南古文县百岩坪。

    玺上的雕刻非常的复杂,光主要造型就有好几个,我看到有几个恶鬼最突兀,其他的部分,有鳞片和不知道是鱼还是龙的造型,在照片上还一时看不出什么蹊跷来。

    我吸了一口冷气,看尺寸这东西有点大小,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玺,看“钮”的造型风格,应该是战国时期的,只有在那个时候才有私玺,我之前在市面上讲过三次,都是兽钮,鬼钮的玺还从来没见过。

    战国时代的私玺虽然非常稀有,但是不算是极品,10万以内,1到2厘米的小玺都能拿下了,但是这方玺的大小有一公分,而且造型奇特,很可能是官玺,特别是我很在意它的名字,叫做龙鱼玉玺。

    这个名字肯定是卖主起的,他提到的这个龙字非常关键,因为任何玺一旦上面有龙,那就完全是两种概念,不管它是王公玺还是正规的帝玺,那都是历史上数的出来有几颗的东西,就算小国玉玺在现在这种世道也是无价之宝。

    在我国,所有出土文物都自动属于国家,而且清以前的文物不准买卖,但是可以收藏,而且,如果收藏家破坏藏品还要被判型,也就是说,在中国,清以前的古董好比一颗一颗定时炸弹,要么别人不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就没好。

    这东西肯定是盗墓盗出来的,那不是说拍卖,首先这就是赃物,现在在这里半公开拍卖,我们全部都已经犯法,如果这东西的价值非常大,那这法犯得可能会非常离谱,我举个有点夸张的例子,如果时光再倒退20年,这种场面上,你拿把ak47对着二楼扫射都可能被称为为民除害。

    我之前干的事情也有挺出格的,但是这一次是在北京城里,天子脚下,一般人做点什么小坏事也藏着掖着,这么大的坏事还搞这么大场面,这饭店的老板是吃熊胆长大的?转念一想,我忽然想到了霍老太的背景,心说我靠,那个啥,她该不是已经报了警了,等下雷子一来,我非得跑路不可,那她就名正言顺的不用告诉我了。

    又转念一想,也不对,她当时不让我坐这个位置,好像是因为坐这个位置的人会有比较特殊的待遇。

    总之,看样子,这东西是今天唯一的拍卖品,那么所有这些人都会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想着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粉红衬衫,他的座位是西式的沙发,如今已经不在玩手机了,而是很嚣张的窝在沙发里,抱胸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

    我把册子合上递给闷油瓶,他一直非常忠实的扮演着冷面马仔的角色,可能胖子在来之前给他补过课了,不过在我和胖子的衬托下显得不伦不类,他看也不看册子,只是放到了一边。

    胖子脸色煞白,就和我耳语道:“认出来了吧,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

    这玉玺虽然非常厉害,但是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东西,所以没胖子那么兴奋,只轻声耳语回去:“你他娘的别给老子分散注意力,我总觉得事情要糟,你得给我兜着点,万一不行我们得想法撤。”

    胖子一愣:“你怎么还有心思琢磨这个?你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说着立即把那册子又拿回到我面前展开,“你仔细看看,这东西,咱们在哪儿见过?”

    “见过?”虽然我也感觉有点熟悉,但是因为老太太的奇怪态度,一时之间没有深追究下去,胖子这么一说,我就再次去看,只是深着回忆了一下,我立即就想了起来,这只玉玺类似的东西,我确实好像看到过,而且,细想一下还不止一次。

    随着记忆的回归,我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我想起了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那是在长白山底,云顶天宫的深处,拿着它的人,此时就站在我的最后,在浓雾之中走入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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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介绍:
50年前由长沙土夫子(盗墓贼)出土的战国帛书,记载了一个奇特战国古墓的位置,50年后, 其中一个土夫子的孙子在他的笔记中发现这个秘密,纠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前去寻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古墓竟然有着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七星疑棺,青眼 狐尸,九头蛇柏。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椁?故事悬念重重,情节跌荡,值得一看盗墓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