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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派三叔     盗墓笔记txt下载     盗墓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这里的石头

    “为什么这么说?”我纳闷道,但刚问完就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

    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和这些石头里的人影,处境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的空间更小,被困在石头中,就好比那些活在石头中的怪鱼,不过可以肯定,如果若干年后我们被发现,绝对不会是活蹦乱跳的。

    想到这个,我心中有些凛然,道:“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至少我们现在有这么大的活动空间,而且还活着。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性。”

    闷油瓶淡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啊了一声,有点意外。以前一直感觉和他们有一种默契,但是在这里,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想法了。他想到的东西好像比我快得多。

    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吧!”

    他看着我,“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没有被挖出这么一个矿坑,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我想了想,感觉大脑有点迟钝,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胖子的面色马上白了,骂了一声:“我操!”

    随即我也明白了,后脑的头皮炸了起来。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矿坑,那么,会是什么?

    这里就是岩壁,大山的内部。如果我们以同样的方式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那么现在,就可能是嵌在岩壁中,和那些影子一模一样。

    我不寒而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镶嵌在大山深处的岩壁中,动弹不得,必须这样直到死亡,那太恐怖了。

    闷油瓶道:“反过来想这件事情,也许,我们现在活着,完全是一种巧合。”

    我默默点头。这怪事也许是这山中的一种神秘现象,在山里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就算当年没有人在此地挖矿坑,事情同样会发生,而我们现在的处境将更加的匪夷所思。

    胖子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些人影,道:“那么,这些就是我们的前辈?是以前碰到同样事情的受害者?”

    “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闷油瓶道“不过,我宁可相信是这样。”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他之前的推断就可能是错误的,那么不管我们的处境多么不利,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胖子就问道:“天真,你读的书多,你推测推测看,这可能是怎么回事?要是如小哥说的那样,可能是什么情况?”

    我失笑道:“这种事书读得再多也没用,你要用读书能学到的东西来解释,就是物理学的概念,我们可能掉进了两个空间之间的裂缝,一下子从一个地方塞到了这里。不过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真让你进入到天然形成的空间裂缝,再次出现的地方会是另一个宇宙,出现在同一个区域的可能性少到无限接近于零。”

    世界上有很多这种事的传说,在一些非常特别的地点,比如百慕达,都说有这种现象。但我不相信这里是这种情况,胖子和闷油瓶在湖底失去意识的过程,完全不像是被“自然现象”搞定,太像是被人使用什么东西暗算。所以,我很赞同闷油瓶之前的看法:带我们来这里的力量,绝对是有意义和目的的。

    胖子却不以为然,他道:“可能性少到无限接近于零,也不等于零。”

    我道:“用科学来解释,就只有这一个解释。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面对的情况就完全是另一个范畴了。”

    胖子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说里,有没有这种事情?”

    我想了想,过去从来没有在任何笔记小说中,看到岩石里出现人影的记录,当然,也许是我涉猎还不够广。

    胖子接着道:“传说刘伯温墓附近的山里,有人只走了一天,出来的地方距离进山的地方相距一百多公里,好像在一瞬间就从一个地方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山鬼背’,以为自己是被山鬼背着走,所以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也有人叫‘走山’,说是山在走路,你说,会不会这里也有类似的现象,不过走的方向不一样?”

    我摇头,这说法不成立。他们是在山的表面,我们现在在山的内部,不是什么背和走,是被山吞了。

    而且,这事有一点蹊跷的地方,特别难理解,就是这矿洞是封闭的,四周没有任何崩塌,但这矿洞本来肯定有入口,哪儿去了?就算碰上‘山背鬼’或者‘走山’这种可能非常特殊的什么自然现象,也不会连入口都消失掉。

    这里发生的事情要更加复杂,而且透着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盘马的说法,他说这个湖里有魔鬼,我此时竟然有点相信了。好像只有魔鬼才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没有魔鬼,我看这山或者湖,总归有点不太平常。

    水分逐渐蒸发,那些影子逐渐淡去,很快就看不清楚了,我用脚把先前在地上刻的‘铁俑’画掉。接着又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岩壁恢复了原样,我们的感觉却变了,知道岩壁的五六拳之后有东西嵌在里面,我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让人心神不定。这种感觉刚才没有,显然是心理作用,但无法驱除。

    三个人都闷声在想,都不说话,偶尔胖子蹦出一个想法,都被我否决掉。

    我想了很多的可能性,但也都不靠谱。最后,我开始把刚才想的事情又从头琢磨了一遍,包括所有的细节,看看还能否带出什么来。

    如胖子说的,这些铁俑的作用是封这些影子,那么考古队的动机倒是可以解释,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些影子的遗体碎片,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矿工在开采玉矿的时候,挖到这些人影,能肯定地是,开采并没有中断,对于玉石的渴望使得他们一边祭祀雷王,一边继续挖掘。

    之后,到了某一天,有某个人在雷王的神像前留下信息。

    看留言的内容和石壁中人影的情况,显然他的指示没有被执行,可能他离开之后,开采就终止了。使他们终止开采的可能性非常多,可能是战乱,可能是灾害,当然也可能是这个矿洞的入口莫名其妙的消失,甚至可能,那些矿工也和我们遭遇一样的情况——这里说不定不只有一个矿洞,他们被困在了其他地方。可以有任何的可能性,唯一能肯定的是,玉矿开采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之后,是我们的故事。

    乍一看,非常的清晰及合理,但在仔细的想,会发现其中出现了一个很难察觉的矛盾。矛盾来自逆向思维,如果采矿的所有活动都没有发生呢?那么,这里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发掘玉矿,就没有矿坑,那么胖子和闷油瓶在水下,是否也会遇到事情?

    如果,采矿活动不发生,那么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实心的岩壁,如果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力量是一种自然现象,那么,即使这里是岩壁,事情同样会发生,因为力量本身是自然的,我们只是奇怪现象的受害者之一。

    但在反之,如果不是自然现象呢?如果这矿洞并不存在,这件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我感觉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因为闷油瓶和我都认为,这件事情背后有着某种意识,目的肯定不是杀死我们,带我们到这里来的这种行为背后,必然有着还不被知道的目的,而实现的前提,就是要有这个坑。则我们被困死,等于被杀死,对于“它”没有意义。根据以上推断,把事情分解开,首先能知道,那个意识,知道有这个矿洞的存在。另一方面,这个矿洞并不是经过规划的,它存在于这里是个偶然,那也就可以证明一点,那个意识的神秘目的,产生于这个矿坑行成之后。先有了这个矿洞,才有这个目的。那么,事情就很牵强,有点讲不通了。

    假设这股力量,我们称其为魔鬼,某天溜达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出现了一个矿坑,经其琢磨,发现可以利用,就兴起了一个目的,然后使用某种手段,将我们抓来,困在这里,以便实现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过程,那他的目的,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事,而且这种行为,起承转合,有板有眼,目的性和操作性太强,简直和人的思维完全一致。我并不排斥世界上可能有某些神秘力量存在,但我认为这种力量肯定是超然的,不会如此功利和浅薄。

    但如果这个力量不是魔鬼,是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有个矿坑,发现其可以利用,便设计了一个阴谋,使用某种手段将胖子和闷油瓶在湖底迷昏,再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带进这里。以便实现他的计划。这听起来就非常的合理,我们非但不会觉得此人不靠谱,还会认为他如此处心积虑,必然之后有更大的阴谋。

    有一个哲人说过一句话:当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后,再不可能,也是事实。这正是我一直感觉这件事情很奇怪的原因。身在其中,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也就是说,弄不好,我们也就是在一个“人”设置的阴谋里。只是这个阴谋太巧妙了,无法理解。我看向了闷油瓶,他一定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根本就不来参与我们的假设,但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因为这终归只是一种感觉,无法证实。

第四十六章 异变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没有变化。我刚开始无法适应,饿得天昏地暗,但三天之后,人体自动转入体内消耗,逐渐就精神起来。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时间好像凝固了。武侠小说中,很多痴男怨女都会被困于绝境,等他们重返外界,回忆过去,往往会发现,绝境内的时间,才是最快乐和安详的。

    然而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篝火压到最低,四周只有不断的水声,火光下的岩壁呈现非常暗的黄色。身在山洞中的封闭感,让人无时无刻不觉得焦虑。我得学闷油瓶每天打坐才勉强熬得下去,否则非疯了不可。

    胖子那种性格更是待不下去,我都不知道之前那两个礼拜他是怎么熬下来的,但他几乎每天都会想个新花样出来。

    另外,我们在这几天里,用香灰一点一点把石壁都抹了一遍,希望找出一些别的痕迹。

    确实,地面上有很多划痕,看来先前的人休息之余经常会在地面上画一些东西。我们看到了简易的棋盘,还有很多的字,但都没有任何价值,只有其中一条让我觉得有点意思,那是在洞壁之前的地上,大概是一个矿工休息时刻的,刻了好几个同样的名字,,叫赵翠姐,估计是相思所致。看着这个,不由得想起地面上的阿贵,估计他更崩溃了。

    到了第三天,我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想着,这么漫无天日地待下去,会不会最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或者,那个魔鬼已经把我们忘记了?

    闷油瓶还是老样子,我的军刺被他拿去,横插在了腰间。人几乎不动,一整天都靠在篝火边上,看不出有一丝的焦虑。

    虽然他之前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但我感觉这一次他镇静得有点过分,有时候甚至有错觉,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五天的半夜——应该是半夜,如果我的手表还准的话,忽然就起了变故。

    我醒过来放尿,浑浑噩噩的,突然发现闷油瓶不再原来耳朵位置上,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四处去看,发现他站在一边的岩壁前,正看着什么。

    胖子在一边打呼噜,我感觉到不妙,看了看表并将他踢醒,两个人走了过去。

    走到岩壁前一看,我们都愣住,人影竟然又出现了。

    我心说,闷油瓶半夜看这种东西干嘛?再一瞧,却发现岩壁没有被打湿,而且,那诡异的人影,看着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拿来矿灯,打开,把整块岩壁照亮,下一刹那我就吸了口冷气,岩壁中所有的影子,现在居然都能清晰地看到。强光下,这些影子离岩壁表面的距离,竟感觉比之前近了很多。

    “**!怎么回事?”我骂道。

    闷油瓶道:“它们在朝我们移动。”

第四十七章 怪物

    墙壁中的影子确实在向我们靠近,而且连动作都有奇怪的变化,头往前诡异地伸着,好像努力想从石壁中探出来。

    “移动?”胖子没睡醒,还没弄明白。

    “之前它们埋在岩壁中三尺左右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尺不到了。”闷油瓶道,做了一个手势,“五天时间,它们朝我们前进了两尺多,再有一天半……”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再有一天半,这些影子就可能从岩层中出来了。

    “难道它们是活的?”我不由毛骨悚然。

    闷油瓶摇头,直勾勾地看着影子,那动作,似乎在和影子对视一般。

    我的睡意在一瞬间消失无踪,拿着探灯照了一圈,见四周全部都是影子,鸡皮疙瘩都暴了起来。这些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它们从墙壁中出来……想着,头皮直发炸。

    走了一圈,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骂道:“我靠!难道这就是那个东西的目的?”

    “什么目的?”胖子还是迷迷糊糊的。

    “我不清楚,但也许是一种仪式,我们是祭品,或者,这是一种饲喂,我们是食物,或者这是种捕猎,我们是诱饵……总之,我们是为这些影子准备的。”

    胖子皱了皱眉,终于醒悟过来,呆了呆,骂了一声:“**!不会吧!”

    我说什么不会?看那些影子诡异的形状,肯定不会是f罩杯的美女,那么它们被我们吸引,绝对不会是好事。

    我登时就心乱如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向闷油瓶,却见他入定了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忽然从一边的工具堆里掏出一把石工锤,丢给我。

    “干嘛?”我问。

    “先下手为强。”他沉声道,“打到它们连妈妈都不认识。”说着就要去砸。

    我一把抓住他,“这些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砸几下不一定砸得死,反而把它从里面放了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收拾!”

    胖子骂道:“我真受不了你这个笨蛋!你不会砸条缝出来先看看?”

    我还是感觉不妥,再看闷油瓶,他仍旧不理我们。

    胖子以为这是他也同意,举起石工锤,朝一个人影就砸下去。

    他好几天没吃饭,体力不支,第一下只砸出个小凹坑来,但这里的石质非常脆,一下就裂出了细缝。

    他呸了几口,随即又是一下,顺着那墨绿色的玉脉,竟然裂进去一条深缝。

    瞬间,一股非常浓烈的气味从石头里传出来,几乎无法让人呼吸,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胖子还想再砸,我再次把他拉住,因为我看到,裂缝深处露出了一团东西。

    我们捂住口鼻,等那气味稍微消散了一些便靠过去。

    胖子拿起矿灯,往里头照。

    起初只看到墨绿色的一团,好像也是岩石,但无法辨别那是人影的哪个部分。本来也没有多么害怕,但当凑近的刹那,那团东西转动了一下,接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从裂缝后面转出来,看向我。

    那一瞬,我几乎窒息。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的定向,但你就是能知道,它在看着你,从裂缝中看着你,这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吸了口冷气,两个人都炸了,并且立即确认,这东西不是人!

    不敢再看,我猛然把头转开,胖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他,心道你不是要打得它连妈妈也不认识吗?他却猛摇头。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从裂缝里传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无比的尖厉,同时,一双极细的爪子猛地伸了出来,抓住我的脖子。

    这速度太快了,谁也来不及反应,我已经被扯向裂缝,狠狠地撞在岩壁上。

    闷油瓶这时反应比胖子都快,一下扑过来抓住我,另一手的军刺就朝裂缝捅进去,刺到那双爪子的手腕上,连刺三下,那东西才放手。

    我摔出来,迅速被胖子拉离。

    那双爪子很快又伸出来,连抓几下都抓空。胖子抡起锤子砸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砸到,爪子又缩了进去。

    我们惊魂未定,喘了半天粗气。胖子道:“**!他***是个狠角色!”

    一边闷油瓶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到篝火旁边,拿起一个筐子,抄起一盘火炭,道:“帮忙。”

第四十八章 火炭

    我一看便知道闷油瓶想干什么,还没等仔细去想是否妥当,他已经把一盘子火炭全倒进砸出来的那条缝隙中。

    缝隙离里面的东西还有些距离,胖子紧随其后,又是一盘子,后灌入的火炭把已经在缝隙中的往里推了进去。

    顿时,石头中传来一阵阵声音,酷似婴儿哭啼,尖锐的要命,凄惨无比。

    按道理说,把这种恐怖的东西弄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但我听着,还是感觉心被揪起来,相当的不忍,到底它现在完全处于弱势,完全只能任人宰割。

    闷油瓶面若冰霜,毫不犹豫地继续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十分熟悉,那就是之前铁块中的“死人味道”,想不到它确实代表了死亡,石壁中的影子起先不停地抖动,逐渐停了下来,凄厉的叫声变得模糊不清。

    我自幼心软,虽然刚才差点被抓住,但这么活生生地把一个人形的东西弄死,心中还是无比的难受。

    胖子倒没有我这么迂腐,虽然也有点犯嘀咕,但并不扭捏,干笑几声道:“来生投人胎,别投错地方了。”

    最后,那个影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只剩下石头上的缺口,仍在冒青烟。

    我颓然坐倒在地,长出了一口气,刚想缓一下,闷油瓶却道:“还没有结束。”

    我抬头一看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另一边的岩壁上,还有三个人影已离表面非常近了。

    “我们一定要这么干吗?”我问。

    闷油瓶没有回答,看了一眼胖子。他点了点头,举起锤子和凿子,走向另外一个人影,我不想再看,就坐在那儿没动。胖子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又动手开凿,很快,刚才发生的事情便重演了一遍。

    等转到第三个的时候,胖子也受不了了,满头是汗地在那影子前站了很久,问闷油瓶:“小哥,咱们能不能歇歇再干?”

    闷油瓶摇头,看了看四周,冷冷道:“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

    跟着转头一看,顿时凛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岩壁中的人影,已经全部贴着壁面显现了出来,一眼看去能数的清的,又多出了起码十具,而且能用肉眼看见。

    它们正向石壁的表面缓慢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它们发现了我们的企图,加快了速度?

    我又站了起来,闷油瓶拿起的我军刺,反手握住,胖子操起石工锤,我手无寸铁,看了看,从地上操起一根钎杆,三个人背对着背,注视着四周。

    胖子已经兴奋了起来,他这种人如果真的要干仗,才不会管对方是阿诺还是石头妖怪。就听他骂了几声,道:“***!也好,他娘的我真受不了在这儿待下去了,饿死不如这么死光荣,咱们大干一场!”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一脚把那神像踢飞,“他娘的不给面子!老子拜你不如拜个**!”

    我心跳的极快,不由自主地颤抖,但出奇的并不是害怕,对胖子道:“这么死有什么光荣的?他娘的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刚说完,忽然脖子后面一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我脖子上,我吓得赶紧跳开一摸,一看,是一些岩石的碎片。

    我脑子一跳,心说我靠,忘记了头顶也是石头,抬头便看到离头顶不到两拳的岩顶已经开裂,缝隙中出现一个浑身绿色的东西。

    我们立刻让开,岩顶几乎在同时裂开,一团绿影猛地从上面挂下来,之后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探灯光下,我根本没有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只知道一个影子摔下来,在探灯光圈里停留了半秒,一下就闪开,撞在了篝火上。

    篝火被撞散架,火星和炭火被撞得到处都是,集中的光线完全被撞散,四下顿时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无数小的火点在燃烧。

    这变化始料不及,我用探灯追着那东西照,但只能扫到残影。

    胖子反应最快,抄起地上一根还燃烧着的柴火,可才拿起来火就熄灭了,剩下一截暗红色的炭。

    “***——”他大骂,“的”字还没完全吐出就变成一声闷哼,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扑倒在地,接着是一连串扑打的声音。

    循声把探灯照去,见胖子和一只东西扭打在一起,转开去照闷油瓶,手电筒一转,没找到他,却一下照到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

    我转探灯有一个惯性,所以那脸只在面前出现一瞬,那样的冲击力却远大于直接看到。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条件反射下连连后退,大叫:“又出来一个!”

    害怕归害怕,手上的钎杆朝那个方向就扫过去,闷响中敲到了什么,但没有吃到力气。钎杆是全铁的,非常重,我凭单手无法再打第二下,只好抽回来,再用探灯去照。

    还没照清楚,背后被猛地一撞,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直接滚到地上。探灯一下脱手,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我爬起来便知道糟糕,什么都看不见,麻烦了。此时就听闷油瓶大喊一声:“趴在地上,不要动!”接着又是一阵凄厉惨叫,一团东西重重摔在我身边。

    我抱头缩到一边,身边几拳的地方嘶声连连,然后暗中听到“咔嚓”的颈骨折断声音,惨叫声戛然而止。

    另一边,胖子那里还没结束,听他一下接一下用力锤着,“操!敢偷你胖爷的桃!敢偷你胖爷的桃!”锤一下就是一声惨叫,如此连锤四下,那边也没了动静。他用力呸了一口。

    看不清那里的状况,周遭一下安静了。

    我问道:“都解决了?”

    边上闷油瓶厉声道:“别说话,听!”

    我立即屏气,听到黑暗里传来爬行的声音,数量之多,无法估计。

第四十九章 有三十五个

    忽然感到肩膀上不大对,刚才被闷油瓶按住的地方,竟然全是血。另一边传来胖子撕心肺的惨叫,不是占据上风的,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听得人魂飞魄散。

    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想像四周是什么情形,那些石头中的人影,肯定已将我们团团包围了。

    回忆一下先前在地上看到的话:十六、七、十、四,一共是三十七。刚才那两个已经被烧死了,那么,我们要面对的,有三十五个。

    我看不见周围的情形,不知道胖子他们有没有挂彩,所以没有多,同时也没有精力胡思乱想,死死地抓着钎杆,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耳朵上。

    胖子离我们很远,很可能已经被隔开,身边没人,他有点测定不住气,呼吸声非常紧张,但同时又很卑鄙地压低自己的呼吸,心说都去找他。

    没有僵持多少时间,果然胖子那里先炸起来,他一声闷哼,然后大叫:“**!开干!”

    呼的一下,不知道他砸到了什么,那边一片混乱,有东西叫了起来,同时四下好比惊飞的鸟群般响起嘶叫声,乱成一锅粥,全部朝他去了。

    我抡起杆子想上骈帮尽快,上前两步不到就撞到一团东西上,滑腻腻的。没等反应过来,黑暗中一场尖啸,劲风四起,人一下被撞翻在地上,身上几个地方立即传来剧痛。

    用手一抓,抓到一支爪子,但是立刻脱手。匆忙用手乱挡,很快手就被抓得一塌糊涂。不过没几下就听一场闷响,那东西被人踹了出去。

    我手尽快脚乱地爬起来,却被身边的闷油瓶按住肩膀,他轻声喝道:“不要说话,你不要动!”说完如一道劲风朝胖子去了。

    我心中的感觉很怪既想上去帮忙,又感觉闷油瓶的话不能不听。忽然感到肩膀上不大对,一摸之下,刚才被他按住的地方,竟然全是血。

    那种血量不会是自己划开的,肯定是受了重伤。我心下凛然,方才那阵搏斗,黑暗中听着似乎他占尽了上风,但显然也滑 讨到多少便宜。

    另一边传来胖子撕心肺的惨叫,不是占据上风的,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听得人魂飞魄散。有很多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像,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如果出现意外,会是什么情形?但想归想,只要闷油瓶在,总感觉不可能出现这种事。然而现在,这种感觉烟消云散了,胖子很可能就会在这里被干掉。

    “退到墙边上去!”

    决瓶的声音出现在胖子的位置,随着话音落下,状况变得更加混乱,惨叫声、倒地声,胖子的叫骂声,混成一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已无法思考,抱着钎杆无法动弹,只能听着那边的动静,自己上去也没有用,情况之混乱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身手极好的人,凑上去甚至会被胖子谋杀。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了多久,忽然,境消失了,一片寂静。

    我仍不敢动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死了?还是所有的石中人都被干掉了?又或者,两者都是?

    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啪”的一场,探灯在一边竟亮了起来。转头一看,是闷油瓶,一手架着胖子,一手拿着我的探灯。

    我想了口气,看着他一瘸一拐地和胖子走到我身边,把胖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两个浑身都是口子,淌着血。

    在几乎遍布全身的血污中,麒麟纹身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燃烧起来,蔓延到全身。

    我目瞪口呆,他却把探灯递给我,按着抓着我的手,把探灯指向墙壁上的一个口子,那些石中人出来的裂口。

    “这是这种东西活动形成的通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通道也许可以通到外面。”他道,“你带上工具,快点离开。”

    我立即点头,“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如果没事,我们马上走。他娘的,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凶多吉少了。我真服了你,没想到你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淡淡道:“我和他,走不了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骂道。

    他忽然朝我笑了笑,道:“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我愣了。他一阵,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我的脑子嗡了一声。

    他仍微笑着看我,头缓缓地低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静了。

第五十章 脱出

    看着他安静地坐在面前,我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肯定有无数的念头在涌动,但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立即哆哆嗦嗦地去摸他的手腕,伸出这支手,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还好,还有一些体温,脉搏非常的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转头去看胖子,发现他的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挂在外面了,脉搏更是微乎其微。

    他们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都是划伤,显然是那种东西的长爪子划的,十分密集,可以想见是无比惨烈的搏斗。

    流血过多,心力衰竭,死亡几乎是无可逆转的。我有一些绝望、无助、懊恼、悔恨,无法形容的感受一起涌了上来,眼泪几乎要从眼眶冲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魄力,我在下一瞬间把这些感觉都推了出去,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我自己都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冷静吓了一跳,像是心中有另外一个自己,暂时否决掉要来的情绪。不晓得在经历这种时刻时,其他人是否也有同样的体会,但就在此时,我的脑子里忽然无比的清晰。

    ——他们还没有死去,我自然不可能撒腿离开,但又不能在这里眼看着他们死。我必须做点什么,做我最后的努力。

    我站了起来,开始琢磨怎么办。

    首先找来了香灰,把他们最深的伤口全都抹上,把血暂时止住,然后把胖子的肠子一点一点的塞回到肚子里。那种感觉我不想记录下来。

    弄完之后,拿来潜水服,撕成几条绑成绳子,拿来一旁的木框,绑了一下,做成一个拖曳式的单架,把两人绑了上去。

    “就是死,你们也给我死在地面上。”我咬牙道。

    弄完后,我拿好探灯,拿起一旁的军刺,看了看四周。地面上全是绿色的液体,也许是那种东西的血液,更多的是血肉模糊的人体,一片狼藉。

    我没有细看,也不敢细看,转向四面的岩壁,想找闷油瓶说的洞口,只一眼就呆住了——石壁之内,竟然还隐隐约约地透着影子,而且比刚才看到的更多,但远比刚才看到的要小,都是一些小孩的影子。

    我看了一圈,不禁毛骨悚然,当即不敢耽搁,拖着他们,朝着闷油瓶说的那个口子探了进去。

    胖子本身就极重,加上闷油瓶的重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两个人拖进来。

    果然如闷油瓶说的,那口子里是条通道,那些东西好像可以腐蚀这里的玉石,在玉中慢慢移动。四周全是上好的玉脉,如果有任何玉商在这里,肯定会疯掉。

    但,它们如果是玉中自然形成的,那这条通道应该是封闭的。我用力拉了片刻,发现通道很长,同时,看着通道的岩壁,感觉很是不对,岩壁中不时出现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好像是岩石中的人正聚拢过来,看我爬行。

    好在我的神经已经是怕到勒极点,索性不管,咬牙拖着胖子和闷油瓶,只顾自己爬着。

    这个通道没有任何分岔,但是非常的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是垂直的,我足足爬了十几个小时,几乎累昏过去仍然没有到头。

    也不知多久之后,探灯的光都快灭了,忽然,我听到了水声。

    我几乎是发了狂似地往前爬,猛然手下一空,没按到想象中的地面,人差点摔下去。

    探灯勉力一照,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是一道不规则的山体裂缝,不宽,两只脚撑开就能保持平衡。裂缝上方,水如瀑布一样跌落下来。

    我喝了几口水,探灯往前照,前头再没有通道,这里好像是这个通道的起点。那些玩意儿可能是从这裂缝爬下去的。再上下左右照了照,好家伙!裂缝断层的表面全是像被蛀出的洞,而且全在同一面,这些东西跟山里的蛀虫一样。另一面什么都没有。

    我放下胖子和闷油瓶,也没法管他们到底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攀着那些洞一个一个爬下去,看看哪个可能通往外面。

    其实完全不知道怎么辨别,只能一个一个地探。突然感到似乎哪里有风吹进来,我心中一喜,立即循着感觉找去,果然找到一个有空气流通的洞口。

    有门儿!我心说,又爬了回去,解开一条绳子,把他们一个一个地送下去。

    我饿了好几天,其实没什么体力,这一路极端的煎熬,到中途时,经常以用力就觉得天旋地转,并且开始干呕。这是体力极度透支的迹象,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最起码又用了六七个小时,这么几步路的距离才完成,我缩了进去,之后,又是天昏地暗的拖曳和爬行。

    我能肯定,这段过程中,四周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因为耳边到处是奇怪的声音,但是,我没有任何的心理波动,麻木得一塌糊涂。就是这个时候死了,我可能也就这样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忽然出现光。这时候我连加快速度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是继续行尸走肉般爬着、爬着。

    然后,一瞬间,我听到了风声和水声,看到了久违的地面。我几乎反应不过来,还没等辨别出这是什么地方,就看到几个人出现在周围,抬头一看,是面色阴鸷的村民模样的人。

    他们将我从洞口拽出来,可我一个也不认识。

    湖滩另一面的一座山坡上全是人,入耳全是长沙话。

    我的身体极度虚弱,一被拉出来就头晕目眩的,接着有个人带着一群人朝我过来。看天色是晚上,四面灯火通明,全是汽灯。还有人拿着对讲机在不停地叫喊:“找到了!找到了!”

    带着一群人向我走过来的人,很快就到了视野内,我远远地看着,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我的二叔,后面跟着潘子。

    他们都一脸急切,可没等他到跟前,我就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一章 二叔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阿贵的房间里,云彩在一边照顾我。外面非常嘈杂,我是被吵醒的。

    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不支,所以这一觉睡下去,人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坐起来,云彩看到,立即给我递了水,然后到外面去叫人。不久,潘子走了进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看到二叔,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劈头就问胖子他们怎么样了?

    潘子告诉我,已经在第一时间把他们送到医院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他让我放心,如果他们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如果不幸挂了,那也没有办法。

    我听乐稍微安了一下心,送医院去了,至少还有希望。

    接着,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他神秘兮兮的什么也不说,只说是我家二叔不让他和我多谈这些事,而是现在还在湖边,等他回来会亲口告诉我,然后让我多休息,说完就出去了,似乎外面非常的忙。

    阿贵家附近的几个高脚楼都被二叔包了下来,我看到很多二叔。三叔以前的伙计,足有二十多个,在想起先前在湖边看到的,估计这次来了几百人,阿贵早就从崩溃中走了出来,穿针引线地忙活,但问他情况,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办法,只好照办,一直在阿贵家休息了两天,身体大概复原之后,二叔才从湖边回来。

    和二叔一起出现的还有好些人,竟然都是长沙的几个表叔,有几个是跟着三叔混的,都是我们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心说怎么回事?怎么吴家人都到这儿来了?

    我没敢问,因为二叔和那些亲戚的脸色并不好看,寒暄了一下,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古怪。

    二叔的气色很差,折腾了一番后亲戚们散了,二叔看了看我,勾住我的肩膀,问我身体没事了吧?

    我点头说没事,这才低声问他是什么情况。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跟他去逛逛。

    我们来到村旁的溪边,一路逛来他也没说话,一直走到那幢被烧毁的老房子前,他才道:“你的e-mail,我已经看到了。”

    我心中已然感觉到,这可能和那封e-mail有关系,便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顿了顿,才道:“你相信你在信里写的内容吗?”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想不信,但又不敢不信,因为我想不出别的可能行了。”我道,“你和三叔相处了这么久,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二叔点起烟,看着我,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道:“这是别人说的,三叔没亲口否认,所以,我不是没有怀疑。”

    二叔仍看着我,几口就把烟吸完了,顿了顿,忽然道:“你不用怀疑了,我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

    “确实?”我道,“你怎么确实?”

    他慢慢道:“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我呆立在那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叔继续道:“小邪,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有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如果你们知道,你们怎么让这事发生了?”我问。

    他站着不语,然后做了个手势,让我继续走,顺手递过来一张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照片,“这是?”

    “烧掉那栋房子之前,我留了一张。我想,现在给你看,比在当时给你看,要合适得多。”他道。

    我愣了,一下懵了,房子?烧掉?**!不会吧!当即就道:“二叔,那是你干的?”

    还想说话,但他摆了摆手,让我看那张照片,“那些事情,我们就不提了。”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黑白照片,也是一张合影。再仔细一看,上面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正和文锦说着什么,后面是考古队的其他人。中年人不是以往见过的照片中的人。他非常白,非常消瘦。但是我看着有些熟悉。

    “这就是楚光头想让你看的照片。”二叔道,“我找一张最能说明问题的留下来,想着如果最后还是没办法,还得让你知道的话,物证会比我的嘴巴更能说明问题。”

    “就是这个?”我不无法理解,“这照片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认识这人吗?”他道,指了指那个陌生人。

    我看着那个白而消瘦的人,忽然就想了起来他是谁,不由得“啊”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他不是……”

    这个人和我们的故事没有联系,但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他们和文锦那一队出现在一张照片上,那这只考古队的规格,就不是我想的那种地位了。

    我们继续逛,二叔道:“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小邪,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就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第五十二章 开心

    我点头,二叔又点了一根烟,道:“你读的书不比我少,秦始皇的本纪你读过吧?”

    我点头,《史记》是搞古董的必修,自然读过。他继续道:“《汉书》呢?”

    我又点头,他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古代 的这些皇帝,都有一个惯例,无论是大皇帝、小皇帝, 草头天子还是正统皇室,在功成名就、寰内太平之后, 他们都必然会有一种行为,就是求长生。”

    “追求永生是帝王的终极梦想,并不奇怪。我要是 一辈子不愁钱花,想杀谁就杀谁,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 个女人,那我唯一的追求,恐怕就是将这种生活再继续 下去。”我附和道。

    二叔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如果翻开史书, 你会发现,真的,这种惯例太难打破了,而且越是开国 皇帝,越是变本加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 他顿了顿,“一代一代下来,几十国号变了,称号变了 ,更甚至,连皇帝的称呼都不用了,惯例还是没有打破 。”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人性是传承不变的,不管你 站在什么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一样会看到死亡向你 靠近。

    “但是,所谓长生秘诀和传说,越靠近现代越模糊 。很多帝王都认为,长生术的线索存在于古代方士的墓 葬里,所以,自然会出现一些队伍帮帝王进行实地勘探 。这种队伍往往挂羊头卖狗肉,以一些现有的编制做掩 护。”他看着我,笑了笑,“而这些队伍里的人,当晚 是民间最厉害的高手。自古土夫子,南北地仙、摸金校 尉,有不少都被招安吃起了公粮。在某些时候,强权压 下,也由不得你不效忠,为了家里老小,只能低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见不得光,所以历代这些人 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另外,在这种队伍中,总有人 想摆脱那种无孔不入的控制,而且长生这种事,不仅对 帝王将相有吸引力,对这些寻找者也是巨大的诱惑。当 他们真的发现一些线索时,心中不免会有自己的想法。 ”

    “这些想法,他们往往会告诉自己的兄弟或者家人 ,这些家族的成员都是见过风浪、刀尖上滚的人,胆子 都很大,于是,就会产生一些计划,以实施这些想法。 这些计划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有些也不知道是失 败还是成功,但能肯定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些 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停了下来,勾住我的肩膀道:“不过,有些计划 能瞒很长时间,甚至改朝换代。当这时候,双方已经达 成了某种共识,没有人希望它被捅出来。”说着,他又 看了看我,“特别是‘它’。”

    我不敢说我完全听懂了二叔的故事,但是,我明白 了他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哦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回事这种 范畴的东西,难怪楚哥会和我说,不能再查下去了。沉 默中,把二叔说的和我之前的一些推测连起来,居然发 现,很多事情一下就变得合理了。

    我问道:“那么,这里的事情,也是‘它’所进行 的活动中的一处?”

    二叔点头:“恐怕是,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村子 的存在,一听潘子说你到了这里,就觉得不妙,立即叫 他带着人过来。凡是那批人去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 ”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到 底是什么东西?”我问二叔。

    他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那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的 第一个女神,是从山中产生的。我估计,责众怪物就是 密洛陀的原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块,“这个女 神第一次造人,造出来的就是铁人,但是铁盒女神的神 力相克,没能成功。当时那些矿工用铁封石中人,显然 都是听过这种传说的瑶人,你的估计应该差不离。”

    我点头。二叔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是怎么产生 的,恐怕没人知道。听你的描述,这件事很像一件宗教 仪式,你们被当成祭品,等在那里。那些东西存在于山 底很深的地方,要弄下去得花很长时间,我感觉,你们 碰到的事,可能是别人安排的。”

    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证明我的直觉没错,但是我道 :“可是,我说了,那个矿洞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想了想,拍了拍我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已经 发生的事,不管你看到的现象如何,它就是发生了。你 既然进去了,那必然就有入口,找不到不能说没有,入 口肯定就在那里。”

    我苦笑,之前胖子说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想法,但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二叔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只嗯了几声就挂 掉,我继续问,他来找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这也太 夸张了!他们现在在湖边干嘛?

    二叔面色铁青,只道;“是有一些事情,这一次, 还亏得有你,否则我们真找不到这里。至于来这里的目 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 道。”他看着手表,“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且,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和三叔有关吗?或者,和‘它’?”我问。

    二叔笑笑,“别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经历 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多么微不足道。现在不要问,也不 要去打听,你要找那小哥的过去就尽管去找,但我这里 ,你少来你那套。我和老三不同,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

    二叔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和三叔不同,我不会和他 磨什么嘴皮子,那完全没用,他会说到做到,说事情证 实了会告诉我,就绝对不食言。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可以在这儿等, 去其他地方走走也行。不过,以后要随时报告行踪,不 让我再乱跑了。

    因为惦记着胖子和闷油瓶,我在一个星期后离开村 子,去了防城港的医院。云彩和阿贵带着我找到了他们 的病房,两人都没事。

    一声说,其实两个人受的伤都不算致命,只是失血 太多并且发生感染,好在他们的体质都非常好,我用香 灰止血也同时又隔绝细菌的作用,所以只输了血就救了 过来。那些香灰真的非常关键,如果他们再流多一掌那 么多的血,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也管不过来了。

    用香灰止血是我听单田芳的评书学来的,没想到真 的管用,看样子评书还真得多听听。

    看到胖子的时候,我几乎老泪纵横。就这么几天不 见,他的身体又肥回去了,一点也不像刚从阎王殿走了 一遭的样子。

    胖子看到云彩来了,一下又找不着北了,就要下床 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

    他们大概问了我之后的情况,我把我怎么把胖子的 肠子塞进去,怎么把他们从那里拖出来都说了一遍。

    胖子听完后一愣一愣的,说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自己 的肠子走向不对,一想大便就打饱嗝 ,说你别给我塞反了。

    说着这个,我们开始聊这整件事情,我拿出一张纸 给他们看。先前在阿贵家,我按照记忆,吧古寨的平面 图画了下来。

    但是如此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胖子就闹着要带我 们去吃病号饭。

    等了片刻,却不见云彩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 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被什麽吸引了。

    我有点意外,那平面图画的很容易,其实没什麽好看的。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问她道:怎麽了,大妹子。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道:“两位老板,你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第五十三章 很像的寨子

    巴乃就是阿贵他们住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典型的瑶寨,不过我们才住了没几天,对村里的地形没什么概念。云彩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意外。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我们也立即凑了过去。

    阿贵看了看,一开始似乎也不理解,云彩把图换了个方向,然后和他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道:“咦!还真是有点像.”

    我来了兴趣,到底偶们不是本地人,对于很多细节,不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敏感。而且女人又特别的细心,就让她也指给我们看。

    本来我以为,可能单纯因为湖里的山势和巴乃四周的山势很像,所以导致村子的一些倚山建筑比较相似,但云彩一说,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指出的相似的地方竟然是路和篱笆。

    云彩告诉我,她看这图的第一眼,就很明显地发现,我画的这个“湖底古寨”中的道路和篱笆的走势,和他们的寨子一模一样。这让她意识到异常,然后才开始发现村子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

    我不可能回忆起巴乃寨子全部的青石路和台阶走向,但对阿贵房子附近的路有记忆,一参照,果然如此。只要把平面图换一个方向,立即就能找到阿贵家边上的几条小路,交叉方式和图上的真非常接近。

    我的悲伤一下就全是冷汗,这就有点过了。这张平面图描绘的是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虽然努力压制那种莫名的毛骨悚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哆嗦,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有大问题。

    吸了几口气把鸡皮疙瘩按回去,然后让云彩把所有的相似点都指出来,我必须判断哪些相似点可不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合理原因而形成。

    可能当时我的面色有点吓人,云彩看我这么认真,害怕起来,不敢说话。胖子拍了一下,让我不要吓到小阿妹,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们从村口说起,一直说到村尾,越说我的心底越凉,意识到这不可能是任何的偶然可以做到的。从村口几个装饰牌坊的位置,到里面的大量青石路,篱笆,还有房子的排列,真的极为相似。

    要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湖底的古寨和巴乃,是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

    可是,村子怎么可能由设计师来设计?村子都是自然形成的,由千年来所有的村民自发进行调配,寻找最适合建房的地方,寻找最合理的路线,从而慢慢形成道路和房屋的布局。

    最让我在意的是道路的高度相似。村子一旦形成,特别是山村,道路是在很长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改变的东西,因而有“古道西风”一说。对于道路,村民做的最多是返修,不可能把整条路去掉,重新开一条。我们在很多山村里走的道路,大部分在两晋的时候就存在了。即使在杭州,那些山上的石道,也是很早的时候由寺里的和尚修造,现今政府做的,只是不断地返修。

    所以,巴乃村子里的古道和湖底古寨的道路高度相似,本身是极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对于我这个学建筑的人来说,更是煎熬,脑子里各种以前看过的东西在不停地翻滚,却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胖子还没有意识到我想得有多深,问:“天真,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事吗?”

    我摇头让他别问,这不是单纯的“听说过”,出现两个相似结构的建筑群,历史上,这种事情只有一个人干过,就是汪藏海。他负责设计的曲靖城和澳门城市完全一样的,但那是城市级的范畴,城市是可以规划的,村庄则完全不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村子。

    而且,如果两个村子都存在,还可以说是奇观,或者是某个隐世高人的恶趣味,然而现在i,一个存在,一个居然沉在湖底。

    不管我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往复杂的方向想,但直觉总是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单线的。我现在手里掌握的碎片,只不过是那颗“真相”洋葱的最外层。

    胖子见我没什么反应,又去问闷油瓶。闷油瓶也没回答他,似乎对这个不敢兴趣,只是看着图发呆。

    阿贵闪闪躲躲道:“咱们传说过,都说村子原来不在那地方,而在羊角山里。说不定真像和胖老板说的,这下面得寨子就是我们的古寨,村子不是被火烧的,是被水淹了,然后咱们的老祖宗就道外面相似的地方,再按照原来的格局修了一个村子,反正这里的山和我们外面的山差不多啊!”

    我对他道:“除非你们的老祖宗对于堪舆学友很深的学问,否则,就算有意仿照,也很难仿照到这种程度。”

    要达到这种相似,必须在原村没有被淹没的时候就进行精确的规划测量,当时的瑶民还处于未开化阶段,不可能有如此造诣。

    云彩嘟嘴道:“老板,你凭什么看不起瑶民?说不定就真有那么一个人呢!”

    我苦笑,不是我想这么想,而是如果真这样,那么这事就复杂了,于是答道:“即使有这么一个人也说不通,因为没有任何必要。瑶文化对于建筑的规划并不苛刻,何必非要搞得和以前的村子一样呢?这个村子的布局,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含意义。”

    中国有很多村子都是高人建设的,比如说浙江有个俞原村,就是刘伯温根据星象而造,整个村子时一个巨大的星盘。但现在这个湖底古寨的平面图非常没有规划,凭我的阅历,看不出蹊跷。

    “你怎么想?”胖子问我道,“你肯定有点什么想法。”

    确实,我有一些推测,但推测其实是没有用的,于是摇头:“我只是能肯定地说,这是故意而为的,而且花了大力气,因为普通的人,就是想修也修不到这种相似度。”我感到最难以理解的是,这样明显的事,当地竟没有传说。

    阿贵他有好几代的记忆,他们的村子年代也非常久远了。也就是说,这种copy行为发生的时间在更久以前。但从张家楼里的一些迹象判断,玉矿开采的时间不会太晚。湖水的倒灌,应该是在玉矿开采之后,否则矿坑不可能修起来。

    三件事情,copy 、湖水的倒灌、玉矿的开采,按发生的时间顺序排,应该是copy早于玉矿开采,湖水的倒灌最后。

    也就是说,在玉矿开采之前,那个湖是不存在的。村子没有被淹没,即使已经荒废了,它也在那里。

    那么,当地人应该就会知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就算其中一个后来被水淹了,但年代如此之远,至少会有传说。

    而且,这种传说的辐射范围会很广,就是往外几十里的其他村里,也免不了有流传。

    阿贵却说没有任何传说提到过湖底的寨子。这个隐秘的古寨就好像是一个意外,在历史的行进中,完全地被人遗忘。

第五十四章 镜像阴谋

    当然,这种遗忘可以是偶然的,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传说湮灭在历史中,但这种湮灭一般都是大规模的,不会单单只有一个传说消失。传说断代,必然随同某一段历史时期的完全空白,没有任何讯息。

    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寨子里的传说和老故事不少,不存在明显的断代,却单单没有任何“本来有个一模一样的古寨,但是被水淹没”的相关传说,是否有人不希望这个传说流传?

    关于这种copy,我心中其实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认为是出“镜像阴谋”。“镜像阴谋”是日本推理小说中的一种常见诡计。诡计的核心就是隐瞒,也就是说,阿贵他们的村子是假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实的村子已经消失,因而特意建造的。

    生出如此强烈直觉的根本原因,是盘马说的魔湖的故事。我当时的推测其实也是一种镜像诡计,老的考古队被抹掉,一只来历不明的新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就是“镜像”。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大火烧了老寨的传说,当时的寨子肯定不全是在峡谷的坡上,山里的村子会有很多零星的楼房,分布在离存在较远的地方,这些寨子水淹不掉,但一定要毁灭,就可能使用了山火,为了掩盖山火的痕迹,最终使用了这种说法。

    这种诡计的背后,就是大阴谋了,并且可能极度的血腥,原本村里的人必然会被全部屠戮,杀人者很可能假扮成村民,住入了假村之中,实行他们的计划,这个诡计发生在很久以前,若干年后,又发生了玉矿的事情,之后,村子被淹没。

    一个地方发生这么多的事,显然,这里的村落山川河流中,隐藏着什么。

    一切听着实在太玄乎,感觉不太可能,我很抗拒往这个方向思考,反正也无法求证,现在只能压制疑问,等待之后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刚想喝点东西透透气,胖子却又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我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凑过去,就发现他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我的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他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我就愣了。

    被他稍微一加工,整个村子的平面图,竟然变成了一只动物的样子,有眼睛和爪子。再仔细一辨认,立即认了出来,那是一只麒麟。

    “越来越好玩了。”胖子喃喃道。

    我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直接能看到的是,那麒麟的样子,和闷油瓶身上的很像。我靠!难道真的来对地方了!我心说,脑子里几个概念不停的闪动,麒麟、纹身、平面图,忽然就有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念头。

    拿着图走向闷油瓶,他正在发呆。

    我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他愣了一下,面露不解,我把手里的图给他看,这样那样不停的解释,他仍是不理解,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我看着他磨叽的动作真是心痒,真想一脚把他踹翻,马上贴上去看,等他脱了衣服我才想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平时是看不见的。

    我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这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纹出来的,平常是透明的,只有体温超过一定温度才会变成黑色。古时候苗人多有湿热病,这种纹身可用来检测小孩子的体温。

    当然,要体温超过一定的温度,也可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所以闷油瓶在剧烈的搏斗或者激动地时候,纹身便会显现。也由于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只有极端剧烈的搏斗,能让所有的纹身图案显现出来。

    胖子弄来热水袋,我们逼着闷油瓶烫他的胸部,果然,黑色的纹身慢慢显现。

    胖子就道:“我靠!这招好啊!我以前作弊怎么不知道这个。”我则开始仔细看他的纹身和我画的地图。

    “你看看这古楼的位置。”胖子道,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哦?”我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心说胖子果然心细。

    这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我切了一声,说这不是废话吗?

    胖子道非也,这对于我们,指导意义重大。以前只是估计,大概这里会有一些线索,现在可以确定了。估计和确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们今后的做法也会改变。

    我点头,这倒也是,而且,这个村子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有的搞了。

    胖子接下来和我们讨论了一些指导方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一个一个去打听,看看能问出什麽来。这是个很长的过程。我看,得在这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整理一下,先回去带点东西过来,接下来可能要常驻。”说着对云彩就咧嘴笑:“丫头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云彩也笑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晃像闷油瓶。

第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记述但和之后的展有些关系所以也提上一提。(本書轉載             二叔在五天后离开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是否还找到了什么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和我约定回杭州后好好聊一次。

    胖子和闷油瓶其实没受到多严重的伤得到救治之后没两周就出院了。我们没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断定闷油瓶和那里有联系没有得到更多线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长住。

    我们在四天后又去了那个湖边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黄丘。

    盘马再也没有出现这让我很是内疚但想到他的罪巷感觉也是一种命数。拿着我的专业打捞设备继续进行细致的打捞期望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多的东西被陆续捞了上来但没有现什么特别关键的。

    接下来我们准备进入古寨中仔细地查看那座张家楼情况。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

    也巧最后一天潜水完成准备上岸返程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

    当时我们还在湖中心刚浮上来胖子就出声招呼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我朝岸上看去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我喘了几口仔细地观察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更多的人正从我们来时的小路下来牵着好多的骡子上头全是包裹。

    这批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约翰不是二叔又回来了。

    慢悠悠地游回到岸上    我越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因为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几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没有谁过多地理会这几个穿着裤衩从水里出来的人。

    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我在道上见得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时原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人也太多了点吧!

    他看到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打了招呼。我也懒得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到云彩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她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

    这局面比较尴尬我不希望事情有这么展但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说不让别人来。这批人的目标是那种几块我不知道他们是知道铁块的真相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救赎没法做出对策。

    他们的人源源不断六七顶帐篷支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我恍惚间觉得来到了后海边上。

    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做事。这其实挺郁闷的好比你在球场上打球打着打着忽然来了一堆人全都人高马大而且人数比你多几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下场休息。

    我一边暗骂一边仔细观察他们运来的东西看看能否现什么线索。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就直往下沉。那些大包裹里竟然有好几只水肺好多物资看起来都像潜设备。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哼了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我脑子转了一下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胖子道:“北京多的是掮客倒爷潘家园里没几个是亲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这些人不会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许是咱们不知道的人。这年头各地都有新势力。”

    “你在北京人脉广你看有一两个认识的吗?”我再问。

    胖子摇头“我怎么看没有一个脸热的你让我再仔细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你胖爷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胖子朝忙碌的营地里走去用北京话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不过那人没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我想着我能干些什么要么到他们营地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或者干脆去找他们的老板?

    最终我什么都没干因为潜水后的净利润痛让我站不起身眼睛和耳朵也非常难受特别是耳朵又痒又疼听声音都非常奇怪看来这样潜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正思索着该怎么办忽然身后的闷油瓶捏了我肩膀一下。

    捏得恰到好处我舒服得一缩脖子心说这家伙良心现要给我按摩却听他轻声道:“你看。”

    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营地里想看那里有无异样却现另一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    队人有一个人被人从骡子上被扶下来。那五短身材的很快迎了过去。

    仔细观瞧现那人年纪弓箭有点大了下来之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他四周有好几个随从前前后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站起来想过去闷油瓶却按住我。我转头现他矮身在我后头漆漆地盯着来人对我道:“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个挺直了身子将闷油瓶挡住看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被搀扶着的那个像大人物的人是一个高大但体形无比消瘦的老头看得出年轻时肯定非常魁梧。因为被若干人拥簇着我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觉得这人非常苍老走路完全没有力气应该已是风烛残年。

    边上一干人等有男有女更加混杂那个五短身材一路似乎在做介绍。几人边说边走并没有走到我们面前拐入了一顶帐篷里。

    等他们走进帐篷闷油瓶才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我被他捏得气血不畅揉了几下问他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他点点头脸色铁青道:“裘德考。”

    “裘德考?”我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跳起来。我靠!这些人同样是阿宁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马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反应。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既确定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一张脸的传教士但又有些像马可.波罗那个大骗子。而在童年时代爷爷和我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我还曾经把他想像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真没想到他本人会是如此形容枯稿的一个老人。

    这种预判让我觉得非常古怪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当于我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很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是干什么呢?看这阵势是知道湖底下的事的。蛇沼之后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放弃追查也追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和我们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跟踪着?

    想想又觉得不像如果是跟踪他们不可能做

    出比我们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完全想不到这里需要潜水设备他们却带来了肯定知道得更多至少要知道得比较早。我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不适合长途奔袭这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麻烦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现在我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这层关系让我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好感。而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我压下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闷油瓶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

    转过头我就问他。他还是看着帐篷的方向答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北京还是格尔木?”我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不记得碰到过他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我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上上个月。”

    那就是在北京治病的时候。靠!裘德考见过闷油瓶?胖子怎么没告诉我?

    再一想他娘的胖子这个人要说义气绝对是够义气但要他照顾人他肯定是不行的。我在杭州时让他看着闷油瓶想必是做一半放一半。而且闷油瓶这种人单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困难没有我在其中溜须打屁胖子那没溜的性格肯定和他是大眼瞪小眼。闷油瓶见到裘德考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溜达所以不知道。

    想起这个我就想骂人闷油瓶是我们手中的一张大牌怎么他见过裘德考我们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如果裘德考狠点闷油瓶被他接走都有可能那我们上吊都不缺的。胖子真是太不上心了!闷油瓶也真是什么都不说。

    “他找你干嘛?”我问闷油瓶“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他没有回答闪回了我身后。

    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着从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戴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阴走去。

    “你躲什么?”我又问“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闷油瓶摇头对我道:“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斤他们的时间。”

    “你想干嘛?”我问。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

第五十六章 使坏

    我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想了个大概就不由得叫好。

    我们没有水肺,如果裘德考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只能干看。而回去拿水肺再返回的时间里,人家说不定早就搞定开路了。若这水下有什么关键之处,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先机。

    确实如闷油瓶所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在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行动。

    不过,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抢到?我抱有疑问。水肺放在河滩上靠湖比较远的地方 ,过去拿了就走,就算闷油瓶能一个打十个,他也不到我们,冲到湖里之前,我和胖子肯定就被按住抽死了。

    想了想,我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急不来,人家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现在就挺着个肚子上。等到晚上,偷偷摸过去偷出来。”

    闷油瓶摇头:“我们没有晚上了,一旦安定下业,他们会立刻下水,你看。”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湖边打充气筏,还有人走入了湖中,显然是潜水夫在观察环境。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很奇怪。

    闷油瓶顿了顿,忽然就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很有深意,不过目前没工夫细琢磨。

    小跑过去把胖子叫了回来,他一听我们的计划,啊了一声,摇头道:“我靠!刚和他们套了近乎就去抢劫,胖爷我的名声不得臭了?”

    我说道:“这水下如果有明器,他们下水后可就全摸走了。你是要明器,还是要名声?”

    胖子想了想道:“真奇了怪了,我觉得天真你的话特别容易说服人。那咱们就先不管名声了,你说怎么做?”

    我再想了想,硬抢肯定是不行,便让胖子去准备小木排,重新上满石头。我们不可能背着负重的铅块冲进湖里,那么只能用石头来负重。之后,必须想一个办法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以便迅速地拿到水肺。

    放水肺处到岸边的距离,如果全速奔跑,大概只需要三十秒。但在这条路上有很多在人忙碌,只要略一停顿,就会被人追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偷东西,需要相当的技巧和心理素质。

    这个我很不内行,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而且经闷油瓶那么一说,觉得特别的紧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没机会了。

    这时候还是胖子有办法,他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水肺的位置,突然道:“你们会骑马吗?”

    “怎么?”我问。

    他指了指一旁的骡子,打了个眼色:“看过蒙古骑手夺羊吗?”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骡子和马不一样,骡子跑不动啊!”

    “我靠!我们又不赛马,只要它跑几十米。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跑起来谁敢拦?问题只有一个,中途千万别摔下来。”

    有门儿!我狂点头。胖子马上就去准备。我们先把木排扒到湖里,然后回来,抑制出钱找到了看骡子的人,说想借去运点东西。

    那人先前在村里见过我们,有钱当然赚。

    胖子问:“骡子什么时候跑得最快?”

    那人道:“发情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胖子道:“这个难点,有啥需要避讳的?骡子最怕什么?”

    打点妥当,我们拉着骡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忙碌的营地里。靠近放水肺的地方,互相看了看,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了。

    三个人率着骡子,感觉特傻,跟墨西哥那些农夫一样。不过,倒没有多多突兀,因为四周好些骡子都在那里卸东西。

    水肺里在一个大帆布包里,就几个包是连在一起的,胖子把骡子赶了赶,走近了点,给我打个眼色,让我去解绳子。

    我看了看,没有人注意我们,刚想动手,却听到后面有人咸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条件反射下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朝这里走来,在树下纳凉的一行人也都站了起业。我一下就慌了,心说怎么办?被发现了!

    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上骡子!”

    我一下,也抓起了水肺。三个人立刻上了骡子,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

    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

    别看骡子平时走路慢腾腾的猛地一跑我差点没坐住,加上胖子和我的水肺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互相拉扯,好像玩杂技一下,十分危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后面的女孩子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叫:“拦住他们!”

    胖子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骡子跑起来声势惊人,往前狂冲而去,把前头两个正在搭遮阳棚的人吓得闪开,甚至摔倒在地。

    胖子还在叫:“让开!当心!”

    三个人狂冲向湖边,后面那女孩的喊声被尖叫完全淹没,而且这种情况谁敢上来?被骡子踩上一脚可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一时间,湖边鸡飞狗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骡子已经冲到湖边。它们怕水,一个急转身,我们几个都摔了下来。

    我的额头磕在石头上,随后被胖子扶起来,骡子继续狂奔。回头一看,那女人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我们连忙转身往湖里冲。

    到了湖边,一下就占了优势。这湖的水位下降得非常快,冲入湖里,几下就到了脚够不着地的地方,我们拖着水肺往深水里去。游出好几十米后再回头看,那几个人也下水了。

    游到小木排那儿,抱起石头,胖子大叫:“沉!”三个人一个猛子往水里一压,迅速往下沉去。

    在水下,只见上面几个人已经游到了上方,差一点就要被他们拽住。有几个人潜水下来捞了一圈,但很快都浮了上去。

    我们从容地套上水肺,戴上潜水镜。到底是专业设备,一下四周就清明了。我用鼻排水把潜水镜里的水排出去一半,负上水肺,戴上脚蹼,他们也已穿戴整齐。

    裘德考的装备果然是高级货,腰带上还有一条工具带,里面有led lenser的潜水手电筒,潜水匕首和单体氧气罐,一罐可以坚持三分钟。把这些东西运到山里需要大量的手续,此人看来背景不浅。

    全部检查完毕,我已经沉到了湖底,有了水肺能潜到两三百米,这点深度我完全不放在眼里。关键是对手没有水肺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下水来撵。

    胖子做了手势,指了指前方。这里离之前下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水深相对较浅,前方幽深一片,古寨就在那里。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位置,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游了开去,在另一个地方上岸,他们就只能干瞪眼。打开手电筒,跟着胖子开始前进,最後到达谷寨上方,将铅快和氧气瓶都沉下去,看着它们掉入寨子的中央,然後一路潜泳到达湖泊另一边。

    偷偷上岸的同时,就见湖对面一片气急败坏。

    后来阿贵和云彩在山中接应了我们,我们心中暗笑,潜伏而回。

    盗墓笔记第二季 阴山古楼篇 结束,敬请关注 邛笼石影篇。

第一章 兜圈

    到了村里之后,因为我们已经在外相当长时间,必须回各自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们定了计划,胖子负责装备的准备,而我,继续收集资料的工作。

    回到杭州后,我开始实行我的计划。

    和胖子制定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这资料应该怎么收集,后来细想了一下,要了解闷油瓶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之前的调查说明了道上的人对他不了解,可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参加过考古队,组织上应该有记录。那个年代,参与 这种专案都要身家清白,我或许能在长沙的老档案里寻找到线索,至少能找到他的组织关系,进而再找到一两个认识他的人,或者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于是准备往这方面入手。

    不过,城市档案馆,特别是人事档案,都是保密的,老档案更是没红头文件拿不出来,这支考古队是1980年代初期组 建的,还出了事情,很可能属于保密范畴,要看到没那么容易。

    另外,要找档案,最好的办法是从当年派出考古队的研究所下手,到现在不过隔了二十多年,不算太长时间,应该还 在。

    我并不知道具体是长沙哪个研究所,不过那时候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名目,和考古有关系的研究所可能只有一个。当 时他们大部分都是学生,那么很有可能又是大学里的单位,应该不难查证。

    几番查找,果然如我所想,确实有一个老研究所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已经被合并了,旧址就在一所著名大学的 校园里。

    那大学即将搬迁,我和王盟过去的时候,外面一溜全是大大的拆字,地皮估计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公司。要是再晚几个 月来,可能只会看到一片平地。

    这就算是有了线索,研究所合并,档案可能合并到新的研究所里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旧大学的档案室。机关 单位我很了解,我不是很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档案还会有人上心。

    不过这事儿不好打听,我托了关系,在三叔的老关系里绕了几个弯儿,找到一个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那主儿姓杜, 名字很有意思,叫鹃山,送了两条中华烟,问明情况,他就说办公都换地方了,但档案仍在学校里,研究所和大学还 有裙带关系,他们很多人都是大学里的讲师,我要想看,他可以带我进去,除了门口不方便,里面还是比较宽松的, 可老档案很难查,叫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闲话不多说,那一晚我就去了。

    这大学的老楼看得出来是以前的医院改的,档案室在大礼堂的地下一楼,有百来平方米,简直是个仓库,没费什么工 夫,我和杜鹃山顺着低矮狭窄的楼道下去,下面灯都没有,一片漆黑,用手电筒一照,全是一排一排的木头架子,上 面都是牛皮纸包的档案袋,厚的薄的,完整的破的,横放的竖放的,大部分上面都有一层灰,闻起来有一股纸头受潮 的味道。

    杜鹃山告诉我,经常用的1995年之后的档案已经全部搬走,剩下的都是长年累月不会动的,估计到要销毁的时候也没 人会翻。

    我看着这情形,感觉阴森森的。不过这也正好,八月的长沙气温颇高,晚上会感觉凉爽些,加上这一阴,凉丝丝的很 舒服。我咬着手电筒,扇着扇子,在一个个老木头架子前面细细翻找。

    说起来,我知道清华大学有一个图书管理系,当时还感觉奇怪,图书管理还有什么好学的?看到这档案室的规模,我 才明白,能管理这些东西的人,那也叫天才,看这些书架,普通人肯定眼睛发黑,这还只是一个研究所的单位档案室 ,要是国家档案馆,上兆的量,得多少人去处理才能玩得转?

    杜鹃山怕我闯祸害他,一直在边上看着,帮我一起找,并问我一些细节问题,好帮忙过滤。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中国的档案制度很完善,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只要档案还在,肯定能找出来,。可惜我现在好 比无头苍蝇,只知道大概的年份,连那考古队的编号都不知道,只能每一份都翻翻。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我的想法是按照年份找,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按照年份按类排序,那么只要在1980年到1985年间 寻找到相像的考察档案,就能从里面得到参加者的讯息。长沙地处楚地,虽然考古活动相对较多,但绝对数量也没有 多少,一个架子就摆满了。不想翻完五年间的档案,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和西沙考古有关的文件袋。

    我心说奇怪,问杜鹃山,其他地方还有吗?

    他摇头,说这里没了那基本上就是真没有,除非,这档案在机密档案室里,那就不放在这个地方了。再不然,就是被特别销毁了。

    我心说也不太可能,这考古就算是什么机密,也没有机密到那种地步的道理。

    他安慰我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也许像你说的,那考古队之后失踪了,算是大事,为了保密,就把档案处理掉了。

    我们把档案袋摆整齐,心中很有些郁闷,不过也早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悻悻的走出档案室,一边为我白花了两条烟可惜,一边想接下去怎么办。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真的如闷油瓶所说,他完全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面前的楼梯间,还有继续往下走的楼梯,似乎这档案馆地下还有一层。楼梯口有一道铁门,上面锁着一条很粗的生锈铁链,门边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封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是一九五〇年代以前的档案室。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怕造反派滋事,就锁住了,几十年都没人开过这门了。”

    “真的吗?”我拿手电筒去照,清晰地照见铁锈的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挂在上面装装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第二章 老档案

    铁链断开,生了一层老锈,锁链上全是蜘蛛网,显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咦!”杜鹃山也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意味着你说错了,有人进去过。”我道,透过铁门的栅栏,用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楼梯上堆了杂物,灰尘就更不用说了,一股陈年旧味传上来。

    “你不会想下去吧?里头多脏啊!”他道。

    我也在犹豫是否有下去的必要,这好像和我来这里的目的毫无关系。锁链断开,可能有一百万种理由,甚至可能压根就没锁上过。可就算有无比离奇的理由,又关我屁事?想着就放弃了。

    正准备离开,条件反射下手电筒光一甩,照到门边的封条。

    可能是做拓本留下的后遗症,我见到毛笔字总要看一眼,也可能是这封条的位置古怪,太低,有点扎眼,总之下意识地就看了一下。

    一看之下,我愣住了,老旧的封条牢牢地贴在门上,并没有断开。

    “奇怪,你看!”我对杜鹃山道,“看样子,这封条是后来贴上去的。”

    他凑过去看,也觉得奇怪,说道:“可能是所里发现这铁链条被剪断,所以贴了封条上去。”

    那更怪,为什么不重新搞个锁链锁上?封条有什么用?我说着,去照封条上的字,“锁链都搞开了的人,会害怕封条?”

    “这里头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他们觉得里面的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一条锁链呢!”

    “有道理。”我觉得有点好笑。拥有东西,并不意味着拥有这东西的价值。这些老档案,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不仅没有价值,处理起来还可能需要很多的资金,这就是现在它们还躺在这里的原因。

    封条上面的字是:一九九〇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我是做拓本的,对笔记很有直觉,那几个毛笔字写得不错,这手书法肯定是模仿自一个比较常见的书法家,而且感觉非常的眼熟。

    看上面的日期,上封条应该是一九九〇年的事情,那时候文锦已经失踪了,这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我心里欢道,得!希望完全破灭,回去从头再来吧!于是招呼杜鹃山开路。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听到我说走,松了口气。

    从原路回去,一切顺利。文明世界比古墓经历松多了,我是一点也不紧张,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来一百个警卫也没粽子狠啊!

    回到宾馆,我心里很不自在,这么一来其实眼前的路窄了很多。如果档案都查不到任何线索,还有什么方面可以去琢磨呢?

    想着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没有档案?难道真如杜鹃山所说?可能性其实不大,只要西沙的事情发生过,档案肯定在那里,那些档案并不是一个袋子就能装完的,真要销毁,可能半排档案架都会搬空。但所有档案塞得很密实,不像被人抽掉过的样子。

    我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先入为主就错了。考古队里有学生,可能并不和大学有关系。这些学生或许是已经工作了的实习生,那么,文锦所在的,就不一定是这个研究所了。

    想到这个,心里好受多了,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找合并其他研究所的资料,并一一地抄下来,准备明天继续找人问。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不如一个一个地查过来,免得留遗憾。

    抄完之后,躺在床上过滤了一遍,寻思接下来是怎么一个过程。这些单位有的严,有的松,得从最简单的开始干。

    看着抄下的讯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好像这本子上的东西,哪里有点让我在意,仔细去想又没头绪。

    难道是强迫症犯了?

    笑了一下,忽地浑身一震,那个封条从脑海里闪过,研究所、研究所、研究所……xx大学考古研究所……

    **!我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会看那封条上的字那么眼熟!

    ——那他娘的竟是我自己的笔迹!

第三章 笔迹

    ***!我头皮炸了起来,浑身都发起抖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1990年长沙一所大学里的封条上竟然有我的笔迹?

    不对!肯定不是看错了!我心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同时又很明白,自己对笔迹的直觉,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

    那就是巧合了,我学的是瘦金体,也许那人也学这个字体,所以在神韵上有点相似。

    我拍着脑门,给这是找了一百个理由,好比男人在出轨之后想找籍口为自己解释。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知道这些籍口绝对骗不了自己。

    看了看手表,半夜了,这时候再叫杜鹃山出来已经不现实,但是今天晚上决计睡不着。反正那门在档案室外面,不用钥匙就能看到,于是收拾了一下,拉上王盟,再次出发去那个大学看个究竟。

    打了计程车过去,没有杜鹃山的工作证,门卫不让我进去。读过大学的人这点事情不会理解不了,回头去边上的小卖点买了包中华,很轻松地混了进去,凭着记忆回到旧礼堂。

    整个学校灯全灭了,只有路灯照明,周围黑的要命。然而我心急火燎,根本没有在意,一路到了地下档案室,直接就去看封条上的字。

    笔迹自然没有跑,就在那儿。

    我的心脏狂跳,好想要看女澡堂子似地,急忙用手电筒照。

    一九九○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晰,脑子里也清楚,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看着看着,冷汗就从我的脸颊滑下来。

    真的是我的笔迹。

    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几乎就要崩溃。

    普通人,只要间隔时间不是太长,都能认出自己的笔迹,更不要说我是干哪一行的。这绝对就是我的笔迹,不可能有任何籍口。

    一九九○年我是几岁?十三?十五?那时候我知道瘦金体吗?他娘的可能连瘦金体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你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

    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种久违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些东西,脑子里开始重组所有的片段。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且一旦烦躁起来就很难平复,必须在烦躁之前就冷静下来。

    我又想起了文锦寄出的录影带中,有一个非常形似我的人,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爬行,可当时她没有来得及给我解释,三叔曾说,问津他们并不简单,本以为那是他的意气之言,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似乎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个我,还有另外一个我,在将近二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写下了这张封条。也在差不多的时候,于格尔木的老房子里被拍下来……

    我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这比三叔的事情还要让人头疼。

    拿着手电筒,往封条后面的空间照。

    假设这封条是“我”贴的,那么,显然这就有戏了。至少能肯定,写封条的“我”,和这个研究所有关系。

    这个他们认为几十年没有人去的地下室,不仅有人进去过,而且还牵扯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我不禁好奇,那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看样子,我不得不下去弄清楚是什么个情况。

    下面黑咕隆咚,犹如古墓的墓道,我又有在格尔木的惨痛经历,不由得有些畏惧。不过想到这里是长沙市区,不远处就是一个社区派出所,文明世界一向靠谱,总不会出现校园鬼故事中的情节,于是擦了擦汗,一边去掰锁链,一边觉得郁闷,早知道重点在这里,一包中华就搞定了,何必买两条孝敬那只杜鹃?

    铁链子足有二十斤重,锈得极其厉害,动静格外的大,能想到锁这门的必然是和实在人。扯了两下,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用上这么粗的铁链,该不是锁着什么怪物?

    随即把这个念头驱除掉了,怎么可能?

    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放到一边,满手都是铁锈渣,然后扯破封条,往下走的时候吸了两口气,被腾起的灰尘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楼梯乱的一塌糊涂,全是旧的桌椅。

    走下去,看到一扇和上面档案室一样的门,没锁上。往里照了照,完全是和上头一样大的房间,不过里面没有档案,堆满了杂物。

    照了一圈,不由得有点失望,这里完全不是杜鹃山说的老档案室,而是一个杂物仓库。而且看这些垃圾,可能这房子造好的时候就堆这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用手电筒四处乱照,拉起t恤捂住口鼻,灰尘的味道实在刺鼻,让人很不舒服。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上头也有一层灰,显然离踩上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就是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叠成一条,可能看出有两三个人,走得很飘忽,一直往仓库的里面去。

    顺着脚印前进,看看四周的杂物,说不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再往深处走了几步,勉强能看出有很多大的木头箱子。

    但到这几个箱子,想到一个故事;在国家档案馆的仓库里,发现过几只木头箱子,这里全是敦煌的藏经,是一次缴费的时候运来的,结果因为解放初期没人清点,一直放扎起哪里,知道搬运才发现。

    这几个仓库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宝贝?

    箱子的规模我看着很头大,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可能查得到当年在这层库里发生了什么。太乱也太脏了。就算发现线索,也没力气搬开它们去查。

    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的杂物稍微少了一点,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箱子,用什么东西盖着,脚印一直走向那个箱子,我蹲下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在箱子前停步,脚印被压到了箱子下面去。

    “老板,这个箱子时候来推进来的。”王盟到。

    那就是说,他们把什么东西挡了起来。以这箱子和墙角的角度,必然会夹出一个空间,里面有什么要挡起来?

    我对王盟说:“去,推开。”

    “啊?”王盟脸都绿了,“老板,这……”

    “叫你去就去!”我道。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去推箱子。这箱子极重,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才将箱子退到一边。我拿手电筒一照,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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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介绍:
50年前由长沙土夫子(盗墓贼)出土的战国帛书,记载了一个奇特战国古墓的位置,50年后, 其中一个土夫子的孙子在他的笔记中发现这个秘密,纠集了一批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前去寻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古墓竟然有着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七星疑棺,青眼 狐尸,九头蛇柏。这神秘的墓主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棺椁?故事悬念重重,情节跌荡,值得一看盗墓笔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