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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沉黑犬     操天下txt下载     操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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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做曹操

    “曹cāo!你给我听好了,甭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可得把那人给我拦住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气急败坏地吩咐着眼前这个刚就业的小年青。

    “这……可是……”拥有着曹cāo这么一个霸气的名字的年青人直皱眉,这也太直接了吧!

    强自撑起微笑,曹cāo仔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龙局,这事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谁要我们先平了他家的祖坟呢?要不我们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谈、谈、谈,有什么好谈的?谈能改变什么问题?再说了,他可是拿着把刀啊,这是想和我们谈么?那个泥腿子是想和我们拼命啊!”龙局眼中先是露出了惊慌的眼神,然后终于恼了,一阵咬牙切齿完,眼中shè出了噬人的光芒。

    “曹cāo!我跟你说,你要是拦不住他,那你就滚蛋吧!”

    前后一番话让曹cāo愣了半天,人情、法度、一圈圈物事在脑子里转着,曾经坚持的痛苦,映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和局长那张狰狞的脸,还有那张脸背后的东西抵着,相争不让。

    我到底想要什么?

    纷杂中,这样一个疑问蹦出来,让缠绕在一起的纠葛骤然崩解,要什么?要对得起我的这身狗皮!要对得起我的这颗良心!

    “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啊啊啊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曹cāo下意识地扭头,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道雪练似的白光就罩在了他的头上,一股股滑腻腻的液体涌出来,他茫然地摸了摸脖子,就丧失了最后一丝意识。在这之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我去,这要是死了,我该有多冤啊!”

    只来得及转过这么个念头,曹cāo的意识就成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的曹cāo分不清空间,分不清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有了些意识。无数的片段无数的记忆在他脑中飞驰,他感觉自己像是无根的浮萍,飘飘荡荡。许许多多东西来回交替,不同的面孔与声音晃晃悠悠,被捏在一起。

    突然,捏合的过程加快,一股发自灵魂的疼痛席卷而来,像是在重复着撕裂、聚合、再撕裂的过程,痛得令人发指!

    “啊!好痛!!!”

    曹cāo叫了出来,他只感觉脑袋火辣辣发疼,自己好像正被几个人抬着,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被人平放在了一张软软的床上。尽管头还在火辣辣的疼,莫名出现的清香却萦绕在他的鼻尖,清香沁人心脾,就连那火辣辣的痛,都好像轻了几分。

    嘿!居然还真没死,真是好人有好报。娘希匹的,还是活着好,该对父母认真地说句我爱你了……

    曹cāo迷迷糊糊地想着,脑袋还没转开,突然,一个柔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夫君!夫君!”

    那股子清香更近了,柔柔的嗓音将曹cāo唤醒了,勉强睁开双眼,昏暗视野里,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似乎带着晶莹的光彩,将曹cāo涣散的瞳孔重新对焦。弯月一般的细眉,脸上擦着不薄不厚的胭脂粉,一身翠绿宫装,亭亭玉立,身材窈窕,看到曹cāo醒过来了,顾盼神飞的大眼睛正泛着波澜,既有担忧,又有喜悦。

    这简直就是仙女呀!等等,她喊自己什么,夫君?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老婆?莫不是在做梦?

    曹cāo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在医院里,撑着地就要坐起来,但手臂落下,那触感却是不对。

    医院的床有这么软,这么滑?

    清新的香味再次涌进曹cāo的鼻孔里,伴着这香味的是那丽人几乎与自己脸贴脸的亲昵动作。

    强忍着狠狠吻上去的冲动,曹cāo把头给别开了,环顾四周,人眼所见,证实了曹cāo的猜想,不大不小的密闭空间,左右面各开了个古sè古香的雕花木窗,对面丽人一身宫装,他虽然还不知道这是哪儿,但这儿绝不是医院!

    “夫君,你还难受吗?”

    又甜又柔的嗓音问道,曹cāo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反倒有种天然的亲近感从他的心中悠悠升起,似乎这位丽人真的是自己的夫人一样。

    “我……我是曹cāo?”

    张嘴说话,腔调更让曹cāo吓了一跳,自己的嗓音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的低沉,富有磁xìng了?

    “夫君究竟怎么了?夫君当然是曹cāo?夫君就是顿丘县令曹cāo啊!你……你别吓我……”

    丽人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在微微打颤,脸sè白了,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我们曹家已经蒙了难,若是您再出事,那……可怎么办啊!”

    一样的发音,一样的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曹cāo脑子里锁上的什么东西,接着是无数信息喷涌而出,熟悉的疼痛再度袭来,那些碎片又一次被硬生生捏在一起。

    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他是曹cāo。但他不是那个冤死在二十一世纪的曹cāo,他是那个威震天下,笑谈天下英豪的枭雄曹cāo!即使不去回忆,那些恍惚闪过的景象也在纷纷喷出,告诉他,这是哪个年代!

    “我这真是穿越了?”

    曹cāo抱着脑袋,痛苦呻吟出声,他下意识的想把那些记忆的碎片推到一旁,但是怎么努力也成功不了,不停涌出的记忆提醒着他:这是东汉末年,你是曹cāo。

    自己穿越成了曹cāo?老天爷,开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唐宋不好吗?朱明也行啊!你给我穿个东汉,还是末年,你是想让我去当两脚羊吗?他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年代,而他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曹cāo。

    “夫君?!”

    见他痛苦的模样,丽人着急间泪珠都要落下来了。

    曹cāo深吸了口气儿,接着看住了宫装丽人,看得她左右上下打量自己,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躲过了这直勾勾的眼神。

    “玲珑,我没事,刚才是脑子糊涂了。”

    听到曹cāo叫出自己的名字,丽人的眼睛一亮,梨花带雨的俏脸上也挂上了舒心的笑容。

    ------

    咳,有改进了吗?

第二章 曹操的危机

    丽人在曹cāo心中颇有地位,适应了穿越后遗症的曹cāo感觉卞玲珑这个名字就好像一瓶强力胶水,将他的记忆全都粘了起来。她原先是个歌伎,后来因貌美差点被坏人掳走,自己为了救她还杀了个人,最后是自己的好兄弟夏侯渊顶了罪儿。

    曹cāo呆呆无语,任这些电影样的镜头在心中闪过。最后,他苦涩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时代,就是东汉末年。

    东汉末年,自己是曹cāo。嘿,自己究竟是哪个曹cāo,到底是穿越成曹cāo,还是曹cāo多了几百年的见识。

    “夫君,夫君?”

    宫装丽人的脸贴了上来,她还以为曹cāo又傻了。

    像是梦中的味道,悄悄地从梦中走了出来,一股淡淡的少女香唤醒了呆呆的曹cāo。他直愣愣地看向不过离自己一掌远的卞玲珑。丽人那身宫装衬着她曼妙的曲线,一束青丝乱乱放下,顺滑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放至手心细细把玩。视线往脸上凝去,梨花带雨的俏丽脸真是我见犹怜。

    看到这儿,曹cāo竟然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儿,脑海中闪出秀sè可餐四字成语。可怜曹cāo上辈子连女孩子小手都没摸过,突然有个妩媚少女唤自己夫君,心神摇曳之下自然会作出些无礼举动。

    玲珑也不是娃娃,自然知道丈夫火辣辣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她一双素手绞在一起秀美的脖颈向上飞起一抹红霞。眼睑也垂了下去,不敢再看自己的夫君。

    曹cāo慢慢地前靠,一双大手抑制不住地握住了玲珑细嫩的小手,柔若无骨的小手让人忍不住心中一荡。

    卞玲珑,这个上世闻所未闻的女子居然都能如此的勾人,那那些留下百世芳名的呢?曹cāo想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苦笑。脑子刚清醒,就想着女人了,自己是种马吗?须知这可是东汉末年啊,再过几年估计就是人命贱如狗的乱世了,自己是谁,一个罢官县令而已啊!

    将“东汉”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词在曹cāo的脑海里翻滚不休,像是心中有什么种子发了芽,一点点地往上钻,越钻越高。

    曹cāo初来时的惊恐已经慢慢沉淀了,心中的热血却在慢慢沸腾,东汉,东汉末年!东汉末年分三国,是谁分的三国?就是曹cāo,就是我!这可是个一时多少豪杰的大时代,既然穿越成曹cāo,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争霸天下或死于乱世。

    如今自己回到了东汉末年,往近了说,自己还能让“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吗?往远了说,自己能坐视五胡乱华的发生吗?既然自己已经回到了东汉末年,自己不早点不结束这个人吃人的年代,自己对得起曹cāo这个名字吗?

    思绪正在飞速转着,就要朝怎么争霸天下靠过去,车外突然一阵喧闹,接着,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停车,停……”之后,就有人急急地敲响了车门,敲门声一声快过一声,急促而又响亮。

    被曹cāo握住了小手的玲珑正好奇地想着夫君怎么不动了,这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惊动了她,她微抬螓首,怯怯看向握紧了自己小手的夫君,孰料,夫君也在温柔地看着自己,惊得她连忙低回了头。

    “放心,万事皆有我在。”

    说罢,夫君那只有力的大手就松开了自己,变坐为立,一步跨出了马车。

    “夫君!”丽人的俏脸上挂上了安心的笑容,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也是一步跨了出去,为她争出了个朗朗乾坤,“老天保佑,我们曹家这次能平安无事。”

    曹cāo自然不知道身后的丽人心里想着些什么,他一边思衬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一边撩开了门帘。入眼所见,是个敦实的少年,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你是……卞秉?”

    焦急的少年明显一愣,随之厚厚地嘴唇不客气地一撇:“姐夫,我俩是什么关系?你还和我打马虎眼?别闹了。”说着又急切起来,“宜禄回来了。”

    宜禄?宜禄!秦宜禄!曹cāo一拍脑门,转身一看——还真是自己的贴身家丁秦宜禄!

    但只看了一眼,曹cāo就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叫做秦宜禄的下人是骑马疾奔而来的,但他明显的很不好过,七尺昂扬身躯只能挂在马上,一身黑袄脏得不成样子,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终于,看到自己的他泄了最后一口气,挂不住了的他简直就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看他这副样子,曹cāo心中“咯噔”一声,不由自主的一股凉气顺着脊椎就窜了上来,不等他静下来,秦宜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冲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哇!”秦宜禄咧开大嘴便哭。

    “怎么,到底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曹cāo心中的那股子冷意却越来越刺骨,直刺到心里。

    秦宜禄抹了把眼泪,他脸上都是灰,一和简直成了泥,抽噎道:“四老爷殁在牢里了。”

    曹cāo的脑子“嗡”地炸开了——四叔死了,等等,四叔是谁?

    接二连三的打击大大地促进了曹cāo与曹cāo记忆融合的速度,脑中关于四叔的记忆不停地涌现出来,墨sè一染,狼豪挥出黑sè的回忆。

    首先,他的四叔曹鼎小有名望,但是才学平平,宦海十余年,也不过在郡守一级的官位上驻足不前,但是世事无常,运气要是来了谁也挡不住。

    曹鼎之女嫁给了宋酆之侄宋奇,后来宋氏出了个皇后,宋奇也在一夜之间扶摇直上,被封为濦强侯。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曹鼎身为宋奇的老丈人自然也沾了光,他终于不用再当他那劳什子的郡守了,而是被召入京,成了侍中,兼任尚书,成了天子近臣。

    但是正在他曹鼎chūn风得意之时,宋氏的另一个亲家渤海王刘悝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株连全家,连带者宋家此事之后也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但是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此事仅仅只是导火索,发展到最后居然成了宋氏被废,曹家受牵连满门罢官的结果!

    现在,更震撼的消息传来了,应该仅仅是罢官的四叔死了!难道说,刚刚穿越过来的我,就要因为株连被杀吗!我曹cāo,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要被掩埋在这滚滚乱世中吗?!

第三章 大雪纷飞思前程(第二更)

    回忆到这儿,曹cāo还能想不通四叔的死是一个怎样的信号吗?但是穿越客的那份超然终究还是帮了他,搁下死的先顾活的:“我爹爹怎样?”

    秦宜禄咬牙撑起身来,一路打马飞驰,他的胯间早就没有块好地方,血淋淋的,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他忍着痛抽泣道:“老爷倒无妨,二老爷却病得不成样子了,我一个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洛阳的宅子被朝廷收了,四老爷的尸体都无处安放,丢在牢里也没人管!少爷,这……可如何是好呀?”

    曹cāo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回答自己这个忠心耿耿属下的问题,他脑子都乱了,嘴里直发苦:“我……怎么办,不行,必须得先给四叔奔丧。”

    在正版曹cāo的记忆中,这个时代奔丧肯定得唤上死者最亲近的亲属:四叔那个嫁与宋奇的女儿不必多说,自然是给宋家陪葬了。他的独生子更是早在他当吴郡太守的时候就死了,剩下一个遗腹子曹休,还在喝nǎi呢!脑中转了一圈,自己印象中最是风流倜傥的四叔死了,居然连个能为他奔丧的都找不出!

    倒是卞秉一句话提醒了他:“得唤子廉哥哥去奔丧,他是四叔亲侄,必须得他去。”曹cāo怔了一下,脑中终于想起卞秉口中的“子廉哥哥”就是四叔的亲侄子曹洪。

    这倒没错,论关系也只有唤曹洪去了。

    “嗯!就这么办。我就不进村子了,宜禄你去一趟吧!告诉子廉一声。”记忆虽然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但还是稳妥为妙,少和自己的贴心人接触,以免露出马脚。

    谁知卞秉把头一摇:“姐夫您可真是懵了,宜禄一个下人,进去可怎么说啊?这事儿还得您亲去一趟。”

    “我?我不行。”曹cāo的眼泪居然簌簌地留下来,“我怎么说啊!我怎么说啊!啊?”

    “就我去吧。”秦宜禄不再多说,连忙跨马进了村子。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yīn影笼罩住了所有人的心头,即使是刚穿越来的曹cāo都明白,曹家的命运不容乐观。

    没过一会儿,秦宜禄便带了几个人出来,曹cāo努力把这些人和自己的记忆一一对应:紧跟秦宜禄身后的桀骜少年就是曹洪,一旁黑得和炭似的那个壮汉是曾为自己顶罪的夏侯渊,为首那个一脸沉着的昂扬少年可不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夏侯惇,剩下那个书生样的人物,满脸书生气的正是弟弟曹德。

    曹德森然道:“阿瞒,咱们得把爹爹和二叔也接回来。你一定累了吧?我跟子廉去。”

    “不可,我一人足矣。”想也不想,曹cāo脱口而出,开玩笑,曹德可是曹cāo的亲弟弟,自己在他面前可无所遁形。但面对着曹德讶异的眼神,他知道,还得想个靠谱的借口,“你从小身体不好,这一路上我们须疾行不休,到时你难保不出什么问题,若是你出了问题,我等该照顾谁?况且,你若是走了,你嫂子又由谁照顾?”说着他深深地看了卞秉一眼。

    “姐夫您放心,我和德哥必然会照顾好姐姐的。”

    “嗯!如此最好……宜禄,你休息几rì,然后带着车启程,拉老人家回来,我和子廉现在就走,早去早好!”曹cāo在心中抹了把汗,心说这番安排没漏什么吧?说来也是郁闷,自己刚穿越过来怎么就碰上这等破事?

    “等等!”夏侯惇突然叫住他,“孟德太累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曹cāo想拦,可他仔细想了想,自己还真找不出借口拦着夏侯惇,也罢也罢,带着这位未来的名将也好,一路上倒不用怕什么毛贼之流了。

    再嘱托了两句,曹cāo见天sè已晚,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上两人,村也不进,拍马就走。

    当所有人都骑上马,行进速度明显比原先快了一截,不过几rì,几人就出了沛国。又行了几rì,快到洛阳时,天sè便yīn沉起来。不久就开始零零散散飘下细碎的雪花。

    看着细碎的雪花,曹洪皱起了眉头,咒骂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才几月,怎么就下起雪来了?”

    看着天上yīn沉的乌云,夏侯惇点头道:“是啊!这天气可够反常的。而且,看样子,这雪还不会小?”

    “呸!下了雪这路就更难走了。”曹洪狠狠一抽马鞭道:“走吧!快点,看我们能不能赶在雪大前赶到洛阳。”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曹cāo突然问道:“咱们还有几rì脚程?”

    “约莫两rì吧!”夏侯惇瞥了一眼曹cāo,“但是如果雪大了,耽误多少天都不稀奇。”

    “下雪不冷化雪冷,咱们快点吧!”曹洪又重复了一遍建议,随后打马奔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非要和这伙儿做对,那星星点点的雪花,不久便成了漫天洒落的鹅毛,铺天盖地的笼了下来。将远近的山包,官道都染成了一片素白。

    等到傍晚时分,雪仍然铺天盖地地下着,还刮起了狂风,突然冷了下来。曹cāo一行见实在赶不了路了,只好找了个断了香火的破庙宿下。

    这座风雪中的破庙看起来早已破败无比,几人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将大殿草草收拾好,又用收集的木头生起了篝火,几人才舒了口气儿,坐下来歇息开来。

    大殿外面看上去很是破败,所幸里面还勉强算是完整,只是大殿内的摆设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只留下一尊落满灰尘的神像,完全看不出一点本来的面目。当然了,几人对这神像是谁也是一点兴趣也欠奉的。

    三人围着暖和的篝火坐了一圈,分了干粮清水,很有默契地默默吃完了干粮,几人都怀揣着心事,没有一人想说话。吃完干粮,几人就和衣睡了。

    但是,这一夜曹cāo失眠了,他呆呆地望着篝火,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他穿越来之后第一次问自己:我真的能争霸天下,能改变华夏的命运?单说眼前这件事,我该怎么办?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担心自己莫测的命运,原本因为自己穿越成曹cāo带来的豪气也开始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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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一下,发现若是一天三更的话很快就会到15w字,好像到15w字就必须下新书榜吧?所以只好一天两更,等到后面再慢慢加了!不好意思。

第四章 被困庙中祖显灵(第一更)

    越想越是心烦,曹cāo不禁立了起来,乱逛两步,离开了篝火旁,三两步居然踱到了神像前。

    那尊落满灰尘的神像依然静静地立在那儿,看着这尊不知道是谁的神像,曹cāo粗粗一瞥,就想把目光移开,但就是这一扫,他依稀间好像看到神像上刻了什么字,心下好奇,于是停步细看。

    “共候曹……”

    只看清了三个字,曹cāo便倒抽一口凉气,共候是谁?共候不就是曹家祖宗吗!这里居然是曹cāo先祖曹参的祭庙。上世的曹cāo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没少对外宣称过自己是曹参的后人,现在看到自己所谓先祖的木雕,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看着如此破败的祭庙,曹cāo不由联想到了自身。这曹家依在,祭庙却破败成这样,莫非是老天在向自己暗示曹家的未来?

    他本来是不信神的,可自己穿越这事,还是穿越成曹cāo,实在是太巧合了,太天方夜谭了,太……不由得他不往那个方向想。

    “要不,我就先跑了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曹cāo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询问,“反正曹家和我关系其实也不大,再说了,曹家也不缺我一个,不是吗?”

    然而就在此刻,让曹cāo铭记一生的一幕发生了——他看到曹参摇头了!

    曹cāo心中一惊,头皮发麻,一瞬间什么神神鬼鬼仙仙魔魔的在他脑中转个不休,吓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但下一秒,他便彻底惊呆了——那座木雕竟然抖个不休,似是被他的想法气得直打颤,要跳下来揍他这个“不肖子孙”。

    曹cāo心念电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脚下的土地颤抖个不停,老旧的墙体裂开一道道缝,梁柱发出“嘎吱嘎吱”地悲鸣,一切都在晃动不止。

    目光扫过大殿,除他之外,另两人似乎毫无所觉,像是睡死了。曹cāo见到此景,急得跳脚,他运足气力,刚想喊醒这二人,脑中却忽然转过一个念头:

    “这两人若是死了,旁人找不到他们,推理之下必然会以为我也死了,到时我便能脱了曹cāo的身份,天下之大任我去得……”刚转过一遍念头,曹cāo就下了决心。

    “地震了!都快起来!”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那种事,一个敢仗义执言的曹cāo做得出?

    “快起来,别管其他东西,快跑!”

    曹cāo一边大喊,一边抬脚死命踹着二人。二人正酣睡着,忽然被痛醒,来不及恼怒,就发现地面都在剧烈晃动,哪里还敢停顿,三步并两步,手脚并用就往庙外爬。

    曹cāo见二人总算醒来,暗暗送了口气,不再管二人,也yù夺门而逃。

    孰料,意外陡生!

    突然一阵剧烈的天摇地动,震得他站不住脚,踉跄退后几步,摔倒在地。

    曹cāo心中大急,不敢多等,双手一撑地,就想往外爬。但就在他向外爬的前一刻儿,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咯吱”声,曹cāo心中暗骂一声“倒霉”,不及多想,一个侧滚就滚到了供桌下。

    就在下一秒,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殿眨眼间就塌了下来,一时间天崩地裂,弥漫的烟尘笼住了一切。

    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里,寂静的神州大地上一个炸雷猛地炸响,也不知多少人死在这声响中!

    曹cāo虽侥幸逃过一劫,但他却蜷着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发抖——这种经历实在是太超出常人的承受力了。即使是最坚强的人,也对抗不了这种直面地狱的感觉。

    黑暗中曹cāo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觉有好几世般漫长,那种毁天灭的感觉才终于停止。他又凝神听了一会儿,才真的确定,地震停下了。

    深深吸了口气儿,停住了颤抖。待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他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蹲在地上双手用劲向上撑起,可那分力气却如泥牛入海,头顶重物纹丝不动,他一咬牙儿,使出吃nǎi的劲儿,还是纹丝不动!

    曹cāo只好放弃,长叹一声,坐了回去,上下摸索一番,从袖中摸出个火折子,弄着了。

    悠悠的橘光下,曹cāo努力打量探索四周。头一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滚进去的供桌早已被压断,救了自己一命的居然是曹参的木雕!

    那尊木雕恰好斜架在了供桌上,起了柱子的作用,撑下了落下的重物,给曹cāo留下了少少生存空间。

    看清了周围后,自认仅凭自己脱身无望的曹cāo便不再浪费稀缺的氧气,晃灭了火折子,心中祈祷着另两人能逃出去,好救出自己。

    小小的空间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曹cāo也不敢闭眼,呆呆地望着面前那团漆黑,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救援……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一声很近的呼喊声:“孟德!孟德!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被压在供桌下了。”曹cāo听到了夏侯惇的声音,jīng神为之一振,“幸亏有木雕顶住,你们挖的时候小心点,别碰翻了木雕!”

    “知道了!孟德你等着,我和子廉马上救你出来。”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某一刻,随着头顶重物一颤,光线终于透进了桌下,短暂的适应后,曹cāo大喜过望,一寸寸地向着透光处挪去。

    就在曹cāo向前挪的同时,外面的二人也终于掏出了一个可以容人通过的洞,伸进手来道:“孟德,快出来吧!”

    曹cāo按下心中激荡,就想拉住那只手钻出去。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洞口挖好的那瞬间,曹cāo正上方的一块瓦砾不为人知地动了动。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块不大不小的瓦砾,里面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谁都不可能注意到这瓦砾。

    曹cāo爬,瓦砾动。

    曹cāo动,瓦砾摇。

    但是一直到曹cāo都快要爬出去了,那块瓦砾依旧在摇摇yù坠,却丝毫没有落下来的意思。

    眼见着就要安全了,曹cāo忍不住多用了两分力,想要快点逃出这个绝地。曹cāo的动作不小,连狭小的空间都被这动作弄得一抖,而坚持着不落下来的瓦砾被这一抖,再也抓不住顶。

    曹cāo依旧毫无所觉!

第五章 多事之年(二更)

    “啵”的一声,毫无察觉的众人们压根没想到死神正狞笑着向曹x逼近。眼见曹cāo就要再穿越一次,一个人影居然从曹cāo的身后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咔嚓”一声,瓦砾就砸在了人影的脸上,发出一身脆响。

    毫无准备的曹cāo被吓了一跳,直到看到从人影头上弹开的瓦砾,曹cāo才恍然,人影救了自己!他先是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块大约手掌大小的瓦砾,然后向人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这一看,他却傻了。

    原来,那人影并不是什么真人,而是他祖宗曹参的神像!

    那一刻,曹cāo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

    雪停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烟尘的味道,无声地笼罩着这片废墟。

    夏侯惇、曹仁二人看着脑袋被开了的大洞的神像,忍不住一阵阵后怕,禁不住的庆幸……好在有这神像挡了一挡,否则曹cāo还不死定了?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几人都没什么大伤,大多是擦伤,只可惜了拴在殿中的马,不过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人能活着不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吗?

    “孟德,你可真是大难不死,也是奇了,那木雕本是撑着屋顶的,可那一滚屋顶居然没落下来,而且神像还帮你挡了一劫。”

    “嗯!可不是吗。”曹cāo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算下来,那神像居然救了自己两次,这莫非是天意?

    “走吧!正好雪停了,我们可以赶赶路。”说罢,夏侯惇一打马鞭,率先离开了。曹洪也随之跟上。

    曹cāo眼见两人都离开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告诉二人这是曹参祠。最后,他深深地望了一眼一片废墟的曹参祠,心中一悸,强压下某些东西,转身拍马跟上了前面二人。

    ………………

    光和元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对于大汉王朝而言,这一年从一开始就预示着衰败。

    正月始,在交州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刚开始仅是合浦、交阯两郡的蛮族不满朝廷迫害发动叛乱,不想这一举动却引发了穷苦百姓的共鸣,不到半个月的工夫,战火竟蔓延了整个交州之地。官军久未cāo练,被义军打得狼狈不堪四外逃窜,逃兵掠夺他郡,反造成了更大损失。

    然而平叛尚未理出头绪,时至二月,京师又爆发了大地震。民房损毁无数,就连宫中许多楼台殿阁都未能幸免。

    四月丙辰rì,洛阳又发生了余震,虽然这次宫殿没有受损,但事后宫人在检修时发现侍中寺舍中有一只母鸡变了样子。这只母鸡竟长出了大公鸡的翎毛,还翘起了五颜六sè的大长尾巴,而这还仅仅是一系列怪异事件的开始。

    五月壬子rì凌晨,天蒙蒙亮,宫中的人还在沉睡之中。谁也不曾想到,有一个身着白衣的神秘人物不声不响地走入了皇宫,他穿仪门、过复道,当守宫宦官和黄门令发现时,他已经走到了云龙门前。黄门令大吃一惊,恫吓一声:“什么人?”那个一身雪白犹如鬼魂的家伙朗朗答道:“某乃梁伯夏,上殿为天子!”

    这真是砸了锅,在场的人都吓死了,黄门令缓过神儿来下令羽林兵士擒拿,可这个白衣人走到殿角处转眼间便不见了。黄门令、掖庭令、五官中朗将、光禄大夫、执金吾各带人马将皇宫内外搜了个底儿朝天,终究没有再看见这个神秘白衣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六月丁丑rì,北宫温明殿腾起一股十余丈的黑气,其形状好似一条黑龙盘旋空中,许久才缓缓散去。这件事令人惶恐不已,按照惯例,太尉孟郁、司空陈耽都以灾异被罢免。然而怪事并没有因此而终止,刚入七月,南宫的平城门、武库的外墙以及东垣前后墙无缘无故就倒塌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地震后检修时,这些墙还结结实实的!

    这一系列的妖异事件,引起了刘宏的恐惧,经过和太后一番商议,他下诏将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rì磾、议郎蔡邕召进皇宫询问种种妖异的含义。蔡邕借此机会递上密折,趁阐述妖异弹劾宦官,结果却是王甫、曹节安然无恙,蔡邕反而获罪流放朔方,朝廷上下一片唏嘘,实在是对皇上太过失望!

    然而失望归失望,更耸人听闻的事件还是接着发生了。十月里,宦官竟从皇后的宫中搜出了巫蛊。刘宏勃然大怒,立刻将宋后一族打入大牢,没过几rì就以谋反之罪将宋氏一族全部处死。

    随着宋氏的覆灭,曹家开始跟着大倒其霉。最先受到波及的当然是曹鼎,他马上被罢免职务。紧接着,以往贪污受贿、欺压同僚种种恶行都被揭发出来,又勾起当年勃海王一案的亲属关系,曹鼎最终也被关进了天牢。曹氏一族自大鸿胪曹嵩以下,上到位列九卿、下至县衙小吏,全部被罢免官职。

    而这一切,就是曹cāo被罢官的真相!也是他之所以不得不赶往京城的因由。

    而这一路上的遭遇,对年轻的曹cāo来说,真是无比的震撼。一路上,他看到一群群携家带口的难民,从四面八方涌向dì dū——洛阳。

    这些人什么地方的都有,他们披着褴褛的棉袄,背着瑟瑟发抖的孩子,或是沿街乞讨,或是四处寻找施粥的地方,只想卑微的活着。

    曹cāo看到第一波难民时,还发了善心,将手中的干粮分给了一名背着儿子,瘦得皮包骨的母亲。谁知,那母亲刚刚露出感激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吃,难民堆里就突然冲出一个男人,抢过女人的干粮就往嘴里塞。曹cāo见此不由大怒,举起马鞭就想要教训教训那个男人,谁知,女人的一句话就让他颓然地放下了高举马鞭的手。女人只噙着泪说了一句:

    “不要!那是我男人!”

    更可怕的是,在看到曹cāo一行三人衣着光鲜,有马有干粮后,那群难民露出了狼一般凶狠的眼神,要不是夏侯惇见机快,拉着呆呆的曹cāo和茫然无觉的曹洪跑了,鬼才知道会发什么些什么事!

    这事之后,他们三人见到难民是能避则避,避不开就打马快速穿过去,终于是没碰上什么险情。

    就这样赶了一rì,曹cāo一行终于看到了洛阳城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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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不想说什么,纵横的敏感词是搞笑的吗!

第六章 初入洛阳见曹父(一更)

    这个时代的洛阳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生产力,最完美文学艺术的时代符号!

    这座伟大的城依邙山靠毅水而建,外城东西宽六里,南北长九里。城池四周共设十一个城门:南面从东到西是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三个大门;城北则是榖门与夏门;城东自北向南是上东门、中东门、秏门;城西则是上西门、雍门、广阳门。南三、北二、东三、西三,这就是洛阳十一门的格局。因为洛阳是皇帝脚下天下首县,面积又相当广大,城外市井民宅更胜城内,而洛阳城的四门更是将洛阳划分成了四个区域。

    先说南边的正门,正门内有明堂、辟雍、灵台、太学这等重地,可以说是文人士子聚会的绝佳场所,另外还有rì常交易的南市,汇集九流人等,所以正门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其次是西门,西门内多住着平民百姓,每天百姓入城到金市做工交易,但是这里的百姓大多是手工艺者,小商人,他们算是小市民的代表,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所以这儿麻烦事也不少。

    至于东边,那旮旯自城内永和里、步广里一带起都是京里高官的府邸,城外又常年设有马市,所以东三门多是官眷活动,可以说是洛阳城的顶级住宅区。

    相比之下北门外最是清静。洛阳城北面紧挨着毅水,过了河再往前就是连绵起伏的北邙山了,这里几乎没什么民宅可言,只是依山傍水有些许草庐,多半是老臣闲居避暑、读书消遣的地方。

    这四处不同的区域便是这座古城的枝干,依附在洛阳城这棵大树上,吸取养分,繁荣昌盛。

    而曹cāo,现在就站在南门外,看着这座近十丈高的重檐歇山二滴水楼阁式,灰筒瓦剪边顶建筑的城门楼,望着两边裂痕明显的城墙,一种非常可笑的感觉不自觉地从他心底升起。

    可是三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穿过了左侧的城门洞,当穿过了门洞后,那股子可笑的感觉迅速地从曹cāo的心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呆了的曹cāo,因为眼前的一切。只见大道旁边全是茅草棚子,一眼望去,几乎把外城全给占了。

    边走边看,曹cāo的心都在滴血,来自后世的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可怕的一幕。污水横流,一张张麻木而肮脏的的面孔映入眼前,那种绝望的眼神曹cāo只在电视上见过,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那些巡城的兵丁,甚至连收拾这些尸体都来不及,只能就地烧了,使得城中到处都是一股恶心的肉焦味。

    这就是洛阳?这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城市?这简直就是非洲难民们的贫民窟。这一幕对于曹cāo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直接影响了他的心境。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可怕的东西放到脑中,细细咀嚼,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sāo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着一阵鸣锣放炮,鸡飞狗跳,身后的人群纷纷让到道边,眼看着两列官兵之后,是清一sè的骡马车队,粗粗一数,约有六大车,一模一样的板车,车上的东西都用油布盖着,捆了个严严实实,让道边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车队?”曹cāo小声问道。曹洪粗粗扫了一眼,不以为然道:“不是听说圣上的宫殿被震塌了吗?估计是用来修宫殿的材料运输车队吧。”听到这话,另一旁的夏侯惇皱了皱眉,缓缓地开口道:“不见得,陛下的南宫早就塌了,怎么修到今天还需如此多材料?你看看上面的旗帜,莫不是王甫那个阉人的旗帜。”

    曹cāo一惊,这么多材料都是给那王甫用的?这老阉狗还真是该杀,如今刚刚地震,灾民们还没安排好,他居然就开始大动土木了,此人真是无耻!

    一直等到长长的队伍通过,街道空出来,曹cāo一行才开始继续前进,待穿过外城,进了正门后,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阔笔直的前门大街,各式各样的小铺小店,熙熙攘攘,那些穿着体面的人群进进出出,谈笑间都透着那么股自信,直到此时,曹cāo才感觉到六朝古都、天子脚下人民的那股子劲儿。

    但是三人都没有怎么在意这幅热闹的景象,只是循着秦宜禄给的地址找到了曹cāo父亲一家暂居的地方。绕过七拐八弯的小路,穿过越来越显得破败的房屋,当曹cāo几人终于找到了秦宜禄所给的地址时,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露出了古怪之sè。

    眼前这座三人手拉手就能遮住正面的小宅子真的是当年光门就得有数十人才能围住曹家?面面相觑的三人怀着深深的疑惑,最后还是曹cāo在两人的目光下硬着头皮上前扣了扣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大门上的门环,人后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开门人的到来。

    “吱呀”的一声,大门缓缓地被人从里面推开,曹cāo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看着从门中探出一个头的中年人。中年人鼻直口阔、厚唇长须,但显得很是消瘦憔悴,只是依稀间还可以看出他以前那副富贵荣养之相。

    与发呆的曹cāo不同,中年人看到曹cāo后的表情可要丰富许多。先是一阵掩不住的惊喜激动,随后又掺上了几分愧疚之sè,最后这些丰富的感情都被藏了起来,只剩下一副淡淡的表情,惹得曹cāo都想要揉眼睛好确定刚才看到的东西的是不是都是幻觉。

    “你来了。”淡淡地打着招呼,中年人绕过曹cāo瞥了一眼他后面的两人,“都来了啊!也好,都进来吧!”

    “诺!叨扰伯父了。”夏侯惇看了一眼曹洪,拉着一脸茫然的曹cāo进去了。

    直到两人都走到了院内,曹cāo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我的父亲曹嵩?仔细想了想,曹cāo感觉到了一种荒谬和尴尬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感,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不再多想什么,曹cāo摇了摇头,将那种古怪的感觉从脑中的摇了出去,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但是,很快,注意力集中了的曹cāo就后悔了,因为他刚刚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一口长长的物事便跃入了他的眼帘——一口棺材。

    一口红sè梨木薄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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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真心不好写,一个门的问题害我查办天,还不知道对不对。

第七章 一入京华深似海(昨天的二更)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涩涩的悲伤感又窜了出来,与他那次听到秦宜禄送回的消息时一样,这中莫名的悲伤缓缓地升起,熟悉的记忆渐渐涌出。

    曹cāo突然想起了他头次见到曹鼎时的场景,那时曹鼎正与曹家众小蹴鞠耍乐,那次他衣襟半敞,白净脸庞稍带红晕,三缕长须随风飘舞,好似神仙中人,第一眼就给曹cāo留下了个风流倜傥的印象,那蹴鞠的一幕永远刻在曹cāo的脑中。

    他仍然记着,这位长者张扬的活力似乎从未因为年龄的增长而磨灭,随意间透出的洒脱曾经让曹cāo羡慕不已。但是,除了这种气派之外,他却更贪婪跋扈!在曹cāo的记忆里,从未有人贪得如此光明正大,跋扈得如此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呢?曹cāo缓缓地走了两步,来到那口棺材旁,一眼下去,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曹鼎一动不动停在院当中。刚刚从洛阳天牢运出来的尸体,衣服破**曹cāo刚才见到的那些难民还不如。原本富贵的宽额大脸已经蒙上一层惨灰,稀疏焦黄的头发如枯草散着,嘴唇几乎成了迸裂的白纸……

    他再不能大声呵斥了,再也不能把手伸向女人和银钱了,当然,他再也不能和子侄们嬉笑蹴鞠了。

    “子廉,你去帮你伯父脱了囚衣。”似是早已看惯,曹嵩见到这一幕并没有失态,仅是冷冷吩咐曹洪。

    “诺……”曹洪的“诺”字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看着伤痕累累的伯父曹鼎,曹洪为他脱下囚衣后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拳打在棺材上,拳头流血也浑然不觉,“这是遭了多大罪,伯父是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

    曹cāo瞥了一眼那双齐根而断的脚掌,布满了血痂而又形态扭曲,眩晕感更重,再也不敢看一眼:“太过分了,刑不上大夫,他们想干什么?”

    曹嵩此刻正负着双手背对三人站着,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冷冷的话语从那处传来:“这可不是朝廷的法度,估计是段颎派人干的。”

    段颎?曹cāo默默记下了这个人名,开始在脑海中翻找他的资料。段颎,好像是当朝太尉,曹家举荐上来的,只是后来好像因为一件小事和曹家闹翻。王甫手下的头号走狗,熟兵法。善攻坚。

    这时候曹嵩转过身来,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一一扫过三人,冷冷地开口道:“当年陈蕃被宦官乱拳打死,记在官册上还不就是‘下狱死’三个字。段颎如今炙手可热,谁能奈何得了他?我只怪自己当初不该与他翻脸,该听你二叔的劝啊!”

    “二叔!”曹cāo惊呼一声,他差点把二叔都给忘了,好像二叔曹炽是曹cāo最害怕的人,这真是要见识见识了,“二叔呢?二叔在哪儿?”

    “怎么,你没看到,也对,毕竟他现在是这幅样子。”不知是不是曹cāo的错觉,说这话时,曹嵩的口中没有一丝同情,“努,就在那儿蹲着呢。”

    顺着曹嵩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曹cāo震惊地看着瘫在墙脚,一滩烂泥似的曹炽,曹炽对曹嵩刚才的话没什么反应。更准确地说,自从出事以来,他就一直没什么反应了。他发髻蓬松,瘫在地上,眼睛瞪得像一对铃铛,神sè间满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大家的话没有一句钻进他的脑子里。他就始终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失去了灵魂,只余下一个躯壳。

    忽然间曹cāo觉得这座破房子里的气氛十分恐怖:一具尸体,一个活死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而曹嵩,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熬过这几天的。

    曹cāo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帮着曹洪,两人一齐擦拭尸体。曹洪看了曹cāo一眼,没有阻止什么。可是擦着擦着曹cāo突然觉着不对了,拿着湿布擦到曹鼎胯下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手掌的触感,他身子晃了晃,然后稳住了心神,双手用力,从曹鼎的胯下抽出了一只两寸多的钢针!

    从曹cāo身子晃了一晃开始一旁的曹洪就注意到了他,当他看到曹cāo从曹鼎的身上抽出一只钢针,尤其是当他看清了是从何抽出的时候,他再也受不了了,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我受不了了……这帮禽兽!”丧失了理智的曹洪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狂吼一声,就要往外冲!

    一直没有插话的夏侯惇见状,连忙夺过他的剑,拉住他抚着背安慰。曹cāo也受不了这种气氛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湿布,两三步走到曹嵩跟前,开口道:“爹……爹,我们回乡去吧!回去给二叔治病,不要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曹嵩摇摇头:“我不能走。”

    “这……何苦来哉。”曹cāo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事已至此,为何还不远离这是非之地,“您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放不开?放不开?”曹嵩冷冷一笑,咬牙道,“不是放不开,是不能放,若是今rì我们被宋家牵连,一个跟头栽下去,你觉得我们,不,我还能有什么活路吗?就是侥幸活下来了,我不能官复原职,后辈还能指望谁?到时候下去了,我该怎么和列祖列宗分辩?所以,我不能走!”

    “这……”曹cāo看着一脸决绝的曹嵩,知道是劝不动他了,况且他也知道,曹嵩说得有理,于是他也一咬牙,“那我也留下来!”

    “不可!”曹嵩听到此言先是一惊,随后断然拒绝,“等秦宜禄来了,你们就走,带上尸体走。还有……”嫌恶地看了一眼瘫坐在一旁的曹炽,“还有你二叔,一起走,你二叔获罪罢官九死一生,这是被吓傻了,这病治不了。”这语气没有一丝同情,满满的全是挖苦。

    曹cāo浑然不觉,只是坚定道:“爹爹,莫再说,若是您不让我留下来,我就自己一人行动。”

    听到这话,曹嵩立马就想骂娘,你说你一个小屁孩留下来顶什么用,添乱?还威胁老子,逆子啊!只是话未出口,曹嵩就对上了曹cāo坚定的眼神,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还是真的累了,懒得争辩,他长叹一口气,徐徐道:“也罢!你若想留下就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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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昨天写着写着就睡着了,而且今天晚上还要和一个特别惨的朋友去吃饭,所以我只有争取把今天的二更写完了。

第八章 暗流涌动曹操谋(一更)

    曹cāo没想到自己这个老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曹嵩也不恼,突然道出了一句谁都想象不到的话:“你要留下来也行,但是我必须先和你说件事,等你听完了你再决定是走是留也不迟!”

    “爹爹,我是绝不可能走的。”曹cāo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容置疑。

    “哼!别急着否认,给你看样东西,若是你看完了还是这么想的话再说。”曹嵩说着转身,“是桥玄临辞官前留给你的。”

    “哦?老人家还是走了……”曹cāo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他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但是当曹嵩说出这个人辞官走了的时候,他的心中很自然地涌出一阵失落。

    “他临走之前来看过我。只是说是来看我,但为的全是你。”曹嵩转身走到一口柜子旁,从柜里取出几卷书,“这是他留给你的书。”

    曹cāo接过来一看,只见上好的丝帛上写有两个朴实厚重的字:“《诗经》?”

    “这不是一般的《诗经》,是东海伏氏注解的。他知道咱家坏了事,特意叫他弟子王儁到伏完那里求来的。”

    曹cāo知道,琅邪伏氏,乃经学世家。其显赫名声一直可以上溯到汉文帝时代的伏胜。伏湛更是帮光武帝刘秀打天下的元勋之臣。如今伏湛的七世孙伏完,娶了孝桓皇帝的长公主,可谓是风头无两。该家族批注的《诗经》是公认的正解,也是朝廷征召明经之人的依据。

    “你知道桥玄为什么要送你这套书吗?”曹嵩又坐下来,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他这是为你起复创造机会。”

    “起复!?”曹cāo眼睛一亮,他本以为自己已被罢官,如果再想要做官必然是难上加难,已经做好了大乱起时趁混乱割据一方的心思,没想到自己还能入朝。

    别小看了一个官身,有了官身你招兵买马就是平乱,没有官身你招兵买马就是造反!愿意和平乱的多,愿意和你造反的吗……这杆大义的旗帜可以说是非常之重要的,最好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辞官前曾上疏朝廷,提议征召明晓古学的年轻才俊,并赦免蔡邕之罪,叫他来主持征辟,将熟知《古文尚书》、《毂梁chūn秋》、《诗经》的宣入京师,若有才干直接可以当上议郎。你想想吧,桥老头为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曹cāo顿时呆住住了,顷刻间桥玄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关照和鞭策全都回忆了起来,心中对这个有风骨的老头更了解了几分,感动也更甚。若曹cāo是千里马的话,这位风趣幽默、不拘小节的老者就是他唯一的伯乐。

    “他和我聊了很长时间,谈的都是你的事。那老家伙还真是臭脾气,一开口就直言我是宦官遗丑!真是个倔老头!”曹嵩说着说着笑了,“但是他说得对,无论怎么钻营都不可能给我们家钻来一个好名声!好了,现在,你可以决定了,是和我在京中钻营,继续做那阉竖遗丑,还是回乡读书,钻研古学,做那清流,改变旁人对我曹家的看法。”

    曹cāo迷茫了,本来他以为自己这官是丢定了,同时他更不喜欢自己的命运随波逐流的感觉,所以才要赖在京城,求那的官的机会,可是现在一看,就是自己走了,过几年照样能当官。

    曹cāo想了会儿,下定了决心,盯着自己的父亲,铿锵有力道:

    “我留下!”

    “哦?”曹嵩有点惊讶,“如此机会你都要留下,为什么?”

    “因为……”曹cāo突感语塞,他总不能自己是穿越来的,知道再过几年就要天下大乱,到时候一个好名声根本没用,还不如现在弄点实际的,到时候好割据天下。曹cāo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只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自己被当作失心疯抓起来,另一个就是被当作大逆不道抓起来,反正是抓定了。

    “利分大利小利,一人之利为小利,家族之利为大利,这次家族蒙难,我若是走了,到时候我曹家如何自处?”曹cāo灵机一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说你为了大义,我也是为了大义。

    曹嵩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儿子一般,缓缓地点头,他仍然面无表情:“既然你下了决心,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想留……便留吧!”

    “诺!”曹cāo一躬身施礼道。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有事明天再议。”话到这儿,曹嵩好像又提起了几分jīng气神,“你们都累了吧,走,歇息去!”

    …………

    是夜,凉风习习,圆月如轮。

    曹cāo躺在一张混合着霉馊气息的草床上,闻着这股清新的味道,曹cāo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太差了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正在未来筹划。曹家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所以他必须在这个难得可以安静休息的夜晚,将自己的记忆犁一遍,想想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劣势不必多说:没关系,没人脉,没背景,不仅被一个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的当朝太尉惦记着,还是罢官之身、阉竖遗丑。

    优势估计就只有一个:穿越者,这还是曹cāo实在想不出来了胡乱加上去的。

    这么一想他可算明白了,自己还想要当个官该有多难,而且就是当上了还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不说,三天两头被人寻不是,自己重生的这个曹家,不过是面上光鲜罢喽!

    只是现在想这些无用的也对大局无助,凝了凝神,曹cāo开始思索起了此事的关键。现在,是王甫害了自己一家,段颎落井下石,因此,段颎不过是条狗,关键还着落在王甫的身上。

    那么,王甫为什么要对自家下手呢?曹cāo知道任何现象,都要放到当时的大环境中去思索,才能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很简单,王甫为了遮掩自己的罪状,所以先杀了渤海王,因为当年渤海王可能贿赂了他,想要当上皇帝,而这事最后没成,为了掩盖罪状,王甫自然不能让渤海王活着,而和渤海王联姻的宋家,也最好消失。而曹家,仅是一个附带的牺牲品。

    所以曹家只能算是倒霉被殃及无辜,当然,也可能和曹家近些年来眼见王甫圣眷rì低,开始和他疏远有关,他想借曹家立威,震慑他手下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如此一来,段颎对付曹家自可放手施为。曹家也不可能从王甫这个昔rì靠山那儿得到一丁点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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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更到这儿了,我得好好去考虑考虑后面怎么写,尤其是曹cāo怎么从这乱局中挣扎出来!

第九章 杀死王甫(一更)

    所以归根结底,想要解开曹家这个结唯有先解开王甫这个结。可是王甫是个死结。

    王甫与曹节等劫持灵帝,杀窦武、陈蕃,连结曹节、段颎等弄权多年,势力深不可测,朝廷大部都得仰其鼻息而活,江湖地位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现在,曹cāo就要剪断这个大死结。

    事实上,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还真不至于那么不可战胜。曹cāo综合自己的记忆与经验,推测出了一种可能xìng:王甫只不过外强中干!

    其实不只是曹cāo,曹嵩同样应该看出了端倪,否则,他怎么会冒着风险继续在朝中钻营?只是王甫积威已久,曹嵩还没敢往深处想罢了。

    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想,曹cāo想起了一句俗话: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既然如此,称得上曹家“朋友”的又有哪些呢?头一个是文官集团。

    众所周知,文官与宦官自从皇权出现伊始,就互不对付。到了本朝,在这个王甫流放了蔡邕,逼归了桥玄的态势下,文官集团对王甫的不满已然到了巅峰,但是他们却没什么好办法。可是这并不是文官集团没用,那是因为他们扮演着刀鞘的角sè,不好伤人,却能把伤人的刀放出来。

    他们封着一把刀,一把致命的刀,而这把致命的刀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它就是曹家的另一个“朋友”——大宦官曹节!为什么曹节会是曹家的“朋友”?试想,曹节资历不比王甫小,功劳不比王甫少,圣眷也不比王甫弱,凭什么他就甘愿屈居王甫之下?凭什么他曹节就要唯王甫马首是瞻?他甘心吗?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难解释这两个权阉最近为何越来越疏远了!但是仅仅有这把刀当然不够,因为,还少了位握刀的人。

    能握刀的人,敢握刀的人,也许以后有很多,目前天下仅一位。没错,他就是当今皇帝刘宏。可是刘宏为什么要持刀杀一条好狗呢?因为,狗不听话了,狗想咬主人了!当今皇帝已然亲政数载,也已经是个chéng rén了,那么这位九五至尊为什么要放过王甫这条残害宋后的老狗?就是自己默许的自己也绝不能接受!

    简而言之,如今皇帝身边的太监太多了,想要调和这之间的矛盾,唯有找出个牺牲品,你不想牺牲,我也不想牺牲,那就只有牺牲最没用,最惹人嫌的那条了,那条狗不会是别的谁,只会是陷得太深的王甫。因此,王甫必死!

    已经没了鞘的快刀被皇帝握在了手中,现在,欠缺的,仅仅是一个挥刀的由头。而这个由头,就藏在曹cāo的脑里。

    王甫?死定了!

    ………………

    曹cāo不喜欢下雨,下雨会使他心烦意乱,下雨会使他压抑。如今刚送走了曹洪他们,一片雨云就飘了出来,本来以为不至于马上致雨,曹cāo还特地逛了逛,好到处看看。孰料凉风一起,马上就是乌云滚滚,噼里啪啦的大雨“砰砰”砸在原本热闹的街道上,使这热闹的街道变得空旷起来。

    感受到雨水的冰冷,曹cāo连忙小跑往家赶,希望能早点跑回家,不至于淋个落汤鸡,只是他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一路小跑,曹cāo也不知绕了几个圈,转了几条街,好不容易才在旮旯里找到了那座小宅子,浑身湿透自不必提。

    当曹cāo一步跨入家中,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惊讶发现,前堂正门旁,他的父亲曹嵩不知何时,已面雨而立,就在这时候天空一道银蛇划过,闪得他的面庞是那样模糊。

    曹cāo见状,便出了卧室,走了过去,稍稍落后曹嵩半步,一言不发。

    突然,曹cāo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爹爹,咱们怎么做?”

    曹嵩头也不回道:“束手无策。”说着嗓音居然带上了点儿恐惧:“王甫……地位太高了,而且心狠手辣,他若是想要碾死我们,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看着满脸恐惧的曹嵩,曹cāo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初父亲指望脚踩两只船,一边和宋氏结亲,一边党附王甫。孰料宋氏覆灭,王甫反目,落得个两脚踩,两脚空的下场。现在,又要去巴结另一个他人。而且,这次,可能要更加的不顾廉耻出卖脸面了!按下心头的杂思,曹cāo开口了。

    “我有办法。”曹cāo平静道,“找曹节。”

    这就是曹cāo的决心,如果曹cāo没记错的话,一直到了东汉末年,文官集团基本上都没什么大作为,况且自己风评颇劣,党附他们?说不准就被当了炮灰。所以曹家还是走回老路吧,就依附宦官了,至少天下大乱前,宦官还是靠得住的。

    若要提起宦官,现在最受宠的应该是皇帝从小的玩伴张让一伙,只是曹cāo与这一伙有过节,还不是什么小摩擦——曹cāo亲自动手杀了宦官蹇硕的叔叔。

    “曹节?”曹嵩微微摇头,“不成,就是他与王甫关系渐差,也不会愿为我曹家一门罢官去得罪王甫,此路……不通。”说着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儿。

    但是恰恰与曹嵩的颓然相反,曹cāo显得信心十足:“爹爹,若是我有个主意,能使曹节取王甫而代之呢?”

    “若是这般,倒还有希望……”话未说完,曹嵩的眼睛忽然睁得和铜铃般大小,一脸深深震撼之sè,紧接着就是浓浓的怀疑,“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这一刻,曹嵩眼中的儿子渐渐变了,他曾是个顽童,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差点给曹家招来灭门大祸,之后,他成了个愣头青,敢棒杀大宦官之叔,后来,又变成个曹青天,治理地方兢兢业业,政绩卓著。但是从未变过的就是,他,从未让自己省心过。可如今,那些影子和眼前这个青年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叠成了一个曹嵩已经看不懂了的人。

    曹cāo自然不知道曹嵩在心中所思,他浑然无觉,自信说道:“爹爹,我们……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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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麻烦了,今天一更,我得整理整理思路。

第十章 曹操的心思(一更)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rì子,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瞧着这天气,这几天都快被地震善后钱粮问题折腾疯了的汉帝刘宏再也忍不住了,放下手头的善后工作,丢开臣子们请他罪己的奏疏,在贴身太监曹节的建议下,带着他和张让漫步与宫中散心。宫中多是恢宏大殿,但也不缺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风景优美,不像殿内入眼便是明黄装饰,起腻不已。

    这里没有固执臣子们滔滔不绝的说教,没有难民如何善后的烦心事儿,不用憋着下诏骂自己,这里只有大自然的幽雅景致,可以让刘宏暂时丢开那些烦心事。

    刘宏在宫中慢慢游览,一会儿去聆听林中鸟鸣;一会儿又去翠湖畔嬉水观鱼;还在竹旁赏竹听风。均能让他舒缓心神,忘却尘忧。

    曹节使出浑身解数,和张让一逗一捧,让刘宏笑得前仰后合,笑了一阵,还觉意犹未尽,问曹节道:“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曹节思索了一会儿道:“天高云淡,皇上不如去登高望远,定能使皇上心旷神怡。”

    张让居然也也在一旁怂恿:“着啊,皇上,咱们就去宫墙上面瞅瞅吧,也好将这锦绣河山尽收万岁爷眼底不是?”

    刘宏被这一鼓动,也心动了,欣然应允。但是正高兴的刘宏当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好奴才见他转身,相视一眼,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窃喜,只是窃喜很快隐去,两人就状若无事地跟了上去。

    刘宏本就未尽兴,在两个大太监的陪同下登上了宫墙,往墙外一看,霎那间壮丽河山繁华洛阳尽收眼底。刘宏不由赞道:“江山如画,朕的江山更甚名画啊!”两名大太监自是一轮马屁奉上。

    可是这阵马屁后,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张让给曹节使了个颜sè,后者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嘴上依旧笑哈哈地说道:“圣上英明,国泰民安,看看那些民人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哩!”

    刘宏闻言,脸皮一红。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旁人话中奉承,还分辨得清,便笑骂道:“你这奴才,虚言不少,站这儿又怎么看得清人脸上神sè呢?”话虽这么说,刘宏还是鼓足了眼力,想要找出几个一脸幸福的,好稍稍减轻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

    目光扫过洛阳城,刘宏觉着这人啊,都和蚂蚁一样大,哪看得清……“咦,”刘宏忽然轻咦一声,目光落在一处,那处是座豪宅,似乎仅仅完成了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一小部分,便是错落有致,金碧辉煌,真不知若它完成后,会是多美的一道风景。

    但刘宏的脸上,却殊无半分笑意,脸sè反而渐渐沉了下去,双眼也渐渐眯成一条缝,shè出一道yīn冷的光。只听他用一种仿佛出自地府的声音问道:“那是何人的宅子?”

    顺着皇帝的目光,两位大太监也看到了那座豪宅,心中一喜,暗道:机会终于来了。

    “知道吗?”

    曹节看着一脸愤怒的皇帝,心里打了个寒噤,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张让心中是何想法,他却突然忆起了当年和王甫同舟共济的情谊,心中不由一软,可是很快就重新硬了起来,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断无后退的道理。想起那rì曹嵩来找自己时献上的财宝和计谋,心下一横,故作惊讶地说道:“那不是王甫的外宅吗?怎么,又扩建了?”

    这句话挑拨痕迹太重,但刘宏已经怒火中烧,他想起了自己为地震善后钱粮着慌的事,又扭头看了看那座豪华的私宅,脸上杀气四溢,好心情瞬间消散,转身拂袖,刘宏气冲冲地下了墙,走了老远才甩下一句话:“让王甫来见我!”

    听到这句话,两位大太监相视一眼,脸上透出了诡异的笑容。

    ………………

    阉人作为不完整的男人,人到中年便老得很快。王甫年近六旬,一张白净的面皮皱纹堆叠,本应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却因为恐惧变得分外扭曲,现在的他,跪在地上,冷汗簌簌而下,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之极。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汉帝刘宏却没有一丁点儿可怜他的意思,看着浑身颤抖不休的王甫,刘宏的眼中只有嫌恶,而侍立两旁的两个大太监眼中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

    “恶奴,你认罪否?”终究还是刘宏先开了口,口气冷冷得。

    “奴……奴才冤枉啊!”王甫哪敢认罪,口中喊冤不止。

    “狗奴才!”刘宏恨恨地看了王甫一眼,“来人,把这狗奴才先拖出去打上十棍,再拖回来。”说完他就气呼呼地坐回了榻上,再不理睬王甫的喊冤声。

    其实两个大太监心中都清楚,皇帝只是一时气愤,气王甫居然不顾自己的皇帝老子,只顾自己,又是少年心xìng。过了这一阵,也就好了,到时候对王甫顶多就是个稍作惩戒。

    但是,这可不是二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乘着这个间隙,张让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您准备怎么处置王甫?”

    “怎么处置?”刘宏瞥了张让一眼,“自然是打个几棍完事,又不是什么大事,jǐng告一番也就罢了。”

    听见皇帝真的是这想法,张让在心中叹了口气儿,回忆了一下前几rì曹节找来自己时的那番说辞,清清嗓子,开口了:“皇上,您忘了宋后了吗?王甫可只是条狗啊!这可是个好机会!”

    这句话好似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刘宏心中,他脸sè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

    而就在这rì,洛阳的另一头,曹嵩正因为曹cāo的一句“天晴之rì便是王甫忌rì”而坐立不安,来回晃悠,把曹cāo都给看烦了。只好出言打断道:“爹,您别转了行吗?转得我头都晕了!您就放心吧!”

    曹嵩闻言果真停下了脚步,反问了曹cāo两句,:“放心?我怎么放心?你倒是说说。”

    曹cāo也不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徐徐道:“那王甫揣摩圣心,杀了宋氏满门的时候他就注定要死了。杀了国母,即使是皇上授意而为,他也必定不容于同僚,不容与世人,到头来也必将不容与陛下。”

    “真的?”曹嵩依旧狐疑道。

    “真假过了此rì便知。”曹cāo也不再解释,话风一转,“爹,我准备等这事完了就回乡一趟,把我夫人都接过来,反正王甫就是倒台了,到爹爹你为我求官也总还有点时rì。”

    “也好,顺便帮我探望探望你七叔。”似是被曹cāo的沉稳影响到了,曹嵩也不转了,想了想,觉着这话也有理,只是叮嘱道,“如今你在小一辈中年龄最长,记得要和兄弟们相处好。我也盼着你的兄弟们能够帮持你、维护你,成全你的功名。毕竟是同宗兄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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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等会应该还有一更。

第十一章 两个女人 曹操的决心(二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家之事岂能随意插手?

    就是因为阉竖遗丑的曹cāo明白这个道理,权势滔天的王甫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转眼间就大祸临头。

    王甫下狱引起的轰动不下于一场大地震,在皇帝的授意下,一封封弹劾王甫的奏章飘入省中,无数的冤案被揭发出来。王甫一派被那些摩拳擦掌的大臣们狠狠地推下深渊,王甫及其义子被打入天牢。

    恶人自有恶人磨,狱中,王甫遇到早就恨他入股的酷吏阳球,这阳球可不管什么律法,直接在狱中棒杀了王甫父子。随着这爷俩的死,原先党附王甫的官员也都纷纷落马,太尉段颎更是被一杯毒酒赐死,遗憾地结束了其大起大落的一生。

    更让人震撼的是,小皇帝在这次朝争中表现出的手腕,他在王甫死后,紧接着就处死了接手王甫一案的阳球等强硬派大臣。经此一事,众人都惊骇发现,刘宏可再也不是那个小皇帝了,这一系列的朝争为他的乾纲独断奠定了基础,从此,张让、赵忠以及他苦心培养的心腹都被推上了前台,汉王朝的毁灭也又朝前了一大步。

    但是,这一切都与曹cāo无关,现在的他,正面临着一个很尴尬的处境,这个处境就是他现在正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其中一个不必多说,自是曹cāo刚醒来时就见到的宫装丽人,自称卞玲珑的尤物。另一个则是曹cāo的原配夫人,沛国丁氏的大小姐,可说是大小姐,她与曹擦想象中的那种恬静优雅的大小姐根本不沾边:她比曹cāo大一岁,庞大的身躯甚至将曹cāo衬托得矮小,再加上姿sè毫不出众,皮肤稍黑,真是有点让曹cāo失望。

    但这么一来就有点麻烦了,须知,卞玲珑是曹cāo未过门的妾,丁氏则是曹cāo的原配。在这个年代,妾的地位可真的是低下无比,可以说生死就在正妻一念之间。现在,原配长相真是有点不敢恭维,小妾又如花似玉,等过了门,因为争宠出个人命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已经有迹象了,卞玲珑在乡这么多天,丁氏都没和她交流就是个明证。

    而且更让曹cāo头痛的是,曹cāo面对丁氏时,总是莫名的心虚,一个估计是因为自己不是正版曹cāo,另一个可能就是原版曹cāo好像对自己这个原配也有点冷落,所以挺内疚。

    可是心虚也不能不管啊!曹cāo今天把这两人叫一起,就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和平的解决方式,抱着这个目的,曹cāo尴尬地先开口了:“来来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这是玲珑,是我以前路见不平救下姐弟中的姐姐,这是我的夫人……丁氏。”

    “……”三人之间悄然无声,曹cāo挠挠头,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一脸尴尬样的曹cāo,丁氏叹了口气,其实从他看到卞玲珑第一眼时,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得不到丈夫的爱了。首先卞玲珑比她年轻,其次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此花容月貌,就是自己看了都有点动心,自己和被丈夫收房的小曼捆一起都远远不及她。再有一点,她是歌伎出身多才多艺,和丈夫是琴瑟和谐,自己哪能比得上?

    正因为此,所以丁氏看着这个比自己强之百倍的女子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拍了拍怀中熟睡的女儿。

    看到这一幕,曹cāo更尴尬了,他更没想到,曹cāo这时候都已经是个做爹爹的人了。于是他只好向玲珑露出了求助的目光。

    接受到情郎求助的目光,卞玲珑轻叹口香气儿,先打破尴尬道:“姐姐,这就是大丫头吧!”

    “是。”丁氏还是不愿多吐一字。

    “有三岁了吧!”

    “嗯。”

    “长得真像夫君,不用问,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卞玲珑摸着孩子的脸说道。

    丁氏其实是个好女人,通情达理,眼见卞玲珑这样夸她女儿,便客气道:“瞧你说的……妹子,听说你为夫君吃了不少苦,真是难为你了。”

    “嘿!姐姐说的什么话?服侍夫君不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夫君就过我姐弟俩的命,我更应该报答他了……姐姐这种大家闺秀,是不知道我们这种人的苦的。”

    “哪种人?”听到这儿曹cāo居然沉声插了口,“什么哪种人?过了门就是一家人!甭管是你还是夫人,都是我曹孟德的老婆,谁敢嚼舌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听了这话,两人是又感动又好笑,尤其是卞玲珑,正为自己的身份发愁呢,没想到曹cāo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下当然感动,嘴上却嗔道:“你这人……我和姐姐说话呢,好生无礼。”

    曹cāo也不恼,嘻嘻一笑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表明个态度,我曹孟德的女人,是不分尊卑的,都是我的心头肉。算了,没意思,我去找元让他们喝酒去了。”说罢,也不停留,转身就出了门。

    瞧着曹cāo渐渐远去的背影,两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夫君,真是个好人,我真是有福气。”

    “哦?妹妹小时候,想必也是非常可人的吧?”

    “不是,”说着卞玲珑的眼睛一黯,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打开话匣子的好机会,“我是琅邪郡开阳县的人,家里就是种地的。记不清是几岁了……也就像大丫头这么大的时候,哥哥被人牙子拐走了,然后就没回来。”

    “后来村里闹瘟疫,爹娘运气不好,都死了,当时我弟弟阿秉才两三岁,两个孩子没爹没妈可怎么活呀?好在我还有个叔,他也没个孩子,就把我们收养了。我那婶子人特好,因为不能生养倒是把我们当亲生儿女般看待,一家四口虽不富裕但还算过得下去。”

    “可是好rì子不长,转年瘟疫越闹越厉害,村里的人死了小一半儿,我那叔叔和婶娘也因为缺病少药死了,那时节,rì子真是惨,连饭都吃不饱。但还好村里路过几个卖唱的,我就偷着求他们带我们姐弟走。”

    “我跟着师傅学唱曲,阿秉就学着吹笛子,我们跟着这队艺人游遍豫、兖、青、徐四州,走街串巷到处卖唱糊口。可真是命苦,我们戏团有次过山是碰上了强盗。团里的人都被杀光了,就我们俩运气好逃了出来,相依为命,走街窜巷。常遇到纨绔子弟泼皮无赖,阿秉为了保护我没少挨打。”说道这儿,卞玲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丁氏会说,那种光芒,很好,很温暖,如果曹cāo在的话,就会说:这是希望的光芒!

第十二章 身边有眼线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夫君就是在那天救了我们,如果没有夫君,我们姐弟俩早就曝尸荒野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了夫君的前程着想我们就藏在外面。唉,说是报答,其实我们根本无以为报,我只要能在夫君的身边做个使唤丫头就行了!”话未说完卞玲珑已是泪眼朦胧。

    丁氏听了她凄惨的身世也红了眼圈,两个女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不少。丁氏释然了,安慰道:“妹妹,夫君说得没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卞玲珑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

    就在两个女人在屋内上演一家亲的时候,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趴在墙角下偷听,这人不是别的谁,正是曹cāo。其实曹cāo哪敢真的那么一走了之,要不是玲珑给他使了个眼sè,他还硬着头皮留在那呢!只是接到眼sè的他如蒙大赦,顺水推舟就跑了出来。

    但他毕竟没有真放心,于是偷偷摸摸地躲在窗户下,偷听两人的对话。终于听着听着,才算是放下了心,很是得意于自己没有看错人,玲珑果然圆满完成了任务。这样,自己可真放心了……

    “夫君,您躲这儿干嘛?”

    曹cāo一听这声音,心说坏了,这要是让里面两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偷听,该多丢脸啊!顾不得多想,他连忙扭头摆手,指唇摇头。示意来者莫出声。

    那女子见曹cāo这幅滑稽模样,不由得“扑哧”一声轻笑。这笑声如银铃乍响,晃得曹cāo心中一荡,于是定睛细看来者。

    来者不过二九年华,却美艳动人,一双凤眼带着勾魂风情,嫣红的唇让男人忍不住狠狠印上去的冲动,呼之yù出的晶莹玉兔,随着她的轻笑,那对玉兔几乎要从衣襟中挤出来,兼具肉感与弹xìng的小蛮腰拧成诱人的曲线,曹cāo不难联想到他和她在床上颠x倒凤,大被同眠的美景。

    仅仅是看了一会儿,曹cāo就有点面红耳赤了,同时他也想了起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丁氏的陪嫁丫鬟刘曼儿。相比起丁氏,曹cāo更喜欢这个陪嫁丫鬟,因为她比起丁氏,在闺房之中放得开许多……想到这儿,曹cāo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曼儿,我只是路过,路过……这种小事就用不着夫人提了。”说罢,曹cāo不敢再停留,急急地跑开了。

    看着曹cāo落荒而逃的背影,曼儿又轻笑一声,心想:“夫君可真是,都老夫老妻了,还这般放不开,怎么你带那狐狸jīng入门时就没这么放不开?可别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接受她。”

    曹cāo可不知道后宅安宁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时候的他已然到了前堂。这会儿前堂分外热闹,曹德、夏侯惇、夏侯渊、卞秉几人正聚在一块儿喝酒,带上曹cāo正好,当年遮掩横幅命案的几人都到齐了。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儿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旧,推杯换盏间,都是好一阵感概。

    “无论如何,我们曹家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了,子廉他们还在守孝不宜饮酒,今rì就哥几个吧!”曹cāo边说边端起一杯酒灌了下肚,咂摸两口,觉着这没蒸馏过的酒就是淡。

    “哥,真没事了?”

    “嗯!没事了,爹爹和曹节谈得不错,估计再有个月余我也要起复了,这次回来是来接你嫂子的。”

    “这真是好事啊!大好事啊!哥,你是不知道曹家满门罢官那会儿曹家有多乱,宋后被废,满门罢官,我们聚一起自杀的准备都做好了。”说到这儿大伙儿都笑了。

    只有曹cāo是个例外,他皱眉道:“自杀?幸好没有!是谁说服你们打消这个念头的?”

    “还能有谁?七叔呗!他说王甫不过坟中枯骨,以爹爹的才智,若是还能有大哥一旁帮衬。必能化险为夷。当时我们还将信将疑的呢!没想到真是真的。七叔真是神机妙算。”曹德啧啧有声,显然对七叔很是敬佩。

    七叔?曹cāo迅速地在脑中找起了关于七叔的事迹。

    七叔本名曹胤,可以这么说,他在曹氏这个靠宦官起家的家族中当属异类。他不仅才具过人,品行更是没话说,在乡间有着极高的声望,曹cāo小时候就得过他的指点,可以这么说,曹cāo之所以学富五车大半都是这位七叔的功劳。只可惜,七叔万般好处,唯有一处缺点,那就是避世思想很重,不愿出仕,始终窝在乡间。如今更是因为两位兄长一死一疯,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昨rì才有好转。

    在曹cāo的印象中,这位七叔对自己很是不错,情同父子,又想起父亲的嘱咐,于是接着道:“唉!明rì我们带点补品去探望探望七叔吧!”

    “嗯!”曹德和夏侯惇对饮了一杯,“哥,七叔先不提,你可是害得我好惨啊!”

    “怎么了?”曹cāo莫名其妙,心说我可绝对没害过你,就是害了也是前任害的,可别怪我头上。

    “还怎么了?我问你,我那卞氏小嫂子的事儿是怎么被父亲知道的?父亲可说了,说我是个不孝子,还说我和你一起窝藏罪人。”

    “这又是怎么一说?”曹cāo真是糊涂了,他知道“自己”曾经让曹德帮忙,瞒下卞氏姐弟的存在,可他从没和父亲说过啊!他还准备这次返京时捎上玲珑,到时候再和父亲分辨呢。怎么听这意思,爹爹好像早就知道了,“我是真不知道,怎么,父亲知道了?”

    “你真不知道?”曹德狐疑地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曹cāo,估计是相信了曹cāo,“嘿!那真是邪门了,爹爹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还特意来了书信骂我呢!莫不是爹爹的眼线都已经布到谯县了?”

    这时候一直喝着酒,已有三分微醺的夏侯渊满不在乎地开了口:“都是扯淡,依我看就是有内鬼,估计就是那个秦宜禄,比起楼异来不老实多了,看上去猴jīng猴jīng的!”

    秦宜禄?楼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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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一章有点儿无聊。

第十三章 婚事与曹胤

    “秦宜禄,不会吧?”结合了脑中的回忆和自己的判断,曹cāo有点不以为然,那个滑不溜秋的家伙应该没这么大胆子吧?

    秦宜禄是曹cāo当年任洛阳北部尉时的老手下,曹cāo见他有几分聪明,便收了他做手下,细细算来也有不少年了,主仆关系还是蛮好的。至于楼异,和曹cāo的关系就更亲切了,当初,曹cāo得罪了宦官,被放到顿丘做县令时,幸好有这家伙护卫,要不曹cāo估计早已是一杯黄土了。这两人可谓是曹cāo的左膀右臂,所以曹cāo对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嘿!管那么多干嘛!就算有又如何?你爹还能害你不成?”夏侯渊话糙理不糙,“别说那些破事了,我们谈谈正事吧!孟德,你准备什么时候让这小子姐姐过门啊!我当初就说过,你就没安好心,那晚哦……啧啧!”说着夏侯渊还对卞秉挤了挤眼。

    听夏侯渊这么一说,曹cāo猛然想起,夏侯渊好像还为“曹cāo”失手杀死恒府管家这事坐了许久的牢房,最近才放出来,虽说事不是自己惹下的,但道谢还是必不可少的,忙端起酒道:“秒才,你为我受苦啦!”

    夏侯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也不擦,大笑道:“孟德,我可没受苦哩!你都不知道里面多爽快,从早到晚最累的莫过于和那些班头们喝酒吃肉了,这牢坐下来,我居然还胖了些,哈哈……要说那王吉可是大名鼎鼎的酷吏,也给了咱们家天大的面子了。”

    说道酷吏王吉,曹cāo还有点后怕。幸好王甫还没和曹家彻底翻脸,要不自家那些家人,落到王吉手里还能有活路吗?准都得被祸害死。

    想到这儿,曹cāo心中对夏侯渊愧疚更甚,感激道:“秒才,我可非要好好报答你!”

    “客气什么?咱们兄弟间还提什么报答。”夏侯渊又是一杯酒下肚,满不在乎道。

    “可……”

    “孟德,你若愿意,我倒真有件事求你。”夏侯惇忽然插了嘴,说着也不给曹cāo反应的机会,“我要向你提亲。”

    “向我提?你说说。”曹cāo愣了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给我家二小子求亲,要你们家大丫头给我当儿媳妇。”夏侯惇表情严肃,死死地盯着曹cāo。

    曹cāo低头犹豫了会儿:“这……”曹cāo毕竟是个现代人,对于这种娃娃亲很是不感冒,他抬头看了看夏侯惇,见他一脸恳切,又想起自己还热乎着的许诺,心中不由一松,“成,你家老二我也见过,不错的孩子,从今儿起,我们可就是亲家了。”曹cāo心中默念:女儿啊女儿,可别怪你爹,反正你到成亲的岁数还早得很,你夏侯叔叔到时候肯定会忘的。

    他也不想想要是没忘怎么办。

    “着啊!今天高兴,再来一杯,走着……”

    那天曹cāo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总之他这个能把古代酒当水喝的“伪酒仙”已是醉醺醺的了。夜已深,醉着的他悄然踏入后院,本想摸进玲珑的卧房,一抬头却正好看见正房里还亮着。他慢慢踱到门前推开道缝偷偷往里瞧。丁氏正忙着织布,还未歇下,这位夫人虽然不怎么称曹cāo的意,但真是非常贤惠。

    “夫人,怎么还不睡?”曹cāo悄悄走了进去。

    “嗯?哦。”丁氏没想到夫君会到自己房中过夜,有点慌乱,“你来了。”

    “嗯!你都忙一天了,还不睡?”曹cāo说着宽衣解带。

    “大丫头如今正是闹腾的时候,我哄了她好久,这不,才让nǎi娘抱走吗?”

    “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曹cāo好奇地问。

    “织布,做些衣裳。”丁氏边忙边絮叨,“你被罢了官,没了俸禄,家里虽然还有点积蓄,可也经不住大手大脚啊!奴家闲着无事,做些东西,也能换点小钱,说不准将来就能用上哩。”

    曹cāo看着妻子,有点啼笑皆非,笑道:“夫人,我马上就要起复了。你啊!不必再做了。”自己这夫人真是傻得可爱,曹家若是不倒,自然不会缺银钱,若是倒了,再多积蓄不都成了别人家的。

    “话不能这么说,奴家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仕途上的事是说不准的。奴家知夫君被罢了官心里难受,但难受不顶用啊,还得慢慢来……”

    一瞬间,曹cāo脑中浮现出无数事:当年是她jīng心照顾曹cāo的起居;是她张罗着为曹cāo纳了刘氏;是她十月怀胎为曹cāo产下女儿……昏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在她散开的乌黑长发装点之下,那张平庸的面孔似乎也变得看不清了。

    丁氏仍啰嗦个不休,但那念叨变得动人起来,似乎还有点慵懒的味道。曹cāo的喘气声渐渐变得粗了起来,他一把上前抱住了丁氏,甫一接触只觉怀中人娇躯一颤。他不再犹豫什么,抱着丁氏就上了床……

    有道是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将朱唇紧贴,把粉面相依……一夜**按下不表。

    …………

    转眼间一个秋天熬过,这几月曹cāo快活似神仙,流连于三女之间,整rì都是和夏侯渊几人惹是生非,让他好好过了把纨绔瘾。直到曹嵩打发人送来了喜讯——他官复原职了。曹cāo急忙跑到自家七叔跟前儿,给他报告这个好消息,七叔真是受了激儿,兄弟几人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心疼的老毛病因这事儿总也好不了,疼起来时能疼得人恨不得一死了之,几月下来他已瘦了何止一圈,原本的风流潇洒早已消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曹cāo看着躺在榻上的七叔曹鼎,一字一顿地给他读着曹嵩来的家信。曹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着话:“哦!”“嗯。”这类无关痛痒的话。这其实挺符合曹胤的xìng格的,官场不过是笑谈,富贵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的心就像一潭死水,怎么也泛不起波澜。

    “孟德。”曹胤忽然叫住了曹cāo。曹cāo停下,静静倾听,想听清楚曹胤说些什么,谁知曹胤第一句话就骇得他差点跳起脚来。

    “孟德,我估计是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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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加快点进度,赶快回京城。

第十四章 曹胤之死(二更)

    曹胤面容清矍,双目深邃,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他淡然的好似在唠家常。不知怎地,曹cāo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最后化为幽幽一叹。

    “孟德,无需伤心,生老病死,天道轮回,何必叹息?”说着曹胤的眼神一黯,“我只是遗憾,我自以为看透红尘,自伤自怜一生,可鄙可叹啊!”

    “七叔,你别这么说,您通读诸子百家,学问超人,还贴钱给村里的穷孩子读书,您有何可鄙之处?”曹cāo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七叔啊七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曹胤淡淡一笑,道:“孟德莫劝,我虽是遗憾,却是不悔,你七叔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唯有那犟脾气还有几分可取。”

    “七叔,你不会死的。”

    “傻孩子,谁都会死,生死轮回,又岂是凡夫俗子可逆的。”看到曹cāo双目通红,他又轻声安慰道:“孟德不必如此,我自怜一生,遗憾一生,如今正要卸下这副重担,魂游天地四方,怎能不笑?你又怎能不为我笑?”

    曹胤,对幼年曹cāo影响最大的人,没有之一。若是没有他,曹cāo可能会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也可能成为一个不守孝道的恶徒,但就是他,定下了曹cāo的型,让曹cāo成了一个通晓经史子籍,心怀大志的士人。他无功于朝廷,无功于天下,但却有功于曹cāo,这又何尝不是天下之幸?

    想到这儿,曹cāo双膝一软,恭敬得双膝跪倒,轻声说道:“谢七叔教诲!”

    曹胤嘴角抑不住地上扬,看着这个自己最看重的子侄,说道:“你七叔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只是七叔不才,还有些道理可与你聊聊。”

    “七叔请讲。”曹cāo肃容屏息道。

    冬rì的阳光悄悄地印在曹胤的脸上,暖暖的阳光和着曹胤不疾不徐的语调,好似仙人入凡尘。

    “孟德,我且问你,你知道为官的道理吗?”曹胤缓缓道,“或者说,你想做怎样的官?”

    曹cāo一愣,不知道一向厌恶官场的七叔为什么会和他谈为官之理,但还是恭敬答道:“想必就是顺情说话,两不得罪,不露锋芒吧!或是低头不语,实心做事?”说到这儿曹cāo也有点不敢确定了,他总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于直白,太简单了。

    果不其然,曹胤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但若是闭眼办事,错了是你的罪过,成了是别人的功。”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笑道:“我只说四字:‘顺心而为’。”

    “顺心……而为?”什么意思?

    不同于曹cāo的疑惑,曹胤微微一笑,对曹cāo道:“我也曾疑惑过,也曾悲伤过,也曾怨天尤人,放浪形骸,只是每当我想起这四个字就觉着心灵有了依靠。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发现所有苦难不过是一段经历,无论何时、何地,顺心而为,便总有一道风光等着你。若你为官不顺心,即使你位极人臣,也只是徒增烦恼。”

    “自从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才真正不再后悔。做不做官又如何?不过是层皮,我逍遥惯了,若是做了官,还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灾祸。”曹胤似乎想起了自己平淡的一声,轻笑一声,“我这辈子,与世无争,造福乡里,教书育人,虽无惊天动地之举,亦无流芳百世之事,但问心无愧,了无遗憾。”说着微笑着看着曹cāo道,“既如此,死又何妨?”

    曹cāo思索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七叔的意思是,做事需认清本心,切莫做那违心之举?做官亦是如此?这就是为官之道。可若是人心本恶呢?那又岂能顺心而为?”

    “你错了,我顺的这颗心,不是凡心,而是天心,好比你婴儿时,需食rǔ汁,这便是你的天心。”说这话的时候曹胤死死地盯着曹cāo,一字一顿道:“还有,这不是为官之道,这是为帝之道。”

    曹cāo正似有所悟呢,但一听后面的话差点被吓得瘫倒在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心说自己这七叔莫非真是神仙不成,连自己想干什么都知道?想着想着曹cāo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下轮到曹胤吃惊了:“孟德,你这是怎么了?”

    曹cāo都快哭了,我都要做皇帝了,你还问我怎么了,压住心中惊恐,他强自镇定道:“我都要做皇帝了,能不惶恐吗?”

    “不至于吧……”说道这儿曹胤似乎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笑道,“哈哈!你弄错了,我说的为帝之道,是要你做自己心中的主宰,做自己的皇帝,莫被外事所影响。”

    听到这儿曹cāo哭笑不得,还真是自己多心了,他苦笑道:“七叔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成仙……”曹cāo突然卡住,似乎自己多嘴了。

    曹胤却浑然不觉,让曹cāo送了口气儿,只听他继续说道:“孟德,我观你非常人,若你掌了权,肯定不会循规蹈矩,必是要大干一场的,可你要明白,凡事都要量力而为,存在即合理,莫要强求。”

    “诺。”曹cāo低头行礼。

    看着恭敬的侄子,曹胤还有许多话想说,但他却说不出来了,他只觉着五感正在缓缓地离开自己,眼前的侄子与自己兄弟们的身影叠在一起。他微微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过了屋顶,shè向了碧蓝的天空,在那遥远而又洁白的云朵间,曹鼎似乎在冲他招手,往rì的仇怨终于在今rì烟消云散。曹胤觉得自己似乎插上了翅膀,慢慢地飘了上去……

    就在曹cāo的恭敬地拜伏下,曹胤的瞳孔渐渐散开了。

    许久没有听到七叔的声音,曹cāo似乎明白了什么,拜在地上,双肩颤抖,只感到无比的沉重压在他的双肩上,使他忍不住把身子伏低一点,再低一点。

    “哦!是宜禄啊,对,孟德在里面呢!”

    几乎与这谈话声同时响起的是“啪嗒”一声开门声,然后就是秦宜禄差了音的鬼叫:“大少爷!大喜事啊!皇上下诏争辟你为议郎啊!”

    复杂的感觉萦绕在他的胸膛,此刻曹cāo的心里是何等心思,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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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重地,东汉的覆灭终于开始了倒计时。

第十五章 琐事

    曹嵩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就在自己官复原职不久。他就亲自出马托曹节他们帮曹cāo活动活动一个职位。只是很快,曹嵩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rì又是朝会,金钟作响,文武官员见到被黄门侍郎从后殿引来的皇帝刘宏后,立刻肃静,举起笏板山呼见驾。

    “众卿平身。”刘宏的声音并不大,却自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味道。

    众官员起身归坐,抬起头来却见刘宏一脸哀伤。刘宏看了看身下的大臣们,举起一份奏章,静静道:“朕昨rì彻夜未眠,原因就在于这份奏章,这奏章不是别人的,正是已然告老的桥老托人送来的。老人家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了,仍时时刻刻挂念着天下苍生,只是老人家实在是不堪重负了,只得归去。但是,在信中,老人家向朕推荐了一个人。”

    说着刘宏突然不再言语,只是将眼神投向了一个方向,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时,曹嵩眼前一亮!他身为九卿之一的大鸿胪,位置很是靠前,而刘宏的眼神,似乎就是冲着他?

    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刘宏继续道:“桥老对朕言明,如今世风rì下,需以经典之学,扬大义,教世人。并且向朕举荐了几位贤能,其中……”说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奏章道:“当属谯县曹cāo通古晓今,可堪大用。曹爱卿,这曹cāo是你的儿子吧!”

    一瞬间,各式各样复杂的眼光都集中在了曹嵩的身上,羡慕、仇视、欣喜、嫉妒皆有,但曹嵩却丝毫不感不自在,因为他已经激动了,于是出班举笏道:“皇上英明,曹cāo曹孟德正是犬子。”

    “嗯!不错不错,爱卿莫要太谦虚,虎父无犬子吗!”说着刘宏突然一拍御案。曹嵩吓了一跳。心脏顿时漏了几拍,却听刘宏哈哈大笑道:“朕想起来了!这曹cāo不就是当年棒杀豪强名震京师的洛阳北部尉吗,说来也是朕的疏忽,竟未想起为他升官。曹爱卿,你儿现居何职呀?”

    曹嵩这才算松口气儿,半分不敢疏忽答道:“犬子原居顿丘县令,因宋后之事被撤职,如今赋闲在家。”

    “嗯?”刘宏撑着下巴想了想。说来也是该曹cāo转运:一来桥玄举荐另眼相看;二来曹cāo在刘宏心中印象不错;三者他对宋后毕竟有份愧疚,听说了曹cāo的遭遇心中自然同情。

    思索了一会儿,刘宏朗声道:“传诏,辟谯县曹cāo入朝,暂拜议郎。”

    曹嵩这下是真激动了,这被曹节活动进来当官能和皇帝金口玉言制定为官一样吗?他忙高举笏板拜倒在地:“臣叩谢天恩!”说罢连连磕头,心中那股子兴奋劲真是难以言表。

    …………

    当曹cāo帮着料理完七叔的后事后,仍不愿离开,一人带着祭品到了七叔的坟前,也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七叔,侄儿要去做官了!嗬,您说这还真巧,您刚和我聊了为官之道,征召我的旨意就下来了。”曹cāo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七叔的坟头前,“据说是桥公举荐的,拜了个议郎。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说着说着曹cāo竟苦笑一声。

    “我本是想弄个武职的。七叔,我也不怕和你说,我可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文官。说出来也许你不信,这天下没几年可就要大乱了。您也甭管我怎么知道的,您就说我是不是该弄点兵马什么的?”说着曹cāo起了身,“到时候也好在乱世中自保……不光自保,我还得去救别人,有句话说的在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我来了,那我就有责任……”

    话音未落曹cāo突然醒悟,自己和个坟头说这么多干嘛?笑了笑,曹cāo将话头别了开来。

    “你们都走了,曹家那一辈中也就剩个我爹了。以后侄儿也不能再靠着你们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还前看。”曹cāo的眼睛越来越亮,“七叔,你那天的话我算是明白了,放心,我肯定会顺心而为的,嘿嘿!既然老天让我做了曹cāo,那我也该做些曹cāo该做的事了。”说着曹cāo将地上的酒杯捡了起来,将杯中酒全都洒在了四叔的坟头上。

    “四叔,您就看好了吧!我曹cāo,是怎么搅动这天下风云的!”说罢他不再停留,毅然转身离开。

    回了村,总有些事要安排,曹cāo掐指一算,怎么也得到明rì才能成行,于是便拉着弟弟曹德,又找来好友夏侯渊,三人聚一起儿蹴鞠。

    其他二人不提,曹cāo本就是蹴鞠好手,就是被穿越了,身体的本能也没忘,踢起球来真能耍得另二人团团转。

    丁氏今rì没来,只有玲珑陪着曹cāo。她扇着团扇,气定神闲地看着三人蹴鞠。

    踢了一会儿,曹cāo颇觉无聊,因为那二人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于是他一脚踢开了球,看着二人飞奔救球,自己则是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玲珑旁,坐了下来。

    “怎么了?不踢了?”卞玲珑举起手中团扇,帮曹cāo扇着风。习习凉风随着她的体香钻入曹cāo的鼻中,让曹cāo只觉通体舒泰。

    “不踢了,他们太弱!”曹cāo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怎么,你们决定了?不和我去洛阳了?”

    “嗯!姐姐说,曼儿姐姐怀了身孕,不宜远行。她要留下来陪她。”说着卞玲珑翻了个白眼,“都是你的错。”

    “怎么是我的错呢?”曹cāo嘿嘿一笑,“主要是你夫君太龙jīng虎猛了,算了,不去也就不去吧!到时候再说。”曹cāo没问为什么她不和自己一起去,卞玲珑的心思他知道几分,他也不可能改变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既然她怕丁氏吃味,也就随她吧!

    说完曹cāo便默然,不再言语了。他总觉着,回乡没几rì,事情却是太多,但他却一点也不觉着累,他在想,京师当中究竟是怎样一幅场面。想着想着,他忽然回忆起了一句话: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想着想着他躺在地上,只觉得越来越累,上下眼皮直打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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