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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全文阅读

作者:妹姒     成亲txt下载     成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5 一盆汤药

    135一盆汤yao

    “你要杀人?”十七mo出身上的匕,递给南乔。

    匕上看不出流血的痕迹,但却让人感觉心寒。想起先前那个shì卫的禀报,李言十分心疼,心中打定注意,待这件事一了,一定好好了解一下生过什么事。血腥,本不该出现在南乔的生命里。

    南乔把玩着匕,冲十七一笑,转头看向李秀。

    李秀跪的有些远,并没有听清楚南乔几人说了什么,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啜泣。而李石则是有些麻木,跪的又远了些。

    虽然此刻南乔恨不能一刀结果了这不顾廉耻,特别是想要破坏她的幸福的女人,就像十七曾经抹了那猥琐胖子一样的肆意,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毕竟是不妥当,或者,是如十七所说,死的太便宜了呢。她既然该让自己心狠狠地痛了那一下,那就别怪自己让她疼的更久……

    更何况,我这样乖巧的小姑娘,怎么能嗜血呢?不妥不妥。

    南乔招来红绫,低低耳语许久,才对李秀甜甜笑道:“恩,秀姐姐,对于你和你家少爷的事情,乔乔真的很好奇呢。不过,你看我这一身灰尘,难受的很,你能不能等我洗个澡呢?”

    李秀猛的抬头,惊喜地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少爷一向最疼您,您的话,少爷一定会听的奴婢愿意等”少爷的家人罹难之后,南乔小姐一家已经是与少爷关系最近的人了,相信少爷最在乎他们的眼光而此时李秀眼中,南乔的笑容比庙中供奉的观音菩萨好看多了她一定就是观音大士派来的

    “唔。”南乔笑眯眯地对李秀点点头,然后撒娇一般地丢下额头上的瓜皮小帽,找人分别领着自己和十七去洗刷刷去了。因为预计着他们要用,洗澡水新衣服什么的,是早就备下的。

    十三本不想继续观看这无趣的一幕,他没那个闲心。不过南乔的表现似乎很有趣。从开始的心痛愤怒,瞬间过渡到单纯好奇——她真的只是好奇,然后替这婢女说话么?而李言……总的来说,这次南乔小丫头为什么突然离家,而她的目的地正是李言这个位置,离家的时间正是李言受伤后的第二日……这中间的玄机,似乎很耐人寻味啊。

    想到这里,十三本已打着哈欠站起来的身子复又坐下,招呼仆人重新沏了茶,贴近李言低声道:“子默啊,不是我说你,像这样放肆没有规矩的婢女,而你明显又不喜欢她,怎么还留了这么多日?早打死早干净……”

    李言苦笑道:“到底是一条人命。”

    十三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叹息李言心软,道:“我听你的意思,让南乔那丫头替你处理干净……你顾忌着人命或者名声不好动手我明白,但是,南乔那丫头能有使出什么手段?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你不是养伤养傻了吧?”

    李言笑笑,没有答话。

    南乔是善良的,从来不会去故意伤害人,也乐于给人帮助,这无容置疑。而如果有人伤害了她所在意的——就像现在的李秀,她绝对会狠狠地回击回去。就像上回那个桃儿,如果她不肯识相,那么南乔先前的威胁之言一定会变成现实……

    说到底,李秀这事儿属于内宅之后,由未来的主母去处理那是最好不过了。而由她亲自处理,将这事情前因后果nong的清清楚楚的,以后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猜忌来。

    天色暗淡下来,房间里燃起了灯。

    换洗一新之后,又吞掉了几块点心,而红绫也将她吩咐的事情办妥之后回来,南乔起身出了门,路上遇见同样簇新的十七,南乔微笑着招呼道:“恩,这样比小叫hua好闻多了。”

    十七冷哼一声,蹙眉道:“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奴才?你若是下不去手,我替你杀了她。”

    南乔笑道:“知道你是皇子,拳头很大,杀人很厉害不过……”南乔笑容甜蜜,道:“我可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的,如果她那么轻易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十七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人问起,你就说本来是想出来随便玩玩的,但在城外遇到我之后被我拌住了,就在回京的路上就被人劫持了,一路上都被关在箱子中,一直到扬州才逃出来。”

    这样说的话,所有的罪名都将被那féi胖子背去,而她南乔只是一个受害者,拐带皇子的罪名更是无从谈起……南乔chou了chou鼻子,心中很为十七的体贴感动,认真地看着十七道:“十七,谢谢你。”

    十七下巴微微抬起,似乎从鼻孔中出一丝哼哼声,似乎又没有,抬tuǐ从南乔身边饶过去了。

    南乔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家伙,恢复了尊贵皇子的身份之后,又别扭臭屁起来,真是的……感叹完毕,南乔摇摇头,快步追上十七。

    房间中,李秀依然跪在那儿。看见南乔进来,眼中1ù出一丝喜悦。南乔给了她一个甜美安慰的笑容,再对十三行了礼,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她咳了咳嗓子,房间中安静下来。

    “秀姐姐,恩。”南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泛起红晕,道:“你说已经与李大哥有了亲密关系,那么,你是不是该把这yao喝了?红绫——”

    “来了,小姐。”

    李秀一听南乔相信了她的话,心中喜不自禁。但没等她道谢,就见红绫端着一小盆黑乎乎的汤汁递到了她面前。喝yao……什么yao?李秀不由得抬头问道:“小姐,这……这是什么?”

    南乔羞赧地笑笑,道:“就是喝了之后不会怀宝宝的yao啊……”

    红绫点头道:“我可是找这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开的,他说青楼中都用这个yao方,从没有失败过。”红绫脸上因为这话而红红的,心中咬牙道,如果不是小姐特别吩咐,这话自己绝说不出口……想到这么多人看着,红绫有些恼怒,将yao盆往李秀面前又送了送,手中的yao盆dang出阵阵涟漪。

    李秀避了避,míhuo地问道:“可是小姐,奴婢……奴婢为什么要喝这个?”

    南乔惊讶地道:“秀姐姐,你总不会不知道吧?李大哥他孝期没过呢,与你……已经是行为不检、被人诟病了,万一你有了宝宝,那李大哥还有脸面见人么?那官估计也当不下去了秀姐姐,你不是这么自sī吧?”说着小脚一跺,似乎是对李秀的表现很失望。

    南乔小姐似乎说的没错,少爷孝期算起来还有三个月才满,而听说官场上对这种行为很看重的……喝是可以喝,但是……李秀有些踌躇,道:“可是,需要喝这么多么?”

    南乔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红绫,示意她解释。红绫冷声道:“本来一碗够了,但是多喝点不是保险么?这么一盆下去,保管你一辈子再怀不上孩子”

    李秀闻言脑中轰隆一声,差点昏死过去。再怀不上孩子?再怀不上孩子她祈求道:“小姐……”

    南乔似乎是因为年纪太小,不能明白“一辈子不能怀上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怎样一个酷刑,她笑眯眯地道:“红绫说的对,多喝点儿更保险嘛,秀姐姐,你说呢?”见李秀迟迟不动,南乔似乎很不高兴,烦躁地瞪着李秀。

    喝?还是不喝?如果不喝,自己失去了南乔小姐的支持,也会让少爷更厌恶;如果喝了,那就不会再有孩子……值得么?李秀抬头看向李言,目光中满是哀求,颤声道:“少爷,我少喝点儿不行么?”

    李言低眉垂目,根本不看她。

    这个时候,红绫也有了动作,她蹲了下来,一只胳膊圈住李秀,一只手端着yao盆朝着李秀口中灌将下去。见李秀闭嘴挣扎,红绫微哼一声,胳膊肘狠狠一拐,击中李秀的后背,使她不由得张开嘴。

    尽管李秀挣扎的很厉害,但红绫还是尽职地将一小盆yao汁全数倒进李秀口中,灌完之后,还好心地为李秀顺了顺背……

    “呕……”李秀得到自由,拼命地想将喝下的yao汁吐出去一星半点,可惜没能如愿。不能再有孩子……李秀眼神黯淡下来,麻木地跪坐在那儿。

    看戏的十三扬了扬眉,跟李言咬耳朵道:“我只想着将她打死或者变卖出去干净,还真没想到她可能会怀孕……不过,李言,你我都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与你生了关系,那小丫头怎么上来就认定了?”

    李言摇摇头,道:“再看看。大不了盖个庙给她养着就是,只要她不在我面前晃,我也不少她那点儿香油钱。”

    这个时候,人们常再宅中盖上间小庙,用来安置府中不好处置的女人们,比如长辈去世之后留下的小妾姨娘,或者犯了过错的,身份有些特殊的女人。要了李秀的命,李言还真有点儿狠不下心。不是因为怜惜什么的,只是源于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就算他已经很好地融入这个朝代了,但视人命如草芥的话,目前的他,还做不到。

136 检验检验

    136检验检验

    “虚伪。”十三不屑地撇了李言一眼,又瞄了瞄南乔仿佛是因为李秀终于识大体喝下汤yao而1ù出的欣慰笑容,心中忍不住打了个突,这个丫头,怎么能笑那么甜那么天真那么灿烂……

    南乔看着李秀失魂落魄,像是去了半条命似地,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这点打击就承受不住,真没意思……不过,这只是一点儿利息啊,说了要处理干净,她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秀姐姐……秀姐姐?”南乔关切地道:“你怎么了?yao很苦么?”

    南乔的呼唤让李秀从麻木中清醒回来——yao已经喝下了,那自己总应该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乔乔小姐,奴婢……奴婢可以跟在少爷身边了么?”

    “这个啊……”南乔拉长了强调,微笑道:“秀姐姐,你是说,你是给李大哥敷yao擦洗的时候与李大哥生了关系,但因为他还在昏mí之中,所以才会不承认你,对么?”

    李秀连连点头,目光满是希冀地看向南乔。

    十三见状直摇头,这奴才竟然还看不出南乔在玩儿她,真是……

    南乔轻轻一笑,突然冷声道:“他既然受伤昏mí了,如何能够要了你的身子?请问秀姐姐,他至今连下netg走路都不能,当日流血昏mí的他又是怎么做到的?秀姐姐,请你为我们大家描述描述”

    “奴婢……”李秀脸颊涨的通红,几次嚅动嘴netbsp;“或者……”南乔bī视李秀道:“或者是你这大胆奴婢,趁着少爷昏mí,使手段刺jī了他,然后主动**,以图bī迫你家少爷承认你?”南乔转过头,向十三询问道:“对于这样不知羞耻,践踏主家尊严的奴婢,请问十三爷,这通常该如何处置呢?”

    怎么绕到了我头上……十三不耐烦地道:“这样的,通常都是打死了事,或者卖到暗地里。”

    南乔谢过十三,环视众人一圈,对李秀道:“秀姐姐,你听清楚了么?”

    李秀抬头望向众人,见所有人对她都是一脸鄙夷,失声痛哭道:“可是,奴婢已经是少爷的人了啊少爷……”

    这样的地步了,还是不死心么?如果你这个时候肯悔过,承认什么“**”的事情不过是你的一个谎言,那么……我倒不介意就此放过你……但是现在……

    南乔心中一阵烦躁,冷笑道:“真的么?红绫,请婆子带她去检验检验,她到底是姑娘还是个fù人”

    “是的,小姐。”说着一挥手,从门外走出三个穿红戴绿,一看就知道从事的不是正经职业的婆子,上来拖着软倒的李秀下去了。

    门外传来李秀的呼唤声:“我没有……奴婢没有……”

    这个时候才说“没有”,已经太晚了啊……

    不过南乔听见“没有”两个字,心中松了老大一口气。就算是李秀**,那些婆子也会将**的日期提前个一月两月的,那个时候两人相隔几百里地呢,李秀就成了诬赖李言的**……虽然残忍一些,但她绝不会让李言与她扯上关系,留下来膈应人

    南乔端起茶喝了一口,眯着眼向后靠在椅背上,rou着脸像李言抱怨道:“唉,我好像一点气势也没有呢,刚秀姐姐就不肯听我的话……”

    李言宠溺地笑笑,道:“恩,长大就好了。”

    趁着这个间隙,南乔又像李言抱怨说,自己一路上怎么吃苦,怎么被装在箱子中不见光……然后又对十三道:“十三爷,你可要跟皇上好好说说,那些人怎么连皇子都敢抓呢,胆子太féi了”

    十七也配合地冷哼。

    十三不太相信南乔的讲诉,皱眉问道:“那德州又是怎么回事?那小客栈中住的不是你们?”

    南乔闻言跨下了脸,声音愤恨,却又可怜兮兮地道:“我们好不容易从船上逃出来,可惜才住了半夜,还没有见到太阳就又被抓了……”

    十七冷声道:“他们如果不是用了**,休想再抓住我”

    也许两个人起初的出走原因并不是这样,但是……这样也好,南乔是被连累的,而扬州漕帮绑架皇子也是事实,十七也咬定漕帮这罪魁祸不松开,那么,十三也不想去深入追究。南乔这小姑娘还是比较有趣的,能不牵在内的话,自然很好。

    这边几人说了会儿话,没用多久,红绫领着三个婆子,其中两个架着李秀前后进来,禀报道:“小姐,各位主子,有结果了。”

    厌弃地将半死不活的李秀丢在地上,其中一个婆子谄笑着回禀道:“这位姑娘刚刚确实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三个婆子看过了,绝对错不了只是……老婆子我一时不小心,伤了这姑娘的身子,请小姐原谅则个。”

    擦,你这婆子用手指将别人捅破了?真是……太残忍了……

    一辈子不能生育,背负众人的鄙夷,如今连那层膜也失去了,以后嫁人怕也不得好过……这样的惩罚,应该够了吧。南乔没有了再去折磨她的心思,懒懒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卖出去吧。红绫,这事儿你处理好了。”

    红绫应下,正想要将李秀拉走,李石向前爬几步,磕头道:“少爷,秀儿已经不是奴籍,您没有权利卖她”

    “不是奴籍了?”南乔这才想起当初李言似乎说过要给李秀脱籍嫁人……“不在奴籍她口口声声称什么奴婢?李家没有伺候的奴婢了么?要一个外人来贴身伺候?李石你起的是什么心思?李青、李澈,你家少爷身边,什么时候容的外人随便接近了?”

    南乔挥了挥手,道:“既然不是家里人,那就赶紧撵出去。以后警醒着些”

    李言脸色也不好看,当初他好心给她脱了籍,却只换来这样的“感恩”。李秀这样不顾廉耻,他李言跟着丢了好大的人,还差点儿让南乔生出误会……

    这样不干不脆的,让十三十分不耐烦,他挥手道:“不合用的奴才就打出去,看的不碍眼么?行了,你的家事你自己sī下处理去,爷我还没吃晚饭呢,快要饿死了。吃饭吃饭,吃了饭睡觉”

    这么多天的折腾,众人都很疲惫了。酒菜摆上来,众人草草吃过之后,早早散了安歇。南乔虽然想找李言说说别离之情,但人多眼杂的,只好悻悻作罢。

    第二日一早,南乔睡到了日上三竿,闻着棉被温暖的清香,愣是不想起来。

    别看她柴房也住过,伙房也住过,箱子也住过,穿的破烂衣裳,吃的粗菜剩饭的似乎毫不在意——但她两辈子都是大小姐,若不是憋着一股劲儿要找李言,她哪里吃的下那些苦?如今,磨难之后,再次体会到这干净平常的一切,竟是那样的满足……

    人呐,果然要有对比的说。

    南乔感叹地将脸在柔软的枕头上使劲蹭了蹭,舒服地眯起了眼。

    “红绫……知道老爷现在在哪儿么?”南乔趴在netbsp;“老爷一直在德州附近寻找小姐。昨晚小姐安全归来,十三爷已经使人去知会了老爷。因为李少爷也要回京,十三爷怕走岔错过了,就吩咐老爷原地等待,或是先回京。”红绫道。

    “这么说,我最近是见不到阿玛的么?”南乔问道。

    红绫目光沉静地答道:“应该是的。”

    南乔趴在netg上,微微出神。自己这一出走,最对不起的,就应该是宝柱和陈氏,他们那么疼她爱她……而且,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编排一个理由?或许会有一个完美的借口,但南乔实在不想再用谎言去欺骗他们;实话实说?他们能理解,能支持么?

    南乔心中踌躇不定。

    这时候,红绫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小姐,昨天那个叫李秀的,死了。”

    “死了?”南乔愕然。

    红绫点了点头,道:“割腕死的,自杀。”

    南乔怔住了。死了……这算是自己杀死的么?

    也是,处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怀了名声,丢了贞洁,不能怀孕……在这样的打击下,也只有死了吧。一个人因自己而死了?自己该作何表情?害怕?好像没有;后悔?不会,就算再来一遍,自己依然会那么做……可为什么自己会感觉无力?太累的缘故么?

    “我知道了。”南乔闭上了眼,道:“你出去吧,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红绫的目光闪了几闪,顺从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李秀死了,那李言特别吩咐过众人不许告诉南乔,但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呢?自家小姐没有惊慌失措,自己好像很失望?红绫在门口想了很久,也没能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原因来。自己不过是奉命来做探子的,不应该对她心存敌意才是……

    傍晚的时候,南乔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了昏mí。恍恍惚惚中,她看见自己的原来的父亲愤怒之后,转身落泪的眼睛;她看见陪伴自己安静长大的hua园;看见树立在栀子丛中的墓碑,上面是李言和自己的微笑的照片……

    再然后,她听见十七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吼,听见李言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呢喃,再然后,她睁开了眼。

137 回程

    137回程

    “一条贱命而已,南乔你至于这样么?没出息的女人”十七眼睛通红,冲着南乔吼完这几句,仿佛还嫌不够,威胁似地将匕唰的一甩,扎在南乔头顶的墙面上,鄙夷地瞪了一眼南乔,跺脚冲出了房间。

    “乔乔,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李言试了试南乔的额头,然后舀起一小勺温水送入南乔口中,温声道:“你烧了三天了,要多喝点儿水。”

    嘴net碰上有些凉的银勺子,南乔紧盯着头顶上只剩下把柄的匕,眼泪突然滚落下来,无助地抓住李言的手,道:“李言,我是恨李秀,可我没有让她死呀?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想让她走开,从我们生活中走开……”

    没等李言说话,南乔又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吧?我真虚伪。十七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女人,做过了,却不敢面对……”

    看着南乔消瘦的小脸,李言心疼地亲了亲,将南乔的脸板过来,直视她的眼睛道:“听着,乔乔,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我当初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她,如果她识趣,不再心存妄想,何至于走到这一步?不错,她是有追求的权利,但是她却选了那样卑劣恶心的手段她那算什么?胁迫?还是玩nong现在想起来,还是像吞了苍蝇一样”

    李言很愤怒。

    他的怒火也并不是为了安慰南乔装出来的如果李秀这个时候没有死,他绝对会亲自动手哪怕是因此惹人诟病也在所不惜她李秀算什么?玩心计使手段他忍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让南乔病倒早知如此,合该早早卖掉了干净

    李言一通泄之后,抓过南乔的手ěn了ěn,柔声道:“乔乔,你那样罚她,我很开心,真的。比知道你从京城赶来看我还要高兴几分如果你像这个时代的那些女人们那样,就这样妥协容忍了她的存在,那样我才要灰心失望……你这样在乎我,这样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真高兴。”

    南乔眼泪流的更狠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只觉得这样能让她心中痛快些似的。一路上过来,贫穷,丑陋,鲜血,对生命的冷漠……她看起来应对的毫不费力,但是,天知道她多么痛恨这些而她自己,竟然也用了特权,不管不顾自以为是地惩罚了别人——她又不是法官,何以宣布了别人的死刑?就因为她是个贵族小姐,别人是奴婢么?

    李言心疼地替南乔抹着眼泪,待臂弯的人似乎安静了些,于是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端过水碗,递到南乔net边,柔声道:“乖了,喝点水才有力气继续哭。这一碗是盐糖水,味道会有点怪,但你大夫没有诊脉的话,我也不敢给你吃什么。而你又哭的跟个hua猫似地,我都不敢叫大夫进来。”

    听出了李言口中的关切安慰之意,南乔平静了些,顺从地将一碗盐糖水喝光,幽幽地叹了口气,问道:“李言,你说,我们这样决定了李秀的命运,是不是某一天,也会被比我们更有身份的人决定了命运?比如说,四阿哥?如果我们莫名其妙地惹了他,也会被莫名其妙地杀死吧?”

    李言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南乔垂下眼睑,低低地道:“李言,我很害怕。以前的时候,我父亲绝对算是很有权势了,但他到底不能随便要了你的命。如果是现在,上位者想要一个人的命,实在是太容易了些。就像十七,在他眼中,人命和野猪的命,都是一样的……”

    李言默默听完,温柔地mo了mo南乔的头,叹息道:“我的傻姑娘……你父亲当年之所以容忍我活着,并不是因为他办不到,而是因为不想让你伤心。法制是不容许胡1uan杀人,但是制造一场车祸,一场意外,根本就不难……”

    南乔想起自己恍惚又看见父亲的转身含泪的眼睛,一时忘记了言语。

    李言紧了紧手臂,道:“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价值大,才能活的自在,活的更久。乔乔,你曾经说过,人都是自sī的。我们的心,都要硬一些。如果当初我能果断地打他们兄妹,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的。不过,乔乔,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而且要幸福。”

    南乔使劲地点了点头,静静地埋头在李言的臂弯中。

    高烧退去,心结打开,南乔很快好了起来。于此同时,李言的tuǐ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除了不能做剧烈动作外,慢步行走已经不是问题,加上有召唤李言回京的圣旨在,众人也没有多在淮阴耽搁,收拾妥当之后,就踏上了回京的官船。

    官船特意沿着水网拐进工程段,远远看见一条水坝即将成型,李言自豪地道:“这里,没一寸堤面上都有我李言的心血,至少能保住淮河沿岸三十年没有水灾如果修缮维护到位,说不定,三百年后它还能贡献力量呢。”

    三百年以后么?南乔很是兴奋。这样在历史上留下绚丽的一笔,真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十三也赞赏道:“我虽然知道你小子有本事,但却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这么大的工程,这样大的手笔,你竟然真做成了”十三拍了拍李言的肩膀,低声道:“设计图的事儿……你不要多心。你李言的功劳,皇阿玛都是记在心中的,迟早会赏给你应得的这次回京,你的官袍上该改锈白鹇了,不是继续在户部,就是去工部。不过,四哥很舍不得你,留在户部的面子大些。”

    李言笑了笑,轻叹着摇了摇头,道:“圣上的用意,我都是明白的。而我李言终于能用自己的能力为百姓做点实事,这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奖励了。”

    十七低声嘀咕道:“虚伪。”

    “白鹇是什么?”南乔白了他一眼,低声询问十七道。十三的声音虽然压的低,但并没有明显避开外人,南乔心中估量着这不是什么秘密,因而出口问了十七。之所以问十七,而没有问另外两人,纯粹是因为她和十七身量相当,询问起来不需要仰视。

    十七鄙夷地看了南乔一眼,道:“白鹇补服,表明是五品官,十三哥得意思,是你李大哥升官了。我说你1uan七八糟的知道不少,身为京城旗人,却连官袍都不会看,真是……丢人。”

    五品,应该很厉害了吧,那是不是离他们的幸福越来越近了呢?南乔心中美美地想着,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儿。

    至于十七那鄙夷的强调,暗带嘲讽的语言,则被她自动忽略过去。十七成了十七皇子之后,南乔总感觉他别扭许多,特别是对于李言,十七似乎存着说不清楚的敌意,远不如扮成穷小子时候乖巧可爱……不过这样也好,回京之后,刚好顺势疏远一些。十七虽然血缘上说她的小表弟,可人家更是皇子来着,她惹不起。而陈氏似乎和陈家那边的关系并不密切,她也不想被人指点说攀附权贵。

    时间已经是二月末,沿着河面吹来的风虽然依旧很凉,但已经没有了寒气,拂在脸上的感觉极为美妙。两岸已经是满眼的嫩绿,垂柳柔软的枝条压着水面一点一点,又温柔又调皮。只可惜了这沿河的*光,因为有圣旨在身,致使南乔游览的愿望落了空。

    甲板上,南乔坐在一把宽背椅子,托腮眺望两岸的风情。良久,她叹息道:“这一回京,怕是再没有机会出来了。”

    李言站在她身后,低声道:“忍着点吧,以后我一定找机会带着你出来游玩,但你千万不准再偷跑出来了……这个年代,到底是不太平,也没有警察叔叔随时候命。你们这一次,还算是幸运的。别让我担心,也别让伯父伯母伤心。”

    提起在京城的亲人,南乔微微一缩,逃避似地缩在椅子中,苦恼地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李言也沉默了。

    南乔计划周详地南下找他,真的能解释为小女孩单纯的依恋么?

    “我能不能说实话?”南乔犹豫地道:“你知道,我父母都很喜欢你,南英也对你崇拜的很,也许他们会支持的。”

    可你在他们眼中,年纪还小啊……而且,旗人汉人之家,就是个难以逾越的鸿沟。更何况,南乔还有选秀的关卡要过……李言踌躇许久,才道:“这个时代,是难以容忍爱情这两个字的,而且,在旁人眼中,你这样的年纪不应该懂这个。所以,乔乔,如果能暂时不能,只当你我之间只是兄妹之情,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就由我说吧,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他们支持我的。”

    李言说罢紧了紧拳头,心道,至少在你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之前支持我,这样的话,应该不是特别的难。

138 惊闻选秀

    138惊闻选秀

    不管李言和南乔事前如何商议,远远望见京城巍峨的城门之时,两人都忍不住地深吸了几口气。

    之前,宝柱收到南乔平安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在德州继续等待与众人汇合,而是领着几个奴仆先一步回了京。这样南乔忐忑的心更加的紧张不定——宝柱没有等她,是因为生气失望,所以才不想在第一时间与南乔相见?

    宝柱是疼爱她的,这一点无容置疑。那现在……

    十三挑开车帘,瞄了对面坐着的十七一眼,道:“你小子这一次跑出京,虽说情有可原,但是皇阿玛震怒,不chou你一顿鞭子,也要禁足个一年半年的。说来你也九岁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日不知道有多乖,拼了命的读书习武,生恐皇阿玛不喜,他们哪一个不是?只有你……唉,你好歹也是个皇子,不能给皇阿玛帮忙也就算了,起码别让人为你netbsp;十三语重心长,可十七却是一点也不领情,他别扭地转过头,道:“谁要你们瞎netbsp;“瞎cao心你说我是瞎cao心”十三愤怒地指着十七,几乎要跳了起来,低声吼道:“别的不说,我为了给你解气,抄了多少漕帮的巢穴这些漕帮哪一个背后没有朝廷大员支持?这一下,几乎将整个江南得罪光了”

    “绑架皇子,合该抄家灭族”十七打断十三的话,不屑地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咱大清堂堂的十三阿哥竟然要害怕那些贼寇了”

    “你”十三张大嘴巴,想要怒骂,却又说不出话,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是皇子不假,可皇子也不是无所顾忌的,闹的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向老八那边……

    李言劝言道:“十七爷到底还小……日后自然能明白十三爷的难为之处。十三爷,这京城也到了,我这一个多月,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了,咱们出去骑马溜达溜达?”

    十…了点头,与李言前后走出了车厢,自有随从送马过来不提。只说宽敞的车厢中只剩下十七、南乔和红绫三人,十七瞪了红绫一眼,道:“你出去。”

    红绫应声而出后,十七从靴子中拔出那般匕,塞给南乔道:“你留着这匕防身,别又随随便便丢掉了。若是有人惹了你不痛快,你只管杀了她就是,别像其他的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让人厌烦。”

    这匕当日被十七扎在墙上后,南乔并没有立即将其拔出来,后来想起来去寻找的时候却不见了,没想到被十七收了去。南乔眼睛眨了眨,心中明白这是十七别扭的关怀,嘻笑道:“我才不像你那样血腥,整一个小屠夫一样。”

    说虽这么说,南乔还是将匕郑重地收在包裹中,回头道:“小表弟,你以后也乖一些,别总是被禁足。有空到我家去玩,额娘一定非常高兴看到你的。”

    十七先是被“小表弟”这三个字叫的一阵不爽地蹙眉,又听见南乔说起陈氏,神色不自觉地就放松开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一年多过去,陈氏的招牌依然很管用啊,南乔心中感叹不已。

    这个时候,窗外红绫传话说,已有家中马车来接,请南乔下车。南乔站起身,给了十七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道:“小表弟,再见。”半个多月的并肩冒险,南乔理智说要离十七远一些,但心中已经当他是个亲密的伙伴了。

    只是,这一个拥抱,却让十七震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南乔抓起属于自己的随身小包裹下了马车,跟着来迎接的南英走了很远之后,十七才低低地咒骂一声:“该死的,你以为你穿了半个月的男装,就成了一个小子了么男女有别,你瞎抱什么……”

    南乔当然不知道十七的咒骂,她才一下车,就见栀子泪眼朦胧地奔到她面前,chou噎地道:“小姐……”

    南乔将包裹递给红绫拿着,伸手拍了拍栀子的肩膀,含笑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么?我可是有给你带礼物的。”然后又看着南英,软软地叫了一声“哥哥”。

    南英眼睛也红了,他板过南乔仔细看了看,道:“瘦多了。乔乔,下次别任xìng,知道么?”说完瞪了栀子一眼,呵斥道:“小姐不就是去庄子上住没带你么?哭什么哭,出息”

    去庄子上?这是个什么说法?南乔愕然。

    南英没有立刻解释,拉着南乔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家,才低声道:“乔乔,你这次跑出去,额娘说对你名声有碍,就对外宣布说你去了庄子上小住。你也在心中记下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南乔愣愣地重复道:“名声?我?”就算她偷跑出去不应当,但总不过是小孩子贪玩,与名声何干?

    南英爱怜地理了理南乔的头,道:“你虽然才九岁,但咱们旗人家的姑娘……怎么说呢,这一次你跑到江南那么远,若是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皆知了,日后你参加选秀,这就是一个污点,那就难以许到好人家了。就算落选婚配的话,也一样会被人诟病。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日后长大些,自然懂了。”

    这一通解释,让南乔听的糊里糊涂。不过“选秀”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霹雳,让南乔惊骇起来。她紧张地抓住南英的胳膊,道:“选秀你说,我也要参加?哥,你开玩笑吧”

    南英不知道南乔为什么惊慌,他微笑道:“咱们可是正白旗人家,你当然是要参加的。”

    “可咱们家既没有爵位,也没有人当官,我为什么要参加”南乔差点要惊叫了选秀,去给皇上当小老婆,那怎么可能与她相干

    南乔的反应让南英很是不解,但南乔明显是惊恐地瑟瑟抖他却没有看错。南英搂过南乔,低声安慰道:“乔乔,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然后扬声道:“大方,先去回netbsp;“我没事”南乔阻止了南英想要带她去看病的想法,急急地问道:“哥,我真的要去参加什么选秀?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南英却是迟疑地问道:“真没事?”

    南乔小脚一跺,道:“真没事哥,你快告诉我选秀的事”

    南英见南乔说的笃定,这才笑了笑,道:“但凡在旗人家的女儿,不管家中有没有爵位,有没有官职,都是要参加选秀的。落选之后,才允许自由择亲。不然的话,可是犯法的。被选中的秀女们除少数被圣上看中留在后宫外,其他的都指婚给宗室皇亲。选秀三年一回,我以后你知道呢……”

    我知道个屁啊……南乔心中忍不住要跳脚骂人了她前身是个病怏怏的小鬼,连院子都没出过一步,她俯身之后又想当然地认为只有官宦人家的女儿才有资格去选秀……她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问道:“指婚,为什么要指婚?”

    南英挠挠头,尴尬地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都是皇上的恩典。听说咱们满人老祖宗的规矩,你要问为什么,估计没几个人能说上来。对啊,为什么呢?”

    “那向我们这样的人家,选上的几率有多大?”南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揪的紧紧的,她不要被胡1uan指给什么人宗亲宗亲,那都是姓爱新觉罗的人就算李言改了户口,也绝对成了宗亲

    南英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正白旗是上三旗,理论上比其他旗人要尊贵一些。董鄂氏也是贵姓,顺治爷的时候,咱们可是出过好几个皇后贵妃,而且现在董鄂家也就有一个一等公,以及其他不显眼的爵位也不少。但我们家……是旁支,什么也没有,难说。”

    说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说?

    南乔郁郁半天,抬头问道:“那南黎呢?她有几分机会?”

    南英这回答的tǐng快,道:“她阿玛是个五品,估计有六七分机会留牌子,配给低等宗室做正室,或者走大运了,配给皇子王爷们,但只能做小。”

    “做小你还说是走运?”南乔不解地问。

    南英道:“当然了,只要能得宠,给皇子王爷们生下一男半女,hún个侧福晋都是有希望的。如果hún上了,整个家族都会跟着得到天大的好处;就算hún不上,那好处小不了。”

    这算是什么?裙带关系?

    南乔心中很是鄙夷,但又为自己的将来忧心,还想多问问,但马车已经驶进了熟悉的胡同,很快驶进了自家院子。

    南乔才一到车门,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住,头也被一颗颗滚烫的眼泪打湿。南乔本就内疚,此时更是跟着难过起来,哽咽地道:“额娘,对不起。乔乔再不任xìng了。”

    陈氏不住地拍着南乔的背,喃喃地道:“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良久,陈氏才止住眼泪,上下仔细端详南乔许久,又mo着南乔微微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含泪道:“我的傻丫头,以后要去做什么,跟额娘吱个声,啊?额娘总是支持你的……”

139 初明心意

    139初明心意

    听到陈氏如此说,南乔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嚅嚅地道:“额娘,我……”

    陈氏一指堵住南乔的想说述说的嘴net,道:“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平安就好。你的心思,额娘我多少懂的一些,只是……唉……”陈氏长叹一声,转身领着南乔进了内院,絮絮叨叨地说起家中这月余如何,两个小家伙如何这一类的平常事,仿佛就像南乔真的只是去了城外的庄子小住一般,再没有问起出走的事情来。

    而南乔几次主动提起自己经历的种种,都被陈氏明显地转移了话题,最后,陈氏mo着南乔的头,慈爱地道:“乔乔,你要知道,咱们旗人家女儿的婚事多数不由的父母做主,而满汉之间不许通婚,这是咱大清多少年的规矩……乔乔,你一直都是明白人,应该是知道什么求的到的,什么是该放弃的,是不是?”

    南乔正待反驳说李言会入旗,但却被陈氏阻住,道:“这一路风尘的,你一定也累了,去歇着吧,一会额娘叫你吃饭,给你好好补一补。”

    南乔闻言只得告别陈氏回了房间,歪在了沙上,随手抱了一个布偶抵在下巴上,开始了沉思。

    自己这一次出走,陈氏一定是担足了心,但却没有责怪她一句,反而是为了她着想,将这事情给圆了,由此可见,陈氏是爱自己的,这种全心全意的爱,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陈氏这样的母亲,绝不会想要嫁给什么宗室,特别是只能做小的情况下……

    那么,如果李言顺利地成了旗人,如果自己选秀落了选,陈氏绝对会支持自己和李言的。可是现在,入旗的事情要摇摇无期、没个定数,又多出来一个选秀的坎儿……

    南乔深深叹了一口气,仰头无力地看向屋梁——为什么在这个朝代,结个婚那么难呢?

    选秀……选秀……

    李言一定是自己选秀的吧,他却没有告诉自己,是想让自己多轻松几年么?

    “红绫,关于选秀,你知道多少?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南乔坐正了些,询问红绫道。

    红绫想了想,答道:“旗人女儿,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都必须参加选秀。没有参加选秀的姑娘,是禁止婚配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次选秀是在明年三月,而小姐你的生辰是二月,四十九年net天的时候满十三岁整,刚好赶上。”

    十三岁……十三岁就要被安排着嫁人?老天啊

    南乔心中哀鸣一声,盘算着自己只剩下四年时间……她不死心地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免选?”

    红绫摇摇头,道:“圣上对于极为恩宠的臣子,或许会免了其家中一人不用选秀,自由婚配,但这种情况极少见。”

    南乔明白红绫摇头的意思,以他们家现在,是绝不可能求到这样的恩典的——宝柱与仕途已经无缘,而南英在四年内绝没有机会立下什么大功劳,甚至连见康熙一面都不能,难道要她指望那两个还在吃nai的娃娃?

    这条路不通,南乔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其他的呢?比如说,生了重病这样?”

    红绫道:“生病并不是一个好借口,就算一次重病不能参选,但下次依然要去。而一旦被查出是故意装病,那样的后果,一般人是当不起的。小姐……”红绫看了看南乔,道:“您现在想这个,太远了吧?”

    “而且,旗人家的女儿,几乎都是希望能选上,光耀门楣。高门嫁女,高门嫁女,哪有比皇家更高贵的门了?小姐,你为何……”

    红绫的话虽没有问出口,但南乔也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南乔低下头,轻轻感叹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那样富贵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

    红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她在房间中垂手站了一会儿,见栀子进来了,而南乔也自顾沉思不再问她什么,就悄悄退出了房间。一路上虽都是她服shì南乔,但红绫到底是红绫,心中多少还是不愿意认同“奴婢”这个身份的。

    “我是主子的奴婢,才不是南乔这个小姑娘的。”红绫心道。

    南乔默默坐了许久,直到日近中午,听说李言回来了,才在沙上动了动身子,道“去请李少爷来一趟。”

    李言是奉旨回京,当然是要先去府衙报备的,因而并没有跟着南乔一起归家,两人在城门口就分开了。

    栀子应声出去,不过很快又孤身回来了,答道:“小姐,李少爷他被夫人请去了。”

    唔……额娘找李言?南乔眉头微微抬了抬,又沉思起来。

    东耳房中,陈氏轻轻摇晃着两个摇篮,口中温柔地哼着无名的小调子。看见杏hua领着李言进来,微笑着示意他坐下,挥退了房间中的奴婢们,这才笑道:“言哥儿,瞧瞧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长的很快?”

    李言含笑点了点头,道:“恩,和南英张的很像,都是随了伯母您的长相。”

    陈氏淡淡一笑,伸手掖了掖两个小家伙的被角,才对着李言道:“乔乔这一次的事情,我没有问她,你能跟我说说么?我听说,你受了伤,现在可大好了?”

    李言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道:“我在江南的时候,遇到袭击,受伤昏mí,不过如今已经全好了。然后就是乔乔,她说梦见我受伤,就心急着要要去看我……”李言所说的版本基本上是十七编造的版本:南乔换了装,才一出城,就碰见了十七阿哥,然后被十七阿哥连纠缠带劝说地不再坚持去江南,但却在返回京城的途中被人绑走了……

    陈氏边听边静静抹泪,直到听到南乔和十七逃出了漕帮,找到了李言等人,才唏嘘一叹,道:“可怜了,那两个孩子,一路上受了那么多的苦……唉……”

    李言赶紧劝慰道:“伯母,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是都平安了么?十七和乔乔表现的都很好,伯母,您该为他们高兴才是。”

    陈氏闭眼合手,默默向天拜了几拜,才又轻轻摇起摇篮来。

    “言哥儿,乔乔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得,只知道你救过她,对她很好,难免就……”陈氏顿了顿,道:“我和老爷都很欣赏你,也不是我们看不起汉人,我陈家往上三辈,不就是正规的汉人?可是……南乔她要选秀,但她又对你……言哥儿,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么?”

    陈氏的话说的很hún1uan,似乎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没个中心,但是李言听懂了。

    他听懂的陈氏的意思,那就是:南乔可能是对李言产生了连她都不明了的感情,而旗里旗外不得通婚,且南乔身为旗人是必须过选秀这一关,只有落选了,婚姻才能由的他们做主……

    李言长身而起,对着陈氏郑重拜了拜,道:“伯母,我李言誓,一定会入旗籍的”

    陈氏愕然地站起,愣愣地盯着李言半天,才道:“李言,你这……这是个什么意思?”

    李言再次重复道:“我李言一定会入旗籍,而这一天绝对用不了很久,我保证很快,会很快的伯母,我今年才十八岁,已经官居五品我相信,只要我立下足够的功劳,圣上他绝对不会吝啬一个户籍”

    陈氏盯着李言,看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又深深地看了李言一眼,道:“言哥儿,你今日这话,我只当没有听说过。但是……”陈氏顿了顿,道:“但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们一家都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李言再次拜谢了陈氏,微笑着问起两个小家伙成长的趣事,就像之前他那些掷地有声的话从没说起过一样……

    李言走后,陈氏很是恍惚。在他们眼中,南乔当然是最好的,但是……陈氏绝不会认为别人也是一样想。更何况,南乔还是孩童呢,李言他那话……真是是自己认为的那个意思么?如果是,又是为什么?

    一切,还是让时间去说明吧。

    陈氏眼神变了几下,最终安静下来,再次微笑着摇起摇篮哼起了歌。

    书房中,南乔一见李言进门,就迫不及待问道:“额娘跟你说了什么?”

    李言含笑摇摇头,道:“我跟伯母说,我会很快,很快入旗的。”

    南乔微微一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紧张地道:“那额娘怎么说的?她有没有很不高兴?啊?”

    李言不紧不慢地在南乔对面坐下,含笑看着南乔道:“乔乔,你错估了伯母爱你的程度,也错估了她对我这个翩翩少年的喜爱程度,而我们,都错估了伯母的开明程度。伯母说,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真的?”南乔不可置信地问道:“额娘真的这么说?”

    李言点了点头,道:“乔乔,我有骗过你么?”

    陈氏竟然就这么接受了……真不敢相信……南乔捧起茶碗猛地喝了一大口,才将jī动的砰砰1uan跳的心肝顺了下来。她莞尔地看了李言一眼,道:“谁说你没有骗过我?我问你,你一定知道选秀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140 想要胖的晴兰

    14o想要胖的晴兰

    李言讶然地看了南乔几眼,苦笑道:“你都知道了?但我那不是在骗你,只是隐瞒着没有告诉你罢了。”

    “选秀……貌似是你不能解决的吧?为什么不说?”南乔问道。

    李言顿了顿,道:“因为你一直生活的很好,很开心。但如果我告诉了你这个麻烦,你怕会一直放在心中纠结吧。毕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我不想它早早地影响了你。”

    见南乔不语,李言又道:“其实,更重要的是,你中选的几率并不大。你要知道,皇家选媳fù,第一要家世显赫,第二要很有姿色,有缺陷的人,是绝对中不了选的。比如,féi胖这样的,你到时候咬咬牙给自己增点féi,估计很容易就会被刷下来的。”

    “乔乔,选秀不像是我改户口,需要一日一日的努力铺垫,因而你现在根本不必紧张,只管开开心心就好。”李言安抚南乔道。

    南乔低头想了很久,虽心中还是有一些压抑郁闷,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趁着有轻松日子过的时候,就要将日子过的更轻松一些,不给自己找不自在。”

    暂时放下心事的南乔又与李言随便聊了几句,考虑到陈氏已经隐约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为了让她放心,两人都一致决定保持点儿距离,别让陈氏觉得过分不合时宜的好,就散开了。

    就像李言所说的那样:“反正我们未来的日子长的很,有的是时间恩爱。现在还是不要惊世骇俗的好,这儿可是清朝……”

    又过了几日,李言的任命书正式下来,成了户部最小的小郎中(五品文官),真算的上是net风得意。而南乔这儿,吉祥铺子生意稳定,如意工坊的画册更是供不应求,订单排出去老远去,两个掌柜也将生意上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根本不用南乔费一点儿的心。

    不用cao心的南乔,生活过的惬意无比。有兴致就画几笔,没有兴致就懒懒地坐着,或者是逗着双胞胎玩儿,又或者设计新院子中属于她的小hua园……

    “这儿,置一个回廊,半圈着这一块空地,空地上给我种上地毯草。这边种上hua……”南乔拿着炭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涂抹抹。一个简单别致的小hua园很快在纸上呈现出来。

    南乔端详了一会儿,惋惜地道:“什么鬼规矩,在自家院子中挖池子引活水竟然是违法的……真是太可惜了,不然,挖出个半亩方塘,hua园一定能增色不少……”如果不能引活水的话,一潭死水,唔,还是算了吧。

    “小姐,晴兰小姐到了。”香兰禀报道。

    “这么快到了?”南乔欣喜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图纸压在书桌上,起身前去迎接去了。听栀子说,晴兰可是来找过她好几回,只可惜,她那时候不在……

    “晴兰姐姐。咦,哥哥你也在啊?”南乔的脚步还没过垂hua门,就见南英正一边与晴兰说笑,一边引着她往内院走。而晴兰低头微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南英挠了挠头,笑道:“我刚好碰见晴兰姑娘,随便帮你招呼一下。怎么样,乔乔你不介意吧?”然后又弯腰向晴兰拱拱手算做告别,几步进了自己书房。

    晴兰的目光追随着南英的背景看了好一会儿,才像突然看见南乔一般,尴尬地红了脸,道:“乔乔,我找了你几次,你都不在。姨母说你去了庄子上小住,是真的么?”

    南乔点了点头,笑道:“自然,城外很有意思呢,清晨起来,泥土都带着香气,可好闻了。对了,晴兰姐姐,你找我那么急,有事情么?”

    晴兰闻言,脸上又染出一块红晕,有些慌张地道:“我找你……”然后突然咬牙扯了扯手绢,羞赧地道:“难道我没事情就不能来找你了?你若不喜欢见我,我这就走”

    南乔连忙告饶,道:“好姐姐,都是我说错了话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能跟我这样一个半大小丫头过不去,tǐng难为情的,对吧?”

    晴兰没有再说话,不再理会南乔,直到拜见了陈氏之后,回到南乔的闺房,才白了南乔一眼,道:“你虽是半大的小丫头,但是……就我这样的大丫头比起你来,都差远了去了鬼机灵一个”

    那是,咱计算起来,比你年纪大多了南乔嘻嘻笑了起来,招呼香兰上了茶点,却是南瓜小煎饼,枣糕等物。

    晴兰没有坐下,而是叹了口气,捻起一块南瓜饼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站在南乔面前,两臂平举转了个圈,道:“乔乔,你看我是不是比上回来的时候胖了?”

    南乔仔细盯了晴兰看了几眼,认真地道:“脸色似乎更红润了,但胖嘛,似乎没有吧?”然后歪头向栀子求证道:“是吧,栀子?”

    栀子垂手笑道:“恩。晴兰小姐一点儿都不胖的。”

    “是嘛……”

    南乔本以为晴兰听了会高兴——不管是十三岁,还是八十三岁,只要是女人,都绝不会因为体重增加而高兴的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晴兰闻言,小脸瞬间跨了下来。只见她毫无形象地将自己摔进沙中,将个一盘子南瓜小饼恶狠狠地全部吃完,才苦恼地揪着自己的脸颊,悲切地问南乔道:“乔乔,你说,我为什么就吃不胖呢?变胖……像个小水桶一般,rou呼呼像个南瓜,多好多可爱?”

    啊……南乔吃惊地张大嘴巴,伸手试了试晴兰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疑huo地道:“温度一样的,没有烧啊?”

    晴兰没好气地瞪了南乔一眼,道:“你才烧……”

    “那就是你欣赏眼光出现了问题?”南乔凑近了晴兰,好奇地追问道。

    晴兰叹息一声,道:“明年……我十四岁了。”

    南乔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于是问道:“十四怎么了?就算是你想要嫁人,也没有非要变胖的道理吧?”

    晴兰无力地挥了挥手,道:“明年要选秀……我不想被选上。我不想进宫,也不想当偏房小妾什么。就算如他们所愿,但成不了嫡福晋,就算成了个侧福晋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个小,处处低人一头?而一旦被留了牌子,就一点都不由得我选择了。我才不像南黎,一心要钻进皇子府去,恨不能连头都给磨尖了。”

    “所以你才想要长胖?”南乔若有所思地问道。

    晴兰叹息道:“可惜,我努力吃了两个月,却是只红润了些,似乎更健康了。实在是……”

    长成个胖子……南乔回忆起来,似乎李言当日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晴兰姐姐,胖了,就有用?”

    晴兰皱巴着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但是丰腴是没有用的,并须要féi成一头小猪那样,恩,才能确定百分百有用。乔乔,你想想啊,这样的姑娘站在一群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中,那叫一个扎眼决定过不了相看那一轮”

    相看,应该就是像选美那般,看看高矮胖瘦,有没有歪瓜裂枣?貌似,有门儿啊

    但还不等南乔兴奋起来,就听见晴兰困恼地道:“只可惜,我努力了一个月,每天小肚子吃的鼓鼓的,却是一点儿用也没有……而且,我家主母硬是给我找了四个宫里出来的供奉嬷嬷,每天里都是规矩规矩,累的我跟死皮狗似地。若不是我额娘疼我,替我求了假,我怕连来看你的时间也没有……”

    如果不是体质问题,出于青net期的少年正是育的时候,本就难以长胖,又加上每日大量得运动消耗,晴兰能长的胖才怪——南乔可不认为教习嬷嬷会让她乖乖坐着,听他们动嘴皮子。

    难得有一个同样想落选的姑娘,又比自己参选早上那么一届,本着做实验加上汲取经验的目的,好吧,她承认她心中的这样的目的有点儿没人味儿,南乔积极地给晴兰出起了主意:“要长胖的话,恩,多吃面食rou食,而且,吃过饭之后,应该能躺则躺,能坐就坐,特别是晚饭,一定要多吃早睡……”

    “这样会有用么?”晴兰有些不相信地道。猛吃了两个月没有效果,她都有些丧气,几乎想要认命算了。

    “应该会有用。”南乔心道,后世就是有很多人就是这样胖起来的。不过,南乔当然不会只有这样一个建议,她掰着指头道:“长胖是一个方法……晴兰姐,那个,如果说身上有异味的,比如说狐臭,皇家应该是不收的吧?”

    晴兰两眼一亮,猛地一拍手狠狠抱了南乔一下,道:“不收不收,绝对不收不止这样,如果身上有疤痕啥的,都会被统统定为是不雅,一定会被刷下来的乔乔,你不愧是个鬼机灵,姐姐我只想到改变外形被刷,却没想到选秀可不止要经历最初那一关哈哈,真是太bang了”

    晴兰兴奋地双手在空中胡1uan挥舞,心中jī动却不能大声尖叫泄,只憋的小脸通红,道:“这选秀,想要选上很难保证,但是一门心思想要落选的话,绝对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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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突然出现的表妹

    141突然出现的表妹

    是啊,对准做成功一件事情很难,但如果朝着失败的方向去努力的话,总是容易的多。就像是用积木搭房子,搭成很不易,但若是要毁掉,只需要轻轻的一推……

    南乔心中也是一样感叹,原压放着的对于选秀这样不能把握命运的无力感也释放了出来,觉着浑身轻飘飘的透着舒爽,看眼前的晴兰也是更加的亲切了。

    两人欢欢喜喜的闹了一会儿,南乔问道:“晴兰姐姐,你刚刚说,南黎姐姐也要选秀?你家里人的目标是皇子侧福晋,那你觉得。她的目标呢?”

    晴兰优雅地理了理被南乔闹1uan的衣服,轻轻啜了一口香茶,才不甚在意的道:“其实大姨母对于南黎妹妹能否入选,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是南黎自己倒向是有主意的。我曾经听她抱怨过你不给她引荐四阿哥府的格格,想来是瞄上了实权皇子吧?”

    南乔闻言微微摇头,含笑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认识格格有什么用处?她想进四阿哥府,难道格格还能出头替她阿玛挑人不成?这用心根本就用错了地方嘛而且……”南乔促狭地笑笑,道:“兰儿格格可是跟她差不多大小,若她们真的成了朋友,结果一方却成了令一方的小长辈,不尴尬吗?”

    晴兰白了南乔一眼,道:“没你这样埋汰人的,小心回头我告诉南黎去”然后她捧着杯子微微一叹,道:“除了正室夫人,这年龄差的大了去了。皇子们不说,就说每一次选秀,后宫不留下几个?”她点到此处就住了嘴,但她那话中的意思,却是人人都能明白的。

    康师傅此时应该有五十岁了吧?而绣女们可都是像晴兰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大点的,十六七岁,小点的,才十三,真是腐朽啊腐朽……南乔正在心中摇头感慨,就听见晴兰又到:“南黎也是个可怜人,想着凭自己能改变点儿命运,却是无处下手。她家中往后宫递不上话,大姨母也不怎么热心,她一个小姑娘,除了想方设法结识点儿宗室贵女,她还能做什么?”

    南乔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撒娇般地轻推了晴兰一把,道:“这天低下好人都让你做了,这么替人着想……不过,咱们不说南黎了,晴兰姐姐,你瞧我这小hua园设计的如何?”说着递过之前自己画的草图。

    “这是……”晴兰拿过草图仔细看了许久,才道:“我说不好,只能说是你南乔出品,定不寻常,就像你做的布偶一样,都不是寻常人能想出来的。不过,看起来tǐng舒服的。你收拾好以后,一定要请我看看啊。”

    南乔笑嘻嘻地应下,收好了草图,又jiao流些别的来,都是些京城新闻之类的。放在以前,南乔肯定是不大关注的,对于与她无关的人事,她通常都是选择漠视的。但一想到自己来清朝近两年竟不知道自己要去选秀……南乔打起了精神,算是听的津津有味。直至日头偏西,晴兰才告辞回去。

    “这一次回去,估计很难再出来了。乔乔,你chou空可一定去看我,就当是姐姐求你,拯救姐姐于水火,也让姐姐被折磨之余,有口喘气的时间,成不?”临上马车之时,晴兰拉起南乔手,两眼巴巴地祈求道。

    南乔笑道:“记下啦都说了不下十回了一准儿去看你放心放心,我这人最善良了”

    只是她这样的保证,配合她甜甜的笑容,晴兰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种不大靠的住的感觉呢?不过,对于南乔,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怏怏离去。

    挥手送别了晴兰,南乔缓缓往内院走去。

    隔壁的房子已经被宝柱用稍高的价格买下,她本想去逛逛,但却被陈氏用“都是工人,避免冲撞”为由给拒绝了。南英知道她惦记着自己的小hua园,就好心描了一份那边得房屋结构图给她……

    “这都几时了,李少爷还没下衙么?”前院,南乔看见白1ù和白霜都坐在夕阳中忙着手中的针线,于是问了一句。

    两人见南乔过来,赶紧起身洗礼,道:“回小姐的话,少爷刚刚打了李青回来,说是外面有点儿sī事,怕是要晚点儿回来呢。”

    sī事儿?

    南乔点了点头,别过两人继续往内院走,一边在心中寻思:李言他会有什么sī事呢?官场应酬?朋友聚会?哎,自己干嘛琢磨那么多,人是社会人,有时候下班被耽搁也是免不了的……

    但南乔不知道的事,她的几个猜测,没有一个正确的。李言此刻见的这个人,绝对是她想不到的——

    话说,李言下了衙,温和谦逊地与众同僚一一拜别,见天色很好,就没有骑马,低着头背对着夕阳,慢悠悠的往家中的方向走。身上五品的白鹇补服,配上他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俊脸,格外地惹人注意。

    户部员外郎这个位置,自己也算是初步胜任了。虽然手下的那几个做了好几年的笔帖式还有点儿不服气,但只要再多一点点时间,这并不成问题……李言微笑起来,心道,户部账册庞大繁杂,如果有复式记账法这种先进的记账方式,会不会又是一场变革呢?

    恩,还是放慢了些。这样的好东西,至少要等到半年后才拿出来。虽然他迫切需要立功,但绝对不能贪功冒进。半年后,自己定已经在户部站稳了脚,工作能力也得到了充分的展示,然后拿出一套新的记账方法,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至于拿这些后世的东西出来唤起功劳资历,并不是因为李言没有本事——他能将工作做的很出色,但是,官员都是讲资历的,像他这样的,如果按部就班地做,不熬个三五年,十八年的,能升迁么?户部几个员外郎中,除去他,最年轻的也有二十七八岁,那还是因为他的家族显赫,他李言如何能等的?

    等不得,只好另辟巧径了。

    “表哥?”

    李言正在盘算之间,听的一位少女犹豫的呼喊,他并没有在意,只是一味地往前走。街上人那么多,虽然那少女是冲着他这个方向说话的,但未必在喊他。再说,他也不认识人家啊?

    “李言表哥?”少女紧盯着李言打量半天,就在他们将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又说了话。这一次,虽依然是问句,但语气中明显确定多了。

    真是叫我的?李言心下疑huo,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打量了对面的少女几眼。少女其实并不能算是少女了,虽然她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已经挽起了髻,看出来是个成了家的**了。再一细看,就能看出她小腹似乎微微起伏,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表哥,你不记得我了?”见李言停下脚步,**微微一笑,道:“我是紫芸啊。早些来的时候,你跟着姨母姨父一同进京,我们还一同去逛过琉璃厂呢,你都不记得了?”

    紫芸……表妹……李言眼睛不动声色的眯了起来,再次上下打量了自称紫芸的小**一眼,突然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紫芸表妹。你那时候还是梳着小辫子的胆小丫头,又换了打扮,我一时真没认出来还请表妹见谅”

    这一仔细打量之下,再结合脑袋中储存的信息,一股子怒意瞬间就升上xiong膛——这个**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他有过婚约却为躲避落难的他而匆匆令嫁;他奉命前来投靠而不得见的舅舅家的表妹紫芸。那样的羞辱,可是原来那个李言心中深深的痛

    紫芸微笑着摆了摆手帕,道:“不碍的。我刚刚不也差点儿没有认出来?若不是你长相酷似姨父,我还真不敢认呢。对了,表哥,你是何时来京的?既然来京,为什么不到我家中去看看呢?”

    那是因为你家人“都不在”

    李言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很快被客气的笑意掩盖,他拱手道:“我来京已经有两年了。来的时候,倒是去找过舅舅几回,只是不知道母亲给的地址不对,还是我记得错了,那家府上一直拒绝我入府拜见,递的拜帖也不收,想来不是舅舅家吧。我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打听到舅舅的住址,所以……”

    紫芸理了理头,惊讶地道:“我家住在外城椿树胡同,东头第三家,你不记得了?离琉璃厂很近的。”

    自己当然没有记错……李言眯着眼看着紫芸,玩味地道:“我母亲给的地址也是那一家呀?”

    紫芸脸色微不可察地红了红,又抬手理了理头,气愤地道:“那一定是仆人们乖张贪财,待我回去禀报了父亲,一定好好治治他们太不像话了”紫芸说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喜道:“表哥,那边有个小茶馆,我们进去坐坐吧,走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呢。正好也叙叙旧”说着又扶了扶腰。

    这是一个虚伪的女人……明知道他们曾经拒他于门外,却装作不知;明明知道两人曾有过婚约,而她逃避般的匆匆嫁了人,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这样的女人,他不想多接触。而他那个薄情的舅舅,他也不想去认了。

    “这个……我约了朋友吃饭,时间上,有点儿来不及。要不这样,咱们下次再聊?既然舅舅家的地址没有变,改日我一定上门去拜见”李言拱手道。

142 孙舅舅一家

    142孙舅舅一家

    “那你现在……你一定要来啊”紫芸本想问问李言的住址,但见李言已经后退转身,正好咬牙改了口,冲李言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去?

    他才没心情去……当初拒他于门外,如今想要他再低头上门?做梦。李言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吩咐李青道:“回去说一声,说我晚点儿回。”意外地遇到这表妹,他心中很有些烦躁拥堵,需要找个地儿平复一下,免的带回家去,让南乔现了。以南乔对他的了解,他心绪不宁的话,定然瞒不了她。而这样的败兴事情,他不想南乔知道。

    当初在苏州老宅,他深深地体会了失去亲人的那种痛,现在,那表妹又将原本李言心中那道伤疤揭开来,他同样觉得痛,觉得怒……只是,只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以后天涯陌路,再不相干就是了。李言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抬头看见一家颇为清静的茶楼,抬脚走了进去。

    这边紫芸咬牙看着李言很快走远,那醒目的白鹇补服再也瞧不见了,才不甘心地一甩手帕,将手搭在了身边的丫鬟葱儿身上,依着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转头,回孙府。”

    葱儿小声道:“可是少nainai,您不是才从那儿来么?定好了今日回家,若是不回,少爷那儿总要使个人通知一声吧……”

    孙紫芸意味莫名地看了葱儿一眼,嘴角含着点儿笑意,直将葱儿看的有些手足无措了,才道:“一会儿到了我父母家,你就将话儿给少爷带回去吧,说是我三日后再归家。而你,就留在家中伺候少爷吧。”

    “奴婢……”葱儿脸红了起来,吃吃艾艾地说不好话。

    孙紫芸将自己的两手伸直,一边出神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一边道:“你啊,不愧是叫葱儿的,嫩的可不就根颗小葱一样?你也是从小就跟我的,如今我怀了身孕不能伺候他……少爷他不动心眼儿最好,如果他动了心眼儿,这机会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赏了你。你懂了么?”

    葱儿屈身一福,道:“奴婢懂得。奴婢一定为少nainai看好少爷”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不见自家少nainai答话,就静静站起身,走到孙紫芸背后,替她轻轻rou起了太阳穴。

    没有理会葱儿的小心讨好,孙紫芸眼前不断闪现出李言那英俊的面庞和那一身显眼的白鹇补服。“白鹇,是个五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表哥他仅仅大我一岁,如今才十八……十八岁的五品官……”孙紫芸不甘心地咬了咬net,如果父亲没有悔婚,那她现在不就是风光无限的官太太了?

    心中将贪财短视的父亲狠狠的鄙视了一回,孙紫芸长长出了一口气,又低头细细盘算起来。她已经嫁人了,而且怀有身孕,就算再懊悔也是没有用处的,只是这位李言表哥……

    “小姐,到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恩。扶我下去。”孙紫芸静了一下思绪,小心地下了马车。而孙府孙夫人已经得了消息迎了出来,忙挽住孙紫芸的手臂,疑huo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若是落了东西,使个人回来取就是,如今你可是双身子了,经不起折腾的,万事要小心。”

    孙紫芸笑道:“娘,我就是想在家中多住几日,顺便有点事儿跟爹爹商量。爹爹呢?”说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她回门,她父亲不应该不来接啊?

    不是孙紫芸狂妄,而是她十岁起就跟着孙夫人管家,练就了一副干练的xìng格,在家中本就有不低的地位。如今嫁的又是京城富商季家。季家的产业不知道比孙家多多多少倍,孙家指望着季家吃饭呢,由不得她父亲不慎重接待她这个少nainai。

    “刚刚你前脚出门,后脚你爹也跟着出门了,谁知道去哪里喝酒去了。”孙夫人道。

    喝酒?孙紫芸皱了皱眉,吩咐道:“老管家,请你派人去将老爷找回来。”

    老管家应下派人不提,只说这孙夫人挽着孙紫芸走到内室坐下了,摆好了茶点,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芸儿,你找你爹,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

    孙紫芸喝了口茶,轻轻一叹,道:“娘,事情是不急,只是……娘,爹爹误我啊”

    “误你?”孙夫人一愣,着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娘,你可记得姨母家的表哥李言?”孙紫芸将茶盏放下,将自己在街上路遇李言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特别是他那一身显眼的官袍……“娘,你说说,爹爹他这做的什么事儿!”

    孙夫人面色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当初对李言的处理态度,是由孙家家主孙守财出的主意,她是明言赞同了没错,而女儿紫芸不也是默认的?要不然,那李家小子怎么可能连一张拜帖也递不进来?

    “哼”随着一声怒哼,孙守财背手迈步走了进来坐下,问道:“芸儿,你刚刚说,李言那小子穿着五品官服?你确定没有认错人?你确定那是官袍,不是演戏用的戏服?”

    “爹爹”孙紫芸不高兴地道:“我可是跟他jiao谈了好一会儿,还能有错?什么是官袍,什么是唱大戏穿的衣服,我能认不出来”

    “许是他借来的”孙守财道。

    孙紫芸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冷声道:“那爹爹,您老人家去借一件来试试那可是白鹇补服,五品五品”

    孙守财微微哼哼,颇步服气。而孙夫人一见两人说的不好,立即站了起来,替孙紫芸抚着后背,责怪地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动气儿——而且,芸儿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就算是李家小子达了,咱们曾经那样待他……”

    “娘,你这话就不对了。”孙紫芸道:“咱们怎么待他了?不过就是几个奴才刁蛮,挡住门没让他进么?又不是我们不见他,是他自己进不来,怪也只能怪到那些奴才身上再说了,除了咱们家,他还有什么亲人?他再怎么有怨气,爹爹也是他的亲舅舅这天下,有哪个人能不认舅舅的?”

    孙紫芸换了个姿势,指点道:“我可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们想想,他如今才十八就是五品官了,那过几年呢,过十几年呢,再过几十年呢?那得是多大的官?爹爹你生意为什么总是铺不大,还不是背后没有个当官的撑腰而你hua钱买通的,每年的孝敬大笔的,可关键时候,能有用?那样有前途的一个人,我是被爹爹耽误了没有机会,那妹妹紫yù、紫芳呢?爹爹您若是不心动,季家有几个小姑子呢,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当家的去,相信他们比您有眼光”说着就要起身。

    “别,别……”孙夫人赶忙按住孙紫芸,道:“你现在这身子,可经不起你这样来回的折腾老爷……老爷?”说的是关心大女儿的话,孙夫人心中早就动心了。正如孙紫芸所说,十八岁的五品官,那得有多风光啊只要紫芳能嫁给他,那不是一步登天了?至于紫yù,一个庶女,还是别拿出去糟蹋人眼了。

    以她们母女对孙守财的了解,能与这种有权势有潜力之人沾亲带故,不,不是沾亲带故,而是实打实的亲戚,虽然何守财与她嫁入李家的姐姐并非一母所生,但总是一个父亲不是?有这样的亲戚,他不知道还罢,这如今知道了,还比磨拳搽掌地扒上去?

    但何守财的表现却出乎两人的预料,他只是坐在那里,眉头锁的死死的,开头还哼哼几下,后来就一声不吱了。

    此时,孙守财心中也是悔的很。若是知道那小子能有本事,他……唉,与那件事比起来,拒之门外根本就是屁大一样的事儿……

    “爹爹,您倒是表个态啊?”孙紫芸见孙守财一味闷着,有些气恼地催促道。

    “是啊,老爷。姐姐没过世的时候,可是让两家小辈定了婚约的。芸儿是嫁出去了,但您也为芳儿想一想?她也到了年纪了,哪里找李家外甥那样的人才去?”

    也许,那小子并不知道是自己做的……孙守财搓了搓手,心道,那事儿自己做的很隐秘,那小子应该不会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怕早就找上门,或者报官去了……“芸儿你先住下,待我打听清楚了再说。万一他已经成家了呢?”

    孙紫芸撇了撇嘴,道:“爹爹,您老倒是会想,姨母姨父死了没三年呢,您倒是让人儿子孝期成婚……再说了,十八岁的五品官,就算他已经娶了亲,那进府当个偏房姨娘也比您随便嫁给别人家划算”

    “那也总要知道我外甥他住哪儿吧?哦,你还真以为他会再上门拜访?”孙守财搁下茶碗,表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问孙夫人道:“家文呢?别是又在捣鼓他那些1uan七八糟的东西吧?”

    见孙夫人尴尬地mo样,孙守财道:“我给他起名叫家文,就希望他能有点出息。我说夫人,他虽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但却是我家的独苗,你能不能上点儿心?看着他读点儿正经书?你待他好,他以后不也孝顺你?”

    孙夫人脸色一暗,道:“我怎么对他不好?我若是严厉点儿,只怕你又要说我薄待他我……我容易么我”

    孙守财哼了一声,也不与自家夫人争辩,起身走了。

143 茶楼会谈

    143茶楼会谈

    孙夫人见状极为羞怒,她双手气愤地平摊,对女儿道:“芸儿,你看看你爹,你看看你爹,他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啊?”

    孙紫芸却不耐烦关心父母之间的小摩擦,她随口劝解了孙夫人几句,就又将话题转回李言身上来,道:“娘,您要这样想,李言表哥若是成了您的女婿,就算是家文长大了,他也不敢不尊敬你不是?”

    孙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犹疑地问道:“真能成?”

    孙紫芸道:“您和爹爹可是他如今仅存的长辈了,您说成不成?”

    孙夫人闻言心中欢喜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嘀嘀咕咕……

    不得不说,孙家瞬间起了这样的心思,却是李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在他看来,舅舅家曾做过那样的薄情之举,就算是看见他如今“出人头地”了,最多也就找到他缓和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自己不热情,想他们也就不会多做纠缠。毕竟,以他心中深埋的恨意,没去找茬报复他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茶楼中人不多,二楼尤为清静。

    闻着茶楼中萦绕的淡淡清茶香,李言原本愤怒难平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他要了一小壶龙井,细细地品了一盏,表情又重新温和下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官袍已经向茶楼借了个房间换了下来,此时的他,一身皂色锦衣,更显温润如yù。

    “子默,你倒是悠闲。”来人在李言对面坐下,语气听起来很是轻快,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正是四阿哥。

    “见过四爷。”李言忙起身行礼。他虽不免猜测这位爷是有意而来,还是碰巧遇上,但他心中无愧,倒也大方坦然。

    四阿哥见状,赞许地微一颔,手指轻轻击打桌面,道:“坐吧。我也是随意走走,看见了你,就借着你的茶水歇歇脚。”

    李言道了一声不敢当,就招呼小二添了一副茶具,重新冲了一壶新茶。

    抿了一口热茶,四阿哥隐隐含着笑意,道:“怎么样,你的tuǐ可是全好了?真没想到,你前头受伤,后头那南乔小丫头就能千里万里的跑出京去看你,还拐带了十七一起……”四阿哥一边说话,一边不住摇头,仿佛是极为感慨的样子。

    南乔为何出京,李言不相信他们能瞒过这位爷,只是,他说“拐带十七”又是什么意思?李言心中一紧,张口yù做解释,却被四阿哥挥手打断,道:“我可不是来追究那丫头责任的。开个玩笑,你别紧张。十七是什么别扭xìng子,我这当哥哥的还能不清楚?那丫头能护着十七平安地找到你们,反倒是有功的。若是放着十七1uan闯,指不定闹出什么1uan子来。”

    “多谢四阿哥体谅。”李言感jī地道。

    只是,这位爷怎么一口一个“丫头”?这么亲切的称呼,难道他和乔乔很熟么?若不是因为“丫头”这个词并不含暧昧成分,李言只怕要胡思1uan想了。

    仿佛是看出了李言心中的疑问,四爷低头又抿了一口茶,道:“说来,你还有一件功劳是你所不知道的。”接着就将南乔训练少爷奴仆之事简略地提了提,道:“那个丫头倒是什么好事都喜欢安到你的头上。”

    四阿哥直视李言,问道:“子默,你跟我说,那些口令真是你教给她的?我反正是有些不信的。”

    李言闻言苦笑不已——你都说不相信了,还让他如何回答?军训那一套,说实话,不是南乔没事找事儿的瞎折腾,他还真想不起来这个,至少在接触军队之前想不起这个……只是,这位爷又如何知道不是他教的?难道这就是属于上位者的直觉?

    李言脑中瞬间转了很多念头,最后婉转答道:“四爷,这不过是胡闹的玩意儿,当不得什么功劳。”

    四阿哥明了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外面的夕阳已经沉下了山,天边仍留有一抹晚霞。茶楼中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陆陆续续地进了不少客人,有歌女在楼下依依呀呀地唱着小调。

    四阿哥看向李言,道:“那丫头如此关心你,而子默你也……”四阿哥顿了顿,问道:“子默,我听说你一直有一个心愿,不能给我说说么?也许,我能够帮上忙也说不定的。”

    说,还是不说?

    李言苦恼地现最近自己似乎总陷入这样的境地。四阿哥的问话,他听的明白,也清楚地明白四阿哥口中暗含的招揽之意。之前,虽说他因为吉祥铺子已经与十三连在了一起,但十三和四四毕竟是两个人吧,效忠十三,和效忠四四,那绝对是不一样的……

    向陈氏说明心意,得到的是一个好的结果;那这一次,也说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李言心中鄙视了自己一番,自己那一点儿目的,迟早不是要向人明言的?

    李言当下微微苦笑,道:“说来不怕四爷您说我没出息。我想入旗籍,是因为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她是个旗人。而您知道的,虽说都是大清子民,旗人与汉人都是为大清效力,并无区别,但是那个‘不得通婚’的规矩……”

    出乎李言意料的是,四爷听了却只是挑了挑眉,反应极为平淡。只见他抿了一口茶,面上看不出喜怒,抬头问道:“那么,你之所以为官,全是因为此么?”

    “当然不是。”李言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人之一世,总要做些什么来体现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存在过。我做官,是因为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比如说,以前我遇见洪水泛滥之时,只能施舍点儿粥米,就如杯水车薪一般,而如今,我做了小官,就能督建一个工程,保障了数十万人的家园。这中间的差别,四爷您比我更明白。”

    李言笑了笑,道:“大方面,为国为民。sī下里,风光地娶到心爱的人,一生幸福。我当然要努力。四爷,我知道有很多人可能会说,为了功名,什么情啊爱的的,都是小事,那我是绝不赞同的。就我个人来说,如果失去了她,我怕自己……”

    李言顿了顿,道:“换句话说,如果连自己小小的幸福都不能保证,那么,人的努力,还有意义么?”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诚恳之极,不怕四阿哥听不进去。而之所以加上后面的那些,只是因为他不放心。如今的旗人的婚姻制度,那可是指婚。这种制度,根本就是满族部落落后的陋习——部落领有优先挑选配偶的权利。而在康熙那样的人眼中,成大事者,怎么能困于儿女sī情?

    如果李言不表明出来,说不定会有一日,四阿哥也会这样批评他,要求他牺牲南乔,而这,正是他李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四阿哥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没有说话,像是在咀嚼李言话中的意味。良久,他将茶盏中半盏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对李言道:“你的心愿,我记在了心里。子默,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好好做。”说完这句话,便背着手下了,迈步下了楼。

    “送……”见四阿哥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很快出现在大堂中,最终出了茶楼,李言将口中剩余的话语都吞了下去,也学着四阿哥的样子将手中的半盏茶一口喝光,扬声道:“小二,结账”

    “承惠四两银子。普通龙井一壶一两银子;极品雨前龙井三两银。”小二道。

    李言心情颇好地丢了一锭五两银子,大方地道:“不用找了。”说罢也下了楼,出门翻身上马,小跑着回家去了。

    “给伯母请安。”李言到了东耳房,微笑着对陈氏行了礼,随后对南乔点了点头。

    陈氏随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忙玩了?”

    李言恩了一声,将手中一个木制漆成五彩的两个风车分别cha在了婴儿车的前端,用手一拨,那风车就悠悠地转了起来。李言道:“我听说小孩子要看一些鲜yan动态的东西,对眼睛的育很有好处的。在路边看见这个很鲜亮,就买了回来。”

    陈氏嗔怪一声,道:“瞧你们都把这两个小家伙宠坏了。看着一点点大,各色各样的东西买了一堆……”

    南乔也拨nong着风车,道:“额娘您说的哪里话,这不都是我们的心意不是?而且,您看齐齐和林林两个多机灵上回二伯母抱着南笑妹妹来的时候您难道没见南笑那个样?生的漂亮倒是漂亮,却跟木头做的似地,逗她都没有反应”

    而两个娃娃见状好奇,也依依呀呀地伸手去扒风车。

    “怎么说话呢”陈氏轻轻拍了南乔一下,责怪道:“那也是你妹妹,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陈氏嘴上责怪南乔,心中却是喜滋滋的——自己的两个小家伙确实机灵,以后一定是两个聪明孩子

    南乔伸手将一个娃娃抱出来放在炕上,道:“额娘,麒麟都有八个多月了,该是训练走路的时候了别总让他们坐着”

    “八个月是不是早了点儿?要不再等等?”陈氏虽也将另个娃娃同样抱在炕上,但口中确是有些疑虑,不敢像南乔一样放手。

144 打听消息的少妇

    144打听消息的少fù

    “不早不早。”南乔逗nong着娃娃往前爬行,道:“瞧他们小胳膊小tuǐ的多有劲儿赶明儿咱将这房间地上全部铺上软垫子,也不怕他们摔了……”

    陈氏手中的娃娃也挣扎着要爬,她小心地松了,用两手护着,一边跟南乔说话。

    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李言的微笑从心底蔓延开来,在脸上定了格。生活中或许有些很糟糕的事情,比如说这封建制度,比如说巧遇的那个虚伪的女人,比如说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但是,为了眼前这温暖的一幕能永远存在,他李言愿意地奋斗,愿意去努力。

    *光一日比一日明媚。

    南乔抬头眯了眯眼,入目的是干净的天空,有鸽子在低空盘旋,有些难以言明的美好。

    “额娘,走啦”南乔对着天空微微一笑,转头对着依旧忙碌不迭的陈氏喊道。

    陈氏有些无措地应道:“乔乔,这样真的好么?麒麟他们才这一点儿小,能出的门?”

    南乔快步走过去,在两个娃娃粉嫩的脸上亲了亲,放下车顶上挂着的洁白纱帐,推着婴儿车向院门而去,一边对跟着的陈氏道:“额娘,陈爷爷不是说了么?没有问题的。小孩子要多适当晒晒太阳,会长的更结实而且,额娘,您也该出门走动走动了,别总窝在家里。咱们也不走远,就在前门街上逛逛,您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要说陈氏之前还偶尔出门买买菜什么的,但自打她产下双胞胎,就恨不能连垂hua门都没有迈出去过,人也显得患得患失起来,只让南乔看着受不了。这个朝代的女人都“宅”,但“宅”成这样,终是不好吧?

    因而南乔这才苦口婆心地劝说了陈氏上街走走,去隆福寺祈个福什么的。而两个娃娃,也乘坐在由南乔凭着记忆设计的,宝柱精心打造的婴儿车中,仿佛知道要出门,兴奋地手舞足蹈,依依呀呀。

    “那好吧。”陈氏勉强应下,亦步亦趋地跟上南乔,道:“正好去给佛主磕个头。去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娘几个诚心拜了菩萨,跟着菩萨就赐给了将你两个弟弟赐给了我,怎么说都要磕头的。”

    去年……南乔也想起去年大觉寺中自己莫名其妙遭遇的四阿哥,下意识地瞥了红绫一眼。红绫正离着婴儿车前面三步远,颇为尽责地护着前面,以免前面突然闯来什么惊了人。而四阿哥……李言已经对他表明了自己入旗的原因,那他应该猜的出来李言所指何人吧,竟是没有太多表示……

    “恩。”南乔愉快地应了声。心道,没有太多表示,那就是默认了吧?

   &www.uu234.net日的寒气尽去,街上的人们也都换上了鲜亮的net衫,面上带着愉快的表情,或是忙碌,或是闲逛。南乔这一行,不说那五六个穿红着绿的小姑娘就惹人眼球,只说那新奇没见过的婴儿车上,那两个粉妆yù琢的男娃娃,穿着亮红色团hua寿字对襟衣,两队眼睛骨碌碌1uan转,那机灵的mo样,就惹得众人羡煞。

    “哟,这什么车子,真是好心思,好方便”

    “两个男娃娃,莫不是双胞胎么?真真是好福气”

    “……”

    陈氏听着众人议论,心中涌上无限的幸福与满足,笑的合不拢嘴,道:“乔乔,你歇歇,让额娘来推。”

    “恩。”南乔知道陈氏那点儿炫耀的小心思,也乐的满足她。

    缓缓地走过半条街,眼瞧着自家的吉祥铺子就在眼前,南乔道:“额娘,咱们在铺子里歇歇,然后再去寺里拜拜吧。”

    陈氏点头。

    这个时候,常全迎面走来,作揖行礼之后,笑道:“夫人真真的好福气只是带着小公子出来散步?”然后又对着南乔略一弯腰,道:“南乔小姐。”

    “就是随便走走。”陈氏停了下来,客气地应道。

    常全嘴上说着闲话,眼睛却时不时瞄着婴儿车,心中痒痒的很。

    原本他就是十三身边的跟班,没有什么太特殊的。但自打被十三委任成了吉祥总管事,这身上属于商人的那股子劲儿就爆起来,变成了算盘不离手了。他本在府上算账的,碰巧听说了南乔又有了新鲜东西,当下撒tuǐ赶了过来。

    远远见者就满意,这细细看来,常全心中更满意了。这种婴儿车,怎么看都是新鲜货,以他这一年多锻炼出来的眼光,这车子绝对有市场。

    见常全眼馋的mo样,南乔将婴儿车推一下,又拉一下,歪头笑道:“常全大哥,我这车子可好?”

    常全心中的所思被一个小姑娘揭破,当下有些尴尬,拱手道:“当然是好,瞧着方便的很。南乔小姐出手的东西,绝对都是精品,金光闪闪的,招财着呢”

    南乔一边推着车子向前走,一边佯作没好气地道:“你也不用吹捧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婴儿车的图纸,我阿玛那里就有,你若是喜欢,直接找他要去。”虽然她整出这婴儿车只是为了自家方便,但既然做出来了,常全想用来产生点儿效益,不过是顺带的事儿,南乔也没什么可自珍的。

    常全得了南乔的话,欢喜的连连作揖,道:“多谢南乔小姐那我就不耽搁夫人和小姐逛街了”心下盘算着,这样的婴儿车,完全可以和沙一起加工,工坊、人手都是现成的,岂不是又便宜又实惠,稳赚啊

    见常全走远,陈氏才嗔怪道:“乔乔,宰相门前七品官,常全大人怎么说也是十三爷手下的大管事,你啊,以后说话注意着点儿别总没大没小的”

    南乔笑道:“不碍的。人家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我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额娘,走了。瞧咱家铺子多热闹,麒麟一定会很喜欢那里的。”

    陈氏跟着南乔絮絮叨叨一直到了铺子前面。时隔半年,她又一次站在这铺子前,看着那装点的缤纷美丽铺子,进进出出的人们满意的笑脸,想起之前的自己,只能扮成村fù守在街边的小摊上,卖一些很难卖出去的物事,一日得不过几文几十文……心中感慨万分,一时怔住了。

    “额娘,额娘?”南乔拉了拉陈氏的衣袖,笑道:“我说额娘要多出来走走吧,连自家的铺子都不认识了”

    陈氏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猛然间狠狠地抱住南乔,喃喃道:“乔乔,你真是额娘的宝贝”

    南乔心中明白陈氏的心意,她安慰地抚mo着陈氏的后背,嬉笑道:“原来我还是宝贝呢,我以为额娘心中只剩下麒麟两个了呢……嘻嘻,额娘,咱们进去吧,别人都看着呢。”

    “贫嘴儿……”陈氏招呼奴婢将婴儿车小心地抬上台阶,进了店子,缓缓地推动着,不时从架子上拿过一个漂亮的布偶,在两个娃娃面前抖动着,逗的两个娃娃格格直笑。

    示意秋儿不用管她,南乔像个普通顾客一般,随意地逛着。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人说出“李言”二字,一下子引起了南乔的注意。

    那是一个颇为美丽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椭圆的脸蛋上带有两点浅浅的酒窝,嘴net很薄,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体颇为丰腴,站在那里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扶着后腰。这个动作南乔很熟悉,正是怀孕之人惯有的动作。她的身边有一个年纪小些的姑娘,长相和**五分相似,看样子是一对姐妹。

    这两姐妹先是低声说了些什么,店子里虽不嘈杂,但也有人小声说话,南乔没有听清,只敏感地捕捉到“李言”二字。很快,**叫过一个店员,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请她给介绍架子上的布偶。

    这个店员小姑娘南乔不太熟悉,叫不上名字,应该是秋儿从收拢的难民少年中新培训的吧。倒是很不错,态度温和有礼,说话的语气并不急促,但是极有说服力,南乔听着她的介绍都有一种想买的冲动。

    不错,值得表扬……南乔心中记下了店员身上挂的“五号”牌子,准备回头看看给她加工资。只是,那对顾客姐妹只是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再提起“李言”,这让南乔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心中暗暗嘲笑一番自己多疑,南乔正准备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那**悄悄塞了一碎银子给五号店员,她当下装作对她们身边的布偶很感兴趣的样子,挑起一个翻来覆去的看,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小姑娘,能告诉姐姐你们东家是谁么?你们铺子出售这样有趣的东西,姐姐我真的很佩服,想结识结识,可以么?”**低声问道。

    对布偶感兴趣,那该问设计者啊,问东家有mao线用……南乔心中腹诽,只听五号店员微笑道:“非常抱歉,我们东家很少来铺子里,我们只知道是姓董鄂的旗人老爷。而且,我只是一个职小位卑的店员,根本就够不上跟东家说话呢,更别说替您引荐了。”

    答的合情合理,不错……南乔微微一点头,眼角看见**又塞给店员一小锭银子,不同于先前是几钱的,这一次怕是个五两的。倒是有钱……南乔微一撇嘴,又听见**轻轻拍打着店员的手背,问道:“董鄂家的……小姑娘,只有董鄂家么?姐姐怎么听说,这铺子有一半是归于姓李的少爷呢?小姑娘,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145 打听消息的少妇(二)

    145打听消息的少fù(二)

    果然有情况?

    南乔眼睛眯了起来,将手中的布偶贴了贴脸,像是极为不舍地放下,然后轻轻走动几步,离问话的**更近了些,拿起了另一种布偶把玩。

    五号店员微笑着道:“奴婢进店工作才不到两个月,夫人所问之事,奴婢确实不知。要不这样,奴婢帮你问问掌柜去?”

    **忙拉住店员说了一声“不用”,然后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一点儿也不知道么?”

    “这个……”那店似乎觉得对不住**赏赐的银子,努力想了一会儿,道:“奴婢是听先前的姐妹们说起,去年铺子开业的时候,曾有一个少爷常来查看,只不知不是夫人要找的少爷……”

    “那位少爷人呢?”**面色一喜,急切地问道。

    那店员道:“奴婢不知。只知道后来那位少爷就极少出现了,反正奴婢进店的两个月,是没有见过的。”

    **失望地松开手,笑了一下,道:“我听人说起过这个少爷,觉得有些像家中的亲戚,就顺便问一问。如此看来,应该不是了。喏,给我拿这个、这个,还有画册子,挑彩色的,一样一本……对了,沙坐起来很软和舒适,正好适合我这样的,你为我介绍介绍吧……”

    “好的,夫人,您请这边来。您挑的布偶,我们会很快为您包好的。”五号店员愉快地答道。

    南乔没有再跟过去。

    亲戚……南乔望着那一对姐妹凝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李言会在京城有什么亲戚。在苏州倒是有可能的,毕竟是祖辈生活在那儿,有关联的人不少,但在京城?那**说话的口音分明是地道的京城口音……至于她后来语中有否认的意思,但南乔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不信。

    若真是随便打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询问,何必要偷偷塞给店员那么多的银子?五两……寻常的赏钱不过是几文,而五两已经是好大一笔财富了而且,五号不知,她为何不直接去找掌柜询问?可疑,太可疑了……

    而那**谈及李言所1ù出的明亮眼光让南乔觉得厌恶,而她妹妹微微羞红的脸颊更是让南乔觉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将手中布偶放下,扫了一眼,见陈氏正坐在角落的沙中悠闲地喝茶,一边和一个三四十多岁的fù人说着什么,像是颇为投机。而两个娃娃正由几个丫鬟照看着,在店中干净的地板上蹒跚学步。

    秋儿来了之后,将原本那个广告xìng质的沙撤了去,重新开辟了一个角落,放上了两张长形沙和几张单人沙,沙中间围了一个矮tuǐ长桌,沙与沙的间隙也放置了几张矮脚雕hua的小木几。长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hua瓶,hua瓶中cha着鲜hua,颇为温馨舒适。

    除此之外,店中还为客人提供hua茶点心,虽是品种不多,但都是上品。因而,那个贵fù贵女们,逛店之余,常有人在那儿歇歇,有时候也会因此而结实新朋友,倒是有点儿符合当初南乔设想的沙龙的意味。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南乔那一对姐妹没多久就选中了一套沙,到柜台结账出店门而去,她快步走到柜台,拉着秋儿问道:“秋儿姐姐,刚刚那两人,留了送货地址了么?”

    秋儿含笑行了个礼,点了点头,将记下的地址指给南乔看,道:“喏,小姐,就是这个。只是很奇怪,外城不是有咱们的铺子么?她们怎么跑这么远来买?咱们的货色可都是一模一样的。”

    “外中城南煤市街一号季府”……

    季府?

    印象中,李言绝没有提到过什么姓季的……南乔微微皱眉,道:“秋儿姐姐,咱们进里面说,把刚刚那个五号也叫进来。”

    秋儿点了点头,使人唤过了五号,一起进了秋儿的小隔间。

    有人上了茶,南乔没有看,问五号道:“你叫什么?”

    五号噗通一声跪下,jī动地磕头道:“回小姐,奴婢原本叫绿萝,来了店里之后,更名为粉萝。粉萝谢谢小姐大恩大德”

    “呃,起来说话。”南乔被这一跪nong的有些懵。这粉萝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不是表现tǐng得体的么?怎么一下子这样了?

    粉萝还要磕头,被秋儿拦住,责怪道:“你起来说话,小姐不喜欢人跪的。”

    “是。”粉萝坚持又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垂手站在那里,望向南乔的目光满是感jī。

    南乔对这样的目光有些不太适应,询问之下,才知道这粉萝是去年水灾中南乔收拢之人,连同她三岁的弟弟。当时,她父母在水灾中去世,她一路背着弟弟来到京城,但已经是饿的头晕眼hua,气若游丝。她虽然自卖自身的话就能活xìng命,但她那三岁的弟弟却是得了重病,眼看就活不成了。而买主们根本就不会去hua钱为一个将死的、没有用处的拖油瓶治病。她本已经绝望了,万幸碰见施粥的南乔,使人带她弟弟去就医。

    听医馆的人说,单用在她弟弟身上的治病买yao钱,就去了几百两银子,就算是她做工一辈子也还不起啊……更何况,她弟弟现在在庄子上生活的很好,有专人照看着。她每个月都能去看一次,白了胖了,吃的穿的,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小姐,您的恩情,奴婢不知道怎么报答,就请您再让奴婢给您磕个头吧”粉萝再次跪下了,这次秋儿没有拦她,任由她给南乔磕头。

    而南乔听了粉萝的话,有些怔怔。她当初收拢这些人,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好事——在她眼中,她如果没有回报地帮助了他们,比如说买了很多米施粥,给病人们送去汤yao,这种无条件的,才算是做好事。

    而收拢的这些少年,可都是跟她南乔签了卖身契的。她也想过不要卖身契,但李言和陈氏都指点说不妥,最后她觉得还是应该遵循这个朝代的规矩做事,才一一签了契约。在她看来,她给那些少年们吃穿也好,治病也好,培训他们也好,都是基于让他们能更好地工作;而少年们享受了这些,却用了一辈子的自由作为jiao换,有什么可以感jī的呢?

    因而,面对粉萝自真心的感jī,虽然心中也明白如果不是有自己,粉萝的弟弟会死……但南乔还是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她微微端正了身子,笑道:“好了,粉萝,你怎么能说没有什么好感jī的呢?努力工作,不就是报答我么?”

    “奴婢一定努力工作,可是,那不一样……”粉萝有些焦急地道。

    “一样的。”南乔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道:“我看你做的很好,当初为你弟弟hua的那些钱,应该已经替我挣回来了。是吧,秋儿姐姐?”

    秋儿点头,道:“粉萝虽然才来两个月,但是学的很快,业绩很不错。在京城的三个铺子中,她这一个月,每日的业绩都稳定在前十名之内,是她这一批中,最拔尖的店员,不过是因为进店的时间短,目前还是五等店员。”

    南乔笑道:“我做主,给她升四等了。”

    当初第二家分店开了之后,南乔觉得这铺子的员工中,怎么也需要点儿竞争氛围,就提出个五等店员制度。每升一等,不仅是工钱待遇的提高,而且,升三等的时候,便能成为小组长,带领新人,而一等店员便有了自由赎身的权利等等……

    “谢谢小姐”粉萝再次行礼道谢,她也看出南乔确实不喜人下跪,就没再跪下,心中暗暗誓要报答这一份恩情不提。

    南乔没有在意粉萝想什么,想起她的初衷,让粉萝细细说了那一对姐妹的情况,结果却是与南乔听到了差不多,这让南乔微微失望。

    “小姐,这是奴婢得到的银钱。”粉萝递过自己的荷包。

    南乔摆了摆手,道:“你自己收着吧。”挥手让粉萝出去,秋儿犹豫地问道:“小姐,这两位客人,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难道说自己因为人家打听李言,直觉她们对李言不怀好意?也许真是随便打听一下呢?南乔闷闷地道:“没有什么。秋儿姐姐,你让送货的伙计机灵点儿,打听下那对姐妹的背景,也许真是李大哥的什么亲戚呢?”

    秋儿恍然应是,见南乔坐在那里思索些什么,就不再打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这也是她多年做奴婢的经验——主人家总有些事情不愿意让仆人们得知,而仆人要做的,就是将主人家jiao待的事情办好了……

    南乔留在隔间,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放下了。反正,待伙计们打听了那姐妹的身份,若真是与李言有旧故,到时候也是一问便知的。

    “额娘。”南乔出了隔间,调整好笑容,走到陈氏那儿,行了个礼。

    陈氏欢喜地笑道:“来,乔乔,这是你家钮祜禄的伯母,家中有个儿子正是与你哥哥在国子监的同窗呢。”说着将南乔拉近了些,向钮祜禄氏道:“姐姐,这是我的女儿南乔。不瞒您说,这铺子中的布偶,都是乔乔设计的呢。乔乔,快叫人。”

    南乔乖巧地行了个长辈礼,道:“南乔给伯母请安。”

    钮祜禄氏,也不知道是娘家的姓氏,还是夫家的姓氏,面相颇为和蔼可亲,看着南乔笑眯眯的夸赞道:“真是好孩子……伯母今日身上也没带什么,这个镯子送给你。”说着从胳膊上摘下一个通透的翡翠手镯,不由分说地给南乔戴上。

    南乔如今才九岁,胳膊正纤细,如何戴的住那成年用的镯子?钮祜禄氏才一松手,那手镯瞬间就从南乔手臂上滑落,眼看就要摔了,南乔眼疾手快,将镯子抄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陈氏。

    陈氏还没有说话,那钮祜禄将南乔握着镯子的手一合,呵呵笑道:“现在戴不了不要紧,长大点就好了。”

    恩,没有嫌弃别人礼物不合适的道理……陈氏点了点头,南乔郑重地将镯子收好,再次行礼道:“谢谢伯母。”

    乖巧地陪陈氏坐下,南乔从两位长辈的闲聊中,大概得知,这钮祜禄氏本是为半岁大的孙女儿买布偶而来,看到婴儿车觉得好,就与陈氏攀谈询问。这一攀谈之下,竟是一见如故,又都有儿子在国子监,这下更觉亲切了,称呼也从“夫人”变成了“姐妹”……

    这jiao情,来的也太容易了些……待两位长辈各自留下自家地址,敲定时间相互拜访之时,南乔心中忍不住地嘀咕。不过,这钮祜禄氏的人看起来很不错,陈氏有点儿jiao际,也是好事儿……

    “恩,三日后,国子监刚好放假,妹妹一定要来呀。乔乔也要来,到时候伯母给你做好吃的……”钮祜禄氏告别之时,还忍不住殷殷叮嘱道。

    额,当我是吃货么?南乔心中嘀咕,乖巧地跟着陈氏送客。只听陈氏道:“一定一定。同在国子监,两个男孩子也该认识一下,相互帮扶。”

    送走了钮祜禄氏,陈氏心情不错地问道:“乔乔,刚刚半天,你做什么呢?”

    南乔调皮一笑,道:“我是东家嘛,当然要看看有没有哪个店员偷懒了。做的好的,给她们赏钱,做的不好的,罚他们不许吃饭……”

    陈氏一听就知道南乔在说笑,但她心中也不在意,嗔怪地一点南乔的额头,道:“就你能耐……”是啊,女儿长大有主见了,是好事。况且,这铺子是南乔的,她要做什么不还是随便?

    家中已经不缺银钱——十三很守信用,在年前**月,外地的铺子开始盈利的时候,每月都不忘给他们送去应得的分红。从最初的每月几十两银子,到如今的几百上千两银子,没有一次短少过。这属于南乔的铺子,就任由她折腾去……而且,以南乔的本事,亏的了么?

    “额娘,咱们不是要去拜菩萨么?”南乔挽着陈氏道。

    “恩,这就去。”陈氏见两个孩子活动了这么久,已经在婴儿车上美美地睡着,就将婴儿车抬进楼上休息室中,吩咐几个奴婢仔细站看,只带着栀子、红绫两个奴婢,一起去隆福寺上香去了。

146 再遇钱多多

    146再遇钱多多

    遇见一对打听他消息的姐妹之事,南乔并没有立即跟李言说起。

    一来李言不是原来的李言,很多记忆很难想起,二来,只有一对姐妹,让人怎么去回想?不如打听清楚之后,也好有个提示。

    之前南乔确实是看那一对姐妹不过眼,直觉两个人行为鬼祟不怀好意,但撇去这个不说,如果李言真有什么亲戚——前世是孤儿,这一次又是亲人全部不幸过世……南乔心中知道李言是多么渴望有一份简单而温暖的亲情

    如果真的是亲戚,哪怕她们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愉快的小心思,南乔也觉得李言一定会很欣喜的——亲人间相互帮助,不也是亲情的体现?

    ……

    三日后,也是一个明媚的net日。阳光从新嫩的树叶见洒下来,照的人心中暖阳阳的。

    这一日早饭之后,陈氏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体面衣裳,又难得地戴上珠翠之物,指点着南英和南乔着衣穿戴。“乔乔,把你那粉色的珠hua簪上一朵,白yù的手镯也戴上,瞧你这什么饰都不用,显得咱们家多寒酸似地。英子你这是什么?咱们是去做客,不是你去学堂,穿的体面点儿……”

    反复换过了几次,陈氏才勉强满意了,领着南乔和装扮簇新的两个娃娃上了马车,南英骑马跟着。

    “额娘,咱们到底去哪儿啊,我本来约了朋友去城外比试骑术的。”就算是已经出了院门,朝着目的地进了,南英还是不死心地抱怨道。

    “不是说了么?他们家是钮祜禄的一支,是个云骑尉。”陈氏嗔怪道。

    这算是什么信息?南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女人的友谊真是来的莫名其妙。而南乔捂嘴偷乐,道:“不是说他们家有个少爷在国子监读书么?指不定你们本就认识呢。”

    就算是同窗读书,也分有jiao情的、没jiao情的呢……大好的休息日,1ang费在这无聊的jiao际中,南英很不爽。但不爽有什么办法呢?家中六口,就他说话最没有力度,还不如两个小娃,哇的一哭就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现在只能祈祷着那什么国子监的同窗不要是与自己有过过节的……

    不得不说,南乔很有预言的天赋,而南英的诚心祈祷也得到了回应,待远远看到钮祜禄氏府门前迎接的众人之时,南英忍不住地惊喜道:“东泽家?”

    “英子,你说是谁家?”陈氏疑huo地问道。

    南乔悄悄挑了挑车帘张望一眼,拍手笑道:“额娘,真的被我料中了。那位公子叫东泽,可是哥哥的好朋友,就是去年踏net时候借给哥哥马匹的那位。咱们家的几匹马,都是他帮忙挑的呢”

    这个东泽,南乔很有点儿印象。当初为南英买马的时候见过,xìng子看起来有些嬉闹跳脱,但是一接触马匹就像换了个人,专业,细致,对各种马匹如数家珍,侃侃而谈,俨然是一个学者。

    “真的么?那敢情好”陈氏十分欢喜。她难得与钮祜禄氏处的愉快,而此刻又现两家的儿女也是好朋友,这让她如何能不高兴?

    “嘿嘿。”南英笑道:“早听说他家中藏有好马无数,又有个很大的跑马场,今儿怎么都要好好跑上一回。”

    说话间,马车行至府门前停下,南英翻身下马,打起车帘,扶着陈氏和南乔下了马车,最后将婴儿车搬了下来,jiao给杏hua推着。

    “姐姐您怎么迎到了这儿?真是罪过……”看见钮祜禄氏迎了上来,陈氏赶忙行礼道。

    “这不是怕你第一次上门,找不到路么?”钮祜禄氏笑道:“你下次来的时候,我保管端坐在厅上等着。”

    两人站在门口热切的jiao谈几句之后,这才轮到两边的后辈上场,互相引见行礼,费了好大一阵功夫。钮祜禄家中出场的人物除了钮祜禄夫人和东泽外,另有东泽的嫂子方氏单字一个娟,方氏的襁褓中暂未取名的女儿,东泽的妹妹东丽,年十三。

    “额娘,您不是请了戏么?”东泽提醒道。

    钮祜禄夫人懊恼地一拍,歉意地道:“看我,光顾着高兴来着,净站在门口了,真是失礼。妹妹,走,咱们瞧戏去”说着把着陈氏的手臂,一同走进府门,一边指点着府上的建筑,一边向陈氏说着戏班、戏曲之类的。

    茶水端上来,戏台搭起来,依依呀呀的,南乔开始还有些兴致,但到底是因为不会欣赏,又听不懂词,开始托腮走神。而方氏坐了一会儿便带着婴儿告退,东泽和南英也跟着开溜,去马场比试去了。

    不知名的戏曲唱了两出,南乔有些坐不住了,抬头看钮祜禄夫人和陈氏的兴致颇高的样子,那个叫东丽的小姑娘也像是听得津津有味,南乔悄悄地站了起来,退出了房间。

    拉了个丫鬟问清楚了马场的方向,南乔对柳絮道:“若是夫人问起,就说我去马场看哥哥去了。”

    钮祜禄府上不小,仆人却是不多,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南乔悠闲做了个深呼吸,悠闲地随处而行。反正只在园子中行走,又不进房间,应该算不上失礼。就算是失礼,南乔也顾不得了,再在那听戏的厅上坐下去,她会闷出病来的。

    “小姐……”一个人影突然从一座假山后冒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南乔面前,惊的南乔急急后退几步,而红绫则是瞬间一个腾挪过去,“砰砰”给了来人两掌。

    那人闷哼一声,挣扎着抬头道:“求小姐给十七皇子带个话,求他救救我,我是钱多多,扬州漕帮的钱多多……”

    “钱多多?”南乔上前几步,吩咐红绫让开,仔细打量那人几眼。描眉画目,涂脂抹粉,头挽了一个松垮的髻,身上裹着一件女式繁hua衣衫,乍一看就是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而往细处瞧,那凸起的喉结,平板的xiong部,还是说明了他男子的身份。

    钱多多……当日身陷漕帮之时,看这钱多多也是在夜幕之中,并不真切。此时再看,隐约还能够看出几分相似来。南乔对红绫耳语道:“是十七爷的人,你一旁去看着点,我有话问他。”

    红绫迟疑一下,但还是去了。

    “小姐,您认得他?”栀子好奇地问道。

    南乔示意栀子不要多话,问道:“你是钱多多?你怎么会在这儿,与十七皇子有什么关系?”

    “小姐真的认得十七爷?”钱多多惊喜地再次磕头,道:“求小姐千万给十七皇子递个话,说扬州漕帮的钱多多求他相救……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永世不忘”

    南乔皱眉又问了几句,但钱多多翻来覆去不过是求她给十七带话,半句有用的也没有,重复几遍之后,又给南乔磕了头,起身整了整着装,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栀子嘀咕道。

    南乔皱起眉头,低头想了一会儿,对赶回来的红绫道:“跟上去,看他住在哪儿,如果有可能的话,将他带出去。”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钱多多,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南乔想起当日黑暗中他那坚毅隐忍的眼神,对比刚刚挣扎绝望的眼神,很让南乔受触动。更何况,对于“bī良为娼”这种恶心残忍的行为,她从心底是痛恨的,所以打算帮他一把。

    只是,这钱多多又与十七有什么关系?听说十七一回宫就被罚了三个月禁闭,此时还没出来吧?

    南乔不知道的是,这钱多多根本就与十七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扯点关系,那也不过是那晚曾经一起出逃过……但,此时的钱多多还能有什么办法?被关在这个大宅子中,被打扮成一个美丽的女人,虽然还有散步的自由,但绝对出不了垂hua门绝望……只有深深的绝望。

    而南乔的出现对他来说,不亚于黑暗中的一点荧光,溺水时那一根稻草——万一这位小姐肯帮他传话,万一这位小姐能给十七皇子递上话,万一十七皇子会因为被绑,而深切地痛恨这种行为,从而会来救走他呢?

    虽然这所有的机会只有万一之中的万一,也或许他会因为这一次莽撞求救不成,让囚禁他的人得知,从而使自己陷入更悲惨的境地呢?不,没有更悲惨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如今,那位小姐没有受惊,而且也认识十七皇子,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的十七皇子,原来那晚上杀出去的那个少年竟是皇子……钱多多暗暗握了握拳头,1ù出一个满怀希望的笑容。

    “喂,东泽,那位谁?那笑容太美了点儿吧?”南英吞了一口口水,用胳膊拐捅了捅东泽,问道:“是你的不?yan福不浅啊!”

    东泽跟着张望一下,尴尬地摇摇头,道:“我倒是想来着。只是,阿玛说,是上头这位爷……”说着伸出食指和中指示意了一下,神秘地道:“喏,就是这位爷要的,只说是这个时候不方便送进府,才在我们家存着。”

    “那位爷?”南英愣了一下,给了东泽一拳,道:“我说,不够哥们啊,你家和那位爷有联系,都没听你提起过,口风真够紧的。”

    东泽苦笑地给南英倒了一杯茶,道:“那位爷,唉,现在跟那位爷的,还能落个好?我阿玛不过是清闲小爵,不是因为大嫂娘家与那位爷府上的某一位有拐弯抹角的亲戚,而且因为咱家地位低,不招人眼……人家吩咐下来,我们这样的,还能说个‘不’字?”

    东泽低声道:“南英,这可是隐秘,别随便说去。”见南英跑马累了,正在大口地喝水,东泽转眼坏笑道:“南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刚刚眼馋的那个美人,他其实是个……男的”

    “噗——”

    南英一口茶水喷出来,东泽灵敏地躲过,寻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一手指着南英,一手狠狠拍tuǐ,哈哈大笑。

    男的

    南英心中涌起阵阵恶心,脸色又红又黑,难看之极。他三步两步串到兵器架边,chou出两把木制长枪,用力掷给东泽一把,也不等东泽抓紧,就劈头盖脸地攻了过来。

    东泽慌忙招架,却是先机已失,手忙脚1uan,只能堪堪招架,怪笑声也卡在了嗓子眼。

    南乔缓步走来之时,两人已经斗了一刻钟,都是大汗淋漓,粗喘不已。

    见南乔过来,东泽忙喊道:“南乔妹妹,快劝劝你哥哥莫要再疯了这样下去,要累死人啦”

    南乔走到石桌边坐下,掂了掂茶壶,认真地冲刷了一个没用过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眯眯地道:“东泽大哥,听你中气十足的,再坚持坚持嘛,我哥哥很快就会没力的”

    “哎呀呀,你个小姑娘——”

    就在东泽说话晃神之间,南英枪头正中东泽tuǐ弯,东泽夸张地哇哇大叫,一个滚地削了枪劲,边跑边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能么?”

    南英心中气也撒了,将长枪用力掷在武器架边,长枪颤巍巍地钉在地面上。他mo了一把汗,向南乔道:“乔乔,你怎么找来了?”

    南乔笑道:“唱戏我不耐烦听,坐不下,就出来参观东泽大哥家的园子了。”

    东泽招呼仆人送来温水,和南英分别净了手脸,才重新落座,道:“南英,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妹妹,有趣的很。不像东丽,小的时候还会撒娇,现在整日安安静静的,一点儿生气也没有,闷的很,闷的很啊”

    南乔笑道:“东丽姐姐要做大家闺秀嘛。不像我年纪小,就算是犯了规矩,人家也不会责怪的。”

    东泽点头道:“也是,若不是因为明年要选秀,也不用学这木头人的规矩。”

    怎么处处都是选秀……

    自己好不容易才安慰了自己,将选秀的事情抛在脑后的,却处处被人提起……南乔心中哀鸣一声,只觉得大好的net日也不那么明媚动人了。

    所幸的是,陈氏并没有留下来用饭,准备在钮祜禄家待上一整日。日近中天的时候,陈氏领着南乔等人再三告辞而去。回头路过吉祥铺子的时候,南乔跟陈氏言明一声,下了马车,进了店铺,南英也借言保护妹妹,在身后跟着。

    “小姐,上次那姐妹有消息了。”秋儿将南乔迎进隔间道。

    “什么姐妹?”南英疑huo地问道。

    “哥哥你别cha话,等会儿我细细告诉你。”南乔回了南英,对秋儿道:“说说看。”

    秋儿道:“那位**是京城季家的当家少nainai,娘家姓孙,嫁入季家不满两年。季家是京城颇有财力的一个大家族,主要贩卖茶叶,经营茶馆。与季家相比,孙家财力差很多,经营也很杂,那位姑娘正是孙家未出阁的小姐。”

    南乔皱眉问道:“那,这两家,哪家会与李大哥有亲?”

    秋儿踌躇一下,道:“店里的一个伙计找到一个才被孙家扫地出门的门房,据他说,孙家家主曾经在两年前让他们门房拒绝给一位姓李的少爷通报,而且那少爷自称是寻找舅舅……”

    舅舅……

    南乔猛地一拍桌子,唬的南英忙捉住南乔的手,顺便将自己的两只手臂垫在桌上,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南乔愤怒地道:“哥哥,你还记得大哥哥曾说过自己是投亲不遇么?这亲戚,应该就是这孙家舅舅了”这也用不着瞒着南英,南乔将前几日来的一对姐妹打听李言的情景说了一遍,恨恨地道:“做过了那等丑事,如今还要找来,真是不知羞耻”

    南英笑着劝道:“这世道不就是这样?有什么可以生气的。当初我们家穷的时候,亲戚都饶着我们走,生怕我们去借钱,如今我们好过了,不就有以各种理由上门拜访的?对于这样的人,不理睬就是了,别自个气坏了自个儿。”

    南英说的有理,但南乔还是觉得心中气愤不过……换做别的人,或者是她自己受这样的待遇,她或许都可以一笑置之,但是李言……她很心疼。对于前世今生都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李言来说,如果想起可能是自己唯一的那位亲戚,自己落魄时,他落井下石、刻薄寡恩;自己达了,却又忝着脸巴结,如果他想起自己的亲人竟是这样的人,他心中该有多痛苦多难受?

    这姐妹找来之事,还是不要让李言知道了吧……

    南乔缓了一口气,道:“秋儿姐姐,叮嘱铺子上的店员,不要再对外提及李大哥的名字了,若是有人追问,就说半年没见,不知道如今人在哪儿。对了,那个被扫出门的门房呢?”

    秋儿回道:“孙家一共换掉了四个门房,其中一个被恩准回家养老,两个被打到庄子上,他因为得罪过总管,被罚了五十大板撵了出来,差点儿送了命。我想着或许小姐有用,就让人将他送到如意工坊打杂去了。”

    “恩,你考虑的很周到。谢谢你,秋儿姐姐。”南乔起身向秋儿道谢,然后又对南英道:“哥哥,李大哥他每日那么忙,这样恼人的亲戚,咱们还是别告诉他了,你觉得呢?””

147 闯祸

    147闯祸

    南英笑着rou了rou南乔的头,道:“当然了。眼不见心不烦嘛。你啊,就会关心他那个哥哥,我这个亲哥哥都要吃醋了。”

    被南英这么一打趣,南乔心中的怒火平息许多,她调皮一笑,道:“那么,请问,我怎么不关心你了呢?要不要替你找个嫂嫂才算是关心?恩,晴兰姐姐怎么样?今日见的那位东丽姐姐呢?”

    “呃……”南英脸色一红,举手道:“妹妹,我投降,我投降还不成么?”然后又嘀咕道:“回头告诉额娘,一定给你找个厉害的嬷嬷管教管教,小妮子要翻天了……”

    他哪儿是嘀咕,那嘀咕的声音分明就是想让南乔听的清清楚楚……南乔撒娇地拍打着南英的手臂,两人嬉笑着闹了一会儿,才正了正神色,走出了隔间。

    隔间外面,见两人出来,红绫看了一眼南英,对南乔道:“小姐,奴婢将那个人带回来了,在楼上。”

    南英凑过来问道:“人?什么人?妹妹,往日还不觉得,这才跟在你后面这么一小会儿……”那个“小”字还作怪地拉的很了个重长音。

    南乔怕断了他的话,看着红绫恭谨的神色有些皱眉。

    这红绫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吧,四阿哥总不至于让没毕业的人出来做事,虽然派在自己这儿也许有点儿大材小用,恩,但今日这事儿,从别人府上捞出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不应该是比较隐秘的事情么?红绫她不是应该悄悄地像自己回报么?为什么会在南英面前就随便说出来了?

    这个红绫,怕是有些怪异。虽然她很多时候都很好用,但那些少年还是好好cao练,她总是属于别人的,说不得罚不得的……好在自己所做的,也不是什么一级机密,南英也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

    “去看看吧。”南乔拉着南英一起上了楼,门口红绫她倒是知道让栀子守着……

    “什么人,这么神秘……”南英嘀咕着打开房门进去,看到沙上的人时顿时一拉南乔,惊道:“乔乔你怎么把他给nong来了”

    一身女装的钱多多安静地歪在沙上,狭长的美丽眼睛紧紧闭着,几人说话之际依然没有睁开,应该是在昏mí之中,衣衫也皱皱巴巴的。

    “咦,哥哥你认识他?”南乔奇怪地问道。没道理呀?

    南英定了定神色,没有理会南乔问话,指着钱多多郑重地问红绫道:“你将他带到这儿,都有什么人知道?仔细想想”

    红绫抬眼看了下南英,低头道:“奴婢将人打晕之后,再翻墙出来的。那府上应该没有人瞧见,不然肯定会有动静的。出来之后,奴婢将他放在大背篓中背着,用布遮了,直到这个房间。”

    大背篓……南乔两人这才注意角落中有个铺子里用来运送大号布偶的那种背篓,由竹木编制而成,里面衬有薄薄一层棉hua夹层。这是当初因为顾客买了大号布偶后要求送货,因为抱着总不太雅观,才有了这个背篓,但是承重……红绫一路从钮祜禄府上背到铺子中,背篓居然没有破掉,不知道是因为红绫厉害,还是那钱多多体重太轻。

    “没有人注意,还好……”南英抹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道:“乔乔,哥哥虽不知道你为什么将他nong来,但是,乔乔,咱们闯祸了如果知道这位在我们这,那……唉”

    以太子爷现在那股子疯狂劲儿,他要的人莫名其妙不见了,指不定要如何去折腾东泽家而如果让他知道是南乔使人掳了他要的人,那自己一家……唉如今人丢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东泽家怕是已经知道人不见了,悄悄送回去是没有希望了,只是……

    “哥哥,你认识他?该不是东泽跟你炫耀过吧?”南乔嗤笑一声,坐在沙上,轻蔑地道:“只没想到钮祜禄夫人那么慈祥的一个夫人,东泽大哥表面看起来也tǐng正常的,家中还有人有这种变态爱好。是钮祜禄家的老爷?东泽的哥哥?还是东泽?……哼。”

    “哎呀,不是——”南英开门对栀子道:“如果有人来,就说小姐在休息,禁止打扰。”然后关好了门,凑在南乔耳边,低声将东泽的那番话说了一遍,看着南乔渐渐变了脸色,道:“就是这样。那位如今虽大不如前了,但玩死我们还是绰绰有余的。乔乔,若是被他知道了是咱们在与他作对,那……”

    一个太子,要nong死他们一家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当南英提起太子之时,南乔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震惊之后,她并不后悔这么用。相反,如果她事前得知钱多多是送给太子的礼物,她也许会更加上心一些。

    bī良为娼,不能原谅。

    更何况,这个钱多多,他们也算是相识一场,虽然他没有认出她。

    “红绫,将他nong醒。”南乔镇定地道。

    “这儿是哪?”钱多多美丽的眼睛睁开,下意识地抓紧衣衫。待看见南乔之后,忙跪地磕头道:“小姐,求您给十七皇子传话,求他救救钱多多,扬州漕帮的钱多多……”

    “怎么,他是十七阿哥的人?”南英问道。

    南乔微微摇了摇头,道:“十七的事情,待会儿跟你解释。”南乔咳嗽一声,挥手道:“行了,别磕了,你暂时安全了。”

    钱多多迅扫了一眼四周,再次惊喜地磕头,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南乔挥手道:“钱多多,说说吧,你找十七阿哥有什么事儿?又是怎么被人囚起来的?”

    “这个……”钱多多支支吾吾许久,又猛地磕头,不停地道:“谢谢小姐救我谢谢小姐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恩情”才醒了那么一会儿,这钱多多跪在地上就没起来过,漂亮光洁的额头也磕成了紫红色。

    怎么认识十七的?钱多多不能说。

    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十七,他只是逃出来之后,得知十三将扬州漕帮抓个了底朝天,打听之下,才知道漕帮得罪了十七皇子,而他则是直觉认为那晚那两个小少年中,可能有一个就是十七皇子。再次被抓之后,他无人可以求救,只心中盼望着那两个小少年中真的有一个是十七皇子,盼望着十七能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从而有那么一点点地可能会出面将他救下来……

VIP卷 148

    VIP卷148

    至于如何被人囚禁起来的?他也不能说。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但对方可是太子,如果别人知道他是太子要的,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太子作对呢?如果他说了,那么,他一定会被恭恭敬敬地送回去的……

    因此,面对南乔的提问,钱多多只能磕头。一方面是感jī,一方面是愧疚。

    “行了”南乔被他这样的表现nong的烦躁起来,道:“你心中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你不坦白,我们既然能将你nong来,自然也能将你送回去。你想好了,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善举半途而废。”

    钱多多美丽的眼睛中流下泪水,将脸上精致的妆容nong的1uan七八糟的。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悲切而绝望地道:“随便吧。是我太自sī,不该连累小姐。小姐您是一个好人……”

    接下来,钱多多缓缓地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他说到自己挨饿的童年,说起自己多年的被迫学习,也说明了自己如何来到的京城……

    “既然你那晚已经逃出去,那漕帮也散了架,是什么人抓的你?”南乔问道。

    钱多多道:“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扬州的一个什么官员吧。我本来藏的很好,但是……我的同伴……他说只要jiao出我就能够得到一个正式的身份……”

    南乔微微叹息。生活之中处处都能见到自sī和背叛,这钱多多本也可以编个瞎话欺骗自己留下他,但最终选择了和盘托出……经历了那么多的过去,依然能保持这样的心xìng,真是难得。

    “那么,太子见过你了么?”南英一边听着钱多多讲述,一边烦躁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钱多多摇摇头,道:“我被送入京城之后,就被关在那个园子中,除了奴仆,一直没有见过人,。知道对方是太子,也是在路上无意中偷听到了。”

    南英停了下来,道:“红绫,去找一套他能穿的伙计的衣服来,再打点儿净水。”

    南乔也在思考着如何处置这钱多多,见南英这样,知道他心中有了主意,于是高兴地问道:“哥哥,你有主意了?”

    南英rou了rou太阳穴,道:“他既然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那就不过是一个礼物,算不上是什么心头爱宠了。这样没见过的礼物丢了,应该不会太在意。更何况,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想来要应对的麻烦很多,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料理这样的小事。我们将他hún在工坊的那些少年中,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李言曾给她补过历史,说这位太子很快就要下台、上台、再下台,以后就是个终身囚犯,是要被淘汰掉的人物,说心里话,南乔并不觉得他有何可怕,因而,就算是知道钱多多是太子的礼物,她心中也没有多少慌张——如果说这钱多多是四阿哥要的人,她恐怕早就诚惶诚恐、六神无主了吧?

    想起四阿哥,又想到红绫,而这件事情应该算是大事,四阿哥应该很快就会得知——他会如何?想到这里,南乔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net日,她躲在树后,亲耳听到四阿哥jiao待他的属下到江南去采买娈童……

    如果这钱多多就是四阿哥要送入太子府的人呢?想到这个可能,南乔打了个冷颤,赶紧摇了摇头。钱多多是不会愿意做那种玩物的,如果到了绝境,他绝对会以生命去反抗的,南乔能从他的眼睛中看的出来。这样不在掌握中的人,四阿哥是不会用的……

    “乔乔,有什么不妥么?”南英见南乔摇头,疑huo地问道。

    “哦,没有。”南乔笑道:“听哥哥这么一分析,乔乔心中都不怎么害怕了呢。就这么办”说完,她假意兴奋地围着钱多多,道:“钱多多,一会儿我们送你去工坊工作,你要将你‘繁hua’的一切全部忘记,编造一个合理的身份明白么?至于如何进的工坊,是因为……恩,等下你换掉这一身再说。”

    在南英与南乔说话之时,钱多多只是静静地跪坐在那儿,仿佛是在等待宣判一般。当听到南乔决定留下他时,他红了眼睛,眼泪却没有流出来,不停地砰砰地磕头。

    南英看了他一眼,道:“就是这样,作为一个男人,绝不能哭哭啼啼地像个娘们儿。”

    很快红绫提了半桶水,带了一个小包裹进来,请示了南乔之后,将钱多多带进了隔壁的茶水间,而南乔则是招来了粉萝。

    一个红绫、一个栀子已经参与进来了,又来一个什么粉萝?她们两还能说是贴身奴婢,忠心上有点儿保证,这个粉萝……南英皱眉道:“乔乔,她可靠么?”

    南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粉萝。粉萝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也许南乔有些需要保密的事情需要她去做,当下jī动地道:“小姐请吩咐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

    南乔笑了一下,道:“没那么严重的,只是让你认识个人。”

    待南乔一盏茶喝完,从茶水间走出一个面色萎黄,身材消瘦的少年伙计进来。只见他新剃的脑门光溜溜的,脖子后面垂一条细细的辫,眉mao粗犷杂1uan,显得眼睛有些小。若不是他额头上还留有淤痕,南乔真的很难将他和刚刚那个美丽的妙龄女子联系起来……

    “很不错。”南乔满意地点点头,示意钱多多将双手伸出来看了看,道:“去了工坊之后,要多做点儿粗活,将你这手上nong出点茧子来,看起来就更像真的了。”

    “谢谢小姐,小的一定努力做活,绝不偷懒”钱多多躬身道。

    红绫道:“小姐,奴婢给他脸上涂了yao水能保持三个月,请问小姐还有其他吩咐么?”

    难怪人变的那么黄……“恩,粉萝,这个钱多多,你们商讨一下,看是认作亲戚啊,还是同乡什么的,他也是去年水灾流落在外,因为认出了人,希望能讨口饭吃,因而你才求了小姐我,让他进了工坊做活,你们听明白了么?”

    两人都是郑重地点头,相互询问了几句,最后认作是表兄妹。

    工坊中这样的少年本就不少,更何况是有人证词,这钱多多做上半个月的粗活,将那一身被故意训出来的妩媚气质磨去,他自己不说,谁还能认的出他来?再过上个三年两载的,他就已经长成个壮实小伙子,那么,他这一段过往,就算是彻底地湮没了。

    打了粉萝亲自将钱多多送去工坊jiao给严宽,南乔心中很放松,让栀子泡了茶,闻着茶香,懒懒地歪在沙上。

    南英看她这样,一把将她捞起,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郑重地道:“乔乔,你一直都是懂事的,哥哥也知道你是心善,但是……你也要多想想阿玛和额娘,知道么?哥哥希望你高兴,更希望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

    南乔也收起了慵懒的神色,看着南英平静地道:“我明白哥哥的意思,这一次是我轻率了,以后会注意。”

    南英叹息道:“哥哥也知道,若不是因为你认得那个人,怕也不会冲动……只是,乔乔,姑娘家不应该粘这些复杂的东西。”

    南英理了理南乔有些1uan的鬓角,笑道:“这一次,东泽家将人丢了,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呢。若是真是太子罚的很了,我这做朋友的,该要内疚死了。“

    南乔眼珠转了转,道:“要不,咱们过两天请东泽大哥吃饭,打听打听消息?若真是有事儿,咱们也好请李大哥帮忙想想法子。”

    李言也不过是个五品,也不是神人,不是什么事情都有法子的……南英心中李言在南乔心中的重量,就笑笑不再多说,捏了捏南乔的鼻子,道:“回吧,哥哥我可是饿了。”

    “恩,回家。”南乔应了一声。

    站在铺门前的台阶上,远远瞧见红绫在人群中的身影,南乔笑了笑,道:“哥哥,咱们走吧。”

    南英疑huo地看看,问道:“那个叫红绫的呢?”

    “哦,她去替我买东西去了,咱们不用等她。”南乔拉了拉南英的衣袖,迈步下了台阶。

    四阿哥府。

    四阿哥皱眉听完红绫的讲述,冷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急事?红绫,我给你直接觐见的权利,不是让你滥用的。”

    红绫急急争辩道:“可是事关太子,奴婢也是怕南乔小姐惹祸”

    四阿哥冷冷盯了红绫很久,才道:“红绫,如果你是怕她惹祸,就不应该帮她将人nong出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吩咐的话时让你‘看看’,然后是‘有可能’才nong出府。而你呢,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行动了……”

    “红绫,你要记住,你如今是她的奴婢,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但如果有下一次……你心中清楚的。”四阿哥冷冷地摆了摆手。

    红绫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悄悄退出去了。

    四阿哥站在窗口微微皱眉: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不听话耍心机的奴才了呢?如果再多一次,他不介意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

    只是那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惹……

    繁hua不在,只剩下了了一个叫钱多多的逃难少年。回到家中之后,南英和南乔两人都没有提起这个事儿,只当是两人在铺子中转了一圈。

    饭桌上,南英突然道:“额娘,上次我遇见南黎妹妹,她好像是为了选秀的事情苦恼,您看……咱们帮的上什么不?”

    前几日下学的时候,他在街上遇见南黎,确实是jiao谈了一会儿。在他的印象中,南黎一直是从前那个扎着小辫,笑的很甜,跑起来总爱摔跤哭鼻子的小女娃儿,很是惹人疼惜。加上今日又想起了十七阿哥,想起自己的额娘也算是十七阿哥的姨母,这才问了一声。

    “帮忙?”南乔筷子嗑晚,出一声细微的脆响,道:“咱们如何帮的上?又没有人懂这个。我听说二伯母不是很上心得,南黎姐姐倒不如前去晴兰家,跟着晴兰学学宫里的规矩。”

    “但会规矩也没得大用。”南英扒了一口饭,道:“关键要看宫里有没有说话的人。十七阿哥的额娘也是个尊贵的嫔了,那是有体面的……”

    十七?陈嫔?

    可……陈氏和那什么陈嫔说是姐妹,但哪有半点的jiao情?童年受过的种种不平与歧视,出嫁之后的形同陌路,陈氏真的愿意与陈家,与那陈嫔扯上关系?

    南乔瞧着陈氏对着瓷碗怔怔出神,而宝柱似乎也是不悦地皱眉,她偷偷踢了南英一脚,打断了他的嘀咕,夹了一块jī翅放在陈氏碗里,甜笑着道:“额娘,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才有力气教两个小子走路,他们精神着呢。”

    陈氏回神笑了笑,问宝柱道:“爷,您看呢?两个小子出生之后,洗三和满月,陈家都遣人来送了礼……”

    宝柱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那是你的娘家人,你自己拿主意。二哥那儿,他自有门路。”

    南英劝道:“阿玛,额娘,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疙瘩。可是……南黎的事情不说,乔乔以后也是要选秀的吧,你们就一点都不关心?早早地缓了关系,到时候去通话也算是水到渠成。”

    南乔忙举手道:“别……我才不想选上,恩,是一定选不上额娘,你不用为了乔乔,心中受委屈。乔乔稀罕娘,不稀罕那些。”十七那小子人是不算坏,但对于完全陌生的陈家人,南乔没有去接触讨好的yù望。更何况,她是打定注意选不上的。

    南乔……为了南乔……陈氏微微叹息,道:“爷,我阿玛毕竟还在。乔乔生病的时候,是我好面子不上门,也怪不上人家。咱们找个时间,去走动走动吧。”

    回想起来,陈家夫人,也就是她该称之为“母亲”的那个人,不过是让她学东西,并没有虐待或是打骂。而学针线女红也好,学做饭洗衣也好,这都是有用的,至少靠着一手好针线,她曾经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而她的阿玛,也许忘记了她这个女儿,但,陈氏心中从没忘记过,曾经她是那么渴望阿玛看自己一眼。

    宝柱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南英笑了笑,也不再言语。南乔张望一下,觉得反对的话,说出来似乎不太有道理,想了想,道:“咱们这样冒然上门,别把人家吓一跳。十七爷对额娘很尊重,要不要请他给外祖家先去个话呢?”

    提起十七,陈氏脸上浮现出笑容,点了点头,问道:“你不是说他被禁足么?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不?他那样的xìng子,可别闷坏了他……”

    “他那无法无天的xìng子,就该被关着”南乔嬉笑道:“听说这次要被关半年,恩。”她伸手一只手掐算一下,道:“估计,中秋节的时候就能自由了吧。”

    陈氏嗔怪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南英提到了南黎,南乔虽不赞同她“嫁入贵门”的想法,但也不能去指责她,甚至觉得,向南黎那样冷静,目标明确,然后努力去追求,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事,加上曾答应过晴兰去看她,于是给南黎送了信,约她一起去看望晴兰。

    不出南乔所料,她只是在信中提了提学规矩的事情,南黎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在回信中说,已经跟晴兰定了去拜访的时间……

    倒是很急切……这不愿意入选的被长辈寄予厚望,一心要入选的,却要自己独自奋斗,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南乔感慨地看完了信,对栀子道:“栀子,提醒我四月初十的时候,去晴兰家拜访。”

    栀子笑道:“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忘不了。不过,小姐,燕宁小姐可是约了您好几次了,您若是再不应,她定要找上门来了。”

    恩……南乔拿起炭笔,chou了张纸写写画画好一会儿,折起来递给栀子,吩咐道:“去给燕宁送去。说后日骑马去城去踏net。她若是出不来,那我改日再去看她。”

    “好的,小姐。”栀子收好了信,将自己誊抄好的账册轻轻放到南乔桌边,道:“小姐,这是三月份的账册,请您过目。我送信去了。”

    三月份,吉祥和如意的盈利依然是稳定中有所上升,但是结余……吉祥的结余要用来偿还购买店铺的费用,如意那儿,严宽也早早jiao上来在苏州建第二个工坊的计划,自己也准了……这么看来,自己依然很穷啊,可以用的零hua钱少的可怜……

    这边南乔在为自己的负债感慨,而某个角落中,有两个人则对她的财富眼红至极。只见侯五伸出拇指和食指,道:“一个铺子一个月八百,三个铺子就是二千四,一年就是近三万两白银……三哥,三万两啊,咱们哥俩拼了这么多年,才攒下多少?那小丫头片子凭啥那么好命”

    马三黑着脸一抬手,手中的烈酒灌入喉中,道:“这铺子不算什么……关键是她那个工坊,啊,那画册子,他们几个月之间印了多少本,啊?他们的师傅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印了近百万册有没有?可那订单依然排出去几里地老五,你知道外地那一本画册子卖成什么价不?”

149 常全的请教

    149常全的请教

    他也不需要侯五回答,两眼1ù出贪婪嫉妒的光芒,重重一拍桌子,道:“那些行商说,京城一本二十文的画册,在江南、盛京就能卖上三十文,而到了广州、西北那些地方,价格又翻了翻而那些彩色的,价钱更是高的离谱甚至有不少小贩,他们根本就不去向工坊拿货,而是直接在京城按市价收购,运到外地去,竟然也都了财”

    侯五也是一口将酒水吞了下去,仿佛吞下去的,就是工坊的所有权一般。“谁说不是呢?但是主子他却看不上这点儿钱,不愿意为了这个就与十三爷起冲突,咱们两个只能干看着”

    主子只让他们监视……若是擅自动手,只怕无功,反会让九爷生气将自己两人废掉

    想到这里,马三和侯五十分泄气,颓然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

    “三哥,再等等,再等等,待这块rou越来越熟越来越香,我就不信勾引不到九爷的胃口”醉眼朦胧之间,侯五勾住马三的肩膀,有些得意地嘿嘿笑道:“大清可只有一把椅子,那些爷,迟早要有对上掐架的时候到时候……嘿嘿,嘿嘿。”

    不得不说,就算是京城中的小人物,心眼也是贼亮贼亮的。

    而我们的南乔并没有想过自己那一点儿产业会让人如此念念不忘,就算这些日子她家中接待了些别有用心的“亲戚们”,她依然认为,以自家的现状,只能是算是勉强体面了些,比起那些有底蕴的旗人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比如说,晴兰的家。

    这是个小大宅,与燕宁家中的古朴简洁的布置不同,这个不知道多大的宅院院落众多,少有的空隙处也有假山hua石妆点的满满当当,让人目不暇接的同时,隐隐觉得拥挤不堪。而那随处可见,来来往往又似乎异常忙碌的下人们,也让人觉得不太自在,仿佛在逛集市。

    “姨母家真是气派,用这么多的仆人。”南黎小声对着南乔感慨道。

    南乔挑了挑眉头,问道:“南黎姐姐,二伯母没有带你来过么?”

    南黎没有出来迎接,说是在训练时间,不能停下。她们的马车也在垂hua门处停了下来,此时正由两个婆子引路,向晴兰的院子走去。除去引路的俩个婆子,她们的两侧还有两个丫鬟陪同,身后也有两个丫鬟掠阵,让南乔觉得自己几人像是被押送的犯人,十分的不自在。

    “没。”南黎的脸色微微一暗,道:“原本额娘很喜欢四处走动的,但自打南笑生下来后,她出门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额娘她……太要强了。”

    回想起印象中的二伯母,南乔微微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绝对不愿意让亲近的人,比如说她的妹妹,知道她过得不如意,毕竟她的丈夫是她自己选的,心中再有不平,也不能抱怨出声……

    南黎怅然地握了握拳头,呢喃道:“所以,我不要向额娘那样……”

    南乔装作没有听见,一面规矩地前行,一面矜持地扫视四周的环境。她能理解南黎的想法:有母亲失败的选择在前,她选择更容易把握住的权势富贵,而不是复杂多变的感情,这很正常,南乔也没有立场去做什么劝说。

    “请两位小姐略作歇息,我家小姐的训练很快就会结束的。”一个丫鬟将两人引至一个hua厅,客气地上了茶。

    坐在hua厅中,能够看见晴兰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中,脚上踩一双好几寸高的hua盆底,手中捻一块手绢儿,头上顶一本厚厚的书,随着身边一个嬷嬷的口号走的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只是头顶上的书本总是掉下来,让嬷嬷黑起了脸,忍不住出声训斥。

    南乔看着倒没觉得辛苦,只是有些索然无味。

    hua盆底看起来与后世的高跟鞋差不了多少,只要让她熟悉一下,应该能走的稳稳当当。至于如何走的好看走的矜持有风度,她前世作为富家千金,那仪态也是自小着意培养过的,虽后来她更喜欢随xìng的生活,但自小的功课已经印在骨子里,绝不会差了。

    同样的,像兰儿格格,像燕宁这样的贵女,都是自小教导的。而晴兰这样突击训练,到底是差了一些。

    说起来,陈氏放纵南乔不管的原因,也是因为南乔在外人面前的行为举止很妥当,从未闹出什么难堪来,因而才极少向南乔强调规矩。如果南乔真的粗俗无礼,在外人面前闹笑话丢脸面,陈氏怕早就想方设法地去请嬷嬷教导了。

    南乔虽然不当回事,南黎却是看的两眼放光,眼神中的兴奋羡慕毫不掩饰。

    南乔轻轻喝了一口茶,对南黎道:“南黎姐姐,你既然对这个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求求你的姨母呢?我想,如果有人愿意陪同晴兰姐姐一同学习,姨母一定不会拒绝的。”

    南黎点了点头,目光离开晴兰的训练场,道:“来的时候,我跟额娘说想要在姨母这里住些日子,额娘已经答应了。”

    南乔微笑道:“那,就要恭喜南黎姐姐了。”

    南黎闻言,脸上也闪过一丝兴奋的红晕。

    到底是因为有了访客,晴兰很快结束了枯燥的训练,梳洗一新地来到hua厅,歪在椅子上,夸张地道:“累死了累死了,不是你们来了,我又要过一天的苦日子”

    见她这没形象的样子,一个丫鬟提醒道:“小姐,嬷嬷们看着呢。”

    晴兰闻言扫了一眼四周,果然见教导嬷嬷们在不远处直皱眉头,赶忙正襟端坐,苦笑着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了”

    南乔微笑道:“待你学成了,不就了了?”

    而南黎则是羡慕地道:“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表姐你还抱怨……”

    小姑娘们说说笑笑一会儿,晴兰的额娘也来坐了一阵,听闻南黎的想要留下一同学习的请求,果然是欣然应许,张罗着去南黎收拾院落去了。

    听着能够留下来,南黎十分兴奋,忙打一个丫鬟回家送信,并收拾行李,然后忍不住地问道:“表姐,明年……姨母有告诉你什么吗?”

    晴兰叹道:“明年的重头戏是给十四阿哥选嫡福晋,只是,咱们这样的门第,根本就没什么希望。就算是盯着侧福晋位置的人家也不少。你知道,侧福晋极少是直接选的,通常都是从孕育子嗣有功的格格们提拔上来的。再有就是王府的那些阿哥们。”

    南乔问道:“可是,明年晴兰姐姐你才十四岁,而南黎姐姐也是刚满十三,这样的年纪,是不是小了一点儿?”

    晴兰道:“是小,所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留了牌子,却没有立即给指人家,等上两三年的情况,也是常见的。咱们旗人家,正式完婚的年龄基本上都是十六岁以上……”

    南乔心道,十六岁,倒还不算是太离谱……在这之前,自己还有七年多的时间,而七年……就算是最后李言和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效果,那么,麒麟已经长到自己这般年纪,自己再离开的话,他们或许不会太伤心?

    陪了晴兰一个多时辰,嬷嬷们便就又来督促她做练习,而南黎已经跃跃yù试。南乔观摩了一会儿,记住了几个行礼的规矩,然后就见晴兰和南黎要进行大量的练习,她也就找个机会告辞了。

    天空有一点暗,几日里的暖阳也隐去了身影,也许会有一场雨。

    栀子装模作样地眯着眼看了看天空,道:“小姐,咱们赶紧回吧,这天像要下雨呢,淋了就不好了。”

    “恩,咱们去铺子里歇歇。”南乔边走边随口教训栀子道:“我听说‘net以来都是大晴天,若再不下场雨啊,这麦苗都要**了。”

    “没想到乔乔小姐对农事也有研究。”常全从身侧赶了上来,对南乔行礼道:“乔乔小姐。”

    南乔微微避过,歪头笑道:“可不敢受您的礼,若是让我额娘知道,定是要担心的睡不好觉了。”

    常全笑道:“哪里的话,您是小姐,我是奴才,行礼那是应当的。”许是因为身为包衣奴才的缘故,常全这笑容怎么都1ù出点儿谄媚的味道。

    其实常全心中也是纳闷的很。身为十三阿哥府上有头有脸的大管事,寻常旗人,哪能让他弯腰?别的不说,就算是面对南乔的阿玛宝柱,常全也只是看在生意的份上,行为语气中客气那么一点儿,可从没行过礼。但是对南乔……每一次见到南乔,他都下意思地抢先行礼,仿佛不这样做,就要出大错误一般。

    难道是因为总有求于她的缘故?常全心中想道。

    “有事儿?”南乔瞧见铺子中,原本全部放置沙的地方已经腾出不小的一个角,摆满了各种款式,各种档次的婴儿车,含笑地示意常全去瞧,道:“一起看看这婴儿车卖的如何?”

    那卖婴儿车的地方,虽不是门庭若市,但也来来往往没有断过人,一看销量就不错。更何况,这才第二天上市,婴儿车并没有经过特别的宣传,以后知晓的人多了,卖的自然就更多了。

    常全一拱手,笑道:“哪里还用看?乔乔小姐拿出来的东西,还没有不好卖的呢。我找你来,是有事情向您请教。”

    请教?

    南乔疑huo地点了点头,加快步子走进铺子,上了楼。

    “我听说京城的铺子中,店员有什么五等之分,想向乔乔小姐请教一番。”常全叹息道:“我的那些店员,怎么看怎么觉得干劲不如您这儿的足。”

    原来只是这个……南乔谦逊一笑,感觉也没什么藏sī的,就吩咐栀子道:“去请秋掌柜上来,带上我们铺子里的店员章程。他们若有您这些店员的一半能耐,我们的盈利至少翻个番。”

    “常全大哥,你夸张了吧?”南乔笑道:“这满世界可只有咱们一家卖这个,就算是店员们有差错,但顾客也没得选择不是么?”这就是垄断了的好处了……

    常全摇头道:“话虽这样说,但到底是口碑不好。而且,有些店员那懒洋洋的傲慢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说话间,秋儿敲门进来,恭敬地递给常全一本店员手册。

    常全捧着小册子看的眉飞色舞,配合着秋掌柜的解说频频点头,赞叹不已。一本册子翻完,常全敬佩地向南乔行礼,道:“称赞的话我也不说了,但还要谢谢乔乔小姐的慷慨”

    那章程,简单说就算是区别薪酬制度,形成内部良xìng竞争,不够,剩在简单易执行,尤其适合这样的连锁店。

    南乔笑道:“不值得什么。只是十三爷的铺子多,分布广,执行起来,也不一定有太大的效果,到时候常全大哥你不要失望才是。”

    常全摆摆手,喝了茶与南乔闲聊,说起他走南行北开铺子中的趣事,各地的风俗人情,最后感叹道:“不瞒小姐,现在大清各地共有吉祥铺子一百多家,一个月的盈利也有两万余……而大清的版图上,完全还能再开几百上千家吉祥商铺,只是咱们的人手太紧了……”

    常全没有说谎,南乔知道的很清楚,他们每个月分给家中的分红,恩,半成股份的分红是近千两,算起来正是这个数。可是,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呢?送人?自己敢送,十三怕也不会要啊?

    南乔托腮听到此处,笑道:“常全大哥,做生意可不能急躁。在乔乔看来,一年的时候开立一百个商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是啊,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常全笑道:“说来,咱们那些掌柜店员基本上都是赶鸭子上架,多数都是内府上伺候的,要么就是才买来的,更是缩手缩脚的不利索,哪里知道怎么去当一个店员,将东西卖出去?不若您这儿,都是仔细培训过的,随便拉一个店员出来,都能给那些铺子中当掌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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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介绍:
患难夫妻遭遇清穿,一为汉家落魄少年,一为清朝高姓旗女。想要共结连理,再续前缘,奈何道路既阻且长... 一句话:为了成亲,共同奋斗吧!成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