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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全文阅读

作者:妹姒     成亲txt下载     成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IP卷 225

    VIP卷225

    “当时不是我的班,”当南乔问起南英之时,他很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模模糊糊地回答道:“我那个时候准备趁着休息的间隙去找你的,于是抄了一条偏僻的近路,结果看见一个老人和另外两个人在jiao谈……你也知道,那些朝臣们我也认不全,而且那时候还有些不在朝的王公贵戚的……我正要告罪避过的时候,突然有只熊出来,我就给收拾了,当时tuǐ上受了点伤,所以后来就没去找你了……然后回营后不久就升了职……”

    “老人……是皇上?”南乔扬了扬眉,低声问道。

    南英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三等shì卫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天颜,我入伍的时间又短,就算再皇上路过的时候,也只是认得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如今升了值之后,被安排的又是些比较偏僻的角落站班,所以,到底是不是皇上,我至今也不知道。”

    说完,南英也疑huo地反问南乔道:“乔乔,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南乔当然不能说她觉得事有蹊跷,只是掩饰地调皮而笑:“燕宁她们又想去草原上凑热闹……我这就想起去年的事情来。哎,四品官儿呐,哥哥你真了不起。喏,我是想,哥哥你今年会不会再升官儿,呵呵……”

    “跟李大哥比,我这算是啥。”南英mo了mo脑门,看着南乔认真地道:“若是我今年真立了大功,只希望能见到皇上,然后能给你求到免选的资格,也省的你心中装着事,额娘阿玛都不开怀……”

    南乔闻言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笑道:“哪有那么好求的……虽然说是有这样的恩典,但有几个真求到了?而且,选不选的,不还是皇上他老人家的一句话……哥哥,这还有好几年才选呢,我能对付的过去,只是偶尔想了下罢了。”

    南英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坚定了主意:若是有机会,一定努力求求看……别人不求,那是因为他们家会巴望着女儿能入高门……乔乔说的对,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呢,谁说一定就没有机会呢?

    这个话题算是到此为止,南乔又嬉笑着提及说过几日约了晴兰在铺子中相见,打趣地问南英会不会到……满意看着南英有些慌张不好意思,这才与他告别,出了书房。

    救驾,救驾……

    南乔缓缓地走在hua园中的小径上。夏日六月的夜晚难得有了些许清风,给这炎热的天气带来微微的凉意,让这个夜晚也变得有些美好起来。

    根据南英所说,他那时救下的,差不离就是康熙了。这事儿,表面上听起来并无不妥:救驾之功最是实打实的,升个官儿很正常……但再想一想,既是救驾,照理说康熙会对南英十分赞赏,将其当做典型表扬一番才是,但事实上,南英只是悄悄地升了个官儿,其他都低调处理了……

    再说,康熙出门,所去的地方应该早就做了“清场”,恐怕连老鼠都不允许出现一只才对,怎么会出现一只大型动物?而且南英也能随随便便一头雾水地闯进去了?退一步说,康熙他明面上的shì卫不带,那些暗卫们也该有那么一两个,怎么会让南英救了驾?

    这中间,一定有蹊跷。若真如此,能设计这个局面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太子。四。八或者其他人?

    想到此处,南乔心中一惊,赶紧将脱缰的思绪打住,心中安慰自己道:这样的大手笔,反正不该是针对南英或他们家的……

    就算是撇去了这件事情不想,南乔此时的心绪也是难以平静下来,又不自觉地想起下午收到的静瑜的邀请。

    静瑜格格……消息tǐng快的。帖子中丝毫没有提起李言的名字,只是邀请她出来一聚,用词矜持高贵,不容她拒绝。

    回想起月前她对自己的试探,南乔微笑叹息,找了个竹椅坐了下来,仰望星空,开始为明日会面临的问题她应该有的回答,回答时候的动作和表情等等做彩排……

    冰盆早早摆了起来,一整间休息室中凉丝丝的。

    昨天睡眠质量不能算好,但此时被凉意一浸,顿时有容光焕的感觉。南乔摊开写本,开始勾勒她心目中的“庄园”。说实话,凭空画设计图对于南乔这种非专业人士来说比较困难,但是效果图,以她曾经飞过欧洲各国采风的经历来说,将那些她喜欢的因素再次回忆在画纸上,要有多容易,就有多容易……

    第一个到达的,竟然是静瑜,而不是一向特别积极的燕宁……静瑜被引自房间中时,看见的就是南乔这样一副浑然忘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样子,心中突然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制止了栀子想要唤醒南乔的动作,挥手让她出去,自己悄悄走到南乔身后,开始留神观察。

    说实在的,在听说李言被调到距离京城不过半天路程的保定府,而南乔第一时间去做客之后,她几乎能够肯定南乔就是李言所谓“等待”的那个人。虽然回想南乔当时的年纪实在让人瞠目结舌了些,但如果是南乔,李言所有的行为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因为是南乔,所以李言才会为了保护她,而从不将她的名字宣诸于口;因为是南乔,李言才必须等待,等待南乔选秀结束;因为是南乔,李言才不想升官,想要留在一个小地方。以免太过优秀而被皇家赐婚,被那些权贵们看中而想要进行联姻……

    可如果是南乔,她在明知道自己会来追问的情况下,怎么还能如此放松沉着?

    静瑜不相信这是因为南乔心里素质很好很会装模作样的缘故。在她看来,如果将她和南乔的角色对换,她面临这样一个情景时,绝对会有所不同,而不是依然能够静心作画。她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小姑娘怎么能够做到?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南乔她勾勒的建筑和风景草图真的很特别很漂亮,绝不是能在心中装着事得时候能画出来的……

VIP卷 226

    VIP卷226

    这些草图对于静瑜来说很是新鲜,而对于曾画过千百张的南乔来说,也不过是复制自己的记忆而已。不过,这种记忆是如此的珍贵,以至于她画着画着,真的就沉浸在其中,连静瑜的到来也都没有察觉……

    “咦,静瑜姐姐您竟然先到了”

    随着燕宁这惊喜快活的一嗓子,使的一个画一个看的两个人同时被惊动回神。南乔赶紧收起画纸向静瑜歉意行礼。

    “无妨。”静瑜淡笑着,手臂优雅地微微摆了一个幅度,轻移脚步饶过南乔,在沙上坐下,招呼燕宁道:“燕宁,你也来瞧瞧,南乔她画的这些新hua样,果然是见也没有见过的,让我都有些看傻了。”

    “啊,真的”燕宁十分高兴地挨着静瑜坐了下来,也取过几张写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从布偶到画册,她绝对是南乔的头号崇拜者。

    “总是听约翰牧师提起洋人住所的不同,于是我就想尝试着能不能画出来。”南乔示意栀子赶紧端上各色冰凉的水果汁,微笑着解释道。

    “呀,洋人们的房子都这么漂亮吗?”燕宁闻言十分惊讶。

    “这应该都是贵族才能拥有的房子吧?”静瑜优雅地抿了一口西瓜汁,指着其中的一张道:“燕宁你看,这些建筑最明显的特点就是高高的尖顶……我想,在洋人的国家,也应该是和咱大清一样,房屋的高度一定也是有限制的。这些尖顶,应该只有贵族甚至是皇家才能用。燕宁你想一想,咱们道教相信天上有天庭有神仙,佛教中有极乐之土和佛祖菩萨,西方洋人好像都是说天上有天国有上帝的,是不是,南乔?”静瑜略有些得意地向南乔询问道。

    “静瑜姐姐博学多闻,说的一点儿没错。”南乔很真诚地赞了一句,才道:“像约翰牧师他们,就是上帝的信徒和传教士。他们漂洋过海来到大清,恩,用约翰牧师的话说,就是‘为了播洒上帝的荣光’,只是非常可惜的是,他们来的实在有些晚了……”

    南乔调皮地比划了一下,笑道:“瞧咱们这里,隔不了十里就有道观寺庙,哪里还有空地儿给他们盖教堂呢?不过话说回来,静瑜姐姐说的很对,这种被称之为城堡的建筑,通常都是贵族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而兴建起来的,倚山势而建,远离贫民,威严,险峻。撇去高高厚厚的城墙不说,其中贵族所居住的主体部分,无论是房屋的形状还是内务的装饰也好,都是绝对的漂亮。或者是奢侈华丽,或者是优雅高贵,也有的是清幽怡人。只是,我这些画还没有给约翰牧师看过,所以不知道画的像不像呢。”

    “乔乔你是说,那个约翰牧师也是贵族?”燕宁想了想,有些不信。她听说过南乔有跟一个老洋人做朋友之后,曾特意跟着南乔一起去拜访过,对于老约翰的感觉也说不上坏,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且很难想到他也会是一个贵族。

    “是呀。”南乔笑笑,道:“老约翰年轻的时候继承到一个子爵头衔,拥有上千亩的牧场呢后来他人听说了东方的神奇,将爵位和土地都传给了儿子,自己洒脱地跟着船过来了不可思议吧?而且啊,若是较起真来,他还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传教士呢,他是没被罗马教廷承认的牧师,恩,说起来就像是一个熟读佛经,心归佛祖的学者,其本身并没有去正规的寺庙去剃度出家一样,有趣吧?”

    “南乔你说是洒脱?”静瑜不赞同地道:“你不觉得他这样,很没有规矩很不负责任吗?若是在大清,说有那个贵族敢如此随xìng,一定会被人狠狠嘲笑,说不定还会受罚,将爵位土地都给丢了,累及后人呢”

    “可是,”燕宁似乎是觉得静瑜说的过于严肃了,直身辩解道:“我有听阿玛说,洋人的规矩很多都和我们大清不同他们也许赞扬这种行为也不一定,不然,那约翰牧师怎么顺利地来到了大清,又顺利地被教堂的人接纳了呢?”

    “所以说我们才不能跟洋人学习这种不好的处事方式……”静瑜明着是在教育燕宁,暗中的目光却不时看着南乔,语重心长地道:“咱们满人就该用满人的规矩,别总是去跟洋人搅合在一块儿。他们那本《圣经》,说是神圣的东西,我觉得内容也怪的很,都说些1uan七八糟的事情,让人看着刺眼的很……”

    “哦。”燕宁本不服气,想说很多洋人的物事都很有趣,但兰儿恰好进来,正好悻悻地闭上了嘴,起身向兰儿行礼招呼。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之后,重新落座。

    兰儿当先好奇地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好像聊的很高兴的样子。”

    “是这样……”燕宁热情地取过几张写向兰儿展示,一边叽叽喳喳地将刚才她们说讨论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虽然您阿玛建成了钟表厂,咱们早就不必就向洋人hua银子买钟表了,但咱们总得承认,这钟表是洋人先nong出来的不是?还有那些漂亮的玻璃……是不是,兰儿姐姐?”

    “一点儿小事,何必较真儿。”兰儿莞尔一笑,道:“我们都还没有问乔乔画这些做什么呢”

    “是呀是呀,乔乔,你画这个做什么?”兰儿抛出的问题果然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关注,燕宁紧跟着问出了声。

    “这个嘛……”南乔故作神秘了拉长音调,直到燕宁已经不高兴的瞪起了眼,才扑哧一笑,道:“阿玛在保定买了些田产,只是房屋有些破败了。阿玛不肯出钱修,但我很喜欢那里,想要常去住,就赌气说自己出银子修……”

    南乔得意一笑,道:“自己修,当然要修点儿特别的所以,我才画这些出来,看看能不能照着修一个园子……哼,就算阿玛他不帮我,我也不能让他小瞧了,一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真修这个?”兰儿和燕宁都十分吃惊。而静瑜则是在想:南乔居然说了常去保定住……这会是一个特别的暗示么?

    “只是这样打算……”南乔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听说关于建房子,有很多规定呢。比如说,园子中都不能引活水,是不是?这些都要拜托人去查呢。如真能成当然高兴,到时候一定邀请大家去住但如果不成……不成也只能算啦。”

    “保定府……”

    进门半天一直都没能说道她关注的,静瑜早就有些心焦,此时又被这说与李言沾边又不与李言沾边的话题挠的心痒痒的,终于忍不住,拂了拂鬓角,装作是不经意间地问道:“保定府不是那什么……对,听说南乔你那个李大哥被调到了保定府,对吧?你是要拜托他去查?”

    说着她望着南乔会意地抿了下嘴,促狭地笑道:“南乔你该不是因为你李大哥在那里,然后才比较喜欢常去住,然后才要建一个古怪的园子呢?若说修园子买田产,哪里不能修不能买的,非要去保定?”

    “格格”南乔闻言脸色一红,微微怒道:“格格您这玩笑不合适吧……我只是觉得那里能够进山打猎而已,不像这边的山上,建的满满当当都是道观寺庙尼姑庵,连只野兔都找不到……”

    “不是说满人家的姑娘不像汉人姑娘那样要缠着小脚,扭扭捏捏的吗?我看这都是哄人的”南乔不服气地微微喘着气,十分不平地道:“我猎了那么多东西,额娘前面将人夸成了一朵hua,转眼就说要给我找个嬷嬷学规矩,什么意思嘛格格您说”

    “额……”静瑜脸色僵了僵,勉强道:“我觉得南乔你想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个姑娘没有嬷嬷教导?就算是那些小家请不起宫里老资格的嬷嬷,也有有经验的nai妈什么的跟着不是?像你这样身边都是小丫鬟的,还真是难得一见……我的意思是,你额娘考量的在理……”

    静瑜真不知道是如何将这些话清清白白地说完的——

    当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紧着心在留意南乔的回答,待南乔提起“开玩笑”,她心中几乎笃定了南乔心中的“sī情”。不然,为什么别人一提起李言,南乔她就能联想到男女sī情,然后恼羞成怒说玩笑开的不合适

    但紧接着,再听听南乔在说什么?仿佛只是一个因为要学规矩而闹脾气的小姑娘这转变的太突然,真的让静瑜脑子有些懵了。

    这个时候,燕宁赞同地点头附和道:“静瑜姐姐说的对,乔乔你是该有个嬷嬷,一定是你想的多了……如果咱们满人小姑娘都不能玩,那为什么我们都能跟去秋弥呢?去年的时候,你不也去骑马打猎了,你额娘又没说不准……”

    兰儿也同时点头,只是暗中别有意味地瞧了瞧静瑜。

    被燕宁这一提起,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今年的秋弥上。

    “不想去……”被燕宁问起打算,南乔微微摇了摇头,道:“草原那么大,可是我们能活动的只有那一小块儿,马儿还没撒欢呢,就不准再往前了。不然不是危险,就是怕冲撞了什么人……时时刻刻提着心,还不如我在保定玩的痛快呢,tǐng没劲儿的。”

    “可是,”燕宁扭了扭身子,不愿意地道:“十七阿哥头脑热进了军营,让人带话也只说要守军纪,一次都没出来过,草原肯定是不去了……乔乔,你若再不去,那我岂不是无聊的很?”

    “不是还有兰儿格格和静瑜格格吗?”南乔惊讶地道:“您们也不去了?”

    “我要听我阿玛的安排。”兰儿含笑回答道。

    “我……”见三人同时殷切地望着自己,静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我也没有问过阿玛和额娘。按我自己的想法,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去啊……”意识到这一眼,燕宁有些不高兴,恹恹地歪在沙上,听着几人谈起别的话题也没有精神再多说一句。

    很快,当静瑜意识到她今日不会再有机会提及有关李言的事情时,也就找了个理由告辞。兰儿见状也没多坐,拉着燕宁也跟着走了。

    也许十七那个想法不错……南乔站在临街的窗前,目送着载着静瑜的马车缓缓而去,苦恼地rou着太阳穴时,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

    两年前因为年龄的关系,静瑜是难以想到自己头上。但如今自己越来越大了……她不是已经开始怀疑试探了吗?只要开始怀疑,自己糊nong过去一回,糊nong过去两回,总不见得回回都能如此……那位格格可是个异常精明的人……

    将那格格嫁给门g古人,让她为自己的婚事所烦恼,顾不上去别的,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南乔心道。如果这位格格去草原的话……那她也去。

    而且这一次,可真要好好找找机会才成……

    ……

    “静瑜。”

    静瑜才下了马车,有些怔怔地随意走着,听见有人叫她,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向来人曲身福了一礼,温婉地道:“请阿玛安。”

    “你……”五阿哥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有些迟疑地道:“你去了那个吉祥铺子?”

    静瑜愣了愣,抬眼静静地道:“是的,阿玛。我和兰儿还有马尔汗家的小小姐叫燕宁的,一起去那里聚了一下。”她抿了抿嘴,道:“那里的休息室,与去茶楼或其他地方相聚比起来,要自在许多……”

    五阿哥闻言若有所思,背着手迈动脚步,同时示意静瑜跟上。

    两人默默走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的xìng子,别人不知道,你阿玛我总算是清楚的。……这也是我当初不好,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地行事,结果让你受了委屈……但是,静瑜,这件事根本就没几人得知,你何必非要如此坚持?”

    这是要她放弃?

    静瑜在心中摇摇头,抿嘴道:“阿玛您既然知道女儿,又何必多说。女儿心中,自有分寸。绝不会闹出不好的传言,给您丢脸的。”

    五阿哥闻言有些失望又很是心疼,只见他顿了一顿,仿佛是在自顾自地道:“你皇祖父计划今年秋弥时候,对门g古王爷所出的第二第三子格外恩典,选几个人才优秀的封了爵,留在京城重用。我觉得这个举措很好,静瑜,你说呢?”

    她能说什么?她明白她阿玛是想让她重新选择,但此时,她并不想就那么放弃对于李言的努力……或者说,她曾经所做的努力不能就这么毫无所得地白费……

    正如她阿玛所知的那样,她静瑜绝不是一个随便就会说放弃的人。

    “皇祖父高瞻远瞩。”静瑜静静地道:“若是门g古亲王们留在草原的世子出了意外,那在京城中的第二子第三子就会能为王位继承人。撇去他们曾受过皇祖父的恩赏,心中会对皇祖父更加忠心不说,皇祖父还可以借口舍不得他们离开,从而将那些新的王爷永远地控制在京城……”

    “静瑜,”五阿哥打断静瑜,薄怒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五阿哥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同样的事情,皇阿玛绝不会做两次……所以,静瑜,放弃吧。好好把握住能够把握的机会,才是聪明人该做的……”

    “阿玛,该放弃的时候,女儿自然会放弃。但不是现在。”静瑜抿嘴道。

    “你又何必这样折腾”五阿哥皱眉道:“这一次秋弥你跟我去……就这么定了。”说着,甩袖大步走了。

    静瑜留下原地,不甘地咬了咬嘴net。这这么放弃了?但是她还有很多的想法都没有实施,她甚至从开始到现在只见过李言仅仅两面,她都没有让他了解她喜欢上她呢,怎能就这样放弃?

    门g古王爷的第二子第三子……呵呵,那些人在门g古根本就没有半点地位,甚至不如王爷们胯下的骏马,肩头的雄鹰……优秀,能优秀到哪里去

    ……

    “静瑜。”

    静瑜才下了马车,有些怔怔地随意走着,听见有人叫她,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向来人行礼道:“请阿玛安。”

    “你……”五阿哥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有些迟疑地道:“你去了那个吉祥铺子?”

    静瑜愣了愣,抬眼道:“是的,阿玛。我和兰儿还有马尔汗家的小小姐叫燕宁的,一起去那里聚了一下。”她抿了抿嘴,道:“那里的休息室,与去茶楼或其他地方相聚比起来,要自在许多……”

    五阿哥闻言若有所思,背着手迈动脚步,同时示意静瑜跟上。两人默默走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的xìng子,别人不知道,你阿玛我总算是清楚的。……这也是我不好,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地行事,结果让你受了委屈……

VIP卷 227

    VIP卷227

    “……最后,乔乔,祝你一路顺风,玩的高兴些。”

    李言搁了笔,小心翼翼地往信纸上吹了吹。四十八年的秋弥……如果历史没有扭曲,那么,这一年将生一个大事件,南乔这一行人有可能都不能到达草原……

    刚刚在写信的时候,他有想要叮嘱南乔注意些,但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往南乔心中加点儿事的好。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

    说起意义,李言微微扬起嘴角,有些自嘲。他曾以为作为一个未来人的他,只要在历史行进的车轨上随意地拧动一个螺丝,就有可能改变整个历史的方向……为此,他曾经有段时间内很是小心翼翼,犹豫不决。但其实呢?

    他代替了其他人画出了治河工程图,与历史的区别也仅仅是他抢了别人功劳,他升了官得到了实惠,“应该”设计的人没有而已。他为四阿哥就“清欠”的问题支了招,其结果也不过是让其少得罪了些人,大多的功劳却被太子揽走了……

    他存在的痕迹,也不过是那个记账法而已,而这个记账法严格说也是南乔先用的……历史依旧照着原本的剧本向前走,就眼下的情形来看,太子爷依然会在今年面临第一次被废,而以十三的xìng格,他的这一劫怕也躲不过……

    对于这样的情形,其实他应该庆幸——不至于因未来的茫然而心生恐惧,但更多的时候,他只觉得悲伤。原来,他一个人,一个在很多情况下必须先考虑自己个人利益的人,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做出的那一点努力,就犹如落进大海的一滴雨水,转瞬就找不到了踪影。

    ……

    “乔乔,我就说,你一定不愿意我是一个人是不是?是不是”行进的车厢中,燕宁扯着南乔的衣袖撒娇地闹着。

    “当然……”南乔微微一笑,捏了捏燕宁的鼻子,道:“别的原因不说,就你那么每日一个帖子,换成谁会忍心拒绝”

    说起来,燕宁当时因为自己一个人向往草原而心生郁闷,但结果她的郁闷才坚持到家,就开始转而积极并坚持不断地向南乔展开了劝说工作——恳求的、劝you的、撒娇的、命令式的,威胁绝jiao的……每天一封,直至南乔答应下来为止。别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听说静瑜也来了。

    “嘻嘻。”燕宁得意地笑了起来,就着马车摇晃的节奏歪在了一堆枕头中,舒服地眯起了眼,;笑嘻嘻地道:“若不是我一天一个帖子的催促,怎么能请的动你们这些‘淑女’瞧现在多好你来了,静瑜姐姐兰儿姐姐也来了,最后我才知道十七阿哥也在行列中天啊,这一切多美好我简直太幸福啦”

    “燕宁你的面子大呗”南乔应了一声,心思已经开始转到十七上面来。就燕宁前后所说,十七原本并不打算出行的……而最后时刻,竟然跟上来了……想起出前远远瞧见十七紧抿着嘴net不做任何表情的样子,南乔总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梆梆”

    “是谁?”敲窗的声音引起了车内几人的注意,燕宁快活地问出了声。

    “我。”竟然是十七……

    不待南乔有所反应,燕宁已经飞地理了理自己有些散1uan的头,兴奋的打开了车窗。

    窗外,十七骑在属于他的名叫“黑yù”的骏马上,跟着马车的度齐行。瞧见车窗打开,冲一脸兴奋地燕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肃手行礼的南乔,然后低了低头,看了一眼同坐在骏马上的一个小男孩。

    “嗨,十七阿哥”燕宁快活地打着招呼,目光移向与十七同骑的小男孩,好奇地问道:“他是?”

    “我是十八阿哥”

    小男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长的憨头憨脑,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灵动。他颇有些骄傲地声明后自己的身份,待到一车厢内所有人,燕宁和她的丫鬟nongyù,南乔和她的丫鬟栀子都见过礼后,眼珠在车厢内滴溜溜地不住1uan看了一会儿,才扬起笑脸,对燕宁道:“你一定是十三嫂的妹妹,对不对?”

    燕宁闻言立即笑出了hua儿来,用力点点头,道:“是我,我叫燕宁”

    十八阿哥仿佛因自己猜对了很是高兴,笑的1ù出了口中的豁牙也不在意,然后看向南乔问道:“那你一定是画了《喜羊羊》的那一位,叫南乔的姐姐了?”

    “南乔给十八阿哥请安。”被点了名,南乔再次向十八阿哥行礼,并同时在脑子中回想了一下,没有记起李言曾提过这一位,也并没有多在意。想来这一位年幼阿哥,一直不曾在历史上nong出过什么大事件,所以也像以前的那位五阿哥一样,没有受到历史关注罢了。

    谁说一定要被历史关注呢?历史上又有那个文献曾提过宝柱陈氏南英燕宁晴兰这些小人物?但这些人却活生生地生活在她的身边……

    有时候,南乔觉得自己不知道历史也tǐng好。不必认识一个人就去想他的生平履历,知道他的生老病死,或者是知道他大体上是一个好人还是个坏人,不知不觉地就带上了点儿有色的眼光……

    “我好喜欢你的画”十八说罢,扯了扯骏马的缰绳,向前错过了窗户。

    南乔本以为他就这么离开了,哪知道马车前面。车门一下子被打开,十八笑呵呵地跑进了在原本燕宁做过的地方坐定,大声宣布道:“下次停车休息之前,南乔姐姐,我能跟你乘一辆车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喜羊羊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灰太狼吃掉?可恶的是,他们都不让我出宫去玩明明十七哥当年比我还小的时候就能偷偷溜出去一整天了”

    “喜羊羊那么聪明,怎么会被灰太狼吃掉呢?”南乔觉得自己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小男孩儿——这样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孩子啊,会问起这样可爱的问题……而不是像当初的十七那样,被教育的一脸臭屁和别扭,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敏感和成熟……

    (夏天,人也跟着心浮气躁起来,静不下心码字不说,勉强码出的文字自己也总是不满意,于是心中更烦躁,唉)

VIP卷 228

    VIP卷228

    十八阿哥的出现,让南乔记起曾经某个夏日,受聘于一个艺术小学教授美术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她的绘画技巧多日不曾有所提升,在旅行也没有帮助之时,李言曾建议她将画笔放一放,过一段时间的普通人生活,寻找灵感。

    那些天真好奇的孩子们,给了她无穷的欢乐——这也是她心怀憧憬,准备也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原因。而此时面对十八清澈崇拜的眼光,让南乔一下子想起了那些孩子们,也想起了家中两个级粘她的弟弟,面上不知不觉地放软了些,笑容也真心温柔起来。

    “好了,我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南乔拍拍手向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宣布道。说起来也是奇特,做为一个被从小严格要求规矩的小姑娘,燕宁一直保持着开怀快活的天xìng,对一切有趣的东西痴mí,比如说南乔的画册和各种各样的故事和小东西。

    “啊……南乔姐姐,”十八不情愿地挑了挑车帘往外瞧了瞧,恳求道:“十七哥都还没有来接我呢,南乔姐姐你继续说啊……那孙悟空被压在石头山下,真是出不来了吗?”

    “喂,十八阿哥,如果你肯叫我燕宁姐姐,我告诉你”燕宁接口youhuo道:“这个故事我都知道我在乔乔那里看过书了你叫我一句‘姐姐’,我就跟你讲一段,怎么样?”

    十八看着燕宁闻言犹豫了还一会儿,似乎最终还是觉得燕宁的身份很没有当姐姐的说服力,摇头道:“不要。南乔姐姐今日说的累了,那我就明日再来听好了那,现在我们来玩下棋吧”

    “真是的我明明比你年纪大乔乔你都叫了,却不肯教我”燕宁一听十八不肯,失望地捶了一下靠枕,没片刻就又振作起来,道:“那我们来下棋,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继续讲孙悟空;如果你输给我,那你就叫我一声姐姐,怎么样?”

    “我才不会输我都能陪皇阿玛下棋了怎么能输给你”十八咕噜着眼珠,接受了挑战。

    燕宁顿时高兴起来,亲自取出了围棋盘,信心十足地让十八执黑子先行。她的围棋水平并不咋地,但如果对手是一个年龄比她小了整一半的不足六岁的小男孩,他能高明到哪里去?所以,她绝对是信心十足。

    南乔从栀子手中接过一杯茶润了润因说了半晌《西游记》而微微干涩的嗓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对弈。说起来,如果不是十八区别对待,称呼她时候带了个姐姐,而称呼燕宁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一直都是朋友中最小成员的燕宁很是不甘心……

    “啊,我走错了这一步不算”燕宁不时惊呼出声。

    “落子无悔你不许赖皮还想当姐姐呢”十八的清脆的童音极为坚持,寸步不让。

    “再来再来”燕宁不甘地嚷嚷道。

    “故事先说了”十八也不含糊。

    “……”

    让人掉眼珠的是,燕宁三盘三输,就是南乔这个门外汉,也能够看出燕宁与十八的棋力相差甚远,次次都是输的落hua流水,毫不含糊。

    而她履行赌约的时候又有些敷衍了事,讲故事的水平明显与南乔差得远,只让十八直嚷嚷扫兴,扬起头看着燕宁揶揄道:“想做姐姐,你肯定还在做梦呢”

    “……”燕宁闻言一窒,郁闷的说不出反驳的话,跺着脚在车厢中握着拳头到处转悠不住,直看得十八嘿嘿低笑。而让南乔惊奇不已的是,纵是这种明显不是美意的坏笑,十八给人的感觉依然是憨憨的可爱,让人不忍心生他半点气。

    “燕宁,”南乔忍俊不禁,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替燕宁支招道:“你围棋或许不行,但不是还有象棋吗?这——”

    燕宁闻言眼睛一亮,抢过话道:“象棋不行还有五子棋,五子棋不行咱玩跳棋,跳棋不行还有苹果棋,我燕宁就不信了,你样样都比的过我”

    南乔听了偷偷mo了mo额头上的,有些心虚。围棋象棋的,对于南乔来说,都因太需要动脑筋而让她敬而远之,重生在大清后这个状况也没有改变,只是勉强学了点皮mao不至于太丢人而已。

    但是,贵女们的聚会中的消遣方式却有些单薄,除去闲谈八卦,棋的角色就有些不可或缺……于是南乔无奈之下,只好将五子棋的规则说了说,权当做休闲的小游戏,在参加的几个女生中,倒是颇受欢迎的。

    如今,这些休闲的小玩意被燕宁一个个地认真列出来,当做一件了不起的东西去比试,这怎能不让南乔汗颜?

    “什么棋什么棋,都是什么东西?”十八本是以为燕宁1uan说,后来见她说的认真,当下也好奇起来。这些名字,他都没有听过难道又是民间的小玩意吗?

    “这些可都是你南乔姐姐想出来的新鲜玩法”燕宁为了让十八感兴趣,很聪明地将南乔抬了出来。度已及人,她对于南乔的一切新的有趣的东西都心怀喜爱,在她心中,同样喜欢画册的十八也应该对南乔十分信服。当然,说是南乔想出来的新玩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实。

    “规矩极简单。”见十八投过来的好奇崇拜的目光,南乔心中汗颜不已,忙解释道:“是我觉得象棋和围棋都过于费脑子,一盘下来又常常费相当多的时间,偶尔想出来的简单玩法。规则是这样……”

    不待南乔说明,就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十七的声音第一时间在车外想起,道:“十八弟,晚膳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

    燕宁忙打来怀表一瞧,吃惊地道:“呀,原来已经六点钟了”受南乔影响,她也习惯了说钟点而不是时辰了。

    栀子忙打开车门,十八瞧了瞧棋盘有些不舍,但又一瞧车门外十七面色沉静地骑马站在那里,心中也怕耽搁了晚膳惹来诸多不便,终于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留恋地道:“南乔姐姐,我明儿还来玩,可以吧“

    南乔含笑点了点头,心中腹诽道:你是阿哥主子,你要来,她们还能有胆子不让进?

    燕宁挥手,不住叮嘱道:“十八阿哥你一定要来咱们一定要比比谁更厉害”

    目送十七和十八打马走远,南乔拉着燕宁也下了马车,嬉笑安慰道:“放心,明儿他初学,你一定能听到几声姐姐。但是啊,你这个姐姐能当几天,那就不得而知啦”

    “哼,乔乔,你也笑话我”燕宁不服气,轻轻在南乔手臂拧了一下,如愿看到南乔夸张的吃痛表情,咯咯地笑了起来。

    南乔挽着燕宁,看着西边夕阳染红了漫天的云霞,感受着四周众人安静地忙碌,突然觉得心情不错……

    ……

    “十七哥,您知道南乔姐姐想出的那些什么什么五子棋之类的吗?”十八问道。

    他身后的十七眉头皱了皱,不解地道:“你为什么称呼她为姐姐?要知道你是皇子阿哥,姐姐这个身份她可担不起。”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sī下里叫一叫。”十八努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转过头再次问道:“十七哥,您到底知不知道啊明天我还要和燕宁比赛呢。若是输了,你也丢人不是”

    “我不知道,不过四哥家的兰儿一定知道的,你可以去问她。”十七顿了顿,道:“十八弟,今儿你是借口让我带着骑马才在后面转悠了半天,明天你又有什么借口?喏,那画画册的人也见到了,我劝你还是老实在车厢中待着,免得皇阿玛想起你来,遍找不到。”

    “我去求皇阿玛允许”十八没有当这是个困难,见就快到了御帐,轻巧地跳下骏马,引起一阵惊呼。他落地之后稳住身子,回头冲脸色白的十八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地往御帐那里跑过去了。

    十七瞧这十八的背影,轻轻抿了抿嘴,调转马头,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说实话,他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十八,有一个身为贵妃的母妃,又因年纪小而颇受皇阿玛宠爱,甚至敢向皇阿玛做撒娇这种从来没有那个哥哥敢做的事……民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来子?

    此时,他十八还能与她们同乘一辆车,而他却不能……

    (以下为凑字数,估计两个小时后会被覆盖掉~~~为了俺可怜的三百块全勤不至于泡汤,敬请现在看到的亲们原谅一下下~码字不易啊,都没有休息天的说~)

    小酣之中的欧文突然一个心悸,睁开了眼,却现自己正躺在一堆茅草上,身在一个黑旧的木屋之中,而不是他的八楼宿舍的阳台。再一低头,现身上的是脏兮兮看不清楚的袍子,而他的手臂和1uo1ù的小tuǐ瘦骨嶙峋,并且很……短小。

    “这是什么状况,难道自己睡一觉睡穿越了?”欧文momo自己的细幼胳膊,用力在上面掐了一下,当下就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很疼,貌似不是做梦。

    对于身体情况“特殊”的欧文来说,神秘学一直都是他关注的领域,外星人智能生命更是他研究的焦点,对于网络上流行的穿越这么回事,他当然极为熟悉了。

    “穿越了……”欧文rou了rou被自己掐成一片青紫的的胳膊,扶着木墙板,试图站起来,看看自己这副新身体什么模样,再看看这个新世界是什么模样。但他才一站起,就是一阵猛烈的晕眩,然后身子一歪,又倒在了茅草堆中。

    地球人欧文,男,21岁,爱晒太阳……大陆人欧文,男,8岁,孤儿……

    地球——大陆——地球——大陆——

    时间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几个月,当八岁的小欧文再一次睁开眼睛,就听见自己身边呼呼噜噜的酣睡声,以及放1ang的嬉笑声:“欧文这个小子,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也好,赶明儿咱们好心挖个坑将他埋了,这小木屋就算咱们给他收尸的报酬了”接话之人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吞吃东西。

    欧文记的这个声音的主人属于镇上的乞丐头头,十六岁的坦森,整个大他一倍,不仅行乞,还偷盗,耍流氓,欺诈外地人,总之,是大恶没有能力去做,小恶天天做。而嘟囔声的,正是他的跟班格鲁夫,鼾声正淋漓地,应该就是“呼噜”。

    这三个已经算不上乞丐,成长为小流氓的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来抢占他的房子。

    是的,他的房子。

    他欧文是个孤儿,却不是乞丐,他有一个房子,虽然就只是一个小木屋,也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房契上明白地写了他的名字,欧文?卡迪斯。

    借着微弱的月光,欧文转眼看到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头枕双手,口中叼着一根茅草,翘起双tuǐ的坦森,又看见一地的碎骨头,饭菜残渣丢的到处都是,他的心中xiong中燃起熊熊怒火,右手悄悄贴着墙根mo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墙根下的茅草下藏了一块板砖。

    这是他的房子他父亲母亲留给他的房子他不允许这些人渣玷污

    mo到了石头,欧文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飞快地跳了起来,手持板砖,凶狠地向躺着的坦森砸上去,边砸边嘶吼道:“叫你们又来抢我的房子叫你们抢我房子”

    人一旦毫无保留地凶狠起来,就连野兽也要避退。

    欧文年纪比不过那三人,但却是有一种疯狂让人敬畏的狠劲儿。板砖啪的一下砸在坦森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叫你们抢我的房子叫你们抢我的房子”欧文手中的板砖再次胡1uan抡起,没头没脑地向坦森砸过去。

    “欧文欧文,你先别打,听我说——”

    坦森躺在那里已经失去先机,此时只能不停地翻滚躲避,口中急急分辨,但欧文毫不理会,坦森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板砖重重地砸中脑袋,口中声音戛然而止,昏了过去。

    欧文又狠命地冲坦森脑袋拍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转身,往正要站起的格鲁夫扑了过去——如果让格鲁夫站起来,他就算手中有板砖,但命不中脆弱部位,也是白瞎

    格鲁夫终于还是没来的及站起,就被再次扑到。对上看见欧文凶狠扭曲的脸和鲜血淋淋的板砖,头儿又生死不知,格鲁夫心中惧怕,口中喊着“绕命”的同时,手忙脚1uan地向门外爬去。他很清楚,如果他留在这儿,欧文真的会砸死他

    看到格鲁夫爬出了门,跌跌撞撞地逃走了,欧文也不追赶——就算呼噜再能睡,此时也该被吵醒了

    此时的呼噜正半撑着身子,想要爬起,一见欧文高举着板砖过来,他赶忙趴在地上,高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欧文狠狠地盯着呼噜,嘶吼道:“滚带上这个人渣,滚出我的房子”

    呼噜一听,如门g大赦,也不敢站起,引起欧文地攻击,也不敢去探鲜血淋淋的坦森是死是活,只用力拖着坦森的双臂,在路上划下一道血线,直到将他拖出门十几米远,呼噜这才将坦森背在身上,向黑暗中走去了。

    直到几人的背影看不见了,欧文放了心。而他这一放松,xiong中撑着他的那口怒气也泻了出来,手中板砖再也拿不住,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却是筋疲力尽了。他还是个孩子,刚刚那一番疯狂,对付的是三个年纪足足多他一辈的敌人,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是他还不能放松。

    这里是小镇外面。虽是森林的极边缘地带,早已算住是人类的活动领地,说来不是有什么大型猛兽,但谁又能保证呢?欧文就曾经遇到一头瘸tuǐ的饿狼,那一次他差点儿葬身狼腹……而坦森留下的血腥味根本就像是一个you饵,因此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依着门框喘息了一会儿,欧文攒了点儿力气,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费力地迈步出门,脱掉自己的外袍,从小木屋外的一个破烂瓦缸中汲满水,返身回到木屋中努力擦着地板上的血迹。好在血只有一个人的,不算太多,只费了欧文几分钟的时间。

    将长袍丢进瓦缸中泡着,欧文回到木屋,严严实实地关上了门,又用一个木bang抵住了,这才无力地软倒在地。

    精神放松,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只是,刚刚那个梦,那个长大了的欧文,那个感觉很真实,如今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细节的世界,真的……很奇特啊。

    “欧文你怎么三天都没来了?我以为你不干了呢”胖厨一看小跑着过来的欧文,站在厨房门口招手道。

    欧文这小子有志气,家中父母没了,也不像其他孤儿一般去乞讨,而是在这个小酒馆里找了个洗碗的工作,报酬是一日两餐,凭着这个养活自己,已经有两年了。想起当时六岁欧文那倔强的眼神,胖厨心中依旧唏嘘不已。

VIP卷 229

    VIP卷229

    “里面说。”南英挥手止住了南乔说话,带头进了营帐,抱着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七八日不见仿佛是经过了难挨的七八个月,与出之日比起来,南英突然间一下子消瘦许多,坐在椅子中1ù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憔悴。

    南乔见状,与燕宁对视一眼,吩咐栀子在门口守着后,忧心地问道:“哥,到底怎么了?十八阿哥他?”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南英rou了rou额头,低声道:“只知道十八阿哥烧非常严重,病情怕是不大好……”

    “怎么会”南乔和燕宁同时低声惊呼,惊疑地问道:“前几日十七阿哥不是说,只是小病吗?那些御医难道连一个热都治不好”

    南英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是听说,十八阿哥自大病以来,只清醒过一回,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人也一直昏mí着。你说的御医,若不是考虑到这乡下野岭没有高明的医生,加上为十八阿哥祈福的缘故,他们恐怕脑袋早就搬了家……这十八阿哥的病情算是一桩,又听说皇上这几日十分愤怒,连连责骂了很多人,就连太子……乔乔,我听说十八阿哥之前大半时间都是和你们两个玩在一起的,如果十八阿哥真不好了,咱们怕都要受牵连……”

    “十八阿哥怎么会不好南英大哥你不要1uan说话他一定会好的……”燕宁闻言白了脸,急急反驳道。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

    十八高烧不退,昏mí三日……若这样烧下去,就算是勉强救活,怕也要烧坏脑子,成为一个废人……那样可爱让人感到欢快的一个小男孩……南乔一边搂过燕宁低声安慰,一边皱眉——有什么是她能做的?有什么是她能做的她南乔总不能就这么呆呆地等着

    难道就这样等着那样曾经与他一起说笑的那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就此枯萎,等着康熙的迁怒不成

    热……热……

    南乔快回想后世对于治疗热的那些简单有效的疗法:阿司匹林、热敷、冷敷、酒精敷……阿司匹林她没有,但是酒精冰块热水这些,都是能找到的而多数医生建议,使用这些物理疗法往往比yao物更安全有效

    “哥”南乔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她抓住南英焦急地问道:“那些御医,都用什么方法退热?”

    “开些桂枝汤一类的汗,或者其它的yao汤驱除内寒的方子吧?”南英疑huo地道:“乔乔,你问这些做什么?你难道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乔乔”燕宁闻言眼睛一亮,抓住南乔的手臂希冀地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知道,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不一定有用,但是可以试一试……”南乔拍了拍燕宁,抿着嘴走到桌前抓起笔,凝神将记忆中那些物理退热的法子仔细写了出来,并从她的急救箱中取出一小瓶自制酒精,一并jiao给南英,认真地道:“哥,这些你想法子jiao给十七阿哥或者四阿哥十三阿哥都成,让shì女照着上面来,说不定会有帮助的。”

    “真能成?”南英浏览了一遍信纸,见不过是些敷冰并擦身的法子,不免有所怀疑。

    “乔乔?”燕宁也眼巴巴地问道。

    “试试总没什么,这里面又没有yao物,总不至于更坏了。哥,你不是说过吗?若是十八阿哥不好,咱们都会跟着不好不是么?持续热不是小事,若是那些御医有用,也不至于这四五天了都不好……哥,有没有用,总得试试再说。”这些法子,在大多数情况下绝对是有用的……

    南乔抿了抿net,道:“这样,你还是jiao给四阿哥……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让他做决定吧。”南乔心道,她认识并有点儿jiao情的这些阿哥中,四阿哥是当仁不让的最为可靠;十三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有点儿聪明的小姑娘,她的话在他那里最没有说服力;而十七年纪太小,就算信她,也做不了主……

    “那好吧。”南英收起纸放好,拿着那个不大的玻璃瓶,皱眉道:“照你的方法,你这一点儿什么酒精的,怕是不够用一次两次的啊。”

    “用烈酒也成,记得稍微加点儿温就好。”南乔抿嘴道:“哥,你赶紧回去吧。多耽搁一会儿,十八阿哥就多一分危险。”

    “你们两个也小心些,这两日记得不要1uan走,也不要让两个丫鬟走远了。若是有新消息,我会尽量过来通知你们的。”南英嘱咐完,点了点头离开了营帐。

    “乔乔,你那个……真能有用?”站在营帐前目送南英走远,燕宁再次不确定地问道。

    “恩。”南乔肯定地点点头,道:“十八阿哥吉人天相,而我们两个也没人长一副倒霉样子,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乔乔你说的对。”燕宁心中不知道信了多少,但至少面上已经没那么焦虑,挽着南乔进了营帐,提起笔开始写起大字来。

    南乔也让栀子找出她的绣绷,开始穿针引线。这是她的需要精心时候所要做的事,比写大字简单有效……

    燕宁的字才写了三张,南乔手中的牡丹才绣出了半朵,估计着离南英离开的时间才半个小时不过,她们合用的营帐门口突然出现了三个内监。一个略微年纪大些的手持拂尘,两个十分年轻清秀的垂手跟在他后面。

    老内监看了看南乔和燕宁,尖声问道:“董鄂氏南乔小姐和兆佳氏燕宁小姐?”

    两人对视一眼,低声应是。

    “圣上口谕——”

    口谕?南乔微愣之中,被燕宁拉着极不习惯地跪了下来。

    “请两位跟杂家走一趟吧……”那老内监阴声道:“该带的都带上,两位说不定那在内帐中住些时日呢……”

    “圣恭安。”

    两人从地上起来,燕宁不着痕迹地塞给老内监一张银票,笑道:“请大人指点。”

230 情况糟糕

    23o情况糟糕

    (偶心怀内疚地又溜回来更新了~亲们表打的说~~)

    两人从地上起来,燕宁不着痕迹地塞给老内监一张银票,笑道:“请公公指点。”

    出乎意料,那内监翻了个眼白,面无表情将银票挡了回来,微微扬起下巴,捏着尖细的嗓子,道:“还请请两位小姐快些。”

    听到他这阴阴的一嗓子,南乔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官面上的这一套,比如说燕宁刚刚那个“孝敬”的举动,她一向很少接触这些,因而并不熟悉,也一时没有如燕宁般想到去“孝敬”。但不熟悉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如果她没看错,燕宁送出的可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那可是五百两……自古内监少有不贪财的,南乔绝不相信眼前这一位是清廉刚直之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敢收。

    事情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人连一丁点的关系也不敢沾上?

    南乔不由自主地瞥了燕宁一眼,见她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心中一叹,轻轻拉中她再次行礼后,退进了营帐。

    “乔乔,我们?”

    才一进帐,燕宁迫不及待地拉着南乔退到几个内监目光看不到的角落,紧抓她的手臂,惶惶问道。

    “燕宁,镇定些。”南乔示意两个丫鬟开始收拾包裹,一边轻拍着燕宁的手臂,试图给她一些安慰。但眼下形势不明,她又能如何?

    “走一步看不一步吧,但愿十八阿哥福禄寿喜,平安无事。”南乔长叹一声。

    燕宁松开手,不再说什么,也开始收拾起来。她的身份不比一般的少女,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开始是慌1uan,但多年的所受的教养也不是白费的。

    一人两套换洗衣裳打了个简单的小包裹,大额的银票贴身收好,两个人各自拉着各自的丫鬟低声jiao待几句,就跟着三个内监上了路。

    闷热的天气已经持续了许多天,头顶上的七月的太阳也是惨白惨白的没有精神,太阳下的万物也跟着门g上了一些灰扑扑的颜色,就如这周边茂密的yù米地,叶子干枯灰白,无精打采。

    南乔同燕宁一起,肃然跟在老内监之后,身后又如影随形地跟着两个小内监压阵,一路上低头走了不下一刻钟,经过了好几次盘查通行,这才慢慢接近了那如宫殿般的金黄色御帐。

    没有看到南英,也没有看到她熟悉的任何一个人……南乔偷偷看了一眼静穆而压抑的御帐,悄悄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深呼吸,试图让提起的心落下去一些,让自己平静一些。

    十八阿哥的情况应该很糟糕,但应该还活着……

    她们一行的目标显然不是那顶御帐,而是紧张着御帐的一个格外小些的营帐,看着并不比她们两人所用的营帐大不了多少,对比周围所围着的至少有几间房屋大小的营帐来说,更是小的可怜,更让人惊异的是,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营帐门前竟然挂着一个厚重的如地毯一般的门帘,一动不动……

    就在南乔打量的功夫,门帘突然被人掀开,十七阿哥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就算他此时的脸色分外的不好看,在这样压抑的情况下遇见能遇见一个熟悉的人,南乔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退下吧,她们两个jiao给我。”十七打了三个内监,冲着南乔两人点头示意,转身挑起地毯式门帘,再次进去。

    南乔与燕宁对视一眼,也只好跟着进去。

    “十——”

    看见屋内情形,燕宁本yù询问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去。

    无他,只因为这不大的营帐内,竟然挤了不下数十人——四个留须、穿着补服,一边擦汗一边哆嗦着或疯狂或虔诚翻书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御医;十七阿哥、四阿哥,以及另外两位看相貌应该是三阿哥和十阿哥的,忧心忡忡地背手踱来踱去。又有不少宫女站在各处,其中两个一左一右围在一张netg上的人擦拭着额头。

    那躺在netg上,被几层锦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十八阿哥无疑了。

    营帐中密不透风,南乔额头瞬间又满是细密的汗水,再加上营帐中浓浓的中yao味、厚重的香料压着汗水的味道,让她有些呼吸艰难,忍不住皱眉轻咳一声。

    这样密封的环境,这样浓烈的味道,再加上这样多的人抢夺本就不多的氧气,就算是一个再健康的人,也会病倒吧?而看十八身上的锦被——难道是在寒?如果是寒,她生搬硬记的法子还能不能用?有没有用?

    南乔的轻咳声引起了营帐中所有人的注目,她和燕宁也赶紧行礼道:“董鄂氏南乔/兆佳氏燕宁给诸位阿哥请安。”

    营帐中似乎更加安静起来。

    南乔能够感觉到几位阿哥如若锋芒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整个儿看穿。

    许久。

    南乔额头上的细密汗水聚集成珠,顺着鬓角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身子保持行礼的姿势已经僵硬着微微颤抖,只怕再过上几秒钟就会栽倒。就在这个时候,才听到四阿哥冷声道:“起吧。”

    南乔顿时如释重负,却不敢有丝毫显1ù,和燕宁一同再次行礼拜谢后站了起来。

    “四弟,就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说话的是三阿哥。他皱眉拿起一张纸,道:“几十年的老御医都没有用,两个小丫头片子这如同儿戏的法子能有用?那可是十八弟”

    “是啊,四哥。”十阿哥接话道:“三哥说的是,咱们可不能拿十八弟的xìng命当儿戏。”说着烦躁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眼角的余光看见三阿哥手中挥舞的,正是先前她写的那一张,南乔忍不住眼角一缩。若说先前她还存着一丝侥幸,毕竟那些方法是后世却是证明有用的,此刻看见十八深藏于锦被之中,完全不是常规热的情形,她心中哪还能有底?

    她其实应该想到的。若只是普通的热,怎么会连御医也束手无策,耽搁至今亏她还白痴地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力挽狂澜的救世主,拯救人间的天使论起医术,她比一个白痴强不了多少

231 奇迹难现

    231奇迹难现

    “御医若是能耐,会医的十八弟如此?”

    四阿哥冰冷的眼神扫过那几个老御医,后者全部立刻颤抖着跪下,请罪不已。其中一个甚至双眼一白,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四阿哥见状神色更冷,看向四人的眼神更添厌恶,低声怒道:“来人将他拖出去,绑在旗杆上”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太监将那位昏mí的御医抬了下去。

    这个时候绑在太阳下晒,那个老御医恐怕是活不下来了……南乔低头瞧着这一幕,心中瞬间冰冷无比,仿佛她不是在一个密不透风、闷热无比的小营帐,而是来到一个冰窟。她没有心思去同情那个悲惨的老御医——

    如果她生搬硬套的法子没有用,她的下场会比那个老御医好?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写那些东西,以至于现在要直接参与到这其中来。如果她不来参一脚,十八阿哥不幸,她和燕宁是十有**会被迁怒受罚,但作为有身份的正经旗人家的小姐,她们总不会丢了命;但是现在呢?

    但那是十八阿哥,笑的天真缠着她说故事,崇拜她称她为“南乔姐姐”的,才六岁大的小孩子……南乔紧了紧拳头,指尖掐在rou里,生疼生疼的。

    “三哥,您看这几个废材,可还有用?”四阿哥阴沉着脸,不再管剩下三个跪地哆嗦的御医们,忧心地看着锦被下十八惨白的,毫无动静的小脸蛋,叹道:“十八弟如今……不管成不成,总归要试一试。皇阿玛他……也是应了的。”

    三阿哥和十阿哥都是微一点头,不再说话。两人狐疑地看了一眼低头敛目的南乔,摇了摇头,然后向四阿哥拱了拱手,快步走出了营帐。

    也许是怕吓着她们,四阿哥再次转身,面对南乔和燕宁的时候,脸色和缓许多。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南乔,轻声道:“南乔小姐,你有什么想法,请尽管尝试。这里所有人都将听你的,包括我在内。十八弟他……拜托了。”

    “我……我尽力。”南乔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之后,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努力镇定下来,道:“我不会看诊,也不知道十八阿哥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是我知道,让病人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是不成的。高温憋闷,空气污浊,就算是一个健康的人也乘受不住,更何况是病人。请四阿哥吩咐,让其他人尽量离开。御医老先生请留下一位,随时断脉……”

    到了这种紧要时刻,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对于南乔的话,没有人出言辩驳反对。

    很快,在四阿哥帮助下,十八阿哥被抬进了一个新的营帐。营帐外面布置了很多冰块,是的屋内温度很快下降到适宜的范围内。营帐的门帘也不再紧闭,而是高高掀起,保持空气的流通……

    根据御医介绍,十八阿哥体内温度很高,但人的感觉却是反复异常,有时大汗淋漓,高烧不退,有时候却是面色苍白,冰冷异常。南乔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吩咐人置一桶水,连同几味确定常用的能退烧的草yao一起煮开,再冷至手拭烧汤的程度后,将十八整个人泡在桶里。

    高烧时候出的是热汗,身体一定需要补水;冷的时候有汗排不出来,泡澡的时候能让热水从mao孔渗透到体内,帮助排汗……反正煮一煮应该有帮助,至少不会再坏了……

    真是朴素或者说是异常天真的想法啊……南乔蹲在木桶边,替桶中依旧昏mí的十八阿哥擦去额头上蒸出的汗水,咬了咬嘴net,心中却是忍不住自嘲。

    “乔乔……”燕宁偷偷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书桌上认真做记录的老御医,和背着手走来走去的四阿哥,将手中一杯番茄汁递给南乔,忧心地问道:“你这法子,能有用?”

    南乔接过果汁,示意燕宁扶住十八阿哥,一边耐心地将番茄汁往十八阿哥net边蘸,一边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燕宁,我真的不知道。但就像四阿哥说的,总要试一试……不然,我心中会不安的。”

    应了南乔所求,十八阿哥新置的大上许多的营帐中人不多,只留下南乔燕宁负责照顾十八,一个御医负责随时替十八看脉,一个内监站在营帐门口负责传达南乔的要求,以及放心不下的四阿哥。

    “我明白。十八阿哥很好。”燕宁的说话声夹杂着些许哽咽,但很快忍住了。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不再说话,静静盯着十八阿哥。

    “燕宁……”南乔顿了顿,道:“就算真不好了,也是我的主意,与你关系不大的。”

    “乔乔”燕宁一声低斥,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喃喃道:“你不是总跟我说不能悲观吗?乔乔,你别这样……十八阿哥他一定会好的……他还没叫我一声姐姐呢……”

    会好吗?

    南乔咬了咬net。在她眼中,燕宁是***,所以她总是镇定有信心的那一个……但是现在,十八真的会好起来?

    南乔出奇地没有再去安慰燕宁,重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将番茄汁送去十八阿哥紧闭的口中。据说,他已经有近两天滴水未进了。如果不补充点什么,他注定会撑不下去的……

    但是,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红红的番茄汁却是一如既往地从十八阿哥net边滑成一条长长的细线,落在水中,hún进淡淡的中yao中,不复痕迹。

    “喝啊……十八阿哥你喝一口啊……”听着燕宁哽咽呢喃,南乔心中跟着说出同样的话,再次舀起一小勺番茄汁,送至十八net边……她不知道前世在那本杂志上看到过,说是感冒的人多喝番茄汁很有好处……

    这样不行。

    南乔见一碗番茄汁最终顺着十八喉咙流下去的百中无一,紧紧抿了抿netbsp;“如何了?”四阿哥听见动静,疾步走上近前。

    南乔摇了摇头,道:“还请御医大人看一看,十八阿哥是不是开始由冷转而热了?”

    御医自然不是庸人,但他还是细细地替十八把了脉,才郑重地道:“确实如此。十八爷此时正处于热期。”几天的煎熬,让他不敢多话,但心中却是隐隐出了一口气。虽然心头早就不报希望,但这位小爷能多撑一时,他的老命就能多保住一时……

    南乔点了点头,道:“请贝勒爷唤人将十八阿哥抱出来,泡澡是不能过半个时辰的。”

    四阿哥闻言,也没有唤人,自己挽起衣袖,将十八阿哥从木桶中抱了出来,轻轻放置在准备好的竹netg上,替十八褪去湿衣服,就要开始替其干净衣服。

    “上衣就不要穿了……热的话,我需要用冰块和酒精替他擦拭身体,帮助散热。”南乔在其身后,细声道。

    四阿哥顿了顿,点了点头,很快替十八穿好了一条宽松的衬kù。

    才离水这么一会儿,十八的小脸很快变的通红,出的汗水却是少的反常。

    “请贝勒爷找一根细管子来……”南乔比划了一下,说了要管子的作用,道:“如果找不到,葱叶也行。”

    “马上就有。”四阿哥也不多话,招过内监,连同南乔将要用到的冰块和烈酒一起吩咐下去。

    南乔看着十八身上直到脚踝的衬kù,皱了皱眉,找了把剪刀,也不顾几人瞠目,唰唰几下过去,很快将衬kù剪至tuǐ跟,变成了短kù。

    干净的mao巾蘸上酒精,从十八的额头开始,然后是颈部动脉,腋下,肚脐……

    红红的番茄汁带着清新的酸涩味道,顺着一根不知道是何材质做成的微型漏斗流下来……终于,在众人的紧张的注目之下,十八阿哥的喉咙蠕动一下,一声清晰的“咕咚”声压过了众人紧张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喝……他喝下去了”燕宁忘记了身在何处,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脱口尖叫。

    喝下去了……南乔心中略有一松,抬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能喝下东西,总是好现象。

    “让我来”四阿哥撩衣在netg边坐下,接替了南乔的工作。

    而那个老御医也没让人吩咐,抓过十八的手细细品脉……能喝下番茄汁,自然也能喝下其他更营养的东西,当然也包括yao汁……这一刻,老御医原本死了的心顿时开始活泛起来——也许,真的能够有奇迹呢?

    然而,奇迹并不是说出现就出现的。

    一天一夜过去,泡澡与擦身jiao替而行,十八阿哥虽然被强迫着喝下不少汁汁水水,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回皇上,十八阿哥的情形比先前好上一些,病情略微稳定,但……”老御医跪在地上,用力道:“但依然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没有其他有效措施……”

    “你们几人都是朕的老御医了,难道没有法子吗?”康熙沉声问道。

    三个御医没有言语,头与地面接触的更紧密了些。能采用的法子,能采用的任何手段,他们早就采用过了。时至现在,那位小祖宗好不容易病情才稳定一些,他们如何敢出手?

    那个御医到现在可都在旗杆上挂着,不知死活呢

232 一介孤魂!

    232一介孤魂!

    “可能移动?”康熙心中也不指望这几个御医,开口问道。

    “回圣上,可行。”老御医答道。

    “传旨,张皇榜寻医另外,启程慢行回京”康熙轻叹一声,立即定了主意。这几个御医不行,他不相信满大清就找不到一个人有法子的。

    几个御医都是心头稍松,对低眉顺目立在netg榻边上的南乔充满感jī。这一次回去,饭碗也许会丢掉,但看这情况,他们的老命大抵是保住了……如果没有这小姑娘大胆用这些法子缓一下,此时十八阿哥应该早就……而他们除了陪葬外,只能祈祷着皇上不迁怒他们的家人……

    “你是董鄂家的丫头?”

    见康熙打量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南乔心中一凛,躬身称是。

    应该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儿子昏mí而毫无办法,这是南乔这一日一夜中第一次见到康熙。其实,在南乔眼中,这一个有些消瘦的老人家与其他的老人家并没有太多不同。但想归想,她可不敢有任何造次。

    “这一次……朕多谢你了。”因为不习惯,这一个“谢”字,听起来相当生涩,隐忍中带着诚恳。

    “奴婢,不敢当。”南乔忙道。

    “若是老十八能够健康,朕许你任何一个要求”康熙顿了顿,道:“那些奴才们朕信不过,朕希望你能够继续悉心照看老十八,直至他康复。”

    “十八阿哥有您庇护,定能安然无恙。”南乔躬身答应下来。这一位可是这大清朝的主人,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是她所能反驳的。退一步说,照顾十八,她也心甘情愿。

    康熙欣慰地点点头,饶过南乔,亲自替十八做一个酒精擦洗,才擦干手离开了。

    他这一走,营帐中的气氛立即送了许多,立即有内监开始在五阿哥以及御医的指挥下开始打包。而南乔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与燕宁一同回到她们休息的小营帐。这一日一夜中,燕宁还在这里打了个盹儿,而南乔却是一直没敢合眼。

    此时,原本十八阿哥身边的几个小内监已经大概知晓如何去做,加上马上就要启程回京,南乔这才想着来歇上片刻,以应付路上的辛苦。

    “乔乔,你说,回京后,十八阿哥一定能好吧?”燕宁筋疲力尽地歪在netg上,向南乔询问道。

    “恩。咱们大清奇人异士多的是,皇上既然张了皇榜,十八阿哥他一定有救的。”

    南乔洗了把脸,将放凉的粥三口两口地喝了一小碗,褪去外衣,进了木桶中开始洗头洗澡。一日一夜的,她这身上早就难受的慌了。温和的清水带着玫瑰1ù的清香漫过皮肤,她忍不住出一声满足的呻yín。

    “那就好。”或许因为南乔的话带来了信心,燕宁有了点儿精神。只见她望着营帐棚顶出神了一会儿,突然支起脑袋,目光炯炯地看着南乔好奇地道:“哎,乔乔,你有想过提什么要求吗?皇上可是说了,只要十八阿哥一好,他就满足你任何一个要求呢”

    南乔闻言一愣。

    康熙好像真的这样说过?

    “虽然我们该抱着这样积极的想法,但若让人知道了,总要说我们年纪小沉不住气……”南乔调皮地笑了一下,轻轻撩起一捧水淋在肩膀上,道:“那可是皇上的许诺,怎么能随便用掉了?我啊,到时候一定选择保留着,然后在最需要的时候用,岂不是很好?”

    “唉,你总是想的多……”燕宁再次翻身躺平,仰天揪着头嘀咕道:“若是我,恩,我用来做什么呢?想想……”

    没过多久,南乔就听见燕宁深沉的呼吸声,俨然是睡熟了。而她自己,却坐在浴桶中好一阵呆。

    任何要求吗?

    那么,她能不能去说,她想要求“免选”,给她婚姻自由?

    看在十八的面子上,她这样要求,应该不算是过分吧?她的家族在京城贵族中只是一个很不起眼,对于康熙来说,她与谁联姻都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

    当初行至此处的时候只用了四日,而返程的车队却是缓缓行走了近十日,才抵达了京郊的畅net园。康熙要在此处办公,而十八阿哥也留在这里静养,等待有人能够将其从昏mí中唤醒。

    作为十八的主要照看者,相应的,南乔和燕宁也滞留在了园子中,没能归家。

    “下三位——”

    随着内监尖锐的一嗓子,三个人鱼贯而入。

    南乔一瞧,心中忍不住又是一叹。不是她以貌取人,这进来的三位揭榜应征者,打头的一个作道士装扮,左手手持一个八卦幡,右手拿一根拂尘,微微抬起下巴,那神情,一看就是虚伪的神棍……

    果不其然。

    他竟然连脉都不看,只是装模作样地绕房间几圈,然后就若有所思地mo着羊尾须,往站于房间内的内监宫女们身上挨个瞧过去。

    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动作,但瞧到南乔之时,她厌恶地给了那道士一个白眼。而那道士眉mao一挑,转身对着代替四阿哥主持此处事物的五阿哥弯腰一礼,道:“禀阿哥,贫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废话,什么当说不当说,不说赶紧滚……南乔心中腹诽。

    “可是有关阿哥的病症?”见那道士点头,五阿哥温和地伸出手臂示意道:“但说无妨。”

    “不敢隐瞒贝勒爷,十八阿哥之所有忽冷忽热,受冰火焚身之苦……是因为小人作祟,糟了污秽。”那道士捋着胡须道。

    嘿……这历来都声称皇上龙体金身,有天地间最浩然的正气傍身,一切邪魔勿敢近身。这道士倒是大胆,竟敢说十八是染了污秽……南乔不意外地看见五阿哥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嗤笑不已。

    “请大师慎言。”五阿哥皱眉道。

    “呵……”见五阿哥变了脸色,那道士竟然不惧,了然轻笑,一副早就会料到如此的高人模样。他也不再请求五阿哥准许,当下手中拂尘一甩,浑然忘我地道:“苍天有道,后土有行……”

    那道士摇头晃脑说着一通听不明白的“神仙语言”,同时拂尘舞动越来越快,脚步移动越来越急……如此“chou筋”了约有一刻钟后,只听他突然一声大喝,手中拂尘猛的一甩,道:“妖孽现身咄”

    这一下,不管是信与不信,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顺着拂尘的指向看过去。而南乔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指在自己鼻尖上的拂尘,一时间怔怔愣住,不知道该不该失声嗤笑。

    “你这道士瞎胡扯乔乔怎么可是会是劳神子妖孽”站在南乔身边的燕宁当先反应过来,立即脱口斥骂道:“你这老道,一定是刚刚乔乔不待见你,你借机报复”

    “燕宁……”南乔心中小小感动一下,轻轻拉了她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她这大喊大叫的行为可有些失礼,有损形象。若是被她家人得知,少不了又是一阵唠叨。而对于这道士所为,她还真谈不上有什么担心的。妖孽,他说妖孽就妖孽了吗?

    只是,这样被人指着鼻尖,确实很不舒服。

    五阿哥眉头皱的更紧。他看了看状若高深笃定的道士,又隐晦地看了一眼南乔,开口道:“大师你nong错了吧?你恐怕不知,若不是这位董鄂小姐,十八弟怕早就凶多吉少,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怎么会加害于他?这说不通……”

    “贫僧只能说,这是妖孽所用的,取信于众人的小小手段而已。”那道士森然笑道:“如此方能留在贵人身边,图谋不轨。”

    五阿哥还在跟他唧唧歪歪什么?说这种废话的人,不是早该一早打出去吗?

    南乔皱眉,却突然瞧见众人此刻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妥,而五阿哥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审视狐疑的味道,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也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这是清朝,这种神神鬼鬼的说法是有人信的。而且,若是十八阿哥总是不见好转,为了治愈其的那万分之一的可能xìng,或者本着宁有信其有的想法,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把她当做什么妖孽牺牲掉

    “请教大师,”南乔定了定神,开口道:“您说的如此肯定,可知我是何种妖孽,相害十八阿哥又是为何?若是您说不上来,那我只能认定你是妖言huo众了。”

    “牙尖嘴利”

    面对南乔质疑,那道士毫无所惧,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南乔的双目,轻蔑地道:“贫道几百年降妖捉鬼无数,岂是你这小小妖孽能比你不过是一介孤魂,趁着真正的董鄂小姐病重,借机占用了她的身体行走人间不说,竟还胆大包天,以这种方式留在这龙子凤孙身边,盗取天子龙气”

    在听到“一介孤魂”之时,南乔脑袋中突然“轰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更是颤抖不已。

    “他知道我不是董鄂南乔他竟然真的知道我不是董鄂南乔”

    这句话反复在她脑子回响,让她一时间再难以集中精力。她已经听不清楚那道士后来又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netbsp;(呜呜,感谢紫水晶,感谢大家还在~~今天晚了,明天加更庆祝)

233 困局

    233困局

    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

    本该是七月流火的天气,南乔却感觉心中一阵一阵的冷,仿佛那躺在病netg上昏mí不醒的,是自己一般。

    不对

    南乔猛的一下站起。

    那道士应该只是胡扯

    想起躺在病netg上的十八,南乔一下子惊醒过来。不论如何,十八阿哥的这一场病情确实是与她无关的更别提什么吸取天子龙气那种鬼话她南乔或许是“一介孤魂”,但她依然行的正站的直

    她不过是正好撞在了那道士行骗的枪口上罢了回想一下,如果她当时不在那里,那道士口中的“妖孽”肯定就会落在旁人头上

    现在的关键是揭1ù那个神棍骗子

    “呛”

    不待南乔一只脚迈出门槛,只见两把大刀迅地jiao叉在一起,拦住了她。铮亮锋利的刀面迎着阳光,反射出明晃晃的光芒让人心寒。又有那一身黑色甲胄面无表情的两个shì卫——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有丝毫逾越,那两把刀会立即地、毫不犹豫地作用在她的身上

    原来……被关押了啊……

    南乔面色一白,后退几步,回到房间中。

    之前的她震惊过度,对于周遭生的事情迟钝起来,所以她怎么离开十八所在的病房,又怎么来到这个房间内的,她记得并不清楚。此时,她重一清醒,理智回来,意识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就是失去了自由

    她可以想象,当时自己震惊失神,慌张错1uan的样子,在旁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副真相被揭穿的“认罪”样子,也完全证实了那道士所说

    如此,情况真的很糟糕……

    心中咒骂自己几句定力不够,随便就被人吓住了,南乔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打量起自己这间“牢房”。

    懊恼已经无用,既然没有立即处死她,那总会有人前来问讯。接下来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她需要平复心绪,认真谨慎地思量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表情,更要认真地对待每一个人。

    这个房间不是自己本来所占据的那一间。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硬木桌子,两把同质的椅子,以及一张netg后的一个屏风。没有衣柜书架等其他不必要的家具,属于她的一个小包裹正静静地躺在那张netbsp;极其醒目的,是墙上贴满的画着诡异字符的黄纸——这是要“镇压”自己啊南乔自嘲一笑,不屑地摇摇头。就算是穿越一回了,让她相信忌惮这个,还是有些不能。不过,那个道士智商真不低——

    在这个本就对鬼神之说十分敬畏的时代,他装出那样一副得道高人模样,说的高深莫测,笃定不已,当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然后,她被“镇压”于这园中偏僻的一隅,离十八阿哥远远的——

    如果十八阿哥醒来,那是他法力无边,镇压了污秽,十八阿哥的醒来自然就是他的功劳,也坐实了她南乔妖孽的名;如果十八阿哥依然不醒,他也能说是因为“妖孽”道行高深,只镇压有些不够,所以要从根本上将妖孽毁灭

    至于妖孽被毁灭之后,十八阿哥会不会好转,这就不是南乔所需要思量的了。因为,真到那个时候,她就是那个妖孽,被毁灭掉了……

    不过,情况似乎依然有转折的余地——

    房间虽空旷简陋,舒适绝对谈不上,但桌上有茶水点心,netg上有枕头被褥,屏风后有一应方便之物——所以,她至少不是“死囚”。

    绝境中找到这一点安慰,南乔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了一点儿,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而她的这个动作,毫不意外地引起两个shì卫的警惕。面对他们警告的眼神,南乔冲他们1ù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她这个时候打开窗户,自然不是要心存逃跑的念头——这个时候逃跑,就算是能够跑掉,也绝对是愚蠢之举,除了坐实自己的“罪名”,并给家人带来灾难外,她不知道还能够有什么益处。

    她已经愚蠢了一回了,绝不能愚蠢第二次。

    只是,这么一个局,该如何去破?而如果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情若是被李言知晓,他又该是如何焦急?

    南乔扯了扯头,看见窗外一片火红的枫叶飘飘dangdang地落下来,落在她的窗台上,忍不住伸手拿了进来,回到椅子上,试图静下心神,开始漫长的等待。

    好在,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就听见外面一阵怒喝,是十七,还有燕宁。

    “给爷让开”

    此时,听见十七处于变声期那特别的嗓音,瞧见燕宁焦急的面容,南乔心中一阵安慰。至少,她的两个朋友是站在她这一边,相信她的。

    “爷”两个shì卫犹豫道:“不是奴才不让,只是道长特别jiao待,不能让您这样贵人接近她……以免……以免……”

    “一个一个都瞎了眼,听那老鼻子胡扯”十七暴怒道:“爷我认识她五年,从没见有半点不妥爷我今日非要进去不可,看你们两个奴才能如何”

    说着,十七背着手,直直地朝着两个shì卫手中jiao叉的长刀上走去,bī得后者只能收起刀,让开门口。

    十七冷哼一声,抬脚大步走了进来。燕宁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来。

    “乔乔,你有没怎样?”

    才一进来,燕宁忍不住呼出一口气,看来是门口两柄大刀对她造成的压力不轻。不过,看见南乔,她立即走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关注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南乔拍了拍,1ù出了个微笑。

    “就是……就是……”燕宁急道:“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的表情好吓人,我喊你你都不知道……而且,那道士还在你这地方做法了好久……”她指着墙上贴的黄纸,小脸有些畏惧。

    “你胡说什么”不待南乔说话,十七立即冲着燕宁就是一声低斥:“她又不是鬼怪,这些破纸能对她怎么样”

    “也是哦……”燕宁闻言拍了拍自己的xiong口,向南乔歉意一笑。

    南乔不介意地笑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然后又对十七道:“你这样闯进来,不太好吧?”

    “能有什么。”十七不在乎地道:“五哥做主让你将你送到这里,也只是说不让你1uan走,又没说不让你见客。”

    说着,他拉了把椅子坐下,上下打量南乔许久,才皱眉道:“这会儿醒了?你一直不是tǐng大胆子的吗?杀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如何,怎么会被一个牛鼻子老道士说的什么鬼啊魂啊的东西吓到”

    “我以为他说我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南乔尴尬躲闪地笑道:“你知道,女孩子对于这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总是畏惧的。”既然十七误会了她当时的惊恐表现是畏惧了那道士和鬼神之类的,她当然不会愚蠢地去辩解说不是。

    她却不知,她的这种表情,落在十七眼中却成了胆怯无措……对比以往她总是镇定自信的模样,这样柔弱需要保护的她给了十七怎样的一种冲击

    “你……”

    十七猛地站起身,握了握拳,道:“你放心,你会没事的”说罢,他跺了跺脚,竟是闷头快步闯出了房间,很快不见了身影。

    不管不顾地强闯进来,这才说了两三句话就没头没脑地走了?

    南乔瞧着十七远去,十分愕然。

    “他一定是去想法子了”燕宁站在南乔身边,眼中亮闪闪的。

    “恩”南乔点头,不再去想这小子什么神经,拉着燕宁开始询问起来。关于后来在十八阿哥房间中那些她记不清楚的部分,关于其他人对道士所说的反应……

    “事情生的突然,五贝勒半信半疑,但出于慎重,只好听了那老道的,将你送到这里关着……”

    南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与五阿哥往日并无接触,所以,他这种处理法,她可以理解。

    “其他人还不知道……”燕宁努力想了想,道:“皇上没有话,四贝勒和姐夫都不在这里……不过乔乔你放心,十七阿哥和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且,十七阿哥他已经让人给四贝勒和姐夫去送信了,他们也一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于这一点,南乔并没有那么乐观。这个时候不像后世,所谓鬼神不过是人们口头上的玩笑;就冲那寺庙遍地,香火鼎盛的情景……而四阿哥他本人,也是一个佛教徒……

    “那,乔乔,我先走了。”燕宁依依不舍地道:“待姐夫来了,我求他给你这里多送点儿东西来,这屋子,实在是太简陋了,怎么能住人……”

    “你呀,该祈祷我赶紧洗脱嫌疑,早点出去才是。”南乔安慰地笑道:“莫不是你觉得我要在这里长住么?”

    “才不是我才不是那个意思”燕宁慌忙辩解。

    “知道……”南乔最后与她拥抱了一下,催促道:“赶紧去吧,记得看好十八阿哥。”

    “恩”

    目送着燕宁娇小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看那方向,南乔心中自然明白她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多么的偏僻……

    咦?那是……

    她怎么会在这里?

234 破绽

    234破绽

    不提南乔的疑huo,只说十七从南乔被关押之处冲了出来,心中憋着一团火气。

    “我必须救她……她……”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证实那老道是招摇撞骗之士……十七紧了紧拳头,随手抓住路过的一个小内监,沉着脸问道:“今日来应榜的牛鼻子在哪?”

    “在……在云轩。”小内监哆嗦答道。

    云轩……

    那牛鼻子也配住那种地方十七丢掉小内监,疾步向云轩方向而去。

    云轩位于园中的一湖碧水之上,早晨与傍晚都是雾气蒸腾,远远望去犹如置于云水之上,故而得名。其也是畅net园中较有名气的景点之一,平日少有人住。

    当然,在十七看来,害了南乔被困的牛鼻子根本不配住这园中任何一处院落,只配住进牛棚马圈

    说什么她一介孤魂,要潜伏在龙子身边盗取龙气修炼若她不怀好意,自己同她认识那么多年,更曾同吃同住半个月,也没见她加害自己一星半点而五哥也真是的,什么人的话都听都信,妄为皇子阿哥

    “你站住”

    “四哥,您来了?”十七看见堵住自己道路的四阿哥,胡1uan行了一礼,jī动地道:“四哥您来的正好皇阿玛张皇榜替十八弟求医,今日竟然来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老道士一点医术不懂不说,那扯什么鬼神将南乔关了起来四哥,您该知道,若没有南乔出面,十八弟他恐怕早毁了,根本不可能等到皇阿玛张榜”

    “胡说”四阿哥闻言呵斥道:“有你这么说你亲弟弟的吗”

    十七张了张嘴,粗着嗓子道:“是,我是说错话但是四哥,实情如何,谁不知道如今听一个不知道从来来的老道士胡扯,将南乔关起来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就要去找那道士?”四阿哥看了一眼氤氲雾气中隐约1ù出的屋檐楼阁,皱眉道:“我问你,你去找他准备怎么做?”他顿了一顿,低声道:“事关十八弟的xìng命,皇阿玛都没有话,你给我老实待着”

    “您也说是十八弟的xìng命”十七很不服气,嚷道:“生病了就要找大夫喝yao难不成让他贴几张黄纸十八弟就能好了十八弟的情形,哪里还能够耽搁”

    “留着这道长,也是预防万一……”四阿哥皱眉道:“老十七,我本以为你进了行伍能多少出息些,没想到你还是为了一个小姑娘慌了神瞧你这样,没头苍蝇似的”

    “我……”十七狠狠跺了下脚,抿着嘴不再说话,眼中满是倔强。

    “算了,你跟我来。”四阿哥心下一叹,领头向云轩桥上走去。

    说起来,他不相信是南乔“影响”了十八阿哥,但他却是对那道士的一套说辞有点儿兴趣。

    一直以来,每每不经意间听到有关那小丫头的消息,或是看见与她相关的物件儿——不得不说,与她相关的物件儿,如布偶、沙、画册等等,几乎随处可见——他都忍不住会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小丫头聪明的让人出乎异常,或者说,生而知之,不学而得?

    这是,她那些神秘异常到底与政务国事无关,因而他也不曾真的去探究个清楚明白,所以失去红绫之后,他也没继续在她身边布置人手……但现在,那道士说什么“借尸还魂”……

    莫不是真的如此?那样的话,很多事情真的能解释的通了……

    云轩,偏殿。

    道士头戴一顶青色道冠,身着一袭青色道袍,手持一灰白拂尘,见四阿哥和十七阿哥到来,也只是略一行礼,然后便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看那神色,竟是隐隐带着倨傲。

    四阿哥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觉得这是个不好对付之人。或者,真的是位有道的隐士?但观其行止,只是普通人而已,甚至都无武艺傍身……只怪事突然,他的消息网中一时不能查出他的底细……

    十七本是憋着一肚子的话,但真的面对这道士,他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难道直接问他为何要指认南乔是鬼魂?

    “敢问道长名讳?”四阿哥开口问道。

    “沧桑几百年,名讳早就不记得……”老道喟然一叹之后,抚须道:“不过,贫道倒是有个道号,是为清玄。”

    “几百年……”四阿哥略一沉yín,敬佩道:“清玄道长修行如此长久,那道行一定高深莫测了?对付一介孤魂,一定是手到擒来吧?”

    “那是自然。想贫道几百年来,收服的妖魔鬼怪,没有上万,也有八千了”说着,那道士微微仰头,颇有些自得。

    四阿哥见状,眼睛一眯。

    他再次向道长抱拳,道:“你既有通天手段……敢问道长,那孤魂既已被你镇压,为何十八阿哥依然不见清醒”说完,他面色一沉,tǐng直身躯,浑身气势陡然凌厉,冰冷的眼神直刺道士,冷声道:“还是说,你连一个孤魂都无办法,通天手段都是笑话或者……这一切都不过是你装神nong鬼,妖言huo众”

    “我……”

    那道士被四阿哥突然的气势骇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脱口一个“我”字之后虽然没了下文,但已经被四阿哥两人真真切切地听在耳中。

    “你果然是在装神nong鬼”十七指着道士高声怒喝。

    “无量天尊”道士再度稳住了身子,打了一个尊号,正色道:“不是贫道不肯即刻出力,只是这驱鬼一事,需与天时相彰,方能万无一失,毕收全功。十八阿哥乃尊贵之体,又受那孤魂侵蚀日久,贫道自然不敢怠慢。再者,想那董鄂小姐自幼病弱,若非是被异魂侵占,如何会不yao而愈又如何有后来那种种神奇之处”

    “你胡扯那是她福大命大莫不是她真死了才是正常”十七闻言跳将起来,手指几乎戳到了那道人的鼻子上。

    四阿哥将忿怒的十七拉下,眯着眼睛问道:“那么,敢问道长,何日何时才是天时所在?你若说十日八日之后,我那十八弟的身子可撑不到那个时候”

    “贝勒爷说笑了。”那道士摇头道:“明日七月十五,乃地府鬼门dong开之时,而十六日卯时三刻,则是鬼门关闭、众鬼回归之刻。其时施法,借助地府法则,则能确保将那鬼魂趋至地府,受惩领罚。”

    “荒谬一派胡言”十七怒道。

    四阿哥再次止住十七,眯着眼看了那道人很久,才开口说道:“如此,就等十六日卯时三刻但若是其时我十八弟依然不能病愈,或者那之前有任何不妥……哼”

    说罢,四阿哥强拉着十七阿哥出了房间。

    “四哥,那道士明显有鬼您为何还让他瞎折腾”十七挣开四阿哥的手,怒问道。

    四阿哥没有回答,而是示意十七噤声,又转过屋角之后,三饶两饶来到一个小房间,在一处墙壁上摁了一下。再看那墙壁,无声地1ù出个四四方方手帕大小的孔dong来。也不能说是孔dong,因为其中间镶着一块透明玻璃,就像是宫廷中偶然一见的玻璃窗子。

    十七忙挤上前一看,只见对面赫然就是刚刚他们与那自称清玄的道士jiao谈之所

    此时此刻,那道士全没有了先前那种高深傲然的姿态,而是挠耳nong腮地急急走来走去,一副焦急之色。

    “我就知道他是个骗子”十七咬牙低声说完,脸上1ù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这道士此时的表现足以说明问题了

    “四哥,谢谢您。”轻易不言谢的十七说起“谢”字,听起来格外让人动容。他十分庆幸有四阿哥在此,不然,若他独自一人,不说难以轻易让这道士1ù出破绽,而已,就算向他最初打算那般,用手段bī使道士承认其在说谎,在皇阿玛和其他人面前,怕也没有多少说服力。

    四阿哥闻言拍了拍十七肩膀,瞧着那道士目1ù冷光,低声道:“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我爱新觉罗家的人身上”

    “四哥,咱们禀报了皇阿玛,唤shì卫来抓人吧?大刑之下,保管他祖宗十八代都要jiao待了”十七恨道。

    “不急……”四阿哥眯了眯眼,道:“十七弟你暂时盯着他……一个江湖骗子,还不敢借阿哥的病情生事”

    “您是说,有人指使?”十七眼光闪动,疑huo道:“可如今被牵连的只有南乔……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谁又害她做什么?”

    “盯着,总有知道的时候。”四阿哥再次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若真只是冲着那丫头去的,反倒没有什么。但如何不是呢?

    因着十八重病一事,太子他已经被皇阿哥斥责多次……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变故,都是都能在朝堂上引起一场大地震

    而十八的病情……若是再反复地烧下去,耽搁日久,就算是侥幸救回来,他还能是个完人吗?而南乔……

    四阿哥脚步一顿,远远看向南乔被关押的方向,踌躇了一会儿,终是向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她的事情,哪怕是真的借尸还魂也好,也只是小事……

235 贵妃

    235贵妃

    “哎,南英这边”

    “嘿,曹大哥,有事儿?”南英看见来人,面上立即堆起笑容,翻身下马三步两步小跑到其近前。御驾回京之后,因着这里留下南乔的关系,上头特意先批了他换班,好回去向京城中的家人jiao待解说一番。两日的假期结束,他这也才从京城赶来,尚不知道十八阿哥那里的变故。

    而他称之为“曹大哥”的,则是江宁织造曹寅曹大人的长子曹颙。自打户部清欠开始,曹家以精心建造的园子抵了所欠的户部欠款后,曹寅大人上书辞去江宁织造的职位,替儿子补了个shì卫的缺后,举家搬到了京城。当然,曹家也是明白人,心知当年李言在清欠中所起的作用,又参股四阿哥的钟表厂中得了不少好处,心中感jī,便与其颇为亲近。因为这一层关系,自然的,同为禁军shì卫,曹颙与南英也相当熟识,只不过一个是一等虾常跟随康熙身边,一个是二等虾常被打去站不起眼的角落,他们相聚的时候不多罢了。

    “南英,”曹颙将南英拉到角落,低声道:“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心里有个准备。”

    “怎么了?”南英见曹颙如此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这才离开两日不到,难道生了什么大事?难道是十八阿哥坏了?

    “我记得,你妹妹是被留下来照顾十八阿哥的吧?”曹颙轻拍着南英僵硬的肩膀,忧虑地道:“今儿一早有个老道士揭了皇榜,声称十八阿哥重病不幸是为阴魂所侵蚀……而那阴魂便是附身在你妹妹身上……”

    “胡扯”南英闻言一阵热血上涌,脸上涨红,又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曹大哥,乔乔现在在哪?”

    “你冷静一些”曹颙紧紧抓住南英不让他冲动1uan走,忙道:“如今你妹妹只是被监视起来,你要想的该是如何去救才是你这样冲动,只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你说的对。”南英面色变了几变,最后终于不再挣扎,失神跌坐在地。

    曹颙也跟着蹲了下来,待南英又冷静了些,才将自己前前后后得到的消息向南英仔细说了说。“如今之计,一是立即让十八阿哥好起来。子不语怪力1uan神,只要十八阿哥好了,你妹妹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皇家的人……对道士可没有什么好观感,应该不会因为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处置一位贵族小姐。当然,如果能够有证据证明那老道是个骗子,是最好不过了。但那老道据说神秘的很,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南英紧紧拧眉,伸手捡起一片树叶,在手中无意识地rou了许久,才狠狠将其抛在地上,站起身向曹颙抱拳道:“多谢曹大哥曹大哥,如今我需要一日假期外出,还请曹大哥费心。”

    “你有头绪了?”曹颙点头,道:“你放心,你队长那里,我会替你找个理由请托的。”

    “多谢了”南英再次抱了抱拳,翻身上马,一溜烟往东南方向而去。

    这个方向……曹颙抬手眺望了一下,口中嘀咕道:“他这是要去找子默?子默啊子默,父亲总是赞你**,说我不及你十一……这般局势,你又如何去破呢?想要医好十八阿哥绝不容易;想要在这种敏感时刻证明那道士是个信口雌黄的骗子,怕更不简单……”

    ……

    保定。

    “十八……该生的,还是生了……”李言信手毁掉情报,忍不住长叹一声。历史上,十八阿哥这一病就没能好……他的离去,也成了康熙一废太子的导火索……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乔会被牵扯进去

    当初他不告诉南乔这些,是不希望她有负担。毕竟一个车队好几万人,一个是皇子阿哥,一个不过是只能在边缘游玩的普通小姑娘,原本互不相识的两者碰见一些的可能xìng很小……但现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看其症状描述,他所犯竟然是疟疾,那倒不是没有办法治……李言略一踌躇,摆衣坐了下来,开始研墨。

    疟疾,又名冷热病,俗称打摆子……说起来,李言对于这种病很是印象深刻——他年幼的时候曾经得过这种病,因为那时候不会吞yao,只能将yao片碾碎了和水喝下去,而那白色的叫“奎宁”的偌大yao片捻成的粉末,是那样惊心动魄的苦,实在让人难以忘掉……而南乔那样精心养大的富贵小姐,想来是不认识这种病吧。

    这种疟疾,在此时的中国确实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幸好有南乔误打误撞地替十八缓和了病情,不然……

    但此时,西方国家已经从金jī纳树中提取出了金jī纳霜,也就是奎宁,很多西洋人出海的时候都会随身带着这种yao物……

    “李大哥李大哥”

    李言正要提笔书写,只见南英一阵风地闯了进来,不由得愣了一下。

    “乔乔乔乔她——”南英越是焦急,就越是喘息的厉害,说不好话。

    “喝口水,慢慢说。”李言搁下笔,皱眉端了一杯水给南英。

    温水滋润了他干涸的嗓子,南英也心知焦急无用,平复一下心绪,急道:“有个老道士说十八阿哥的病是因为乔乔是阴魂附身害的乔乔现在都被看押起来了李大哥,你快点想想法子”

    “你说什么阴魂?”李言惊骇出声。那道士怎么知道的

    “可不是吗”南英含恨道:“乔乔她那么善良单纯,怎么会和狗屁阴魂沾上关系那老道分明就是含血喷人”

    慢着……慢着……李言手指rou了rou太阳穴,迅冷静下来。这世界上或许有神明之类难以用常理解释之事,比如说他和南乔的双双穿越,但他绝不相信会有什么道士啊和尚啊的能够看出他们的来处想那大觉寺里的僧人已经是公认的佛法高深的几个了,他和南乔也曾在里盘亘两日,怎么不见有任何不妥

    而说什么相害十八阿哥……他和南乔那里会知晓那种手段

    “南英,你将生的事情,慢慢与我说一说……”李言镇定地道。

    南英点头,快地将曹颙所说向李言转述一遍,道:“我怕进了园子再不好离开,因为就没有亲眼看到乔乔如今的情况。不过,既然有十七阿哥护着她,在皇上没有下旨意之前,也不怕她受奴才们的欺辱。”

    “十七……”李言品着这个代号,抿了抿嘴,心头突然涌上来些许古怪,让他吃了一惊。“命令是五贝勒做下的?四贝勒人在何处?”他赶紧压下那种古怪,出声问道。

    南英点了点头,道:“曹颙说,四贝勒在我到那里之前的半个时辰到的园子。此刻怕依然在园子里。李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要慌……”李言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袍,边穿边道:“南英,你回去畅net园,找到四阿哥,说我已经知道西洋人那里有一种特效yao能够治疗疟疾,请他宽恕我擅自回京。”

    “真能治?”南英张大嘴巴,脑袋一直没有转过弯来。那么多御医毫无办法他来之前也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想法,看李言能否有法子扳倒那个老道,怎么这突然间李言就能轻飘飘地说能治了

    “恩。”李言示意南英走出书房,唤过董虎吩咐他备马后,才对南英解释道:“我在苏州和上海的时候,有见识过洋人生这种病,吃了yao后很快好了,极为有效。那种yao名为金jī纳霜,出自一种叫金jī纳树的树种。那种树,原本只生长在大海对面的美洲大陆,后来才移栽到欧罗巴,只是咱们大清范围内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才致使疟疾难治。而那些美洲人,祖祖辈辈的,只要生了疟疾,甚至直接剥下金jī纳树的树皮煮一煮喝掉,就能好了……”

    南英跟着李言,努力让自己记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堆东西。他明白,这些关乎十八阿哥的xìng命,也关乎南乔的xìng命,他必须记下来。“那你回京做什么?”

    “我这空口白话的,未必有人相信。”李言道:“回京找几个洋人证明我所言不虚。幸运的话,或许能够直接找到金jī纳霜……”

    不能耽搁了。

    十八的病情不能耽搁,而南乔那里同样是不能耽搁。

    自己听到所谓阴魂之时都骇了一跳——心中隐藏的最大的秘密被突然揭开,就仿佛极地的雪hua突然暴1ù在赤道的阳光下……万一乔乔她不能看清那道士的把戏,此时该是怎样的惶恐

    “我知道了。”南英点了点头,心中默默回忆了一下李言刚刚所说,确认自己记下了后,也顾不上再做休息,换马同李言一同离开保定府,分两个方向而去。

    他要尽快告诉四阿哥这个消息,使得四阿哥心存希望,不会牺牲南乔……他也要尽快见一见南乔好不好,她一个小姑娘,糟了这些事,会不会很慌很怕……

    ……

    畅netbsp;十七阿哥为她所忙碌的,四阿哥心中思量的,南英一日见反复奔bo的,以及李言所万分担忧的,南乔一无所知。

    此时,她站在房间中唯一一扇窗来,皱眉不已。

    她绝对不曾看错,在燕宁离开之时,在远处的那一片枫林中,那个一闪而过的人,绝对是静瑜格格……

    只是,她如何会在这里?

    御驾到了畅net园后,不相干的人都该各自回京了,而静瑜说是贵为格格,康熙的嫡孙女,但康熙的孙子孙女不知道有多少位,很多他怕都见都不曾见过,实在不能算是相干之人照理说,她也该返回京城了才对……

    或者说静瑜是找理由留了下来?但留下来……她南乔这个地方不知道有多偏僻,静瑜要去看望十八阿哥也好,是单纯没有目的散步也罢,都不该走到这个角落里来……若说静瑜是来看她这个朋友的,但刚刚那分明是在躲着她和燕宁

    这实在是有些古怪……

    或者说,静瑜她想来看望自己,却碍于是关押自己是她阿玛下的命令,有些尴尬?还是说,因为那道士的鬼魂之说,让静瑜有些心生畏惧,所以才在哪里犹豫,然后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躲了?

    静瑜的古怪让南乔思索了好一阵子,也没能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来。眼瞧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tuǐ脚站的有些麻木,正打算躺下歇会儿——十八病后,她一直没能睡个好觉——外面小道上迤逦走来一行三人。

    打头上的一位深蓝色宫装贵fù人,虽是眉头纠结不愉,神色有些憔悴疲倦,身上也珠翠饰物,却依然难掩她身上尊贵的气质。在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俱是手捧些什么。而此三人的目的,分明

    蓝色……听说是在后宫中,仅次于大红的颜色……

    南乔心中惊疑,就见那贵fù人已经走近前来。而门口的shì卫应该是认识来人,一点也不拦。

    “南乔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南乔躬身施礼。她不认识眼前这位,但能使唤宫女的,大抵是后宫的某个主子。

    “请起吧。”那fù人微微弯腰托起南乔,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下,叹息道:“你怕是不认识本宫吧……本宫是十八阿哥的额娘……”

    十八的额娘……

    “贵妃娘娘”南乔不由得愕然怔住。此时十八阿哥生死不知,这位贵妃来这里——某不是来看看“害”了她儿子的罪犯?

    “丫头,你不用害怕。”贵妃扶着南乔的手,走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1ù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向南乔道:“本宫来这此,是要亲自谢谢你,若不是你心善站了出来,他……如今他虽然醒不来,但好歹还有希望……”

    “娘娘不必如此……”见贵妃不是来“找茬”的,此时又如此伤心绝望,至于在她一个小丫头面前哽咽出声,南乔忍不住安慰道:“阿哥他有皇上和您庇护,自然能化险为夷遇难成祥的。皇上已经张出了皇榜,说不定能治好的阿哥的神医正往这里赶路呢”

236 试一试

    236试一试

    “真是好孩子……”贵妃柔和地看了南乔一眼,道:“听说你当年如十八阿哥那般大的时候,也是经了一场了不起的磨难?若是他能有你的福气……上天保佑”

    当年那个南乔……那能算的上福气吗?南乔心中略感别捏,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赔笑道:“十八阿哥可比南乔贵气多了,自然也是能好的。”

    “上天保佑”贵妃再次向上天祈求完毕,又问了问南乔往日的生活,以及十八一路上北行的趣事,聊着聊着,她眉头之间也仿佛开解了些,神色轻松几分。

    “本宫一个做额娘的,倒是没有你这丫头有信心……”贵妃略微感慨。

    南乔微笑着,又将十八阿哥福大命大的理论变个法子说了一遍,心中却惆怅不已:她若没有信心,十八一完,那岂不是说她这个“犯罪嫌疑人”也要完蛋了?她这是必须有信心啊……再者,就算她心中忐忑不安,她能在眼前这位面前表现出来吗?只是,这位若是继续感慨下去,她安慰的话就要说重样了……

    “好孩子……”贵妃终于站起身来,示意宫女将其手中所提放在木桌上,原来是几盒种类不已的漂亮点心。“都怪本宫来的晚了,不然,定不会让老五胡来什么时候,江湖道人的胡言1uan语也值得信任了不过,丫头你放心,本宫绝不再让人拿我儿子的xìng命瞎胡闹”

    南乔微笑,示意自己不介意,摊上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不是?只是心中在想,你既然相信我,干嘛不直接将我捞出去?送什么点心,这算打算让我在这长关着?

    仿佛知道南乔的疑问,贵妃略望向窗外,低声道:“最近,外面怕是要1uan上一阵子……你留在这里,也算是个安全所在……唉……”

    1uan上一阵子?

    南乔拿起一个绿豆糕闻了闻,轻轻咬了一小口。至于糕点会不会有问题,她没有想过。一个贵妃要nong死一个小丫头,尤其是这种时候,法子多的是。那位贵妃,完全可以咬定道士的话,牺牲她挽救十八阿哥,那不过是一个忧心儿子病情的母亲罢了,并非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可是,为何说外面会1uan呢?

    这位贵妃,燕宁有略跟她提起,说是出身门g古,身份尊贵却是鲜少1ù面,更极少理事,算是后宫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贵妃走后,很快又来了不少小内监,送来很多东西,房间内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换了档次。再瞧着送来的一箱子图书摆满了一列书架,以及桌上笔墨纸砚等物,南乔叹了口气,心道:看来,真的要在这里长住了。

    在南乔叹息之时,畅net园中,确实如贵妃所说,有些热闹了。

    四阿哥出云轩之后,前往十八所在的绿苑探视。见康熙其他几个阿哥都在,其中包括被责骂之后再没看过十八一回的太子,心中诧异了一下。

    “四弟,您来的正好。”

    说话的正是太子。他狭长美丽的眼中中隐约透出一种兴奋的意味,看向四阿哥道:“我们兄弟中,就数您精通佛理,每个月都少不了几天潜心礼佛的时候。您倒是说说看,清玄道长所言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四哥,那董鄂家的小姐听说您也是很熟识的,兰儿侄女就与她很有jiao情……您说说,她某不是真的被鬼魂附了身?”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他老四知情不报,或者甚至有了帮凶之嫌?先前他尚不明白那道士诬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有何用处,但现在——如果十八出事,南乔的罪名坐实,恐怕所有与南乔相关的人都要给十八殉葬而与其有些jiao情的他也绝摆脱不掉重重污点

    四阿哥眼神闪了闪,沉声施礼道:“二哥这话可是将四哥我看的高了。我理佛,求的修心修身,悟的是善恶因果……至于鬼魄之类,太过高深,我完全是不懂的。不过,就御医所言,十八弟生的是寒热之症……”

    “御医所言……”太子嗤笑一声,道:“若是御医所言有用,十八弟怎么还在netbsp;“以二哥的意思,我们是应该把宫里所有的御医都打了,然后找一群道士供在皇宫里?”十三关切地道:“二哥当心,以后府上再无一个御医上门”

    “你……”眼瞧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御医都有些面带不忿,太子真不敢说“御医无用”的话来。他可不敢保证他这一辈子不生个病啥的,更不敢保证他的妻子儿女一辈子都健康……若是真被御医们一致怨恨了……

    “这如今的情况,不是因为众位御医都束手无策么?”太子背着康熙狠狠瞪了十三阿哥一眼,张了张口,才向康熙施礼,关切地道:“为了十八弟,但凡有任何一丝的可能xìng,我们也该试一试清玄道长不是说了十六日卯时做法吗?他说仅需董鄂小姐的几根头,也不会伤了她。”

    这句话说的巧妙,一副完全为了十八的病情着想的样子,并没有针对任何人。

    十三下意识想要反驳,却现自己无从驳起。如今情况确实如此,十八阿哥那里,确实像当初他们答应让南乔试试她那些法子的时候一样,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xìng,都只能去尝试。而且,在事情明了之前,不过是借了南乔几根头而已。

    而如果他说那道士用头施展邪术——如果道士会邪术,他怎么能证明南乔就不会呢?

    “二哥说的是。”

    不仅四阿哥点头赞同,房间中其他阿哥们也都点头赞同。五阿哥道:“回禀皇阿玛,儿臣让清玄道长留下来,也是本着万一的意思。”

    “那就试试吧。”康熙一阵叹息,他熟读历史,从幼年众多亲人身染天hua而死,到如今垂垂暮年,哪会不知道人力有时穷的道理?就算是他拥有珍稀yao草无数,拥有天底下最有名得大夫,也不能说是天下之症皆尽可医。而疟疾,自古就没有什么好法子,十八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康熙看着一脸关切的太子,多日阴沉的脸色略微柔和了些,冲其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你的弟弟,你作为哥哥,又是太子,照拂他们,是你的责任。”

    “儿臣知道。”太子闻言躬身应是,低垂的嘴角忍不住略略弯曲。照拂弟弟?他的这些弟弟们,人人想的无不是如何将他打趴下,将他屁股下去的位置抢了去,哪一个曾将他当住哥哥看待,需要他去照拂了?

    皇阿玛啊,您老那么英明,怎么在这个问题上就天真了呢?

    虽然躺在netg上那个小子害自己三番几次被责骂,但如果将他救回来,自己这次危机,就该是过去了吧?

    做下了决定,康熙并没有在十八的病房中多停留,再次关切地问了问情况后出门而去。太子紧随其后,诚恳地为自己先前的言语向几个御医做了解释,然后站在十八netg前看了一会儿,面上表情变幻几次,这才走了。

    “四哥,您怕是还不知道呢吧?”八阿哥带着九阿哥十阿哥出门,经过四阿哥身边之时,顿了顿,轻声道:“那清玄道长,可是咱们太子哥哥费了好大气力请来的……啧啧。这一次,老十八有救喽……”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直都是以太子为尊,刚刚太子……呵呵,他们在一旁倒是瞧的有趣的很。

    “老十八能好,真是太好了。”四阿哥面色不变,心中有些了然。人是太子请来的……那么,不管最终十八能不能好,太子头上“不爱幼弟”的帽子就能摆脱了……

    可是,那老道士明显有问题,绝不是什么高人;而偏偏瞧太子的样子十分自信……难道太子也被那老道士骗过了?

    “四哥……”其他人都走后,十三迟疑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如果……我说如果……那丫头?她虽然聪慧了些,但若说被鬼魂附身,我不信。想一想,咱们见过的孩子,哪个不跟人精似的?她也就是脑瓜聪明些,心眼却是单纯的很。”

    想当初她在江南处理李言丫头那事儿的时候,换上任何一个她认识的,兰儿,哪怕是燕宁也好,估计都能比她出置的好……那样一个对于人情世故多有懵懂的丫头,如何能想出这样一出害人的注意?不管她身上有没有鬼魂作祟,害了十八阿哥,可对她全无半点好处十三摇了摇头,道:“那道士若不说吸取龙气什么的,我应该还能信一些……那丫头,实在不像是能心狠无故害人的。”

    那丫头……那丫头……

    四阿哥眼前闪过最初孱弱幼小的南乔在街上惊恐的神情;想起月余后她漏出满嘴豁牙,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又想起日后不多的几次,却依然记得十分清晰的见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只是随着眼睑眨动很快消失不见,道:“若十八真的被那道士折腾好了……”

    而他又不能揭穿道士的把戏的话,他也只能对那丫头默念一句“对不起”了……

237 直接觐见

    237直接觐见

    “若十八真的被那道士折腾好了……”

    而他又不能揭穿道士的把戏的话,他也只能对那丫头默念一句“对不起”了……

    听到四阿哥的回答,十三阿哥眼中1ù出些许不忍,终是叹息一声。想来那个道士挑人的时候也是做了思量的——宫女内监不够分量,外人的话,如果是燕宁,看在她有个尚书阿玛和福晋姐姐的份上,十三怎么说也要追查下去,寻根探底。但是南乔……

    “四哥,十三哥您们怎么能够这样”

    十七监视那道士一无所得,本就一肚子焦虑虚火,这一听到四阿哥不仅根本不曾将他见到关于道士的异状说出去,反而准备毫不作为,任南乔听天由命,顿时虚火变成了实火,烧红了他整张俊脸。

    “十七你不要胡闹”四阿哥厉声斥责道:“难道你不希望十八弟能好?”

    “若不是南乔想出的法子,十八根本就撑不到现在”十七怒吼:“这中间明明有鬼,你们一个一个,为了心里那些肮脏的计较,竟然什么良心都不顾了妄我还觉得你们是阿哥中比较干净的那两个真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样的南乔这些年给你们赚了多少银子唔——唔——”

    “十七”十三闻言脸色略一泛红,一把抓住大喊大叫的十七,在他吼出更多的话前,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十七弟,你冷静点儿。”

    “你松开他,让他说”四阿哥脸色沉的厉害,低声喝道:“什么叫做她给我们赚了银子?没有我们的权势,她一无依二无靠的,恐怕连一个小铺面都保不住她凭什么像现在舒舒服服的,任谁见了都叫一声小姐她哥哥又凭什么能当上二等虾”

    “查你以为我不想去查只要十八弟好了,你就算查出那道士有鬼,你能如何?”四阿哥突然间满是戾气:“你以为皇阿玛会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小丫头,去找太子的麻烦你查有什么用处”

    十七挣脱十三的束缚,目1ù红光,咬牙切齿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冲出门去。

    “四哥……”十三伸手,却没能拦住十七。

    “不用管他……”四阿哥rou了rou太阳穴,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中。有的时候,他真羡慕十七,可以任凭年幼肆意妄为……他想这样妥协么?他只是不能不妥协……

    只是,争吵中三人都不曾留意,一个一身甲胄手持长枪的shì卫曾在房间不远处驻足站岗,后又随着十七的离去悄然离去。

    ……

    “南英,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曹颙看见南乔回了营房,有些吃惊。算算时间,从南英换上甲胄出到再次回来才一炷香不到,他手中的长枪都没有擦洗干净呢?

    “曹大哥。”南英勉强笑了笑,对曹颙一个抱拳后,闷声道:“出了些岔子,我必须等李大哥来……”他本是兴致冲冲地想去找四阿哥,没想自己会听到那样一番对话……听十七话中的意思,南乔很可能被放弃了?那是什么意思

    南英心中的郁闷难以用语言表明

    他不敢冲上前去问,也不敢再按照原计划李言关于十八能治的消息向四阿哥透1ù出去……现在情况不明,他这个消息,很可能就是救出南乔的关键。他必须谨慎。

    如今他心知自己智商并不太够,心中虽也焦急,但半点不敢轻举妄动,只一心期盼李言来的早一些,再早一些。

    “子默……”曹颙看到南英脸色难看,也不再多问,只安慰地拍了拍南英,道:“走,我陪你去等。”

    两人出了营,找了一处稍高的坡地,冲着京城的方向眺望。

    “着急无用……”曹颙用力拉着南英坐下,递给他一个水壶,道:“虽然我不知道子默去京城做什么,但从保定到京城,再将必须做的事情做完,想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你这一天骑马几个来回……若将自己也累坏了,你妹妹怎么办?”

    南英闻言颓然坐下,仰脖灌了几口凉水,恨道:“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是个窝囊废”

    “这话是怎么说的?”曹颙讶然,笑道:“你啊,就是自我菲薄。若我没记错,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四品官你阿玛额娘,你妹妹,还有你那双胞胎弟弟,不都是要靠你……”

    南英摇了摇头,道:“你是不知道……”

    南英陷入回忆。

    打小的时候,他知道他家中别别人不同,有个病怏怏的妹妹,父母不善经营——或者说,旗人家没有几人是善经营的,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练好本事,然后当兵,吃饷银……努力立功,当大官,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但妹妹突然好了,然后家中一天一个样。乔乔她做布偶,挣了第一笔银子,然后没用几天,又赞出好多银子……然后……

    就像四阿哥说的,不是因为乔乔,他如何能当上二等虾

    乔乔才是她一家人的顶梁柱

    可恨的是,就算他是四品官了,他仍然不能替乔乔做一点事他南英当真无用

    白惨惨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偏西,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南英无意识地喝了一口水,目光紧紧盯着远来的几骑人马,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曹颙听着南英1uan七八糟说的这些,只觉得有些难以相信。那个叫南乔的小姑娘他远远见过,并没有觉得如何特别——容貌算不上特别的印象深刻,言行举止看着也与别的贵女一般无二……真的是她将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经营到现在京城权贵不敢忽视的境地?

    可到底是底蕴不深啊……曹颙心中一叹。南英虽然没说明到底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但他基本上也能猜到了一点儿。若是换成另外任何一个贵女……

    “李……李大哥”南英猛地站起身,冲下山坡。

    曹颙眯着眼看了一下,前面来了四骑,两位是李言和他的随从,另外两位一看就是两个洋人……洋人能起什么作用?他心中疑huo,却也没有同南英一起靠近前去问个究竟,而去冲几人挥了挥手,转身回了营房。看南英一半天的表现——既然南英不觉得他能帮上忙,或者为了某种缘故不需要他的帮忙,他也不想自讨无趣。

    “李大哥”南英一把抓住李言的马缰,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湿气。

    “你怎么等在这里?”李言心情不错,跳下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呵呵笑道:“这金jī纳霜找到了,而且有金jī纳霜的人南乔还认识,就是她常提起过的老约翰牧师他和迪科尔先生愿意帮我们向皇上做证明”

    “你好”老约翰知道对面是南乔的兄长,更显和气。

    “两位大师好。”南英行完礼,顾不上图唐,急忙将李言拉到一边,将最新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我觉得有些不对,就没有见四阿哥。李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别不会是救了十八阿哥,也换不回乔乔平安吧?”

    李言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他纵然心中不该期盼上位者心中能出现诸如友谊道德正义之类的品质,但亲自听到四阿哥明明知道南乔无辜,却因为害怕麻烦而毫不犹疑地放弃了南乔……他心头还是忍不住怒火升腾,愤懑不已。

    这些个上位者

    “……咱们直接去觐见皇上。”李言抿了抿嘴,做出了决定。

    不管太子爷那里nong出一个道士有什么手段把戏,他们直接见了皇上说明来意,治好十八阿哥,任他所有把戏都得作废

    几人到了畅net园前,李言递上铭牌之时,不忘同时向塞一张银票,语带焦急地道:“这位公公,请转告皇上,说微臣大胆揭了皇榜,带来治疗疟疾的特效yao,并有两位尊敬的西洋人前来作证微臣片刻不敢耽搁,请皇上宽宥”

    “李言李大人?”内监看了一眼李言,客气地道:“请小李大人稍等。”说罢一溜小跑进内通报去了。

    听说这位小李大人与李总管有点儿jiao情,前两年曾经风光过好一阵子……别的不说,但冲他那句有了医治十八阿哥的特效yao,给他十个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耽搁不是?

    “nueJI……”等待期间,那位叫迪科尔的西班牙人是个小贵族兼商人兼冒险家,才随船到大清淘金不久,中文根本说不了几句。他艰难地说出两个音古怪的字后,慎重地问道:【小李大人,这nueJI,就是冷热病吧?起病来,一会儿冷的难受,一会儿又热的出奇的?里面生病的可是个王子,我必须问清楚。若是1uan来,可是要上绞架的】

    (注:下文说话西班牙语都用中括号)

    李言微笑点头,道:【自然确定无疑了,才敢麻烦您出面。说来,本人在这里倒是要先恭喜迪科尔先生您了。】

    【小李大人,怎么说?喜从何来?】迪科尔好奇地问道。

    【您到咱们大清来,旅行是没错,但若是同时收获名利财富,岂不是更加美妙?若是您的yao挽救了十八王子的xìng命,我们陛下会当然不吝赏赐,说不定您还能是咱大清的男爵先生呢。再者,大清泱泱近十万万人,每年有多少人口因疟疾而失去xìng命?您一片yao片,保管能够换的十倍重的黄金如此喜事,不该恭喜么?】李言转而向老约翰道:“您说呢,约翰牧师?”

    “若十八真的被那道士折腾好了……”

    而他又不能揭穿道士的把戏的话,他也只能对那丫头默念一句“对不起”了……

    听到四阿哥的回答,十三阿哥眼中1ù出些许不忍,终是叹息一声。想来那个道士挑人的时候也是做了思量的——宫女内监不够分量,外人的话,如果是燕宁,看在她有个尚书阿玛和福晋姐姐的份上,十三怎么说也要追查下去,寻根探底。但是南乔……

    “四哥,十三哥您们怎么能够这样”

    十七监视那道士一无所得,本就一肚子焦虑虚火,这一听到四阿哥不仅根本不曾将他见到关于道士的异状说出去,反而准备毫不作为,任南乔听天由命,顿时虚火变成了实火,烧红了他整张俊脸。

    “十七你不要胡闹”四阿哥厉声斥责道:“难道你不希望十八弟能好?”

    “若不是南乔想出的法子,十八根本就撑不到现在”十七怒吼:“这中间明明有鬼,你们一个一个,为了心里那些肮脏的计较,竟然什么良心都不顾了妄我还觉得你们是阿哥中比较干净的那两个真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样的南乔这些年给你们赚了多少银子唔——唔——”

    “十七”十三闻言脸色略一泛红,一把抓住大喊大叫的十七,在他吼出更多的话前,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十七弟,你冷静点儿。”

    “你松开他,让他说”四阿哥脸色沉的厉害,低声喝道:“什么叫做她给我们赚了银子?没有我们的权势,她一无依二无靠的,恐怕连一个小铺面都保不住她凭什么像现在舒舒服服的,任谁见了都叫一声小姐她哥哥又凭什么能当上二等虾”

    “查你以为我不想去查只要十八弟好了,你就算查出那道士有鬼,你能如何?”四阿哥突然间满是戾气:“你以为皇阿玛会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小丫头,去找太子的麻烦你查有什么用处”

    十七挣脱十三的束缚,目1ù红光,咬牙切齿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冲出门去。

    “四哥……”十三伸手,却没能拦住十七。

    “不用管他……”四阿哥rou了rou太阳穴,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中。有的时候,他真羡慕十七,可以任凭年幼肆意妄为……他想这样妥协么?他只是不能不妥协……

    只是,争吵中三人都不曾留意,一个一身甲胄手持长枪的shì卫曾在房间不远处驻足站岗,后又随着十七的离去悄然离去。

    ……

    “南英,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曹颙看见南乔回了营房,有些吃惊。算算时间,从南英换上甲胄出到再次回来才一炷香不到,他手中的长枪都没有擦洗干净呢?

    “曹大哥。”南英勉强笑了笑,对曹颙一个抱拳后,闷声道:“出了些岔子,我必须等李大哥来……”他本是兴致冲冲地想去找四阿哥,没想自己会听到那样一番对话……听十七话中的意思,南乔很可能被放弃了?那是什么意思

    南英心中的郁闷难以用语言表明

    他不敢冲上前去问,也不敢再按照原计划李言关于十八能治的消息向四阿哥透1ù出去……现在情况不明,他这个消息,很可能就是救出南乔的关键。他必须谨慎。

    如今他心知自己智商并不太够,心中虽也焦急,但半点不敢轻举妄动,只一心期盼李言来的早一些,再早一些。

    “子默……”曹颙看到南英脸色难看,也不再多问,只安慰地拍了拍南英,道:“走,我陪你去等。”

    两人出了营,找了一处稍高的坡地,冲着京城的方向眺望。

    “着急无用……”曹颙用力拉着南英坐下,递给他一个水壶,道:“虽然我不知道子默去京城做什么,但从保定到京城,再将必须做的事情做完,想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你这一天骑马几个来回……若将自己也累坏了,你妹妹怎么办?”

    南英闻言颓然坐下,仰脖灌了几口凉水,恨道:“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是个窝囊废”

    “这话是怎么说的?”曹颙讶然,笑道:“你啊,就是自我菲薄。若我没记错,你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四品官你阿玛额娘,你妹妹,还有你那双胞胎弟弟,不都是要靠你……”

    南英摇了摇头,道:“你是不知道……”

    南英陷入回忆。

    打小的时候,他知道他家中别别人不同,有个病怏怏的妹妹,父母不善经营——或者说,旗人家没有几人是善经营的,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练好本事,然后当兵,吃饷银……努力立功,当大官,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但妹妹突然好了,然后家中一天一个样。乔乔她做布偶,挣了第一笔银子,然后没用几天,又赞出好多银子……然后……

    就像四阿哥说的,不是因为乔乔,他如何能当上二等虾

    乔乔才是她一家人的顶梁柱

    可恨的是,就算他是四品官了,他仍然不能替乔乔做一点事他南英当真无用

    白惨惨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偏西,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南英无意识地喝了一口水,目光紧紧盯着远来的几骑人马,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曹颙听着南英1uan七八糟说的这些,只觉得有些难以相信。那个叫南乔的小姑娘他远远见过,并没有觉得如何特别——容貌算不上特别的印象深刻,言行举止看着也与别的贵女一般无二……真的是她将一个一无所有的家庭经营到现在京城权贵不敢忽视的境地?

    可到底是底蕴不深啊……曹颙心中一叹。南英虽然没说明到底里面出了什么变故,但他基本上也能猜到了一点儿。若是换成另外任何一个贵女……

    “李……李大哥”南英猛地站起身,冲下山坡。

    曹颙眯着眼看了一下,前面来了四骑,两位是李言和他的随从,另外两位一看就是两个洋人……洋人能起什么作用?他心中疑huo,却也没有同南英一起靠近前去问个究竟,而去冲几人挥了挥手,转身回了营房。看南英一半天的表现——既然南英不觉得他能帮上忙,或者为了某种缘故不需要他的帮忙,他也不想自讨无趣。

    “李大哥”南英一把抓住李言的马缰,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湿气。

    “你怎么等在这里?”李言心情不错,跳下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呵呵笑道:“这金jī纳霜找到了,而且有金jī纳霜的人南乔还认识,就是她常提起过的老约翰牧师他和迪科尔先生愿意帮我们向皇上做证明”

    “你好”老约翰知道对面是南乔的兄长,更显和气。

    “两位大师好。”南英行完礼,顾不上图唐,急忙将李言拉到一边,将最新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我觉得有些不对,就没有见四阿哥。李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别不会是救了十八阿哥,也换不回乔乔平安吧?”

    李言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他纵然心中不该期盼上位者心中能出现诸如友谊道德正义之类的品质,但亲自听到四阿哥明明知道南乔无辜,却因为害怕麻烦而毫不犹疑地放弃了南乔……他心头还是忍不住怒火升腾,愤懑不已。

    这些个上位者

    “……咱们直接去觐见皇上。”李言抿了抿嘴,做出了决定。

    不管太子爷那里nong出一个道士有什么手段把戏,他们直接见了皇上说明来意,治好十八阿哥,任他所有把戏都得作废

    几人到了畅net园前,李言递上铭牌之时,不忘同时向塞一张银票,语带焦急地道:“这位公公,请转告皇上,说微臣大胆揭了皇榜,带来治疗疟疾的特效yao,并有两位尊敬的西洋人前来作证微臣片刻不敢耽搁,请皇上宽宥”

    “李言李大人?”内监看了一眼李言,客气地道:“请小李大人稍等。”说罢一溜小跑进内通报去了。

    听说这位小李大人与李总管有点儿jiao情,前两年曾经风光过好一阵子……别的不说,但冲他那句有了医治十八阿哥的特效yao,给他十个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耽搁不是?

    “nueJI……”等待期间,那位叫迪科尔的西班牙人是个小贵族兼商人兼冒险家,才随船到大清淘金不久,中文根本说不了几句。他艰难地说出两个音古怪的字后,慎重地问道:【小李大人,这nueJI,就是冷热病吧?起病来,一会儿冷的难受,一会儿又热的出奇的?里面生病的可是个王子,我必须问清楚。若是1uan来,可是要上绞架的】

238 雨过

    238雨过

    十七走了之后,再没有人来。

    门外的shì卫换过了两次班。南乔曾试图跟他们jiao谈,想知道那灯火辉煌处的动静,但是,那两个shì卫却是训练有素的木头桩子,半分不肯开口。

    没错。相对于前几日来说,今晚畅net园的灯火实在过于密集明亮了些。这也就意味着,有大事件正在生。

    灯火最密集处。

    大殿中间的空地上,突兀地放置了两份被褥,被褥上各躺有一人,都是昏mí着,一看就属于重病日久,几乎弥留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疟疾患者,病重程度与十八阿哥相当。

    在太子质疑金jī纳霜治疗效果的时候,李言也没有过分空口白话,直接建议康熙先将yao物试用于其他疟疾患者身上,若有效果,再给十八阿哥用不迟。

    于是,这两个病人被快马加鞭运送至此。

    距离两人服yao后,已经一个时辰。

    四个御医面色严肃地轮番替两个病人把完脉,俱是深色一喜。

    “如何?”康熙忍不住问道。

    四个御医低声议论几句,由一个老御医,看官服应该是太医院院正,上前一步,喜道:“回禀陛下,两位病人服yao后,病症虽无明显减轻,但确实正在好转小李大人带回来的yao物对疟疾有效”

    “当真?”康熙控制不住,宽大龙袍内,手微微颤抖。

    “千真万确微臣岂敢有半点妄言”老御医慎重地道。医者仁心,有了这种yao物,不仅能解了眼前的危局,也能挽救更多的人就像眼前地上躺着的这两位,整个大清又有多少

    “皇阿玛,儿臣觉得,还是再观察观察为妥……再有十来个时辰便是清玄道长做法之时,到时候双管齐下,岂不是更妥帖一些?”太子跨步而出,关切地道。

    “太子说的有道理。但任何病症,都是越拖延越是危险……如今十八阿哥尚在生死边缘徘徊,多耽搁一刻,怕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请问众位大人,是不是这个理?”李言拱手,向几位御医求证道。

    “正是。有时候一个微小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的话,也会夺人xìng命。”老御医点头。虽然对方是太子,但其竟然相信江湖术士之言,让御医心中很不自在。作为大夫,他们只相信万物相生相克,有疑难杂症,只是因为他们医术不精,而绝不会是什么鬼怪作祟。

    “可是……”

    “不必再争执了”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声包含怒气的女声打断。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贵妃品服的贵fù人从屏风后面移步而出,向皇上施礼道:“臣妾恳请皇上立即下旨,让我儿用yao江湖术士之言,怎能登大正之堂”

    康熙抓了抓扶手,吐出一个字:“准”

    这边众御医给十八阿哥服yao,并彻夜监视其动静不提,只说李言随同内监安置完约翰和迪科尔的住处后,缓缓步行而出。

    漆黑的天空,看不见半点星光。

    太子啊太子……你有了yao物,直接敬献上去,不是已经能够讨好康熙,洗去你“不爱兄弟”的坏印象了?为什么还要整出道士鬼怪这拙劣的一出呢?若不是你非要牵连到南乔,我真不想毁你的好事……李言喃喃道。

    想必不用等到明日天亮,四阿哥和八阿哥那里,甚至康熙那里,怕已经查出三日前在迪科尔之处买yao片的奴才是谁家的了吧?

    验证yao效的那一个时辰,他李言可没有白等。他既然知道了早日有人买了金jī纳霜,自然要让“相关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太子啊太子,你当南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便是你能牺牲就牺牲的么?你既然做出了不正确的判断,那么,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

    李言感觉到脑门一凉,伸出手掌,低声道:“这一场雨,终于下来了。”

    没有一丝风。

    雨滴直直地砸了下来,从稀稀疏疏到密密集集,打在廊檐屋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犹如锣鼓,狠狠地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御书房。

    康熙手持一张白纸,越看脸色越是阴冷难看。

    “hún账东西hún账东西”他怒吼着,将那张纸hún怒地rou成一团,狠狠地丢在地上,滚出老远。

    “皇上息怒……”李德全低声劝慰道。他小心翼翼地捡回纸团,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御桌上。对于纸张的内容,他当然不敢存有半分好奇。

    康熙不再怒骂,两眼中的怒火却是更加灼人。“来人将那道士秘密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一个黑衣人从暗处出现,很快又隐蔽了身影。

    这一次,是真的要变天了啊……李德全小心地替康熙撑着伞往云轩方向而去,心中忍不住感叹。有人刚巧在前几日购买了洋yao的消息,还是他传入康熙耳中的。作为皇上的奴才,他只能有一个立场……

    暴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窗外响起啾啾鸟鸣,将南乔从睡梦中唤醒。

    “小姐,您醒了”

    南乔才一坐起,就听见栀子熟悉的声音中,满带着轻松欢喜。栀子怎么在这里?难道她还在做梦?

    “小姐,咱们可要快一点儿,贵妃娘娘吩咐了,说你一醒来,就请去和她一起用早膳。而已啊,她特别嘱咐奴婢说,您最近熬夜累坏了,不准奴婢叫醒您……”栀子欢快地拿出一件银白色镶淡黄色碎hua的旗袍走到南乔身边,却不曾被南乔一把抓住,在她胳膊上用力来了一下。

    “痛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栀子吃痛娇呼,看向南乔的目光满是疑huo。

    “没什么。小姐我看到你太开心了,所以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南乔嘴角含笑,站起身抬起胳膊让栀子穿衣,问道:“栀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几天你都在哪儿?”自打在路上南乔和燕宁被叫去伺候十八的时候,她就没有见过栀子了。

    “奴婢和nongyù姐姐一直都和宫女姐姐们住在一起……今儿天还没亮的时候,贵妃娘娘身边一个叫白云的宫女姐姐找到奴婢,然后奴婢就被送到这里来了。”栀子高兴地道:“能伺候小姐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看不见您,栀子心中总是一上一下的不安稳……”

    “胆小的丫头……”南乔嗔怪一声,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又生了什么,但栀子能出现在这里,那差不多就说明她安全了。

    果然,房门外的shì卫已经撤离。

    “栀子,你知道昨晚……十八阿哥那里,生了什么事吗?”待栀子替她梳洗完,又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她的随身物品时,南乔忍不住地问道。

    “啊,我见到小姐太高兴,怎么连好消息也忘记了说”栀子微微懊恼,然后又jī动起来,眼睛中顿时亮闪闪的,手舞足蹈地道:“小姐,十八阿哥有救了而且是李少爷送来的yao真的李少爷真了不起御医都治不好的病,他都能知道”

    李言来了?

    南乔愣了愣神,只觉得天空一片蔚蓝,心情彻底好了起来,嘴角弯出一个愉悦的幅度。

    “那……我们不是到贵妃娘娘那里吃饭么?你收拾包裹做什么?”她疑huo地问。既然李言来了,她总会知道一夜之间生了什么,到不是非要立即知道。再说,她从被囚到释放,这中间定有内幕,哪里是栀子能够知道的?

    “搬家了?”栀子不满地环视了一眼此时的房间,道:“这里又简陋又偏僻,怎么能够住人。贵妃娘娘吩咐了,让您和燕宁小姐一起,跟她一块儿住呢。小姐,您住的院子可漂亮了……”

    听着栀子难得会喋喋不休,南乔心中一片安宁。

    这一日一夜,从突然被人诬陷,到十七的第一次探视,贵妃娘娘的安抚,以及静瑜诡异的表现和十七悲观的筹划……她焦虑过、乐观过、不安过……到现在,雨停了,天晴了。

    “南乔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南乔福身行礼。

    “丫头,跟本宫客气什么,赶紧起来,来这里坐。”贵妃语带嗔怪,立即有宫女将南乔搀扶起身,引到一个桌位上。

    “谢娘娘。”南乔规矩地坐下。

    眼前的长桌上,摆着两排十几样看起来很是清淡的小菜,微微冒着热气。而再看坐在上座的贵妃,比起昨日来,她整个人的精神明显不同,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看向南乔的目光更加喜爱。再看长桌对面,燕宁调皮地向她眨了眨眼。

    看起来自己来的不算晚……南乔心道。

    “娘娘,南乔听说,御医们已经找到能够治愈十八阿哥的yao物?”南乔关切地问道。

    “哪里是御医找到的”提起御医,贵妃有些不忿,道:“那些个老头子,就知道研究前人的东西,祖宗们没有办法,他们就只能干瞪眼……那yao啊,可是小李大人找来的”

    “是啊,乔乔,就是曾经借住在你家中的那个小李大人呢”燕宁笑嘻嘻地cha了话,看起来她很得贵妃的喜爱,说起话来很是自在。只见她调皮地冲南乔挤挤眼,道:“娘娘还说了,若是她有个公主女儿,一定要将给小李大人赐婚呢。”

    那多亏这贵妃没有生出女儿

    南乔暗自庆幸,再次问道:“南乔瞧着娘娘您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十八阿哥已经醒来了?”

    “醒倒是没醒。”贵妃微笑道:“不过御医说了,他的病情已经明显被控制住,正在慢慢好转,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听燕宁说,十八很喜欢缠着你……这也是你真关心他,一来就问起……好了,丫头们,赶紧用饭,用了饭一起去看他去”

    “是。”南乔正了正神色,开始吃早餐。她的礼仪课还没有学到如何与宫中贵人一同吃饭,但她学着对面燕宁的样子,这一顿饭倒也吃的安稳,没有闹出笑话来……

    雨过天晴。

    园中的鲜hua一扫往日的无精打采,开的分外娇yan。

    贵妃如今所住的白薇院离十八阿哥的病房很近,只需转过一条小路,也就到了。

    她们三人抵达的时候,十八阿哥的病房明显是清了场,只留了两个宫女,和一个御医。御医是个熟人,南乔记得他姓庞,被称作庞大人,听说他一辈子的心愿便是找到治疗疟疾的yao方。

    “娘娘安……”

    “都起吧。”贵妃轻轻摆了摆手,走到十八netg边坐下,慈爱地mo了mo十八的消瘦却安静许多的小脸,面上忍不住1ù出丝丝欢喜。“庞大人,阿哥他可是退烧了?”

    “正要恭喜娘娘。十八阿哥刚刚退烧,也没有表现出畏寒的症状,看脉象已经好了五分了。”严御医语气相当轻松。

    “好了五分了?”贵妃闻言很是惊喜,然后又极为忧虑地道:“那你可知,他什么时候会醒?本宫听说,一个人高烧很久之后,极有可能会烧坏脑子……阿哥他会不会……会不会……”

    “娘娘请稍安。”严御医赞许地看了南乔一眼,向贵妃施礼宽慰道:“严格说来,阿哥他并不曾真正高烧过。借着董鄂小姐冰敷并热浴的帮助,阿哥的体温一直都在控制之中,以臣多年的经验,他的体温尚不足以造成脑部的损伤。但毕竟是多日亏损,阿哥的身体尚需要细心调养,时间到了,自然会醒来。”

    “真的?”贵妃爱怜地在十八耳边呢喃低语,过了好一阵子,才站了起来,突然冲南乔深深弯下腰,道:“丫头,我替十八多谢你了。”

    南乔被她这一下nong愣了神,被燕宁狠狠扯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下跪道:“娘娘”

    靠这年头皇室都是主子,旗人都是奴才,这位大婶你一个主子给奴才行礼,这不是要人小命嘛我好歹对你儿子有恩,大婶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成不成南乔心中忍不住心中吐槽。下跪的有些急,磕的她膝盖有些疼。

239 归家

    239归家

    “唉,丫头……本宫说到底也只是个做人额娘的……”贵妃拉起南乔,有些感慨又有些自责。她轻拍南乔的手背,算做是歉意。

    “南乔说过,十八阿哥是由皇上和您庇护的,南乔那一点儿的取巧的法子,微不足道的。”想着恐怕还要跟这位贵妃相处一段时间,南乔思索许久,最后觉得以自己名字自称是个不错的点子:既能避开奴婢啥的这种让她心中不舒服的自称,也不会失礼,同时听起来也显得人很乖巧。

    吩咐了宫女给南乔和燕宁都安置了椅子,贵妃一边细心地用小漏斗给十八喂些流食,一边感慨地说起她的一些琐事,以及十八的一些趣事来,看样子是真的喜爱两人……

    南乔本以为自己会在畅net园住不少时日,至少要等到十八阿哥醒来才会被获准离去,却没想到,她才从被关押之处出来,才吃了一顿早饭后不到一个时辰,只怕她收拾到白薇院中的包裹都还没有打开,就在贵妃等人的惊愕中接到皇上口谕:着她和燕宁即时出宫。

    恩?这又是怎么了?南乔跪下谢恩,心中不免有些mímí糊糊,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李总管,这是怎么回事?”相较于南乔和燕宁两人只敢在心中纳闷,贵妃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场就问出声来:“本宫不是曾说过要留两位小姐几日吗?皇上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李德全头低的很低,让人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道:“回娘娘话,奴才不知。”

    贵妃皱眉,但心知李德全既然如此说了,她就不可能再从他口中问出前因后果来,只好不舍地一手一个,牵着南乔和燕宁,道:“本宫送送你们……待日后十八醒了,回京之后,本宫再请你们两个丫头到皇宫里玩耍……”

    “多谢娘娘。”南乔面上装作一副很欢喜的样子,心中却在大叫着不要……她这才跟皇家搭上一点儿边,就nong的自己差点没命在了,若真去皇家大院里玩耍,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她南乔只是个可怜的小人物啊,夹在你们贵人们中间,岂不是炮灰和牺牲品?她还不想找虐

    但是……但是……

    她心中哀叹,若这贵妃大婶真宣她进宫,她还能说不吗?

    小人物的悲哀

    “乔乔”

    “哥李大哥”

    看见护卫她和燕宁返京的shì卫中,有一身甲胄的南英,以及一袭利索装扮的李言之时,南乔将心中的长吁短叹抛在脑后,高兴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几日没见,南英硬是瘦了很多,看来是为她担足了心。而李言……他的微笑,依然是那么让人安心。

    “行了知道南英你想念你妹妹,但是公事公办,待你们回家,有的是时间叙旧”说话的是曹颙,他是这一次护送的领队。他说罢翻身上马,回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出”

    当然是要有人护送的,怎么说她们两个也是贵族小姐不是?而且,回京的马车可不仅她们乘坐的这一辆。在后面,贵妃赏赐下来礼物整整装满四辆车厢……回想贵妃最后那种惋惜的表情,南乔绝对相信她的话:“这一次来的急……而这畅net园又都是些不值钱得东西,没有个好物件儿。待本宫回京,一定要在库房中好好挑一挑……”

    此时正是夏末收获的时候,才离开畅net园所在的范围不久,就瞧见山间田野一片忙绿,空中着弥漫着植物成熟的馨香,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心神就放松下来。

    燕宁托腮瞧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南乔,道:“哎,乔乔你说,皇上他怎么突然间就将我们赶出来了呢?虽然我不想一直伺候十八阿哥,但既然已经伺候那么久了,没等到他醒来叫姐姐感谢,真是可惜……”

    “我哪里知道……”南乔好笑道:“别忘了我还被关起来过呢,这才出来不到两个时辰吧,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

    “也是……”燕宁遗憾地道:“本来nongyù打听消息最拿手了,但实在是太突然啊……那些宫女,直接就将我们的行李给收拾好了,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嘛……郁闷……真郁闷……”

    “安啦……虽然有些稀里糊涂的,但我们这也算是满载而归了不是?”南乔向后努了努嘴,有些心满意足地说道:“我可是听见有不少稀罕绸缎,额娘看见了一定喜欢”

    燕宁不停地琢磨,她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或者说,待回京之后,问过了李言——李言就算不知道具体为何,但他凭着蛛丝马迹,差不多就能推断个一二三来。

    “哦……”燕宁不满意地嘟囔一声,有些气馁地歪在了软垫上。后面那每人两马车的东西,用贵妃的话说,都真的不是稀罕东西,所以才以量取胜。以她燕宁的家世,还真不会觉得有多稀奇。

    “乔乔,”燕宁才安静一会儿,又眨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你说,会不会因为那个老道士?你看,这会儿小李大人找来了yao物,十八阿哥很快好了……那不是证明了道士在胡扯?敢在皇子阿哥身上胡扯……哼,敢说乔乔是鬼怪,一定有他消受的”

    “应该会被下狱吧……”南乔回想起来,也有些后怕。若不是李言来的及时,她真的能囫囵着出来?那道士既然敢去皇家行骗,一定是准备了什么特定的手段。而她南乔真成为鬼怪,结果会如何?

    被烧死?

    还是向十七说着,跟着他逃走?

    想起十七,南乔又有些怔。那个孩子,总让她觉得心中难安。她清楚地记得,他说起“一起走”的时候,那种认真坚定的表情。因为救不了他,所以愿意放弃一切,跟着她亡命?

    想想“sī奔”这个词,本来会十分好笑。但南乔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

    “皇上。”

    贵妃看到康熙前来,起身行了一礼。

    “老十八怎样了?”康熙伸手扶起贵妃,望向十八的病netbsp;“御医说已经好了五成。”贵妃欠身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摇动手中的宫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疟疾这种病……往日犯病的,一百人中都难有一个能熬过来的,往往撑不过三五天就没了命……十八他这是前世积了德,遇见了贵人,这才能tǐng到皇上张榜寻医,tǐng到有人进贡圣yao……”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已经噙满泪水,又是一阵后怕和惶恐。

    康熙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的意思朕明白。帮了老十八的,朕保证一个都亏不了……”

    贵妃缓缓点头,用手帕抹了抹眼角,柔声道:“臣妾自然知道皇上一向恩赏分明。但是,董鄂家的那个丫头,我们是不是太亏了她了?想想她一个小姑娘,明明知道危险,却依然善良地站了出来;明明一心为十八的病情着想,却被人污秽成什么鬼啊怪啊的……想她那么点大的小姑娘,被关在那么个地方一夜,心中指不定有多害怕,担了多少惊吓而陛下您又突然将人送走……”

    “朕说了,朕会赏赐于她。”康熙再次声明道。

    “皇上……”对于这个答案,贵妃犹不满意。在她看来。若不是南乔站出来维持住十八的病情,就算今日有人进贡了yao物又如何?十八他根本就撑不到今日所以,南乔的功劳绝对比那小李大人和那个进贡了yao物的洋人都大的多

    “皇上……”贵妃婉转起身,深深福了一礼,看向康熙认真地道:“您知道臣妾一直想有个女儿……”

    “朕不准”康熙有些粗暴地打断贵妃继续说话后,和缓了一下语气,解释道:“皇妃,不是每个人都能受的起公主这个称号的。像她所在的董鄂一支,不过是小贵之家,妄加天恩,说不定会害了她……朕想过了,待老十八醒了,朕就赐给她为固山格格,赐封号为‘和善’,以褒扬她这一次的功绩。”

    (注:固山格格,清朝女子爵位之一,汉名为县君,低位相当于宗室贝子之女,领俸禄。)

    “固山格格?臣妾替和善格格谢皇上恩赏”贵妃被打断,本还觉得不忿,听康熙这么一解释,也颇为满意了。

    十八是她盼望了多年才得的唯一一个孩子,她心中本想着要认南乔为义女,提高南乔的地位,才觉得能够偿还南乔的恩情。固山格格已经是个不低的爵位,对于非宗室来说更是个了不起的荣耀,更何况还有封号……这样,她觉得差不多了。

    她虽是喜欢南乔,到底是感jī居多。而在她眼中,旗人间勾心斗角复杂之极,她只想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才不想过多地参与其中。

    固山格格……康熙见贵妃不在纠结这个问题,掩饰住眼底那一丝丝的不痛快,也转而说起其他的闲话来。

    他不否认董鄂家那丫头的功劳。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再看到她若是她还在,他真不敢保证不会无故地迁怒她

    就是因为一个卑贱的奴才对她的仇恨,竟然让那奴才生生地利用了一个格格、一个太子,更让十八多受了三日折磨,让所有人都跟着多担了三日的心

    康熙很愤怒。他愤怒于本应该温婉贤淑的格格,却因为那董鄂丫头而生出了坏心他愤怒于他精心培养的太子只因为钱财上的利益而甘让亲弟弟担了随时都会送命的危险他更愤怒的是,这一切竟然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所用出的手段,只因为一个奴才记恨她董鄂丫头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燕宁不解,南乔不解,李言也是人,自然也有想不通透之处。

    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要整出道士这种拙劣的把戏。皇家对于鬼神一向是敬畏忌惮的,太子他就算是运作成功了,收获也不是那么完美。至少,名头上不好听。而那样的话,自始至终,陷进去的,仅南乔一人而已,根本不能牵强附会,从而打击到其他人。

    太子要害南乔?他若真要害南乔的话,多的是简单的办法,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劲……而且,没有好处。所以李言不解。

    直到董虎递给他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不多:

    “三月,李石被带至五阿哥府为仆。本月初十日,李石hua费五十两纹银,从迪科尔处购得金jī纳霜十粒。同日,太子别院抬进一疟疾病患者。十二日,清玄道士出现在太子别院。”

    李石,竟然是李石……李言抿了抿嘴net,顺手将纸条粉碎。

    当年,李石葬了李秀之后,就不知所踪。而在李言心中,多少觉得李秀自杀有他的责任,又是自小长大的同伴,因而也没有却特别追查李石的下落,只希望他能生活的不错。

    没想到……没想到……石头啊石头,你倒是长能耐了。李言在心中长叹一声。

    回京的路程并不算长,就算是车不快,两个时辰之后,也看见了北京城那巍峨的城墙。车队从德胜门进城,行驶至东直门大街时候,燕宁换乘了自家来接的马车,车队也一分为二,一东一南。

    “乔乔,待有了十八阿哥的消息,一定要相互通知啊”燕宁掀开自己的车帘,再次叮嘱道。

    “记得了”南乔微笑应下,再次与燕宁挥手作别。

    马车辚辚而行,很快到了自家门前,宝柱一早得了消息,正站在门口翘等待。

    “诸位大人辛苦”宝柱先是端详了南乔一眼,微一点头后,越过她向一众shì卫抱拳道:“若是诸位不嫌弃,烦请进来喝杯凉茶如何?”

    “是啊,曹大哥,进来坐坐吧,反正弟兄们都得了整一日的假”南英说着,一手叉腰,一手高高扬起,扬声大笑道:“这都到了我南英家门口,兄弟们给了面子,让我南英好好招待一番”

    “行了”曹颙哈哈一笑,一拍南英的肩膀,道:“哥哥我先去衙门报个备,回头再来喝酒,你丫的好好准备着”

    “好咧”南英痛快地道。南乔平安无事,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不可。

    “谢谢曹大哥一路相护,谢谢众位大哥一路相护”南乔在屈身行了个礼后,进了家门。她是女子,招呼客人啥的,不该她来。这才离去总共不到二十几天,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南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乔乔你总算回来了”陈氏站在垂hua门边,一手牵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眼角闪烁着可疑的泪hua。两个娃娃也开心地大叫道:“姐姐姐姐礼物礼物”

    “额娘”南乔快走两步,扑身抱住陈氏的腰身,满足地道:“额娘,乔乔回来了。”

    “回来的好,回来的好……”陈氏拍着南乔的后背,急急问道:“前日南英传话说,你被皇上留在那园中照顾十八阿哥,怎么今日就回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额娘,您没听说我得了两大车的赏赐吗?”南乔松开陈氏,含笑道:“我到底不是宫里的宫女,十八阿哥病情好转,我当然就被打回来了。”说着她弯下腰,mo了mo两个双胞胎的小脑袋,道:“姐姐不在的时候,齐齐和林林有没有不乖?不乖的孩子可没有礼物哦……”

    “乖我们最乖了姐姐问额娘就知道了”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拍着小xiong脯保证,让陈氏和南乔都十分莞尔。

    “既然很乖,那一会儿自己准你们挑”南乔安慰了两个小家伙,挽着陈氏,看着shì卫们将马车中装的箱子一个个抬下来,道:“额娘,那些都是十八阿哥的母妃赏赐的,您看找个空屋子先放着,待有空了再收拾。哥哥邀请了shì卫大哥们吃茶喝酒,额娘您看是不是这就让人预备着?这里有十二人,还有十二人这会儿去了燕宁家,估计一会都得聚在这里。”

    “得,你带你弟弟们进去歇着,这里jiao给额娘……”陈氏含笑将南乔轻轻一推,示意她自己找地儿歇着去。

    走进熟悉的庭院,看着院子中玫瑰开的红yanyan的,葡萄架上挂满了串串玛瑙,再抬头看头顶一方蓝天白云,心中觉得无比的安详。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出门啊。

    “小姐……”香兰迎上来行礼道:“您的房间内已经备了沐浴用水,饭菜也准备好了,您看……”

    “我先洗澡,你看着两个小少爷。”南乔懒懒地道。

    将整个身子浸在温水中,闻着玫瑰hua瓣的馨香,南乔忍不住眯了眯眼。到了家,外面的一切,阴谋也好,内幕也罢,便都与她无关了,而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心地松弛下来,她决定,一定要睡个天昏地暗不可……

    一觉醒来,真是天昏地暗——太阳已经落山了。

    前院传来依依呀呀的yín唱声,看来shì卫们还没有离开。南乔起身梳洗完毕后,踏出了房门。

    “乔乔,你睡醒了?”李言靠在一棵树下,微笑着看着南乔。

    “你这是……”南乔闻到一股酒气,不由皱了皱眉,道:“你喝了多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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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介绍:
患难夫妻遭遇清穿,一为汉家落魄少年,一为清朝高姓旗女。想要共结连理,再续前缘,奈何道路既阻且长... 一句话:为了成亲,共同奋斗吧!成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