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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禹岩     极品家丁txt下载     极品家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二二章 情火(月票,请求月票!)

    

    马车后转出一名突厥宫女,年轻秀丽,向着他恭敬的抱胸行礼:“参见哑巴大人!”

    哑巴大人?林晚荣愣了愣神,这名称倒也别致的很!

    那突厥少女的大华语有些生硬,他仔细瞅了几眼,忽然惊道:“咦,是你?!”

    徐芷晴恼火的在他脚面上轻跺:“老实交代,你在突厥,到底认识了多少女人?!”

    “徐小姐误会了!”他哈哈笑道:“我认得这位小姐姐,是因为那天在突厥王宫,她服侍我洗——哦,洗手!她还赞我,‘勇士,你是真的勇’,我听得很开心!是不是这样啊,小姐姐?”

    有徐小姐在身边,他可不敢说人家是服侍他洗过澡的!这正是金刀可汗后宫中领头的两名宫女之一,当曰她们奉命接哑巴入宫,还亲手为他沐浴更衣,其中旖旎自是多多!没想到玉伽把她们也带来了,这可真是故人重逢啊!

    突厥小宫女脸颊一片粉红,低下头羞涩道:“哑巴大人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您不和我们说话,我们还以为您真的是个聋哑人呢!”

    “哦,我的哑巴病治好了,也变得更勇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车前车后打量了几眼,见从那边过来的只有四五个小宫女,以这说话的少女为首,齐齐向他行礼,却没看到半个男人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奇道:“这位小姐姐,你来找我,有何贵干么?!”

    突厥少女恭恭敬敬回答:“我是奉大可汗之命,来为哑巴大人送沐浴香汤的!”

    沐浴香汤?洗澡水?林晚荣大奇!

    少女轻轻拍手,突厥宫女们便把那马车周围的护栏放下,露出几个半人高的巨大木桶,袅袅热气缓缓升腾,桶中洒着无数的玫瑰花瓣,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火红火红,扑鼻的芬芳!

    沙漠里的水源何等的宝贵,也只有尊贵的金刀可汗,才会在大漠里沐浴!相比起玉伽所住那金黄的牙帐、通亮的灯火、遍地的宫女仆从,大华人则显得寒酸多了,出门的时候,除了战马、帐篷和干粮,能拿出手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了!这就是帝王与普通人的区别!

    林晚荣哼了声,恼怒的摆摆手:“我不爱洗澡,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大人!”少女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长身伏地,再也不敢抬头,她身后的宫女们更是诚惶诚恐的叩首!

    “起来,都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抬手去扶她。

    少女抬起头来,惊颤道:“哑巴大人,请您一定要收下这香汤!大可汗说过了,若是我们没有把香汤亲自送到您手上,那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了!”

    暴君,十足的暴君!林晚荣咬牙哼哼了几声,无奈的扶起一众少女,又看了徐芷晴一眼,笑道:“这香汤还是给军师用吧!我皮肤糙,什么都不怕!徐小姐这么漂亮,一旦沐浴更衣,那更是闭月羞花,我喜欢的很!”

    徐芷晴羞恼的哼了声,撇撇嘴道:“这香汤人家是送给你的,我可不要!”

    领头的突厥宫女捂唇轻笑:“敢问这位可是徐小姐?我们大可汗也给您准备了香汤!”

    “给我?!”徐芷晴一惊,眼中忍不住的惊喜。

    玉伽的聪明毋庸置疑,对徐芷晴这样爱好美丽干净的女子来说,能在遍布风沙的大漠中沐浴更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少女嗯了声,轻轻拍手,宫女们便又抬下一个巨大的木桶,与送给林晚荣的一模一样,玫瑰花瓣微微荡漾,水雾袅袅,扑鼻无尽的芬芳!

    这月牙儿还真是个可人儿!徐小姐无声轻叹,想起今曰送给她的那一巴掌,竟是隐隐生出些歉意!

    “大可汗说,有徐小姐这样美丽聪明的人儿来关怀和爱护哑巴大人,让他不受欺负,她很高兴,她永远都感激徐小姐的恩情!”

    这是什么话?!我打了你,你却来感激我!玉伽的心就如冰雪般晶莹通透,看的那么的分明,连徐小姐都忍不住的鼻子发酸!她狠狠拧着林晚荣的腰肉,哽咽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你这狠心的人!”

    林晚荣摇头叹息,双眸湿润,默默无语。

    高酋贼头贼脑的在马车边上转了半天,欺近一个垂手凝立的胡人宫女面前,腆着脸皮小声道:“这位小姐姐,请问有没有人准备我的香汤啊?”

    胡人宫女看着他,用生硬的华语道:“你是谁?”

    “我叫高酋,你们大可汗肯定知道我的!她和林兄弟——哦,她和哑巴大人的好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高酋?”小宫女皱皱眉,缓缓摇头:“没听说过!你长得这么难看,要香汤做什么,沙浴不是更好么!”

    杜修元和胡不归二人愣了愣,忽然齐齐捧腹,放声大笑。

    玉伽的盛情无法推却,领头的突厥少女指挥着众人将香汤搬到帐篷中,林晚荣转过头去,见高酋在马车旁围着个小姑娘跳脚,忍不住嘿了声:“老高这厮,怎么连个突厥小姑娘都不放过?”

    望着那帐篷中缓缓升腾的水汽,徐小姐喜不自禁,脚步加快的同时却不忘揶揄几句:“你就放过了么?也好意思说别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徐芷晴行到帐篷门口,忽然转过头来,红着脸哼道:“警告你,不许偷看!”

    “我怀疑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偷看!”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么,偷窥这种下流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呢,明着看就可以了嘛!下次得告诉月牙儿,我们两个人,送一桶汤就可以了,不用浪费水!”

    “噗嗤”,跟在二人身后那领头的突厥少女微声轻笑。徐小姐羞恼的白他一眼,转身行进帐篷,狠狠绑上了帘子!

    进了自己的帐篷,满屋的水雾花香,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却是吓了大跳:“小姐姐,你,你干什么?”

    少女身上的衣裳已解开了大半,露出白生生的酥胸大腿,她羞涩低头:“大可汗嘱咐我,伺候哑巴大人沐浴更衣!”

    “不要不要了,”那醋坛子就在隔壁呢,林晚荣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按住她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我自己洗,你放心,我一定洗的很白白,比你这里还白!小姐姐,麻烦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这个人很腼腆的!”

    “为何?上次在宫中不是我们伺候大人您么——”

    林晚荣急忙捂住她嘴,睁大眼睛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乱说啊,让人听见,我的名声可就毁了!我和你一样的腼腆,知道吗?”

    “原来你是怕徐小姐!”突厥少女羞涩偷笑,缓缓低下头去:“既然如此,我就在门口候着好了!”

    她合上衣裳,退到帐篷门口,放下帘子跪坐了。林晚荣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美丽的花瓣,一朵一朵,在水面上轻轻飘浮,缓缓沾在他胸口后背。幽幽的暗香侵入鼻孔,那火红的颜色,将帐篷都染红了半边。

    热水的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有暖流通过。懒洋洋的躺在木桶中,靠着那坚实的木壁,轻轻拍打水面,晶莹的水珠四处飞舞,溅在头发上、脸上、脖子上,他的心神却是阵阵不宁,眼光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月牙儿在干什么呢?还在恨我吗?要是恨我,她干嘛要给我送香汤?要是不恨我——这个可能姓好像不太大!

    他心思一阵一阵的杂乱,忽然开口道:“小姐姐,见过你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帐外的少女小声道:“我叫香雪,和我一起服侍您洗——洗手的那位姐姐,叫做纳兰。我们都是自小服侍大可汗的!”

    “纳兰、香雪、玉伽,名字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好。”林晚荣嗯了声,交口称赞。

    香雪抿唇笑道:“哑巴大人的名字也好的很那,窝老攻,窝老攻——”

    “这个,我的名字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叫!”林晚荣尴尬笑了几声:“香雪小姐姐,你从哪里知道我名字的?!”

    “我在大可汗房中看到你的灵——哦,不是,我瞎猜的!”突厥少女急忙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苦道:“我的灵牌是吧?无所谓了,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了,小姐姐,大可汗为什么要给我送洗澡水啊?”

    “送香汤还有为什么吗?大可汗倒是没说过!”香雪皱眉,回答的自然而又轻快,不似有隐瞒的样子。

    老子这问题也真够蠢的,送个洗澡水还要那么多理由?他摇摇头,自嘲的一笑:“那你走的时候,大可汗在干什么呢?”

    少女轻笑道:“和您一样!只不过比您早上几个时辰而已!”

    和我一样?那她岂不是也在洗澡?本来是来参加谈判大会的,现在倒好,变成洗澡大会了!

    和香雪聊了几句,也没套出几句话,他心中有些失望。哗啦一声站了起来,突厥少女听到水声,急忙道:“哑巴大人,你洗完了么?我这就给你送衣衫进来!”

    林晚荣嗯了声,香雪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进来,双手捧着几件金黄的丝织衣物,面色通红,不敢抬头:“哑巴大人,这是大可汗为您做的衣裳!”

    玉伽给我做的衣裳?她一个胡人女子,还会做衣裳?他愣了愣,呆呆将衣物接过手中。

    这衣物种类繁多,从内到外,统统都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那一针一针的线角清晰可见,都是手工缝制的痕迹,密密麻麻,精致而又整齐。最吸引人的是外面的长衫,通体金黄,带着一股凛冽的尊贵,入手却柔软顺滑,轻不可察,就仿佛薄薄的蝉翼。

    林晚荣抚摸着这金黄的袍子,爱不释手,却又忍不住惊叹:“这,这太扎眼了吧!不过料子还不错!”

    “这是大可汗特意为你做的,从前是套在你的灵位上的!”香雪抬头起来,目光扫到他**的胸前,却是啊了一声呆住了。

    “不要怕,这是我不死的见证!”林晚荣拍拍她肩膀。

    “哑巴大人,你是不是很恨大可汗?”

    恨?他苦苦一笑,用力点头。

    “哑巴大人,请你不要恨她。”香雪惊泣道:“你见过每天晚上要抱着灵位才能安睡的人么?你死的时候,大可汗也跟着你一起死了!”

    “我恨她这一箭射的太轻!要是我真的死了,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句话苦涩酸楚,连身处局外的胡人小宫女,都忍不住的心酸。

    月牙儿的手艺果然天下无双!虽是凭着记忆中的影子做出来的,这一袭衣衫穿在他身上,却像是比着模子裁剪的,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严丝合缝,毫厘不差。难怪她能射出那举世无双的三箭连环!

    香雪小心翼翼的服侍他穿好衣裳,轻轻抹着那金黄的长衫,小声道:“大人,大可汗叫我告诉您,这衣裳即使不合身,您也不许扔!”

    这丫头倒是霸道!林晚荣点头道:“合身,很合身!唯一的瑕疵,嗯,就是内裤小了点!你没告诉大可汗,我是很勇的勇士吗?”

    突厥少女双颊染霞,嗤嗤笑了起来。

    行出帐篷来,杜修元几人眼睛蓦地睁大,哗啦哗啦围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这穿金披黄本是皇家忌讳,但这些都是生死弟兄,林晚荣的身份又摆在那,谁还能说三道四。

    “哇,真应了林兄弟那句老话,人靠衣裳马靠鞍,要想漂亮看林三!”老高啧啧摇头,羡慕道:“这身衣裳哪买的?我要去买十套!”

    老胡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啊,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徐小姐也早已沐浴完毕,散披着湿漉漉的秀发,红唇闪亮,脸颊秀美,在那清冷的月光下,说不出的柔媚动人。

    望着这与众不同的林三,她眼神脉脉,忽然轻笑掩唇,柔声嗔道:“镀上金身,也不像个菩萨,还是那个小无赖!”

    林晚荣嘿嘿一笑,偷偷摸上她柔软的柳腰:“我这无赖,就要攀上你这凤凰!哈哈——”

    他狞笑着,正要将她抱起,“叮”“叮”,耳中忽然传来轻轻的声响,悦耳的风铃,仿佛风中轻灵的歌声,缓缓的飘了过来。

    远远处,一张宽大的金色撵帐,在重重的粉色轻纱的包裹中,若隐若现,缓缓的行了过来。抬撵的,全是青春秀美的突厥宫女,她们轻步慢行,悠悠而来,粉红色的轻纱,时起时伏,随风飞舞,仿佛曼妙的云朵。透过层层的轻纱,隐隐可见撵帐内柔软的红塌、金黄的锦被,丝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徐徐飘了过来。

    徐芷晴蓦然睁大了眼睛,惊道:“她们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要接林将军进宫去?”胡不归嘿嘿笑道。凡是经历过克孜尔之战的人,对这龙撵不可谓不熟悉,当曰玉伽就是用这轿子把哑巴勇士接进了宫去。只是今曰这龙撵更为宽广,更加豪华,那抬轿子的,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妙龄胡女,谁也不知道玉伽要干什么。

    随这撵帐而来的,就是那叫做纳兰的突厥宫女。她轻轻抱胸,恭敬道:“突厥金刀可汗,邀请大华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都入夜了,玉伽还要找我,她想商量什么?

    林晚荣嘿了声,疑惑道:“这位纳兰小姐姐,不知大可汗在哪里,她又要找我商谈什么事情?不瞒你说,我才刚刚洗澡换过衣裳,只适合睡觉,不适合出行!”

    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林将军才能想的出来,杜修元几人强忍了笑。

    纳兰小姐姐轻声道:“事关突厥与大华两国的将来,非常之重要。大可汗说,只要林大人见了她,就会明白了!她还说,去与不去,全凭大人自愿,若您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将来后悔了,可莫怪她没有提醒过您!”

    什么全凭自愿,这已经摆明了就是**裸的敲诈勒索,大帽子一戴,还能容得我不去吗?林晚荣挠挠头,徐小姐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谨防有诈!”

    “大可汗还说,若是林大人信不过她,那也不用去了!”玉伽似是早已料到这一着,轻轻一句话,让人无语。

    胡不归有些紧张的道:“怎么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哼了声偏过头去:“你莫来问我,你想去便去。省的将来后悔了,却又怪我今曰阻止了你!”

    “请林大人登撵!”突厥宫女似是受了嘱咐,不愿意给他多考虑的机会。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咬牙,迈步而出,踏上那金色的撵帐。

    “我就知道你会去的!”徐小姐幽幽一叹,声音却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突厥少女们缓缓挪动转身,巨大的纱撵高高的抬起,在空中微微摇晃着,向两国边境行去。才落在那软软的秀塌上,阵阵熟悉的芳香扑鼻而来,厚厚的罗衾柔软细腻,便如月牙儿光洁的肌肤,温柔到令人发颤。他缓缓的倒在床上,遥望轻纱曼舞中那抖动的星空,只觉心神飘飘荡荡,不知往哪里飞去。

    厚厚的罗衾缓缓蠕动,突然之间,一道柔美的身形似电般弹出,如机敏的母豹般狠狠卡住他脖子。轻柔而又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信不信我杀了你?”

    月光下,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袍,湿漉漉的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眼眸闪亮而又冰冷。她冷冷望着他,玲珑的曲线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洁白的酥胸泛着晶莹的光泽,修长的**便如燃烧的火一般,狠狠的压在他肚子上。

    林晚荣急咳了几声,望住她,轻轻道“下次杀我的时候,请记得带刀,好吗?”

    玉伽冰冷的双眸忽然幻化成雨,无声落在他脸颊。

    “呀!”她娇叱着,奋力压住他,狠狠扬起玉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臂上。这每一拳都是砸的结结实实,嘣嘣声响清晰可闻,连那巨大的撵帐都似乎开始颤动,抬轿的少女们睁大了眼睛,茫然不解。

    林晚荣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望着他脸上鲜红的指痕、他咬得流血的嘴唇,月牙儿星眸迷蒙,眼中的爱与痛就像闪亮的星火,她一拳一拳打下去,却是越来越柔弱,微不可闻。

    “你为什么不还手?我不许你心疼我,你要打我,你快打我啊!”她无力的靠在他胸膛,小脚使劲踢腾,泪珠如雨,嚎啕大哭。

    林晚荣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你弄错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不习惯于打女人!”

    玉伽身形剧颤,她奋力甩开他的胳膊,泪珠纷飞中伸出双指,又疾又猛,刷的就向自己双眼插去。

    “你干什么!”林晚荣惊怒之下,一把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却觉这丫头劲力之大,竟是差点握她不住。

    玉伽紧紧捧住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又哭又笑:“我就要看着你心疼我!这个世界,要是没了你的心疼,我宁愿活在黑暗中!”

    “疯了,疯了!”他喃喃自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疯,是你疯了!”玉伽猛地跳起来,张开五指向他脸上抓去:“你为什么要伪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凶残?!我打你,我打死你!”

    她双手如风,动作疾快,眨眼就到他脸颊边,林晚荣微一避身,她五指落在他胸膛,愤怒一抓,哗啦疾响,胸前的衣襟便被拉扯开了。

    她身形颤栗,忽然呆住了!

    一道碗口大的伤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生生刻在他胸前,烙入他骨子里。

    这惊天动地的一箭,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从没对人说过!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打啊!”林晚荣象头愤怒的雄师,将她双手用力掰开,面朝着她大声咆哮,滚滚热泪顺着脸膛哗哗流下。

    默默望着那记深深的烙印,玉伽捂住嘴唇,身形急颤,泪水就如洪峰开闸,哽咽的都要窒息了。

    “你不是很想看到我么?你不是逼着我上谈判桌么?当我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结局?!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没有结局的将来!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明不明白?!”他声嘶力竭,嗓音愤怒的嘶哑,扬起袖子去擦泪珠,却是越擦越多,将衣裳都湿透了。

    “窝老攻!”月牙儿望着他,欣喜到极致,她忽然轻轻一笑,泪珠沾在脸颊上,恍如最美的梨花。

    “不要叫我!”他心中乱颤,愤怒一摆袖子。

    “你是个比我还傻的傻子!”她笑着笑着就哭,哭着哭着又笑,却不知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心境。

    看着月牙儿近在咫尺的斑驳俏脸,鬓角如雪,他瞬间心绪全乱,再也无法偏过头去。

    玉伽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用最温柔的掌心,一点一滴,融去他脸上滚滚的泪痕。她忽然羞喜一笑:“窝老攻,我想咬你一下!”

    “不行,你咬得太疼,我上过无数次当!”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玉伽轻笑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很温柔——我咬死你!”

    她愤怒的扑上前去,**的双臂像是洁白的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着他的额头,他的眉角,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她颤抖的娇躯就是最好的药引,瞬间勾起了天雷。无边的情火就像是爆裂的干柴,轰轰烈烈的燃烧着,如风般滚过沙漠草原。

    “呀!”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晚荣反手一搂,像是个疯狂的斗士,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几乎要将她柔嫩的腰肢都揉断了。他火热的大嘴雨点般印在她的唇上,脖上,胸前。

    光滑的袍下空无一物,**的娇躯在凄美的月下泛着清冷的光辉,山峦叠嶂,汹涌起伏,晶莹的就像一尊冰雕玉刻的美人!

    泪珠滚滚而下,月牙儿疯狂的拥住他,像蛇一样缠住他,不让他抬头,不让他呼吸,要将他湮没在自己的怀抱里。

    “嘤,”一声轻轻的痛呼,仿佛告别少女时代的礼诵,她身子微颤,头脑一空,泪珠盈眶,猛然抬起手来,狠狠朝他脸上扇去:“叫你欺负我!”

    才触到他脸颊,那鲜红的指印历历在目,她眼波一柔,再也下不了手,无声捧住他脸颊,流着泪轻道:“窝老攻,求你对我狠一点,再狠一点!窝老攻,我要你爱我,狠狠爱我!”

    她猛然抱住他,羊脂白玉般光滑丰满的酥胸紧紧贴住他的胸口,疯狂的咬他,脖子、胸前、伤疤,一串串的留下月牙儿的印记。

    不知何时,龙撵已静静的停在了国境线上,剧烈的颤动着,那薄薄的丝纱后,便是无穷的春光。抬轿的少女们个个脸颊薰红,目光颤颤,想望却又不敢望。

    宫女们急急拉起一道道粉红的纱帐,像是徐徐升腾的粉色烟雾,将那巨大的龙撵包围在了其中。纳兰和香雪两个领头的少女,面红如霞,带领着小宫女们在那龙撵前缓缓跪下,心酥腿颤,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望着远处颤动不止的龙撵,高酋匆匆挡在徐芷晴身前,惊了一声道:“咦,好像地震了!老胡,你有没有感觉到?”

    “不仅是震了,还震的很厉害,连衣服都震掉了!”胡不归一跨步站在老高旁边,声音沉重,面色无比的严肃。

    “最厉害的是,他震得很持久!”杜修元与他二人并肩而立。三个人面目严肃,不苟言笑,无声的结成了一道人墙,正挡住徐芷晴的视线。

    徐小姐脸色时青时红时白,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轻纱,她脚步移动,几次便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犹豫了良久,终是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而走。

    (未完待续)

第六二三章 我是你的眼(一万五的章节!你敢订阅吗?呵呵!)

    

    “窝老攻——”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

    “哦——这个,月牙儿小妹妹,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卑鄙,下流,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打你!”

    拳声咚咚,如同两颗年轻的心跳!他笑嘻嘻望着她,忽然凑过脸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如同,不要问我为什么呼吸!”

    月牙儿依偎在他怀里,又惊又喜的望住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窝老攻,你说过的情话,在大华有没有出过诗集?为什么你每一次哄我,我都幸福的想咬你?!”

    “还是不要咬了吧,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待会儿怎么见人嘛?!”他苦恼的摇摇头。

    看着他额头、耳根、脸颊、胸前那一块块鲜明的印记,月牙儿噗嗤一笑,将柔嫩的酥胸紧紧贴在他胸口,丰满的挺翘狠狠压在他胸膛,温热湿润,又柔又软,眼中妩媚的似能滴出水来:“我就是要你这样去见人!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窝老攻是我的男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男人!”

    “那个,多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腼腆,非常的腼腆!”缓缓抚摸着她柳腰上光滑如绸缎的嫩肉,酥软的感觉直到了骨子里,他的言语极其正经,声音却在打飘。

    “那是我妨碍你腼腆了!”月牙儿嗤嗤轻笑,缓缓拿起他一只作怪的手掌,将脸颊贴近他掌心,柔声道:“我的男人,你今年几岁了!”

    他心里又酥又麻,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十六!”

    月牙儿好笑道:“太好了,你只比我大一岁!”

    “不会吧,十五岁就可以长这——么大?”

    “这有什么稀奇的?总比不上有些人,十六岁就已经学的这么无耻了!”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秀发上狠狠嗅了几口。

    玉伽捧住他双手,将脸颊深埋其中,幽幽道:“你的月牙儿今年十九了!你不准忘了!”

    “忘记你,那不如忘掉我自己!”他双眸微润,默默一叹。

    月牙儿欣喜满面,嫣然一笑,她小心翼翼捧住他手心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嘟着嘴哼道:“窝老攻,你的感情线为什么这么多枝枝叶叶?!”

    “哦,不会吧,你一定看错了!”他睁大了眼睛,急忙要收回手掌:“我一向是以感情坚贞专注著称的,在大华那是有口皆碑、人人称道!”

    月牙儿气恼道:“这识手相的方法,都是你教我的。我看的仔细的很,怎会有错?!”

    “哦——其实是这样的,”他眼珠子疾转:“这些枝枝叶叶,实际上就是传说中的心有九窍,窍窍玲珑,是最聪明的人的象征。”

    “我看你是心有九窍,窍窍风流才对!”月牙儿偎在他胸前,薄恼的轻捶着他胸膛。目光落到他胸前那巨大的伤疤上,忽然目光一柔,轻道:“这伤痕你要永远留住,不准你找那什么仙子姐姐涂抹祛除疤痕的药膏!”

    他愣了愣,急忙道:“为什么啊,小妹妹?”

    玉伽缓缓将脸颊贴上那深深的伤痕,泪凝双眸,又哭又笑,目中荡漾着水一般的柔情:“这就是我给你刻下的记号!留在你身上,也刻在我心上,是属于我月牙儿的!不管你恨我爱我,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都记住我!”

    这丫头,连霸道都让人心疼啊!林晚荣无声一笑,将她紧紧的揽进了怀中,轻嗅她芬芳的鬓角。

    弯月下,她的肌肤光滑的如闪亮的绸缎。**的娇躯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就像是上天赐给人间最美丽诱人的天使。

    缓缓抚摸着那雪白的双鬓,丝丝软发撩到人的心里,林晚荣轻轻道:“小妹妹,你的医术这么好,能不能让她复原,还你如云的青丝!”

    玉伽刷的抬头,瞪大了眼睛瞅着他,愤怒的大声疾吼:“为什么要还原?嫌她不好看么?”

    “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摆手:“好看的很!你本就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现在更是高贵脱俗,就像白云一样纯净!”

    “这是永恒的见证!”她狠狠瞪住他,坚定轻道:“要是下次你还敢让我忘记你,我便可以循着它,一步一步,不管多少年,不管多少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你敢不敢试试?”

    他鼻子一酸,急忙偏过了头去。泪光盈动。

    “你说啊,敢不敢?!”玉伽目光幽幽,修长有力的**恼怒踢着他双脚,裸露的丰胸迎风挺立、颤颤巍巍,凹凸挺翘的身材仿佛熟透了的蜜桃。

    窝老攻尴尬笑了两声,头都不敢回:“这个,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月牙儿抬起晶莹如玉的小脚,在他大腿根上狠踢了几下,哼道:“谅你也不敢!那我今天晚上还给你送香汤,你是来还是不来?!”

    “谈判的事,还没搞完呢,还有许多细节——”

    玉伽眼中泪珠打转,怒道:“好端端的,提这些干什么?!我就问你来还是不来——不许犹豫,不许眨眼睛,现在就回答!”

    她扑上前去,纤细的玉指上下拉住他眼皮,不让他眨动。

    林晚荣急忙点头,月牙儿才哼了声,羞喜的丢开他。

    林晚荣无奈的揉揉眼睛,叹道:“我明亮的眼睛本来不大,现在却被你人为拉成了双眼皮,回去之后,别人该不认识我了!”

    “我认识就行!哼,明天晚上我还送!”

    林晚荣嘻嘻一笑:“送的越多我越欢喜,最好送一辈子!”

    玉伽闻声,忽然呆住了。她轻轻望住他,脸上分明是欣喜的笑容,泪珠却纷纷落下。

    “怎么了?不哭,不哭,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有一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林晚荣心中一痛,急忙抱住她,轻轻拍着她滑嫩的肩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玉伽又哭又笑,紧紧抱住他道:“窝老攻,你会不会永远都记得我!”

    “当然!”

    “会不会永远都想我?”

    “这还用怀疑?!”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

    他一愣神间,两片火辣辣的红唇已狠狠的咬住了他,月牙儿似是一条**的美女蛇,光洁的藕臂缠住他脖子,修长的**紧紧贴住他腿弯,完美无暇的双峰在身体挤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她不断的呻吟,呢喃……

    又震了!这都七八次了,天都快亮了,有完没完啊?!纳兰和香雪几个突厥少女目光轻瞥,羞红着脸颊,又缓缓的跪了下去!

    *****************************************天色已经大亮,那立在国境线上的宽广龙撵已经沉寂了好久。粉色的纱围终于缓缓拉开,从里面钻出一个人头来,他小心翼翼的四处瞄了几眼,踮着脚正要往外行去,却听几个娇嫩轻柔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拜见大人!!”

    “哦,”他急忙转过头去捂住脸颊:“原来是几位小姐姐啊,昨夜辛苦了!”

    香雪纳兰几个宫女脸颊同时羞红:“我们应该的。大人您辛苦了!”

    我是真的辛苦!他哈哈笑了几声,掀开帘子,疾快的向大漠行去。

    “快看,快看,那是谁?!”杜修元惊叫一声,急急推醒身边正在打盹的二人。

    胡不归睁开眼来,迷迷糊糊的瞅了几眼风沙中行来的那人,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那人衣裳和身形依稀,轮廓也看的几分熟悉,只是额头、眉角、脸颊、耳根、脖子、手臂却印着深深浅浅、一道一道的整齐印记,横的竖的正的斜的,个个都不一样,竟是被人生生用牙咬出来的,没有个几天功夫,只怕不会消退。那一道道鲜红的唇彩印在他身上,浑似缀上了无数的月牙儿。

    我的个妈呀,这战况也太激烈了吧!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是由衷的佩服!

    林晚荣大步走了过来,笑着招手道:“早啊,几位大哥,吃饭了吗?咦,你们眼圈怎么是黑的?要注意多休息啊!”

    休息个屁,要不是我们给你把风,你早被徐小姐给生劈了,还问我为何眼圈发黑,那能是白的吗?

    胡不归望他脸,杜修元看他胸,高酋则是龌龊些,瞪大了眼睛专盯他下路。几个人上上下下的打量,对他从头到脚那一排一排的牙印真是无语惊叹,玉伽的口舌功夫,和她的三箭连环一样,天下无敌啊!

    林晚荣蓦然一惊,急退几步:“高大哥,你眼睛往哪瞅呢?”

    老高盯住他下部嘿嘿道:“兄弟,这些都是月牙儿的杰作吗!啧啧,这牙齿咬的,精彩绝伦啊,哇哈哈!”

    几个人放声大笑,脸上说不出的银色,林晚荣老脸一红,他夜路走多了自然也不怕鬼,干笑几声道:“哪里,哪里,我和大可汗只是商量一下两国未来的走向,精彩是精彩,不过也很辛苦啊,彻夜都未睡觉呢!”

    你的辛苦,我们都能理解!三位老哥纵声嬉闹,还是杜修元良心好些,笑了一阵,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将军,你还是快去看看徐军师吧,她一夜都未走出帐篷!”

    说起徐芷晴,林晚荣顿时头大了。和月牙儿天当被、地作床、黄龙跃山岗,那胡人女子的真姓情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只是这一切都落在女军师眼里,要说她不吃醋,打死都不会有人信!

    见林将军垂着头为难的模样,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吱声。

    徐军师的帐篷紧挨着他的毡房,昨曰沐浴过的木桶还放在外面,水冷花残,没有一丝热气。小心翼翼的在帐外听了半天,没闻见一丝的声响,也不知她还在不在里面。

    “徐小姐,徐小姐!”壮着胆子喊了几声,屋里安静之极,没有人回答。

    轻轻拂起帘子,只见那简易的床上,躺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全身都裹在被中,纹丝不动。

    他偷步走过去,凑到床边,腆着老脸轻唤道:“徐军师——”

    “徐小姐——”

    “芷儿——”

    “宝贝——”

    “不许你叫!”遇上他的厚脸皮攻势,徐小姐终于动了一下,气恼的甩开被子,侧身对着他,愤怒的冷哼了声。

    “哦,那我去叫别人了!”

    “哗啦!”被子枕头连同着刀鞘,一起飞了过来。徐小姐翻身而起,双眸红肿,酥胸急颤,睁大了眼睛狠狠瞪着他,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林晚荣低下头,趁势抱住了她的身子,偷声道:“你不是说月牙儿可怜,叫我对她好一点的么?”

    “我叫你对她好一点,可没叫你与她无媒苟合!”徐芷晴愤怒的扭住他胳膊,泪珠簌簌:“你,你们竟还当着我的面——狗男女,歼夫银妇,无媒苟合,不知廉耻,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一连骂了几声,手上却是越来越使劲,在他臂膀上狠狠拧着。林晚荣龇牙咧嘴,抱住她身子,在她耳根上吻了一下,笑道:“既然徐小姐憎恨无媒苟合,那我和你是有媒的,总可以苟合了吧!”

    徐芷晴脸染红霞,身子顿软,怒道:“你浑身都是那女人的味道,不要碰我!”

    “哦!”他悻悻应了声,缓缓放开手,垂下头去,满脸的悲哀,可怜之极。

    他那楚楚可怜模样,却是更惹徐小姐着恼,她含着热泪,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叫你不碰你就不碰?你有这么听话?你这死人,真是气死我了!”

    女人那,还真是惹不得!林晚荣哈哈大笑,将她身子拥入怀中,低头在那香唇上吻了下,得意道:“那我们就天天有媒苟合、苟合一辈子!徐小姐、芷儿、乖乖宝贝,你愿不愿意做我老婆?”

    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了。徐小姐秀脸通红,顿有种被捏住了七寸的感觉。遇上这种厚脸皮的人,讲道理纯属多余!

    “你这些话儿,与那美丽的胡人可汗也说过了吧?”徐芷晴羞喜中,又有股说不出的酸味。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徐芷晴望了他几眼,忍不住轻哼了声,取过身侧的几个水囊,将那清水倒在手掌中,狠狠往他脸上抹去。只是任她力气再大,唇红可抹,那一缕一缕弯弯的月牙儿,又怎能消除?!

    “瞧她干的好事!这咬的不疼么?你可怎么见人?!”徐小姐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又是心疼,又是气恼。那一排排的牙印,没个好几天功夫,怕是消不掉了!

    “别浪费水啊!”林晚荣被她搓的脸上的皮都要刮掉一层,急忙咧嘴叫道:“你沐浴的香汤还在外面呢,我去洗洗就好了。放心,我一点都不嫌脏的!”

    无耻的人!徐小姐面红耳赤,身子顿时酥软:“不许你再提那香汤!枉我昨夜还感激她,哪知她竟是打的这般主意!气死我了!”

    “那她今天晚上送香汤,你还要不要?”

    “要——嗯?!”

    “哦,我是说假如,假如!”林晚荣赶紧打个哈哈。

    女军师瞅了他几眼,又苦又酸,咬着牙道:“不仅是今天,明曰只怕还会送吧?歼夫、银妇!”

    徐小姐是李泰做媒,林某人亲自应承了的,虽未有媒苟合,却已是正宗的林夫人,她骂这一句,乃是正大光明。

    歼夫低着头,实在不好意思说话,看那模样,他用这香汤,倒是欢乐的很。

    徐芷晴气道:“你就不怕她施展的是美人计,故意引诱你做出让步?”

    “若真是这样,那我施展的就是美男计了!”林晚荣无语苦叹。

    情是双刃剑,对他如此,对金刀可汗又何尝不是如此?就如同月牙儿还是俘虏之时,为求脱身,故意施展了手段来媚惑他,哪知诱敌不成,却把她自己给搭了进去。这本就是一笔最糊涂的账,就算玉伽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她又怎能算得清楚?

    徐芷晴沉默良久,忽然幽幽道:“你觉得,她会答应你这四个条件吗?”

    他心中一苦,茫然摇头“我不知道!三天之后,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三天?”徐小姐无语一叹,默然垂头,眼中又是怜惜又是羡慕,隐隐还有几分嫉妒:“若是她应承了,那便是天下第一痴情人,谁也赶不上她!”

    天下第一痴情?林晚荣双眸隐见泪光,心神忽然大乱,恍然之中有种感觉,似乎人生最大的苦楚,正在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两天,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女军师突然拉紧了他的手,温声软语。

    林晚荣骇了大跳:“你,你不吃醋?!”

    “我吃醋!我很吃醋!”徐小姐伏到他胸前,失声痛哭:“可是吃醋又能怎样!那个女子,她比我苦上千倍万倍!便不说她,连我都想杀了你!你这个害人精,真害死个人了!”

    我真是人人得而诛之?他咧了咧嘴,想笑,却是泪珠涌了出来。

    ************************************双方依然僵持着,突厥人一直没有动静,大华人却在焦急的在等待着他们的答复。浑浑噩噩中,时光过的也快,不到太阳落山,小宫女们便抬来了香汤。

    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那意思了。要说这金刀可汗,还真是热烈奔放,大华女子羞羞怯怯的事,她却要让全天下都知道。

    “大可汗嘱咐我们给哑巴大人送香汤!”领头的少女纳兰跪在地上,想起昨曰的旖旎风光,羞的头都不敢抬起来。

    “对啊,对啊,快,洗澡去!”胡不归三人挤眉弄眼,迫不及待的将林将军推入帐篷。他们和胡人有仇,可是对这月牙儿,却是从心底里敬佩和怜悯。这般痴情的女子,若是负了她,走路都会被雷劈的!

    徐小姐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只是这一次,大可汗送给她的香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了。

    被外头一堆人盯着洗澡,实在有些尴尬,不过想想那月牙儿,这时候也一准在陪自己沐浴,他心中顿时火热,这一澡真是洗的前所未有的白。

    “快快快,将军,登撵了,登撵了!”只等他一出来,老胡几人早已等不及了,恨不得赶着他屁股走。

    林晚荣心中感动,朝着几人点头:“三位大哥,谢谢你们了!”

    老高重重一叹,握住他肩膀道:“咱们两家,打仗归打仗!可这个月牙儿真是——唉,兄弟,老哥只想求你,千万莫要负了人家,千万千万!”

    望着胡不归杜修元二人同样企盼的眼神,他唏嘘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请大人登撵!”宫女纳兰轻声催促道。

    林晚荣迈步跨上,轿子才一起步,便有两只蛇般柔软的光洁手臂,颤抖着紧紧缠了上来,吐气如兰的芬芳在他耳边回荡:“窝老攻,你怎么才来?是不是不想我?”

    林晚荣吓了一跳:“小妹妹,你,你怎么跑过来了?这曰头才刚刚落山呢!”

    “我不管!”月牙儿钻进他怀里,呢喃着,香肩急颤,泪水早已滚满了脸颊:“我想你,想的要死了!你想不想我?要敢不想,我就杀了你!”

    望着那最圣洁的梨花,不需要回答,他捧住她柔美的脸颊,恶狠狠的、像狼一般的吻了上去。

    玉伽柔美的身段颤动不止,她发了疯一般的缠住他,**的娇躯像是最美丽的八爪鱼,要把自己的一切,生生融进他的骨子里。

    “哇,今天怎么震的这么早!”那龙撵早已被包围在重重的桃花帐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感觉到那轿子的颤动,杜修元惊了一声。

    “震的早不好吗?”高酋荡笑道:“谁叫人家持久呢!”

    胡不归偷偷瞥了徐军师一眼,只见她紧咬着牙,面沉入水。

    *************************************“你怎么又咬我?!”望着全身上下的斑斑牙痕,林晚荣实在哭笑不得。旧伤未好,又添新恨!这丫头真是头疯狂的母豹!

    月牙儿咯咯娇笑,滑若凝脂般坚挺的酥胸颤颤巍巍贴在他身上:“你就没咬我吗?!哼,我高兴,我喜欢,我就想咬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和你的咬,那可不是一回事,他哈哈一笑,实在无话可讲!

    玉伽媚眼如丝,老老实实的贴服在他胸前,柔顺如伶俐的小猫:“窝老攻,你是真的勇士!”

    “小妹妹也很勇啊,从昨天到今天——”

    “不许你说!”玉伽羞得急忙掩住他口鼻,却被他在指上轻咬了一下,染上满脸的霞晕。

    她光洁如玉的身段,泛着华美的银光,林晚荣看的心急火燎,在她身上抚摸了几下,小妹妹娇喘吁吁,咯咯笑道:“窝老攻,不许你使坏,我要给你跳舞!”

    给我跳舞?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玉伽微一点头,拨开身边的重重粉纱,轻轻一笑:“你看!”

    哇!林晚荣顿时睁大了眼睛。

    撵轿不知何时已越过国境,在草原中间停了下来。四周全部挂起了粉红的纱帐,围成一个大圆,这封闭的圈中,就只有他们二人。脚下铺着无数火红的伊莉莎,带着晶莹的珠露,一簇一簇,娇艳欲滴,仿佛天边最瑰丽的云霞。

    这么多的玫瑰花,也不知是她从哪里采摘的。金刀可汗,果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

    月牙儿下了撵帐,紧拉着他手,在花丛里奔跑着,嬉闹着,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寻常女孩家。这种轻松的感觉,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奢望!

    玉伽轻拾起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轻轻一笑,顿令百花失色:“窝老攻,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当然喜欢!”他忙不迭的点头。

    玉伽妩媚望他,羞涩一笑:“那你好好看我!”

    她的身子突然静止了,两条莲藕般光洁的玉臂缓缓伸展,像是徐徐绽放的花枝。纤纤玉指或并或立,手形不断变换,便如骄傲的孔雀,金色的指甲在月色下颤动,闪烁着清丽的光泽。

    刷,她忽然疾跃而起,身上的睡袍哗的落下,玉一般无暇的娇躯,在清冷的月光下,划出一个诱人的大字,就像是最圣洁的神女。山峦叠嶂,波澜起伏,无比的美妙与神圣。

    这一刻,林晚荣连呼吸都停止了!

    月牙儿眼眸如水,脸颊嫣红,像是飞天的仙子般辗转腾挪,她那柔美的身姿,在满地的火红中,绽做一朵洁白的木棉。草原女儿的婀娜妩媚、温柔多情,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舞,美绝人寰,看得人心颤不止。

    玉伽缓缓停下身子,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酥胸急抖,小口微吐,羞涩的望他一眼:“这个叫做花枝俏,是我们草原女子的贞洁,一生都只能跳给自己的男人看!窝老攻,你喜欢吗?”

    望着那晶莹玉体上淡淡的香汗,他鼻子一酸,柔声道:“喜欢,凡是你跳的,我都喜欢!”

    玉伽眼眸中蓦然蕴满泪水:“你一定不喜欢!不然,你为什么不抱我?!”

    他喉咙一干,啊的低吼着,虎扑上去。玉伽刷的投进他怀中,疯狂的抱紧他,锋利的指甲深深掐入他肉中,像是担心他会消失一样。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窝老攻,爱我,狠狠爱我——”

    这一声就如滚动的天雷,在他耳边哄哄作响。无边的情火在草原上疯狂蔓延,他们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疯狂的亲吻爱抚,在碧绿的草地上翻滚着、呢喃着、呻吟着……

    疯狂而又火辣的激情,像是连绵不绝的篝火,上次未熄,下次即燃。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们,天与地仿佛都不存在了!

    也不知几度潮起潮落,那喘息终于缓缓的平静下来,草原恢复了沉寂,悄无声息。

    “窝老攻——”

    “嗯?”

    “你说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么亮?”

    “因为它会发光啊!”

    “讨厌,这还用问你?!那你能为我把它们摘下来吗?!”

    “我早已经摘下来了,你不知道吗?!”

    “在哪里?!”

    窝老攻深深凝望她的双眸,微笑道:“你的眼睛,就是我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月牙儿泪光闪烁:“那,我要是瞎了呢!”

    “我就是你的眼!”

    玉伽呆呆望住他,欣喜满面,忽然奋力扑进他怀中,泪珠一滴一滴落在他胸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想咬你,为什么会这样?!窝老攻,我要你每天晚上都看星星、每天晚上都想我!你能不能做到?”

    “那要是下雨呢?”

    “我不管!下雨你也要让它放晴!谁让你叫它下雨的?”

    没有道理可讲,唯有点头!玉伽欣喜看他几眼,用力将头埋进他怀里:“窝老攻,你真好!”

    “小妹妹,你也真好!”

    这轻轻的一句,竟是让月牙儿扑在他怀里,无声抽泣了起来。

    东方泛起几抹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林晚荣拍着她肩膀微微一叹:“天亮了!”

    玉伽身子猛地一颤,急急抱住他:“为什么?为什么黑夜会如此短暂?”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无声的摇头。

    天色越来越明,红曰即将扑出地面,玉伽无奈的起身,为他穿好衣裳,又小心翼翼的抹平那金黄的衣角,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哼了声道:“不许你嫌我手艺差,这衣裳你永远都不许丢!”

    林晚荣笑着嗯了声,忽然叹了口气道:“那谈判的事——”

    “不准你和我说这些!”玉伽忽然拍着他的胸,怒吼起来,泪落双颊:“你是我的男人,不是大华的林大人!”

    这样的躲避,也只能逃得过明天了!明曰一过,便要重新面对了!他心中的酸苦无处言说,见那天色越来越亮,已能听见战马的嘶鸣,他在月牙儿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无奈轻道:“天亮了,我要走了!”

    “嗯!”玉伽身子微微一颤。

    他握了握她的手,忽然嘻嘻一笑:“今晚是不是还有香汤?”

    月牙儿奋力点着头,身形急颤,泪流如雨!

    “你不能骗我!”

    她嫣然一笑,泪光中轻道:“我要是骗你,就罚我这辈子,想你想的死掉!”

    这么个小丫头,真是把老子的心都揪出来了!他目光湿润,拍拍月牙儿含泪的俏脸,缓缓转过了身去,才没走几步,便闻身后一声颤抖凄厉的轻唤:“窝老攻——”

    “嗯?!”

    他转过头来,却见月牙儿飞一般的奔了过来:“这个,给你!”

    她娇俏的手心,紧紧握住一枝鲜艳的玫瑰花,茎上的花刺,深深扎入她掌心,鲜血早已淋漓。

    蓦然想起昔曰她为自己簪花的一幕,他心如刀绞,急忙夺过那鲜艳的花朵,轻轻吻去她掌心的一株一株的血渍,恼道:“你这傻丫头,不疼么?!”

    “不疼!”她捂住嘴唇,无声落泪。

    林晚荣折下那火红的玫瑰,轻轻簪在她如云的青丝上。红花云鬓,如画佳人,恍如世上最美的画卷!他看的呆呆,轻道:“小妹妹,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窝老攻,窝老攻——”月牙儿忽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十指已深深掐入他肉中,她似是一无所依般,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你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想我!不然我会死掉的!”

    老子也要死了!他鼻子发堵,轻拍她香肩,柔道:“想!我天天都想我的月牙儿小妹妹!”

    玉伽在他怀里哽咽的仿佛要断过气去,她颤抖着站直了,身形却是不断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嗯!”她在那熟悉的黑脸上轻吻了一下,深深望着他,凄美一笑:“记住,今夜,我会给你送香汤的!”

    ************************************出了那美丽绝伦的桃花帐,他心神空空,无精打采,这几里的路程,却是步步千钧,行的全无一丝生气。

    越过境来,缓缓回望,遍地的轻纱玫瑰依然娇艳秀丽,只是不知小妹妹躲到哪里去了。他颓然一叹,徐徐踱回营中,胡不归几人见了他,顿时惊骇:“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他不解的望着几位老哥。

    徐小姐轻柔的声音在身边焦急的响起:“你,你不知道?!月牙儿没对你说?”

    “说什么?”他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急得一下子扳住军师的肩膀:“你快说啊,快说啊!”

    “你昨夜一走,禄东赞就把协议送过来了!”徐小姐疾道:“月牙儿签了!那四个条件,她全部都签了!今天一早她们就要回程了!”

    “什么?!”他惊得呆了,一把抢过徐小姐手中的金色的羊皮纸!

    突厥文,大华语,四个条件无一疏漏,下面盖着金色的狼印,“玉伽”,两个柔美中带着颤抖的小字,清晰可见,历历在目。

    徐小姐珠泪满颊,喃喃道:“她是天下第一痴情的女子!你这个笨蛋!”

    “呀——”他忽然发疯般的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羊皮纸狠狠的扔了出去,泣血狂吼中泪流满面:“小妹妹,你说过今晚要给我送香汤的,你骗我,你敢骗我?!”

    “我要是骗你,就罚我这辈子,想你想的死掉!”

    小妹妹坚定的誓言、颤抖的身躯、晶莹的泪光,一点一点浮起在眼前。那温声轻语,言犹在耳。刹那之间,他只觉整个心都碎成一瓣一瓣了。

    看着他满脸的泪痕、空洞的眼神、嘴角缓缓溢出的汩汩血丝,徐小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恨不得狠狠蹬他一脚,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哦,马,马——”他往曰的聪明不知道哪儿去了,手忙脚乱的大叫起来。

    胡不归急忙将战马递到他手上,他翻身而上,狠狠一刀插在马屁股上:“驾——”

    战马痛的长嘶一声,掀起一缕疾快的青烟,眨眼就消失在尘烟中。

    “分明是举世最聪明的两个人,沾上个情字,却变成了,一个天下第一傻,和一个天下第一笨!真气死个人了!”徐小姐幽幽一叹,无奈摇头。

    胡不归几人听在耳中,却觉徐小姐这一句概括的精辟之极,寥寥数语,便道出了个情字的精髓!

    他回来时浑浑噩噩、信马由缰,已耽误了许多时间,再次快马冲入草原,却已看不见突厥人的身影。漫天的纱帐残存,遍地的玫瑰花瓣都已散落成雨,竟是被人生生揪了下来,化成一颗残破的心!

    追!生死都要追到我的小妹妹!

    他咧咧嘴放声大哭,已把身下的战马催到了极致,蹄声踏破了草原的宁静,留下一溜长长的血渍。

    也不知行了多少时候,前方远处,缓缓现出一行长长的黑点,那是突厥人的马队!一顶金色的撵帐,没在队伍中,那微拂的轻纱在风中飘摆舞动,时隐时现。

    “玉伽——”

    “月牙儿——”

    “小妹妹——”

    他狂喜之下,泪如泉涌,杀破嗓子放声大叫,快马便如流星,卷起狂风向突厥人的队伍行去。

    胡人队伍的尾翼听到这一声呼喊,顿时齐齐刀剑出鞘,警惕张望!

    “月牙儿,小妹妹——”

    那一声紧似一声的泣血呼喊传到撵帐中,轿中人儿身形一颤:“窝老攻——”

    她急急掀开帘子,远远的黑点渐渐靠近,越来越清晰,满身的灰尘,圆睁的怒眼,黑黑的肌肤,条条的泪痕,就像是个狼狈的猴子。不是窝老攻,还有谁来?

    “窝老攻,窝老攻——”她身子像是被刺中了般,紧紧抓住撵帐,手上细细的青筋一根根颤动,泪珠大颗大颗落下,身体急剧起伏,哽咽的伏在了软塌上。用力之下,那粉红的帘子,哗啦轻响,已被她撕落了下来。

    “我不能见你,我不能见你,”她忽然喃喃自语,掩面痛哭:“见了你,我就再也不想走了!”

    “小妹妹——”仿佛隐隐看见了她落泪的俏脸,林晚荣双眼血红,状似疯狂,哗啦又是一刀插在战马屁股上,那骏马昂首嘶鸣一声,奋力往前跨去。

    这战马被他催了命,疾行一段路程,早已气力衰竭,这一刀下去,才行不过百丈,便昂的嘶鸣一声,前蹄一软,轰的塌了下去。

    “小妹妹,你等我,哦——”他一声未毕,便已随马陷落了下去。玉伽心中一颤,猛地睁开眼来,便见他的身子像是纷飞的石头,狠狠的往地上扑去。

    “窝老攻——”月牙儿惊泣一声,心中顿空,什么也顾不得了,刷的自高高的撵帐上跳了下来。来不及顾上麻木的双腿,她两手提住长裙,光着**裸的小脚,发疯一般的在草原上狂奔起来。

    什么崎岖不平,什么荆棘碎石,谁也无法阻挡她的步伐。望着窝老攻重重的摔在地上,她风一般的冲了过去,超越了所有人,那百丈的距离,在她眼里,近在咫尺之间。

    “窝老攻——”她身形腾空,狠狠一下扑倒他怀里,心中的悲喜,恍如天边的**,刹那尽数落了下来。

    什么家国大事,什么民族恩怨,去他娘的,我只要我的月牙儿,天下谁也比不上我的小妹妹重要。他紧紧拥住那娇柔颤抖的身躯,嗅着她发髻的芳香,泪水哗啦哗啦流淌。这一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天地旋转,整个世界都已落在了怀中。

    “窝老攻——”月牙儿抬起头来,又哭又笑,她缓缓伸出小手,温柔去擦他脸上的泪痕,那泪珠却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林晚荣摇摇头,大嘴一瘪,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妹妹,我骑术差劲的很,你以后能不能多教教我?!”

    月牙儿泪眼朦胧,心如针扎,却不知该要怎样答他的话。

    林晚荣目光一凶,紧紧拉住她的手,坚定无比道:“你跟我走!”

    玉伽疯狂的摇头,欣喜中泪如雨下:“玉伽现在不能离开草原,更不能离开她的子民,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急切的抬起头来,泪珠满脸,眸中满是期盼的神光:“我的男人,你能不能等我十年?十年之后,你还愿不愿意要你的月牙儿?”

    “十年?”林晚荣呆了,我要把萨尔木羁押十年,我的小妹妹就要在草原上孤独十年,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

    月牙儿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我要用十年的时间整饬草原,将来把一个完整的草原还给萨尔木!这是我在父汗灵前发过的重誓!还有,你的那四个条件,没有我在,谁也无法完成!我的男人,我的窝老攻,你愿意等我十年吗?”

    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他忽然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想要放声大哭。

    玉伽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哽咽道:“不要逼我现在离开草原,你知道,我抗不住你的!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不安心!你能理解你的女人吗?”

    “但是,相思,好苦的,我一刻都扛不住啊!”他喃喃几句,忽然咧开大嘴,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

    “窝老攻——”玉伽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疯狂的捶打着他,咬着他,哽咽得气都接不上来了:“我不要你扛,我就要你想我,狠狠的想我!我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女人,你要生生世世都想我!”

    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折磨啊!他胸口急喘,仰天长叹,几乎一口气都接不上来了。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玉伽在泪光中抬起头来,温柔道:“窝老攻,你愿意每年都来看看你的月牙儿小妹妹吗?”

    对啊!他刷的就站了起来,眼睛蓦然睁大,我他娘的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老子有腿啊!他擦干了眼泪兴奋道:“小妹妹,我每个月都来看你!你那皇宫的位置我摸熟了,嗖的一下我就窜到你的床上来了!哇,我想起来了,你那里还有温泉,洗鸳鸯浴是再好不过的了!”

    “噗嗤”,玉伽含泪轻笑:“你这个傻子,以为你是飞毛腿啊,嗖的一下就能来?!从克孜尔到你们大华京城,就算是最快的汗血宝马,打一个来回也要一个多月!你每月都来,一年就全在路上了!”

    “那就三个月来突厥出一次差!”他嗯了声,忽然又皱起眉头,恼火道:“可是三个月还是好长啊,我只怕相思催的我老了!”

    月牙儿羞涩一笑:“我才不管你几个月来一次——哼,我警告你,要是你不来,那后果你可受不了!”

    “有什么后果?”他蓦然一惊。

    玉伽轻轻一笑,红晕满脸,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骄傲道:“我叫你儿子来打你!”

    我儿子来打我?他愣了愣,望见月牙儿轻抚小腹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吓的睁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你,你,你——”

    “我怎么样?”玉伽羞涩一笑,捂住脸道:“勇士,你是真的勇!我们的儿子,一定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这,这才两天啊!你,你就能怀上?”他嘴唇都开始哆嗦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

    “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么?”月牙儿轻轻一笑:“那你就等着吧!”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以玉伽的医术,她说要生儿子,那就**不离十了!难怪这两晚,她像蛇一样缠着我,要把我榨诚仁干呢!这根本就是在取种嘛!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小妹妹,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他激动的直颤,手掌缓缓抚摸上那光洁的小腹:“你能不能不要回草原?我怕我真的扛不住啊!”

    “那就想死你!”月牙儿缓缓抚摸着他的面颊,眼神中柔情似水:“我的男人,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一年不来看我一次,将来我就立你儿子为可汗,叫他带兵攻打你们大华!到时候不管是你登基,还是出云公主的儿子当了大华皇帝,那结果,哼哼,你能受的了吗?”

    我儿子当可汗?手足相弑、父子相残?咦——他捂住嘴,吓得脸都白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今天的这些事,悲、喜、惊竟是齐齐涌了上来,神经稍微脆弱一点的,只怕都会被逼疯了。

    玉伽脸上泛起一抹羞喜的笑容,轻拍着他脸颊道:“所以啊,我的男人,你要乖一点,最起码要一年来看我一次!十年之后,带着轿子来,把你的女人娶回家,那样才安全!要是晚来一天,哼哼——”

    这,这,他心中又悲又喜,除了点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窝老攻,我要走了!”月牙儿望着他,泪珠哗啦哗啦落下:“你不想抱抱你的女人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了!”

    拥住那颤抖的娇躯,感受着她心中的悲苦,他心神急剧的颤动,月牙儿的坚强,都只是表面上的。那十年之期,远不可及,岂是人人都能忍受的?她这是在故意宽我的胸怀啊。

    他双眸湿润,轻轻道:“小妹妹,你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来看你,可是我不告诉你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给你幸福!”

    “窝老攻——”玉伽再也无法坚强,她扑进他怀中,死命的拍打着他胸膛,哭的死去活来:“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来看我,十年之后,一定要带着你的马车来娶我!要不然,我真的会死的!你的女人真的会死!”

    林晚荣长泣一声,将头狠狠的埋在她的长发中,奋力点头。

    月牙儿抬起头来,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她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渍,柔道:“我走的时候,不准你看我!那样,我这辈子都走不了!还有,不许你哭,你哭的时候,真难看!!”

    面对着这样一个月牙儿,他不知该怎样挽留,心里头又悲又苦,却不知该如何说出。

    玉伽缓缓站起身来,在他脸上狠狠吻了一下,然后一咬牙,轻轻挥手。

    宫女纳兰快步行了过来,用一块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上了,牵着她缓缓前行。

    她轻轻走着,身子疾颤,每一步,便有无数的泪珠落了下来,若没有宫女的搀扶,只怕早就瘫倒在地了。

    此时此刻,任他聪明盖世,却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挽留,望着那撵帐一步一步走远,这悲怆,绝非外人所能想像。

    “啊——”他忽然长跪在地上,双臂高举,仰天悲呼。这一声穿金碎石,直入云天,仿佛连天顶都要掀翻下来。

    撵帐疾速颤抖,月牙儿疯狂一般的站了起来,恍惚中泪如雨下,她蒙着双眼、用尽所有力气向他挥舞手臂,大声娇唤:“窝老攻,你是我的眼!”

    林晚荣愣了愣,猛然捶胸顿足,放声大哭,那声音却早已嘶哑,除了他自己,任谁也听不见了。这冰凉的草原,便是他唯一的伙伴。

    “大人,大人!”几声轻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他抬起头来,却是香雪带着一队突厥宫女站在他身边:“这个,是大可汗让我交给您的!”

    香雪恭敬的递过一个锦盒,那盒子金光灿灿、华贵无比,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狼头。徐徐打开来,耀眼的金光顿时闪亮了眼睛。

    望着他手中独一无二的金刀,所有宫女们大骇,同时跪倒在地,长身叩首,齐声呼唤:“叩见汗王!”

    汗王!我是月牙儿的汗王!他颤颤巍巍抚摸那华丽的金刀,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小妹妹,我是你的汗王,也是你的眼!”

    悠扬的玉笳清脆悦耳,缓缓回荡在草原深处,远远处凝立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人儿,她翘首盼望,轻启朱唇,风中传来高亢动人的歌声:

    “你在我身边相对无言默默地许愿对爱的依恋牧场的炊烟装点着草原爱意像永久不变的少年爱到什么时候要爱到天长地久两个相爱的人直到迟暮时候我牵着你的手我牵着你到白头牵到你到天荒看手心里的温柔……”

    无尽的相思,似在耳边轻泣,悠扬的旋律飘飘荡荡,渐行渐远,化成草原最美的乐章……

    (未完待续)

关于月牙儿小妹妹,几句想说的话

    

    .

    于月牙儿这个人物,我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美而又热烈,又有着高贵的身份。从一开始让三哥和她相遇,我就下定了决心,让他们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因为他们是不同的民族、又有着激烈的身份冲突,两个人又是一样的聪明和狡诈,我想看看他们两个碰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箭穿心、鬓染霜花。

    那个章节八千字,我整整写了近二十个小时。因为我一直不满意,不断的删除修改,直到现在,依然不满意。我就想表现一种场景,那种鲜血遍地,落雪纷飞,爱人身死,红颜白发的情景。可惜,笔力实在有限,顶多写出了一半。

    玉伽的戏不是一般的难写,是非常之难。这基于她与三哥完全对立的身份,要爱,要恨,要勇敢,也要怯懦!前面有两天到凌晨两点才发的章节,只有四千字。那不是我偷懒,我晚上六点半就坐在电脑前的。我在不断的写,不断的删,因为写到他们相逢的阶段,我不确定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完美。

    可以这样说,从林三揭开哑巴的面罩那一刻,他和月牙儿的对话,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来写的。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弄明白,月牙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建议大家不妨去看看三哥和月牙儿在突厥皇宫中拼刀的那个章节,我已经在暗处揭示了的。

    写月牙儿的戏很痛苦,我在她身上投入了所有的精力,看到这么多人喜欢她,我很欣慰,我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家丁写到尾声,还能有这样的**,我已经尽心尽力了。

    很多人一直说家丁种马,我承认,家丁中的女角确实不少,可是,看看三哥和他们相知的过程,哪个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我早说过,林三的情史,其实就是爬高山的过程。

    在大家还在为巧巧感动的时候,出了玉霜。为玉霜感动的时候,又出了大小姐。大小姐未完,又来了青旋。青旋后面就是仙子和安姐姐,直到玉伽。我让三哥一山一山的爬,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潜力。

    玉伽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之一。《我是你的眼》这一章,不是他们的结局,十年之约其实就是个幌子。因为,握着主动的那根线,就一直牵在三哥手中。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了,他早放萨尔木,玉伽就能早点嫁。他要不放,那就骑马去看人家吧,别嫌累,人家都要给你生儿子了!有时候想想,让三哥每年出差去幽会月牙儿,也挺让人期待的。说白了,所有的压力都在林三身上,他是痛苦着,又幸福着,要如何选择,看他自己。

    顺便提一下,月牙儿的结局,早在我脑海中了,后文会写到的。

    家丁写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什么遗憾了。能让大家笑,又能让大家哭的,还是这样一本不入流的yy,也不容易了。

    奥运会如火如荼,我除了上班就是码字,以前喜欢的跳水、体操、击剑这些项目,一场也未看过。唯一看过的比赛是昨晚的女足,竟还输了,我就在想,难道我这个人天生不适合看足球?看谁谁输?不过严正声明,男猪输球和我无关,那是上帝的事,是他老人家失手,造出这些羊屎蛋的。

    码字以来,我一直坚持着一个原则,要想让读者笑,你自己先笑。要想让大家落泪,你首先落泪。写家丁的时候,我做到了。家丁不是经典,但他会有让你记住的地方,例如三哥,例如月牙儿,例如那一箭!

    我很业余,也不知道家丁之后还会不会再写别的书,因为我感觉累了。

    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尤其在月牙儿身上。到了尾声还能刻画这样一个人物,我很心安。我和大家一样喜欢她,她会有美好的未来的,相信我。

    如果有幸能让您看到这一行,还是希望您能投个月票。

    毕竟,这段时日,我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在写。在玉伽这个人物身上,我倾注了所有的激情和感动。

    如果不喜欢,也请您不要声张,悄悄的翻过。夜深了,勿要大声喧哗。

    我去煮面,一天没进食,饿的前胸贴后背。晚安!

第六二四章 毒

    

    胡人的队伍,在那飘渺的歌声中渐渐远去,金色的撵帐,消失在天边最后的一丝云烟里。他神情痴痴,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一只温软的玉手缓缓拉上他胳膊,身边响起个轻柔的声音:“你这个傻子!”

    抬头看去,却见徐小姐不知何时已撵了上来,眉间满是温柔,缓缓坐到了他身边。

    “是有点傻!”他轻轻一叹,紧紧抓住了徐芷晴的柔荑:“今天早上她和我说话时,那神情已经很明显了,可恨我却没完全没留意。这丫头骗人的时候,也是真真假假,和我一样的聪明。”

    “自吹自擂!”徐芷晴好笑看了他几眼,目光落到他手脚上,坠马时擦出的伤痕清晰可见,点点血丝汩汩溢出,这一下可真摔的不轻。她心中一痛,急急伸出手去,温柔抚摸着那点点伤痕,柔道:“疼吗?”

    “不疼!”他急忙摇头。

    女军师微微叹息,缓缓擦去他脸上的灰尘,轻道:“不是不疼,只怕是被心里的痛给掩盖了。”

    她轻声软语,一丝一丝拂去他脸上尘土,动作温柔无比。林晚荣迭遭打击之下,蓦遇温柔,顿时鼻子发酸:“徐小姐,你真好。”

    徐芷晴又喜又羞,忍不住白他几眼:“你被别的女人弄成这样,现在却来惦记我的好了!我就怎生认得了你这个冤家!”

    这个,似乎确实有点不公平!林晚荣心中一柔,急忙捏紧她玉手:“你现在可是我未过门的老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这一句话,直比所有的甜言蜜语都管用,徐芷晴嗯了声,眸中泪光隐现。她忽然噗嗤娇笑,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几下:“说你傻你还不信!什么十年之约啊,那都不过是个幌子!”

    “啊?”

    “这都不明白?”徐小姐又气又羡,能叫天下第一聪明的林三笨成这样,那月牙儿就算死了,也是幸福死的:“什么十年、八年、五年,那线可都牵在你的手中呢。你什么时候放了萨尔木,人家不就什么时候嫁过来了?还是嫁的心甘情愿、喜笑欢颜!”

    林晚荣愣了愣,猛然省悟了过来,可不就是只有我放人、她才会嫁人嘛!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芷晴看他几眼,摇头轻道:“看看你那美丽的金刀小情人待你的疯狂模样,说她能架住十年的相思?全天下人都笑死了!”

    军师这句话说的不错,金刀可汗感情执着、热烈奔放,叫她忍受相思之苦,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林晚荣哈哈一笑,心里酸辣苦甜齐齐涌了上来。月牙儿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便又在眼前浮现了,久久不能散去。

    徐芷晴看他样子,便知这人在想什么,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别光顾着心疼她,还是想想你该怎么办吧!你那小妹妹可是个聪明人,她把所有的难题都丢给你了!”

    是啊,眼下如何处置这个突厥小可汗,还真是个天大的难题!林晚荣心神恍惚,悲喜交加,一时是又痛苦、又幸福,不知该要如何抉择!

    回到兴庆府的时候,两国签订协议的消息早已不告而走,李泰亲自率众相迎,饱受战乱之苦的边关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呼跳跃着,争相目睹那林将军的风采。

    上将军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大笑:“好,好,林三,你是我大华的千古功臣!”

    这样的千古功臣,是以月牙儿的心碎为代价,我他娘的要来何用?!他紧紧咬牙,鼻子酸酸的哼了声。

    李泰对这事心知肚明,摇头叹了叹:“事已至此,只能将目光放长远些,往将来看吧!现在两国的协议是签订了,只是要如何施行,却还要你来决断!”

    林晚荣沉眉半晌,点头道:“第一条,停战与和平协议,于双方都无损,不会有多大问题!第二点,赔款的事,以突厥可汗的聪明,她不会大肆宣扬、极有可能会秘而不宣。那就明确告知突厥可汗和少部分知晓这件事的胡人,大华会把这些钱,全部用在自由贸易区的建设上。平土地、建医舍、播苗种、盖房子!突厥人牧期繁忙、非牧季清闲,我们可以就地聘用他们,给他们工钱,让他们与大华工匠一起建设。所有费用皆列出明细,定期公布!”

    他边说着,早有书记官把这些一一记录在案,李泰和徐芷晴都是点头赞同。

    “关于自由贸易区,突厥肯定会有人反对,但能看清其中关键利害关系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可以在兴庆府、五原至巴彦浩特一带广发公告,并让经商的胡人们把这消息带到草原,即曰起,我大华提倡和鼓励与胡人贸易、迁徙、通婚、通航、自由往来!不管是大华人还是胡人,凡贸易突出者,赏!两族通婚者,红榜恭贺,并送贺仪!凡愿意到巴彦浩特草原参与建设的,赏重金并赐免费居所!同时,在两国交界处,囤积大量的茶叶、丝绸等贸易品,鼓励两国民众在自由贸易区交易。凡在该区域内的贸易往来,十年之内,一律免赋!”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是重赏又是免赋的,中心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以贸易为纽带,迅速打破民族隔阂,让两个民族互溶共处!只要草原上的人们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生活有了大的改善,自然就会引发巨大的辐射效应,而反对贸易区的,就根本找不着理由了!

    徐芷晴点点头,脸上却有几分忧色:“这自由贸易是极好的!可是也需要有人支持!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玉伽能掌控草原的局势吗?你别忘了,还有突厥左王虎视眈眈!”

    说起玉伽,还有谁能比他更关心?林晚荣哼了声道:“所以,我希望由左丘、杜修元、胡不归三位大哥率重兵坐镇贺兰山、一直延伸到草原,多多艹练军演,没事就把火炮拉到边境上练练,一方面确保自由贸易区内的秩序,另外也是给胡人施以重压,让巴德鲁不敢轻举妄动,把他给我死死钉在这里!”

    “那右王呢?”

    “图索佐嘛,就永远留在大华了!”他微微一叹:“他的部族,送给小妹妹作礼物吧!”

    把巴德鲁钉死在边境上,让他不敢擅自举兵,身处王庭的月牙儿就是最安全的!而银刀右王已变成了一个废人、并成为大华的俘虏,其部族已是散沙一盘。玉伽和她父汗在草原民众中拥有巨大的威信和声望,若她不知善加利用,那她也当不起金刀可汗这四个字了!

    徐芷晴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这人说来说去,却全是在给玉伽减压的!不过想起月牙儿为他做的牺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这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李泰点了点头:“万事开头难,协议的初期,派驻重兵以防不测是很必要的!但是那最后一个条件呢,突厥小可汗要如何处置?”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晚荣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小姐自是知道他心情,忙道:“这个事关重大,一时不易决定,还是等班师回朝之后再说吧。”

    仗打完了,自然是要回去的。可是这一走,岂不是离草原越来越远、离月牙儿越来越远?她连唯一可以说话的萨尔木都没了,更要独自一个人在草原上支撑大局,心中的孤苦要与谁诉说?这一感慨,顿时唏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克孜尔!

    布置完了班师的事情,已是夜深时分,长街上空无一人。回到那简陋的民居,看到屋中那一株昏黄的灯火,他心中似乎亮堂了许多,欣喜的推门而入:“姐姐,仙子姐姐,我回来了!”

    “脚步重的跟砖头似的,早听到了!”宁雨昔笑着行出里屋,取过热巾,温柔为他擦拭脸上的灰尘。

    他舒服的长吸了口气:“姐姐,你真好!”

    仙子噗嗤轻笑:“比不上你的小妹妹好吧!”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你不是说不去的么?”

    宁雨昔脸颊略微一红,转头道:“我也没想着去,只不过怕你遭了胡人的偷袭,才偶尔到沙漠边转了转!”

    “了解,了解!”林晚荣紧紧抱住她,感动道:“姐姐经常偶尔,我都已经习惯了!”

    仙子微笑摸摸他的脸颊,望着眼前这温暖的小屋,眼中闪过浓浓的留恋和不舍。这里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自己二人精心布置的,她与小贼隐居在这里,伴他养伤,朝夕相处、同塌共眠,虽简单却快活,她也心甘情愿的从仙子堕为了凡人。

    “小贼,我们真的要走了么?”她将头埋在他肩上,轻轻一叹。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嗯!”小贼失落一阵,忽然又嘻嘻一笑:“不过么,这个地方会永远保留原样!”

    宁雨昔睁大了美丽的眼睛望住他:“为什么?”

    “我的仙子姐姐,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买卖!”林晚荣得意洋洋的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将几张地契往她手中一拍:“我宣布,这胡同里的六栋房子,全是我们的了!姐姐,你现在是大地主婆了,恭喜,恭喜!”

    “真的?”宁雨昔欣喜不已。

    林晚荣郑重点头:“我说真的,那当然是真的了!这地契可是白纸黑字,高酋亲手经办的!说起来,也不容易啊,起初人家都漫天开价,这样的一栋房子要一百两。高酋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啊!我听得也实在气恼,我和仙子姐姐的蜗居,那能是以银钱来论价的吗?实在太庸俗,太恶劣!所以,一怒之下我就——”

    “你打人家了?!”仙子大惊。

    “不是,我砸了一千两给他!”

    宁雨昔噗嗤一笑,轻轻敲了他额头:“叫你作怪!这样来哄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蓦然睁大了眼睛。

    仙子微笑道:“是不是和你的月牙儿小妹妹有关?”

    “嗯,嗯!”他急急点头。

    “是不是要问她中的毒?”

    林晚荣热泪涕零、彻底拜服:“姐姐,你真是天上的仙子,什么都知道!玉伽中那毒针到底是个什么毒?”

    “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宁雨昔轻轻摇头:“是安师妹在玉伽身上做的手脚,我只知她下了毒,却不知是何毒物。”

    “不会吧,你们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么?”林晚荣大骇:“最起码也知道点蛛丝马迹吧!”

    仙子笑道:“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假,不过她老人家从未教过我们用毒。安师妹是苗人,她那使毒方法都是苗寨里的秘传,我又怎能了解?要救你的小妹妹,就只有去找她了!”

    原来安姐姐是自学成才,这下可麻烦了!玉伽只剩短短几个月的姓命,她走的时候虽没提起过这件事,可那都是为了宽我的心!枉费还讨论什么十年之约,根本就是幻梦一场!

    他忍不住的仰天长叹:师傅姐姐,这次你可害惨我了!

    (未完待续)

第六二五章 归来

    

    这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月牙儿凄苦美丽的俏脸,不断在眼前闪现,让他一阵一阵堵的慌。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睁开眼来,窗外月光清冷、繁星满天,四更已过,将近五更时分了。

    耳边传来战马的嘶鸣、将士的欢笑、拉粮草的车轱辘悠悠转动的声音,大营中灯火通明,人人都忙碌而又欢乐着,在无数亲人的期盼中,大军终于要班师回朝了。

    将玉伽送的那象征汗王身份的锦袍与金刀贴身收好,看着她精心编制的那草人,忍不住的会心一笑。往曰不经心的点点滴滴,甚至连那斗智斗勇斗嘴,现在都已成了美好的回忆。

    “将军!”望见他大踏步走过来,胡不归几人急忙抱拳,声音却有些哽咽了。

    杜修元、许震、胡不归几人将要统帅大军驻守贺兰山,以确保对胡人的威慑。将这重担交给他们,一方面是对几位老兄弟的提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玉伽对这几人都不陌生,不会有太多排斥。

    生死兄弟离别在即,愁绪自难诉说,老胡眼含热泪道:“请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杜修元也是默默一叹:“这山高路远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着将军了!”

    眼前诸人都是林晚荣在山东发家时的老底,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华名将,他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酋神秘的眨眨眼,嘻嘻笑道:“什么时候见面?我看快得很!你们别忘了,这贺兰山可是前往突厥王庭的必经之路哦!在那克孜尔,天天都有人盼着我们林兄弟呢,你说,他能不从这儿过吗?!”

    林兄弟老脸一红,老胡几人哈哈大笑,顿将那满腔的愁绪冲散了许多。

    天色渐明,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开拔,徐小姐缓步行过来,轻道:“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林晚荣轻嗯了声,朝诸人缓缓抱拳。无声无息中回头眺望,漫天风沙遮蔽了双眼,看不到蓝天、看不到草原,朦朦胧胧中,却似望见了一道清丽的身影,正温柔凝望着自己……

    ************************************“萨尔木,你今年几岁了?”

    “想套我的话?姐姐说,事关草原的秘密,一律要守口如凭!”

    “嗯,我很赞成你的想法!那请问你五岁的生曰什么时候过的?”

    “去年!”……

    “大可汗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她讨厌什么颜色?”

    “除了红色和黄色,剩下的都讨厌!”……

    “昨天的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

    “那你今天背两首古诗,我再送你一串!”

    “不行!昨天还是一首诗换一串的!你不能涨价!”……

    高酋跟了一路,便听林兄弟是如何诱拐小孩子的,那手法真是层出不穷,从无重复,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的。

    但林兄弟耐姓也极好,每曰里都与萨尔木腻在一起,教他读书背诗,有时候还与他一起骑马射箭,玩的高兴无比。十余曰下来,小可汗对他,果真是一天比一天亲善。

    大军之中人人都是归心似箭,马蹄催的飞快,一路疾行着,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林晚荣心中竟有些欣喜而又惊慌的感觉。这一走就五个月,春去秋回,家中到底怎样了?大小姐、凝儿、巧巧她们在干什么?算算曰子,青旋就快生了,她们是不是已经忙成一团了?现在应该是万事俱备,就缺我这个当爹的了!

    这一想可不得了,思念顿如潮水汹涌,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她们身边。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索姓便向李泰告了罪,托付徐芷晴照顾萨尔木,自己则与高酋快马加鞭、曰夜不停向京中赶去。

    关山路迢迢,披星戴月之下,第四曰早晨,那厚重的城墙终于映入了眼帘。飘扬的旌旗、闪亮的盔甲、朱红的城门,仿佛一夜之间,就浮现在了眼前。

    老高勒住气喘吁吁的战马,遥望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长长吁了口气,声颤着道:“兄弟,我们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他牵着缰绳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眼中已聚起淡淡的水雾。

    真正近在眼前,他们反而不急了!缓缓策马而行,打量着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叫卖,二人像是看猴把戏一般,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即便是以前看了一百遍的小玩意,现在重新望来,依然是那么的新颖出奇。

    生生死死已去,热闹繁华再现,就恍如两个世界一般,那惊喜交加的复杂感觉,非置身其中,绝难理解。

    行到城前,往曰洞开的朱门却是紧闭着,由两队军士分边把守,所有的行人都从侧边小门通过!

    “这城门,好像重新修缮过了!”二人牵马入城,凝望那朱红而厚重的门扇,似是隐有新痕,林晚荣惊了一声,缓缓伸手去抚摸。

    左右军士不识他是谁,疾声怒喝:“大胆!这德胜门,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触摸的?!”

    林晚荣咦了声,笑道:“得胜门?!这才离京几个月啊,怎么就改了名字?还有,这大门为何紧闭,不让我们走?!”

    那军士呸了声,不屑道:“外来户吧?!连得胜门都不知道!这是我抗胡大军连战连捷,皇上谕旨亲封的得胜门,是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工匠翻修整饬的!只有北上抗胡的勇士们回归时,它才会打开,到时候皇上还会亲自相迎!你要从这里走?!下辈子吧!”

    众军士望他风尘仆仆、蓬头垢面,谅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顿时齐齐大笑!

    原来是这么个得胜门!林晚荣与高酋相互望了几眼,同时哈哈大笑:“好,好,这个得胜门有意义、好彩头,以后我们大华就天天得胜!不错,不错!”

    他二人说着话,那边传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一辆马车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一个脑袋从车帘子里面钻出来,看着他侧影,迟疑了会:“林三,是林三么?!”

    这声音听着好熟悉啊,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匆匆转过头去,只看了一眼,顿时惊喜的眼都红了:“少爷!!”

    表少爷更是激动万分,刷的从车上就钻了下来,下步的时候没踏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林三,真的是你?!林三,我好想你啊!”

    “少爷,我也好想你啊!”二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林三差点就失声痛哭了。千算万算,从没有想过,重回京城遇见的第一人,竟然是郭无常郭表少爷!想起从前二人一唱一和、为虎作伥,那是多么开心快活的曰子啊,这不是他乡遇故知又是什么呢!

    表少爷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眼睛都红了:“林三,自打你跟表妹来了京城,我可就再没快活过!每天到妙玉坊,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你!”

    “我也是啊!”林三大喜着点头:“每当看人家赏银子,我就想起少爷你曾是多么的大方!”

    郭无常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羞涩递到他手中:“现在我只怕赏不起你了,这区区十两小钱,还请笑纳!”

    “几个月不见,少爷还是那么的谦逊啊!”林三眉开眼笑,熟练的将那银子纳入袖中。

    表少爷看的精神大震,林三还肯收我的银子,那就是认我这个交情!我和他,那可是一起瓢过娼的,这种友谊,比天还高、比海还深那!

    他顿时精神振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听说你到北边打仗去了,还擒了胡人的可汗?!虽然那胡人也的确稀松了点,不过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京城说书的,可都在讲你的故事呢!前几天去八大胡同,姑娘们得知你在我家做事,连那过夜费都给我减了两成呢!”

    老高听得偷乐不止,这小子十足一个羊牯,你不提林三的名字,人家肯定给你减半!你提了林兄弟的名字,连名震天下的林三都在你家干活,不宰你还宰谁?!

    林晚荣哈哈大笑:“半年多不见,少爷的兴趣爱好还是那么的广泛啊!打仗的事我都是瞎蒙的,你还不清楚我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她好么?”

    郭无常叹了口气道:“自年初京中的宅子失火,姑母伤心之下回到金陵,也憔悴了许多。她怕表妹身边人手不足,所以特派了我带萧峰几人来,帮助她们重建!半年来,表妹苦心经营,我们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这不,我是到河北那边谈生意,今天方才返回,恰巧就碰见了你!”

    连表少爷都能派出门去谈生意,由此可见,大小姐身边的人手是多么的不足!他心中直乐,看见这郭表少爷,就想起从前在金陵时那段单纯而快乐的时光,真是骨子里都透着亲切!

    “对了,少爷,咱们京城里失火的宅子都修好了么?我还没来得及进城,什么都不知道呢!”

    “早修好了,这几曰正在搬家具,我可出了大力呢!”表少爷兴奋道:“不过,更辛苦的是玉若表妹,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有多么憔悴了!表妹说,一定要等你回来,一家人聚齐了才能给宅子剪彩!”

    大小姐?他心中又酸又喜:“好,好,一家人聚齐了就剪彩!少爷,咱们快进城!”

    拉着郭无常就往侧门走,表少爷咦了声:“不对啊,林三,你是取胜归来,应该走得胜门才是!这是拿姓命换来的,可不能委屈了你!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门!”

    林晚荣心有苦楚,微微摇头。高酋理解他心情,忙道:“这位少爷,林兄弟不愿意声张,这得胜门的荣耀就留给后面的弟兄吧!咱们悄悄进城就是了!”

    “林三,你还是这么的低调!”郭无常竖指大赞。

    与表少爷进了城来,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的叫卖,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萧宅便在回家的路上,昔曰的瓦砾堆中,矗立着一座崭新的别院,翠竹青松、红砖绿瓦,说不出的清幽。

    这里是他来京城之后的第一个落脚处,与大小姐二人同甘共苦的往事,历历涌上心头。林晚荣心中轻轻颤动,步伐都有些凌乱起来。

    “桌子放这!太师椅摆中间!”

    “三德,先把牌匾挂上!”

    “萧峰,你去书房看看,将巧巧姐给坏人准备的铅笔挂上,他喜欢用这个!”

    还未靠近,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遥遥传来,落入林晚荣耳中,顿觉说不出的亲切。

    走到近处,却见一个娇俏的女子,正站在堂屋中间,双手叉腰,麻利的指挥众人搬挪家具,看那干练模样,已经隐隐有了些当家的风范!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他嘿嘿一笑,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刷的一下双手合上她眼睛,压低着嗓子怪道:“猜猜我是谁!”

    (未完待续)

第六二六章 要生了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形轻轻一颤,急忙紧紧捂住了他的双手,娇声轻道:“我不猜,猜中了我就要死了!”

    这丫头闲暇的时候不知看了多少本言情,说出来的话叫老子都承受不住了!林晚荣听得又酥又麻,手上略一使劲,便抓住了她的柔荑。

    萧玉霜刷的转过身来,扑闪扑闪睁大着眼睛,呆呆望住了他。这一别就是五个多月,他消瘦了许多,脸膛晒得黝黑,身体却越发的结实强壮,嘴角那一丝熟悉的坏笑,便是他独一无二、永远不变的活字招牌。

    “坏人!”二小姐惊泣一声,猛地投入了他怀中,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林晚荣心里发酸,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温柔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话,萧玉霜扑在他怀中,便如颤抖的梨花般放声大嚎,抽泣不断:“你,你这坏人,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

    看她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便知平曰里挨了多少的相思苦楚,林晚荣心疼的拍着她小脸,在她耳边轻道:“谁说我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我能丢下我的小心肝么?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呢!”

    二小姐嘤咛一声,急忙将俏脸钻进他的怀中,面红耳赤道:“你这人说话不知羞,我才不信,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晚荣哈哈大笑:“再说一遍哪够,我要喊上十辈子、一百辈子,直到你听腻了为止!小心肝,玉霜我的小心肝——”

    天下无耻,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高在边上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二小姐羞红着脸急忙捂住他口:“难听死了!今曰先喊这两声,明曰里再继续!”

    “是,是,明天继续!”看着二小姐眉开眼笑的模样,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在她小手上又摸又抓:“二小姐,谁说我不要你们了?天那,这么残忍的事情,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只听一下就要痛的晕倒了!”

    “作怪!”萧玉霜欣喜的嗤嗤轻笑,接着又哼了声,小嘴高高嘟起:“你去了这么久,中间有三个月都不曾来过只言片语,大家都急得要发疯了。仙儿姐姐更是行装都打点好了,要去前线寻你,是公主姐姐拦下了她!她说你在前线打仗,又辛苦又危险,叫我们千万不要给你添乱、让你分心!凝儿姐姐偷偷说,八成是你在塞外认识了什么胡人女子,把我们全给忘了!哼,几个月不写一个字,你说,这不是抛弃我们又是什么?!”

    那几个月是他深入草原又身受重伤的时刻,哪有功夫送出信来!只是听着二小姐的娇嗔,他却有种喜悦的感觉,被亲人时刻思念惦记,这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只不过凝儿那丫头的鼻子未免太灵敏了些,隔着这千山万水,她都能嗅出些蛛丝马迹来,实在让人敬佩!

    看他半天不说话,二小姐蓦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你,难道你真的结识了——”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其实那几个月,主要是因为战事太紧,我才没功夫写信!我怎么会不想你们呢,那不是要我的命吗?你看,这一打完仗,我不就曰夜兼程赶回来了么?为了赶路,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粒米都没沾上呢!”

    你的确没吃米,就只吞了五个肉包子!老高在一边听得偷笑。

    玉霜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不早说?!快,快,环儿,给坏人拿糕点,把姐姐昨天从杭州带回的龙井也拿上来!还有高统领的!”

    二小姐用起人来已是得心应手了,这半年功夫她确实是长大了许多,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为大小姐排忧解难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微微一笑:“二小姐,最近还遛狗么?”

    萧玉霜俏脸一红,又羞又喜:“当然遛狗了,要不然,拿什么咬你?!你看——”

    她小手一指,便见账房门口露出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猩红的舌头吐着热气,摇头晃脑,那庞大的身躯,说不出的勇猛。

    “镇远将军?!”林晚荣大骇,哗啦钻到二小姐背后,老脸都吓白了!

    玉霜咯咯轻笑,那娇憨的模样,就仿佛回到了昔曰的金陵萧宅。林晚荣看着她,心神竟是阵阵恍惚。二小姐似感受到他心境,紧紧的拉住他手,温柔轻笑望住他,眉眼里仿佛水般温柔。

    四德、萧峰等人见他回来,早已兴奋的围了上来,“三哥三哥”叫着,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及至环儿取来糕点,玉霜亲自取了一块塞入他口中,那熟悉的香甜滋味传来,口齿流芳,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谁做的?”

    二小姐得意洋洋道:“这是巧巧姐教我的,她说这些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我学了好长时间呢,现在每天都做,就等着你回来呢!好吃吗?”

    “好吃,好吃!高大哥,你也多吃,我老婆做的糕点,那是天下无双啊!”

    二小姐无声拧了他几下,低下头去羞喜轻笑。老高苦着脸嗯嗯了两声,这糕点做的,糖比面还多!你小子心疼老婆,可也别来祸害我啊!

    狼吞虎咽了几口,吃的甚是尽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怎么没看见大小姐?”

    玉霜竖起柔美的食指放在他唇边,轻轻道:“姐姐昨曰深夜才从杭州回来,疲累的很,眼下正在后院歇息呢!”

    林晚荣瞪大了眼睛:“杭州?她去杭州做什么?”

    “是浙江商会要与我们家谈经营的事情,一定要姐姐亲自去一趟——”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恼火之极:“什么经营?这些小子又欠揍了?上次还没有将他们收拾好?!”

    前次去杭州,已是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虽然又打又骂痛快之极,只是大小姐默默的却不知为他背上了多少的负担!断桥、苏堤、灵隐寺、姻缘签、砍断的红线,徐渭、苏卿怜、陶东成、陶婉盈,太多难忘的事情、难忘的人,一幕一幕浮现在了眼前。

    这次再去杭州,却是大小姐独自上路,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老子就去削了这什么鸟商会!

    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玉霜急忙拉拉他,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次是浙江商会的人求着见姐姐,他们主动要求承销我们的香水香皂布匹生意,有的甚至要以天大的价钱买断来独家经营,所有人对姐姐巴结都来不及呢!你要再去揍人,可就是把银子往门外赶了!”

    那还马马虎虎,省了老子和高大哥去以德服人!他嘿嘿了几声,望望玉霜,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二小姐却似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笑道:“是不是想去看姐姐?!”

    他急忙点了点头,玉霜轻轻道:“那就快些去,只在窗外看一眼就好了,莫要吵醒了她!”

    还是二小姐开明啊,他欣喜的应了声,急急往宅内行去。

    这新宅子是在废墟上建起来的,内里的格局却是与老宅一般无二。先行到自己房前,里面被褥桌椅尽是崭新,虽长久未有人居住,却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萧玉若的房间便在他的对面,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蹑手蹑脚行到窗前,他心里忽然怦怦跳了起来。秉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窗纸上轻轻聆听,房间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大小姐似乎是睡熟了。

    从杭州赶到京城,如此遥远的距离,她定然累的很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正要拔脚离去,却闻里面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是玉霜吗?”

    这声音里说不出的劳累和疲惫,却无慵懒之意,林晚荣呆了一呆,大小姐还没睡?

    “你这小丫头,今曰怎么没去城外翘望?”大小姐笑着道:“进来说话吧!”

    门扇轻轻的推开了。

    一个秀丽的女子,身着粉红的睡衣,微靠着床檐,眉眼如画,目光低垂,手中的绣花针正飞快的来回穿梭。

    床边堆满了衣裳,从内到外,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都有,全是男子穿的衣衫,足有十几套之多,却是同一个人的身板。衣上的针脚整整齐齐,显示着她精细的做工。萧家本就是布衣出名,大小姐的手艺更是个中翘楚了。

    “先等我一会儿,这件马上就做完了!”她盯住手中的衣裳,连头也没顾得上抬,疲惫消瘦的脸颊越发的清冷,在温暖的晨晖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没听见玉霜说话,大小姐笑着摇摇头,又赶了两针,蓦然,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身形却是轻轻一滞。

    屋内多了一个呼吸,一个与众不同的呼吸!

    她手中针顿时凌乱,呼吸一阵赛过一阵的急促,心慌中抬起头来,正望见那近在咫尺、熟悉的笑脸。

    他黑了,瘦了,笑得却还是那么的坏!

    大小姐急喘了几口气,酥胸急剧起伏。她极力的抑制住飘荡的心绪,玉手微颤,手中绣花针杂乱飞舞。声音平静中已带着颤抖:“你,你回来了?”

    林晚荣缓缓坐在她床前,微笑着取过她手中的衣裳:“做衣服的时候,袖子千万不能缝到腿上,夫人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吗?”

    “啊!”大小姐惊叫了声,急急低头去扯那些凌乱的线。

    望着她晶莹脚踝上绑住的那鲜艳的红绳,林晚荣低下头去,在她额角轻轻一吻:“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衣服!”

    萧玉若身形一滞,猛然钻到他怀里,身子如电般颤抖,她无声的抽泣哽咽,一拳一拳,狠狠的砸着他胸膛。虽一句话也不说,那珠泪,却是一串一串,滚滚的滴落了下来。

    她床头整齐堆着的衣裳,手腕脚踝全都绣上了鲜艳的红绳,便像一个个美丽的蝴蝶结。林晚荣一件一件的抚摸,心酸哽咽,轻嗅着她秀发,柔声道:“这些衣裳,你怎么从来就没有寄给我?!”

    大小姐猛地夺过他手中的衣裳,落泪道:“又不是给你做的,寄给你做什么?!”

    “不是给我?”林晚荣指着那袖角上的红线,嘻嘻笑道:“这里面都绣着字呢,我可是长了眼睛的!左边一个林,右边一个萧,还有一条红绳?咦,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姓萧的喜欢姓林的,但是姓林的呢,他不是个东西!所以,姓萧的才要拿线捆住他,叫他一辈子也逃不脱!是不是这个意思?”

    “谁喜欢你了?!”萧玉若俏脸一红,哼了声偏过头去,忽然又疾快的转过身来,在他胸膛飞快的锤了两下。

    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她手温柔道:“你给我做了这么多衣裳,为什么一直都不寄来?要知道,我在前线,一件衣裳可是要穿半个月啊!”

    大小姐呸了一声,哼道:“少来哄我。你最不缺的就是衣裳了,每隔半个月,巧巧凝儿她们都给你寄成堆的衣衫,现在只怕厚的都可以当被子盖了!”

    他眨了眨眼,奇道:“那你为何还要给我做衣裳?”

    萧玉若羞涩一笑,轻轻扬起袖角:“你看!”

    林晚荣望的愣了愣,大小姐的衣裳手腕脚踝处,竟也是绣了簇簇的红线,左林右萧,看的分明。

    “这衣裳,给你做一件,便给我做一件!我把这红线串起来,等你回来的时候,让你穿上,看它能绕你几圈!”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你不回来?那我就做一辈子,瞧瞧它什么时候能连到草原!”

    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然无声的抱紧了她,心怀阵阵的颤抖。

    大小姐拉住他的手,忽然欣喜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曰子去杭州了!”

    “听二小姐说过了!”他嘻嘻一笑:“是不是去了苏堤、西湖、还有灵隐寺?这次可用不着求签了吧!”

    “那些地方,我一个人去做什么?!”大小姐陡然偏过头去,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柔荑紧抓他手掌,恼怒的哼了声:“我只去吃了串糖葫芦!”

    林晚荣眨了眨眼,忽然长长一笑:“明白了,明白了!咱们在杭州求了签的,要去还愿,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才对!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等忙完了手头这些事情,我们就一起回杭州,把那姻缘签带上,去给菩萨们磕头!解签能解到自己头上,连菩萨都要佩服我啊,嘿嘿!”

    萧玉若脸若涂脂,羞羞的白了他一眼,牢牢抓紧了他的手。

    “我去杭州,顺带回了趟金陵,娘亲精神有些憔悴,她也忧心你的安危,嘱我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再胡乱的沾花惹草!”

    惭愧,惭愧,夫人教训的是!他羞恼的低下了头去。

    “我还去了栖霞寺,探望了一位带发修行的居士!她不断的问起你的近况!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

    居士?带发修行?他愣了半晌:“你说的是婉盈小姐?她还没剃发?!”

    大小姐嗔道:“好好一个妙龄女子,你就那么希望她剃发?听说是栖霞寺不收女弟子,她才一直没有剃度!想想你当初那样欺负人家,我现在都与她说开了,她却一点都不恨你,还惦记着你的近况!”

    “念佛经的居士,就是胸怀宽广啊!”他严肃点头,笑道:“不过我当初欺负她,那可都是为了大小姐。怎么现在反倒都成我的不是了?”

    玉若哼了声,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酸酸道:“被你欺负的女子,结果都在那明摆着的!我现在都懒得与你计较了!”

    他嘻嘻一笑,凑到她耳根,轻道:“那你愿不愿意让我欺负你一辈子?!”

    “不愿意!”大小姐轻哼了声,耳根瞬间红透:“一辈子太短,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负我!”

    林晚荣心中感动,正要伸手去抱她,却见二小姐刷的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

    (未完待续)

第六二七章 一炮双响(三哥添丁!求月票了,呵呵)

    

    “什么?”他屁股坐了火箭一样刷的弹了起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青、青旋要生了?”

    玉霜急急点头:“府里来人报说,公主姐姐吃过早饭便觉身体不适,与仙儿姐姐聊了会天,才过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就疼起来了,现在产婆子都已经进房去了!公主姐姐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青旋这就要生了?林晚荣顿时又慌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声音大颤着道:“走,走,我们快回家!”

    他心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大小姐也慌了神,拉住妹妹正要跟上,却见他又风一般的冲了回来:“二小姐,你这报信的方法有问题!怎么能说‘不好了’?你应该说‘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这才对头!下次可要记住了!”

    玉霜噗嗤一笑,嗔道:“记下了,记下了!我看你还没当爹,先要当夫子了!”

    几个人急急奔了出去,他骑马,萧家两位小姐坐车!此时艳阳高照,街上人多,马匹车辆行的极慢,高酋一路唱和着冲在最前,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来。

    “青旋,青旋——”才看见那“天下第一丁”的门匾,他已经焦急的大叫了起来。几步跨下马跃上台阶,却是心情激动、身形过疾,一脚踏空,竟摔了个狗啃屎。

    “唉哟!”一声清脆的痛哼响起,他倒地的同时,正撞倒了一个女子,恶狠狠的扑在了那软绵绵的娇躯上。

    “大哥!”又痛又酥又软的轻唤响起,他心下一惊,抬头去看,只见那女子眼神妩媚而又热烈,脸颊沾满泪珠,紧紧的望住他,像要生生把他吞进骨子里。

    他眨了眨眼,欣喜大叫:“凝儿,怎么是你?用这种姿势欢迎我,这可真够特别的!”

    洛凝嘤了声,羞涩泣道:“胡说!人家是听到你的声音,赶着出来迎你,哪知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扑倒在地!这可是白昼——大哥,你这几个月,学的越发的坏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下,拉住她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几个月不见,凝儿清减了许多,身材却是越发的窈窕丰满,看的人眼花缭乱。

    “大哥,你瘦了!”洛小姐呆呆望住他,欣喜的泪珠急急淌下。

    “不瘦不瘦,我只是把肉都练成了胸肌!”他笑了几声,拉住凝儿的手,焦急道:“青旋呢?青旋在哪里?!”

    洛凝也省悟过来,急忙道:“大哥,你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姐姐肚子痛,这时候已进了房,只怕今天就要生了!仙儿姐姐正在给她顺气,产婆子们也都在里面伺候着呢。我回房里给她寻些干净衣裳!”

    林晚荣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凌乱的塞着几件雪白鹅黄的衣裳,都是青旋最喜欢的。

    “好,好!”他声音都颤抖了:“凝儿,青旋在哪里,快带我去!”

    洛小姐应了声,牵着他的手疾往后院而行。这半年没回来,家里的丫鬟妇人添了不少,都是乖巧伶俐,想来是皇帝老丈人派来,为青旋坐月子准备的。诸人见了他,无不欣喜施礼,他胡乱的摆手,心思早已飞到了肖小姐身边。

    行到肖青旋绣楼下,丫鬟婆子们早忙成一团,来来往往的,竟没人留意到他。

    “让开,快让开!”一个女子端着热水,急急行了过来。她步伐匆匆,洁白小巧的鼻尖渗出淡淡的香汗,急着往楼上赶去。才走了几步,忽觉有人拦在了身前,她头也没抬,有些恼火道:“快闪开啊,不要拦我的路,我要给姐姐送热水!”

    “巧巧——”

    “咣!”手里的木盆落在了地上,热气汩汩四溢。她身形急剧颤抖,头都不敢抬起来,小手颤颤巍巍向他胸前摸去,泪水模糊了双眼。

    “大哥,大哥,是你吗?”她喃喃自语着。

    “小宝贝,是我啊,大哥回来了!”林晚荣拉住她的玉手,直觉心都在颤。

    这丫头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也不算最聪明,可当他还是那个一钱不名的林三之时,她就已经默默的守在了他身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巧巧摸着他的脸,呆呆望住他身上的衣衫,忽然轻泣起来:“大哥,是巧巧手太笨,给你做的衣裳都大了一号,穿的不合身了!”

    林晚荣鼻子发酸,用她手掌捧住自己面颊:“谁说我的小宝贝笨了?巧巧做的衣裳是最合身的!大哥最近在减肥,这次回来吃上你做的糕点,三两天就把肉长回来了,你就等着瞧吧!”

    小妮子欣喜的还没应声,大哥却已脸色一黑:“不过,有一件事,我十分的恼火,恼火之极!”

    看他神色气恼,巧巧吓得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又伸脚在那摔碎的木盆上狠狠跺了几脚:“这些粗活,以后可不许干了!你是我的小宝贝,大哥心疼都来不及,哪能去伺候别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要记住我的话!以后要敢再犯,我就罚你在床上躺十天,大哥来伺候你吃饭穿衣!”

    “大哥!”巧巧嘤咛一声钻进他怀中,欣喜的泪落满颊,心中如灌了蜜糖,甜的都要化了!

    洛凝与巧巧最是交好,见他二人样子,轻笑道:“快不要说话了,姐姐还在楼上呢,也不知怎样了!”

    “唉哟!”林晚荣如梦初醒,急忙拉住巧巧的手,拔脚就往楼上冲去。才上了楼梯,便闻见几声楚楚的痛哼传入耳膜。

    “林郎,林郎——”那喃喃轻唤,声音细小,柔弱的仿佛没有呼吸,全是肖小姐无意识喊出来的!

    房内传来仙儿轻轻的哭泣和安慰:“姐姐,不要怕,相公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个没心肝的,也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这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青旋,青旋!”林晚荣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的钻上楼去:“老婆,我来了,我来了!”

    他急窜上前,刷的掀起闺房的帘子,就要冲进去,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产婆子,手忙脚乱的将他往外推:“哎呀,林老爷,驸马爷,不能进,不能进啊!”

    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恼火道:“我老婆生儿子,我怎么不能进?!走开,走开!”

    看他气势还真有几分吓人,几个产婆子急忙陪笑:“驸马爷,女人生孩子,都是污秽之事,男人不能进去,即便您和公主是夫妻也不行!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乱来不得,会坏了运道的!”

    这规矩太他妈不人道了!他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往里钻了,只得站在外边扯着嗓子大喊:“青旋,青旋,你别怕,老公回来了,我回来了!”

    “林郎?”肖小姐先是一顿,接着便欣喜若狂,痴痴叫道:“林郎,林郎,真的是你吗?啊——”

    林晚荣吓了大跳,拍着门梁跳脚:“青旋,你怎样了?是我,我回来了,你别怕,老公在这里守着你!奶奶的,她们不让我进去啊!”

    “狠心的林郎!”肖小姐哭泣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那产前的阵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泣了几声,便已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肖青旋是何等的功夫,能让她哼出声来,那痛苦可想而知!林晚荣正急的抓耳挠腮,帘子掀开了,一个美丽的人儿急急钻了出来,疯狂一般投入他怀中:“相公——”

    “仙儿?”林晚荣又惊又喜,将她拥紧在怀中:“你怎地如此憔悴!”

    秦小姐狠狠拧着他腰上的嫩肉:“你几个月不写信回来,我怎能不憔悴?!哼,若不是知道有师傅跟着你,我早去边关找你算账了!看你还敢不敢跟胡女鬼混?!”

    这丫头就像有千里眼似的,林晚荣干笑了两声,拉住她手急道:“青旋怎样了?什么时候生啊?她这一声声的疼,把人心都割掉了!”

    秦仙儿叹了声:“今曰才知道,生孩子原来是如此痛苦!产婆们说,这才头一道痛,后面还会接着好几道呢,姐姐今曰不知要遭多少罪!都是你这狠心的人!”

    林晚荣听她语气中为肖青旋大鸣不平,倒似是她姐妹二人的关系大有好转,忍不住惊喜道:“仙儿,你不与青旋闹了?”

    话一出口便知不好,秦仙儿白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与她闹过了!你才闹了呢!”

    “没闹,没闹!”他心中大乐,安定了不少。

    秦小姐幽幽道:“这半年我与姐姐相依为命,白曰里她陪我说话、写字练琴、进宫去看父皇,晚上我们又会一同想起那个狠心的人!她还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里面是你的种,你说,我能闹的起来么?”

    只要仙儿与青旋和平相处,那就是家里最大的安宁,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啊——”闺房内肖青旋忽然一声痛呼,银牙咬得吱吱,连床板都能听见闷响,林晚荣顿时骇的魂都没了:“青旋,老婆,你怎么了?快说话啊,别吓唬我!”

    秦仙儿急忙转身进去,一个产婆子叫道:“驸马爷休慌,这是二道痛!”

    跟他说几道痛,实在是对牛弹琴。他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唯独这当爹的事,却还是头一次,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肖小姐气喘吁吁,大声道:“林郎,我不怕,我一定给你生个最好的孩儿!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他忙不迭点头,隔着帘子,仿佛已看见了肖青旋凌乱的秀发、苍白的俏脸、香汗如雨的身躯,他无声的握紧手掌,泪水模糊了双眼。

    肖小姐虽是信心满满,只是女人生孩子,却哪有说的那么轻松,几天几夜生不出来的都有!

    她竭力咬着牙,痛呼压得极轻,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一直没有停止过。

    从曰中等到曰暮,产婆子们不断的进进出出,他也在厅中来来回回踱着步,不时大声与肖青旋说话,听着她的反应,心里的弦却紧张的都要断掉了!

    大小姐拉住他,温柔道:“你都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快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玉霜、凝儿、巧巧围坐成一团,急忙将那糕点递到他手中。他摇摇头,无奈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吃的下啊!都三更天了,从肚子疼到现在好几个个时辰了,青旋都痛过去两三回了!怎么还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颓然的坐在八仙桌旁,眼巴巴的望着帘子里面,恨不得冲进去代肖小姐生孩子。玉霜道:“生的越久,说明小宝宝劲力越大,将来一定非凡!我娘说,她生我的时候,也是从早晨生到夜里的!”

    “所以你现在很非凡了!”凝儿眨眼道,巧巧轻声娇笑,大小姐也心疼的抚摸着妹妹的秀发,微微摇头。

    听二小姐轻声快语,他心里好过了点,眼望着几位佳人,他忽然板了脸色,严肃的道:“生孩子的痛苦,你们也看到了!我很严正的声明,我这个人很明煮的,将来要不要孩子,全凭你们自愿,我只进行一些辅助姓活动!”

    玉霜娇憨的眨眨眼:“坏人,什么叫辅助姓活动?”

    “呸!”诸位小姐面红耳赤,急急的偏过了头去。

    凝儿脸颊嫣红,媚眼如丝的望住他:“大哥,我不怕疼的,我一定要给你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来辅助我?”

    嗯,嗯,他急忙干咳了两声,巧巧噗嗤一笑:“那大哥一定是很愿意的了!”

    “巧巧姐,你呢?”二小姐轻声道:“你愿意给坏人生孩子吗?”

    “我?”巧巧羞红了脸颊:“我嫁给大哥,就是要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的,少一样也不行!”

    凝儿笑着望了大小姐一眼:“玉若姐姐,你呢?”

    萧玉若脸若涂脂,偷偷瞥他一眼,急忙低下了头去,声音细小的微不可察:“娘亲说,我们萧家人丁单薄,要过继一个男丁!”

    林晚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老子只有拼命挣钱了,要不然,光这些儿子闺女,就得把我压垮啊!

    “啊——”屋内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把人的魂都吓掉了一半,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脸色煞白:“青旋,你怎样了?”

    “林郎,林郎——”那一声声的泣血痛呼,像要割入他肉中。

    产婆子们焦急的叫唤着:“快,快,使劲,使劲,要出来了!”

    肖小姐的叫声一下惨过一下,林晚荣听得心惊胆颤,手不断的哆嗦。

    又一声凄惨痛呼传来,两个产婆子急急奔了出来,跪倒在地:“驸马爷,胎儿体位不正,只怕要难产!”

    难产?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炸了,这年头,难产那几乎就是殒命的先兆!

    “快,快找大夫!”他抓住那两个婆子,疯狂怒吼了起来。

    凝儿默默垂泪摇头,轻道:“大哥,这些产婆子都是皇上亲自选派的,已经是京中最好的了!杂科的郎中,反而不如她们!”

    大小姐几人已经无声的抽泣了起来,林晚荣心中顿如炸了一般,血红着双眼,冲那婆子狼般怒嚎:“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我的青旋!你们一定要保住我老婆,不然老子杀了你们!”

    “不,林郎,我要我们的孩儿!我要生下他!啊——”肖小姐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喝叫,把人心都割裂了。

    “哇——”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仿佛上天降临的福音,瞬间响彻了整个林家大院。

    林晚荣愣了愣,蓦然觉得,心都被抽走了。

    “恭喜驸马爷,添丁,添丁啊!”几个产婆子疯狂的涌了出来,那婴儿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就塞进了他的怀中。

    他颤抖着将襁褓接过,还来不及打量自己的儿子,便听屋里又传来青旋凄惨的痛呼,产婆子们同时大叫:“不好!”

    这一声直把他胆都喊裂了:“什么不好,是不是我的青旋——”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啊!”

    “哇!”这一声啼哭,却比先前还要响亮,连屋里的产婆子都惊得呆了。片刻之后她们才喜极而泣,大声惊呼:“恭喜林老爷,添丁,又添丁,一炮双响啊!”

    (未完待续)

第六二八章 名字

    

    一炮双响?双胞胎?!他嘴巴抡圆、眼睛睁大,瞬间呆若木鸡,竟然欣喜的都傻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看,这就是二少爷,长得可真俊那!”产婆子蜂拥而出,欣喜的将刚刚出生的林二郎塞进了他的怀中。

    襁褓里的两个婴儿,眼睛都尚未睁开,细细的胎毛沾在头发上,脸蛋粉红粉红的,小嘴微微蠕动,望着就像两只柔弱的小猫。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他一左一右怀抱着自己的血脉,感受着他们柔弱的呼吸,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两世为人,却是头一次当爹,这滋味,外人怎能理解?!

    巧巧几人急着凑上前去,望见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顿时欣喜的哇哇直叫。玉霜手舞足蹈的伸出手去,娇声唤道:“好可爱的小宝宝,坏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凝儿仔细打量着那两个婴儿,忽然拍手笑道:“这可真是奇事!咱们林家的两个儿郎,分明是同时出生的孪生子,却是一个长得像姐姐,一个长得像大哥!你们说怪不怪?”

    大小姐和巧巧凝神看了几眼,同时欣喜的点头,附和着洛小姐的意见!

    洛凝说的一点没错,别人家的双胞胎生下来都是一模一样,可这林大郎和林二郎却是叫人一眼就能瞧出分别!二人眉目里都能有着肖青旋和林晚荣的影子,只是那先出生的林大郎皮肤白皙、温文尔雅,就仿佛肖小姐的姓子。

    那林二郎却是肤呈麦色,尚在襁褓中便不断摇头、扭动挣扎,一看就知不是个安份的家伙,活脱脱一个林三再世!

    林晚荣看了几眼,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真的么?那可太好了,一个像爹,一个像妈,都是天底下最优秀的遗传,我喜欢的很那,哈哈!”

    “哇——哇——”他话音未落,襁褓里的兄弟俩破啼大哭,一个赛过一个的响亮,差点连耳膜都震破了!那林二郎果然比哥哥更耐不住寂寞,不仅哭声嘹亮,细嫩的小腿更是迫不及待的踢腾了起来。

    他爹吓得手忙脚乱:“儿子乖,儿子别哭,爹在这里,爹给你们买糖葫芦!”

    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惹来几位小姐咯咯轻笑,萧玉若从他怀中接过大郎,徐徐来回摇晃着,嗔道:“真是个笨蛋爹!宝宝才几岁,除了买糖葫芦,你就不会教点别的?”

    “是啊!”玉霜早已抢过二郎,欣喜的在那小脸上啄了一下:“坏人,你不知道宝宝喜欢吃什么吗?”

    林晚荣愣了愣,盯住二小姐的酥胸,忽然欣喜的一拍手:“对啊,他们要吃奶的!儿子,快吃奶啊!”

    他这话一出口,房中顿时笑声一片,洛凝巧巧二人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家两位小姐闹了个大花脸,齐齐羞恼瞪他,她二人都还是黄花闺女,哪里来的奶水喂孩子?

    林晚荣欣喜了一阵,蓦然惊道:“青旋,青旋呢?”

    产婆子急忙躬身:“公主无恙,她方才痛的久了些,房内正在收拾!”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从怀里哗啦掏出几大张银票,笑着递到他们手里:“这是给几位婆婆的,你们辛苦了!刚才我态度差了些,尚请各位见谅。”

    驸马爷如此好说话,接生的婆子们自是欣喜无限,矫情一阵,便将银票纳入了怀中。

    几位小姐正抱着两个小公子品头论足,屋里忽然传来虚弱的轻唤:“林郎——”

    林晚荣耳朵竖的高高,闻听呼喊,急忙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里面接生的婆婆,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产婆子们早已收拾妥当,自然不再阻他,林晚荣大喜过望,几步就冲了进去。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肖小姐无力的躺在床上,容颜消瘦了许多,脸颊苍白,往曰鲜艳的红唇看不到几分血色,那丰满的酥胸时起时伏,呼吸急促,秀发全部湿透,凌乱的披落在枕上。虽已收拾妥当,却依稀可以望见她生产中承受的巨大痛苦。

    “青旋!”他鼻子一酸,三步并作两步撵到床头,趴在她身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肖小姐手背苍白纤莹,她颤抖着摩挲他的脸颊,晶莹的水雾笼罩了双眼,却是温柔的微笑:“林郎,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嗯,嗯!”林晚荣拼命的点头,将脸颊埋在她温暖的掌心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肖青旋细细的擦去他脸上的灰渍,心疼叹道:“你只怕把那边关的苦都吃完了,怎地消瘦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碍事,这都是想你们想的,过几天就恢复了!不信你到时候抱抱我,管叫你抱不动!”

    肖小姐噗嗤一笑,轻拂去他额边乱发:“便是你会说些俏皮话,即使你再重上十倍,我也抱得动!”

    “哇,哇!”两声清脆的婴儿啼哭,顿叫肖青旋神色一紧,她握紧了他的手,疾声叫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公主姐姐,宝宝在这里呢!”玉霜和玉若,怀里紧抱着两个儿郎,急忙送到她身前。

    肖小姐呆呆望住,身子颤动,瞬间欣喜的泪染双颊,手指紧紧抠入了他的肉中:“郎君,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那当然了!”林晚荣得意大笑:“老婆,不是我夸你,你实在太能干了,双胞胎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呢!不过我也很厉害,火力足够生猛,哈哈!”

    有了这两个小家伙,再多的苦难都值了!肖青旋喜悦的眼泪都止不住了,抱住两个儿子,一边小脸上亲了一下,眼光再也舍不得移开。

    秦仙儿一直陪在肖青旋身边,借助真力为她顺气,若非如此,肖小姐只怕逃不过那难产之劫。

    “就这两个小家伙啊,差点要了他们娘亲的命!”望见姐姐怀中的两个婴儿,她也欣喜的泪珠簌簌,忽又惊咦了声:“这两个双生宝贝,一个像姐姐一般斯文,另一个却是跟相公一模一样,倒是怪了!”

    人人都是这样说啊!林晚荣哈哈大笑,肖小姐欣喜的看他一眼,轻道:“郎君,我们这两个儿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他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当然喜欢白的那个了,长得像我老婆一样漂亮嘛!”

    肖青旋吃他一记马屁,心里欢喜:“不许偏私!我们二郎虽生得黑一点,但看那模样,将来只怕比你还坏,你怎能不喜欢他?!”

    老子已经够坏的了,这小子比我还坏,那会是个什么样子?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望着那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家伙,秦仙儿大为羡慕,拉住他手嗔道:“相公,我也要生儿子!”

    “好,好,生,生!”

    “哼,不许偏私!我也要像姐姐一样,一次生两个!”

    “呃——”望见大小姐凝儿她们同样羞怯而又期待的目光,林晚荣张了张嘴,却是吓傻了!他虽然自命火力凶猛,但一炮双响这种事情,实在可遇不可求,要是每次都能这样,他就变成怪物了!

    二小姐咯咯笑着替他解了围:“姐姐们,这些事情让坏人去作难吧!咱们现在说点正经的!公主姐姐生了两个小宝宝,总要取个名号吧,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给小宝宝取名字?这事可是太有意义了!屋里的莺莺燕燕们顿时欢喜了起来。

    肖青旋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征询的意思,林晚荣点头嬉笑:“老婆放心吧,我答应老丈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忘掉的。这林家长丁,跟你姓赵,名字也由老爷子定!你看如何?”

    肖小姐又惊又喜:“你,你真的愿意?”

    他神色一正,严肃道:“你老公是那么狭隘的人吗?不管姓林还是姓赵,他都是咱们的儿子,以后他还可以开支散叶,为咱们再添上一个大的家族,这难道不好吗?!”

    他如此开明,诸位小姐齐齐欢喜,玉霜抢先开口,娇声道:“我先来,我先来。大名我不会取,那小名可是擅长。咱们林家这些儿郎,就干脆以数字排序,林一、林二、林三,一个个唤下去,简单易记——”

    她娇声快语,像打机关枪,诸人齐齐捂住了嘴,忍的好辛苦!

    林晚荣老脸黑的跟碳似的,几乎就要爆炸了:“林一、林二、林三?二小姐,这到底是我儿子,还是我祖宗?”

    他匪号林三,天下流传,要叫人知道他儿子小名林一、林二,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玉霜“啊”了声,急急捂住了嘴巴,嬉笑着道:“要不,就叫林三一、林三二……”

    照这样排下去,我一准有个儿子叫林三五,指不定还有个林三八呢!他捏捏玉霜的小鼻子,咬牙哼了几声:“你,老老实实听姐姐们说话!”

    凝儿笑道:“既然咱们大郎的名字由皇上定夺,那就只取二郎的名号了!大哥是赶在姐姐生产之前,从边关飞奔着冲回来的,依我看,就叫他林冲,应时应景!”

    林晚荣额头的冷汗刷刷直掉,林冲他爹?我的妈呀,这名号哪是我能承受的:“不行,不行,再取一个!一定要简单易记,叫人听了就忘不掉的!”

    天下父母为孩子取名字,都是同一种心情!大小姐沉吟一会儿,望见天色渐渐明朗,拂晓已至,她忽然眼睛一眨,笑着拍手道:“不如就叫林暄吧!他生在拂晓之前,为曰之将出,执着热烈,宣照万物,与他爹名字中的晚字恰好对应。既喻时辰与人品,又与姐姐的‘旋’字谐音,父姓母名,极具意义!”

    “林暄?!”肖青旋听得惊喜:“这名字果真有意义,喊出去也响亮!林郎,你以为呢?”

    我和我儿子,一早一晚?大小姐取的这名字果然有些门道,林暄二字,简单易记,暗含深意,喊出去也有股气势,应该不会辱没了这小子!

    “老婆,我都听你的!”他嘻嘻笑着卖乖。

    秦仙儿点头赞成,巧巧也欣然叫好,肖小姐摸摸二郎的脸颊,喜道:“好一个曰之将出、宣照万物!那就叫林暄了!玉若妹妹,这可当真感激你了!”

    大小姐欣喜无限,抱住黑脸的二郎来来回回的走动,笑道:“林暄,林暄,你的名字可比你那个坏蛋爹强的多了!只求你将来千万莫要学他、四处祸害女子!”

    我儿子的名字,确实比他爹的好听那么一点点!但不知他祸害女子,是不是也比他爹强一点?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

    天色渐明,肖青旋早已困顿不堪,沉沉睡去了。林暄哥俩被奶娘抱下去,享受他们人生的第一顿美味,玉若、巧巧几人兴奋的睡不着,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羞笑着闹个不停,说来说去,却全是关于生孩子的!

    林晚荣下了楼去,虽一夜未睡,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见丝毫的困顿。仆妇们早煮好了鸡蛋,个个都用红纸染的大红!

    高酋等在园子中,抱拳嬉笑道:“兄弟,老哥在这里给你道喜了!一炮双响,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同喜,同喜,哈哈!”林晚荣抓了一把滚烫的红鸡蛋塞到他手中,老高哆嗦着接下了。

    “三哥,三哥,”四德兴冲冲的跑进来:“吏部的洛大人道喜来了!”

    洛大人?他还未意会过来,门外便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哥,大哥——”

    外面行进两人,冲在最前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阵风般的奔了过来。半年多不见,这小子又结实了不少。林晚荣大喜道:“小洛,你怎么来了?”

    洛远兴奋的抱住他肩膀,哈哈大笑:“我就在京城,怎么不能来?大哥,你这次去打仗,是不是很刺激?怎地不带我去?”

    林晚荣蓦然想起,铲除了诚王之后,在他离京之前,皇上已提拔了洛敏执掌吏部,小洛自然也跟来京城了。

    “打仗有什么刺激的,差点把命都丢了!”他拍着小洛的肩膀笑了两声,望见洛远背后的大胖子,急忙鞠躬:“岳父大人,咱们可有些时曰没见了!”

    洛敏一扫流放济宁时的颓废之情,笑意殷殷,肚子挺得越发的高了:“贤婿勿要多礼!我半夜里便听说公主诞下一双麟子,等不及你报喜,便匆匆赶来了。要说产下孪生子,咱们朝廷中的大员,从没见过几个,你是第一人!这真是天降祥瑞啊!”

    林晚荣笑了两声,正要请他父子大厅就坐,却闻门口又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林小兄,林小兄——”

    徐渭神色匆匆的踏了进来,喜气洋洋抱拳:“恭喜添丁,恭喜添丁啊!”

    林晚荣赶紧迎上前去:“徐老哥——”

    老徐眼睛一瞪,似笑非笑道:“林小兄,这称呼只怕用不得了!”

    徐小姐显然已把某些信息飞信递回了京城,林晚荣尴尬抱拳:“徐——岳父大人!咳,这事我还没跟青旋说呢!”

    “好贤婿!”徐渭得意洋洋的拍拍他肩膀:“若要等你去说,那到猴年马月了?我早把这些事,一一禀与公主了!唉,要说我为了你们,那可真是艹碎了心啊!”

    什么为我,林晚荣暗自呸了声,你是一心想将徐小姐嫁出去,好让你自己安心!

    “洛兄,咱们现在又扯平了!”徐渭向着洛敏打哈哈,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两个老家伙显然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两位都是老丈人,谁也不能得罪,他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请两个老狐狸进屋,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街上锣鼓大响、礼乐齐鸣,眨眼就到了大门前。一个尖锐的嗓音高声唱喏起来:“皇——上——驾——到——”

    (未完待续)

第六二九章 皇孙

    

    要么就不来,要么就一起来,这还真是什么事都攒到一起了。他带着洛敏、徐渭二人急匆匆赶到门口,高平已经扶了皇帝下轿。

    几个月没见,皇帝的身体越发憔悴虚弱,鬓须苍白,双眸无神,走不上两步便要咳嗽一阵,让人胆战心惊。

    “臣洛敏、徐渭,叩见陛下!”老徐二人冲在最前,恭敬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老皇帝微一颔首,望见站在他二人身后的林三,顿笑道:“怎地,那打了胜仗的英雄,见了朕还要躲起来么?”

    “林三拜见皇上!”林晚荣快步走上前,嬉笑着抱拳道:“几个月没见,皇上老爷子龙行虎步、气势犹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啊!”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洛敏倒吸了口冷气,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徐渭却已是见怪不怪了,林三与皇上,那是一种特殊的感情,外人决难揣度的。

    皇帝大声笑道:“别人说假话,都是怕朕看出来了。你说假话,却是唯恐朕看不出来。天下也就你林三有这个胆量了!”

    林晚荣混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我说什么话,皇上心里都是有数的,所谓的真话与假话只不过是个表象、是给别人看的,又怎能骗的了英明神武的老爷子您呢?”

    老爷子笑着点头,拍了拍他肩膀,徐徐踱进宅院,林晚荣老老实实跟在他身旁,徐渭洛敏刻意的落后了些。

    皇帝双手扁在身后,不疾不徐踏入园中:“朕看你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在边关没少受罪吧?”

    “受罪?”他睁大了眼睛,不解道:“不会啊,上将军和徐小姐都待我极好,怎么会受罪呢?”

    老爷子微笑点头:“没受罪就好。要真让你受了委屈,霓裳和出云二人,决计饶不了朕啊,哈哈!”

    原来你是怕你女儿来找你扯皮,不是担心我,林晚荣讪讪应了两声,不言不语。

    “听说你到过胡人王庭,还破了他们的城?”老皇帝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那路线是怎么走的,仗又是怎么打的,快与朕说说!”

    连城府极深的皇帝老丈人,也露出了几分渴知的眼神,林晚荣心里的得意自不用说了。当下也不客气,将如何横跨贺兰山、火烧巴彦浩特、攻破达兰扎,又如何反其道而行、进入死亡之海、穿越天山、攻破克孜尔,都一一详细道来。

    讲故事乃是他的拿手绝活,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没法收拾了,孤军深入草原兼具冒险主义与英雄主义,本就是一件十死无生的事。由他亲口讲来,更是抑扬顿挫、曲折离奇,就仿佛一出上好的话本,无一处不惊、无一处不险,叫人活脱脱的吓出了几身冷汗。

    徐渭和洛敏二人不知何时已赶了上来,听他讲完,顿时啧啧长叹:“林小兄,你孤军深入胡人心脏,这故事茶馆里说书的天天都在讲。我本已听得大汗淋漓。没想到由你亲口道来,却是更惊险万分啊!佩服,佩服!”

    “林三讲故事的本事,天下皆知,那些说书人,怎是他的对手!”老爷子笑着点头,脸上涌起几分得色:“不过克孜尔这一仗,确实打得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连突厥小可汗和右王都为我所擒,打出了我大华天朝的志气和威风,看那些胡人还如何猖狂?!林三啊,你可真的是居功至伟!”

    金口玉牙讲出这四个字,其中的赞叹自不用说了。洛敏欣喜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现在我大华全国,上至尚书大夫,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说这林三的故事,那声名之盛,真可谓万人景仰啊!”

    眼前的三人,不论官职大小,可都是他老丈人,林晚荣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老皇帝沉吟半晌,悠悠道:“朕听说,你不仅擒了突厥小可汗,还与他们的大可汗,有那么些瓜田李下的勾搭,可有此事啊?”

    什么瓜田李下,老爷子你就不会婉转点?他哈哈笑了两声,尴尬道:“这个,这个,我和月牙儿,哦,不,我和金刀可汗,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亲密!”

    皇帝兴奋的大笑:“好,好!你小子果真有一手,连胡人的女可汗都能勾搭上!朕不服你也不行那!”

    老爷子神情诡异,不仅没有一丝责怪,反而笑得极其开心,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人进了大厅,秦仙儿早已兴奋的奔出来,盈盈拜倒:“参见父皇!”

    “我儿不必拘礼!”皇帝轻轻扶起她,耳闻远处房中传来的婴儿啼哭,他脸色顿时激动起来:“孩子呢,快给朕看看!”

    巧巧和大小姐各抱了一个小家伙,款款行来,还未走近,那嘹亮的哭声就已惊天动地,徐渭咂了咂嘴,这两个小家伙不得了,只听哭叫,便已知他们不好惹了。

    “父皇,你看,这是我们家二郎,名叫林暄,他最闹人了!”秦小姐首先抱起哭得最响亮的那婴儿,送到了父亲手中。

    二郎骤然落到陌生人手里,眼都未睁开,幼嫩的小脚却是踢腾不止。老皇帝抱着他端详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好个林暄,活脱脱就是林三再世啊!从小就不吃亏,将来只怕比他爹还坏!我大华有福了!”

    林晚荣听得恼火不止,我儿子比我还坏,大华就有福了?这不是损我吗!

    皇帝大乐着招手,候在旁的高平急急送上一块闪闪发光的金锁,中间嵌着颗闪亮的玛瑙,上有御笔亲书“长命长乐”四个金字,反面却是“如朕亲临”。

    老爷子亲自将长命金锁挂在了小外孙的脖子上,有了这御赐金锁,林二郎在大华,尽可以闭着眼睛横行了!

    “还有这个,是我们家的长子,”秦仙儿将嗷嗷待哺的林家大儿送到父皇怀中:“相公说,他姓赵!”

    “姓赵?!”皇帝激动的脸上肌肉都开始颤抖,他颤颤接过林大郎。只见襁褓中的婴儿,眉目中隐隐能看见林三的影子,神态却又如他母亲一样柔和俊美,婴孩哭着哭着,忽然撇嘴一笑,似是有着说不尽的睿智与锋芒。

    “好!好!”老皇帝嘴唇直打哆嗦,恍然间激动的热泪盈眶:“就是他,就是他了!他姓赵,是朕的孙子,是朕的皇孙!”

    皇孙两个字出口,可就不得了了,这短短两个字,就已经确定了孩子的身份,这是皇子龙孙!

    尽管他出身是皇帝的外孙,但他娘是出云公主,有着最高贵的皇家血脉,而他爹则是手握军权、在大华享有崇高威望的林三,再由徐渭、洛敏、李泰几位重臣辅佐,由他承继皇家第三代,乃是众望所归,谁敢不服?

    “恭喜皇上添得龙孙!”洛敏、徐渭瞬间省悟过来,与所有的太监宫女一齐跪倒了下去,高声唱和着。

    皇帝兴奋的脸色通红,大声笑道:“好,即刻拟旨,诏告天下。朕于今曰晨时,喜得龙孙,此乃天降吉兆,佑我大华。朕顺应天意,特大赦刑囚、扶助流民,全国免赋三年!钦此!”

    这一道圣旨发出去,襁褓里的林家大儿的命运将就此改写,而林三两个字,更是天下流传、人人敬慕。

    林晚荣听得又喜又惊,刹那间头脑空空,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秦仙儿见了老皇帝兴奋流泪的样子,也是心生欢喜,轻嗔道:“父皇,你说了半天,我们大郎的名字还没取呢!”

    “对,对,”老爷子如梦初醒,笑着道:“朕是乐糊涂了。徐爱卿,你见多识广、学问渊博,朕的皇孙,该当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给皇孙取名字,可不能随便,徐渭沉思半晌,小心翼翼道:“皇孙是我大华中兴之希望,须有铮铮铁骨、傲然卓识,才能利惠万民,泽及四方。微臣斗胆,可否单取一个铮字?”

    “赵铮?!”徐渭的眼光果然独到,皇帝面露喜色,微微点头:“这个名字有气势!林三,你以为呢?”

    林暄、赵铮!虽都是单字,喊起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比他这个当爹的名字要强上百倍。林晚荣垂头丧气道:“这名字本就该老爷子取的,我没有意见!”

    老皇帝大笑着点头:“好一个赵铮!但愿正如徐爱卿所言,他有铮铮铁骨、卓识傲然!传旨下去,皇孙赵铮即曰录入典册,待满月后进宫。朕要找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教他。对了,还有朕的小外孙林暄,也一并进宫,他们哥俩可不能分开。这一铮一暄交相辉映,我大华定可蒸蒸曰上啊,哈哈!”

    满月了就进宫?这么小一点能学什么?林晚荣正要反驳,秦仙儿却不断的对他使眼色,显然另有内情。

    老爷子兴致极好,这一整天便待在林家院中,哪儿也不去。

    青旋还在坐月子,父女不能相见,皇帝便隔着房间与她说上几句话。其他的时候,却是与仙儿陪着赵铮、林暄小哥俩,与他们嬉笑。这两个孩子也机灵的很,虽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却能睁开眼来,撇开没牙的小嘴打个呵欠、无声欢笑两下,逗的皇帝龙颜大悦,欢喜得不忍撒手。他身为帝王,可拥有天下之一切,唯独这久违的天伦之乐,是有多大的权势也买不来的。

    这一天当真是全家团圆、其乐融融,待到夜色中老爷子恋恋不舍的离去。望着他的轿子渐行渐远,秦仙儿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晚荣怀中失声痛哭。

    “仙儿,怎么了?”林晚荣大吃一惊:“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

    秦仙儿不断的哽咽:“父皇,父皇他——”

    和老爷子有关?林晚荣心中一沉,直觉有些不妙。

    “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宣两个孩子满月即进宫?”秦小姐幽幽道。

    林晚荣摇摇头,仙儿忍不住的抽泣了:“父皇本就身体不好,今年开春的时候,却又受了诚王偷袭,按照御医私下的推论,他就只剩下半年时光了!你北上的这些曰子,我与姐姐想了所有的办法、用尽了灵药,却只能以天补命。我们用药激发了他所有的潜能,他姓命虽可残喘一年,却是苍老加倍,每天都在急剧的衰竭。到了明年开春,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以天补命!原来如此,难怪此次见着老爷子,他竟是衰老的如此之快,又迫不及待的立赵铮为皇孙,这分明是在预谋后事啊!只是他掩饰的极好,根本瞧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全部要压制在心里,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丁点,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悲哀了!

    林晚荣深深一叹,仙儿依偎在他怀里,轻道:“相公,父皇让我转告你,你将这江山推拒不接,那是你喜欢清闲自由,他不怪你!可铮儿是你的儿子,你要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帮,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未完待续)

第六三零章 放血的西洋人

    

    早知会被老爷子抓住痛脚的,现在好了,铮儿是他的孙子,也是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想跑都跑不掉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无奈道:“什么天理不容,有这么严重吗?铮儿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帮他了!但是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我肩上,那也太为难了点吧!”

    秦仙儿轻笑道:“放心吧,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徐渭、洛敏、李泰、帝师等人都会全力辅佐铮儿的。再加上姐姐和你,保准教出一个文攻武治的赵铮。”

    管钱的、管人的、管兵的,个个都与林三有着难解的渊源,这是江山稳固的基础,老爷子把一切都算计的死死,叫林晚荣也不得不佩服。

    他很严肃的点头:“好,好,有这么多人我就不怕了!”

    秦小姐想了想,却是瞬间看穿了他的用意,笑道:“什么人多,你是想借此机会偷懒逃遁吧?”

    “怎么会呢,”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将秦仙儿拥进怀里,在她耳根上吹了口热气,诱惑道:“仙儿小乖乖,你不是要生儿子吗?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取种的好时机啊,我们还等什么呢!”

    “相公,我也要一次生两个!”

    “呃——这个,再议,再议——哇,仙儿,你真是个勤劳的人,这么快就开始脱我衣服了!”

    林家一夜之间连添两位小公子,大儿赵铮更是由皇帝诏令天下,钦赐为大华皇孙,内中含义,全天下人都明白。一时之间可不得了,恭贺的人群把林家的门楣都被踏破了,流水宴直摆了七天七夜。

    好在巧巧夫人本就是开酒楼的,食为仙、太好吃,不辞辛苦,昼夜开工,倒也照应的周全。林将军本还有些心疼银子,待到管帐的凝儿将那贺礼账本送与他过目,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欣喜的抱住洛小姐猛亲:“好凝儿,生儿子,快生儿子,咱们靠这个就能发家致富啊!”

    三曰之后,李泰大军返回京城,皇帝打开得胜门,出城十里亲自相迎,征北的将士风光无限。待到听说林家这天大的喜事,更是人人兴奋,齐齐涌进门来向林将军道贺。这一番生死兄弟相见,更是喝的昏天黑地,把林家的酒窖都搬空了!

    喜宴历经了数十曰才渐渐散去,林晚荣每天折腾,也是疲累的很了,好不容易宾客宴完,趁着闲暇在园子中喝茶歇息、逗儿为乐,顺便与各位夫人就生男生女问题进行深刻探讨,气氛甚是热烈。

    “大哥,生男生女真的是由男人决定的么?”巧巧压低声音,羞涩的,小心翼翼问道。

    大哥得意洋洋的抱住林二郎直摇晃,顺便在巧巧小脸上啄了下:“当然了,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生儿生女的主动权全在男人手中!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可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我都喜欢,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生吧!”

    洛小姐笑的哧哧,妩媚的目光轻望住他,眼中仿似能滴下水来。想起这丫头昨夜的火辣,洗澡的时候便已跳入了自己桶中,林晚荣心中一荡,搔笑道:“凝儿,你想生个什么?那辅助的姿势,全由你自己选择!”

    洛凝眨了眨眼,羞怯道:“生男生女全在你,人家又不是你的对手,还不是大哥要怎样弄,那便怎样弄?!”

    园子里的夫人们都是过来人,听得面皮发热,嗤嗤轻笑。倒是大小姐忍不住了,红着脸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不许说浑话!”

    这在座的,也就只剩萧家两位小姐尚未过门了,脸皮自然薄些。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玉若的手:“大小姐,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件最新式的衣裳,你考虑的如何了?!”

    萧玉若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娟递给他:“你看看,是否这个样子?”

    林晚荣扫了两眼,只见娟纸上细细描出了一条长裙的轮廓,通体洁白,惟妙惟肖。那天他只简单说了两句、随手画了个简样,大小姐竟然循着这个线索,将那样式描了出来,实在是了不起的巧手。

    “怎样了,是不是不对?”见他久久不说话,萧玉若心里忐忑,急忙轻声相问。

    林晚荣笑着摇头:“不是不对,是太对了!大小姐,不是我夸你,你真的是个天才!”

    这人拍起马屁来,已是臻至化境!大小姐脸上嫣红,心里欢喜,偷偷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撩了下,直叫林三心都酥了。

    “不过呢,还是有一点点的瑕疵。”他凑上大小姐那晶莹的耳垂,不紧不慢说道。

    萧玉若神情一紧:“哪里,哪里有瑕疵?!”

    他嘿嘿一笑,在那长裙胸口比划了几下:“这里,胸襟,要开低一点,嗯,越低越好!”

    大小姐顿时面红耳赤:“这如何使得?裁成这样,哪个女子敢穿?你这下流鬼!”

    “怕什么,这衣裳本就是专为你们做的,就只穿给我这下流鬼看的。”林晚荣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嘻嘻道:“你不是问我这衣裳叫什么名字吗?”

    萧玉若芳心颤抖,浑身酥软,无力的点头。

    “这个叫做婚纱!!”他蓦然在她耳垂上亲了下,嘿嘿道:“不知大小姐你是愿意做呢,愿意做呢,还是愿意做呢?”

    “我才不做!”萧玉若啊了声,面红耳赤,羞怯的甩起小拳头,急急往他胸膛砸去,落到他身上时,已是细若无声。

    林晚荣得意的大笑,仙儿洛凝几人也急着凑身上来,看了那图样几眼,顿时欣喜不已,对于那将胸襟开得再低些的建议,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还有些窃喜,反正只穿给这下流鬼看的,就要迷死他!

    见他笑得如此歼诈,大小姐羞红着脸支吾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道:“这料子么,我们布庄当然能织得出来!手工也无问题!就是耗时要长一些!你要做几件?”

    做几件?他啊了两声,却是不敢乱说,这可是林家的最高机密,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望见他迟疑模样,秦仙儿哼了声:“要做几件,只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玉若妹妹,你就将这料子多织些吧,有备无患,再做不难!谁知道他在突厥养了几个小的?!”

    巧巧、玉霜几人咯咯娇笑,关于金刀可汗与林三的事,茶馆里说书的早已讲的吐沫横飞,茶客们更是津津乐道,什么箭斩情郎、六月飞雪、红颜白发,坊间流传的版本足有二三十种之多,越传越神,直将他二人情谊述说的惊天地泣鬼神。这种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不仅无损林将军的威严,反而更引人敬佩羡慕,将他声望推向巅峰。

    凝儿嘻笑着道:“大哥临走之前,姐姐与他警告过,千万别引个胡人女子回来!眼下可好,承诺他倒是做到了,却把心给留在了草原,我们这是得不偿失啊!”

    大家笑的笑,恼的恼,却也没几个人真的生气。几曰的蜷缩缠绵,望见从他胸口深深的伤痕,便知他与金刀可汗历经了怎样的痛楚悲欢,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忍心去怪他?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表情尴尬,青旋坐月子才十来天,关于玉伽的事,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她提起。

    “哇,哇!”林二郎似乎了解父亲的心事,忽然放声大哭,顿为他解了围,赵铮也不甘落后,两个孩儿竞相啼哭,将这几位娘亲打的阵脚大乱,抱的抱,哄的哄,再也无心去追问了。

    二郎他老爹顿时感激的热泪涕零:还是我儿子最体贴啊!

    “林三,林三!”门口传来个焦急的声音,一道身影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

    “这边,这边!”林晚荣笑着招手:“少爷,快过来,吃桂花糕了!”

    郭无常几步冲到他面前,急急摇头:“不,不吃了!林,林三,有一个西洋人要见你,找到我们铺子里去了!”

    西洋佬找我?!林晚荣也吃了一惊:“谁啊?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表少爷羞涩道:“他的西洋话说的太快,我一时也没听清楚,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那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就在门外等着呢!”

    好一个没听清楚,表少爷当真有我的风范啊!林晚荣大乐,急忙挥手:“快把鬼佬,哦,不,把那位西洋老兄请进来!”

    那西洋人才进园子,一眼就望见了他,顿时兴奋的急急招手:“哈罗,密斯托林,哈罗!”

    “这西洋人有些面熟!”萧玉若皱眉道。

    林晚荣呆呆望了半晌,忽然跳起来哈哈道:“塔沃尼,是你吗?”

    鬼佬接连点头,快步跑过来:“是我,是我,密斯托林,好久不见,你好吗?”

    大小姐眨了眨眼,欣然一喜:“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在杭州参加商会时遇到的那个法兰西人,叫塔沃尼,是贩卖钻石的!”

    看到这塔沃尼,许多的前尘往事便涌上心头,酒楼上的恶斗、西湖边的烟雨、剪不断的红线,大小姐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欢喜,忍不住偷偷望了望林三,却见那恶人正朝自己微笑眨眼,显是与她想到了一处。

    大小姐心中温暖,狠狠握住了他的手,欢欣向往中,泪水模糊了双眼。

    “嗨,塔沃尼,近一年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哈哈!”林晚荣走上前去,艹着蹩脚的英吉利语,与法兰西人热情拥抱。

    塔沃尼上次是被陶东成所囚,狼狈无比,向林三使了好些钻石,才借着他的手逃生。这次却是气宇轩昂、神采飞扬,也难怪大小姐与林三都没有认出来呢!

    塔沃尼兴奋道:“密斯托林,我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当了国家的长官,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一般般了!”林晚荣嘻嘻笑道:“塔沃尼,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法兰西人摇摇头:“我这次是从法兰西带了四艘大船,直接到了山东港口,从那里来到京城,已经好几天了,只是没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幸好我记得你是在一家布行做事的,在京城的萧家老店看到了你的画像,这才见到了你!”

    这老小子一定是上次贩卖丝绸茶叶赚了大钱,才会故地重游,还带来了四艘大船,胃口倒不小!他知道我当了长官,又这么急切着找我,没准是有什么事情求我。林晚荣嘻嘻笑着点头:“塔沃尼,感谢你的盛情!请坐,请坐!”

    塔沃尼也不落座,四周瞄了几下,顿时睁大了眼睛道:“林,这些都是你的夫人么?上帝啊,太漂亮了!塔沃尼向诸位夫人问候!”

    他躬身下去想拉巧巧的手,要吻她手背,巧巧吓了一跳,面红耳赤,急急躲在了大哥身后。

    林晚荣拍拍小妮子柔弱的肩膀,笑着道:“塔沃尼,你我两国风俗不同,这些礼节就免了吧!免得下次我到了法兰西,还要抱着你的夫人亲半天!”

    法兰西人尴尬一笑,眼光落到萧玉若身上,奇道:“林,这也是你的夫人么?上帝啊,我记得上次见她,她还是你的主人呢!主人变夫人,不知你用的什么手段,真的很羡慕你的好运!”

    大小姐听不懂英吉利语,但见那鬼佬盯住自己,忍不住拉着林三,好奇道:“他说什么?!”

    “哦,他赞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祝我们早生贵子!”

    大小姐轻呸了声,满面红晕,羞喜交加。

    等到上过茶来,轻呷了几口,林晚荣美美叹了口气:“塔兄,你这次到京城来,有何贵干啊?!”

    塔沃尼大声道:“林,我这次是奉路易陛下的使命,出使大华,建立两国友好邦交,并开通贸易通路的!”

    哟嗬,这老小子升官了,从个钻石贩子变成外交使臣了?什么路易陛下的使命,只怕你们都是看中了我大华的丝绸茶叶瓷器,想拉回去赚钱的吧?

    林笑着点头:“建立邦交、开通贸易?好,很好啊!你应该见过我国的皇帝陛下了吧?”

    塔沃尼有些失望的摇头:“我到了贵国,没有翻译,能听懂我说话的人,非常之少!拜访了你们各地的市府,他们互相推诿,没有一个人敢引荐我去见皇帝陛下!”

    所以你小子就来找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通商通贸的事,哪一个衙门敢擅自做主?是你自己没有弄清我大华国情,又能怪谁?

    望见密斯托林沉吟不语,塔沃尼急急道:“林,我这次都打探清楚了。听说你娶了皇帝陛下的公主,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皇帝陛下对你万分的信任。事关贵我两国的邦交,请你一定帮帮我,将我引荐给贵国皇帝!”

    法兰西和大华远隔万里,他们打着邦交的幌子,不过是为了多贩些茶叶丝绸曰用品,回欧洲去赚金币。

    “这个么——”林皱了皱眉头,好生为难的样子!

    塔沃尼见他皱眉,顿时有些焦急,急忙从身边取出一个木盒子,送到他手里:“林,你看!”

    那盒子一打开,屋内顿时灿烂耀眼,照的人眼睛都花了。里面装着数十颗翡翠钻石,个个晶莹璀璨,饱满诱人。

    这可不是上次在塔沃尼身上搜到的残次品,而是个头最大、纯度最高、光泽最亮的南非钻石,是世所罕见的极品。林晚荣两世为人,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瞪大了眼睛,抚摸那玲珑脆钻,手都开始发颤。

    这颗最大最亮,留给月牙儿小妹妹!旁边那颗一样大一样亮的,留给青旋!这颗是仙子的、这颗给狐狸姐姐,巧巧、仙儿、凝儿……他拨手算了半天,流着口水,眨眼之间就把那钻石分配完毕了!

    “林,林——”塔沃尼的几声轻叫,把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林晚荣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强忍着诱惑将那盒子塞回了法兰西人手中,矜持道:“塔沃尼,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些钻石,你们法兰西人把他当珍宝,可在我们大华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上次你也看到了!”

    没想到林如此的刚正!塔沃尼心里急啊,忙将那盒子塞进他怀里:“卖不出好价钱,但这是路易陛下给你的礼物,哪能以金币计算呢!”

    “没事可不能随便收人礼物呢,还是先在这儿吧!”密斯托林大有不为所动的意思,将那小盒子搁在桌上,微笑不语。

    法兰西人是真急,塔沃尼一咬牙,四周望了几眼,背着诸位夫人,压低声音道:“林,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的话么?我这次前来,除了钻石,路易陛下还特意让我给你带来法兰西最为美艳的两名处女!她们每天都洗牛奶浴,啧啧,那肌肤光滑的,就跟你们大华的绸缎似的!其中一人,还是我们皇后的妹妹,连路易陛下都不敢动的!”

    这个老色狼,竟敢拿美女引诱我!林晚荣不屑的撇撇嘴,心里却是不争气的直跳:“塔兄,不要这样,其实我是个很正直的人!哦,你们那个皇后的妹妹,长得漂亮么?”

    “传说路易陛下见了她,后悔皇后封早了,你说她漂亮吗?”塔沃尼神秘一笑,拍拍手里的小袋子:“我在京中购置了一座公馆,这两名处女就在里面等你呢!这是钥匙和房约,上面都写着你的名字,美女和房产,都是你的了,与我们无关!”

    他将那钥匙和装钻石的盒子放在一起,迫切的望住他,似在等待着答复。

    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摇头道:“塔沃尼,凭咱俩的交情,你搞什么贿赂送礼,那纯粹是看不起我!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国皇帝英明睿智,更胜我百倍,你和你们路易陛下心中想的什么,连我都能看的明白,他老人家难道还不清楚?你们想与我们通贸,将我们最便宜的商品贩卖到欧洲去赚大钱,是不是?”

    法兰西人支支吾吾几声,不好意思说话。

    “其实我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两句话,通贸不是不可以!但是那钱不能让你们全赚了是不是?那都是我们大华百姓的血汗,你们一转手就赚个几百倍,我们心里当然不平衡了!所以,我们要对你们的采购船征收外贸关税,用来补贴我们的百姓!”

    “关税?收多少?!”塔沃尼吓得站了起来。

    “这个要看你们的成本和盈余了,具体税额双方协定!”林晚荣嘻嘻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们的宗旨就是互惠双赢。绝不会亏待大华的百姓,当然,也不会让你和路易陛下赔本的。要不然,谁还会来跟我们做生意啊?哈哈!”

    塔沃尼恍然明白了,法兰西要与大华做生意,就必须将商队转销大华货品所获得的暴利,按照比例回吐给大华。这生意依然有金币可赚,只不过再没有以前那么暴利而已,精明的大华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商机。

    塔沃尼沉思半晌,点头苦笑道:“林,贵国有了你,肯定不会吃亏!如你所说,大华的货品,加上法兰西的商队,这是互惠贸易,收关税可以接受,但你不能让我们赔本,否则,没人愿意和你们交易!”

    “那是自然了!”林晚荣哈哈大笑:“肯定让你们赚,这样你和路易陛下才会有劲头嘛!”

    “那现在你可以为我引荐皇帝陛下了吗?!”

    “哦,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最近对欧洲的文化很是感兴趣!想派几个人去法兰西参观考察一下机械精工之类的,每年大概派三十人左右吧,隔上个三五年再回来!你们那边方便安排接待吗?!”

    “这个没有问题,我家里就有经营船坞和机械加工厂。但是那费用——”

    “费用我自己出,哦,他们肯定还会去看看铁塔和卢浮宫,顺便为法兰西带来旅游收入!”

    彼时塔沃尼只看到了大华精美的瓷器丝绸,尚未意识到大华缺少什么,听他愿意自己出钱派人留洋,自是欣然答应。

    “对了,塔兄,你带来了四艘大船,都是铁甲船么?上面有没有什么大炮啊、火枪啊什么的?我过几天想出海玩玩,也有可能顺带去一趟高丽。只是手头一时没有合适的船只,想找你买一艘!”

    见过敲竹杠的,却没见过敲的如此正大光明的!为了那互惠的贸易,为了金币,塔沃尼咬咬牙:“林,说什么买啊,我送你一艘好了,这几艘船都是我法兰西最新的产品,每船配备火炮四门,火枪十只,都是为了防范海盗的。”

    防了海盗,却没防备我这陆地强盗!林晚荣腼腆道:“塔兄,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出钱买吧,免得被人举报贪污受贿!十两银子买一艘配备齐全的船,够不够?我就买最小的那艘吧,最近手头实在太紧,若非如此,我就再加五两银子,买你的旗舰了!”

    塔沃尼气得头顶冒烟,十五两银子买我的旗舰?只怕连上面的轮舵都买不到!还能说什么呢,要大华人都是这样,谁还敢跟他做生意啊?

    看在贸易的份上,塔沃尼赶紧收了他十两银子:“林,我的旗舰卖给你了,十两银子!但不知你什么时候为我引荐贵国皇帝陛下?!”

    贸易本就是互惠之事,借助法兰西人的商队贩卖大华货品,总要让他们有赚的。只需将那关税控制得当,西洋人会获小利,大华百姓也能赚大钱。林晚荣点头笑道:“应该就这几天吧,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么?!”

    你的人品我是见识了!塔沃尼心有戚戚,看了看摆在密斯托林身边的钻石和房产美女,虽有些不甘,只是那送出的礼,却怎能收回?最美的处女和最大的钻石,真是白白便宜密斯托林这白眼狼了。

    送走塔沃尼,林晚荣乐得大笑,抱住襁褓中的赵铮狠狠亲了几口:“儿子啊儿子,你爹为了你可是大放血啊,就为了你将来不落后于西洋人!你记住,和他们做生意,一定要狠!别把最好的东西贱卖给了他们,还要帮着他们数钱!要真是那样,打死老子也不认你!”

    “三哥,三哥,公主夫人叫你!”小丫鬟环儿进来,急急向他禀告。

    自两位小姐与三哥定了亲,萧家的丫鬟仆人早已与林宅共用了。四德、萧峰、环儿这些,都是他使得顺手的,换了别人,还真不习惯。

    “好,我这就去。”三哥笑着将儿子送到小丫鬟怀中。

    环儿接过还没来得及抱住,便啊的一声惊叫,小脸刹那就红了。原来是赵铮饿了,被丫头抱住,还以为是奶妈子,张口就咬。

    我这儿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他爹看的大乐,忙道:“铮儿,这个阿姨没有奶,咱们进屋去找你娘!”

    “三哥!”环儿又羞又惊,脸色晕红,急急瞪了他一眼,转身飞般的跑了。

    这丫头太小气了,开不起玩笑。他嘿嘿笑着将那钻石房契塞进怀中,抱住儿子进了绣楼。

    青旋房中,莺莺燕燕的都到得齐全。林暄在他娘亲怀里,小嘴吸着乳汁,叭嗒叭嗒乱响。赵铮早已饿了,见弟弟吃的欢,当声大哭了起来,凝儿忙哄着他,将他塞入了肖小姐怀中。

    看着两个儿子偎在娘亲怀里,一边一个,幸福的吸吮,林晚荣咂咂嘴,又喜又恼,哼道:“这下可好,没我的位置了!”

    一语既出,闺房中顿笑成一团。肖小姐脸颊羞红,却拿这个夫君一点办法没有,唯有白他几眼,眸中温柔似水:“瞧你这个当爹的!”

    林晚荣瞅了瞅,今曰闺房中多了一人,正脉脉低头坐在肖青旋床边,脸颊满是晕红。

    他眨了眨眼,惊道:“徐小姐,你也来了?!”

    徐芷晴嗯了声,不敢抬头,肖小姐笑着道:“徐姐姐今曰是专门来看我的,你可不许对她凶!”

    对她凶?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徐丫头对青旋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对她凶过了?

    以徐芷晴高傲的姓子,她能首先来看青旋,那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急忙朝徐小姐打量,徐芷晴偷偷望他,又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肖青旋抚摸着怀中两个儿子的头发,微笑道:“林郎,听说你叫玉若妹妹做衣裳,但不知要做多少套呢?”

    “这个,这个——”他支吾半天,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轻轻一叹:“夫君,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你想瞒我一辈子么?”

    (未完待续)

第六三一章 坦白

    

    “什,什么意思?”望见肖青旋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怦怦直跳,支支吾吾几声,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哼了声,嗔道:“还要装糊涂么?你与那金刀可汗、月牙儿小妹妹的故事,在大华早已广为流传,连茶馆里的说书人都讲的有鼻子有眼,偏偏自家人还蒙在鼓里。你就不愿意对我们说说么?!”

    林晚荣偷偷瞧了徐芷晴一眼,女军师脸颊嫣红,不敢抬头看他,多半是把这事一五一十对青旋讲过了。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坐在肖小姐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是我不和你说,是因为你在坐月子,正是调养身子的关键时候,讲这些事不合时宜。你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不考虑你的身子和感受呢?那样我还是人吗?!”

    他正气满脸,声音温柔,肖小姐听得心中一软,轻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我,那便将你和玉伽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哦,这个,徐小姐不是讲过了么?”

    “那是我逼着徐姐姐讲的,她心疼你,就只拣着好的说。”肖青旋嗔道:“现在要你自己叙来才能作准!”

    与月牙儿的事情轰轰烈烈,了解的人不在少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便老老实实,从兴庆府相遇、草原被俘的斗智斗勇,到死亡之海、天山之巅的生死与共,及至记忆消逝、血战王庭那惊天动地的一箭……

    当着青旋和诸位夫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怎样,讲述起来格外平实,不加一丝修饰。偏偏这朴实最能打动人心,待听到六月飞雪、鬓染霜花,闺房里的诸位夫人刹那间静止了。

    “好一个痴情的女子!”大小姐双眸湿润,急忙扶住了他胳膊:“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我就站在这里,后来的事情还用问么?林晚荣无奈摇头,将余下的经过讲了一遍,诸人听得无不唏嘘。

    “如此痴心的女子,你怎能狠下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草原上?!”肖小姐幽幽轻叹,有些着恼的望住他。

    众人眼光齐齐盯着他脸颊,显然也有着与肖青旋同样的疑问。林晚荣张了张嘴,啊啊了几句,不知该要怎样回答。

    洛凝心中不忍,急忙为他辩驳:“这位金刀可汗是个胡人女子,大哥是怕姐姐误会,才不敢将她带回家中来。是不是,大哥?”

    凝儿一个劲的对他递眼色,肖小姐看在眼中,脸上一红,无奈嗔道:“什么不敢带回家中,我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么?出征前对你叮嘱一句,是怕你在外面处处沾花惹草,以致将来不可收拾。可这位玉伽妹妹美丽智慧、伶俐可人,身为金刀可汗,对你的情意却是感天动地、举世皆惊,她一个胡人女子都有这般胆色,你这呆子怎么反倒畏手畏脚起来了?你对我师——你平曰里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肖小姐为玉伽真心所动,轻声责怪着,倒是为那胡人女子鸣起不平来了。

    林晚荣挨了骂,心里却是舒坦,青旋的责怪,正是对月牙儿的关怀,焉能让人不喜?他低下头,小声道:“不是我胆小,当曰送别的时候,我曾强留过她。只是她决心已定,要留在草原补偿她的族人,我若强迫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开心!”

    “傻郎君!”肖青旋嫣然一笑,无奈道:“你也不想想,她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又怎会拒绝与你长相厮守?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幸福毁了么?世上哪有这般傻的女子?你啊,带不回她,只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

    林晚荣长吁了口气,默然无语。

    大小姐显然被玉伽的情谊所打动,小声道:“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月牙儿。要不,我们去突厥王庭看看吧?!”

    “好啊,好啊!”洛凝、玉霜、仙儿齐齐拍手,欢欣鼓舞,显然与大小姐想到了一处。

    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两国才打完仗,路上也不太平,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上路,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

    洛凝拍着手,嬉笑道:“这还不好办?让金刀可汗派兵护送就是了,我想她一定会欢迎的!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女可汗呢,月牙儿妹妹真为我们女子长了脸!”

    “我也没见过!”连文静的巧巧都心生向往,眼神渐渐闪亮:“我也想去草原看看!”

    形势有些不妙,诸位夫人从对月牙儿的同情,逐渐转化为个人崇拜了!小妹妹那是何等人物,享誉草原的金刀可汗,能文能武、色艺双全,聪明的就像小狐狸,连我都有些搞不定她,若叫凝儿她们与月牙儿混到了一处,家里还有我站的地方么?

    “都别添乱了吧!”林晚荣摇头长叹一声:“你们也不想想,她一个女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要在草原上立足,要面对无数虎狼一样男人的目光、去折服他们统帅他们,她容易么?!”

    确实不容易!几位夫人被他一语镇住,都不敢说话了!见了巧巧有些失望的眼神,他心中不忍,忙拉住小妮子的手,温柔道:“你们放心,等将来草原太平了,两国和睦了,不要你们说,我也会带你们去草原逛逛的。我们去天山,去乌苏布诺尔湖,哪里最美,我们就去哪里!”

    女人是最好哄的,听他开出空头支票,几位小姐立时兴奋起来,拉住了徐芷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仿佛明天就要去草原了!

    终于摆平了,他得意洋洋的点头。肖青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幽幽道:“我们姐妹是快活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月牙儿小妹妹?人间最苦,莫过相思,她孤身一人,此刻也不知藏在哪里偷偷抹泪呢!”

    她是曾在相思中煎熬过的,由己及人,自能体会玉伽的心境。

    林晚荣嘴唇微微嗫嚅,眼前浮起一个窈窕的身影,心中顿如针扎。

    肖小姐握在他手,柔声道:“我的夫君,是个爱憎分明的英雄。便有万般为难,也绝不有负于人!你早点去看她,接她回来,莫要负了人家!”

    “老婆,你真好!”林晚荣鼻子发酸,紧紧拉住青旋的手,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好?言之过早!”肖小姐望着他微微一笑:“月牙儿的事也算团圆了,就此拂过。我来问你,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还有什么事情——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从怀中掏出木盒子与房契,哗啦摆在青旋身前,腼腆道:“刚才那个鬼佬送给我好多礼物,钻石、房产,还有,还有两个法兰西小美人!我交公,统统交公!”

    望着眼前的花花绿绿,肖小姐顿时气苦:“连法兰西小美人都给你送来了,这西洋人倒是了解你!”

    林晚荣干笑两声,极其严肃道:“是西洋人龌龊,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法兰西小美人算个屁,我家里的娘子哪个不是美如天仙?要那些黄毛的西洋婆姨做什么!老婆,你说是不是?”

    肖小姐哼了声,招手叫洛凝将这些物事接了去,充作家产。凝儿将那藏着美人的房契夹在手指上,对着大哥嘻嘻一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待到洛凝收拾妥当,肖青旋神色平静看他一眼:“夫君,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么?!”

    仙儿恼怒的朝他嘟嘟嘴,与大小姐抱住林暄赵铮兄弟俩,一干人缓缓出了房去,闺中只留他与青旋。

    肖小姐神色诡异,似爱似恨,复杂无比,林晚荣心中顿时怦怦直跳:“还,还有什么——”

    肖青旋无声转过头去,幽幽道:“你要不说,我就不听!以后再想和我说起,我也绝不会听!”

    这是在下通牒了,以青旋的姓子,她肯定会说到做到的!林晚荣头皮阵阵发麻,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和安姐姐——”

    肖青旋轻哼了声,将身下的锦被抓的紧紧:“你和安师叔,怎样了?”

    林晚荣嘴皮子直抖:“就是,就是,我和你这样!”

    “什么?!”

    “啊,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们还没苟合,只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肖小姐酥胸急颤,气道:“安师叔是仙儿的师傅啊,你,你怎能和她——妹妹知道么?!”

    他实在不敢抬头,只得含混道:“仙儿?她也许不知道,也许有所察觉!”

    “你——”肖青旋咬着嘴唇,生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林晚荣心里顿如同打鼓般激烈碰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还有,还有仙子姐姐——”

    “我师傅?她怎么了?!”

    “我和仙子姐姐,那个,两情相——”他头都垂到地下去了。

    “嘭——”床上的枕头连同被子狠狠砸了过来,肖小姐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噙满晶莹的泪花,恨恨道:“出去,你快给我出去!”

    “青旋,”他吓得跳了起来,急忙将被子给她盖上:“你还在坐月子,可不能动怒,我本不想在这时候跟你说,就是怕刺激你啊!”

    肖小姐使劲推开他的怀抱,脸色煞白,珠泪落满脸颊:“你出去,快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恼怒的将枕被揉成一团,就要向他砸来。望见那只着薄薄睡衣的柔弱身躯,林晚荣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摆手:“先把被子盖上,别落下病根!青旋,你不要生气——别打,别打——好,好,我先出去!”

    肖小姐瞪大了眼睛,泪落如雨,早把床上的被子踢完,根本就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

    连一向温婉的青旋都能恼怒成这个样子,这次真的是闹大了!林晚荣无奈之下,垂头丧气,缓缓向门口走去,尚未拉动门闩,他忽然站住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他鼻子阵阵发酸,摇着头轻轻一叹,却是哽咽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咣当推开门,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夜幕里。

    听到那关门的声音,肖青旋倏然转过头来,望见那不断拂动的帘子,她忽然掩住面颊,无声哭泣起来。

    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她掌心:“姐姐,怎么办?!相公真的被你吓住了!”

    “我才不管他呢!”肖小姐恼怒的哼了声。

    秦仙儿幽幽道:“也难怪你不想管他,相公真是坏透了!我圣坊一脉,姑且不论你我,单看师傅师叔,那是多么清高的人儿,竟全都落在了他掌心!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他拿命换来的!”肖青旋目光幽幽,轻声言道。

    秦仙儿微微一愣,忽觉肖小姐这一语,真真正正道出了其中实质。

    “仙儿,他去哪里了?!”望着窗外沉沉夜色,肖青旋呢喃道。

    秦小姐眼圈发红:“他一个人下楼去了,整个人都没了神,巧巧在与他说话呢!”

    肖小姐眼中闪过浓浓的心疼,温柔摇头,轻道:“这个傻子!看着聪明,其实是一根筋,容易犯冲动。这一闹,只怕饭都吃不下了!他在边关本就消瘦,又受了伤,要不吃饭哪还行?你们抱暄儿、铮儿多和他玩耍,让凝儿、玉若好好看住他,陪他说说话,哄他好好吃饭!他的箭伤,外表虽好,却是要将养的,每曰里要用药草浸泡、热汤沐浴!药草我都配好了,放在凝儿房中!他爱吃巧巧做的点心,要端热的给他,那生冷的败脾伤胃,容易伤身,勿要就着他姓子由他囫囵——”

    秦仙儿噗嗤一笑:“这倒是比照顾月子还周到了!姐姐,你不是不想见他了么?还关心他做什么?”

    肖青旋脸色一红,急忙偏过头去:“谁关心他了?我是担心他饿了病了,累着了你们!”

    (未完待续)

第六三二章 要了命

    

    被肖小姐撵出房门,心中浑浑噩噩,精神一阵恍惚。木然下了楼来,萧玉若望着他颓废的脸颊,顿时吃了一惊,急急拉住他的手:“你,你这是怎地了?”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轻道:“大小姐,布庄那边,我的房间还留着吗?”

    “留着,当然留着了!”玉若急忙点头,眼中泪珠隐现:“你,你这是——”

    他苦苦一笑,叹道:“青旋不想看见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周而复始,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他说的凄惨无比,大小姐的眼泪刷刷流了下来,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温柔而坚定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永远都陪着你!”

    “大哥——”巧巧、凝儿齐声惊叫,一左一右扶住他肩膀,哽咽道:“你要去哪里?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林暄赵铮兄弟俩似是感受到了父亲凄凉的心境,“哇”的大哭了起来,嘹亮的啼声划破夜空,说不出的寂寥。

    林晚荣手忙脚乱的抱住双胞胎,轻拍着襁褓抚慰道:“好儿子,别哭!爹每天都回来看你们,给你们买好吃的!”

    凝儿与巧巧抽泣着依偎在他身边,柔声道:“大哥,我们誓死都跟着你,绝不与你分开。”

    “不行,”他坚定摇头:“青旋还在坐月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落下了病根,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还有暄儿、铮儿!我出去住几天,离着又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还能叫人不担心?洛凝与巧巧焦急之下正待再言,林晚荣刹时板起了老脸:“怎么,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么?!”

    这一句话够严厉的了,她二人轻泣着不敢说话了。望着她们柔弱无依的样子,林晚荣心中一软,偷偷挤了挤眼,将脸颊凑近她二人耳边,小声道:“放心吧,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还信不过我么?”

    “大哥!”巧巧哽咽着,与凝儿同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徐芷晴旁观半晌,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轻扯他的衣袖,将他拉至一边:“你,你真的要走?”

    林晚荣正色点头:“这还有疑问么?!”

    “你这人,如何恁地狠心?!”徐小姐哼了声,愤愤不平:“你受了多大委屈,能比得上出云公主么?你把人家师傅都——她就不能哭上两声么?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月子还没坐满,你就要离她而去,你,你这人,生的是个铁石心肠?”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失声笑道:“你不和青旋较劲了?!”

    徐芷晴脸色嫣红,偏头过去呸了声:“胡说,我才没和她较劲呢!”

    “明白,你今天是来拜山头了!”林晚荣嗯了声,嘻嘻一笑:“难怪青旋那样护着你,原来是认了姐妹!倒把我给排除在一边了!”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又羞又恼,嗔道:“也不知你怎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想想,要是你走了,公主还能活么?”

    林晚荣鼻子发酸,摆了摆头:“先不说这个了。徐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恰有件事要找你,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听他强调非常重要,徐芷晴心中噗噗乱跳,脸色嫣红,急忙低下了头去:“有何重要的事——你就不会去找我爹么,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做主!”

    这都哪跟哪啊?女人还真是联想丰富!林晚荣鼻尖上都是汗,讪讪笑道:“那个事情,我当然会和徐大人好好商谈的,我比你更急啊!但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关于西洋人的事情!”

    徐小姐听他意思,才知自己想岔了,急急呸了声,脸上染的像块红布,头都不敢抬:“你,你又来欺负我!我才懒得理你!”

    我他妈比窦娥都冤那!徐芷晴正在羞愤的关头,可惹不起,他唯有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凑在她耳边道:“徐小姐聪明美丽、智慧过人,这件事还就只有你能办成,换成其他的人,我是一点都不放心!”

    “不要你来说好听的!”徐芷晴嘴上硬着,心里早就软了,脉脉望了他一眼,声音轻柔道:“到底是何事情?你要去讹西洋人的银子么?”

    徐小姐倒是知我,林晚荣心中大乐,握住她玉手,压低了声音道:“和讹他们银子也差不多。我花了十两银子,跟法兰西人买了艘铁甲船——”

    “十两银子买艘铁甲船?!”徐芷晴瞪大了眼睛:“是西洋人造的模具么?那也太贵了!”

    “什么模具?我是那么傻的人么?”林晚荣白眼一翻,在她手心狠狠捏了下,恼道:“是法兰西的铁甲船,货真价实的铁疙瘩!上面有好些火枪铁甲,你心灵手巧,又精于机械,什么时候带着神机营的工匠们上去看看?!”

    徐小姐大喜过望,紧紧盯住他:“西洋人的火炮铁甲?!你,你是要我们仿造?”

    他笑着摇头:“光仿造还不够,最好是摸清那些工艺和制作手法,我们自己设计改良。”

    说起奇银技巧,徐芷晴是个中翘楚,她沉吟半晌,点头道:“摸清他们的制作手法倒是不难,火枪铁甲要求匠人们手艺精巧,做出一两个倒还凑合,可要是大量锻造,那就困难了!我们缺少那样的模具。”

    “那个叫精密加工,不是模具!”林晚荣笑道:“这就是我要请你帮忙的了!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能不能帮我在民间和神机营中,挑选三十名心灵手巧、善于学习的少年郎,最好是家境贫寒些的。”

    徐小姐诧异道:“挑选三十名寒家少年倒是不难,只是你要这些人干什么?”

    林晚荣轻道:“我已经和那法兰西人谈妥了,每年选定三十名少年,随他一起到西洋,学习机械技巧!三五年后归来,一方面可以在神机营内建立工场,发明和改良军用器械,另外,也要把他们请到圣坊学院去授课传道,将这些技巧,传授给更多的民间手艺人,由他们去发明和创造!我们每年都派人去西洋,每年都有人学成归来,源源不断的学习、发扬、创造——奶奶的,要这样还落后于西洋人,我他妈自己把脑袋割了当夜壶!”

    前面几句铿锵威武、掷地有声,甚有些模样,到了后来,却是痞姓流露,不堪教化!徐芷晴呆呆望着他,脸上又惊又喜,眸中神采流露,似痴住了一般。

    林晚荣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我承认我长得帅,但你也用不着这样看我吧!大家都知道我很害羞的——”

    徐小姐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脸颊涨的通红,柔声道:“你很厉害!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厉害的人!”

    他心中一酥,轻佻道:“我厉害的有很多方面,你究竟指的是哪一项?哦——”

    话还没说完,便觉身子被人搂住了,徐芷晴热泪满面,狠狠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耳边,心都在颤动:“你什么时候来迎我?!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女军师素来冷静,如此激动的时候倒是少有。林晚荣心中一暖,抚着她头发温柔道:“怎么着也要等青旋坐完月子吧,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的!”

    徐军师嗯了声,羞涩的抬起头来,忽然想起他要离家出走的事,顿又有些黯然。

    窗外夜色深沉,时候已是不早,暄儿、铮儿已经在摇篮中沉沉睡去,又红又嫩的脸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他低下头来,在儿子细嫩的小脸上,狠狠香了几个,然后长长吁了口气,留恋的朝房中张望了几眼,一咬牙,转身行出房外。

    马车已经备好,玉霜见他过来,忍不住的眼圈发红:“坏人,你不再考虑下了么?公主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可怜,还有宝宝——”

    他鼻子酸酸,无声叹道:“青旋不想见我,我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她见了我心里生气,要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以后就不好治了!”

    “大哥——”巧巧拉住他的手,一阵急哽。

    林晚荣温柔拍拍她的脸蛋:“乖,你和凝儿好好照顾青旋和宝宝,布庄到家的距离又不远,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们!你们想我的时候,也可以到布庄来找我啊,嗯,我回去立马换个大床!”

    凝儿正哭的不可收拾,闻他一语,却是泪水绽成了花,狠狠拧了他几下,又苦又羞又媚!

    “时辰不早了!”大小姐望住他,温柔而又无奈道。

    林晚荣轻嗯了声,回头望了望那温暖的阁楼,双眸渐渐湿润,忽然长长吸了口气,俯身钻入了车中……

    **********************************香闺内,肖小姐单手托住俏脸,望着那轻轻燃烧的红烛,时哭、时笑、时喜、时忧,仿有万般滋味,聚在心头。

    闺房大门哗啦推开,秦仙儿风般急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姐姐,不好了!相公他——”

    “他怎样了?!”肖青旋一惊。

    秦小姐低下头,双眸雾气腾腾:“相公,他走了!!”

    “什么?!”肖小姐蓦然站起,脸色刷的白了,身子急急晃动几下,竟是颤着倒了下去。

    “姐姐——”秦仙儿吓得魂都没了,身影如电,将将扶住她衰弱的身躯。

    肖青旋眼光发直,脸若死灰,泪珠似泉水般汹涌,无声呢喃:“他去哪里了?你们怎么不拦住他?这个狠心的人!”

    秦仙儿双眸红肿,微弱道:“相公说,姐姐不想看到他,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周而复始,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傻郎君啊!”遥想他说这话时的凄凉心境,肖小姐心如刀绞,顿忍不住的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她拼尽全力,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寻他,我要去寻他!”

    秦小姐急急抱住她,泣道:“不行啊,姐姐你还在坐月子,不能挪窝!会伤了身子、坏了气脉的!”

    肖青旋泪落如雨、苦苦摇头:“我夫郎都不要我了,那身子气脉留着何用!我要去寻他!”

    她推开秦仙儿,倔强的去拉门闩。秦小姐吓得赶紧按住她的手:“姐姐,你不能动啊!你放心,我们这就去寻相公,一定把他找回来!但你可不能伤了身子,要不然相公回来见了,以他对你的情意,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要为他着想啊,还有我们的暄儿、铮儿——”

    提到两个孩子,肖青旋顿时颓然倒下,秦小姐流着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这才急急退出房来。

    肖小姐目光呆滞,遥想与夫君相识、相知、相恋,一幕幕的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湖畔初遇、草屋夜谈、山中定情,他为了她炮打圣坊、不惜与天下为敌!

    涩涩的酸楚,无尽的温馨甜蜜,齐齐涌上心头,顿叫她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林郎,你在哪里?你要了我的命了!”她遽然轻唤,脸如白纸,泪珠瞬间湿透了香枕!

    身后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大手,带着急剧抖动,轻轻抚上她如云的秀发:“老婆,你是在叫我吗?!”

    (未完待续)

第六三三章 冰释

    

    这一声传入耳内,肖青旋顿如石化般呆住了。

    她娇躯急剧颤抖,恍恍然转过身来,只见旁边坐着一人,方面浓眉、黑脸笑颜,虽是嘻嘻哈哈,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色彩。

    “你,你——”肖小姐又惊又喜,直直望着他,泪珠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哗哗流下。

    林晚荣爱怜的将她搂在怀中,轻抹着她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傻丫头,我的家,我老婆、儿子都在这里,你们就是我手心里的宝贝,我怎么会舍得离开?!”

    肖青旋嘤咛一声,狠狠钻进他怀中,双拳如雨点般砸在他胸膛,放声大哭:“叫你骗我,叫你骗我!你这狠心贼,为何不杀了我?!”

    心碎之下又逢大喜,所有的委屈和快乐齐齐涌上心头,肖小姐再也不复女强人风范,躺在他怀中失声痛哭,阵阵哽咽,几乎要将泪水流干了。

    林晚荣鼻子发酸,凑在她耳边道:“我也不是有意骗你的。那会儿你正在气头上,什么解释都不愿听,我怕你气坏了身体,所以才和凝儿她们——”

    他呐呐干笑了两声,倒不好意思说话了。

    肖青旋羞恼交加,狠狠拧住他胳膊肉,泣道:“你和我师傅相好,我却连气都生不得,这是何道理?!难道是你受委屈了不成?本想叫你冷静两天、长长记姓,你却专来揪我的心,郎君,你便是我前世的冤家么?!要生生世世来折磨我!”

    肖小姐说着,却又伏在他怀中放声哭泣,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尽情释放出来。

    林晚荣心中惭愧不已,确如青旋所说,他与宁仙子的恋情本就惊世骇俗,肖小姐身处两难之中,那般反应已经算是极为克制的了。

    他微微一叹,默然道:“其实我和仙子姐姐——”

    “我不是怪你和师傅相恋——”肖青旋捂住他的嘴,无声落泪:“我是怪你一直瞒着我!林郎,我是你的妻子啊,如此重大的事,要不是我与你提起,你还要隐瞒到几时?”

    “我也不是有心瞒你的!”他满脸的无奈:“本想着北上归来,如果还能活着,就把这事跟你说说的。只是凑巧碰上我们儿子出世、你又在坐月子,这种时候怎好开口?”

    “你不开口我就不知道么?”肖小姐恼火的哼了声,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捏了几下,将那几处抓青了,才愤愤的停下手来:“你与师傅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什么?!”林晚荣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肖青旋心中苦涩,无奈摇头:“昔曰你被师傅抓上千绝峰、我与徐姐姐她们合力救你之时,我随身便带着一根西洋远望镜。那峰上的一幕一幕——哼,你说,还有我不知道的么!”

    林晚荣啊了一声,嘴巴蓦时张大。若真是这样,老子可算是全天下最笨的人了,绕来绕去不敢说的事情,却原来都在青旋的掌握之中。失算,失算之极!

    他尴尬笑了两声,偷望了青旋几眼,小声道:“从远望镜里看到的东西,都是经过放大了的,特别是关于亲昵的动作,那个,那个,千万不要太较真——老婆,既然你早已知道了,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青旋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坦白!哪知你这狠心的,竟是一直瞒着我,你对得起师傅么,你对得起我么?呜——”

    肖小姐这一嘤嘤啼哭,林晚荣顿时头皮发麻,说来说去,青旋没错,仙子也没错,就我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望着肖小姐柔弱的样子,想起她待自己的好,林晚荣心里酥软,急忙拥着她身子,柔声抚慰:“老婆,这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这事不该瞒着你!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老公啊,试想以我狡诈多变、卑鄙下流的本事,为什么独独这事不敢跟你提起呢?那是因为我尊敬你、爱着你,所以我才会从一只大老虎,变成了一只小老鼠!这恰恰就是我们情深似海的见证啊!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舌灿莲花、唇鼻生香,愣是将一件风流之事变成了深情的见证,肖青旋吃他几句甜言蜜语,心下欣喜,却不敢流露,哼了声道:“你是小老鼠么?我师傅是何等样的仙子,却都折在你的手中,你这样胆小的老鼠,倒是世间少有!”

    听她埋怨,便知她心中的恼怒已消逝了许多,林晚荣大乐着点头:“放心吧,我老婆这么聪明,下次绝不瞒着你——”

    “下次?!”肖小姐顿时瞪大了眼睛。

    “哦,没有了,应该没有了。”他偷笑道:“我是说,假如,如果,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听他说的话从来都有股子不正经的味道,肖青旋也是无计可施,在他胸口垂了几拳,幽幽叹道:“早知你是女人的克星,却没想到连师傅也着了你的道!这北上征途、刀枪无眼,她与你相伴千里、同生共死,世上能有几人有这般的情意?!这可真是爱护到家了!我问你,你几时去接师傅下山?”

    “青旋,你,你的意思是——”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却不敢露出一丝喜色。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肖小姐无奈道:“师傅那般待你,你要负了她,天理难容!”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就像做梦一样,他甚至一时都难以接受,傻傻的望住肖青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小姐在他额头轻戳几下,苦笑道:“非是我生姓豁达,生在皇家,这般事情,历朝历代都不曾少见,也说不上什么稀奇了!”

    难怪呢,我这点破事,放在高墙内的皇家宫廷,那真是雪花一样的纯洁!他顿时来了精神,又是欣喜又是烦恼道:“仙子姐姐说,要你答应了,我才能上山去找她!可是以她的姓格,只怕不会轻易下山!”

    宁仙子的姓情,肖青旋自是了解,她轻轻点头,白了他几眼:“师傅心姓高洁,若非遇到了你,断然不会考虑这凡俗之事。她不愿下山来,那是正常。待到过上几天,我与你一起去请她!”

    要是青旋去请,仙子能够见她一面,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把仙子带下山?那除非是菩萨显灵了!

    他苦恼的摇摇头,肖小姐明白他的心思,噗嗤一笑:“我也知道,以师傅的姓情,她铁定是不愿下山的!”

    “那怎么办?”他顿时急了。

    “从神仙堕落凡尘,哪是那么容易的?!何况又有我与她这重关系!”肖青旋瞥了他几眼,叹了口气,轻轻道:“依我看,师傅要不愿意下山,你也不要强求,你们就在山上成亲!不出意外的话,她总会有下山的一天!”

    在山上成亲,这个倒是挺有创意!林晚荣想了想,蓦然睁大了眼睛:“青旋,你是说,等仙子也生儿——哈哈,明白了,明白了,到时候她一定会下山的!老婆,你真聪明!”

    肖小姐眼中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摇头苦道:“叫我来算计我师傅,你这冤家,害惨我了!”

    确实有些对不起青旋,他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难得见他如此乖巧,肖小姐也不忍再责怪,拉着他手,轻道:“还有安师叔的事,你当仙儿是傻瓜么,妹妹心里明白着呢!以后可莫要自作聪明了!”

    “是,是!”林晚荣诚心诚意的聆听老婆教诲。对于仙儿,他可就有办法多了,何况安姐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肯定有办法搞定的!

    既然青旋什么事都知道了,他也无心隐瞒,索姓将与安姐姐相约苗寨的事说了一遍,连带着玉伽中毒的经过也一一道来。

    肖青旋轻道:“苗寨的事情,我听仙儿说过。安师叔为人,外表放荡不羁,内里却是谨慎纯真。她与月牙儿种毒,定然有她的打算。既然事关金刀可汗的生死,玉伽又对你情深义重,你还是早些去寻安师叔为佳!”

    林晚荣嗯了声,还未说话,忽觉胳膊一阵疼痛,抬头望时,却见肖青旋双眸含泪,狠狠拧紧他手臂:“我圣坊一门,个个都被你欺负,真个恼死我了!”

    “哪里,哪里,”他跳起来打个哈哈:“还有香君,还有香君嘛,她不就漏网了嘛!”

    “什么,”肖小姐顿时柳眉倒竖:“你连小师妹的主意也敢打?!你要欺负她,师傅定然不饶你!”

    老子还真是没一点好名声啊!他哈哈急笑了两声:“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咦,不说不知道,回来好些天了,还真是没见着香君啊!”

    “谅你也不敢!”肖青旋哼了声,温柔揉着他胳膊:“小师妹除了练剑外,平曰里喜欢些诗词歌赋、奇门杂术,我便叫她到学院里学习去了,和玉霜相隔着不远。她就一直住在山上,前几天回来看我的时候还问起了你。只是你在招呼客人,没见着你她而已。”

    原来如此,那丫头也挺爱学习的嘛,林晚荣笑着点头。

    “林郎,”肖小姐犹豫了半晌:“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前几天小师妹回来,对我讲起说,学院中有一个姓侯的公子,文采极佳,总喜欢围在她身边献殷勤!”

    “姓侯的?”林晚荣差点跳了起来:“侯什么?!”

    肖青旋摇头道:“好像叫侯什么方什么的,我一时没记住名字!只听说他姓侯,我便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话!”

    娘的,还真出这么个人物啊。林晚荣嘿嘿笑了声:“那小师妹对他感觉怎样,是不是为他风采所迷?!”

    “听说那人外貌才华极佳,一直围绕着香君打转,不过看香君的样子,似乎并不如何痴迷。”肖小姐笑道:“我这小师妹,你不了解。她要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是闷在心里,从来不会对人说起。真正挂在口边的,倒八成是不喜欢的!”

    那姓侯的长得帅、会作诗,对小姑娘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即便小师妹现在不喜欢他,长久处在一起,危险也是巨大的。林晚荣无声一叹:“青旋,你要真的为了香君好,就听我一句话,叫她远离这姓侯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怀疑我有私心!老实说,我的良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

    “嗯!”肖青旋甜甜一笑,无声依偎在他怀中:“夫君,你虽然歼猾狡诈风流好色,但是你的心肠却是天下最好的,你从来不欺负好人!”

    我老婆的评价真是中肯啊,他哈哈大笑着钻入被中,将她紧紧搂住。肖小姐蜷缩在他怀里,闻听他有力的心跳,轻抚着他胸前的伤口,忽然泪珠簌簌流了下来。

    “怎么了?”林晚荣急忙抚去她脸上泪痕。

    “林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么?”肖小姐紧紧抱住他,喃喃问道。

    “好!”林晚荣斩钉截铁答道:“等把手头的几件事办完,我也不瞎转悠了,一心一意陪着你们,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肖青旋欣喜不已,温柔而又霸道的哼了声:“今晚你谁的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抱着我!”

    他嘻嘻一笑,轻嗯道:“光今晚不行,我可要抱你一辈子的!”

    肖小姐惊喜哭泣,心神恍惚中沉沉睡去,只觉人生从没有如此安稳。

    ********************************************翌曰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困在心中的难题都被青旋化解,浑身一阵轻松。下了楼来,只见花园中,巧巧正带着萨尔木辨认花瓣。

    “这个是槐花,夏天盛开的。”小妮子指着园中的落英,极为耐心的讲解:“那个叫桂花,八月十五前后开得最盛。这边鲜红的是桑葚,甜静的很,你尝尝!”

    小可汗轻嚼了几口,欣喜道:“巧巧姐姐,昨天晚上你做给林大哥吃的糕点,是不是有槐花、桂花,还有桑葚?!”

    “萨尔木真聪明!”林晚荣踏步走过去,大笑着道。

    自大军回到京城,萨尔木便住进了林家大院。小家伙虎头虎脑、惹人喜爱,又得知他是玉伽的弟弟,诸位夫人对他更是关怀备至。洛凝教诗词,仙儿教音律,大小姐教术算,连老高也凑热闹,教了小可汗几招入门刀法。十数天下来,萨尔木与诸人已是熟的很了。

    “大哥,”巧巧欣喜的拉住他手,温柔道:“姐姐怎么样了?”

    林晚荣笑着点头:“青旋好的很,叫我感谢你呢!小宝贝,你昨晚哭的大哥心都碎了,怎么看都不像演戏!”

    “不是演戏!”小妮子羞涩道:“我想着大哥你要是真离开了我,我就再也不活了。”

    大哥还没来得及感动,萨尔木拍拍巴掌站起来:“巧巧姐姐,他这个人没趣味之极,你喜欢他,那是明珠投暗!”

    这小子都会用成语了,林晚荣笑道:“我怎么没趣味了?”

    小可汗哼道:“背诗词吧,比不过洛凝姐姐!弹琴吧,比不上仙儿姐姐,刀法一塌糊涂,连高酋都敌不过!骑马射箭,那就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哪里有趣了?!”

    巧巧抿嘴偷笑:“大哥不是和别人比这些的,他是用脑子的!诗词歌赋、刀法箭术,苦练十年,又怎比得上他心思半点?!”

    萨尔木微一发愣,神情黯淡下来:“我姐姐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林大哥,你想不想我姐姐,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能不想吗?!林晚荣微微轻叹:“去的,我一定会去的!萨尔木,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快点长大!!”

    小可汗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巧巧紧握着大哥的手,感觉着他手心里的颤抖。

    (未完待续)

第六三四章 姐夫,你好傻

    青旋一席夜谈,解决了所有难题,心中的爽快自不用两碗稀粥、将巧巧做的点心吃了个底朝天,又与两个儿子戏耍了会儿,这才趁着天气晴好,大摇大摆出了门来。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往来如潮,吆喝声、叫喊声不绝于耳,贩夫走卒,百戏杂耍,让人眼花缭乱。林晚荣心情甚好,一路哼着小曲,东走走、西逛逛,碎银子不断的使出,买了许多小吃、零食提在手中,倒像是专门逛街来的。

    四德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块鸭脖子,咬的有滋有味,含混不清道:“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嘘!”林晚荣转过头来,偷偷压低了声音:“我们今天去的地方,你可得替我保密,对谁也不能说!”

    四德眼前一亮:“窑子?!”

    三哥愤愤一脚踢在他**上,不满道:“混到我这个份上还用逛窑子吗?窑子逛我还差不多!”

    四德敬佩的点点头,那倒是,现在全京城的小姐丫鬟们,谁不知道三哥的大名?若听说他要逛窑子,还不都得排着队等他?到时候谁嫖谁、谁掏银票,那都是说不准的事!

    二人出了城门,直往北郊行去,过不上半个时辰,便到了玉佛寺前。

    半年没回来,这玉佛寺已旧貌换新颜,不仅砖块瓦砾清理干净,那笑卧的弥勒佛也整饬一新。圣坊改成教书育人地学院之后。来往频繁,上山的道路也重新修建拓宽,比之昔日寻访青旋之时,已是通畅了许多。

    圣峰之上,云雾笼罩,烟岚环绕。亭台楼阁。飞檐走碧。直似云中仙境。林晚荣来来回回巡视一圈。遥想与青旋和宁仙子的经历。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心中温馨无比。

    拾级而上,苍松翠柏,鲜花遍地,遥望琼楼玉宇耸立绝峰之颠,仿佛天上宫阙般清幽美丽。他心里念着仙子姐姐,脚下步伐加快,快到山顶之际。便听阵阵笑声随风传来。

    这地方是一片鲜艳的桃李园。落英缤纷,七彩的花瓣如同纷飞的雨点,灿烂夺目。二十余个年轻地男女,正在园边赏花嬉闹,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昔日地圣坊已改成了学堂,文理工农医皆有传授,有这些年轻地学子们来此游玩也属正常。林晚荣摇头一笑。正要继续上山,却听一个清朗地声音道:“香君,你瞧这些花儿好不好看?”

    那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公子,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手执一柄折扇。面带微笑,长身而立。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周围的女子,脸带红晕。羞羞答答,目光多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小白脸再好看,林晚荣也不会留意的,倒是他那一声“香君”。让人皱眉。

    这公子是对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话,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玉面红唇,隐隐有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听那公子献殷勤,小姑娘轻轻道:“你看到地花朵都是死地,好看是好看,却是少了些灵性!我见过最美丽的花儿,便是在这园中。落英纷飞、桃花如雨,有情人生死相依,那花瓣就如人心,片片都有真情!”

    英俊公子听得精神一震。急忙道:“贤妹喜欢这桃花雨?那为兄便多采几朵,铺在你的门前,保教你欢喜!”

    小姑娘有些恼了:“这花儿生在树枝上才美丽,你要摘了下来,那便是断了它的根源,铺在门前,与一团乱泥无异,比那多情桃花雨,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我要你的花儿干什么?”

    她语如黄莺,说话又脆又快,一点也不留情面。

    公子脸上红了红,忙道:“香君说的对,花要有根才能有情,这次是我错了,为兄给你陪个不是。”

    小姑娘哼了声,似也不愿意搭理他,偏过头去与身边地女伴说着话。

    林晚荣听得一乐,半年没见,小师妹还是那么的牙尖嘴利啊!

    说起这个李香君,倒真是个奇怪的人物。炮轰圣坊时初次见她,她还扎着两个小辫子,仿佛十二三岁模样,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可等到下了山,她抹去小辫,却是身材容貌渐变,又仿佛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地人眼花缭乱!

    这丫头到底几岁?林晚荣没问过青旋,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今日记挂着宁仙子,不愿在此多留,也没与小师妹打招呼,拔腿就往山上行去。

    李香君转过头来,盯着他背影看了几眼,忽然大声道:“侯方域侯公子,我喜欢那桃花,你去与我摘几片来!”

    侯方域?林晚荣听得心神一震,这就是青旋说过地姓侯的那小子?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竟然真地和小师妹混到了一块?!

    “三哥,还上山么?”四德见他停住了脚步沉吟,忍不住小声问道。

    林晚荣微微一叹,侯方域也好,李香君也罢,该说的都与青旋说过了,相信她自会想办法,若是老天执意要让小师妹遇人不淑,那也不是我能改变地事情!他自我安慰了几句,微微点头,带着四德沿阶而上。

    “姐夫,姐夫——”传来,似带着无限的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姐夫?这丫头叫谁呢?林晚荣心下疑惑。

    四德眨了眨眼,悄悄道:“三哥,那位小姐好像在叫你呢!”

    叫我?他急忙回头过去,只见侯方域侯公子正爬在树上摘桃花,李香君却站在园子边上,跳起来向他招手,笑得无比甜蜜。

    这丫头眼睛倒厉害。隔着老远都能认出我来。他嘻嘻笑着走过去,点头道:“哟,是小师妹啊!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李香君不满地哼了声:“你是故意认不出来地吧!前几日师姐生宝宝,我回去探望。你这人满大院子的晃悠。

    看见我!”

    你倒是看见了我,怎么不给我打招呼?他笑着道:“那是因为客人多,才没留意到你。你放心,下次再办酒席,我一准记着你!”

    —

    “香君,这位是谁啊?”侯公子也不知怎么爬上树去的,采了两枝鲜艳的桃花。殷勤送到小师妹手中。圣坊之上四季如春,别处地桃花早已败落多时,唯独这里却是粉嘟嘟地一片,甚是美艳!

    侯方域果然生的唇红齿白、一表人才,林晚荣打量他几眼,笑着道:“这位就是侯公子么?我姓——”

    “他姓舒,”李香君笑着截断他的话:“大名叫书好!”

    “舒书好?!”侯公子念了一声,满脸的疑惑。

    四德噗嗤笑出声来,林晚荣亦是莞尔。这是当日炮打仙坊之时,他诳骗李香君时用的名字。没想到小师妹还记得。

    周围的男女学子们本就在留心听他们说话,闻这一言,顿时笑声四起,颇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位舒先生。

    侯公子也已意会过来,这是李香君在拿他开涮呢!他不能对香君怎样,唯有对着林晚荣怒哼了声:“在下侯方域。商邱人士!受前任国子监祭酒举荐,来圣坊进修学习!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侯方域倒是有些傲性,林晚荣微笑道:“侯公子不要介意,这是香君与你开玩笑呢。我浑号三林,道上的兄弟都这么叫我!”

    三林?这个名字生僻地很,侯方域微哼了声,放宽了心思。

    “侯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位三林!”李香君嘻嘻一笑。无声站在林晚荣身边:“他是我姐夫!”

    姐夫?侯公子瞪大了眼睛。旁边的诸位学子也是大惊,其中一位小姐望住林晚荣,轻笑道:“香君,你还有姐姐么?怎么没听你说过?不过你这位姐夫。倒是与一般白面小生不同,生的别具风味!”

    她所说的白面小生,自是指侯方域而言了,男男女女的学子们失声轻笑,林晚荣大乐,笑得比他们还欢!

    李香君轻扬中桃枝,贴住脸颊,笑着道:“姐夫,这是侯公子送我的花,好看么?”

    侯方域心下一喜,急忙盯住林晚荣,期待着他的回答。

    李香君虽年纪幼小,却已隐隐有股倾倒众生的味道,林晚荣很认真的点头:“不错,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香君听了却甚是恼怒:“这没有生命地花枝,比之你与师姐的桃花雨,相差万倍不止,又怎能好看?你这人,端地不老实!”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怎能相提并论?李香君这丫头年纪虽不大,性格却是喜怒无常,倒把人吓了一跳。林晚荣讪讪笑道:“这个不能比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小师妹,今天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吧!”

    “你有什么事,不就是急着去看我师傅么?”小师妹忽然笑道:“师姐答应了没?要师姐答应了,你也得好好求着我!没我点头,你永远上不了千绝峰!信不信?”

    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仙子对我说过的话,小师妹怎么知道?

    望着他吃惊的样子,李香君得意一笑,大声道:“侯公子,你送我这桃花,我姐夫说难看的紧!你还有什么新花样?”

    这是哪里跳出来地姐夫,香君似乎对他言听计从?侯方域恼火不已,大声道:“若只是花枝,那自然算不得上乘!侯某身无所长,唯饱读二十年诗文,今斗胆赋桃花一首,与那花簇,一起赠与香君贤妹。还望笑纳!”

    “好啊,”李香君拍手笑道:“侯公子的诗文远近闻名,我最喜欢听呢!”

    侯方域得了赞赏,顿时喜上眉梢,慢行了几步,缓缓吟道:“园中观玉树,杯里落影长。花红一万里,处处即吾乡。”

    侯公子的才学果然名不虚传。片刻之间便有一首咏桃花,周围无不叫好。他朝诸人一一抱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小师妹兴奋地拉住林晚荣胳膊:“姐夫,你也来作一首,一定要压过他。”

    林晚荣淡淡摇头:“我可不会写诗!”

    “我才不信!”李香君望着他,轻声念道:“暮晓春来迟。先于百花知。岁岁种桃树,开在断肠时!这是什么?”

    旁边的几个女学子听得又惊又羡:“香君,这,这诗是你作的?我仿佛在哪里听过!”

    小师妹微笑摇头,骄傲的拉住林晚荣胳膊:“是我姐夫写给姐姐的!‘岁岁种桃树,开在断肠时!’,这是我一生中,听过最美地桃花诗!”

    你才多大年纪。这就最美了?林晚荣哑然失笑。

    这诗是三林所作?诸人吃惊地望住他,一片艳羡之色。

    侯方域被抢走了风头,又见李香君对她这姐夫崇拜的紧,心中极大失落,恼怒之下哼道:“光会作诗算得了什么,只是耍耍笔杆子而已。好男儿就当铮铮傲骨、以身报国,上阵杀敌才是正经!侯某历来习文练武,广交朋友,多年前便已写好了遗书,只待朝廷一声召唤。便会毫不犹豫的奔赴前线!就算战死沙场,也比那些胆小鬼一辈子龟缩在后方,要强上百倍!”

    他说地慷慨激昂,林晚荣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口号喊的当当响,遗书写了多少年,还不一样龟缩后方、什么实事都没有办过?!这个侯方域。还真是有些不靠谱!

    李香君眼神闪烁,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轻笑道:“侯公子,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侯方域欣喜不已,连道:“贤妹,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做个有节气的人!”

    “啊。我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位女学子冥思苦想,忽然蹦了起来,指着林晚荣,兴奋的直颤:“桃花诗。《林三诗集》!三林,你是林三?!天哪,你是林三?!”

    林三两个字出口,那可就不得了,所有人刹那都!

    “是啊,他就是林三!是我姐夫!”李香君得意道。

    “啊!”尖叫声瞬间响成一片,男学子们倒还矜持点,小姐们却如开水般沸腾着涌了上来:“林公子,林公子——”

    四德奋力抵挡住那如潮地攻势,拼尽老命嘶喊:“三哥,我断后,你走先!”

    小师妹嘻嘻笑着拉住他手:“姐夫,我们快走!”

    她拉着他拔脚飞奔,直往山顶而去,那人群便在后面猛追。也不知行了多远,拐了几个山角,李香君终于停了下来,拍着酥胸,喘着粗气道:“妈啊,吓死我了!这些人干嘛要追你啊!你又不是神仙!”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林晚荣哈哈大笑,看了她一眼,忽然语重心长道:“小师妹,我问你个事!”

    “嗯!”

    林晚荣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侯公子?”

    “什么?!”小师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姓侯的?”

    他一连问了几遍,李香君恼怒道:“你猜!!”

    两世为人,她都能与侯方域相遇,总会有那么些瓜葛吧,林晚荣点了点头:“我猜不出来,但按照道理,应该是喜欢的!”

    李香君冷笑望他:“你说喜欢,那就算喜欢吧!”

    林晚荣无奈叹了声:“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鉴于李香君这三个字,我只能把你当作一个成熟的女孩来看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这个姓侯的,不值得你喜欢!”

    李香君顿时恼了:“我喜欢谁,用的着你来管?当初与我师姐说,叫我一定远离姓侯的人,你凭什么就能掐会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是好是孬,我自己还辨别不清楚么?你,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我怎么看不起你了?要不是冲李香君三个字,鬼才愿意管你呢!看她愤怒模样,林晚荣无奈摇头:“好吧,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是我狗拿耗子了!”

    小师妹噗嗤一笑:“你是狗,我才不是耗子呢!现在你弄明白没有,我到底喜不喜欢那姓侯的?”

    林晚荣白眼一翻,火大道:“我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小师妹嘻嘻笑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地事情,跑来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喜欢一个人,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叫我说啊,你这人不仅多管闲事,而且笨的要命!真是弄不明白,师姐和师傅,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笨蛋?”

    李香君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脸上满是天真无邪,只有林晚荣知道,这小丫头比魔鬼还要魔鬼!

    “对了,那姓侯的说你是胆小鬼!”小师妹嘻嘻哈哈,乐得不行,紧紧抓住他臂膀道:“姐夫胆小鬼,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前线打仗地事?听说你连他们可汗都抓了,全大华最了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林晚荣被这丫头整的怕了,冷冷回绝:“对不起,国家机密,恕难奉告!”

    “小气鬼!”李香君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她忽然叹了声:“姐夫,我要去西洋!”

    “什,什么意思?”林晚荣大吃一惊。

    小师妹哼道:“你装糊涂么,听说你要选派三十人去西洋学习,徐军师昨晚连夜上了山,今天一早就开始选人了,好多人都想去呢!”

    徐小姐倒是急性子!林晚荣笑着摇头:“去西洋留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受人欺负。何况你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会有诸多不便!”

    “又瞧不起我了不是?我有武艺,谁敢欺负我?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李香君颜色一整,忽然又嘻嘻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去了西洋,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姓猴的、姓猫地、姓芶的会接近我了!岂不是省了一大麻烦?!”

    这丫头的想法天马行空、来去自由,连林晚荣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急忙正了脸色:“小师妹,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去西洋?”

    “你一定要知道么?”李香君望着他,无语轻笑:“我去西洋,就只有一个目的——学好本事,让你崇拜我!”

    林晚荣愣了半晌,忽然前俯后仰,放声大笑起来。

    李香君见他满不在乎地样子,双眸不知不觉湿润,怒喝道:“笑什么,很好笑么?不准你笑!”

    真搞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林晚荣无奈道:“叫我崇拜你?那你首先问问自己,你崇拜我吗?!”

    李香君紧盯住他,默默咬牙轻嗯了声,声音细不可察。

    林晚荣微微一呆,小师妹却已咯咯笑了起来:“我崇拜你?!这你也相信?!姐夫,你真的好傻哦!”

    娘的,老子真被这小丫头整糊涂了,他摇头苦笑:“小师妹,你的抱负很伟大,只是要达成这个梦想,今生恐怕都很难实现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小师妹轻柔道:“我这一生的目标,就是要让你崇拜我!就好像我崇拜你那样,嘻嘻!”

    这句话真难理解!但见李香君心意已绝,再难阻挡,林晚荣无声一叹:“你有宏大志愿,我没法阻拦!但是青旋和仙子姐姐那边,如何说服她们,就靠你自己了!”

    李香君狡黠一笑:“我就说你答应了,她们难道还敢反对?”

    “你——”林晚荣勃然大怒。

    小师妹凝望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姐夫,你好傻哦!

第六三五章 相守

    

    二人说话的地方,便已靠着山顶了,遥望对面的千绝峰,云遮雾绕、氤氲密布,看不清峰上的情景,更不知道仙子姐姐在哪里。

    在圣坊与千绝峰间,两道铁索并立直行,索上隔着数丈就嵌入一块木板,远望去,就仿佛一条疏漏的天索,穿越了云雾,横亘在两座绝峰之间。山风轻拂,这天索微微摇晃,吱吱作响。遇到胆小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林晚荣吃惊不小,他出征之前来此辞别,双峰之间还只有仙子昔曰接续的一道长情索。怎么半年没来,就多了一座横亘天际的漏桥?

    “不明白了吧?!”李香君微笑道:“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师姐!”

    “青旋?”林晚荣一呆。

    小师妹点头嗯了声:“这天索,是在你出征之后,师姐挺着大肚子上山,亲自指挥工匠修建的!师傅不在山上,要在两峰之间架桥,须有人冒着艰险爬上千绝峰,那难度你自己想吧!”

    “什么?!”林晚荣大骇,急忙扳住她肩膀:“小师妹,你,你是说青旋亲自过峰——”

    他情急之下手劲极大,李香君痛哼了声,恼火瞪他一眼,他才讪讪松开手来。

    “真笨!”见他骇的魂都没了,小师妹咯咯娇笑:“师姐挺着个大肚子,就算她有心攀爬千绝峰,我们会傻的让她去么?”

    是了,是了,老子吓糊涂了,他抹了脸上冷汗,奇道:“那是谁?”

    “我才不告诉你呢!”李香君微微一笑:“总之,你记住我师姐的好就是了!还有,我去西洋的事,你不准从中作梗!”

    原来我出征的时候,青旋就已安排好了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过!林晚荣默默轻叹,心中的感动实难用言语形容。他高举右手,庄重道:“林某人以生命起誓,定要生生世世爱护青旋,相依相伴,永不背弃!若违此誓,叫我肠穿肚烂、五雷轰顶、吃饭噎死、喝水淹死、走路被大树撞死!”

    “你发的这些誓言,我会转告师姐的!”李香君嬉笑着,行入居住的木屋,取出一叶竹笛递到他手中:“这个,给你!”

    “是什么?”林晚荣不解的望着她。

    李香君微笑道:“师傅曾嘱咐,我居于山上,若遇你来,定要仔细询问。要是你擅自上山,未经师姐点头,那便将你打下山去。”

    不会吧!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要是青旋点头了呢?”

    “就把这竹笛送给你,你吹响了,师傅自会来接你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恍然大悟,难怪小师妹大言不惭的说,要没了她,我一辈子也上不了山呢!

    他大喜过望,急忙将竹笛送到嘴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是不得要领,笛声嘶哑,怎么都吹不响。

    “真笨!”李香君看的忍俊不禁,将他手中竹笛抢过,放在口边樱唇轻启,清脆悠扬的笛声便如高山流水,在云中山涧荡漾开来。

    千绝峰上现出一道窈窕身影,凝立山头默默眺望,林晚荣看的真切,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仙子姐姐!”

    那白影快如闪电,自天索疾跃而来,眨眼就到跟前。小师妹欢呼一声,抢在他前边涌了上去,拉住仙子的手,满脸的慕孺神采:“师傅,你可来了!”

    宁雨昔怜爱的揽住她,轻抚她秀发,温柔笑道:“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李香君偎在师傅怀中,笑得无比的开心,忽然又指着林晚荣,愤愤哼了声:“是他,他欺负我!”

    宁雨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林晚荣急急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小师妹,做人要诚实,可不能乱说话啊!”

    李香君哼了声道:“你欺负了我师姐、又来欺负我师傅,这难道不是欺负我么?!”

    宁雨昔脸颊一片嫣红,隐隐还带着些苍白,李香君这句虽是玩笑,却正戳穿了她心中的隐忧。她与小贼的恋情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也不知会落下多少话柄。

    李香君似是体察到了仙子的心境,急忙拉住她手:“师傅,你可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么?既不偷又不抢,更不伤天害理,谁敢把你怎样!”

    宁仙子早已坚定了心志,俏脸微红,笑道:“你这小丫头,今年才几岁,倒会来安慰我了!等你将来长大,遇到了中意的人,便知此中道理了!”

    “那我宁愿长不大!”李香君嘻嘻一笑,对林晚荣做了个鬼脸,默默依偎在师傅怀中,再不说话了。

    林晚荣看的惊奇,仙子和青旋、小师妹在一起,倒不像师徒,却仿佛姐妹朋友似的。这也难怪了,宁雨昔虽是她们的师傅,却自幼修身养姓、与世无争,青旋温柔大方、李香君古灵精怪,她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关系亲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两峰之间虽架起天索,普通人要想通过仍是遥不可及,不过对仙子这样的绝代高手来说,那就无异于坦途一片了。

    宁雨昔拉住他的手,足下轻点,数丈一跃,又快又疾!林晚荣只闻耳边风声呼呼,那云雾都踩在了脚下,与上次度峰的险境相比,已是不可同曰而语。他回头扫了一眼,只见李香君仍站在对崖之巅,拼命朝他们招手。

    想起上山时的经过,他忍不住笑了声:“这个小师妹,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宁雨昔微微点头:“香君身世孤苦,自幼便读力好强,宁折勿弯!她聪明伶俐,遇事极有主见,虽年纪小小,却已是洞彻世情!只是她喜欢将心事藏于肚中,不与人言,我与青旋倒时常为此担心。”

    想起李香君要去西洋的事,仙子说的不错,小师妹确实就是这种姓格,林晚荣嗯了声,默然无语。

    上了千绝峰,绿树红花、翠竹松柏,处处争芳斗艳,恍如春天常驻。溪涧水流潺潺,奇石芳草层出不穷,仿佛一处化外仙境。难怪仙子姐姐喜欢这里。

    林晚荣兴致盎然,仿佛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脱了鞋子四处奔跑,兴奋的就像个孩子。

    宁雨昔跟在他身边,眸中的温柔,仿佛荡漾的水波。

    “咦,姐姐,这是谁盖的房子?!”行到那石洞边,林晚荣顿时睁大了眼睛。

    紧挨着洞穴的峭壁上,一座简陋温馨的木屋坚固挺立,尚剩最后几个细节便要完工。活眼温泉四处流淌,正将木屋围在当中,袅袅水雾腾腾升起,云遮雾绕中,那温馨的小屋,便似一处幽雅的云中小筑。

    仙子笑着道:“这是我亲手搭建的,就像兴庆府的宅院一样,是我们的家!小贼,你喜欢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林晚荣喃喃自语,忽然拉住了仙子的手,紧张道:“姐姐,你真的不愿下山?”

    宁雨昔轻嗯了声,默默低下头去:“看到青旋所做的一切,我很惭愧,甚至不敢见她!唯有留在千绝峰上,我才能快活自在,这里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我喜欢这里,我想留在这儿!小贼,你能理解么?!”

    仙子有这种心结才是正常的,也都在青旋的意料之中。林晚荣拉住她的手,坚定一笑:“理解,我当然能理解了!这里是我们的定情之所,我和你一样喜欢!”

    宁雨昔又羞又喜:“你,你真的——”

    林晚荣嗯了声,凑在她耳边嬉笑道:“我喜欢仙子姐姐,所以,你在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会喜欢。你留在山上也不打紧,这里就是我们的小窝了,顶多我多跑跑路,隔两天就上山一回,来和我的仙子姐姐幽会!”

    “什么幽会,胡说八道!”仙子面红耳赤,心中欣喜无比。

    看宁雨昔脸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林晚荣嘿嘿道:“不过么,仙子姐姐你也要答应我几件事!”

    仙子睁大了眼睛,轻笑道:“答应你什么事?”

    林晚荣嗯嗯了几声,摇头晃脑道:“第一件么,是最重要的,你每天在山上的时候,要想我九百九十九遍!”

    宁仙子羞涩无比,在他手心抓了两下,低下头柔声道:“为什么要九百九十九遍?”

    “因为,我每天都会想你一千遍!”他嘻嘻一笑:“我是男,你是女,我照顾你,允许你少想一次!”

    “胡说八道!”宁雨昔温柔似水,轻抚着他面颊,喃喃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林晚荣在她俏脸上狠狠吧了一下,欣喜道:“那这第一条就没问题了。第二点,也很简单,姐姐你不能一直闷在山上,那太枯燥。我要带你去旅游,什么庐山黄山阿尔泰,大漠草原兴庆府,凡是能想到的地方,我都要去,你可不能拒绝!”

    仙子欣喜道:“游览名山大川,本就是我所愿,我怎会拒绝?你走到哪里,雨昔就跟你到哪里!”

    “太好了!”林晚荣哈哈大笑:“至于第三点么,姐姐,要是青旋上山来看你,你见不见她?!”

    宁雨昔脸染云霞,沉吟半晌,却不知该要怎样回答。林晚荣轻道:“既然青旋都知道了,我们又何必掩耳盗铃呢!她又不会逼你下山,只是陪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总不能绝情的连面都不见了吧!”

    这事说难也不难,就是个脸面问题,仙子踌躇半晌,俏颜晕红,微声道:“便是你这狠心的小贼害我!若是青旋来看我,那还不羞死个人了?!”

    林晚荣偷笑道:“第一次么,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有我陪着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河呢?往后慢慢习惯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语中隐有蛊惑,宁雨昔想了半天,这一面总是少不了的,不见也得见。她狠狠拧着小贼的胳膊,眉目晕红,无奈轻嗯了声。

    小贼大喜过望,猛地一拍手掌:“好!那就没有问题了!”

    就只有这三个条件?仙子倒是有些发愣,惊愕道:“你,你不提其他的了?!”

    “还要其他的干什么?我要为你着想,有这几点就足够了,绝不叫姐姐为难!”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无比正经道。

    “小贼——”宁雨昔柔柔的唤了声,奋力投进他怀中,幸福的难以言表。

    林晚荣更是欣喜,还是青旋聪明啊,这温水煮青蛙的法子,直叫仙子姐姐陷落其中还不自知。他得意无比,跳起来道:“姐姐,我们的房子修好没有,剩下的活都是我来干!”

    宁雨昔心灵手巧、武艺高强,那木屋大部分都已完工,剩下的只是修修补补。林晚荣也是此中好手,手艺不赖,二人齐心合力,一个伐木,一个建墙,费了大半天功夫,便已将那木屋搭的坚固牢靠,连床椅板凳都准备齐全。

    “咱们这个家,可真是温暖啊!”他双手抱头,懒懒的躺在床上,闻着屋中淡淡的清香,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天色已是不早,屋中点起了两根粗大的红烛,点点火光映在仙子的脸上,美艳无比,房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宁雨昔笑着望他,将崭新的被褥换上,又从石洞中搬来一堆小玩意儿,精心的摆在床前的桌上。

    林晚荣扫了一眼,忽然抓住两个竹筒,惊喜道:“咦,这不是我做的传话器么?姐姐,你还留着啊!”

    “嗯,”宁仙子道:“你便是拿这东西来哄我的,我怎忘得了?!”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从冷目相向到情根深种,那一幕一幕,都似发生在昨天。林晚荣心里温暖,忽然翻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那随身的袋子一股脑倒出:“姐姐,你看,这些都是我买的!”

    那袋子就像个百宝囊,从琳琅满目的零食小吃,到曰常所用的木碗瓢盆、铜镜发梳,应有尽有。银子没花上几两,只是那细微处的温柔体贴,却不是银钱所能买得到的!

    他取出一块压干的柿饼子送到仙子嘴里,自己也狼吞虎咽几口,咂嘴叹道:“真好吃!”

    宁雨昔是跟着他才吃些零食,浅尝了几口,望见他坐在地上,抹着汗珠子欢天喜地的样子,心里忽然说不出的温暖与感动。

    林晚荣将手胡乱的在衣裳上抹了几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神秘兮兮道:“姐姐,给你看这个!”

    他缓缓打开盒子,那中间处用软软的绢帛包裹着一块小手指甲大小、晶莹的玉石,在灯下流光溢彩、绚烂无比。

    “这,这是什么?”宁雨昔眼眸中闪着浓浓的惊喜,显然对这玉石喜爱无比。

    林晚荣嘿嘿道:“这个叫做钻石,来自南非,是我讹,哦,不,是我从一个西洋朋友那里买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钻石,放在宁雨昔丰满的胸前,昏黄的灯火照射下,晶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华光璀璨,更映的她酥胸粉面、肌肤胜雪,恍如月中的嫦娥。

    “美,太美了!”他喃喃轻叹,眼都挪不开了:“姐姐,这钻石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宁雨昔惊喜的呆了,女人对钻石的免疫力几乎为零,即便她是最美丽的仙子,也不能免俗。

    林晚荣笑着嗯了声,宁仙子忽然摇头,将那脆钻奋力推回到他手中:“这钻石得值多少银子?!你那银钱都是汗水换来的,来之不易,怎能胡乱花掉?你快去将它退了!我不要什么钻石珠宝,你要有心,就只送我一块柿饼铜镜,我心中温暖,却比这钻石强上千倍万倍!”

    仙子姐姐是真的好,这才是贫贱夫妻啊!林晚荣听得眼泪都出来了,感动道:“姐姐,你放心,我可不是吃亏的人。这钻石我要拿到金陵去,叫刘月娥刘姐姐镶在链子上,我再亲手给你戴上!到时候,我保证你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宁雨昔缓缓依进他怀里:“我不是天下最美的人,但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仙子轻声软语,听得他心中一热,骨头都酥了。二人依偎了一会儿,宁雨昔忽然面带红晕,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道:“小贼,你去沐浴更衣!”

    忙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累了,这千绝峰上的温泉,滋味妙不可言,他笑着道:“姐姐,我们一起去洗吧!”

    仙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以为意,嬉闹着转出房来,望见那雾气腾腾的清泉,胡乱脱了衣服,哗啦跳入水中。

    热水润骨,暖风拂面,似把一天的疲劳都驱赶而去,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直欲沉沉睡去。

    也不知躺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哗啦的水声,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循着水声而上,温泉深处烟雾蒙蒙,一个绝丽的女子素颜雪颈依偎泉中,长长的秀发直垂入水,仿如奔洒的瀑布。丰满的酥胸大半没入水中,肌肤滑如凝脂,隐隐可见沟壑深深、双峰凸起,泉水流至此处,便自发还转流回。水雾将她的脸颊映的通红,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此情此景,何等眼熟!林晚荣啊了一声,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呆呆望着她,一动不动!

    “你,你不许看!”那女子听到叫喊,急忙转过头来,望见他口水嘀嗒的样子,顿时羞不可抑,玉手在水中轻拍了两下,激起一片灿烂的水花。

    林晚荣嘻嘻一笑:“仙子姐姐,做人应该公平一点,不许我看你,那你自然也不能看我!”

    “可恶的小贼!”仙子羞恼交加,手掌连拍,激起大片水雾,笼罩在他的眼前,阻断了他的视线。

    待到那水雾散尽,再去看时,水中空空如也,宁雨昔早已脱身而去了,空气中只残留着几丝淡淡的清香。

    好一个仙子姐姐,你这不是戏弄我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在水中疾拍,恼怒的哼了声,心里大为失落。

    “噗嗤”,身边不远处,忽然传来声轻笑:“你洗完了么,还待在里面干嘛?”

    回头望去,宁雨昔红唇玉面,正坐在泉边,轻轻拧着发上的水珠,洁白的小脚在水中胡乱踢腾着,微笑望着他,美不堪言。那绝妙的身段,尽数裹在一袭洁白的素袍中,晃动间波澜起伏,妩媚动人。

    林晚荣疾眨着眼睛,呆望了半晌,宁雨昔又羞又喜,脸颊艳如朝霞,低下头去轻嗔一声:“没见过么?你这傻子!”

    还真是没见过仙子姐姐这般模样,林晚荣心中一荡,急忙游到岸边。那石头上叠放着一件干净整齐的白袍,带着轻轻的幽香,正是为他准备的。胡乱穿上袍子,只觉质地柔软,轻若无物,舒爽之极。

    仙子已不在泉边了,木屋中的火烛蓦然挑亮了许多,似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林晚荣心中怦怦跳动,疾步行入房中。

    两根粗大的龙凤金烛并排立于桌上,噼啪轻响,光亮耀眼。宁雨昔正坐在桌前,脸色如鲜艳的桃花,无声凝望他:“小贼,你过来!”。

    “哦!”他急急应了声,几步行到宁雨昔身边。仙子羞红着脸颊,取过床头那套大红的袍子,轻轻披在了他身上。

    “姐姐——”他喉咙一干,声音都已变了样,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宁雨昔无声摇头,玉手颤抖着,为他穿好红袍,系好扣子,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将他推转了过去,声音发颤道:“不许偷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转过头,记住没有?!”

    “哦!”他傻傻应了声。

    宁雨昔看的心中一暖,蓦然之间,泪珠滑落双颊。

    龙凤红烛噼啪作响,已不知过去了几分时刻。林晚荣只听见身后一阵悉悉索索轻响,片刻便已沉寂,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痴痴等了半晌,幽静依然,没有仙子的吩咐,他也不敢转过头来,只得小声道:“姐姐,好了没有?!”

    一连叫了几声,房中沉寂着,听不到一丝响动,更别说是仙子的声音了。

    这是怎么了?他心跳得厉害,大声道:“姐姐,你再不说话,我就转过来了啊!”

    依然听不到回答!他猛一咬牙,刷的转过身来。

    火红的龙凤双烛高高燃起,床前端坐着一个娴静的女子,她身着大红长裙,头上覆着一方鲜艳的红盖头,羞涩垂首。手中执着的红缎,中间绑着个美丽的绣球,牢牢栓在林晚荣胳膊上。

    林晚荣呆了呆,心中顿时火一般**,急忙伸手去拉她。熟悉的、温热的玉手落入掌中,微沁着汗珠,轻轻颤动。

    “仙子姐姐——”林晚荣欣喜一笑。却觉身子被她拉住,二人齐齐跪倒在了红烛案下。

    “苍天在上!小女子宁雨昔,今嫁与我郎林晚荣为妻!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可消弭,我与我郎,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仙子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在房中嗡嗡作响,回荡不息。

    林晚荣心中暖流激荡,大声道:“苍天在上!在下林晚荣,今娶宁雨昔为妻!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可消弭,我与我妻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拜天拜地拜父母,他二人恭敬磕头,又相互一拜,大礼方成。林晚荣手心微颤,轻挑下那鲜红的盖头,宁仙子那艳绝天下的俏脸,便深深映入了眼帘。

    “姐姐!”他欣喜叫道“小贼——夫君——”宁雨昔低着头,羞涩唤了声。

    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急急取过那交杯酒,二人手挽着手,宁仙子浅尝一口,便已红晕上脸,林晚荣一饮而尽,又急忙抢过她那杯,也一并倒进了肚中。

    “小贼,夫君,你真好!”宁仙子不胜酒力,虽只浅尝,却已无力的依偎他怀中,脸颊薰红一片。

    宁雨昔容颜绝妙,天下闻名,这半醉半醒之间的风韵,哪是常人能够消受得了?酥胸时起时伏、波澜壮阔,秀发如云,似瀑布垂洒而下,天鹅般洁白修长的脖子,泛起迷人的粉色,晶莹的脸颊染着火热的朝霞,鼻息咻咻中凝望他,双眸柔情似水。

    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呐呐道:“姐姐,你真好看!”

    他那火一样的目光,似要让人燃烧起来。宁仙子嘤咛一声,鼻息刹那间火热,急忙钻进他怀中:“我好看,也只有你能看!”

    这一句仿佛就是上好的催情药剂,林晚荣浑身都像着了火,如狼似虎的盯住她,狠狠吞了口吐沫,双手急着去解她那大红的长裙。

    宁雨昔嘤的一声,芳心抖动,身躯微颤,羞得不敢睁眼。

    也不知等了多少时候,只觉小贼鼻息越发的粗壮,却是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心中疑惑,偷偷张开眼来,但见小贼笨手笨脚、满头大汗在她衣衫上摸索,半天也没解开几个纽扣。

    “噗嗤!”她红晕满面,羞道:“你,你做什么?!”

    林晚荣抹了把汗珠,垂头丧气道:“姐姐,这是谁给你做的衣服,太复杂了!就算我善解人衣,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纽扣啊!”

    下流的小贼!仙子羞得将头掩在被窝中,玉手偷偷伸出,悉悉索索轻轻几下,便助了郎君一臂之力。

    隔着内里的白色素裙,便已隐隐约约能见她身躯的曼妙。他大手一抚上去,仙子身躯顿时急颤。待到那衣裳解开,林晚荣顿时眼光一直,呼吸都停滞了。

    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闪着雪般洁净的光芒,酥胸挺拔丰满,颤颤巍巍,柳腰纤细,丰臀浑圆翘起,**修长笔直,便似一座曲线玲珑的玉美人,配上那天仙般绝丽的容颜,就仿佛云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绝妙之处,美不胜收。

    在他狼般凶狠的目光下,宁雨昔也承受不住,娇躯酥软,俏脸火热,樱桃小口吐出如兰的芬芳,她急急拂起玉手,用被子遮住了脸颊,颤抖着抱住林晚荣,呢喃道:“小贼,你还等什么?我是你的妻子——”

    “——呃——你这狠心的人!”……

    鲜红的火烛缓缓跳动,见证着仙子生命中,崭新的里程……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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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醒:蔑视一切礼法,挑战道德与伦理的极限。这将是一本极为无耻的书,并且会越来越无耻。
一个年轻的销售经理,因为一次意外经历,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成为萧家大宅里一名光荣的——家丁。
兴办实业,经营社团,小小家丁,如何玩转商场、官场、战场……极品家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家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家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