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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拉姆斯菲尔德斯基     彼岸变天txt下载     彼岸变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心声

    待杨思辰母子四人进了饭厅,杨老太爷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了。母子四人请了安,便分主次坐下。杨老太爷吩咐下人给郑氏和杨思辰倒酒,然后说道:“箬竹回来,我这老头子可算是轻松些了。”

    郑氏端起酒,说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媳妇也不常管家,若是做得不好,还请父亲多多指教才是。”

    杨老太爷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小口,说道:“我这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早该养老了。这家里的事,以后你和兴润商量着办就行,不要问我了,你和兴润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场景没见过。”

    郑氏点头称是,将杯中的酒喝完。

    杨思辰也端起酒杯,对郑氏说道:“母亲这次回家,可得管管家,不然祖父又要唠叨了。”

    郑氏笑道:“看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顽皮!”说着,便抿了口酒。

    杨思辰见状,故作豪爽地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却被呛得满脸通红。

    杨老太爷看着,笑着招呼母子四人用饭。

    过了两刻钟,杨老太爷见母子四人吃的差不多了,便招招手让人把饭菜撤了,将思雯、思静姐妹俩带出去玩。

    下人们给三人上了茶,知道杨老太爷有些话要对母子二人说,也不敢打扰,纷纷退出侧屋,关了门,站得远远的。

    杨老太爷喝了口茶方才说道:“听说辽东局势糜烂不堪,朝廷已经管不了**干都司。我们杨府在辽东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郑氏想了一会儿,说道:“无论朝廷管得了管不了**干都司,女真人都不会动我们商人,因为他们要茶叶,要丝绸。”说着看了杨思辰一眼,又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门口。

    杨思辰马上会意,走到屋外看了看,发现没人在外面偷听,于是朝郑氏点了点头,又坐回来。

    郑氏这才接着说道:“由于女真各部纷争不断,朝廷已经开始限制从锦州去辽东的商队。女真诸部急需的茶叶大部分只能通过瓦剌转运,价钱起码涨了五成。”

    见郑氏说完,杨思辰突然问道:“海路为什么不考虑?”

    “海路?”杨老太爷和郑氏异口同声地问道。

    杨思辰想了一会,看着郑氏说道:“对!海路。从松江出发,向东北驶抵东瀛长崎,然后由长崎北上经朝鲜近海,也可以驶抵**干都司。只要和女真诸部商议好,他们派人在岸上接应就可以了。如果怕朝廷知晓,长崎到**干都司这一段可以交给东瀛人去干。哪怕就是只把茶叶运到东瀛,这里头的盈利就够我们赚个钵满盘溢了。”

    郑氏听后没什么反应,但当过海盗的杨老太爷却听出了杨思辰的意思,于是杨老太爷问道:“海上的倭寇可不好对付,那些人可都是船坚炮利的亡命徒。”

    杨思辰喝了口茶,说道:“朝廷严禁私制火器,这我知道,可民间的花炮作坊可不少。朝廷好像没说过不让贩卖花炮吧。至于倭寇手里的火铳,我前些rì子在书上看到了一种铁弩,只要有足够的生铁和石炭,制作起来不难,威力不比火铳差。听说东瀛的萨摩藩正攻打琉球国,咱大明却闹党争腾不出手来。既然朝廷不管,那我们杨家占个岛没问题吧?祖父,您可别忘了您当年是怎么发家的?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但祖父,您放眼看看,这大明朝廷的气数,将尽了。将来无论谁入主天下,我们这些富得流油的商人,都是待宰的肥羊!!什么时候皇帝缺钱了,什么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

    郑氏听到这儿,骇得脸sè惨白,颤颤巍巍地看着杨思辰,说道:“辰儿……你这话从哪听到的?”而杨老太爷则是面sè沉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思辰看看杨老太爷,心里有了底,接着说道:“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我们华夏近两千年来一直没有摆脱治乱循环这一怪圈,这是我们华夏的悲哀。”杨思辰看了一眼母亲,见她面sè好些了,方才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很复杂,但是孙儿从中看出一点——皇权必须得到限制,皇帝可以掌握最终否决权,但不能剥夺臣子的提议权和决策权,同样,臣子也不能做出忤逆皇帝的事。这样的体制虽然中庸,但是却是最稳定的,最不容易出问题的。总的来说就是要做到有秩序的争吵,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华夏已经在这个怪圈里转了近两千年了,如果不打破这个怪圈,不然过不了多少年,我们华夏又将沉沦于北方鞑虏的铁蹄之下,三百多年前故宋灭亡的悲剧将会重演,而且这次南侵的异族很可能会更聪明的利用**来愚化我们华夏子民,进而撅断我们华夏的根基,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意味着一二百年不会再有太祖皇帝那样的豪杰出现了。”

    杨思辰说到这停了下来,看看杨老太爷的表情,又扭头看向郑氏,二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老太爷开口问道:“小辰子,你的意思是这个大明朝真的从根子底上烂的无药可救了?”

    “不仅仅是这样,”杨思辰整理一下措辞,说道:“而是这个天下秩序已经容不下大明朝这种君臣父子的治理方式了。现在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风气严重妨碍了大明朝的生存,而大明朝又是靠着一群读着圣贤书的进士维持着。要想给大明朝续命,必须打破儒学一家独大的局面,而打破这一局面又将牵扯这群读书人的根本利益,所以除非圣上大权独揽,否则决无变革可能,可圣上已经二十多年没上朝了。”

    “就算有人把大明朝顶翻了,只要不改变儒学一家独大的局面,那华夏还是没救。”杨思辰最后说道。

    杨老太爷严肃地问:“你今天说的话是你自己想的?”

    杨思辰点了点头,含糊地回答道:“前些rì子祖父告诉我杨家的情况,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杨家这么富,却还是地位不高?接着就慢慢想到这里了。实际上我们这些商人才是深谙为政之道的人,为政之道在于妥协,这和商人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些熟读圣贤书的儒门子弟反而不如我们。”

    杨老太爷听后不禁笑道:“确实如此!!”

    郑氏看着儿子,面sè复杂,最终还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杨思辰一看气氛松动了,趁机说道:“祖父,您看茶叶的事……”

    杨老太爷大手一挥,说道:“这事你爹回来我给他说,你不用管了。”

    郑氏见此松了口气,领着杨思辰出了沧海堂饭厅。

    …………

    杨思辰跟着郑氏出了沧海堂,正准备给郑氏道别回自己的碧波院。郑氏叫住杨思辰,说道:“我们母子有九个月没见面了吧。辰儿不妨随母亲去安澜苑坐坐,陪母亲说说话。”

    杨思辰知道郑氏想和他谈谈,他也要从郑氏口中了解一下他那个便宜老爹。于是点头称是,随郑氏去了安澜苑。

    刚进安澜苑,两团粉红便扑到郑氏脚边,喊道:“母亲!!”原来是思静思雯姐妹俩。

    郑氏摸摸姐妹俩的头,又朝杨思辰看了看,才说道:“去给你们大哥请个安,然后自个儿去玩吧,母亲和你们大哥有话要说。”

    姐妹俩乖巧地走上前,给杨思辰行了礼。

    杨思辰回了礼,看着两个小女孩,从紫绢手中接过两支金厢猫睛顶簪,弯下腰递给姐妹俩。姐妹俩欢喜地接过簪子,道了声谢便跑开了。

    郑氏嗔怪道:“你这小兔崽子,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随便就送了,有几两银子也该省着点,那是你的私房钱!!”

    杨思辰笑道:“母亲,自家妹子就是让自家疼的,将来妹子出嫁了,我这做哥哥的可是想疼她们也疼不了了。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郑氏听后作势要打,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歪理说得一套一套的。着实该打!!”

    杨思辰笑着躲开了,嘴里说道:“母亲莫恼儿子,儿子真的知错了!”

    经这一闹,郑氏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脸上可算有了笑意。杨思辰见此长舒一口气。

    母子二人进了屋子,郑氏挥挥手,让下人全都出去,随后说道:“今天你说那话虽然大逆不道,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在理。你想做什么?”说罢,便盯着杨思辰。

    杨思辰也不回答,笑着反问道:“母亲可有做太后的准备?”

    郑氏一听,脸sè便刷的一下白了,颤声问道:“你想造反?”

    杨思辰面sè不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造反,这大明,撑不过三十年了。我们杨家也没几年好rì子了。一旦朝廷缺钱,必然拿我们开刀。新朝鼎立也容不下我们杨家,母亲可别忘了祖父原来是干什么的。”

    郑氏一屁股坐下,问道:“你想怎么做?”

    “海外开国!!”杨思辰一字一顿地说。

    郑氏听后松了口气,问道:“在哪里?”

    杨思辰说道:“南洋以南有块大陆,不比咱大明小多少,而人口只有咱大明一个行省那么多,而且是未开化的土人,只要移民三十万过去就能控制了。辽东女真已经反了,咱大明的府兵战力低下,根本镇压不住,女真开国那是迟早的事。一旦女真在辽东开国,辽东的汉人必然遭殃,如果我们杨家和女真达成协议,用中原的茶叶、丝绸换辽东的汉人,那么辽东的五十多万汉人将为我们杨家所用。过上十年二十年,在新大陆上开国自然问题不大。一旦这大明朝真的倒了,我们杨家问鼎中原也未尝不可!!”

    郑氏听后说道:“这事我给你祖父去说,你别参合了。”

    杨思辰点了点头,没再说在个话题,只是问了父亲是否安康。

    母子二人又谈了很久,杨思辰发现郑氏也隐隐约约感到杨家可能面临的危机,只是摸不到头绪,经杨思辰这么一说方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

    待杨思辰和郑氏聊完,外面的丫鬟已经把灯点亮了。郑氏留杨思辰在安澜苑用过晚饭,方才让杨思辰回碧波院。

    杨思辰回了碧波院,便开始坐在床上运气,待运完气后,又和紫绢研习了一会儿《九阳真经》。直到亥时初刻方才和紫绢歇下。

第十六章 船

    第二天杨思辰开始发愁了——为了找到澳大利亚,就必须出海,问题是现在杨家的船队里的船并不适合作为探险船,福船虽然适合远洋航行,但却因为长宽比只有不到3,航速只有八节不到,太慢了。其它船太小经不起风浪。

    折腾了一上午杨思辰想到了人类利用风帆船历史上的巅峰之作——飞剪式帆船。这个名字来源于它那能劈波剪浪的空心船首,人们普遍认为它的航速已经达到了大型帆船的极限:十四节。

    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船艏呈一种适合于赛跑的态势,在海上能劈浪(剪浪)前进以减小波浪阻力,故曰飞剪;船艏也延伸了船体的长度,沿首柱外伸一斜杠,就可在首部多悬一些支索三角帆,有利于扩大撑帆的容量;空心船首使船在浪中便于抬首,提高了它在浪中的航向稳定xìng。后体逐渐变廋的有外倾的水线十分协调地过渡到狭窄的圆尾,与优美的船艏型式和谐地混成一体。这类飞剪船更明显的是帆面积很大,一般使用三到四根装备全帆的桅杆,往往还用高桅,其高度达船长之3/4,在顶桅帆上还挂有月亮帆和支索帆,有时在船之两侧还有外伸帆桁,称翼帆杠,可挂翼帆,更加大了帆的横向外伸面积。三桅飞剪船之前桅距船尾部较远,因此可用稍短的斜杠,帆间干扰较小。可见帆的横向尺寸大大超过船宽。

    前世的杨思辰中学时是校航模队队员。亲手制作过“海上君王”、“胜利”和“赛英皮拉”地大比例木质模型。大学里又是机械发烧友。杨思辰画出飞剪式帆船地设计图并不困难。

    于是,靠着前世的记忆,杨思辰在紫绢的帮助下花了一下午,可算复制出了剪式帆船的图纸。看着桌上的图纸杨思辰心中呐喊道:地理大发现的辉煌从此以后将不单单属于西方!

    十一月初十一大早,杨思辰就找到沈老头,把一叠半寸厚的图纸给了他,又叮嘱了大半个时辰才让他离开,并且说定三天之内完成的话给他十两银子,如果提前的话还有额外的犒劳。

    沈老头一听眼就红了,十两银子!这可是他以前四个月的工钱啊!!

    沈老头听罢立马走人了。看着沈老头远去紫绢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起来——这回的钱,可不太好挣呐!

    模型有了谱,真正造出船来还差得远,还得去船厂看看。

    下午,杨思辰去了沧海堂,杨老太爷对着一张海图正思索着什么。听夏忠禀报说杨思辰来了,点点头让杨思辰进来。也不忌讳,直接把海图递给刚刚进屋的杨思辰,说道:“小辰子,昨天晚上你母亲给我说了,你说南洋以南有块大陆,不比咱大明小多少,而人口只有咱大明一个行省那么多,而且是未开化的土人。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杨思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说道:“西洋人麦哲伦从西洋佛郎机出发,一路向西,最终又回到了佛郎机,这说明咱老祖宗留下的天圆地方的说法是错误的。麦哲伦到达咱大明南边的吕宋时,被吕宋人杀了,他的手下驾着船沿着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路向西返回佛郎机。不过麦哲伦在吕宋留下了不少东西,其中有本rì记,其中记载了他未到吕宋三宝颜时曾在南边的一个大岛上停留过。而且详细说明了岛上的风物。这本rì记的这几页恰恰在孙儿手里,是花了七百二十五个铜钱从一个商人手里买的。孙儿仔细读过,觉得那不是个大岛,而是三宝太监第六次下西洋时,一支走失了的船队发现的离明洲!”

    杨老太爷指了指杨思辰手里的海图,看着杨思辰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祖父,这离明洲究竟在哪儿?大概有多大?”

    杨思辰仔细看了手里的海图,勉勉强强看出这是一幅中国近海的海图,北到库页岛,东到马里亚纳群岛,西至中国沿海,南止爪哇岛、婆罗洲。而且比例失调,不细看还真看不明白。杨思辰指着地图皱着眉头说道:“祖父,这离明洲在婆罗洲东南大概三千五百里处。这海图不太jīng确,孙儿整理一下自己看过的书籍,重新绘制一幅海图。祖父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罢,便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叠纸,展开后足足有半丈长,四尺宽,绘着亚洲及大洋洲的详细地形。杨思辰看着纸,心里想着,感谢佛祖,阿弥陀佛,幸好老子前世看了不少地图,还记得不少东西……

    “这……真是你弄的!?”杨老太爷看着地图,惊讶的问道。

    “是孙儿自己绘的,从六月开始翻书,查海图,花了四个月,直到九月初才完成的,为此孙儿伤透了脑筋。祖父可算满意?”杨思辰抱怨道,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杨老太爷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小兔崽子,鬼心思还真不少。说吧,这次看上了什么?”

    杨思辰没再绕圈子,大大方方地说:“请祖父允许孙儿去杨家船厂看看。要想去离明洲,过了婆罗洲,必须经过一千五百里的无风之海(赤道无风带),咱杨家的船都不合适,福船虽然适合远洋航行,但却是长宽比太小,完全用人力划太慢了。其它船太小经不起风浪。所以要造新船,新船孙儿已经绘出草图,待沈老头打好模型便带来给祖父过目。不过孙儿不敢确定这船能不能在自家船厂造出来,毕竟这船和福船虽有几分相似,但内里和福船相差很大。因此想去船厂看看。”

    杨老太爷很是吃惊,问道:“你这船和福船相比能跑得更快?要知道福船在顺风顺水时一天可以跑六百里的。”

    杨思辰信心满满地说道:“孙儿敢打包票,这船一昼夜能跑一千一百里!”

    杨老太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就是西洋的战船,一昼夜才能跑九百里,你这船能跑一千一百里,不可能吧?”

    杨思辰笑着看着杨老太爷,过了一会才说道:“孙儿这船不是战船,自然不需要装那么多的大炮,船的龙骨不需要特别加固,船板也没必要像战船造得那么厚实,重量自然是轻得多,不过风帆和西洋战船有点相似,航速自然快了。咱们自家的船厂的情况我是知道一些的。在我看来,五百名工匠一年只造六七条一千料的大船,有点少了,如果祖父让我管两个月,我有信心造出两条这样的船来,并且今后让自家船厂每月都能造出一条大船来。”

    杨老太爷挥挥手说道:“得!反正快过年了,船厂也没生意,给你管两个月也没问题。”

    杨思辰趁机打蛇上棍,说道:“祖父,造船是要钱的,您看……”

    杨老太爷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比你爹还jīng!拐弯抹角让我这老头子拿钱给你。得,给你十万两银子,算是你今年的压岁钱。过年的时候可别再找老头子要压岁钱了!”

    杨思辰听后高兴地说:“谢谢祖父!孙儿一定把船造好!!”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杨思辰便告辞了。

    …………

    杨思辰回了碧波院便找到紫绢,对她说道:“紫绢,马上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去船厂!”

    紫绢好奇地问道:“少爷,老太爷同意了?”

    杨思辰笑道:“你这丫头也太小看少爷我了吧。祖父不但同意了,还拿出了十万两银子。不过你得陪我去船厂熬夜了。”

    紫绢嗔怪道:“奴婢心里早就是少爷的人了,少爷去哪儿,奴婢便跟到哪!”

    杨思辰听后大笑,趁机用手指挑着紫绢的下巴用无比yín荡的口气说道:“小妞,给爷笑一个。”

    紫绢听罢大羞,一把拍掉杨思辰的yín手,说道:“少爷若还这样,奴婢不理您了!”

第十七章 杨家船厂

    第二天,杨思辰刚准备启程去杨家船厂,沈老头便兴冲冲的找来了,进了碧波院便嚷嚷开了:“小子,你要的船老头子做出来了,你看着打赏吧。咱爷儿仨忙了个通宵!!”

    杨思辰出来一看,只见沈老头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满脸疲惫,不过jīng神头儿却不差,这才放下心来。

    杨思辰赶忙问道:“老伯,不要紧吧?”

    沈老头挥挥手,说道:“不要紧,老头子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好的东西了!”说着扭头便朝门外喊道,“大虎!三虎!把东西抬进来给少爷瞧瞧!!”

    过了一会儿便有两个中年人抬着一个五尺长的帆船模型进来,二人的模样神sè和沈老头差不多,都是一脸疲倦。

    杨思辰让紫绢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沈氏父子,并且对沈老头说道:“多谢老伯相助!思辰无以为报,这二十两银子,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安心收下吧!!”

    沈老头也不客气,说道:“说什么谢谢嘛,你小子和我这老头子有缘,你我二人就不必客气了,这二十两银子,刚好给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说房媳妇。今后再有活,别忘了我们父子!”

    杨思辰笑道:“今后若遇上老伯能帮忙的,我可不客气了。”

    沈老头听后,哈哈大笑:“小子可得给老头子开工钱哟!”

    二人又聊了一刻钟,沈老头教了杨思辰如何拆卸组装船模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杨思辰这才细细打量起这艘飞剪式帆船的模型:高高的桅杆上,洁白的船帆好像吃饱了风,巨大的动力通过桅杆传递到流线型的船身;低干舷,较少的上层建筑,使船的稳xìng极好,同时较低的重心,便于桅杆高度做到船身长度的四分之三,帆面积也就特别的大。

    与这个时代长宽比普遍在3~4.5的福船、平底沙船、西班牙大帆船和盖伦船相比,这艘船采用了6.6的大长宽比,船身显得特别的修长、优美,而且有足够的空间布置两根超高的桅杆;船艏尖锐,像鲨鱼的头部那样向前伸出,水线面微微内凹,航行时能上抬,把波浪劈开;后部逐渐变廋的有外倾的水线,十分协调地过渡到狭窄的圆尾,和船艏、船身中部共同构成了一个最小阻力体。

    沿着前伸的船艏,向船正前方偏上的方向伸出一根支桅,支桅与前桅之间拉起四根帆索,加挂着三角帆;前桅、后桅挂着全帆装,帆面的宽度大大超过了船身宽度,横桅伸到了船身以外,各桅杆除了使用主帆、顶桅帆等大小方帆以外,还有支索帆、翼帆等三角帆。齐全的帆装能够接受各个方向吹来的风,不像欧洲某些大型帆船那种复杂的天幕吊顶索系,这些帆的索系经过优化处理,最多二十个水手就能非常好的cāo作。

    对,这就是人类利用风帆船历史上的巅峰之作——飞剪式帆船,这个名字来源于它那能劈波剪浪的空心船首,人们普遍认为它的航速已经达到了大型帆船的极限:十四节。

    这是我梦里的船!华夏的海洋纪元将由它重新开启!中华民族的命运将由此发生根本xìng转折!!杨思辰想到这里,不禁握紧了双拳:既然上天让我回到这里,那我绝不能无所作为!

    正当杨思辰心中波涛汹涌是院外传来了杨老太爷的声音:“小辰子,听说船模做好了,你这小兔崽子怎么不拿来给我这老头子看看?”

    杨思辰赶忙收敛了心神,调整好表情向碧波院门口走去。在门口杨思辰迎上了杨老太爷,急忙说道:“祖父恕罪,不是孙儿不拿去给祖父看,而是这船模太大,孙儿一个人拿不动。”

    “得!知道你心疼你那宝贝!老头子自个儿过来看吧!!”杨老太爷说着便进了院子,待看到飞剪式帆船的船模时便呆了一阵子,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围着船模转了好几圈。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杨老太爷回过头看着杨思辰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十万两银子砸得值啊!!”

    杨思辰笑了笑,却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杨老太爷好像没注到杨思辰的尴尬,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夏忠吩咐道:“夏忠,你一会去一起船厂,到了之后听候小辰子的安排,帮小辰子站站场子,别让船厂那些老油条将小辰子欺负去了!还有腊月和过年船厂不休假了,给船厂工人管事们开双薪,并且给每个工人发五两银子的红包,争取把这船早点造出来!”

    夏忠点头称是,然后下去准备了。过了一刻钟夏忠骑马先去了杨家船厂。

    杨老太爷见夏忠出了碧波院,回头问杨思辰:“这帆怎么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

    杨思辰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帆纯用布做,是软的;我们以前用的帆是用木片、竹条做骨,布做面,再刷桐油,是硬的。如果大小相同,当然是以前的硬帆更能受风吃力;但现在的软帆大小比硬帆大,数目也多得多,算下来面积是硬帆的四五倍,承接的风力则是两倍左右吧。总的来说,软帆比硬帆装帆多、面积大,船速就快;只是只有少量骨架支撑,大部分靠索子系住,海上航行久了容易朽坏,而且价格贵。这船比帆船快了五成左右吧,船帆却要多费四倍的布料。软帆贵而船快。硬帆便宜而船慢。帆价在全船占不到十成中地一成。就算帆价贵了三倍。不过整船贵了三成;但速度增加五成。以前一条船跑两趟地时间。现在可跑三趟。算上船速快能躲开海盗。还能快速运送商客急需地货物。以此看来,一艘飞剪式帆船顶以前地两条福船绰绰有余!还有这船要开的快,全仗船头高昂,船身不是完全浸在水里,船艏倒像是贴着水面滑行一般,这船艏柱劈浪受力很大,需要特别坚固的木材。将来装货,必定不能装到船头,多装到船身、船尾,让船头上翘,更好地劈波斩浪……”

    杨思辰给杨老太爷讲飞剪式帆船的好处和不足,杨老太爷听着,时不时地问一句。

    又过了一刻钟,杨思辰和紫绢坐着马车出了杨府,杨思辰在车内打坐,将体内真气运转起来,紫绢坐在旁边看着,同时护着已经拆成零件的船模。

    马车出了城,又走了一个半时辰,方才停了下来,杨思辰也刚好将体内真气运行了五五二十五个周天。

    下了马车,杨思辰便看见夏忠领了几个船厂的人在底下等着了,从衣着上看,这几个人估计都是船厂的头面人物。

    见杨思辰下了马车,夏忠赶紧过来帮忙介绍:“这位是船厂的总管事,王大海”

    一个站在中间的六十来岁的jīng瘦老头儿向杨思辰作揖,轻声喊道:“少爷!!”

    杨思辰知道这些人是当初跟着杨老太爷做过海盗的,脾气大不好相处,所以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作揖回礼。

    夏忠又指着一个五十出头的身材结实的老汉介绍道:“这是于屯,是船厂的木工头子。”

    于屯慌不迭地作揖道:“少爷,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杨思辰微微点头,笑了笑,作揖回礼。

    夏忠继续介绍道:“这是詹大福,在船厂钻孔打眼的高手。”

    一个三十多岁额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汉子向杨思辰作揖:“少爷,詹大福有礼了!”

    杨思辰只是点点头,作揖回礼。

    ……

    直到夏忠将这些人全部介绍完了,王大海才说道:“少爷,那咱们进去看看吧。”

    杨思辰点了点头说道:“有劳王管事了!”

    进了船厂,杨思辰才发现杨家船厂占地极广,大概有五百五十亩,同时位置极好,船厂建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交汇处有块沙洲,两个船坞是把沙洲挖下去一块铺上三合土垫上石头建成的,看上去大概有四十丈长,十一丈阔,这尺寸足以建造上万料的大海船。不过考虑到船只下水前的承重能力(木骨架船只的结构强度比钢结构船差很多),要想建造两千料以上的大海船,必须采用堆沙法——建造船体时往船体下堆沙子,船体增高,沙子也堆高,用船体外面的沙子分担船体的重量,减少龙骨所承受的非正常形变力。下水时直接向船坞中注水,让船浮起来后再清理船底下的沙子,把船移出船坞。总之相当麻烦。

    看到船坞,再计算一下造船的成本,杨思辰决定,造两艘一千二百料的飞剪式帆船,一共耗资五万八千两银子。

    接着杨思辰看到了一所房子旁边有一部水车,这水车足足有三丈半高,于是好奇地问道:“这水车是干什么用的?”

    王大海回答道:“少爷,这是用来带动圆锯的水车,圆锯是切割用来木料的。”

    杨思辰点了点头,朝那所房子走去。待进了屋,杨思辰便看见一个台子中间插着一个圆形的薄钢片,这薄钢片只有一小半露在外面,估计直径有三尺半的模样。待杨思辰走近细看,便发现薄钢片边缘有锯齿,才意识到这就是王大海提到的圆锯。

    水力机械在秦汉时期就已经出现,唐代已有筒车,从人力提水发展为水力提水。南宋末期又创造出先进的水转大纺车,三摧、五摧(锭)手摇纺车曾是当时世界上比较先进的人力纺纱机具。元代薛景石所著《梓人遗制》是木工名家总结亲身经验之作,并详细记述了当时通行的纺织机具和车辆,以古代著名的木制机械技术专着而留世。

    所以杨思辰在船厂看到水力圆锯并不觉得惊讶。

    “一个时辰能处理多少木料?”杨思辰随口问道。

    王大海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那得看是什么木料了,橡木的话一个时辰可以切出五料左右一丈长一尺宽二寸半寸厚的木板来;如果是柚木的话,一个时辰可议切出八料左右;如果碰上铁木的话一个时辰还切不了一料的木板。”

    杨思辰皱了下眉头,接着问道:“建这样一部机器要花多久?”

    王大海回答道:“至少一个月,如果再磨合磨合的话,没俩月用不了。”

    “我们现在有多少木材?”杨思辰又问道。

    王大海在心里算了一会儿,回答道:“橡木一千六百料、柚木一千五百料、铁木三百料、其它木料合计一千料。”

    杨思辰听罢,摇了摇头,木料加工太费事了,一个月根本加工不完。

    于是杨思辰又问道:“其它船厂还没歇下吧?”

    王大海回答道:“没没有。都是过了腊月初八才歇下,如果有活计可做的话还会再忙半个月。”

    杨思辰心中有了主意,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向别处走去。;

第十八章 机械和流水线

    过了半个时辰,杨思辰和船厂的头面人物一起在船厂王大海住的小院里吃了午饭,杨思辰留下王大海和于屯,把飞剪式帆船的图纸给了他们,自己则和紫绢在一旁把飞剪式帆船的船模组装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杨思辰和紫绢把船模组装完了,王大海和于屯也已经看完了图纸,看着船模,二人眼神晶亮晶亮的,一副淘到好宝贝的模样——二人都是老海盗,对船只极为了解。

    杨思辰客客气气地问道:“王伯、于伯,您二人看这船多快能造出第一艘来?”

    王大海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估计两个半月,主要是木料切割太费事了。”

    “木料的事我来想办法,您二人尽快拿出所需木料的尺寸和数量,能用同一规格木板的尽量就用同一规格。祖父说了,希望我们尽快造出船来。现在我们赶时间,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二人点头称是,在屋内忙起来。杨思辰则开始打坐修习内功。

    过了一个时辰,王大海和于屯拿出了所需木板的尺寸和数目的大概估算数据,拿来给杨思辰过目。杨思辰看过之后问道:“加工一块这样的柚木板要多少钱?”

    于屯回答道:“我们自己加工的话,算上木料,不到一百五十文钱。”

    “那这样吧。于伯,您现在就去找忠伯,让他和您一起出去,请其它船厂加工,只要是验收合格的,按二百二十五文钱一块算,如果没木料,从咱们船厂拉,加工合格一块给六十文钱;用同样的办法,把橡木加工也包出去七成五。您多费点心,严格把关。咱们船厂只加工铁木和一小部分橡木,我想这样进度会快很多。”杨思辰想了一会儿,很快说道。

    于屯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放心,我会仔细点的。”言毕,就出去找夏忠了

    过了一会儿,王大海在一边说道:“如此以来两艘船就要八万到九万六千两了。”

    “只要不超过十万两就行。”杨思辰停了一会儿又对王大海说道:“王伯,这船要开的快,全仗船头高昂,船身不像别的船是完全浸在水里,船艏倒像是贴着水面滑行一般,这船艏主梁和侧壁劈浪受力很大,需要特别坚固的木材。我觉得只有铁木合适,您再算算要增加多少铁木?”

    过了一会儿,王大海说道:“需要增加大概六七料左右的铁木。”

    杨思辰又问道:“这回我们自己加工木板要多少时间?”

    王大海回答道:“快的话十天左右,慢的话也就十三天。”

    就这样,杨思辰花了半个时辰把船厂大小事务全都理了了一遍。

    不过从模型到真船下水。要做地事情还很多。圆锯床、滑轮组、车床、缝纫机……但是要实现这些其实并不难,反正动力水车已经有了,其它的利用现有机械改装就行了。

    公元前八世纪。中国出现滑轮;公元前五世纪。中国出现四十齿地青铜棘轮。不久后又出现了铁质棘轮;公元前后地汉朝。中国有了jīng确到毫米地钢铁加工技术。如果给工匠足够地时间进行手工研磨。jīng度还能进一步提高……甚至可以说。杨思辰只需要提出创意、画出草图。工匠们就能自己造出来。反正用于木器加工地机床。jīng度强度要求都很低。

    只有缝纫机比较复杂。幸好只是用粗大地针去缝船帆。构件可以做得“傻、大、粗、黑”。反正结构越简单越好。只要能用就行。设计地踏板通过皮带传递动力到机身。利用偏心轮把旋转运动转化为往复运动。于是针就能上下刺了。

    杨思辰连夜画出缝纫机草图,绘出其它机械的修改详图,然后让紫绢给王大海送去。

    晚上,于屯带回来了确切消息,造船所需的柚木板和橡木板全部包出去,价格则压到了二百三十五文钱一块。

    一直忙到亥时初刻,杨思辰才和紫绢在王大海的小院里歇下。

    …………

    杨思辰躺在床上想到:除了工具,生产组织形式也是决定劳动生产率地重要因素。在秦朝武器制造业就实现了流水线作业。中国造船业至少在孙权造海船“长安”时就实现了专业细分。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战争地摧残也许是文字记载地失传。杨家的船厂没有搞流水作业。明天得和王大海商议一下。

    第二天,杨思辰和王大海商议之后决定改革生产方式,期望初步实现了流水作业。就拿木工来说,王大海定下需要的木材尺寸清单,然后根据这份清单,于屯专管切板,詹大福专管车圆、钻孔,还有人负责抛光、上漆,最后交给王大海负责验收总装上船。

    一切行事有清单为凭,若是装不上船,是尺寸差了找于屯,如果尺寸没错,责任就在开单的王大海。

    这样专人负责,既让人专工一项可以jīng益求jīng,又能实现责任落实到人,辅以奖惩制度,造船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为了进一步提高效率,杨思辰设计了一座简易的龙门吊——一个门框状铁木制成的架子横跨在船坞上方,足足有八丈高,底部十二丈阔,底下两侧各安装三对轮子,船坞两侧铺上木制轨道,使轮子刚好卡在铺好的木制轨道上,顶部阔六丈,正中间有部可左右移动的简易滑轮起重机,人在两侧拉绳子,便能把五千五百多千斤的木料吊起来,固定好绳子,再推着两侧的轮子,就能把木料运到船坞的任何位置了。

    按王大海的估计,如果木料供应能跟得上建造第一艘飞剪式帆船的工期,将会只有二十八天,如果两艘飞剪式帆船同时开工,工期也只有四十一天!

    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造船厂,采用现成材料制作这样一艘“小舢板”,最多只需要七天,或者更短;但在十七世纪,这个速度已经非常惊人了。采用新式生产工具和流水作业,生产率提高到以前的三倍多!;

第十九章 便宜老爹回来了!!

    十一月十八,杨家船厂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杨思辰当即决定,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奖励,在两艘飞剪式帆船完工后奖给表现最好的二十名工人——每人二十五两银子。这一消息一经传出,工人们纷纷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二十五两银子,这是不少人干半年的薪酬哇!可以买七石米了!

    第二天,第一艘飞剪式帆船开始铺龙骨了,简易龙门吊吊勾勾住一块经过处理的铁木龙骨,两边三十多个人一起拉动两根绳子,便把那块龙骨吊起来了,紧接着固定好绳子,三十多个人推着龙门吊便把龙骨送到了需要的位置,经过两边工人的调整后,龙骨便被放下来,几个人用撬杠再调整一下位置便去吊另一块去了,待两块龙骨都被运到指定位置便有工匠用铁钉将两块龙骨连接好,就算完成任务。

    王大海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杨思辰,心里感慨道:少爷真是天才,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来运龙骨,原本每块龙骨的重量不能超过一千五百斤,现在却可以使用四千五百斤的龙骨,不仅减少了龙骨连接次数,节省了时间和人手,还使船只变得更结实,可以经得起更大的风浪!

    杨思辰看着船坞里忙碌的景象,只是微微一笑,心想:杨家船厂今后的生意,恐怕更火了,待工人们熟悉了生产流程,一千五百料的船,一个月可以建造三条!!就算六成的木板从其它船厂买,成本也仅仅增加一成五左右,过上半年,待十套水力圆锯床全部建成……哼哼,整个松江的造船厂都会被逼死——要知道,万历四十三年松江府一共才卖出了三十八条一千五百料以上的大海船!

    杨思辰又在船厂待了三天,一直忙着制作缝纫机,忙着改装抽水机。直到第一艘船的龙骨全部铺完才指导剩下的另一座船坞铺木制轨道,把两座船坞的木制轨道用一段弧形轨道连在一起。这样以来,那部龙门吊便可以在两个船坞之间来回移动了。

    直到十一月二十五,王大海要回来向杨老太爷禀报船厂今年收益,杨思辰才在王大海的陪同下回了杨府,王大海还细心地找了口箱子把拆散的船模给杨思辰带回去。

    待马车到了杨府门前,王大海先下了车,不过却没有招呼后面车上的杨思辰,而是向杨府门口立着的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跑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杨思辰看着那个男人,发现那个男人的脸和自己有三分像,加上王大海对那个男人的态度,便猜到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杨兴润

    于是赶紧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来到那个男人身前,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去。伏首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言毕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杨老爷看得不知所措,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给他行这种大礼。呆了一小会儿才用双手把杨思辰扶起来,说道:“思辰呐,你这是怎么了?这大礼,为父可受不起!”

    杨思辰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生养之恩,无以为报,这大礼,父亲怎么受不得?”

    杨老爷看着杨思辰,笑道:“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说着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杨思辰打量着杨老爷,杨老爷身高只有五尺七,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绛青sè长袍,生的一对浓眉,不大的眼睛里有遮不住的笑意。看上去是个很和气的人。

    杨思辰里暗暗松口气,说道:“爹给辰儿请的先生比这还酸,幸好只教了一个月就走了,不然辰儿可早成了一个酸不溜秋的小老头了。”

    杨老爷听后一巴掌拍在杨思辰头上,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一见面就拐弯抹角地埋汰你爹给你请的先生不好,亏你还是我儿子!进去,进去!给你祖父请安去吧。”

    杨思辰进了府,先去沧海堂给杨老太爷请了安,再去安澜苑陪着郑氏说了会儿话,折腾了快半个时辰方才回了自己的碧波院。

    赵嬷嬷已经在内屋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正等杨思辰回来洗澡,嫣红和流岚则在一旁杨思辰等着。

    杨思辰进了内屋,谢了赵嬷嬷,便一把打横抱起站在一旁的紫绢,也不理会她的反抗,三下两下剥下了她的衣服,只留肚兜,一把将她丢到浴桶里,然后飞快地脱光衣服,也跳进浴桶,一把抱住紫绢,把紫绢的肚兜扯下来,用脸蹭着那两个尚未发育的小樱桃。

    紫绢也不挣扎了,心想:反正自己迟早会是大少爷的人,不在乎这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于是彻底放松下来,任由杨思辰摆弄。

    杨思辰看着自己的小鸟,不由得泄了气:到底是还小,这家伙完全没反应。害的老子只能抱着这个小萝莉过干瘾。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思辰便开始借口帮紫绢清洗身子而猛吃豆腐,紫绢被弄得浑身酸软无力,口中娇喘连连。待杨思辰玩够了,紫绢早已成了一滩软泥了。

    一刻钟后杨思辰自己洗完,又把紫绢抱出来,方才觉得刚才自己的做法很荒唐,不过什么都没说,看着紫绢摇摇头便去了书房。

    …………

    午时三刻,夏忠来请杨思辰去沧海堂用饭,说是老太爷想和全家人吃个饭。

    杨思辰一个人随夏忠去了沧海堂,在路上杨思辰知道杨老爷是昨天才到的家。因为应天府的生意谈的非常顺,所以提前几天回来了。

    杨思辰刚进沧海堂的饭厅,杨老太爷便像个老顽童似的嚷嚷开了:“小辰子快过来!你那船模拿回来没?”

    杨思辰笑着给杨老太爷请了安,方才说道:“拿回来了,不过被孙儿拆了个七零八落,组装起来恐怕要费些时间。”

    杨老太爷听罢笑道:“我还想着再看看,多久能组装好?”

    杨思辰犹豫一会儿,方才说道:“零件不搞混的话半个时辰就行,如果零件搞混了了那非得一个时辰才行。”

    “行,下午你干脆把那船模弄到沧海堂来组装吧。我和你爹你娘对它都很感兴趣。”杨老太爷挥挥手说道。

    杨思辰点头称是,开始陪着杨老太爷说话

    过了半刻中,杨老爷和郑氏带着思静、思雯姐妹俩来的时候,杨思辰正在给杨老太爷讲船厂发生的事,杨老太爷时不时地问点问题。

    待杨思辰上前给父母见了礼,姐妹俩给杨老太爷请了安,杨老太爷便站起来走到饭桌前坐下,于是杨老爷带着一家人也入了座,下人们便开始上菜。

    待菜上齐了,杨老太爷端起酒杯说道:“今个儿咱家可算聚到一块了,常言道:家和万事兴,为了咱杨家和睦兴盛,尽饮此杯!!”

    杨老爷、郑氏和杨思辰都端起酒杯,陪着杨老太爷喝了这一杯酒。

    随后杨老爷端起酒杯,站起来对杨老太爷说道:“父亲,儿子常年在外,不能尽孝,借这杯酒聊表歉意。还望父亲体谅。”说罢便把酒饮尽了。

    杨老太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兴润,你在外面跑也是为了咱杨家,能不能在爹身边尽孝都没关系,爹老了就盼着你呢!”

    杨老爷点头称是,又喝了一杯。

    杨思辰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祖父,孙儿这些天未能承欢膝下,还请祖父原谅,借这杯酒祝祖父福寿安康!”说完也把酒喝干净了。

    杨老太爷端起酒喝完一杯,说道:“小辰子长大了,可以为杨家分忧了,我很高兴!杨家今后能否兴旺起来,还是要靠你了。”

    杨思辰笑着点点头又喝了一杯。

    杨老太爷拿起筷子,开始招呼一家子吃饭。杨家吃饭规矩比别家宽松许多,吃多吃少完全凭个人喜好。杨思辰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早就饿坏了,吃了三碗米饭才基本吃饱,杨老爷也吃了两碗米饭。

    待过了三刻钟,杨老太爷见一家人都吃饱了,方才说道:“下个月初七是兴润的三十九岁寿辰,虽不是整寿,但还是要cāo办一二的。若竹你就多cāo些心,好好给兴润庆祝庆祝。”

    郑氏点头回答道:“是。媳妇听父亲的,已经在准备了。”

    杨老爷却说道:“父亲,这回过寿儿子和若竹商量好了。不必请太多的人,就请几个儿子的至交好友就行了,毕竟杨府这几年树大招风啊!”

    杨老太爷摆摆手,说道:“你的寿辰,自然由你做主安排,既然你有安排,那就按你安排的来吧。不过明年三月初二小辰子的十四岁寿辰可得提早准备准备,毕竟过了十四岁,就可以议亲了。”

    杨思辰听罢赶紧对杨老太爷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祖父,孙儿不想这么早就把亲事定下来,孙儿的媳妇,还是让孙儿和母亲慢慢挑才是。毕竟能配得上孙儿的女孩子,可不是庸俗脂粉。”

    杨老太爷指着杨思辰对杨老爷笑道:“你看看,这小兔崽子,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杨老爷面子挂不住了,说道:“爹!您又拿儿子寻开心了!辰儿的媳妇还是由辰儿和若竹商量着拿主意,毕竟那是辰儿的终身大事!”

    杨老太爷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小辰子的媳妇咱爷俩不过问了,由他娘俩决定。咱爷俩只等着喝喜酒。”

    杨老爷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杨思辰赶紧说道:“谢谢祖父!谢谢父亲!”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儿,杨老太爷便只留下杨老爷议事,让其它人回去了。

    杨思辰回了碧波院,在赵嬷嬷的服侍下上床午休了。赵嬷嬷出了寝间,扭头看看屋里,又看看紫绢住的西厢房,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

    …………

    这天下午,杨思辰练完内功,便把嫣红和流岚喊来了,对她钔说道:“嫣红、流岚,你们俩都十七了,过了年都十八了,该嫁人了。你们心中可有人选?到时我好给夫人说。”

    二人一听,便吓得跪下了,流岚问道:“少爷,您这是赶我们走吗?奴婢愿意服侍少爷一辈子!!”

    杨思辰知道二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道:“起来,起来,我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你们总要嫁人吧。嫁了人总不能还在我身边待着吧,一来不方便,二来这杨家产业这么大,我总不能什么都管着吧?到时候还要你们帮衬着点。反正我没打算现在就把你们嫁出去,不过你们俩若看上谁,给我说一声,我给夫人去说。这样可好?”

    二人听罢皆是如释重负,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嫣红说:“奴婢们谢少爷体贴!”

    杨思辰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俩今后可得留心看看喽,我倒想看看到底谁能把你俩娶回去?”

    二人大羞,流岚红着脸说道:“少爷又拿奴婢们寻开心了,小心奴婢在晚饭里下料!”

    杨思辰听后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说道:“这紫绢才来几天?就把我这两个丫鬟带坏了,敢在饭里加料了!”接着有装出一副很冷酷的模样说道:“你们二人敢在本少爷饭里下料!来人啊!寻个人牙子把这两个贱婢卖到窑子里去!”

    “大少爷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流岚和嫣红二人做出一副很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主仆三人闹了一会儿杨思辰才吩咐让二人和他一起去把装船模的箱子抬到屋里来。

    流岚和嫣红跟杨思辰出了碧波院,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到了杂货间。跟杂货间看门的小厮一说来意,这小厮赶紧把门打开了,小厮一看这主仆三人看上去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赶紧又跑去招呼了几个下人来帮忙,把一只半丈长三尺见方的大木箱抬到沧海堂去了。杨思辰见这小厮有眼sè,会做事,于是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小厮转身回道:“少爷,小的叫荣德。”

    “荣光是你什么人?”杨思辰好奇地问道。

    “正是小的堂弟。”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杨思辰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脸和荣光又三分相似,不过眉毛很粗大,身材不像荣光那么壮,不过还算结实,双手垂在身侧,满脸谦卑,看上去挺老实的模样。杨思辰心想:以后荣光可不会常在自己身边,看他不错,便要过来替自己打理琐事吧。反正身边没个小厮不方便。于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荣德一眼,便带人离开了杂货间。

    杨思辰让人把木箱放在沧海堂门前的空地上,自己则准备去给杨老太爷请安。

    还没进门便看见杨老太爷正在院内和杨老爷练拳,杨思辰只能在门口等着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杨老太爷打完一趟拳,扭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杨思辰,便收了势站直问道:“小辰子,东西都拿来了?”

    杨思辰赶忙上前给二人行礼,说道:“祖父,东西全拿来了,您看放哪儿好?”

    杨老太爷回头对夏忠吩咐道:“夏忠,你和少爷去把东西抬进来,就摆在院子里吧。”

    夏忠点点头,陪着杨思辰出来,把那只箱子抬进来,放在院子中间。

    杨老太爷笑着对满脸好奇的杨老爷说道:“去帮小辰子一把。对于船,你比我熟悉。”

    杨老爷则笑着点点头,说道:“好久没有陪着辰儿玩了,今个儿儿子就放肆一回了。”

    杨思辰听二人这么一说,也不好拒绝了,索xìng放开心思,打开箱子招呼老爹过来帮忙。

    杨老爷不愧是玩船的行家里手,听了杨思辰的简单介绍,不到一刻钟便把杂乱无章的各种零部件全部分门别类摆开了,杨思辰看得惊讶万分。杨老爷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杨思辰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干活。

    杨思辰收敛心神,开始和杨老爷一起组装船模,父子二人用了不到三刻钟便把船模组装好了。随着船模的不断完成,杨老爷看向儿子的眼光也越来越欣慰。

    杨思辰望着再次组装好的船模,长舒一口气。抬起头和杨老爷四目相对,才发现杨老爷目光里多了一分探究,两分欣慰。于是低下头叫道:“父亲!”

    杨老爷笑着说道:“我的辰儿长大了!为父以后也放心了。”

    杨思辰一听这话,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不由得鼻子一酸,梗声说道:“父亲!辰儿永远是您的辰儿!”

    杨老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移了话题:“这船你是怎么想到的?”

    杨思辰回答道:“儿子打水漂时见石头在水上飘,可以跑很快,于是就想能不能把船造来在水上漂,结果不行;又做了船模和鱼比较,发现咱们的船长宽比和鱼相比小很多,于是把船模做窄了,发现可以跑快点,可是一遇波浪就翻船;于是又加深了船的吃水,并且在船的两侧加了一对鳍,新问题又来了,跑快了以后船艏上下起伏很大,有时甚至埋在水里,还是不行;在试船时,儿子发现尖头船艏能使船跑得更快,于是儿子又把船艏水上部分加大,水下部分改成尖的,里面不装东西使其上翘,便得到这个船型,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首柱呈一种适合于奔跑的状态,在海上能剪浪前进以减小波浪阻力,故曰飞剪。至于风帆嘛,是跟西洋人学的,如果大小相同,当然是咱们的硬帆更能受风吃力,但现在的软帆大小比硬帆大,数目也多得多,算下来面积是硬帆的四五倍,承接的风力则是三倍左右;不过西洋人的帆面积太大,难以cāo纵,于是又结合咱们的硬帆在下面加根支杆进而改成多个小帆,将收放的绳子按照用途分别拧成几股,各自系在一组滑轮上,五六个人便可以cāo纵一个桅杆上的所有帆了。使用故宋时发明的可收放平衡舵。风向稳定、长距离航行时,舵板升起,不产生水下阻力;需要快速转向时放下舵板,平衡舵转舵力矩小,能够非常轻松的cāo控航向。这样的舵,既能适应远洋航行,又能在风急浪高多险滩的复杂海情下灵活自如。最后根据实验计算结果是:这种船比福船快了六成多,不过装载量只有同样料数的福船的八成左右。”

    杨老爷听得连连点头,杨老太爷也在一旁微笑点头。

    这时郑氏也进来了,听杨思辰说得头头是道,又看看组装好的船模,方才问道:“你这孩子,难得你能为此花这么多心思,可没少受折腾吧?”

    杨思辰笑道:“母亲说得是,孩儿院子里的树都被孩儿弄得缺枝少杈的,折腾了三个月才把船型弄出来,搞风帆那几天,因为弄不到布,孩儿差点把被子拆了,最后赵嬷嬷看不下去了,去买了一匹布回来。”

    “难怪我上次去碧波院看那些树总觉得不对劲。原来小辰子你……哈哈哈哈……”杨老太爷哈哈大笑道。

    杨思辰摸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老太爷一看天sè已晚,便索xìng留三人在沧海堂吃饭。

    在饭桌上,祖孙三代又是一番畅谈,待杨思辰回到碧波院,已是月满枝头了。

第二十章 郑氏有孕

    杨思辰回到杨府后的rì子过得很平静,每rì上午下午各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剩下的时间则在读书练字,晚上则和紫绢一起研读《九阳真经》。

    徐记红糖作坊的生意照旧红火,别家的霜糖价格已经降到了二百四十到一百二五文,而且还有进一步下降的趋势。杨思辰也考虑过降价,不过最终放弃了,等今年年贡结果出来再做下一步打算。一旦拿到皇家特供这块金字招牌,哼哼……马上提价,哪怕一两银子一罐也有人买!在制作点儿棉花糖、水果糖……不尽银子滚滚来……哇咔咔!!

    杨思辰发现经过二十多天的运气修炼,自己的内力正在飞速增加,经脉愈加通畅,内力运行已经由最初的一个时辰一周天提高到一个时辰三十六周天!听紫绢说,不少人运气修炼五年都达不到这一程度!杨思辰这才渐渐理解了文嬷嬷给他那么多东西的用意——他习武的资质比紫绢还好!

    不过自己这副相貌似乎太……中xìng了点。

    杨思辰想到这儿,不由得哭笑不得——紫绢为报复杨思辰在洗澡时吃她豆腐,趁杨思辰午休时点了杨思辰的睡穴,把杨思辰的眉毛绞成了柳叶眉,给杨思辰梳了个回心髻,并且在杨思辰脸上擦了粉,涂了胭脂。结果杨思辰起来看见自己这幅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慌忙找水洗脸,又自个儿把头发打散重梳起来。紫绢在床上看着笑得直打滚。

    杨思辰叹了口气想到:得,自己今后在紫绢面前再也摆不起主子的架子了,被自己的贴身丫鬟欺负成这样,也算是旷古未有的了

    …………

    这一rì杨思辰去安澜苑给郑氏请安,郑氏身边的丫鬟来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杨思辰起身yù走,不过郑氏开口说:“既然来了,那就一家人一起吃吧。”

    杨思辰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跟着郑氏进了安澜苑的饭厅,

    进了饭厅,杨思辰看见杨老爷已经坐在桌子前等着了,赶忙上前请安。

    杨老爷摆摆手,示意杨思辰扶母亲郑氏坐下。这是思静思雯姐妹俩也来了。一家人没有在客套,围着桌子坐下。

    下人们刚上完饭,郑氏便开始干呕起来,杨老爷一看赶紧扶住郑氏,杨思辰则和父亲对视一眼,赶紧出去吩咐管家去请大夫。

    过了两刻钟,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大夫随杨思辰进了郑氏的寝间,杨老爷则和杨思辰对视一眼,便出去等着。

    老大夫号了郑氏的脉,沉思良久,放下手,低头走了出去,对着坐在外间的杨老爷深作一揖:“恭喜杨老爷,是喜脉!尊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杨老爷听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里间,一把握住郑氏的手,欣喜地说道:“若竹,你终于又怀上了!”

    郑氏满脸通红,嗔怪道:“老爷,都是你!那天夜里像匹疯马似的,要了妾身好几回。妾身的肚子又被老爷您搞大了!”

    杨老爷只是站在一旁摸着脑袋傻笑。

    杨思辰听后,赶紧吩咐身边的下人拿来银子,打赏老大夫。又吩咐下人去给杨老太爷报信。

    杨老太爷接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杨思辰看见杨老太爷进了安澜苑,赶紧迎了上去,把杨老太爷引到正屋坐下,回头准备禀报父亲。杨老太爷一把拉住杨思辰,说道:“小辰子,别急,让他俩卿卿我我去。咱就在这儿等着。”说着,还使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过了一刻钟,杨老爷才扶着郑氏出来,杨老太爷给杨思辰使了个眼sè,让他离开安澜苑,杨思辰朝父亲母亲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安澜苑。

    回到碧波院,赵嬷嬷已经摆好了早饭,杨思辰让赵嬷嬷出去,又示意紫绢过来坐下陪自己一起吃,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紫绢也没客气,坐下便拿了个小笼包吃起来。

    中午,杨思辰去看望母亲,刚走到安澜苑内院门口便看见郑氏追着杨老爷出来。

    杨老爷见郑氏动作大,皱眉道:“你也当心些,怀着身孕呢。”

    郑氏怒道:“你既晓得我怀着身孕,就不该来气我。讲好叫你问话,你却还没谈完便送客,你倒是说说,为为什么不让时大官人买下咱们的地和房?”

    杨老爷哑口无言,遂梗着脖子道:“不让他买,就是不让他买。”说完不等郑氏接话,气呼呼地摔着门走了。

    见此,杨思辰追着杨老爷去了外院,边走边安慰父亲:“母亲怀有身孕,脾气不好,父亲不必放在心上。”

    杨老爷叹了口气,说道:“那时昆是娶了你母亲的丫鬟青苗,后来做生意发达了,现在正在扬州和我们杨家抢生意,我一直瞒着你母亲,时昆也一直瞒着青苗,这会儿你母亲提出把扬州的房子卖给时昆,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杨思辰知道,这事自己不好评论,索xìng不说话,只是听着杨老爷抱怨。

    下午,青苗得了郑氏怀孕的消息来见郑氏,刚一见面郑氏就打趣道:“怎么啦?青苗,时昆前几天不是把你弄得浑身酥软,连床都下不了,这么快就恢复了?”

    青苗羞红了脸,扭身跺脚,又恳求道:“夫人,你如今怀了身孕,身边却没个人侍候,怎么能行,还是让我回来侍候你罢。”

    这青苗原是郑氏的贴身丫鬟,后来看上了当时正落魄的时昆,由郑氏做主嫁了时昆。时昆也因为搭上了杨府这根线儿,生意越做越大。

    杨老爷觉得青苗讲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道:“夫人,你是该有个人贴身服侍,那小扣子太小,又要服侍两个丫头,哪里忙得过来。”

    郑氏看着青苗,问道:“你真想回来?”

    青苗点点头,说道:“老爷前天又出门做生意去了,偌大的屋子,就我一个人守着,寂寞得都要起毛了。还不如过来陪着夫人说说话。”

    郑氏一听便拉下脸了,问道:“时昆连个丫鬟都没有吗?”

    青苗听罢苦笑道:“本来有两个的,可回松江时被老爷打发去服侍应天的老夫人了,本想到松江再买的,可一直没有看上合适的。”

    郑氏听后说道:“那你就在我这儿住下吧,就当是散散心可好?”

    青苗点点头,起身向郑氏行了礼,便跟着小扣子去看客房了。

第二十一章 火龙出水

    十一月二十九,第一艘飞剪式帆船的船体龙骨就已经全部铺好了,桅杆也和龙骨接起来了,剩下的工作就是上船板、铺甲板了这些内部舾装了,由于不用安装大炮,所以甲板不需要特殊加固,铺装速度可以相当快,据王大海估计,还有半个月就可以下水了。再经过几天试航,便可以投入使用了。

    既然是探险船,自卫武器是必须有的。

    杨思辰想到既然朝廷规定不能装铁炮,那大号的钻天猴儿可不算武器吧?咱用自家的船运烟火朝廷总归管不着吧。这东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打个擦边球也没啥大不了的。

    这个时候,火龙出水已经出现了。据《武备志》记载的内容来看:就是用茅竹五尺,去节,并用铁刀刮薄。前后各装上一个木制的龙头、龙尾。龙头的口部向上,龙腹内装神机火箭数枝,把火箭的药线总连在一起,由龙头下部一个孔中引出。又在龙身下而前后各倾斜装着两个大火箭筒,把它们的药线也总连在一起,更把龙腹内装神机火匍的总药线连在前边两个火箭简的底部,“水战’可离水三四尺燃火,即飞水面二三里去远,如火龙出于江面。筒药将完,腹内火箭飞出,人船俱焚:这就说明:使用火龙出水时,先由“龙”下四个大火箭筒推送火龙前进;当筒里的火药烧完之后,“龙”内若干神机火箭飞出,以shè敌人。

    说白了就是在龙头下面,龙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药桶,将四个火箭引信汇总一起,并与火龙腹内火箭引信相连,水战时,面对敌舰,离水面三、四尺处,点燃安装在龙身上的四支火药筒,这是第一级火箭,它能推动火龙飞行二、三里远,待第一级火箭燃烧完毕,就自动引燃龙腹内的火箭,这是第二级火箭,这时,从龙口里shè出数只火箭,直达目标,致使敌船烧毁……

    这太复杂了,没必要弄个龙头来糊弄人,shè程也没必要太远,一里地就够了,至于火油神马的,用不着,能把一个八磅的开花弹送出去就行。

    至于拉瓦尔喷管,虽然推进效率高,但是制作复杂,成本太高,在这种一次xìng火箭弹上使用完全是浪费,所以杨思辰干脆放弃了。该喷管的前半部是由大变小向中间收缩至一个窄喉。窄喉之后又由小变大向外扩张至箭底。箭体中的气体受高压流入喷嘴的前半部,穿过窄喉后由后半部逸出。这一架构可使气流的速度因喷截面积的变化而变化,使气流从亚音速到音速,直至加速至跨音速。所以,后世把这种喇叭形喷管叫跨音速喷管。由于它是后世瑞典人拉瓦尔发明的,因此也称为拉瓦尔喷管。

    杨思辰也想过搞颗粒火药,不过很快放弃了,颗粒火药的单体闪速并不比粉末火药高,有时可能还要低一些,尤其是松散装药的粉末火药,闪速是很高的。但是粉末火药的闪速是不均匀的。闪速并不是越快越好。粉末火药中某些部分闪速很高先反应了,其他部分则不能燃烧完全,就会有大量残渣。而且,那些高速部分,尽管释放出大部分爆炸能量,但是由于周围没反应,所以可以看做是在一个低压腔内进行的小规模反应(周围火药粉末不构成约束),则爆轰威力较弱。而颗粒火药闪速一致,整体反应完全,并一起收到装盛器皿约束,因而爆轰威力较强。粉末状黑火药有极强的吸水xìng!(活xìng炭或者硝石都是强吸水的)。而黑火药含水超过百分之二基本就不能使用了。因而粉末状黑火药能不能起爆,爆成什么样子,完全听天由命。颗粒火药的吸水xìng则大大减弱。还有就是运输中分层的问题。这个问题可以通过使用前再次搅匀来处理,但依然是个麻烦。

    虽然颗粒化的黑火药有利于在运输过程中保持成分的均匀xìng,因此相对来说威力变大。但是优质颗粒火药制造工艺相当复杂。不是想象的的那么简单。首先要把黑火药粉末压制成高密度而成分均匀的药饼,然后破碎药饼获得颗粒,过筛除去药粉和太细颗粒,再进行磨光处理,然后再过筛,才能够获得大小基本一致的颗粒火药。这会儿杨思辰短时间内完全弄不出来。

    直接用直筒式喷管,推进药为粉末状黑火药就得了。

    不过这一切究竟能不能成,杨思辰心里没底儿,得试过之后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于是杨思辰跑到船厂,把想法给王大海说了。王大海一听眼前一亮,立马腾了间厨房给杨思辰。杨思辰马上开始忙起来了……

    黑火药,从八世纪就在华夏炼丹师的笔记中出现了,现在也不难搞到,但硝石、硫磺、木炭配制火药的最佳配方,至少要在明朝中晚期才会同时出现在华夏和欧洲,这会儿在松江还不好弄到。此后,它杀人盈野流血漂橹,伴随着欧洲殖民者的脚步征服了大半个世界。

    一寸粗的毛竹从竹节处砍断,劈成一尺半的长段,把一头堵实在了,中间灌上杨思辰自己按照完全燃烧配方配的火药,接上引火线,一点,嗖……

    飞是飞了,不过jīng度……实在难以恭维,杨思辰看着尾烟,发现了问题——火药混合不均匀,燃烧时速度不固定,看尾烟时粗时细便知道了。正常的黑火药在运输过程中由于碳粉的质量相对较轻,由于颠簸、震动等因素导致碳粉上浮。造成黑火药成分不均匀xìng。

    杨思辰和紫绢在船厂忙了大半天,还是没忙出个头绪来,人手不够哇,紫绢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足下一对三寸金莲的小姑娘,这丫头虽然武功高,但却不能干重活,指望她帮忙抬一丈来长的毛竹,显然不现实。船厂的工人对杨思辰不熟悉,和杨思辰配合不好,来帮忙反倒是越帮越忙。杨思辰索xìng甩开膀子自个儿干,紫绢在一旁打下手,倒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样子。这个时候杨思辰开始无比怀念荣光了。

    正在杨思辰忙得脚踢后脑勺时,荣光回来了。一见到杨思辰,荣光便跪下磕了个响头,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说道:“少爷,荣光回来了,给少爷请安。”

    杨思辰正在思考着怎样把黑火药的各种成分混合均匀,也没在意,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休息半天,明天多带些硝石和硫磺再过来。倒是紫绢看了荣光那副模样,不屑于顾的瘪瘪嘴。

    中午吃饭时,杨思辰盯着桌子上的醪糟发呆了很久,终于吩咐紫绢道:“吃了饭把这醪糟端到院子里去,把汤倒在火药里,将火药和成泥巴状,不要太稀了,再去找个烙饼的鉴子来,别忘了菜油!咱烙几个火药饼子。”

    紫绢万分惊讶地问道:“少爷,这能行吗?”

    杨思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不行总得试试吧。你来和泥,我来烙饼!!我可不想你被毁了容。”

    紫绢马上回敬道:“我也不想天天和一个嘴歪眼斜的怪物睡觉!”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边吃饭边闹开了。

    和紫绢这么一闹,杨思辰的心情总算好点了。歇了半个时辰,杨思辰来到厨房,紫绢已经把火药调成泥状,正在点火热鉴子。杨思辰看了看调好了的火药泥,觉得没拌匀,于是又加了点汤重新搅拌起来。

    待紫绢在鉴子上刷好油,杨思辰便让紫绢走远点,自己站在炉灶前,小心翼翼地把火药泥挖一勺倒在鉴子上,摊平了,仔细看着颜sè变化。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杨思辰见烙得差不多了,赶紧端起鉴子,将火药倒在盘子里,这才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松了口气。

    紫绢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直到杨思辰抹汗时才跟着松了口气,赶忙接过盘子,看着杨思辰问道:“少爷,接下来干什么?”

    杨思辰吩咐道:“用干净勺子把这些火药重新压成粉,装入竹筒,接上引火线,接着试。自个儿站远点儿,别崩着了!”

    紫绢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杨思辰赶忙跑出去一看,紫绢站在一边,哭丧着脸,对杨思辰说道:“少爷,竹筒炸了。”

    杨思辰赶紧拉起紫绢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紫绢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没事,竹筒炸开时奴婢已经跑到三丈开外了。”

    杨思辰拉着紫绢看了又看,见她确实没什么问题这才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屋里杨思辰对着盆子里的火药泥发呆,心想:估计是硝的分量加多了,于是又往盆子里加了两份木炭粉,重新加汤和匀,又烘干了一点。让紫绢拿去从新试验。

    这次倒没再爆炸,不过飞的不远,也就二十丈左右就掉地上了。再看看尾烟,黑乎乎的,很显然木炭因为缺氧燃烧不完全。

    于是杨思辰又在竹筒上靠近尾端一寸半位置用刻刀开了一圈一分宽、二分半长的缝隙,并把缝隙前半寸的部分挫薄了,让空气能顺着缝隙进入到竹筒里一些使木炭能更好的燃烧。

    过了两刻钟,紫绢把烘干的火药装好,插上引火线,放好再次点火。

    这次效果不错,飞出去二十四丈,不过就是太响了,但是现在又没有静音要求,响不响没太大关系,杨思辰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随后,杨思辰拿着竹筒找到王大海,让他安排照着这个竹筒加工一些,说是明天要用,每加工一个竹筒给五文钱,这些钱记在杨思辰自己账上。

    第二天,荣光把东西都带来了,杨思辰重新开始捣鼓火药配方,火箭推进药和开花弹装药要求不太一样,推进药要求燃烧稳定,在一定程度上可控,这么一来硝的比例必须将降下来,硫和碳的比例适当增加一些。

    可具体怎么配,杨思辰并不清楚。于是只能自己试了。

    黑火药的完全反应比例是50:8:9,但这种方案昨天已经试过了,一点就炸,不行;至于15:2:3的最佳配方,那只会比这炸的更狠。

    昨天在50:8:9的基础上加了两份碳,效果不错,今天接着加,每种配方做十支火箭,发shè后shè程取平均值,反正昨天晚上工人们加工出了一百个竹筒……

    杨思辰看了荣光带来的硝石,不由得皱起眉头——杂质太多了,得先提纯。

    遂将硝石泡在适量的水里,用小锤把大块的硝石杂成小块,并且不断地搅拌。然后倒在锅里加热至沸腾,最后把热水倒出冷却后便有晶体析出,这便是硝酸钾。

    杨思辰主仆三人忙了一个时辰,才得到了一斤半硝酸钾晶体,加入适量木炭粉和硫磺,再加水调成糊状,最后烘干,当制得第一种配方的推进药时,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三人又赶紧把推进药装好准备试验。

    吃了午饭,荣光接着制造硝酸钾晶体,杨思辰和紫绢开始点火箭,一盏茶的功夫后,结果出来了,十发的平均shè程是二十五丈,而且全都落在方圆四丈范围内。调整配方再试。

    ……

    杨思辰主仆三人一直忙到吃晚饭才把最优配方确定下来:10:3:5。这个配置比例的火箭飞出了二十九丈。

    …………

    腊月初二上午,一枚长六尺,粗四寸的火箭被制造出来,杨思辰在火箭尾部又加了四片六寸长五寸宽的尾翼,在火箭头部加好配重(没装弹头)。看着组装好的火箭,杨思辰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玩意总算搞出来了,将来再把可以发shè带触发引信开花弹的大口径火炮搞出来,哼哼……神马木制的战列舰巡洋舰都是浮云!至少在铁甲舰出现之前杨家舰队是个无敌的存在!!

    下午,荣光把它扛到河边倾斜放好,紫绢点燃引火线,运起轻功飞快地跑开。当紫绢跑到五丈开外时,一声巨大的轰响之后,火箭喷出三丈长的尾焰腾空而起,飞向河对岸,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火箭耗尽了推进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落到了河对岸的稻田里,

    半个时辰后,王大海带着最后结果来见杨思辰。

    据王大海计算,这枚火箭飞出了一百八十五丈,超出了预期的一百六十五丈。杨思辰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虽然jīng度差了点,但打十几丈长的船问题不大。现在就差把弹头装上了,弄到无人的小岛上多打几次,弄个shè表出来。

    杨思辰当天下午就给了王大海一张弹头图纸。这弹头长一尺六,直径五寸,重达十五斤,是个球柱体。前端有一根两寸长带倒刺的尖矛,可依靠火箭提供的动能扎入船体,使弹头不至于一撞到船板就被弹入水中;中段是一尺一长的空心柱体,内装三斤火药;尾端外面有四个两寸半宽三寸长的小翼,内部是一个三寸深的凹陷,可以和火箭前端扣在一起;引火线穿过竹筒前端泥封和竹筒内火药相连,一旦竹筒内的火药烧完,引火线自动被点燃。

    王大海想了一会儿便答应五天之内铸造三十个出来。

    临走时,杨思辰拉住王大海说道:“王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有人问我跑到船厂干什么,您就告诉他,我想自制烟火,在家把自家屋子炸了,祖父把我撵到这儿来了。”

    王大海听后神sè禀然,点点头离开了。

第二十二章 没良心炮

    至于其它武器杨思辰第一个想到了后世解放军的土制大杀器——简单实用的没良心炮。

    这种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发shè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shè药,就能把十公斤的炸药包抛shè到150-200米的距离上。口径绝对惊人——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所过之处,碉堡,人马都会被炸飞。许多被炸倒的敌人身上往往找不到任何伤口,却七孔流血,是震死的。弄清这种情况后,**兄弟把这种东西干脆称作“没良心炮”。

    说到底,这种没良心炮和欧洲拿破仑战争时期前的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shè程较近,但威力惊人。该武器最初是用来对付堡垒的,进而用以攻城,最后在淮海战场上大显神通。同时这没良心炮还可以用来发shè预先装好的霰弹,这玩意儿这么大口径一炮打出去可是超级一大片哇!绝对是居家出行的常备之利器呀!!

    铁桶不好找没关系,用俩木桶一套,中间缝隙填上沙子,一样能用,只是shè程估计不如原版的。不过这会儿船都跑得不快,shè程近点没太大影响。再说了,这又不是铁桶,朝廷管不着,大不了木桶里装上腌黄瓜嘛!

    至于木桶能不能承受一斤火药的爆炸威力,杨思辰还是不清楚,还得做试验……

    “轰——”

    一声巨响之后,一个装着稻草和沙子的麻布包被崩出三十五丈开外,不过里面的木桶的底子也被炸裂了。

    显然,试验失败。

    杨思辰看着被炸裂的木桶底子,皱起了眉头,这才第三炮,里面的木桶底子就已经被炸裂了。这已经是第五只报废的木桶了,五个木桶中,最好的连续发shè了六次,最差的三次。

    知道木桶可能不比铁桶耐用,可没想到差别这么大……

    直接用铁桶吧,也有风险——谁知道这会儿的铁桶强度如何?万一炸了,碎铁块的杀伤力可比碎木块大得多,那威力估计不比三十二磅炮发shè的开花弹小多少——至少方圆五丈之内绝对没人能活着。

    杨思辰开始发愁了,不过王大海却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杨思辰设计制造的火箭弹威力大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一艘五百料的船只要船体上挨上两枚,过上不到一刻钟便沉得连渣都不剩,就算落到水里,只要在离船体五尺之内爆炸,也能把船体炸出一个洞来!照王大海他们看来,有了这玩意儿,今后在海上没人再敢打杨家船队的主意了!

    不过杨思辰心里很清楚:火箭弹这玩意儿受风力影响要比炮弹大得多,未来海战还是身管火炮唱主角。而且如果要在船上发shè这玩意儿,风帆必须经过防火处理,不然敌人打着打不着两说,自己肯定完蛋。

    防火材料自然不难找,菱矿就行!在炼钢的温度下煅烧,得到重烧菱矿,用以浸洗布料,就能让普通布料变得极其耐高温!这就是防火帆布。换装了防火帆布,桅杆等处木材表面也浸润上了一层重烧菱矿,要想把船点燃,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暂时没必要——现在建的不是战船,而是探险船,而且是跑得极快的飞剪式帆船,遇上海盗直接撒丫子开溜就行。武器那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

    …………

    杨思辰摇了摇头,摒弃杂念又开始思考如何解决木桶底子的问题。

    既然木桶底子容易被炸裂,那么用一次xìng使用的木板来代替木桶底子的话,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再把炸药包、发shè药和一次xìng的木制底板包在一起,做成定装弹。没良心炮用起来更方便。

    半天后,经过改进的没良心炮又开始试验,这次试验比上回顺一些,打了三十炮,套在里面的木桶才出现裂缝。这回的结果杨思辰完全在意料之中,杨思辰想把里面的木桶换成铁桶就再试试,可没有合适的铁桶。

    晚上,杨思辰找到王大海,向他说起这事。

    王大海也很头疼,这时的铁桶桶壁厚度普遍不是太厚就是太薄,真要找到合适的实在不容易。

    于是杨思辰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王大海帮忙找两分厚的熟铁板,并请个铁匠加工成卷皮铁桶,接缝处用锡焊死,要求刚好能装进木桶里。

    王大海知道杨思辰在为杨家船队试制自卫武器,并且看到了火箭弹的威力,对此并无异议。于是答应下来。

    腊月初六上午,王大海把箍好的铁桶交给杨思辰,杨思辰立马开始了测试,主仆三人从上午辰时正牌一直打到下午未时末,一共打了一百二十五发,铁桶没有任何问题。

    杨思辰这才松了口气——这没良心炮,可行!

    随后杨思辰才开始绘制没良心炮的图纸,初七下午图纸绘完便被等在一边的王大海迫不及待地拿走了。

    …………

    腊月初九,一个四尺多长,一尺半粗的大桶被三个人抬到杨思辰面前,王大海在一旁说道:“少爷,这三人以前是老太爷的亲兵,绝对信得过。”

    杨思辰点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杨思辰指挥那三人把大桶倾斜靠在一块四尺高的石头边上,使桶口斜着朝向一处空地,然后和三人一起退到十丈开外蹲下。

    待所有人全部退到十丈开外后,荣光把一个六寸粗,九寸长底部带一个圆形木板的麻包塞进桶里,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火线也退到十丈开外蹲下。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桶口喷出一丈长的火焰,大桶猛的向后退了两丈远,接着麻布包在四十丈外落下,溅起一团土尘。

    不错。杨思辰大概估算了一下,三十五度角,四十丈。完全够用。

    过了一会儿,杨思辰吩咐道:“换上炸药包试试。”

    荣光指挥三人把大桶重新放好,然后重新取来一个黑sè的麻布包,放进大桶,点燃引火线,退到十丈开外,抱头蹲下。

    这次麻布包在四十丈外落下并没有溅起土尘,而是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人五脏六腑生痛!随后而来的热风将人吹得东倒西歪……

    杨思辰等人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回过劲来,赶忙跑过去看——地上被炸出了一个五尺宽一尺深的大坑,大坑周围还有大片呈放shè状倒下的枯芦苇。

    王大海结结巴巴地问道:“少爷,这是……什么……炮?”

    杨思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不知道,看它威力不小,炸起来没心没肺,就叫没良心炮吧!!”

    王大海一听绝倒。

第二十三章 三人

    杨思辰随后交待王大海做几个霰弹再试试威力如何,王大海听得两眼晶亮,赶忙点头答应,退下去安排了。

    杨思辰估摸着这自卫武器的事自个儿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荣光留下来照应就行了,于是吩咐紫绢收拾东西回家。

    待到了杨府,已是午时正牌,杨思辰赶紧去沧海堂给杨老太爷请安。

    一进沧海堂的院子,杨思辰就看见杨老爷正在正屋门口站着,赶忙走过去行礼,道:“父亲,儿子回来了。”

    杨老爷惊讶地看了杨思辰一眼,说道:“这时候就回来了?顺利吗?”

    杨思辰回答道:“儿子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事已经给荣光交待清楚了,荣光知道怎么办了。儿子见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心头又挂念母亲,就回来了。”

    杨老爷听后点点头,正要说话,夏忠从屋内出来说是杨老太爷让父子二人进去。

    杨兴润父子二人没有再耽搁,匆匆进去了。

    进了屋给杨老太爷请了安,杨老太爷笑着对杨兴润说道:“兴润啊,我听说你今年的生意做得不错,你跟为父说说吧。”

    杨老爷点点头说道:“父亲,今年我们杨家一共收了五十万石米,二十万石麦子,全部卖出去了;往草原,辽东各贩卖了三十万斤茶叶;往海外贩卖了十二万匹绵布,三万匹丝绸,二万件瓷器。这些加一起,一共赚了一百零八万两银子。”

    杨思辰听罢,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不算自家的产业,单单贩卖茶叶丝绸瓷器粮食这些东西杨家就得到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的盈利,这太惊人了!!

    杨老爷停了停接着说道:“杨府名下在琼州和南洋的一万一千亩水田的地租收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在松江本地的产业赚了五万两银子;在其它地方的产业加起来一共赚了十万两银子;今年杨府一共赚了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

    杨老太爷又问道:“那花了多少?”

    杨兴润答道:“给圣上和宫内各位娘娘敬献了六十万两,给官府捐了十万两,给各位大人敬献了十万两,自家的各种开销十五万两,工钱红包二十五万两。一共是一百二十万两。”

    杨老太爷听后哭笑不得——照自己儿子这么说来,今年杨府等于是几乎没赚到钱。

    杨思辰听后不禁在心里大骂皇帝老儿太黑了——六十万两银子!足够打造一支在亚洲无敌的舰队了,有了这支舰队,杨思辰可以在太平洋里横着走了。

    杨老太爷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前些rì子为父给你说的事你认为可行吗?”

    杨兴润想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回答道:“以杨家目前的物力、财力来看,杨家安全离开大明恐怕不容易,毕竟官府不会放跑我们这只肥羊。如果缓步实施的话倒有八成能行。”说完,看了杨老太爷一眼。

    杨老太爷扬了扬眉,示意儿子继续说下去。

    “先派船出海,找到辰儿说的离明洲。”杨兴润看了杨思辰一眼,继续说道。“同时我们杨家同大吕宋人达成协议,由我们杨家出银子把三宝颜附近的土地全买下,派夏忠带人过去打理,然后辰儿过去监督建立起铁厂、船厂,我们再从辽东往三宝颜移民,如果出海的船能找到离明洲,那我们再向离明洲移民,如果找不到离明洲,那我们则向西南边的婆罗洲移民,婆罗洲地广人稀,接纳一百多万人没问题。”

    杨老太爷听后笑着点点头,对杨思辰说道:“小辰子,你在船厂忙完了?”

    杨思辰回答道:“孙儿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事已经给荣光交待清楚了,荣光知道怎么办了。想回来看看母亲。”

    杨老太爷笑着说:“不错,干得不错,大海已经给我说了,你做的那个火箭弹威力比朝廷水师用的霹雳弹还大!晚上侯富会来见你,他是杨家船队里最好的cāo帆手之一。你得给他说说这船如何cāo作。”说完看了杨思辰一眼,接着说道,“小辰子,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杨思辰看了一眼门外,发觉没人在外面,才压低声音说道:“祖父,圣上登基已有四十四年了,估计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一旦圣上御龙殡天,咱们许多努力都是白费,目前圣上对太子爷不太满意,加之太子爷身体抱恙,恐怕圣上会仿照太祖皇帝旧制,预立皇太孙,将来……咱们得提前准备了。”

    杨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思辰说道:“辰儿,这事你不要cāo心,这两三年来,每年为父都会单独给几个皇孙身边的公公、nǎi娘送钱的。多则一千两少则二百两,总之谁也没落下。”说完,朝杨思辰看了一眼,示意杨思辰离开。

    杨思辰马上告辞,回碧波院吃午饭。

    下午,杨思辰在碧波院修习起《九阳真经》来,紫绢在一旁看着,防止杨思辰走火入魔。

    待修习结束后,杨思辰又和紫绢在屋子里把船模组装起来。

    晚上吃了午饭,赵嬷嬷过来禀报,说门口有个叫侯富的小伙子奉杨老太爷之命来见杨思辰。杨思辰赶紧让赵嬷嬷把人带进来。

    侯富看上去年纪不大,表面上看只有二十多岁。远远看上去是一个瘦瘦的大男孩,感觉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可当他走到杨思辰跟前跪下给杨思辰请安时,杨思辰才发现他露出的半条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一看便知是常年爬桅杆的家伙。

    杨思辰起身把侯富扶起来,拉着他的手问道:“今年多大了?“

    侯富回答道:“回少爷的话,小的今年二十二了。”

    “在船上干了几年了?”杨思辰接着问道。

    “差两个月八年。”侯富立马回答道。

    “做cāo帆手几年了?”杨思辰上下打量了侯富一会儿,又问道。

    “四年零三个月。”侯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杨思辰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的。领着侯富来到飞剪式帆船模型前,让他细细地看了船模。

第二十四章 试航

    侯富一看到船模便呼吸沉重起来——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船: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船艏呈一种适合于赛跑的态势,在海上能劈浪前进以减小波浪阻力;船艏也延伸了船体的长度,沿首柱外伸一斜杠,便可在首部多悬一些支索三角帆,有利于扩大撑帆的容量;空心船首使船在浪中便于抬首,提高了它在浪中的航向稳定xìng。后体逐渐变廋的有外倾的水线十分协调地过渡到狭窄的圆尾,与优美的船艏型式和谐地混成一体;两根高高的主桅,其高度达船长之3/4,在顶桅帆上还挂有月亮帆和支索帆,有时在船之两侧还有外伸帆桁,称翼帆杠,可挂翼帆,更加大了帆的横向外伸面积,使船可以更好地利用海风的力量航行。

    完美——这是侯富对这艘船的最好的赞美。一想到能驾驭这样一艘船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中,侯富的心就跳得飞快。

    “少爷,这艘船多久能造好?”侯富哑着嗓子问。

    “最多还有十天,你只有五天时间跟我学会如何驾驭这艘船。能做到吗?”杨思辰问道。

    侯富咬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能!少爷!”

    杨思辰和侯富谈了一个时辰,随后吩咐嫣红安排侯富在碧波院住下。自己也休息去了。

    第二天,杨思辰开始给侯富讲飞剪式帆船的风帆结构和用途。侯富一开始还有点拘谨,不敢多问,后来发觉杨思辰没架子,脾气也不坏,加上二人年纪相差不大。于是逐渐流露出自己的本xìng,开始问这问那,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杨思辰也是时不时地开起玩笑……二人就这样互相熟悉了。

    三天后,侯富离要开杨府回船厂,杨思辰一直把他送到杨府大门口才转身回去。

    送走侯富回来后,杨思辰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有意无意的敲着床沿,却发现床下面的床箱是空的,杨思辰好奇地把褥子卷到一边,发现下面的床板是可以整个掀开的,掀开床板后是个四尺见方,一尺深的格子,格子底下一侧还有一个两尺见方的石制滑动活门,上面有个栓子,一根一寸粗的铁棍穿过中间的孔别在格子里的凹槽中。杨思辰取出铁棍,想移开活门,不想这石制的活门十分沉重,趴着根本弄不开。杨思辰索xìng站在格子里双手拽着栓子,这才把石制活门移开,杨思辰朝活门下面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段软梯,于是赶紧点了油灯,踩着梯子下去。

    杨思辰下到底后发现,这是一间密室,大概两尺丈长,两丈宽,七尺高,地面和四周全部使用条状青石砌成,顶部则是用石板铺成,上部四角有用青石砌成的通风口,下部一角还有个排水口,整个室内,除了连在墙上的几根铁链子和一把固定在地板上的铁椅子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不过倒也感觉不到cháo湿和沉闷。

    杨思辰心想:这可真是关人的好地方,把人绑在椅子上,把软梯一抽,上面的石制活门一关,铁棍一栓,下面的人就出不来了,并且闹出多大动静都没事。

    …………

    “快,这船实在是太快了,跟飞差不多!”船头,水手头侯禄一路上把这句话说了无数遍,杨思辰耳朵都听得要起茧了。

    这位侯禄,杨思辰一听他名字就知道是侯富的兄弟,两个人相貌相似身材也相似,但是他绝不像他哥哥那么嬉皮笑脸,而是随时板着张脸做出严肃的样子。

    毕竟十九岁就当上水手长,不严肃点是很难服众的。

    杨思辰刚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不相信,一个瘦瘦的大男孩,感觉好像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怎么能让这么多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深的老海客服气?

    结果侯禄往自己手掌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冲着船身中间的前主桅奔过去,两手一抱两腿一蹬,嗖嗖嗖几下子爬到了桅顶,那样儿,比野猴子爬树还利索!

    后来杨思辰才知道,哥哥侯富外号“皮猴子”,弟弟候禄的外号居然是“钻天猴”,

    …………

    第一艘飞剪式帆船是腊月十八装好帆下水的,为了能在赤道无风带航行,这艘船在两侧加了十对大桨,每对桨要靠两个人同时摇动,为了使船航行得更稳,杨思辰又在船体外侧舯部加了两对三尺半长一尺宽的减摇鳍。在下水前三天,侯富就带着水手上船帮助工人舾装,顺带着熟悉了船只的结构。王大海对此也没有反对。

    腊月二十这艘船开始了第一次远航——从松江刘家港前往宁波北仑港,航程六百里。

    杨思辰不放心,坚持要随船出海。

    原本福船要航行一昼夜才能到宁波的北仑港的,这艘飞剪式帆船一共享了七个时辰不到,难怪候禄一个劲地说船快呢!通过这艘船的cāo作,杨思辰看出侯家兄弟对船的悟xìng极好。毕竟杨思辰只做过模型,什么风向下该挂哪张帆该怎么调整角度,他只是知道大概,具体的完全由侯家兄弟摸索,恰恰兄弟二人没用多久就摸索出来了,二人配合默契,把船开得很好。

    到了北仑港,杨思辰和侯家兄弟一起下船去了附近的集市买了点东西,又去酒楼吃了顿饭,方才回到船上,船则连夜返回刘家港。

    腊月二十一下午,这艘船载着杨思辰安全返回了刘家港,同时杨思辰得到消息,第二艘飞剪式帆船也已经准备于三天后下水。

    杨思辰回到杨府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杨思辰没敢再耽搁,进了杨府便朝沧海堂方向走去,准备向杨老太爷禀报试航结果。

    刚进沧海堂的院子,便遇上了准备出门的夏忠。夏忠看见杨思辰,很是惊讶,问道:“少爷,这么快就回来啦?我正准备去接您呢!!”

    杨思辰笑着点点头,问道:“我来见祖父,不知道祖父方便不方便见我?”

    没等夏忠回话,屋内就传来了杨老太爷的声音:“哟!小辰子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有没有给我这老头子带什么东西呀?”

    杨思辰赶忙进去,给杨老太爷请了安,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匕首,递到杨老太爷眼前,说道:“祖父,这是孙儿在北仑买的,孙儿不识货,如果买错了,还望祖父不要嫌弃。”

    杨老太爷接过小匕首,拔出来细细看了看,方才说道:“不错,这是北仑才有的狼牙短匕。看来你的飞剪式帆船果然如你所说,跑得比福船快不少。这十万两银子,花得值!!”

    杨思辰听后说道:“祖父,那两艘飞剪式帆船还没有名字,孙儿想请祖父给两艘船起名字,祖父您看……”

    杨老太爷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两艘船是去探路的,这样吧,一艘叫‘启新’,另一艘叫‘安泰’,你看可好?”

    杨思辰笑着点点头,回答道:“好!启新,开启新的机遇之门;安泰,希望能平安归来。两艘船就叫‘启新’、‘安泰’了,孙儿觉得很合适!”

    祖孙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杨老太爷才放杨思辰回碧波院。

    杨思辰回到碧波院已是辰时初刻,赵嬷嬷已经准备好热水,等着杨思辰回来洗澡;嫣红和流岚则在碧波院的小厨房里煲着甲鱼汤;紫绢则去了杨府的大厨房领饭。

第二十五章 准备过年

    杨思辰第二天上午便去安澜苑找到杨老爷,希望能和父亲把出海的航路定下来。进了安澜苑才发现杨老爷和郑氏在书房正忙着商议给送世交故旧、松江各家望族送年礼的事。杨思辰一看这情景,给父母行了礼后便带着一直守在一旁的思雯思静姐妹俩去院子里玩了。

    姐妹俩一个三岁,一个五岁,完全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懵懵懂懂跟着杨思辰出了正堂,在院子里跑开了。杨家是商贾之家,郑氏常年跟着丈夫在外面跑商,深知小脚不便,杨家家风也算开放,因此郑氏并没有给姐妹俩缠足的打算。至于将来嫁人,大不了多贴点嫁妆。

    杨思辰见父母的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索xìng放下心思带着姐妹俩玩闹,旁边的下人也跟着起哄,几个年纪小点的丫鬟干脆跟着三人一起玩起来。过了两刻钟,杨思辰回头看见父母并肩站在窗前,隔着窗户笑着向外看着自己,这才拉了姐妹俩进屋。

    兄妹三人一进屋,杨老爷便指着杨思辰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悠着点,有你这样带着妹妹们闹腾的吗?若是教坏了你妹妹们,仔细你的皮子!”

    杨思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父亲莫恼,孩儿只是见两个妹妹天真烂漫,情不自禁地陪着玩罢了。若父亲为此恼火,儿子下次一定注意。”说着便作势要朝郑氏怀里钻去。

    杨老爷一把拉住杨思辰,照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都多大了,还往你母亲怀里钻!知不知羞呀?”

    杨思辰苦着脸说道:“儿子只是想和母亲多亲近亲近嘛!”

    杨老爷又是一巴掌拍在杨思辰后脑勺上,说道:“有你这样亲近你母亲的吗?”

    郑氏见父子俩如此,上前搂住两个女儿,嗔怪道:“老爷偏心,看见儿子便不理会妾身的两个女儿了。得,妾身的女儿还是妾身自己来痛吧!”

    杨老爷知道郑氏在开玩笑,连忙弯腰向郑氏作揖,说道:“娘子莫恼,为夫见了辰儿,心里欢喜得紧,一时忽视娘子和女儿,在此为夫向娘子赔不是了。”边说脸上还露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

    郑氏起身还礼,笑道:“妾身也不是河东狮吼之辈,老爷何必怕成这样?”

    杨思辰见状插科打诨道:“母亲大人,您可是知道的,父亲视您若珍宝,您稍有不适,父亲就坐立不安,辗转反侧。”

    郑氏听完作势朝杨思辰头上拍去,嘴里笑骂道:“你这孩子皮子真痒啦,敢这样说你父亲!”杨老爷也作势来揪杨思辰的耳朵。

    杨思辰笑着避开了,嘴里喊道:“母亲大人饶命哇!儿子再也不敢了!!”

    思静思雯姐妹俩在一旁看着,都笑起来。

    ……

    一家人就这样闹了一刻钟,郑氏有些倦了,才带着两个女儿离开杨老爷的书房。

    待郑氏走远后,杨思辰才对杨老爷说道:“父亲,这船造好了,您认为什么时候出海合适?”

    “你说从松江去离明洲有多远?”杨老爷反问道。

    杨思辰从怀里摸出那张自己绘的地图,指着澳大利亚说道:“这儿就是离明洲,距三宝颜大概有四千九百里。北部和西部不适合耕作,不过石炭、铁、铜、金银矿藏非常多,据佛郎机人麦哲伦rì记上所说,他在离明洲西部找到了一处金矿,据他估计,可以挖出四十万两黄金,不过儿子不知道他说的地方具体在哪里。”

    “真正适合耕作的地方是离明洲东南部。”杨思辰用手指着新南威尔士州继续说道,“据英格兰人库克描述,这里的土地不比咱大明的江南差,面积也有江南的三分之二大。如果经营得好的话,不出三十年,我们杨家将有资本和朝廷叫板。当然了,前提是大明朝不倒,如果大明朝倒了,那咱们逐鹿天下的机会就来了。不过考虑到二十年内咱们所能控制的人口实在很有限,不能和中原豪杰相比,这会直接影响到咱们所能投入的兵力,因此咱们只能通过火力上的优势来尽量弥补兵力上的不足。这样一来,武器消耗自然是大了不少,咱家必须要有完整的、生产能力很强大的兵器工厂和铁厂。既然兵力不足,那咱们就用钢铁和火药堆死对手!”

    杨老爷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初五启程吧。从松江到三宝颜三千六百里,福船大概要走九天,你的飞剪式帆船大概要走五天,然后再往南进入无风之海,完全靠浆划的话大概要走二十一天,一去一回至少两个半月。”

    杨思辰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最好带上几匹马过去,离明洲地域广阔,单靠徒步是很费事的。另外咱这是去探险,多带些人手,最好在船上安排一批祖父以前在军中的部下,分成三波值班,每波四个时辰,一旦发现异常就开溜,尽量确保安全,反正咱家的船大,多带百儿八十人问题不大。如果再带点银子,回来时顺道去爪哇买些香料回大明,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杨老爷听后笑道:“你这小兔崽子,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赚钱了!”

    杨思辰小心地摸着脑袋讪笑起来。

    …………

    过了腊月二十二,就算是开始过年了。

    杨思辰在船厂时从荣光套出了这个时代松江过年的习俗,知道松江过年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的,根据传说腊月二十四为“灶神”上天奏事之rì,故二十三之夜,家家户户要“送灶”、“祭灶”,庆新年由此拉开序幕。腊月二十五为诸神下界之rì。按传统,各家各户里里外外掸尘扫除。二十六至二十九,家家户户开始磨粉、包汤圆、制年糕,准备新的衣帽鞋,并且买chūn联、年画和“门神”。除夕之夜,各家长幼齐集户内,在灯火下团坐一起同吃年夜饭,故名“合家欢”。年夜饭后,围炉守岁。至天微明,正月初一一大早,一家之主就会带领全家拜天地、拜祖先的牌位,然后给长辈祝寿,全家一起做“匾食”。若是出门游玩,路上见到了亲戚朋友,小辈就当街给长辈磕头行礼。匾食是北地方言,泛指馄饨、水饺之类的面食。至于祭神祭祖的仪式,也是隆重而严格的。把草纸剪成纸钱,和以不同的供品,分别供奉于祖先牌位和神像前。祖先牌位的供品为三牲熟食,纸钱在三天后焚毁;神像前则供以果子素食,纸钱在过了上元节后才焚毁。

    无论男女老幼,在节rì期间皆以金箔纸折成飞鹅、蝴蝶、蚂蚱等形状的饰物,插在头上,用于烘托喜庆气氛,名为戴“闹嚷嚷”。大的闹嚷嚷有巴掌那么大,小的如铜钱大小。一般人都是戴一个,也有故意炫富的有钱人,在头上插满了闹嚷嚷。

    这个时代的烟花爆竹已经有了相当高的制作水平,品种有数百种之多,可以表现出逼真的花草人物等图案。烟花从制作材料和形态上进行区分:用泥包裹的叫“砂锅儿”;用纸包裹的叫“花筒”;用筐封装的叫“花盆”;只发出声响的叫“响炮”;能飞上天空的叫“起火”;飞上天空后发出响声的叫“三级浪”;在地上旋转的叫“地老鼠”。杨府每年都会请巧手匠人制成各sè烟花,在除夕通宵燃放。

    明朝人管大年初一叫“元旦”,管正月十五叫“上元”。元旦那天贺新年,一直贺到上元。上元那天松江会通宵放烟火。

    除了贺新年和放烟火,这中间还有别的活动:初八、初九这两天到寺院进香、逛庙会。这时的寺院会很热闹,进香的,拜佛的,摆摊的,挑担的,耍把式的,混人堆里掏包的,三教九流齐聚会,五行八作云集。庙会更热闹,更有某一处或者某一族的居民凑份子,请来戏班子、舞班子、杂耍班子,搭台唱戏,抬神游街,火叉开道,花砖盖顶,两边的观众豁命似的叫好。

    从正月初八到正月十六,是赏灯的rì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地的制灯工匠和商人纷纷云集松江城,把自己的产品拿到吉祥街售卖。

    灯市上形形sèsè的花灯,应有尽有,专程前来观赏的人摩肩接踵,男女皆有,热闹非常。正月初七开始试灯,各种花灯开始点亮悬挂;正月初八灯会正式开始;正月十七罢灯。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松江城的妇女会结伴夜游,由其中一人持着点燃的香在前面走,其余的人跟在后面,名为“走百病”,祈祷在新的一年里无灾无难。如果走过的地方有桥,就三五个妇女相携而过,取度厄之意。在城门处,妇女还会在黑暗中摸索城门钉,如果能摸到,就是吉兆。这一夜,城门通宵不闭,任由百姓往来,士卒校尉则通宵巡逻,维持秩序。至此,年才算是真正过完。

    荣光还说出了一长串的娱乐活动,这里面有斗鸡,有弹棋,有投壶,有蹴鞠,有玩酒牌,有打马吊,有打双陆,有踢毽子,有放风筝……

    打马吊这种游戏不限地点,可以两人对战,也可以四人对局,随处可以玩。所谓“马吊”,其实也是纸牌,这种纸牌上面印着点数,按点数的形状和多少,分“二饼”、“四筒”、“六条”等等,在明朝后期颇为流行,有三十张、四十张、五十四张、一百二十张等玩法,后来发展成我们的“国粹”:麻将。

    这会儿放风筝跟后世比起来没有太大差异。杨思辰无意间读到一本书,这本书开头便是一首《风筝曲》:风筝儿,要紧是千尺线,忒轻薄,忒飘荡,不怕你走上天。一丝丝,一段段,拿住你在身边缠。不是我不放手,放手时你就一去不回还,听着了你的风声也,我自会凑你的高低和近远。由此杨思辰认为,这会儿放风筝那架势应该跟后世差不到哪儿去。

    “双陆”得名于骰子——骰子最大为六点,两枚骰子就是两个六点,即“双六”,也就是“双陆”。关于它的玩法,荣光说了一段顺口溜:“双陆儿,拘定你在盘儿内。他成双,我成对,站立得整齐,全凭着sè子儿中间传递。这要去的又去不得,那要归的又不放你归,才随着点数逃回也,又在半路上擒住了你。”

    简单说,就是两人对局,凭骰子的点数走子,谁先把自己的棋子全部走回到自己的领地,谁就胜出。

    投壶是一种很古老的游戏,据说西周的时候就有人喜欢玩。基本玩法是这样的:桌子上放一敞口大铁壶,玩家站在距桌子十几步远的地方,手持筷子、竹签、金箭或者豆子、鹅卵石之类,往壶里扔,扔进去且不跳出来为胜,反之为负。

    松江人喜欢刺激,给游戏升了级,不仅要求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去,还要求扔出一些花样。例如扔豆子,玩家远远地站着,对准壶口噗地扔出一颗黄豆,那颗黄豆必须撞在壶口边缘的铁皮上,并沿着壶口滴溜溜乱转,转上三个圈之后再掉进壶里,这才算赢.

    杨思辰不由地YY道:如果把黄豆换成篮球,再把铁壶换成篮板,那么这样投壶就成了花式投篮。只要把明朝那些擅长投壶的人拉回现代,然后对他们做为期半年的集训的话……神马科比纳什詹姆斯,都哪凉快哪呆着去!

    持金箭投壶的花样更多。一箭飞出,斜着插进壶口叫“斜插花”,平着落进壶底叫“杨妃睡”,箭上串块肉丸子叫“雁衔芦”,三支箭以上同时扔进壶口叫“一把莲”,背对铁壶使一招铁板桥,箭从头上飞进壶口,这叫“隔山跳”。明朝世家大族过年吃节酒,酒席宴上最爱玩这些花样投壶,如果大家约定只有“隔山跳”才算赢,那么所有人投壶的时候都得仰面朝天。要是腰肌酸软,使不出那招铁板桥,那只能弃权认输了。杨思辰暗自嘀咕金庸武侠世界里的木桑道人和古龙武侠世界里的唐门弟子都是暗器高手,他们如果跟人比赛投壶,必能轻松胜出。

    …………

    杨思辰回到碧波院,嫣红正领着一帮下人打扫屋子。嫣红有条不紊地指挥下人忙碌着,颇有几分大将风度。杨思辰对这个杨老夫人生前安排过来的大丫鬟颇为满意——不太爱说话,但总能把该做好的事情处理得极为妥帖,是个极其本分的女孩子。本来杨思辰想让她嫁个府上的管事,好继续替自己打理内院,不过现在的情况使杨思辰改变了主意:想让她成为自己生意上的助手——没办法,杨思辰身边信得过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根本不够用。

    进了书房,杨思辰看见流岚正在屋里忙来忙去,也没有心思在书房里再待着。于是又去了自己的卧房,进了卧房,却发现赵嬷嬷和紫绢正在清扫房间,也没空搭理自个儿……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杨思辰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做的挺没意思的——丫鬟下人们都有事做,并且有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自个儿完全插不上手。

    杨思辰摇摇头,转身想去平波轩。紫绢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嘻嘻地追了上来,脆生生地问道:“少爷,您去哪里?”

    杨思辰看了紫绢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有活计做,倒是我清闲了!”

    紫绢假装道:“少爷,您是生在福里不知福啊!奴婢们就是个劳碌命,成天干不完的活儿!整一个像一头头拉磨的驴子!”

    杨思辰听罢,笑道:“那你这头驴子就跟本少爷走吧!本少爷带你去拉磨!”

    紫绢听罢,嘟起嘴说道:“少爷,拉磨是皮糙肉厚的大公驴干的,您忍心让我这头又俏又俊的小母驴干那么重的活儿吗?”

    杨思辰听罢绝倒,作势去揪紫绢的辫子,嘴里说道:“是驴子就得去拉磨,我可不管是皮糙肉厚的大公驴还是又俏又俊的小母驴。”

    紫绢哪能让杨思辰得手?遂运起轻功一下子窜出去一丈远。杨思辰也运起轻功追了上去。不过杨思辰很快便发现自个儿的轻功和紫绢相比相差甚远,每次杨思辰快要抓住紫绢时,紫绢只是脚底轻轻一使劲便又把杨思辰甩开一丈距离。二人在碧波院里上蹿下跳,时而钻到树下,时而跃上墙头,时而绕到桌前,时而跳上屋顶……就这么追着闹了快两刻钟,杨思辰终于支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气说:“停下……停下,本少爷……不让你这头又俊又俏的小母驴去……拉磨了”

    紫绢听罢,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四顾无人,忙将弓鞋脱去,捧了两足揉搓着。

    杨思辰这才想起缠足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一种装饰习俗。其具体做法是用一条狭长的布条,将妇女的足踝紧紧缚住,从而使肌骨变态,脚形纤小屈曲,以符合当时的审美观。见状,一把将紫绢抱起,又抄起那两只小巧的木底弓鞋,向自己卧房走去。

    待回到卧房杨思辰把紫绢抱来坐在床上,自己则动手解开紫绢的裹脚布。待紫绢的裹脚布终于解开时,杨思辰看到:紫绢的脚掌骨业已折断,四个足趾紧紧的趴在足底,如蚕豆般小巧扁平整齐,趾甲薄如蝉翼,修剪得整整齐齐;足跟也略微折向前,双足足心各有一道深缝,八分大小的铜钱可以没入,小趾挨近此缝靠着足跟,足背微弓甚是平整,大趾尖尖微微向上翘起,如菱角尖尖一般。

    原来紫绢两脚缠成金莲,四个脚趾头折断了,死死绑在脚底上,只有脚趾着地,穿了不足三寸长的弓鞋,小脚伶仃。那对金莲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和杨思辰出去也是坐马车,走不了一两步路。今rì,先是和赵嬷嬷干了一个时辰的活儿,然后又和杨思辰墙头地下高高低低,上上下下跳了快两刻钟,已是如针如刺,疼痛得紧,两只小金莲疼得如要裂一般,玩闹之时尚不在意,现在歇下来了,如何还忍得住?

第二十六章 缠足之痛

    “这……”杨思辰不知道如何开口,满脸尴尬地看着紫绢是脚。

    紫绢双手揉着脚,抬起头看着杨思辰,问道:“少爷,怎么了?”

    “裹脚时疼吗?”杨思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

    紫绢一边揉着脚,一边絮絮叨叨开了:“怎么不疼?奴婢这还算好的。听一个师姐说,她大概六岁左右就开始缠足,因为那时她已经会走路,脚骨还有些软,缠起来效果比较好,且不会对今后的行走造成太大影响。是她娘请了专门的缠足婆来为她缠足。缠足婆先是帮她洗净双脚,然后由两个丫鬟压住她的手脚,再一口气把大拇指外的四趾用力往下扭折,直至完全贴到脚心为止。洒上明矾粉,用长约九尺宽三寸的布条缚紧,然后以针线密密的缝合固定。这样大概缠了近两个月,期间双脚一直发红、发炎、红肿,疼痛得几乎无法走动。第三个月开始,每隔三天缠足婆便将裹脚布拆掉,试图将八根趾头再往内压,并且把布条缠紧到极限,穿上软底秀鞋,然后要丫鬟半扶半架着她,强迫她下床走动压脚,以帮助已经扭伤变形的指头早rì定型。这个阶段长达五个多月,中间因为缠足婆消毒不完全,导致脚底的肌肤严重溃烂,那段时间每次拆下布条脚上总是一片血肉模糊。好不容易等到消肿、皮肤痊愈了,那时遭扭伤的趾头也已自然的折弯平贴到脚心了,缠足婆便开始帮她‘裹脚头’——她被丫鬟压在床上,嘴里绑着布条以防受不住疼咬了舌。缠足婆把她的脚抬到椅子上,捉着脚尖与脚根,使力将整个脚背对折似地往脚心弯折,直到脚背呈现弯弓拱状,弯向脚心的四个趾头则紧紧压在脚底下一半——那真的不是一般的疼。她总共昏了三次,然后又重复的让丫鬟用冷水弄醒,疼得一边掉眼泪一边冒了整身的冷汗。缠足婆把一圈又一圈的裹脚布缠得又紧又密,又用针线缝得扎实,她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脚变成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她心想,这苦头总算要结束了。其实接下来还有一段rì子她过得满凄惨的——中途有一阵子不小心染上风寒,连rì发高烧,连带着双脚肿胀无法顺利消退,缠足婆为了使双脚浮肿尽快消去,又将碎瓷片夹进裹脚布里,硬要丫鬟架起她来回走动,直到她的双脚走得血肉模糊……这时她祖母看不过去,出面制止,缠足婆才终于消停下来。就这样又持续痛上将近十个月的时间,她才能真正下床走路。上次见她是在一年前,她已经十八岁了,走路依旧如同戴镣一般,走不了多久就会感到脚疼。不过她的内功修为确实不差,若不是因为裹脚没裹好,武功见不得比文嬷嬷差多少。”

    紫绢找来裹脚布,开始重新裹脚,一边裹一边说道:“因为奴婢要习武,所以八岁半才开始缠足的。因为过了缠足的最好时候,所以文嬷嬷不得不使些手段。准备缠足的头天晚上,文嬷嬷让人杀活羊,取温热的羊血,让奴婢先用羊血泡脚。文嬷嬷还亲自称取药物:穿筋龙三两,续断三两,乌鞘蛇一两,鸡血藤三两,当归二两,伸筋草三辆,rǔ香二两,没药二两,冰片三钱,川穹二两,公英一两,苦参二两,骨碎补三两,猴骨一斤,玄明粉一两,威灵仙三两,地龙三钱。煎汤熬药,与羊血交替为奴婢浸泡双足,如此一夜,药力浸入骨髓,使得骨软筋绵,兼有良好的活血化瘀止痛之效,如此浸泡之后再缠双足,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且少受许多痛苦。奴婢的脚长当时不过刚刚四寸半多点而已,是算小的了。经过羊血和药物浸泡,已经变得骨软筋绵。文嬷嬷拿了丈许布绫,一头轻轻放在脚底固定,绕过脚背,右手轻轻把大拇指外的四个脚趾轻轻一压,三指宽许的白布顺势裹过去,折向脚心压住布头,返回脚背,轻轻一拉,四个小趾已被折向脚心,然后在脚根转一圈再返回脚背,拉紧后再次缠向脚趾,返回时顺势裹住大脚趾轻轻一拉,大脚趾便已翘起,如此周而复始,密密裹缠,最后用线紧紧缝住,以免松散,如法炮制好另一只脚。然后给奴婢穿上绫袜,套上硬帮软底鞋,此鞋却是比缠好的脚小两分,须借助鞋拓才能穿上,鞋面上有系带,用力系好了,如此便紧紧将缠好的脚束缚住,以便成形。奴婢当时并没有觉得多疼。文嬷嬷告诉奴婢说她的裹脚手法却另有奥妙,初缠时不甚紧,亦不觉得疼,一旦走路时,就会逐渐收紧,渐渐将将四个足趾紧紧拉向脚心,足根紧紧拉向足趾。使得双足逐渐短小。过了一年又两个月,奴婢的脚已经缠成了小足,期间除了裹弯时那三个月疼得厉害外,其它时刻倒也不影响奴婢正常练习内功,只是重新习武时站得确实不太稳,直到奴婢十岁,在梅花桩上走了近四个月,才彻底学会如何用小脚保持下盘的稳定。”

    紫绢缠好一只脚,看了杨思辰一眼,继续拿起裹脚布,开始缠另一只脚,一边缠,一边继续说道:“文嬷嬷给奴婢解释说:这文家裹脚之法,原无任何神秘处,只是世人不知思索,舍本逐末,才出了差错。世人皆知缠足要尖弯瘦小方才好看,而竟忘了轻灵便捷乃是第一要义。脚裹得再小,走起路来如同戴镣一般,岂不大煞风景。常人走路,本是后跟先着地,随之重心落在足尖上,由足尖支撑身体,抬起后跟,向前迈步,双**替,错落有致,行走方能自如。如若奔跑,则全由足尖支撑身体,方能跑得快,这也是人所共知的道理。可到了缠足之时,有人将这些全都抛到一边,一味紧缠求小,遂将脚掌的关节缠僵缠死,脚尖与脚掌合为一体,足尖不能单独负重,只能靠足跟慢慢腾挪,遂致不能大步急驰,更不用说奔跑跳跃了。裹了脚后,大趾外的四趾受到压迫,疼痛难忍,行动自然是受限,但也要尽可能多的维护脚掌关节的灵活度,按缠足前的步法练习行走。如若怕痛不敢用脚尖着地,则脚掌的关节就会早早变得僵硬重滞,加上脚带终rì紧紧缠裹,关节活动余地rì见窘迫,又怕痛而不敢活动,很快就变成一双死脚,负累终生,今后纵有千条妙计,也难以回天了。文嬷嬷的裹法,就是在缠足各个时期力保护脚掌关节不被裹死。在裹脚趾之时,对脚掌关节影响尚不大,但因脚趾受到压迫,疼痛最为剧烈,常因畏痛而不敢迈步,此时决不能姑息,多多行走,必不可少。在裹瘦之时,即是将外脚巴骨裹到足底,脚掌的掌趾间的关节原为五个,如今小趾的趾骨以及与它相连的掌骨部分全都折到足底,脚掌的关节就由五个变为四个,而且各足趾间的缝隙也因缠裹rì见缩小,活动更难,若不加强走动,大多于此阶段即已裹死。在裹弯之时,若只顾缠成一个弓弯的足背,则脚掌关节间的空隙因受外力,益加紧缩,若不努力活动,则在经过以前各阶段幸而没有缠死的脚,大都均在此时缠死了。故而此阶段最重要的事便是缠弯不可过度,不然就会裹成一双死脚,过度裹弯破坏了正常的足弓,脚掌关节被完全裹死,甚至踝关节间的空隙也会受裹脚布缠裹影响而变小,故而失去原有的作用。其真谛是能不裹弯则不裹弯,如一定要裹弯,也是稍弯即止,不可过度。过度裹弯是缠足过程中之最大祸害。你要明白此理:即可知缠足一味求小,实是遗患无穷。多留个三分五分,使足掌关节尚有一线生机,对以后的行走必然会大有裨益。故别人缠成三寸,我就给你缠成三寸五分;别人缠成三寸五分,我就给你缠成四寸,虽然略大些,但还不至于被人耻笑为莲船盈尺。这样虽不争胜于一时,但却能受益终身。”

    “文嬷嬷对奴婢说,奴婢的脚秧是极好的,若是真死缠硬裹,缠出的脚定不足二寸八分,但是如此一来,奴婢这一身武功也就算是废了,所以只给奴婢缠到三寸便不再缠小了。现在若没有这裹脚布,奴婢这双小脚将会寸步难行。奴婢这双小脚,一层薄薄的油皮,包着一团碎骨残肉,肌肉、筋腱大部分已失去了作用,只有靠裹脚布一层层紧裹,借助其约束力,形成一个坚实的整体,才能行走。而且裹得越紧,走路越得劲儿。”紫绢将两足缠好,穿上绫袜,重新套上木底弓鞋,最后说道。

    待紫绢唠唠叨叨地说完。杨思辰才知道,有文嬷嬷这jīng通医道的人士给她缠足,紫绢缠足所受之苦还算小的。常言道: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没等杨思辰继续说话,赵嬷嬷便在屋外请杨思辰去前厅用午饭了。

    用了午饭,又歇了半个时辰,杨思辰让紫绢陪着自己去平波轩看看杜家兄弟,紫绢嘟起嘴道:“少爷,您还真把奴婢当头毛驴来使呀,就是毛驴也有撂挑子的时候!”

    杨思辰笑道:“都说毛驴笨,我听说只要在毛驴眼前挂个萝卜,毛驴就会不停地向前走。本少爷现在就去找萝卜去!”

    紫绢心想:如果您老真拿来萝卜在奴家眼前晃悠,那可让奴家的脸往哪搁哇!于是慌忙朝门口走去。

    杨思辰见状,笑道:“看来本少爷这头小母驴挺有灵xìng的嘛!本少爷更应该拿萝卜来犒劳犒劳这头小母驴喽!”

    紫绢听罢,脚下一顿,差点摔倒,心想:有这样埋汰人的吗?于是不理会杨思辰,自个儿气鼓鼓地朝平波轩走去。

    杨思辰赶紧追了上去,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花了一刻钟,终于在快进平波轩时把紫绢哄住了。进了平波轩,杨思辰摆出主子的架子,心里想道: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真真不错。

第二十七章 杨思辰的新想法

    进了平波轩,便看见杜二正在把晒干的木块往屋里端。杜二看见杨思辰,赶紧放下手里的簸箕,上前给杨思辰请安,说道:“少爷您怎么来了?这里乱的很。”

    杨思辰仔细打量着杜二,发现他似乎比三个月前结实了不少,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菜sè。还是一身短打,洗得干干净净。看来其它下人没有为难着兄弟三人。

    杨思辰点点头对杜二说道:“带我去厨房看看吧。”

    杜二点头称是,转身端起簸箕领着杨思辰向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杨思辰便听到杜大在厨房里喊道:“二弟!你怎么搞得?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杜二急忙回答道:“大哥,少爷过来了!就在厨房门口了。”

    杜大赶紧把厨房的门拉开,恭恭敬敬地向杨思辰请了安,然后说道:“少爷,您怎么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腌臜得很,小的们怕污了您的衣裳,如果您有什么吩咐,派人过来传个话,小的过去便是了。”

    杨思辰笑了笑,便看见杜家的老小正躲在大哥身后,好奇地看着紫绢,脸上还有几条黑sè的印子。

    杨思辰进了厨房,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儿和三个月前变化不大,

    杨思辰转了一圈,方才问道:“现在一天你们能制得多少活xìng炭?”

    杜大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现在我们兄弟三人一天可制得十五斤活xìng炭,按照少爷您的吩咐,每天只提供五斤给徐记红糖作坊。三个月下来一共存了近六百斤。”

    杨思辰听完点点头,心里想到:活xìng炭的用途可不仅仅是制造白糖这一个,在后世活xìng炭被广泛应用于生活用水、工业用水和废水的深度净化及气相吸附,如石油化工、电厂、食品饮料、制糖制酒、医药、养鱼等行业水质净化处理,能有效吸附水中的游离氯、酚、硫和其它有机污染物,达到过滤除杂去异味。还可用于车间尾气净化、溶剂过滤、脱sè、提纯等,气体脱硫、石油催化重整,气体分离、变压吸附、空气干燥、食品保鲜、防毒面具、解媒载体,有机溶剂回收;贵重金属提炼;化学工业中的催化剂及催化剂载体等方面。具有脱sè、提纯、除杂、除臭、去异味、载体、净化、回收等功能。

    杨思辰也知道,目前他所制得的活xìng炭品质放在后世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伪劣产品,可放在这个科技尚不发达的时代,那可绝对是优等品!这还真是印证了那个小个子说的那句话——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杨思辰知道,普通的木炭也可以起到活xìng炭的作用,就是效果稍微差一点。把普通的木炭加工后也可以制得活xìng炭,在高温下,用水蒸汽通过木炭,让高温的水蒸气吹洗木炭,把木炭中的微空疏通,这样就可以制得更好的活xìng炭。

    不过杨思辰现在不想那么做——现在的制造工艺太简单了,泄密是迟早的事,当现在的工艺泄密后,再拿出来更高级地制造活xìng炭的方法也不迟,这样始终处于利润的上游,始终可以获得超额利润。这样高额的利润上游收入,又有着足够的资金和物质奖励来进行更深入的技术研究和产品研究。这样的良xìng的循环,杨思辰清楚的认识到——鼓励员工开发和创新是获得更大更多的利润收入的前提,是这种投入——产出循环过程运行的必要条件。

    杨思辰说道:“这快过年了,我过来看看,看来你们兄弟干得不错,”

    杜大说道:“谢谢少爷赞赏!这是小的们的本分。”

    杨思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认字不?”

    杜大回答道:“以前小的和二弟曾跟着村里的私塾先生念过半年书,《三字经》、《百家姓》倒还记得,认得些字。不过……”说着脸sè暗了下来。

    杨思辰见他脸sè暗下来,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问。继续说道:“过完年我给你们几本书,你们自己看,看完之后告诉我能不能看懂。”

    杜大听后眼睛一亮,回答道:“是。少爷!”

    杨思辰又问道:“你们一天干几个时辰?”

    杜大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时是七个时辰,有时是七个半时辰。”

    杨思辰皱了皱眉头,杜大见此,以为杨思辰不满意,急忙解释道:“少爷,这灶膛一旦热起来就不能熄火,如果熄了火,再要热起来恐怕得花上半个时辰。所以……”

    杨思辰抬手,打断杜大的话,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嫌你们做工不够,而是觉得你们太辛苦了。这样吧,今后每天干七个时辰就行了。”

    杜大赶紧回道:“小的们谢少爷体贴。其实这烧炭只要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杨思辰点点头又说道:“我看杜三太小了点,不适合和你们一起干活,荣光我已经放出去了,身边缺个小厮,不如要他过来服侍我好了。”

    杜大犹豫了很久,最后说道:“少爷看上小弟,那是小弟的福分,只是小弟还小,又不识字,恐怕待在少爷身边误了少爷的事,不如先让小的给小弟教教规矩,让小弟识几个字,几年后再服侍少爷可好?”说完,便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杨思辰。

    杨思辰想了一会,说道:“不如这样吧,我让杜三出府念几年私塾,十一岁再回来服侍我,这样可好?”

    杜大赶紧拉了身后的杜三一齐跪下,说道:“小的多谢少爷!甘为少爷做牛做马!”说罢让杜三给杨思辰磕了头。

    杜二一看也跪下了,说道:“承蒙少爷看得起我们兄弟,今后我杜二这条命,就卖给少爷了您!”

    杨思辰依次扶起兄弟三人,说道:“别这样,我不要你们兄弟三人卖命,你们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杨思辰又和杜家三兄弟谈了一会儿话,检查完烧好的活xìng炭的质量,便带着紫绢回了碧波院。

    吃了晚饭,杨思辰让流岚去趟平波轩,给杜家兄弟送去六两银子的赏钱,并且告诉杜家兄弟,自己很满意兄弟三人的表现。从明天开始一直到正月十六不用干活了,高高兴兴过年。

第二十八章 起航

    因为初五杨家的船便要起航,要安排的事情非常多,时间却很短,所以这个新年过得相当平淡。

    腊月二十三下午,杨老太爷带着一家人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然后将竹篾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用饴糖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甜甜嘴。杨老太爷还将糖涂在灶王爷嘴的四周,边涂边说:“好话多说,不好话别说。”思雯思静姐妹俩在后面看得咯咯直笑。

    紧接着,郑氏拿出了灶糖,后世的灶糖是抽成长条型的糖棍,被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型就叫做"糖瓜"。冬天把它放在屋外,因为天气严寒,糖瓜凝固得坚实而里边又有些微小的气泡,吃起来脆甜香酥,别有风味。真关东糖坚硬无比,摔不能碎,吃时必须用菜刀劈开,质料很重很细。口味微酸,中间绝没有蜂窝,每块重一两、二两、四两,价格也较贵一些。糖瓜分有芝麻的和没芝麻的两种,用糖做成甜瓜形或北瓜形,中心是空的,皮厚不及五分,虽大小不同,但成交仍以分量计算,大的糖瓜有重一二斤的,不过用作幌子,买的人很少。不过在这个时代灶糖一种黄黄的大块,看上去有点像麦芽糖,粘xìng很大,切成条状后吃起来很粘牙。

    腊月二十四,杨家开始贴chūn联。大户人家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每物必贴,所以chūn节的对联数量最多,内容最全。神灵前的对联特别讲究,多为敬仰和祈福之言。有天地神联:“天恩深似海,地德重如山”;土地神联:“土中生白玉,地内出黄金”;财神联:“天上财源主,人间福禄神”;井神联:“井能通四海,家可达三江”。面粮仓等处的chūn联,则都是表示热烈的庆贺与希望。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米面如山厚,油盐似海深”;“牛似南山虎、马如北海龙”;“大羊年年盛,小羔月月增”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单联,如每个室内都贴“抬头见喜”,门子对面贴“出门见喜”,旺火上贴“旺气冲天”,院内贴“满院生金”,树上贴“根深叶茂”,石磨上贴“白虎大吉”等等。大门上的对联,是一家的门面,特别重视,或抒情,或写景,内容丰富,妙语联珠。

    待贴完chūn联,杨府的下人们开始扫尘,杨老太爷也带头将自己的卧房又打扫了一遍。

    腊月二十五,杨老太爷终于拍了板——这次远航由杨家船队经验最丰富的船把式——易随风带队。在此之前,杨思辰从没见过这个杨家船队的船把式,于是就借口商议航行路线让夏忠将易随风请到碧波院。不过,在此之前,杨思辰还是从夏忠口中知道这个易随风的大概经历:这人本是大明水师的一个把总,生xìng耿直。万历十五年因得罪了上司被开出兵籍,不得不靠给商户cāo船维持生计,后来在海上被倭寇抓去当苦力,被做海盗的杨老太爷所救,于是就成了杨老太爷的部下,一干就是二十五年,现在已经五十五了。

    杨思辰见到易随风时,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又矮又壮的家伙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联系起来——身高只到夏忠下巴处,体型却比夏忠还壮实些,五短身材,手背上青筋暴起。

    脸上看上去只有四十五六,和自己的便宜老爹差不到哪去,比夏忠看上去还年轻些。穿着打扮也颇为讲究。

    “您就是易伯?”杨思辰神使鬼差地问了一句。

    易随风脸上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少爷,正是属下!”

    杨思辰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次出海任务和以往不同,想必祖父已经给您说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易随风说道:“这次出海的目的属下十分清楚,可是海上四顾茫茫,除了太阳和星辰,几乎找不到参照物,而且穿过无风之海时天上的星辰也和之前的不同,完全依靠司南航行,非常困难。不知少爷有没有好法子?”

    杨思辰说道:“我也找不到太好的法子,不过我觉得单单有司南就够了,毕竟这次找的地方足够大,只要航向大致对就可以了。如果易伯还不放心,我这儿还有一幅地图,易伯拿去照着描一幅。”说着,就让紫绢去书房取来那幅自己绘的亚洲及大洋洲的详细地形图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紫绢把地图拿来,交给易随风。

    易随风满脸疑惑地将地图展开,只看一眼,就惊讶地对杨思辰说道:“少爷,这张图,真是您绘的?”

    杨思辰点点头,说道:“是我自己绘的,从六月开始翻书,查海图,花了四个月,直到九月初才完成的,为此我伤透了脑筋。这地图是杨家独有,可别传出去了。”

    易随风点点头,作为老资历的船把式,他自然知道这张地图的价值。随后说道:“少爷,您看这样行不行?属下只描下这次航行必经之处的地图,其他地方的暂且不描了。”

    杨思辰点点头说道:“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命紫绢备下笔墨纸砚,让易随风现在就开始描图。

    过了两刻钟,易随风带着描好的地图随夏忠离开了碧波院。

    过了一会儿,王大海拿着自卫武器的安装方案来找杨思辰回报。杨思辰看了安装方案:船头加一个平台,并排安装两门没良心炮,斜指向船艏,各自可对九十度范围内的目标shè击;船艉朝后并排安装两门没良心炮,可左右转动一百三十五度,侧舷则在两侧露天甲板上依次安装五门没良心炮;至于火箭弹嘛,放在木头架子上,一个人扛着瞄准,一个人点火就行了。一艘船配二百八十个炸药包、五十六个预制霰弹和一百枚火箭弹。

    杨思辰很满意,点头说道:“王伯,就照您的计划安装吧。不过火箭弹还要增加五成。”

    王大海点头称是,随后便告辞离开了碧波院。

    送走了王大海,杨思辰忽然心血来cháo,带着紫绢去厨房看了看,下人们正忙着打年糕,杀猪宰羊,准备过年的吃食。杨思辰对打年糕非常感兴趣,于是从下人手中接过木槌,和紫绢照着下人们做的,开始接着打年糕。打了小半个时辰,杨思辰就感到腰酸背痛,受不了了。于是讪笑着将木槌还给站在自己身旁的下人,带着紫绢离开了厨房。心想:这活儿还真不是自己能干的。

    …………

    按照北方的习俗,腊月二十七、二十八这两天要集中地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晦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chūn,京城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的习俗。不过在松江,老百姓将腊月二十六洗浴为“洗福禄”。杨家也不例外,在这一天杨家的老老小小都要沐浴,以示除去旧年的晦气,准备迎接来年的福气。

    接下来两天,杨老爷一边在迎来送往,一边安排船队出海的事。杨思辰在一旁打下手。

    大年三十午时过后,郑氏便进了厨房,亲手做了一桌丰盛的年菜。

    到了时辰,杨老太爷带头,一家人围坐桌旁,共吃团圆饭,心头的充实感真是难以言喻。杨家人既是享受满桌的佳肴盛馔,也是享受那份快乐的气氛,桌上有大菜、冷盆、热炒、点心,当然少不了两样东西,一是火锅.二是鱼。火锅沸煮,热气腾腾,温馨撩人,说明红红火火;“鱼”和“余”谐音,是象征“吉庆有余”,也喻示“年年有余”。还有萝卜,俗称菜头,祝愿有好彩头;炸螃蟹、爆鱼等煎炸食物,预祝家运兴旺如“烈火烹油”。最后还有一道甜食,祝福往后的rì子甜甜蜜蜜……即使不会喝酒的思雯思静姐妹俩,也少喝了点绍兴黄酒,辣得姐妹俩直吐舌头,姐妹俩的滑稽样儿,逗得一屋子人忍俊不禁。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除夕守岁的习惯,俗名“熬年”。守岁从吃年夜饭开始,这顿年夜饭自然是要慢慢地吃。杨家人从掌灯时分入席,一直吃到深夜。

    直到子时,杨思辰实在撑不住了,才向父亲母亲告罪,回屋睡觉去了

    …………

    正月初一一大早起来,杨老太爷带领全家拜天地、拜祖先的牌位,这祭神祭祖的仪式,也是隆重而严格的。把草纸剪成纸钱,和以不同的供品,分别供奉于祖先牌位和神像前。祖先牌位的供品为三牲熟食,纸钱在三天后焚毁;神像前则供以果子素食,纸钱在过了元宵之后才焚毁。

    然后杨老爷带着自家人给杨老太爷祝寿,全家一起做“匾食”。所谓的“匾食”,在杨思辰看来和后世的饺子差不多。杨老爷负责揉面,郑氏负责擀皮,杨老太爷和杨思辰负责包,两个小丫头则负责看灶台,往锅里加水,往灶膛里添柴——当然,下人们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帮帮两个小丫头。

    匾食下锅时,杨思雯天真地说起了一段童谣:“新chūn元旦,斗柄回还,太平一统过新年,门神对子贴上边。富家郎,衣帽整齐,只把那袍套换。俗人们,见节提筐挎篮。他卖的是,瓜子花生玉兰片。小人们,见节挣的代岁钱,挣了钱来买点耍货顽。他买的,琉璃喇叭小鼓当竹马,鬼脸拈拈转。到晚来,乒乓乒乓连声响;临明时,来来往往把礼还。这个说恭喜,那个说岂敢,新chūn吉庆,大发共财源。”

    杨思静则在一旁拍着手,给姐姐打着拍子。

    待杨思雯说完,杨老太爷笑道:“这丫头,倒挺机灵的,将来说不定和她母亲一样,是个jīng明人!”

    郑氏赶紧谦虚道:“父亲,媳妇儿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匾食,又说了会儿话,方才散去。

    杨思辰回到碧波院,刚进堂屋,嫣红便领着碧波院的下人们过来给杨思辰拜年了。杨思辰让紫绢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散了,下人们说了一通吉利的话,方才兴高采烈地散去——大少爷今年出手大方,每人二两银子。

    刚送走了一屋子下人们,杜家三兄弟便来了。进了堂屋,杜大带着两个弟弟上前给杨思辰磕头,说道:“小的们恭祝少爷新chūn吉祥,万事如意!”

    杨思辰赶紧让兄弟三人起来,笑着说道:“你们兄弟三人这么快就来了?”

    杜大说道:“这几天不干活儿,闲来无事,索xìng早点来了,看看少爷这边有没有活可做的。小的们也好搭把手。”

    杨思辰摆摆手,说道:“你们上街玩去吧,这大过年的,出去热闹热闹也好。”说着便拿出三个红包,递给三人。

    兄弟三人接了红包,又说了些吉利话,方才出了碧波院。把红包拆开一看,三人顿时喜笑颜开——红包里装的是五两银子。

    …………

    接下来几天里,嫣红、流岚、紫绢三人陪着杨思辰玩弹棋,玩酒牌,打马吊,打双陆,杨思辰借机好好做了一回花花公子。

    …………

    初五早晨卯时初刻杨家一家老小便起来,收拾收拾就赶往刘家港码头。

    两个时辰后,杨家人来到了刘家港码头。

    由于是过年,码头上空落落的,杨家的两艘飞剪式帆船孤零零地靠在栈桥边上,收着帆。

    杨家的水手们由易随风领着,向杨老太爷行了礼。杨思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三百五十来人吧。

    杨老太爷回了礼便开始祭奠妈祖,其他人也跟着开始祭奠。

    妈祖,又称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娘妈,是历代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祇。古代在海上航行经常受到风浪的袭击而船沉人亡,船员的安全成航海者的主要问题,他们把希望寄托于神灵的保佑。在船舶启航前要先祭天妃,祈求保佑航行顺风和平安归来,在船舶上还立有天妃神位供奉。

    妈祖是受到渔民崇拜的海神,而在木船时代移居世界各国的华人大多数是沿海的渔民,在他们走向世界各国时,也将妈祖信仰带到了全世界,因此在全球华侨中,妈祖成了他们共同信仰崇拜的神灵。据说后世全世界的妈祖宫达五千多家,妈祖信徒达两亿五千万人之多,几乎凡是有华人的地方都有妈祖宫,都有不少人信奉妈祖,妈祖成了大多数海外华人的共同信仰。

    因为这次出海目的非同寻常,所以在祭祀完妈祖后,又接着祭祀四海龙王……

    最后,杨老太爷亲自将水手们送上船,又亲自把缆绳解开。

    忙了一个时辰,杨老太爷才歇下来,带着一家人看着船离开栈桥。

    望着飞剪式帆船高耸入云的桅杆和灰白的风帆渐渐远去,杨思辰心cháo澎湃:

    两百年前,就是在这里。炎黄子孙们走上了从中原传统农耕民族转变为海洋民族地关键点。甚至说。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海洋民族地大门。只是另一只脚,却迟迟没有踏出去……

    今天,这另一只脚在自己的努力下,即将踏出去。

    从此以后,海洋,将不仅仅属于西方!!

    炎黄子孙们将会将自己的文字和思想,通过海洋,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海上马车夫在东方的地位会被终结;也许,大英帝国再也没有机会成为rì不落帝国;也许,这个古老的民族将会发现海洋的广阔和魅力,进而跳出治乱循环的怪圈;也许,华夏的语言会成为全球通用语言,华夏的子孙后代将不用再去学习鸟语……

    海洋,这个将人类梦想与财富融为一体的伟大载体,从此以后,将会流淌着华夏的颜sè……

    海洋,离华夏民族,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第二十九章 法华寺

    回了杨府,杨思辰收拾好心情,开始编写所谓的启蒙课本。自从决定远离大明朝,在澳大利亚开国,杨思辰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人才匮乏。这个时代会吟诗作对的所谓的才子很多,但真正懂科学、眼界开阔的太少了。这些人用来守成是不错的,但真要以他们为主体在海外开国,实在太难了。至少这个时代,顾炎武的思想还没有真正流传开。忠君报国,依旧是主流。杨家是干海盗起家的,无所谓忠君报国。但仅仅依靠杨家这几百号人,短时间内在海外开国的可能xìng非常渺茫。

    一方面可以联合其他商人、海盗结成利益同盟,共同开发,共同受益;另一方面,还得培养自己的亲信力量,至少要有能力制衡这个利益同盟里的其他人。

    培养自己的力量不能太依靠现有的私塾、官学,毕竟这些教育机构讲的几乎全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忠君报国这类思想,而这恰恰是和杨思辰所希望建立的近代国家制度完全背道而行!

    必须对儒家学说进行修改,在新的儒家学说当中,着重强调以民为本,忠的对象从君王变成了民族、国家,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必须平等。

    新的儒家学说,还必须更改旧儒学对原书的解释,比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解释,旧儒认为,此句意味着君王永远是君王,臣子必须永远臣服,父亲永远是父亲,无论对错儿子都要服从;而新的儒家学说则可以解释为,君首先得像个君,臣子才能尽臣子的本分,父亲得做出父亲的表率,儿子才能做一个好儿子。这恰恰就和朱熹的“君视臣为手足,臣视君为腹心;君视臣为犬马,臣视君为国人;君视臣为土芥,臣视君为寇仇。”互相对应。实际上取消了君之于臣的绝对权力,与之相承接,自然也取消了官府对升斗小民的绝对权力,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权利义务相等的法则重新规范起来。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杨思辰只能在心里想想,一旦说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杨思辰非常非常珍惜自个儿的小命。

    为了这个目的,杨思辰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走,先打着格物致知的旗号编写科学启蒙教程,然后在海外建立起学堂,宣扬自己的理论,培养自己的人才。

    幸好这个时代还没有满清的愚民政策,社会风气还算开放,自然也没有骇人听闻的**。只要不触动皇权,不煽动造反,说什么都行。

    杨思辰绞尽脑汁回想后世小学的自然课本上的内容,并且用相对通俗的文字写出来……忙了一下午,才写了十几页。

    揉着发酸的手腕,杨思辰看着自己写的东西,苦笑着想到:看来这编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这本教材,恐怕得花上两三天喽……

    …………

    初八、初九这两天到寺院进香、逛庙会。这是松江的传统。

    杨家人也不例外,初八一大早,杨老爷带着全家人去松江城外的法华寺进香。

    杨老爷骑着马,杨思辰和母亲妹妹坐了马车,出了杨府,杨思辰就发现外面街上是车水马龙,自家的马车根本跑不起来,只得随着大溜慢慢往前挤。杨思辰看着摇了摇头,心想道:得,在这个时代遇上堵车了,不知道会不会像后世那样一堵一整天……

    不过杨思辰很快便想起来:这个时代的城市远没有后世那么大,就算是大拥堵,这车队总不会一堵就是几里地吧?果然过了两刻钟,杨家的马车便出了城门。

    出了城,杨思辰感觉到马车明显快了起来,撩起车窗的帘子,便看见自家老爹那策马而行的样子——左手松松拽着缰绳,右手拿着马鞭,身子微微前倾,两脚蹬着马镫,样子颇为潇洒,从背后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风流公子。回头瞅一眼母亲,却发现母亲正斜着眼瞅着自家老爹的背影发呆,对上杨思辰探寻的目光,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和自己的两个妹妹说笑去了。杨思辰扯起嘴角,放下了帘子,规规矩矩地坐好,心想道:回去等闲下来一定要学骑马!风流公子才有泡妞的资本!!

    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潜心开始催动真气运行起来。杨思辰的内功修习得不错,小两个月的时间,便能催动真气自如游走于全身经脉,再过几个月,便能催动真气发功,使内力和已有功夫合二为一了。据紫绢说,若是到了这个程度,便算是小成了。常人若想达到这个程度,估计得三年时间。

    过了半个时辰,杨思辰感觉马车开始减速了,便把真气收回丹田,睁开眼睛,用手撩起帘子,好奇地向外看去。

    杨思辰一眼便看到山上法华寺的大雄宝殿。这法华寺位置选的极好,方圆十几里就这里有一座三十来丈高的小山,山上还有两条终年不断的溪水,正可谓有山有水,是难得的风水宝地。

    这时的法华寺很热闹,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进香的,拜佛的,摆摊的,挑担的,耍把式的,混人堆里掏包的,三教九流齐聚会,五行八作云集。寺门口的路两旁更热闹,有某一处或者某一族的居民凑份子,请来戏班子、舞班子、杂耍班子,搭台唱戏,抬神游街,火叉开道,花砖盖顶,旁边的观众豁命似的叫好。

    待马车停稳了,杨思辰率先跳下马车,接着扶着母亲和两个妹妹下了马车。这时杨兴润也把马拴好,走了过来。

    郑氏由于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有点显怀了,杨兴润爷俩也不好意思再麻烦郑氏再分心照顾两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爷儿俩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杨兴润上前扶着郑氏,杨思辰则一只手牵着一个妹妹,一家人进了法华寺的正门,沿着石阶朝法华寺正殿走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来到大殿前。法华寺寺院的第一进为天王殿,一进天王殿,杨思辰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正当中供奉的弥勒菩萨,天王殿的左右为钟楼和鼓楼。过了天王殿,就是中间供着“三世佛”的大雄宝殿。由大雄宝殿继续往前,便来到了圆通宝殿。圆通殿又名观音殿,殿中供有十一面观音铜像。寺的最后一进为药师殿,殿里供奉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殿中的人流并不多,不过香火却很好。一家人都不是信佛之人,也没有拜佛。杨老爷也只是给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便扶着郑氏由小沙弥引着向寺院的后院走去,杨思辰则牵着两个妹妹跟在后面,眼睛却时不时地东张西望。

    实际上古代华夏汉族人的宗教信仰程度很低,“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有个笑话,说西方人对上帝许愿,实现了当然要感谢上帝,没实现则是上帝对你的考验,需要更加虔诚。华夏汉人求神拜佛却是谈生意,先许个愿,愿望实现了才献上贡品,叫做还愿;要是没实现则一分贡品也不给,还要跳着脚骂“这个神仙一点也不灵,走,大家去别的庙求去,那个神更灵”。华夏汉人以灵与不灵给神仙打分,以完全的实用主义对待宗教,所以后世西方有的汉学家说华夏汉人根本没有宗教信仰。

    旁边一位解签大师见杨思辰走近,眼前一亮,对杨思辰招招手说道:“小施主,看你东张西望,必定是有心结的,不如求根签,信与不信,权当安心吧”

    杨思辰正准备领着两个妹妹跟着父母往前走,被解签大师这么一喊,便停住脚步,转过头正好和解签大师四目相对。这解签大师白须白眉,面目和善,估计有六十多岁了,身着一裘灰sè道袍,盘腿坐在榻上,面前一条长桌,上面却只放着两只签筒,一套茶具。

    杨思辰蹲下把两个妹妹拉到面前,笑着说道:“雯妹妹、静妹妹,哥哥和这位大师说说话,你们去父亲母亲身边玩一会儿可好?哥哥一会儿就过来。”两个小丫头点点头跑开了。杨思辰看着两个小丫头跑到郑氏身边拉起郑氏的手之后,才朝着解签大师这边走过来。解签大师看了,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杨思辰对这个说信也不信,说不信吗,也反驳不了,当下带着可有可无的心且闭了眼摇着,却突然掉出来一支。杨思辰想这作不得数,只记了一下签号,再摇,复又同出两支来。细一看,仍是适才那支。

    那位解签大师看完签文,便是:“中签申宫:【咬金探地穴】人行半岭rì衔山,峻岭崖岩未可安;仰望上天为护佑,此身犹在太平间。”这签文,杨思辰隐隐约约懂得。说的好像是程咬金意外得了皇袍,做了三年混巨魔王一说。大师笑着替杨思辰解释道:“此卦淘沙见金、人处险境之象。凡事有贵人之兆也。小施主业已度过一劫,也只管宽心便是了。”

    杨思辰听罢,不由地高看解签大师一眼,说道:“承大师吉言,将来如大师所言有所成就,定不忘大师提点,小小谢意,还望大师收下。”说完便拿出了一个五两重的银元宝,递给解签大师。解签大师也没客气,接过银元宝转手塞进袖袋里。

    杨思辰也没在意,朝解签大师拱拱手便追着自己家人朝法华寺后院走去。

    待进了法华寺后院,方才发现这后院原来别有洞天——青山绿树掩映,门前小溪潺潺,坡上马鸣牛哞狗儿叫,宅外菜园阡陌相连,院内花草覆假山,秋千玲珑蹴鞠场,楼上观湖景,亭中赏银杏,耳听山寺钟鸣,室闻兰芳花沁。

    好一幅田园山sè图!杨思辰不由得赞叹道。杨老爷和郑氏随着人流进了回廊,坐下休息,两个小丫头却爬出回廊,跑进菜园子,向着秋千跑去。杨思辰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赶紧翻过回廊,追两个小丫头去了。两个小丫头见哥哥追过来,便沿着田埂,分开跑,杨思辰抓住这个,却漏了那个,抓住那个,这个又跑开了……杨思辰见此,索xìng放开了,跟着两个小丫头跑。反正自己看着,不出事就行。其他孩子看见了,纷纷爬出回廊和两个小丫头一起玩。不少仆妇丫鬟见状赶紧翻出回廊跟在少爷小姐身后,生怕有个闪失。

    杨老爷和郑氏看着孩子们在菜地里疯跑,哭笑不得——这俩丫头,被自己惯得太野了。

    过了一刻钟,杨老爷看不下去了,跳出回廊运起轻功朝思雯奔去,杨思辰见状,也运起轻功朝思静奔去。疯跑了有一会儿的两个小丫头看着躲不过去了,加上也跑累了,索xìng不跑了,往地上一坐,就地撒起泼来了,登时把这爷俩唬得愣在那里。待这爷俩终于把这俩小魔头抱回回廊,周围的人早已是一片哄笑。一家人没敢再在回廊停留,匆匆出了回廊,进了事先定下的小院子。

    进了院子才发现到中午了,小沙弥送来了一只大食盒,杨思辰看了父亲一眼,杨老爷朝杨思辰点点头,杨思辰接过食盒,给小沙弥道了谢,才将食盒提来放在石桌上,把菜和米饭端出来摆在石桌上,食盒里的饭菜非常简单:一盘烧豆腐,一盘拔丝萝卜,一盘素炒青菜,一盆白菜豆腐汤,外加五碗米饭。

    杨老爷笑着解释说:“按照法华寺的规矩,这斋菜是一定要吃完的,否则就是对佛主不敬。所以这分量是按人头做的,咱们一家人恰好能吃完。”说完便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到郑氏碗里,然后端起碗开始吃饭。

    杨思辰见状,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见二人正在往嘴里扒饭,这才端起碗开始吃自己的饭。两个小魔头显然饿狠了,整顿饭只顾着往嘴里扒饭,没有说话,也没有调皮。

    吃了饭,郑氏带着两个小魔头进屋休息去了,杨老爷在屋外石桌前坐下休息。杨思辰则在后院四处闲逛。

    下午,杨老爷陪着郑氏在屋内说话,两个小魔头则继续在寺内疯跑,这可苦了杨思辰,既要看着她俩,不让她俩出事,还要防着两个小魔头时不时的来上那么一出恶作剧。

    待快要离开时,一个小沙弥叫住杨思辰,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说是解签大师给的。杨思辰累了一下午,也没多心思想,向小沙弥道了声谢,将信封往怀里一揣,便跟着父母无jīng打采地往山下走去。

    待一家人回了杨府,已是月上枝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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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变天介绍:
一觉醒来回到万历四十四年,大明已经四处漏风。将来的满清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留在中原没出路。台湾将来是郑家人和荷兰人的主战场,也不安生。南洋英国人正和荷兰人掐架,土人和华人矛盾重重局势相当混乱,也不是安家落户的地儿。印度太远人太多,去那不安全。于是乎澳大利亚成了不错的选择。 倭寇横行,官兵疲弱,如果路上无法自保,那还了得?怎么着也得弄上几条木质巡洋舰吧。至于八磅炮、十六磅炮,怎么着也得弄上百八十门吧。鸟枪?太out了,怎么着也得弄个纸壳定装弹吧。 什么?私制火器、大船要抄家灭族!?啥世道嘛!!制作弓弩、爆竹总没事吧?幸好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杀得天昏地暗,咱去买块地,这鸟朝廷总管不着了吧!! 努尔哈赤在玩民族分裂,不管。小日本倭寇骚扰,有戚继光顶着。张居正改革失败,管我鸟事?先将澳大利亚的红毛鬼子统统赶走,顺便移民几百万过去,反正中原天灾**,流离失所的海了去了,不愁没人。彼岸变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彼岸变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彼岸变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