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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桥老树     官路风流txt下载     官路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随风而行(一)

    


    道理为了这座桥,也不知磨了多少心思,可是巧妇难炊,他脑子灵、点子多,奈何钞票太少,所以始终奈何不了眼前这一条小河。

    “侯镇,你如果当真能把这桥修好,我保证兴平村鸡不叫狗不咬,不给你出一点难题,你以后一点事也不用操心。”93b303

    有了上青林修路的经验,修桥这等小事,侯卫东确实也不怵,他一边朝着河岸走,一边道:“修桥又不是难事,只有得有条件。”

    晏道理紧紧跟在侯卫东身后,道:“只要能将全村的公路拉通,就算每家集资一百元,我都愿意去做工作,侯镇,你的条件是什么?”

    侯卫东微微笑了笑,“那倒不必,第一个条件,就是要将河北岸的公路先修通,这样,施工队伍才好进场,否则不好施工,施工队拖的时间越久,费用越高。对于工程队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早点修完,就少花钱,这是第一个前提条件。”

    修公路,涉及到田土调整,还有误工补助等问题,如果村里不努力,就是一件难事情,侯卫东就将此事先提出来,顺便看看晏道理的决心。

    晏道理没有丝毫犹豫,道:“这事就交给村里面,以前我们就做过规划,问题不大,就算有人不同意,我也要给你来一个猫洗脸,这事你就放心。”

    “有些机耕道,钱花了不少,修出来弯弯曲曲,很不适用,我的意见是要修就修一条好路,为子孙后代谋福,我去找交通局的工程师,由他们来定线型,最重要是要定下来修桥的位置。”

    侯卫东拿出手机,就给交通局刘维打了一个电话。“刘工,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青林镇兴平村要修公路,这事我想委托你来办,很简单,是村级公路,主要是桥的问题。”

    “老弟,我实在是没有时间。”

    “刘工,就算是帮兄弟的忙。我现在驻兴平村,公路问题是兴平村的瓶颈。”

    刘维现在是工程科科长,接了许多大活,这种十来万的小工作就瞧不上眼了,他道:“这种小活,若不是疯子老弟,我现在根本不接,明天我来一趟,请我新收的徒弟给你来做这个项目。放心吧,他是西南交大毕业的。这种小项目真是小菜一碟。”

    “就这样一言为定,图纸最好快一点拿出来。”93b303

    挂断电话,侯卫东对晏道理道:“已经说好了,交通局工程科刘科长亲自过来,定线形、看桥地位置,还有设计初步方案。”

    晏道理暗道:“难怪上青林的秦大江等人都跟在侯卫东地屁股后面转,这侯卫东年龄不大,还很有些板眼。我不能小瞧了他。”就道:“侯镇,也不必搞得太正规,我听说设计费很贵,你知道,兴平村一穷二白,确实没有钱。”

    随后又忧心忡忡地道:“侯镇,建桥的费用如何解决。根本没有着落,设计出来也没有用。”

    侯卫东道:“你听我的就行,我来考虑这些事情。”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大石壁的后面,侯卫东用眼光逡巡了一遍石坡,又到石坡四周转了一圈,在河边没有发现开采的痕迹,而在山背后则有几个废弃的采石点,从这几个废弃的采石点来看,这一坡石头规模很大。石头也很完整,基本上没有夹层,正是做条石地好地方。

    从目测的情况来看,侯卫东对这一坡石头很满意,他继续进行调查,“如查要修桥,肯定是石桥,这个石坡有多大?”93b303

    晏道理没有弄明白侯卫东的真意,只道他是想用这石头来修桥,道:“这个石块大得很,整山坡都是石块,以前有人用来打条石,由于这里距离场镇太远了,运费太高,就没有人愿意过来打条石。”

    侯卫东指着这石坡道:“这个坡是集体的,还是哪一家村民的。”

    晏道理道:“这是石场鸟不生蛋,都没有人要,上面长了几颗树,就算成了集体林。”

    侯卫东基本弄清楚了石坡的情况,对于修桥一事也就有了打算,他道:“兴平村要修通公路,必须得修好这桥,修好这桥,恐怕得由村民集资来修桥,困难不小。”

    这也正是晏道理的死穴。

    晏道理从侯卫东的谈话和表情中,已隐隐猜到了他有办法,就道:“侯镇,你是兴平村的挂村领导,这事你来拿主意,我给你明说,若每家集个三、四十块钱,应该问题不大,如果超过五十块,难度就大了。”

    “这坐桥应该是修成石桥,下基础所用的石料相当大,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解决问题,就看村里地意见。”

    “村里能有什么意见,侯镇拿主意就行了。”

    “我引进了一个企业过来,由他来投资修桥,但是这一坡的石头,也要免费让这家企业来开采,村里要积极配合做好工作,如果同意这个方案,就不必从社员头上收钱了。”

    这坡石头在这里立了几千年,基本上没有产生过价值,晏道理没有想到天下会突然降下来这等好事,毫不犹豫地答应道:“这事我可以做主,只要能将桥修好,什么事情都好说。”

    谈了桥的事情,晏道理就将侯卫东带到了村主任刘勇的家,由于是第一次到村里来,刘勇就宰了一只鸡,热热闹闹的办起了招待,侯卫东在前一次酒战中立了威,村里诸人皆有些怕他,没有人敢出头灌酒,村干部只是一个劲的撩着付江,结果可想而知,付江大

    能回家,而侯卫东平安无事。

    这一次下村,收获颇丰。93b303

    兴平村表面上最大的问题是提留统筹没有完成任务,但是从长远来看,其核心问题是位置偏远,又不通公路,所以限制了发展,村民怨气较大,侯卫东的基本思路是用石坡来置换修桥的经费,达到双赢的局面。93b303

    第二天,刘维带着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来到了益杨,他亲自开了一辆新皮卡车,兴致极高。

    侯卫东也有一辆新皮卡车,只是他还没有学会开车,车子就暂时放在交通局的车库里,新来的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刘杨知道侯卫东与朱兵局长关系不一般,早就给车库打了招呼,侯卫东的新车就保管在交通局的车库里。

    与刘维见了面,他就兴致勃勃地在车上东看看、西瞧瞧,道:“朱局长答应过我,要派一辆车和驾驶员,我这几天忙,还把这事给忘记了。”他取出手机,给朱兵打了一个电话,道:“朱局,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汇报近期工作。”

    朱兵正忙得不可开交,两批客人在会议室坐着,就直截了当地道:“疯子,我正忙,有什么事,赶快说。”

    “朱哥,还等着你给我派教练。”

    “小事一件,等会你直接联系刘杨,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挂断侯卫东电话,他就给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不出三秒,刘杨就出现在朱兵的办公室门前。

    “你给驾校老李说一声,找一辆车况好一些的教练车,派一个教练,教青林镇侯卫东副镇长开车。”

    刚挂电话不到十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侯镇长,你好,我是驾校的李立。刚才交通局刘主任给我来了电话,你什么时候学车。我好安排。”

    “李校长,太感谢你了。”客气了两句,侯卫东道:“我平时要青林镇上班,学车只能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就看你们是否方便。”

    李立很耿直地道:“我派了驾校最好的新车,最好的教练,这一段时间。随时听从侯镇的安排,这样吧,我让他先把车开到青林镇来,你们见一面,具体细节由你们商量。”

    “给你添麻烦了。”93b303

    “这有什么,朱局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挂了电话,侯卫东高兴地道:“朱局够朋友,给我找了一个专职教练。”

    刘维笑道:“自已会开车。很方便,现在我已经体会到有车的好处了。”又道:“我们走吧,去看看地形。”对于刘维来说,修这种小桥确实是小菜一碟,他跟着侯卫东查看了地形,心中心就有数,就直接将工程设计交给了新来地助手。

    “你跟李晶很熟吗?”

    “接触过一两次。”

    刘维在交通局工程科当了科长,许多关系就自然而然找到了他。这一次岭西省修建高速公路,一家中型的公路器材商就找到了他,让他帮忙,准备销售一些辅助设备。

    “我地一位好朋友,山地公路器材公司的鲍总,想与李晶做点生意,你给我们牵个线。”刘维与李晶关系一般。只见过两面,他从梁必发口中,得知侯卫东与李晶关系不错,就想由他出面牵线。93b303

    侯卫东摸不清楚鲍总的底细,道:“我与李晶的关系见过几面,但是也没有深交,你能否找朱局出面,只要他出面,事情肯定办得成。”

    刘维推了推眼镜,道:“朱局毕竟是领导。我不好向他开口,梁必发又到山东去了,疯子,你只需向李晶引见,其他事情,就由鲍总自已去搞定。”

    “好吧,我试一试。”

    李晶前一段时间,提出要在山上开碎石场,由于碎石协会曾有暗规则,一律不准外地人进入上青林的碎石市场,侯卫东想来想去也没有完全稳妥的办法。有了兴平村的这一坡条石,侯卫东就准备与李晶商议,由他和李晶各出一半地钱,来开采兴平村的条石,这也是一笔大生意。

    侯卫东和刘维刚刚走回镇里,手机就响了。

    “侯镇,我是长安驾校的小王,我现在就在青林场镇,你在哪里?”

    “你把车开到镇政府院子来,我马上就回来。”

    刘维笑道:“这个小王快成为交通局的教练了,他也是我的教练,驾驶技术一流。”

    到了场镇,一辆很新的教练车停在院子里,一个理着短发,看上去颇为精干的小伙子正打开引擎盖子,弯腰查看着。93b303

    ‘你好,我是侯卫东。”

    刘维就在一旁介绍道:“这是青林镇侯镇长,这是教练王兵,他是很优秀的教练,我也是他的学生。”小王就道:“为首长服务,是我的荣幸。”刘维就在一旁笑道:“小王是转业军人,跑了好几年青藏线,年龄不大,经验丰富。”

    侯卫东对开车兴趣很大,他道:“我们也不在这里久呆了,赶紧就朝益杨城里走,王教练,我这几天完全听你安排。”王兵忙道:“不用叫我王教练,就叫我王兵,其实开车就和下围棋一样,入门容易,学精就要花时间和精力。”

    一行人也没有在青林镇停留,就朝益杨城前进,侯卫东坐在副驾驶地位置,专心听王兵讲解,他心痒难当,恨不得一天就可以上路。

第一百三十二章随风而行(二)

    


    校是交通局的一个下属单位,局长朱兵发了话,校长一丝不芶地执行,车是最新的,人是最好的。

    王兵一头短发,皮肤也有些偏黑,戴了一串佛珠,很有些阳刚之气,他年龄虽然不大,却有好几年的驾龄,手握方向盘,自信心就油然而生,开车的动作很是娴熟,干胸利落,甚至还着着些韵味,他边开车,一边给讲解基本知识。

    “开车真的很简单,就是这么几个机械的动作翻来翻去。”

    侯卫东认真听着,他领悟的很快,半个小时以后,他似乎有了基本概念,他给王兵点了一支烟,王兵就用右手拿着烟,左手握着方向盘,很潇洒地架着车。

    侯卫东对王兵很有好感,道:“听说你在跑过西藏?”

    “我是成都的汽车兵,跑西藏至少有三十多次,退伍后就分到了交通局下面的驾校。”

    “西藏的路难走,跑了三十多趟,王教练的技术肯定是一流水准,你可要多教我几手。”

    “开车其实也没有什么诀窍,开车和卖油翁一样,手熟而已,当然,一些处理紧急情况的基本常识,也需要认真总结,一定要记牢。”

    王兵驾车速度很快,又极为平稳,很快就将刘维给扔在了后面,到了益杨城外,车辆如行云流水一般滑向了一条小道,又走一段,就到了一个废弃的操场。

    “你在这里练一练绕八字,熟悉方向盘。”

    王兵又讲了一遍基本要领,道:“你上车试一试,增加一点感性认识,注意油门和离合的配合。”他当教练有丰富的知识,就加了一句:“油门稍微轻一些。”

    侯卫东从来没有摸过方向般,见王兵说得简单,就很有信心地坐上了正驾驶的位置。跟着王兵的指导做着动作,踩油门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轻一些”是什么意思,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就猛地往前一窜。

    “油门轻点。”王兵脚已踩在副驾驶的刹车上,他没有用劲,只是大声叮嘱道。

    侯卫东见汽车猛地往外窜了出去,心里就慌了,这是他第一次驾驶汽车。实际上是昏头昏脑,并没有感性认识,他不仅没有轻一点,反而踩住了油门不放,汽车就如脱缰的野马,直朝操场的另一边冲了过去。

    “松开油门,打方向盘。”王兵吼道。

    侯卫东这才想起松开油门,同时猛打方向盘,汽车就在接近操场边缘地时候转过弯来。

    停下车以后,侯卫东手撑着方向盘。半天,仍然惊魂未定,王兵也没有多说话,他点燃了香烟,道:“来,抽一颗。”

    抽了几口烟,侯卫东这才恢复了平静,他心里不服气。却开始虚心请教,道:“王教练,你再仔细给我讲讲要领。”

    “这车的油门很灵敏,加油之时,轻轻点一点就行了,用不着使出吃奶地劲,你再试一试。多开几次就好了。”

    侯卫东这一次就谨慎多了,在王兵的指挥下,开始在操场里转起了圆圈。

    转了二十几圈,侯卫东渐渐地有了感觉,这时,手机就响了起来。王兵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踩了一脚刹车,道:“侯镇,休息一会,先接手机。”

    停下车来,侯卫东接了电话。

    “疯子。你在哪里,怎么跑这么快,我已经进了益杨县城,我和鲍总在益杨宾馆等着,还是在黄山松,你能否跟李晶联系,尽量请她过来。”

    侯卫江就拨通了李晶的电话,道:“李总,我是侯卫东,你有空没有?”李晶笑声很是清脆,道:“侯镇长,真是难得,居然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上次你给我说过的事情,我考虑很久,上青林碎石协会订下了规距,几个最好的石场控制了山上的石头资源,很难打进去,说白了,这是利益之争,我很难说服其他人。”碎石协会发起人就是侯卫东本人,他们与各村干部全部纳入了碎石协会,每月发工资,这样一来,其他人想到山上来,就很难与村里搭成协议。

    另外,县里国土局也加强了对石场地管理,开办费一涨再涨,两年内翻了几番,最近已达到了十万元,这就加大了开办石场的成本。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小石场强行开采,碎石协会就暗地里通知了国土局,国土执法部门得到了举报情况,很快就派人来进行了处罚,国土办的执行从客观上增加了碎石协会的垄断地位。

    正是由于这种情况,侯卫东对于李晶的要求,确实是左右为难,他所说的话是实话。

    在电话另一头,李晶沉默了一会,她充分发挥女性的柔媚,道:“侯镇,你能想想其他办法吗,曾县长多次跟我说,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才专门找你,不要让我失望,你一定在办法。”

    侯卫东听到李晶话语中隐隐的失望,进一步确定自己的判断,李晶是真心想合作,他这才抛出兴平村,“我有一个想法,也不在是否成熟,你是道桥方面地专门,帮我分析分析。”

    “什么想法,侯镇不要卖关子,说给我听。”

    “高速路需要碎石,同样也需要条石,我在兴平村发现了一个优质的石矿,是开采条石的绝佳地点,你有没有兴趣与我合作,一起来开采这个石矿。”

    李晶在沙公道司已有几年,对行情很是熟悉,知道条石用量也极大,闻言眼睛一亮,道:“条石也是必备品,但是上青林的石质不太适合开采条石。”

    侯卫东解释道:“兴平村在下青林,石质与上青林完全不一样,我已让人送去检验了,问题不大。”

    李晶心里高兴,语气就有些小女儿音,道:“哼,刚才你吓了我一跳,肯定是故意逗我,卫东,你真讨厌。”李晶以前一直称呼侯卫东为侯镇长,这一次,她就改为“卫东”,将两人的关系一下就接近了许多。

    这样亲昵的称呼,以前是小佳的专利,侯卫东心神荡了一下。

    “兴平村石矿条件虽好,就是有一个特殊问题,不通公路,我已经与村里谈好了,让他们先拉一条简易路过来,村里面提出条件,我要开采这个石矿,还要义务为他们修一座跨度在十米左右的小桥,我请刘维开勘测了一下,修桥费用可以在十来万,如果除去石料钱,修桥成本就在七、八

    李晶没有想到情况这样复杂,道:“我明天来看现场,具体细节我们再商量,既然我们是合伙,那就要先说断后不乱,明天一并将协议签了。”

    这也正是侯卫东想说的话,听到李晶主动提起,暗赞道:“李晶还真有生意头脑。”

    “先正明天要来益杨,还不如今天晚上就过来,刘维找你有些事情?”

    李晶好奇地道:“什么事?”

    “一个公路器材公司的鲍总,估计想做高速路上的器材生意,想和你见一面,不知有没有兴趣过来一趟。”

    按照惯例,通过这种渠道找上来的商家,生意做成以后,都会有一笔回扣,至于回扣的多少,就要看业务量的大小。

    李晶是公司高层,对于业务情况也比较熟悉,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会,才道:“好吧,我这就开车过来,你们在哪里?”

    “益杨宾馆的黄山松包间。”

    李晶与交通局原局长曾昭强关系良好,曾经多次到这里来吃饭,所以听说是黄山松,就笑道:“黄山松快成了交通局的伙食团了。”

    放下电话之时,侯卫东的手机已经快没有电了,由于他和小佳都有了手机,两人每天无论再忙,都要进行通话,他就趁着最后的一点余电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当拨打第二遍的时候,他的手机发起嘟的一声,彻底没有电了。93b303

    下了操练场,教练王兵不愿意参加饭局,将侯卫东送到了益杨宾馆,就自己离开了。

    走进黄山松包间,刘维和一个胖男子已在房间等候,这个胖男子是矮而胖,侯卫东第一眼见到鲍总。就觉得他长得象一只大鲍鱼,刘维相互介绍以后。鲍总就热情地握着侯卫东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润,再次让侯卫东想起了大鲍鱼。

    大鲍鱼是典型的自来熟,道:“侯镇,怎么才来,听说你再学车,我公司有一辆进口的蓝鸟。什么时候要开,打个电话,我就叫司机开过来。”他又取出一枝烟,道:“这是老毛子的烟,劲大,你抽一颗。”

    绕了几句,大鲍鱼就直奔主题了,道:“侯镇,你和李总联系好没有。”

    侯卫东吸了一口老毛子的烟,被呛了一口。大鲍鱼就开始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烟还真够劲,我受不了。”侯卫东打趣了一下,又道:“李总还在沙州,开车过来,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我们耐心等一会。”

    大鲍鱼递了一个眼色,他地跟班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借故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黄山松地大门,见侯卫东没有跟过来,他就到了前台,“再增加两道益杨宾馆的招牌菜,对,就是青鳝和长江鱼,菜的味道要弄好一些。不好吃我就不付钱。”

    前台服务员见客人点了最贵的菜,态度也是出奇地好,道:“先生,你放心好了,宾馆的厨师是岭西省宾馆的大厨,手艺很好的。”

    等人地这一个多小时,实在是无聊得紧,大鲍鱼不停地吹嘘着他的社交,似乎上至岭西省委书记,下至城关镇镇长。都是他们哥们。当李晶一身淡雅地出现在黄山松门前之时,侯卫东脸上露出了高兴的微笑,他的微笑是发自内心,因为李晶到来之前,他已经将沙州大部分重要干部的私生活了解了一遍,实在有些腻味了。

    “李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多多关照。”大鲍鱼盯着李晶的脸,咽了一个口水,立刻转移了目标,道:“久闻李总大名,没有想到如此年轻漂亮。”

    大鲍鱼也是老江湖,很快就与李晶谈笑风声,侯卫东只是负责牵线,所以并不多言,只管放开肚皮享用美餐。

    酒宴结束之时,一桌人只喝了一瓶五粮液,李晶虽然只喝了一小杯,脸上却一片绯红,显得容光焕发,娇美、性感。

    “益杨宾馆上面的歌厅音响还不错,我想请李总一展歌喉,不知李总是否赏脸。”

    李晶抱歉地道:“从沙州开车过来,我累了,鲍总的好意心领了。”

    大鲍鱼又劝说了一会,李晶不为所动,大鲍鱼就只得放弃了,出门之时,侯卫东故意走得很快,将李晶和大鲍鱼留在后面。

    过了一会,两人就追了出来,李晶对侯卫东道:“我住在宾馆八一七,你陪我上去,我还有事和你谈。”

    俗话说,好看不过素打扮,平时李晶都喜欢穿金戴银,今天除了脖子上的项链外,纯洁如刚刚毕业地大学生。坐着电梯上楼之时,在封闭的空间里,若隐若无的淡淡香水味道直入侯卫东的鼻端,他无话找话道:“鲍总真幽默。”李晶笑了笑,也没有回答。93b303

    进了屋,李晶就把取过了一张合伙协议,道:“这是我草拟的合伙协议,你看来没有意见。”93b303

    就在侯卫东看协议的时候,李晶为侯卫东倒了一杯水,就坐在其对面,道:“我为沙州道路公程公司打工,挣钱也不容易,别人都叫我李总,看似风光,其实论起实力来,还不如上青林石场的老板,这一次投资,对我很重要,也请卫东全力帮助我。”

    “李总,我们是互相帮助,你也要关照我。”

    两人客气几句,就开始直接进入主题。

    “我现在还是副总,最起码不会拖欠石场的工程款,这点面子我还有地,这个关系折合成股份,至少要占三成。”

    “这个石场在兴平村,村里的关系就由我来协调,也要折成股份。”

    谈起协议,两人就变得斤斤计较,公事公办的讨论了一个多不时,两人基本上达到共识:李晶出资五万,侯卫东出资八万,石场利润平分,若追加投资,也按这个比例。93b303

    谈完了协议,李晶心情很好,她道:“今天确实累了,改天我请你唱歌。”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已是晚上十点,侯卫东便起身告辞。李晶也没有过多挽留,就将侯卫东送到电梯口。

    一、二、三,电梯不断往上升,到了八楼,停了下来,李晶主动伸出手,道:“那我们明天见。”侯卫东见李晶态度落落大方,也就伸出手去。

    刚刚将手握住,电梯门便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随风而行(三)

    

    佳今天特别的郁闷,侯卫东打电话进来的时候,建委组办公会,她正在做记录,不可能接侯卫东的电话,好不容易开了会,给侯卫东回电话时,他的电话已关机。93b303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也没了电。

    由于要随着建委柳副主任到益杨县,小佳便急于和侯卫东联系上,她用办公室电话拨打了侯卫东办公室电话、手机以及益杨家里电话,都没有找到侯卫东。她心里暗叫倒霉,拿着无电的手机,跟随着柳副主任到了益杨县。

    到了益杨县政府,跟分管建委的曾副县长谈了合作事宜,.饭安排在益杨宾馆。

    小佳在办公室副主任,就要负责柳副主任的后勤,她匆匆吃了饭,就和益杨县建委办公室的王英,一起上了电梯,去看一看柳主任的房间。93b303

    谁知,刚出了电梯门,小佳惊喜欢地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侯卫东,随即又见到了侯卫东和照片中的年轻女子手牵着手,这个女人的相貌曾经出现在相片中,她记得太清晰不过,而真人比照片更加漂亮,虽然是素打扮,却是一种掩饰不住的风韵,或者说是风骚。

    小佳的笑容就如清水遇到严寒,一点又一点地凝固起来,王英觉察到情况不对,拉了小佳一下,示意她走出电梯,小佳这才机械地迈出了电梯,站在了侯卫东和李晶面前。

    李晶的手柔若无骨,皮肤细腻、手指细长,握着应该很舒服,侯卫东却如触电一般,急忙将李晶的手放开,他暗自苦笑:“此时此景,是黄泥落在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根本解释不清。”

    他脑袋动得很快,装作一幅没事人一样。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道:“小佳,你怎么到益杨来了,手机没有电了吗,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小佳狠狠地瞪了侯卫东一眼,在外人面前,强忍着没有发作。她扭头对王英道为:“王英姐,柳主任住在几号房间,我们去看一看。”其实柳主任的钥匙就在小佳手中,她没有理睬侯卫东,和王英径直朝着东测的住房走去,把侯卫东晾在了一边。

    李晶观察能力极强,看到这个女子和侯卫东的表情,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与侯卫东的关系,看着小佳的背影,轻笑道:“卫东。这是你的女朋友吗?真漂亮,怎么不介绍一下。”

    这一句“卫东”,又如220地生活用电,电到侯卫东的手背最敏感处,让他哆嗦了数下,“那是我女朋友,改天介绍给你。”

    李晶笑道:“明天行程是否变化?”

    “不明,明天我们电话联系。”侯卫东匆匆与李晶告别。就朝着张小佳追去。

    这几年,益杨县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为了给客商一个良好地住宿环境,投入资金改造了益杨宾馆,益杨宾馆虽然没有上星,住宿条件却着实不错。

    小佳到柳副主任房间转了转,见被套干净。房间整洁,便对王英道:“王姐,益杨宾馆住宿条件不错,和三星级的标准差不多,没有问题。”王英笑道:“益杨是小县城,只有这益杨宾馆条件稍稍好一些,哪里比得上沙州。”93b303

    侯卫东站在门口,小佳眼角余光瞟着他的身影,却故意不理他,王英也瞧见了侯卫东。她知道小佳的男朋友是青林镇的副镇长,便轻声问小佳,“这是你男朋友吗?”小佳睹气道:“我不认识他。”

    王英从其神态和刚才侯卫东的招呼中,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她对着侯卫东笑了笑,道:“请进来吧。”

    侯卫东这才面带着笑容地走进了房屋,对王英道:“我叫侯卫东,是小佳的男朋友,你能充许我和小佳单独说一句话吗?”93b303

    王英看了一眼小佳,用眼光征求了他地意见。

    小佳不想在外人面前给侯卫东难堪,道:“王英姐,麻烦你先下去,我跟他说几句话再下来。”

    等到王英离开了房间,小佳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眼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随后,肩膀又开始轻轻抽动。

    侯卫东将手搭在小佳肩膀上,道:“刚才那个女子就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副总李晶,我是来和她谈明天到青林镇兴平村看石场的事情,她要与我合作,开发一个条石场,专供岭西省新建的高速公路。”

    步高曾经送过一叠照片给小佳,里面记录着侯卫东与李晶暧昧关系的完整照片,小佳并没有将照片给侯卫东,而是将其毁掉,回到新月楼,得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以后,就没有继续追究此事。

    但是,她心里始终还存在着阴影,特别是对李晶,更是存着极大的戒心。此时,又见到了侯卫东与李晶握着手亲密地站在电梯前,这种直观的刺激,让小佳如被雷轰又如被冰冻,王英在场之时,她尚能强自冷静,当房间只剩下两人之时,小佳无论如何也不能故作姿态了。

    侯卫东百般解释,小佳只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泪,肩膀不停地抽动,哭得十分伤心。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侯卫东心急如焚,他明白,如果等到其他客人上来,将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

    “小佳,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回去说,在这里哭,别人要笑话。”

    小佳肩膀抽动得更加历害,侯卫东就用力将揽在怀中,道:“乖,不要哭了,我确实是来谈工作,你出电梯的时候,我正准备下电梯回家。”

    又道:“这是我地手机,你看一下,确实是没有电了。”93b303

    “小佳,求你了,不要生气了,回家吧。”

    侯卫东磨破了嘴皮,小佳仍然一言不发,爱之深,恨之切,此时一根细针深深刺进了小佳的心口,外表看不出来,内心却疼痛难忍。

    “我今天不想见到你,让我安静一会。”过了良久,小佳才说了第一句话。

    侯卫东并不知道照片一事,也就没有将此事看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的耐心也用得差不多了,声音渐渐提高了,“小佳,你讲不讲道理,我这是为了工作,与生意伙伴握一下手,

    样大题小作吗,小佳,讲讲道理。”93b303

    小佳抬起头来,反击道:“你和李晶是什么关系,自己心里明白,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你回去。”

    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侯卫东烦躁起来,道:“小佳,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今天怎么这样无理取闹,简直莫名其妙。”93b303

    小佳哭着道:“上一次在益杨宾饭,你和李晶就是手挽着手,你说喝醉了,这一次,你没有喝酒,怎么还和她拉拉扯扯。”

    “什么叫拉拉扯扯,我们就握了一下手,我就不相信,你平时工作的时候,就没有与男同事握手。”93b303

    “那不同。”

    “又有什么不同。”

    脚步声又消失了,两人的辩论也就会这了下来,侯卫东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不停纠缠没有意义,道:“小佳,等你安排好了,我们就回家,一家人关着门,什么话都好说,不要在这里让人笑话。”

    小佳揩掉了眼泪,从手中的小包里取出小巧的化妆盒,对着镜子照了照,借此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突然想起侯卫东刚才说过的话,道:“你和李晶谈合约,那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上,合约在什么地方?我要看看。”

    “这是一个简单的合伙关系,我们今天晚上只是谈了意向性的东西,明天李晶要去兴平村看现场,看完现场以后,如果她觉得条件还可以,就马上签合约。”

    小佳工作之时,是一个理智的女人,可是再理智的女人也是女人,都会被爱情狂风吹迷了眼睛,小佳又是那种将爱情看得很伟大的小资女人,一直小心翼翼培肓着爱情之花。爱情,在她心中是神圣的。因此,她不能容忍精心培育的爱情有半点瑕疵,而现实是,侯卫东与一位漂亮女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仅有照片,她还无意中撞了一个现行。

    此时听说李晶明天还要跟侯卫东到青林镇去,小佳脸上再次寒霜密布。一句话不说,只是补妆,刚刚补完,又有一行泪水流了出来。

    这时,走廊上响起了阵阵说话声,柳副主任笑声格外地响亮,他每笑一次,就有一阵附和的笑声。93b303

    侯卫东急忙低声道:“小佳,这好象是沙州建委领导的房间,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你先跟我回家,有什么事情在家里好好说。”

    小佳仍然不语。

    “张小佳,你别太过分了,既然这个态度,我先回家了。”

    侯卫东自尊心特别强,他不愿意在小佳众多同事面前受到冷落,为避免尴尬,他一咬牙。甩手就走出了宾馆房门,出门之际,又给小佳道:“小佳,你要相信我,我随时等你地电话。”93b303

    走廊上,遇到六七个男子,中间一个微胖。很有些气度,侯卫东与他们擦身而过,带着满身的怒气,王英走到最后,她好奇地看了侯卫东一眼,也没有过多地说着什么。

    离开了益杨宾馆,侯卫东只觉得满腔愤懑,一股子地火气在胸腔窜来窜去,等出租车的时候,他对着一颗大树猛踢了几脚。又猛地大喊了两声,路上行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回到了家中,他就如一匹恶狼一样,拿起一对哑铃,拼命运动,直到大汗淋漓,这才罢休。

    打开电视,随意地看着跳动的画面,回想起与小佳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又想着小佳肩膀抽动的样子,侯卫东就心又软了,他将手机充上电,又用座机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女人的心眼比针尖还要小。”

    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座机猛地响了起来,侯卫东飞一般地跑过去,“小佳,你听我解释。”

    “卫东,是我。”电话里传来李晶地声音,她有一丝恋情慵懒,声音听起来居然也很性感,“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你在哪里住,我开车过来接你。”

    李晶在侯卫东心目中,就成了一包炸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道:“明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联系。”

    李晶在电话里浅笑两声:“今天你的女朋友肯定有些误会,你把话筒给她,我给她解释几句。”

    侯卫东哭笑不得,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怎么办。”

    接断了李晶的电话,侯卫东坐在电话旁,又拨小佳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

    在益杨宾馆里,小佳趟在床头,却始终大睁着眼睛,墙头壁灯昏暗,一如她的心情,她原本要回沙州学院,现在的住房是临时登记的,眼泪早已将枕头打湿,她的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一些。

    一遍遍回想着电梯口地情景,特别是侯卫东与李晶拉手的情景,如电影慢镜头一般,反复放了数次,她渐渐回想起,侯卫东和那个女人确实是握手的姿势,在电梯口握手,分明就是分手之时的最后礼仪。

    想通了这一点,小佳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她觉得把侯卫东一人赶走也不太好,由于房间里的电话只是内部使用,便到楼下的值班室去打电话。

    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占线,而侯卫东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打了十多个电话,仍然是占线,服务员就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小佳,小佳原本已平和下来,此时火气也就上来。

    “这么晚上,他在给谁打电话?”她赌气般转身离开,在上楼梯地时候,眼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侯卫东坐在座机旁,不停地拨打小佳的手机,希望奇迹突然出现,结果,奇迹没有出现,半个小时以后,他终于放弃了这种不理智行为,把闹铃调到早上七点,准备早上再去找小佳。

    尽管心情不爽,侯卫东脑袋挨着枕头,还是立刻就呼呼大睡,早上,等到闹铃响起,他就跳将起来,飞快地洗脸刷牙,然后就赶到了益州宾馆。

    上了八楼,楼上仍然静悄悄的,侯卫东找到了服务员,问道:“请问,沙州来的张小佳住在哪一间?”

第一百三十四间随风而行(四)

    

    杨宾馆的走道上全部辅着有地毯,这在益杨是独一份也不多见,设施好,要求也高,服务员起得很早,到了七点钟,才将早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她睡眼矇眬,本来不想搭理这人,见侯卫东相貌堂堂,有些身份的样子,就强撑着笑道:“对不起,这事我不知道,你去问一问总台。”

    侯卫东下到总台,总台的服务人员很机警,委婉地道:“对不起,现在客人还在休息,请问贵姓,再等一会,我给客人打电话。”

    他就只得算了,无可奈何地上了楼,就在八楼的服务台边等着,坐在这个服务台,就可以看到整个走廊的情况。

    过了一会,有人开门,正是小佳。

    小佳是办公室副主任,负责这一次沙州四县行的日常起居,自然就不能睡懒觉,她眼睛有些红肿,一出门,就看到了服务台前坐着的侯卫东,她心一软,就喊了一声:“侯卫东。”93b303

    侯卫东赶快走了过去,装作没事人一样,尽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似图用笑容去化解尴尬和误会,“昨夜想了许久,我觉得我们两人要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我们都在努力工作,认真生活,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矛盾?又能有什么隔阂?”

    小佳见侯卫东一大早在走廊等着,态度还端正,气也消了些,她脸上仍然没有笑容,当侯卫东进屋以后,她就将房门随手关了,道:“我就看不惯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和李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前一次在汉湖过了夜,这一次又在宾馆看到你们,若说没有一点瓜葛,我不相信。”

    侯卫东苦笑道:“我确实很无辜。本来我也不想背着人说三道四,实话告诉你吧。李晶和县里某个领导关系很好,你也不想想,李晶即使要权力寻租,也不用找到我这样一个没有决定权的副镇长。”

    “小佳,在你眼里我很重要,在别的女人眼里,我只不过是小人物。”

    小佳明白。侯卫东说的是实话,李晶这种身份和相貌的女人,确实不是一个副镇长所能消费的,她有些酸意地道:“你是大学生,还是副镇长,又有钱,在益杨县肯定要大受欢迎,怎么算是小人物。”

    侯卫东敏感地意识到了小佳语气中的醋味,这就意味着情况有所松动,他叹道:“老婆。你各方面都好,就是太小气了。”

    小佳马上道:“我这是捍卫爱情。”又反问:“昨天晚上怎么一直占线,在给谁打电话。”

    “回到家,手机就开始充电,就用座机不停地给你打手机。”

    “你知道我手机没电。”

    “虽然没电,我还是想拨打。”

    小佳眼角的寒冰就慢慢地化掉了。

    侯卫东却突然认起真来,“小佳,我问你一个事情。那天我到汉湖,为什么有人跟踪我,我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跟踪我能有什么意义,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你的追求者干地好事。能有这样的大手笔,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这个问题耿在侯卫东心里好久了,今天也就趁机说了出来。

    步高地事情,小佳一直瞒着侯卫东,主要是担心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步高的家世、学历、地位等条件都是上上之选,说不一定会给家庭生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见侯卫东追问此事,她也就不能隐瞒了。道:“步高是新月楼的老板,他的父亲就是步市长,前一任建委主任,你在汉湖的行踪就是他给我说地,至于他如何知道你的行踪,我也不太清楚。”

    得知了情敌的身份,侯卫东就想起来以前的一件事情,他道:“上一次我被检察院弄了进去,出来之后,当时的交通局长曾昭强,也就是现在的副县长曾昭强,专门接我到汉湖去休整,离开汉湖的时候,我在出门口遇到了步高,我们两人还打了招呼。”

    他用手摸着下巴,想着步高的样子,道:“真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我的情敌,哼,我不会怕他。”

    小佳最担心侯卫东误会此事,连忙纠正道:“他最多是单相思,根本算不是情敌,我的情人、老公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你一定要珍惜我们地感情。”

    侯卫东见小佳神情已平和了下来,就伸手将小佳揽在怀里,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小佳也没有抗拒,顺势就靠在侯卫东怀里。

    “小佳,我们两地分距,一定要相互沟通,相互信任,就是因为了有误会,真可惜,浪费了一个美好夜晚。”

    小佳用手玩着侯卫东胸前衣服上的虎形图案,道:“这个晚上,你要赔给我。”

    这时,走廊外已经传来了走路声、说话声等各种声音。小佳亲了亲侯卫东的脸颊,道:“大家都醒了,这一次柳主任带队是建筑安全检查,岭西建设厅布置的紧急任务,今天我们就要赶到吴海县,晚上我想去看你的爸爸、妈妈。”

    “晚上住在我家里?”93b303

    “那当然,我从沙州出发的时候,已经给家里面打了电话,吴阿姨还说要煮鱼给我吃。”93b303

    侯卫东老老实实地报告道:“有一件事情我要说清楚,今天上午李晶要跟我到镇里去,我们要去看兴平村的条石场,小佳,我和李晶真的就是普通地生意伙伴关系,她是沙道司的副总,分管材料这一块,我们上青林五个大石场,上百个家庭,今年都要靠着高速公路发财,她是我们财神爷,不能轻易得罪。”

    如果抛开感情的因素,小佳还是有较强的大局观,她明白李晶身份的重要性,没有再脾气,就道:“前几天和李大姐聊天,她说世上的事情,总是有利就有弊,老公如果很笨,家庭也就安全,但是社会竞争越来越激烈,这种老公安全是安全,却撑不起一个家庭,可是如果老公聪明能干,就难免被其他的女人盯上,家庭就不安全了。”

    侯卫东拍了拍小佳地后背,道:“别在这里多愁善感了,对了,上次我们在

    里商量结婚的事情,今天你到我家,就给我爸、我妈征求他们的意见。”

    小佳嗔道:“这话怎么能由我去问,干脆你今晚也回吴海,我们在家里好好商量。”

    两人亲吻了几下,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张主任,八点钟我们准时出发。”小佳大声道:“你们到一楼去吃早餐,我马上下来。”她又对侯卫东道:“我有两张早餐票,一起吃早餐。”

    “算了,我在大厅等你,你快到餐厅去招呼领导,嗯,如果晚上没有事情,我尽量争取赶到吴海来。”

    侯卫东下了楼,也没有离开,就在宾馆大厅坐着,随手拿起报纸,等着小佳出来,刚翻开报纸,就见到曾昭强带着秘书走了过来。

    “曾县长。”侯卫东赶紧站起来招呼。

    看到侯卫东大清晨在宾馆大厅里看报纸,曾昭强也很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

    “等朋友。”

    曾昭强也没有追问,他安排道:“这个星期六,你跟我出去一趟,到广州看一个项目。”

    “行,什么时候走。”

    “这个,我让朱兵具体与你联系。”曾昭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吩咐道:“小艾,你去看一看柳主任。”

    侯卫东听到柳主任三个字,知道曾昭强是来为沙州建委柳副主任送行,便道:“曾县长,你在等沙州建委柳主任吗?”

    “你怎么知道?”

    “我的女朋友在沙州建委,昨天跟着柳主任一起过来的。”

    曾昭强马上反应过来:“小张主任是你女朋友?嘿,你怎么不早说,昨天应该一块过来。”

    “小张主任很不错,你小子好福气。”93b303

    过了一会,秘书小艾陪着柳主任一行就出现在大厅,柳副主任老远就伸出了手,道:“曾县长。你怎么来了,真是太客气了。”

    曾昭强热情地握着柳主任的手。道:“上级领导来了,立正稍息我还是懂,等柳主任这一圈跟完以后,我专门到沙州来报告工作。”

    两人说了一些客气话,曾昭强就对一旁的小佳道:“小张主任,下一次喝酒,你一定要自喝三杯。”他拍了拍侯卫东的肩膀道:“侯镇长是我的好兄弟。”

    小佳暗道:“据老公讲。李晶与一个县领导关系好,莫非就是曾县长,哼,这些男人们。”她脸上却全是笑容,导,我怎么敢随便乱攀关系。”她又郑重地对柳主任道:“柳主任,这是侯卫东,我的男朋友。”

    曾昭强在一旁介绍道:“侯卫东是青林镇副镇长,年轻有为。是县里重点培养对象。”

    沙州建委所有人的眼光就集中在侯卫东身上,侯卫东落落大方地伸出手,道:“柳主任,我叫侯卫东,请多多关照。”

    柳主任就开玩笑道:“小张主任是我们的后勤总管,是她在关照我地吃住行。”

    宾主气氛良好。93b303

    曾昭强和柳主任职务最高,两人并排走出宾馆,等到柳主任车子开远。曾昭强跟侯卫东挥了挥手,道:“星期六,记着。”然后上车,走掉。

    看着几辆小车离开了益杨宾馆,侯卫东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他随即又想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怎么搞得象真有罪一样。”

    侯卫东在娱乐场所也曾经有过风流,但是和李晶的关系确实纯洁如高中同学,没有任何违规之处,却无端端背了一个黑锅,这让他很是郁闷。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传来了李晶地笑声:“卫东,你的女朋友已经走了,怎么还在下面傻站着。”

    听到李晶有些发粘的声音,侯卫东心里就是一阵苦笑。暗道:“这个女子怎么就象一团面筋,实在粘手。”口中道:“李总,你稍等一会,我去吃碗面,把肚子填饱,再过来找你。”

    李晶站在房间的窗台后,正好看得见下面的停车场,曾昭强送行这一幕看得清楚,她也没有主动下来招呼,看到几辆车开走,她才给侯卫东打了电话,听到侯卫东要出去吃饭,就道:“宾馆的早餐不好吃,你稍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吃早餐。”

    侯卫东无法拒绝,再次苦笑道:“好吧,我在下面等你。”在等李晶的时候,侯卫东不停地看着公路,他实在担心因为某个原因小佳杀个回马枪,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是发生了就真地不堪设想。

    还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

    李晶身穿浅色的长裙,很有淑女味道地走了过来,她来到侯卫东身边后,翘起兰花指,随手理了理头发,随着她的手势,空气中似乎也有淡淡香气。

    “我知道一家面条很不错,专门做碗杂面,我带你去。”

    两人就朝步行街走去,李晶兴致很高,道:“益杨早上空气真新鲜,每天早上有时间走一走,对身体肯定有好处。”

    侯卫东笑道:“汉湖是风景区,背山依水,绿树成荫,空气比益杨县城好得多,现在益杨的汽车也多了起来,尾气也重,空气不见得比沙州好。”

    李晶时不时伸手摸摸行道树的树叶,神情轻松,道:“汉湖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走在益杨街道上的感觉比较好。”93b303

    她对益杨的大街小巷很熟悉,走转右旋,来到了步行街出口左侧的一个小面摊子,摊子小,却干净,坐了好几个人了,李晶取了两双筷子,再滚翻的开水中烫了一会。

    “两碗碗杂,一碗多五角钱地碗杂酱。”

    老板面无表情地将答应着,然后,从一个煮着的开水锅里取出来两个大白瓷碗,手脚麻利地开始往碗里放佐料,93b303

    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端了上来,白色面条、绿色葱粒、黄色碗杂酱,扑鼻香气,让侯卫东食欲大开。

第一百三十五章随风而行(五)

    

    了碗杂面,李晶驾着她那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沿着路朝青林镇奔去,她心情放松,高兴地哼着歌,正是侯卫东极为熟悉的那一首:“午夜的收音机,还在重复着那首歌。”她的嗓声在喝歌的时候有些嘶哑,倒很有些童安格的味道。

    进入青林镇地界,公路就越来越破,车子就跳跃着前进。

    “卫东,没有养路工人吗?”她一口一个卫东,亲热得紧,而侯卫东听到耳中,就哭笑不得。

    “养路段倒是有,只是人数少,管理不到怎么到位。”

    李晶双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地道:“这条公路是依着山形而建,弯道多,有些路段还不通水沟,若是以后重车多了,百分之百要出问题,你是副镇长,可以提出组建养路段。”

    “我正好在分管交通,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到了青林镇,带出了一道灰龙,李晶连忙将车窗关上,道:“卫东,你们场镇的卫东应该好好整治了。”侯卫东道:“李总批评得对,场镇卫生整治方案已经出来了,很快就要实施,这也恰恰是我的工作。”听说又是侯卫东的工作,李晶笑道:“你还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真宽。”

    将车停在院中,侯卫东就带着李晶前往兴平村,上一次,刘维大体上指了一条公路的线路,侯卫东和李晶就沿着这条线路前往兴平村。

    一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了大石坡,李晶看着清洌的河水。来了兴致,她就脱了鞋子,站在河边的石头上,踩上石头的时候,她将手伸给了侯卫东,道:“扶我一下。”

    上了河边地石头,她就用光脚板去踢着水。这个时候的李晶,少了性感与成熟。很是天真烂漫,在河边玩了好一会,这才穿上鞋子来到了石坡前。

    “就是这一块石头吗。”她围着石坡转了一圈,收敛了笑容,又到了坡顶,东张西望。看得仔细。968965

    “卫东,你的眼光很准,这确实是一个天然的采石场。”她又指着河岸,道:“由于要修桥修路,这座石场可以免交许多税费,至少国土局的税费就可以免掉了。国土局收费是按规模来计算,这一个场地,至少要收十万元。”

    侯卫东是学法律的,最注重相关法律手续,听了李晶提议,他微微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石场的税费都不交了。”

    李晶点了点头。道:“我是商人,必须要考虑利润最大化,村里要修通公路,必须要用这个条石场,这是一个免掉税费地最好借口,我们肯定要用,至于如何用报告,这是你的事情。”

    “我们两人分工,地方上的事务。诸如国土、税务、工商、公安这一块,就由你来负责,我一点都不管,销售这一块,就交给我来负责,你也不用操心。”

    “这就是强强联手的好处。”

    侯卫东暗道:“李晶很精明的生意人,我半官半商,倒底没有她专业。”

    李晶又道:“我算了一下,修桥要用上十来万,这笔钱我不能白出。可以用两笔钱来相抵:一是上交给村里面的管理费,按常规,这样规模地石场,村里至少每年要收一万多无的管理费,二是相关税费,这一块至少在十万以上。”

    “这两笔钱和修桥的费用相差不大,正好可以抵过去,如果再去交税费,成本就增加了。”

    侯卫东点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

    一阵山风顺着河道吹来,轻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李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随着风钻进了侯卫东地鼻子里,侯卫东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了现场,我心里也有底了,等一会回镇里,我们把协议签了,就要让村里赶快将公路修通,必须赶到高速公路开工前,将石场启动。”直很有危机感,这也是不断寻求后路的内在原因。

    回到镇里之时,已接近十一点,李晶鼻翼上微微有些汗水,她干脆取了些纸巾,把脸上的淡妆全部擦掉,又走了一段,看到路边的一口井水,便用井水将脸彻底洗干净。洗干净以后,

    李晶抬起脸,问道:“卫东,我不化妆,是不是很丑。”她是那种细长的柳叶眼,眼角微上斜,格外地妩媚,侯卫东望了她一眼,迅速将目光转向一边,恭维道:“俗话说,好看不过素打扮,李总现在素面朝天,比化了妆更漂亮。”

    李晶如此问,其实就是渴望表扬,从侯卫东口中得出了想要地答案以后,笑得很开心,又怪道:“卫东,你就别叫我李总了,我年龄比你大,你叫我李姐,或是叫晶姐,都可以。”侯卫东立刻反对,“你年龄明明比我小,我就直呼其名,李晶。”

    行走到乡村小道,看着满山的绿意,李晶哼着《采槟榔》的老歌,歌声婉转,随风而行,与寻常的流行歌曲又不一样,有着别样的韵味。

    到了镇政府办公室,李晶笑容就迅速收敛了起来,讨论协议,一是一,二是二,字斟句酌,一丝不芶,严谨认真得有些过分。

    河边轻歌的李晶,办公桌前严肃的李晶,一样的面容,两样的神情,侯卫东看着李晶咬着笔杆思考问题地时候,稍稍有些失神。

    签完协议,李晶接了一个电话,她声音极低,脸色也阴晴不定,挂断电话之后,她道:“卫东,我不吃饭了,有事要先回沙州。”968965

    “你赶快催着村里把前边的公路拉出来,我回去以后,找一个班组过来,趁着现在事情还不忙,最多一个月,就能将小桥修好。”她强调了一下,道:“我们分工协作,你搞定地方上的事,我去搞定销路和货款的事情,如果操作得好,高速路修好,我们两人各有几十万的进项。”

    李晶匆匆下了楼,在发动机的轰响中,向侯卫东挥了挥手,越野车带起一溜的烟尘,便离开了镇政府小院。

    侯卫东刚刚回到办公室坐定,杨凤拿着一个文件夹来到了办公室,她笑眯眯地道:“刚才那个女的好漂亮,是不是侯镇的女朋友?”

    杨凤是青林镇出名的新闻发言人,若由她发挥,不出一天,全镇都知道自己带了一个漂亮地女朋友到镇里来,侯卫东急忙纠正道:“兴平村要修公路,她是交通局介绍过来修桥的,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总。”

    杨凤夸张道:“哇,李总还真漂亮。”

    她又啰嗦了几句,见侯卫东不再满足她的好奇心,便下了楼去。杨凤走了两分钟不到,又有一名女子走进了办公室。

    “侯大学,有个事情要给你。”进来的是上青林乡政府大院的田秀影,她胖脸上很有些怒气。

    杨凤喜欢传播小道消息,小道消息虽然捕风捉影,却也有些依据,而同为党政办公室的田秀影,却喜欢散发些恶意的谣言,

    在上青林之时,分析过田秀影的动机,她散发了不少从这些流言中根本得不得益处,也就是说,她的行为是属于典型的损人不利已,所有恶言都是出自那一颗本身就长满了霉菌的口与心。

    “有什么事情,不用客气。”虽然瞧不起或者说是厌恶田秀影,侯卫东仍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政府办事也要公平,我在青林乡工作了二十年,又在青林镇工作的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这样对我,太要不得了。”田秀影夹头夹脑地说了一通,没有说出什么事情,把侯卫东也弄得莫名其妙。

    “到底什么事情?”

    “我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把我扔到上青林工作组,我也认了,没有说什么,谁叫我年纪一大把,没有小姑娘的细皮嫩肉。”

    “田秀影,有事说事,别扯其他的事。”968965

    “侯大学,你现在也住在上青林乡,乡政府大院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前面是一幢楼,后而两排平房,平房潮湿还要漏水,我住久了,胳膊都痛得很,肯定得关节炎了,现在乡政府的小楼空了至少十间房子,我想搬到楼上去,如果三楼不行,至少在四楼要给我找一套房子。”

    上青林小楼只住了几家人,大多数房子空着,为什么不让池铭、田秀影等人搬进去,侯卫东在上青林就询问过高乡长,高乡长吱唔着,也没有说清楚。

    存在的事情必然有原因。侯卫东对此事的缘由一直不清楚,他也就没有下结论,想了想,就道:“住房分配就是由党政办在管,你本身就是党政办的工作人员,问过欧阳主任没有?”

    “我以前找过唐树刚,他现在不管了,欧阳林更是一推三尺远。你对上青林地情况最熟悉,要给我说一句公道话。”

    “办公室是由刘书记分管,你可以直接去找他,我也可以将实际情况给他讲一讲。”侯卫东不愿意插手刘坤分管的事情,他也就实事求事地推脱此事。

    田秀影嘴巴撇了数撇,露出不屑的表情。道:“我找过他,还是又拖又推。如果这一次不解决,我就要到县纪委去上访,侯大学,虽然你不管办公室,但是你现在也是当官的人。要给我说一句公道话,不要当了官就变成势利眼了。”

    侯卫东没有具体表态,含糊地道:“合理的要求,镇党委行政会考虑的。”

    田秀影胖脸露出少有的恳求表情:“侯镇长,你现在还是工作组的副组长,这个职务并没有撤掉,至少我没有看到文件。我找你说这事,也是正常地程序,你在开党政联席会的时候,要帮着我说话,我们都是上青林一个大院出来的,还是有感情的。”

    侯卫东在上青林极有威信,特别是村社干部以及习昭勇、田大刀等人,都和他关系很深,田秀影久居山上。知道这个情况,她对侯卫东心存三分忌惮,说话不知不觉就带着几分客气。

    想到四十多岁的人,为了调一间住房,跑来求自己,侯卫东心时有些怜悯,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田秀影站起身,道:“我去找刘坤,如果不给个说法。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好不容易把田秀影哄走,看着她的背影,侯卫东暗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总结得太精辟了。”

    田秀影走后不久,付江又过来谈事情,当得知兴平村渡村已经有了着落,他主动道:“侯镇,你将这件大事办好了,其他的小事就交给我,以前让兴平村办事,晏道理总是拿兴平村说事,这一次,看他还有什么理由。”968965

    侯卫东看到一贯懒散的付江都有了工作热情,便交待道:“你去找一找晏道理,关键要督促他把河对岸的公路修起,这样才能让修桥的施工队伍入场。”

    提留统筹、农业税、农林特产税、积累工、义务工,以及各种摊派,是村民地大负担,特别是头一项,由于数量大,很多村民都没有交,而兴平村的提留统筹的收取工作在全镇排在最后一名。968965

    每次镇里批评这事,晏道理就把公路拿起来说事,一阵胡揽蛮缠以后,往往就将大家的注意力由提留统筹转到了修公路,付江是二级班子,参加过多次这样的大会,如今听到小桥有了着落,想起振振有词的晏道理,付江心里就乐:“这一下,看晏道理如何讲道理。”

    付江乐颠颠地走了,他准备吃了午饭,就睡觉,在三点钟起床,然后到兴平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督促他开始修前段公路,顺便就可以在兴平村混一顿小酒。

    “上午的时间怎么这样短。”

    等到付江走后,侯卫东取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二点了,他感慨一番,便站起身准备吃饭。

    到食堂去吃,味道太差,实在难以下咽,想想张家馆子还不错,又随手给付江打了电话。

    “付主任,我是侯卫东,今天中午有着落没有?没有,好好,我请你吃饭,说好了,不喝酒。”付江这人虽然懒散而邋遢,但是工作能力还是有地,而且说话办事有趣,没有整人害人之心,从这一点来说,很合侯卫东的脾气。968965

    付江知道侯卫东有钱,啃他一顿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高兴地道:“办公室方劲也在,我让他一起过来。”

    侯卫东走出房门,准备到张家馆子,听到刘坤办公室传来一阵争吵声。

    “刘书记,你给我说个实话,这事到底能不能办?”尖利。

    刘坤声音也大,“调整住房,都必须经党政联席会,这是硬性规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为什么侯卫东、习昭勇包括杨新春都能住在小楼,我田秀影犯了什么严重错误,就不能住在小楼里.刘坤,你要给我一个理由,我田秀影也不是好惹的,不能随着你们糊弄。”

    “你住在平房,不是我安排的,还是那句话,要调整,必须要开会决定。”刘坤曾经把田秀影的请求报告过赵永胜,赵永胜听说是田秀影的事,直接了当地道:“田秀影不是好东西,成天搬弄是非,就是要让他住平房,有空房间也不给她,让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也是一个教训。”

    由于赵永胜定了调子,刘坤也就不敢擅自给田秀影调整住房,前两次田秀影找来,他都敷衍了过去,这一次,田秀影却不依不挠。

    田秀影并不怵刘坤,火气很大,道:“少打官腔,我工作二十多年,什么怪事都见过,刘书记,你年纪轻轻,也要办点实事,上次就研究,今天不给我答复,我就不走。”

第一百三十六章恶斗(一)

    

    到了刘坤房间的争吵之声,侯卫东便加快了步伐,从闪而过,田秀影和刘坤正在激烈地争辩着,没有注意到侯卫东的身影。968965

    快步下了楼,来到一楼综治办办公室,墙上是一溜制度,制度下面是一张破败的茶几,茶几上堆满了发黄的报纸以及各种黑乎乎文件,付江用双手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正在和方劲开着玩笑。

    见侯卫东走了进来,付江笑道:“方劲说是要吃烧鸡公,我已经给张家馆子打了招呼,让他们先用高压锅压上,嘿,嘿,就让侯镇破费了。”侯卫东如今天身家百万,这点小钱哪里会放在心上,开玩笑道:“付主任不要和我客气,我是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

    侯卫东、付江与方劲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侯卫东尖起了耳朵,听到楼上似乎仍然争论,付江也注意到楼上的异常,道:“楼上好象有人在吵架。”

    侯卫东不出声,只是往前走。

    方劲年轻,好奇心重,就想上去看,付江拉了拉方劲的胳膊,道:“别上去看,楼上都是领导,你瞎看什么。”付江是老板凳,对镇里的争斗看得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跟在侯卫东的身后,杀向了张家馆子。

    张家馆子有两个包间,付江订了一个,另外一个虚掩着门,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

    包间里面已经摆上了盐花生、猪耳朵等凉菜,侯卫东刚坐下,张胖子就进来散烟。道:“你们先吃点凉菜,最多再等十分钟,就压好了。”

    侯卫东坐在主位上,和付江谈了谈公路的事情,就开始琢磨如何操作这个石场,他想到要用炸药,便摸出手机,给秦所长打了一个传呼。

    秦所长很快便回了电话。“侯镇,中午找我,是不是请我喝酒。”

    秦所长是上青林石场的座上宾,正是由于有了上青林的石场,他地日子也就过得很滋润。益杨县公安局经费紧张,每个派出所每月核定八百元的油费。这点油钱根本不够吉普车开销,碎石协会就为派出所每月提供一千块钱的汽油钱,另外每月还赞助派出所办公经费二千元,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赞助。968965

    除此以外,每个石场暗中都或多或少地赞助一些经费,具体数额多少。就只有几个石场自己知道。

    侯卫东与秦所长关系也不一般,他笑道:“我在张家馆子整了一锅烧鸡公,有空没有,就是付江和方劲,没有其他人,放心嘛,不会让你喝酒。”

    挂断电话。侯卫东对方劲道:“秦所长和周强、王一兵都要过来,你再去安排点其他菜。”

    综治办全名是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青林镇综治办从理论上来讲,主要职责是负责组织协调辖区有关单位和部门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维护社会稳定工作,但是,由于派出所是由公安局直接领,综治办根本指挥不动派出所。

    这是体制问题,乡镇综治办无法解决。其行为能力也就受到了极大限制,综治办就成了镇政府的清水衙门。

    秦所长、周强和王一兵三人刚刚进屋坐下,张胖子就将一大盆冒着浓烈香气的烧鸡公端了上来,问道:“侯镇,喝什么酒?”侯卫东道:“今天是我私人请客,就喝好酒。”张胖子笑呵呵地道:“我这里有泸州老窖特曲,这可是好酒。”

    点完酒,侯卫东拿出一包红塔山,发给在座诸人。

    王一兵接过侯卫东扔过来的红塔山,道:“侯镇。你路子野,也给我找点活干,一个月拿死工资,还不够烟钱。”

    王一兵是青林派出所的普通民警,看着习昭勇开石场发了财,也曾经想到山上去开碎石场,上青林山开发两年来,最好地几个石山已经被先来者占据了,而且国土局加强了对矿山企业的审批,要办一个石场,手续费至少要十万,加上其他费用,如今碎石企业的开办费比94初涨了几倍。

    开办费翻几番,碎石协会功不可没,这也是侯卫东、秦大江、曾宪刚、习昭勇等人商议的结果,他们故意抬高开办费,以提高开矿门槛,减少竞争者。

    侯卫东接过张胖子的两瓶泸州老窖酒,道:“今天中午酒不多喝,我们六个人,喝二瓶,每人三两多一点,就看大家是否过瘾。”秦所长一挥手,道:“行了,就两瓶,若放开了喝,这一桌人至少要整六瓶。”

    侯卫东和秦所长相邻而坐,秦所长举起酒杯,道:“这一次上青林抢劫杀人案顺利破获,你大哥侯卫国功不可没,侯镇一定要把你大哥请下来,我们好好敬他一杯。”

    说到这里,他又道:“曾宪刚的情绪不对劲,那天得知首犯没有捉到,半天没有说话,还悄悄要了首犯地基本情况,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他很有可能要私自找首犯报仇,这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感觉。”

    自从以生家庭惨案以后,曾宪刚就如变了一个人,往日他开郎大方,性格豪爽,现在却变得比著名的蔫支书唐桂元还要蔫,每天沉默寡言,眼光也是阴阴的。

    侯卫东脸上的笑容就凝固其中,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可是想到当时的惨象曾宪刚才能安心。”

    几人边吃边喝,火佛煤矿老板周强端着酒杯走了进来,他声音洪亮地道:“秦所长,你好久没有来检查工作了,怎么,把兄弟搞忘了,我敬你一杯。”进了门,看见侯卫东也在,热情地笑道:“侯镇,你当了镇长,还没有接见我们这些难兄难弟。”

    周强一连碰了六杯酒,他与派出所民警周强同名同姓,又特别加演了一杯,七杯酒下肚,他就坐在这一桌,与秦所长和侯卫东聊了起来。

    “这两年做煤矿地老板全部亏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石场老板找钱,侯镇,你还是拉一拉老哥子,让我也参加你们的碎石协会。”

    自从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上青林的石场便异军突起,石场借着交通建设年的**,生意好,赚钱多,而煤矿由于大环境影响,价格一落千丈,周强的钱全部陷了进去,流动资金全线告急,如今上吊的心都有。

    秦所长就问:“隔壁有哪些人?”都是镇里面的领导,粟镇长、唐镇长和白站长。

    垂头丧气地道:“如果不货点钱给矿上,我只有停产

    听到是这些人在一起喝酒,侯卫东心中就一片雪亮:“周强肯定是想找基金会货款。”

    侯卫东手里有企业,也知道流动资金短缺的难处,他给周强倒了一杯酒,道:“周矿长,现在石场生意好做,但是大公路修完以后,石场也就没有什么生意了,风水轮流转,说不定那一天,煤炭生意就会兴旺发达。”

    由于粟明在一旁喝酒,侯卫东就端着酒杯去敬酒,刚刚走出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是侯卫东,什么事?”

    电话那一头,何红富声音很焦急,道:“疯子,今天秦大江石场拉货的汽车被砸了,曾宪刚、秦大江都在等你上来。”968965

    “为什么要砸车,伤到人没有?”

    “昨天就有人拦车,说是我们的重车将公路压坏了,他们每车要收十块钱的修路费,否则就不准我们的车辆通过。”

    侯卫东哼了一声:“笑话,公路是县道,养路段委托给各镇养路,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在那个地段砸的车?”

    “出了青林镇一里多,就在三叉路一带,我们给吴滩派出所报了案。”

    三叉路已经在吴滩镇的地盘上,由于刚好是三条公路交汇,做了案,可以朝益杨县城路,也可以朝吴海跑。还可以朝青林镇方向跟,治安秩序向来不好。8965

    “昨天司机把这话带回来,秦大江和曾宪刚都说不理睬,我给你打手机,一直没有打通,结果今天上午就发生砸车的事情。”

    “砸了车,肯定要报名字,是谁干的?”

    “听司机说。他们是黑娃的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黑娃是益杨县城地一霸,不过他向来只在城里活动,这一次把手伸到郊外,所以大家也不知道真假。

    黑娃与梁必发关系不错,通过梁必发的介绍。侯卫东还与黑娃有过一面之缘,听说是黑娃的人,侯卫东拿就给梁必发打了一个电话,道:“梁哥,我是侯卫东,有一个事情你帮我打听一下。”968965

    梁必发还在成都出差。电话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还有女人的喘气声,他大声道:“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们两兄弟,怎么这样客气。”

    “上青林秦大江石场的货车,在三叉口被一伙人砸了。据说是黑娃的人,你帮我问问,是不是他们干的?”

    在电话另一边,梁必发一把就将坐在他肚子上的小姐推开,道:“出去,等会进来。”

    听说是黑娃地人,梁必发其实就信了三分,黑娃在县城里占据了大部分地盘,有了一定经济实力。一直想控制周边的建材市场,他几次问起上青林石场的事情,这一次,看来是要对上青林石场下手了。

    他还是给黑娃打了一个电话,谈及了三叉口的事情,黑娃在电话里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是我一个兄弟干的,梁哥,你的面子肯定要给,但是。我那位兄弟早已自立门户口了,我地话他未必听,他手下人多,大家总要吃饭,向上青林石场要点稀饭钱,这些老板们应该打发两个。”8965

    他嘿嘿笑了两声,道:“上青林石场这两年赚大发了,每车十元,等于打发叫花子,他们承受得起。”

    这是一笔大肥肉,梁必发知道黑娃不肯吐出来,他就道:“我只是传话,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你们协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又道:“上青林石场也不好惹,他们和县里头头有关系,也有不少公安朋友,黑老弟,你看着办吧。”

    就在梁必发给黑娃打电话的时候,侯卫东给王兵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速到益杨。

    由于心中有事,他就没有敬酒,回到包间,就面色严肃地把秦所长叫了出来。

    “秦所,遇到麻烦事情了,你看怎么办?”

    秦所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道:“简直无法无天,这事交给我去办,下午我就守在三叉路口,看有谁敢乱动。”

    得到了秦所长的承诺,侯卫东放心了许多,又打电话给秦大江,商量了几句,就安心吃饭,只是因为要上山,他就控制了酒量,两瓶酒喝完,午餐便结束了。

    王兵的速度极快,一个多小时便从益杨县城开了过来,侯卫东跳上车,就朝着上青林赶去。

    “王兵,我给你谈一笔生意,看你是否原意?”

    王兵口里叼着烟,潇洒地道:“侯镇,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驾校给我的任务是二十四小时恭候大架,随时都可以学车。”

    “这一段时间,你每天上班都把车开到青林镇,除了当教练以外,还当我地临时驾驶员,每天我付一百块钱的工资,至于驾校方面,我去跟交通局打招呼。”

    王兵知道侯卫东与交通局朱兵关系密切,他痛快地打了一响指,道:“有钱肯定要赚,每天一百,这个月我的工资就要上三千,真***爽。”

    虽然有秦所长的保证,但是侯卫东仍然不放心,他就将王兵调过来,以备不测之需。

    上了山,秦大江、曾宪刚、习昭勇、何红富以及何富贵都在秦大江家里,他们正在义愤填膺地讨论着,见到侯卫东过来,秦大江便将主位让了出来,道:“疯子,你快点过来,事情有些麻烦,我们要商量一个对策。”

    五大石场,只有田大刀没有出现。田大刀的石场规模原本就要稍小一些,他有了钱以后,长期就在益杨、沙州花天酒地,侯卫东几次上山,都没有见到田大刀,所以,碎石协会数次开会,田大刀都没有参加,今天大家又没有找到他。

    侯卫东见秦大江让出位置,也没有推脱,就直接坐在秦大江的座位上,道:“我已经弄清楚了,确实是黑娃地人,他们是想控制周边的建材市场。”他顿了顿,又道:“刚才我给秦所长谈了,他明天亲自带车去三叉路守着。”

    习昭勇接口道:“我听治安科的人讲,黑娃这个心狠手毒,而且很狡猾,他现在很少直接出手,大部分事情都由其手下马仔出面,老秦在三叉路又能守几天,我预料肯定还有麻烦。”

第一百三十七章恶斗(二)

    

    青林石场在修建沙益路以及益吴路之时,高峰期每天八百辆货车,如果黑娃无缘无故每车抽十块,钱款数额将十分巨大,上青林原本就民风剽悍,秦大江诸人都是很有脾气的山民,绝不愿意承担这样大的费用。

    秦大江家里一时火药味十足。

    侯卫东虽然年龄最小,但是他最早搞石场,职务也最高,碎石协会也出自他的主意,他是上青林诸老板自然而然的核心人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看法以后,就等着侯卫东形成最后意见,这个局面是二年来办石场慢慢形成的,也没有人规定必须要侯卫东来做最后的决定,大家都习惯这样做。

    第一次与黑社会发生摩擦,如何解决此事,考验着侯卫东的智慧与勇气,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人死卵朝感天,不死万万年,怕个**。”

    他语速很慢,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是通过公安与黑娃接触,这个任务就交给老习,你去跑局里面,尽量找到与黑娃熟悉的公安,通过他们这条线,把黑娃招呼住。”

    习昭勇点点头,道:“我等一会就下山,去找治安科的老代,他与黑娃熟悉,但是事情能不能办成,我也没有底。”

    “文的一手要准备,武的一手也不能松,如果黑娃不听招呼,只有与黑娃硬干,他们据说有上百的马仔,我们要好好准备。”

    侯卫东还没有说完,曾宪刚就在一旁**地道:“我不怕这些地皮流氓,上青林几千条汉子,难道还怕了黑娃,这件事情我出面,我找几十个人,肯定能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曾宪刚说话之时,眼神中闪出一股凶狠,他的妻子死于流氓之手,儿子也因数此事被吓出了毛病,事情过去这么久,还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这个原因,他极度憎恨这些地皮流氓。

    听了梁必发的回话以后,侯卫东深知此事无法商量,也就有必要组织人员保护上青林石场,但是又不能搞成黑社会仇杀,必须要把事情控制在法律充许范围内,这个度很难把握,他只能从宏观上讲一讲,事可大可小,一定要讲究艺术,打架可以,可是千万不能死人,死人就是大案子,谁都脱不了手。”

    秦大江火气很旺,道:“打就打,我们碎石协会有钱,还怕几个小流氓,我建议碎石协会出一笔钱,凡是参加了行动的人,都有奖励,受了伤的,所有费用由协会全部解决。”

    最后,会议一致协调同意,由曾宪刚去组织几十个年轻人,作为上青林石场的护卫队,随喊随到,每出去行动一次,每人就有五十块钱的误工费。

    商量完毕,侯卫东又在山上给秦所长打了一个传呼,等到秦所长回了电话,侯卫东就走到门外,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道:“秦所长,都96年了,还在用传呼,太落后。”秦所长开玩笑道:“只有这么点工资,哪里敢玩手机,我哪有兄弟有钱。”

    侯卫东趁机道:“秦所长为上青林保驾护航,功不可没,我们碎石协会借给你一部手机,由你免费使用,电话费实用实销,如何?”

    名为借,实为送,双方都是明白人,一点就通。

    秦所长胆子大,派出所二年来收了不少企业的赞助,但是他心亦细,这种赞助都是以派出所集体的名义收取,他是所长,有签字权,这种赞助给集体的钱物,他能够自由开支,在某种程度上,和送给他私人差不多。

    秦所长把握了一条原则:私人一般不会收受钱物,特别是手机这种贵重物品,被发现至少丢官。

    这条原则是指一般人,可是他对侯卫东特别信任,这种信任也是有原因的,他从检察院的朋友口中,知道侯卫东曾被连续审讯数十小时,却一字未说,是一个够仗义的朋友,他给手机,秦所长收起来也就放心。

    谈了手机,侯卫东又道:“几个小杂皮放了话,明天还要来砸车,还要请秦所长出面,弄一下这些小杂皮。”

    秦所长一口答应,“为地方经济保驾护航,是派出所义不容辞的职责,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

    这个手机是侯卫东私人送给秦所长的,也不用在碎石协会的公款中报帐,他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打完电话,这才走进屋内。

    “刚才我

    长联系了,他明天要在三叉口守着,我们就静观事态家都要警惕性,特别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好,不要出什么意外。”

    晚饭就在秦大江家里吃,侯卫东捂着酒杯,道:“非常时期,滴酒不沾。”

    曾宪刚早已戒酒,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侯卫东的支持,盛了满满一碗饭,夹起一块老腊肉,就大嚼起来。

    秦大江是主人,见大家不喝酒,在一旁道:“就几个小杂皮,也不至于把大家吓成这样,一人喝一杯,我绝不劝酒。”

    在酒桌上,绝不劝酒往往就是一个圈套,诸人都是酒场老将,岂有不懂之理,大家纷纷盛饭,秦大江见状,也只好跟着吃饭。

    一时之间,秦大江的堂屋,传来一片咀嚼之声,

    古人说,无酒不成席,这是有道理的。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用酒精麻醉自己,暂时忘掉忧伤,也是一种廉价的精神疗法(虽然酒醒以后,世界依旧如此),李白举酒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将酒的意趣表白得很是淋漓,正因为酒精对某些人有忘记忧愁的作用,所在即使在粮食缺乏的时代,古人还是愿意将珍贵的粮食变成淡淡的液体。

    无酒助兴,也就少了些乐趣,侯卫东率先将碗放在桌上,道:“吃饱了,我先走,明天大家各部各位。”.刚也放下碗,便道:“曾主任,我送你回家。”

    两人上了车,并排坐在后一排。

    侯卫东关心地问:“你儿子送去看病没有。”曾宪刚低着头,道:“我带他去检查了,说是得了自闭症,治起来很麻烦。”他狠狠地道:“首犯还在逃,我如果抓住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侯卫东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用什么来安慰他。

    曾宪刚下车之际,侯卫东握了握他的手,道:“明天办事灵活点,一定随机应变。”夜色中,曾宪刚也就是一个剪影,看不清表情,他缓缓地道:“放心,我当过兵,知道战略战术。”

    送走了曾宪刚,王兵开着教练车就直奔益杨县城。

    第二天一大早,侯卫东取了一万块钱,到邮电局前面的商场买了一款手机,用一个黑色手提带装好,又来到上次李晶请他吃面的小摊子,要了二两碗杂。

    他与王兵提前约好,十点钟在外面的路口见面。

    碗杂面确实做得很地道,侯卫东正吃得兴致盎然,段英背着小包走了进来,她脸色不好,有些倦容,右脸微红。侯卫东打了一个招呼,段英听到有人招呼,似乎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是侯卫东,不自觉伸手挡着右脸,道:“侯卫东,你怎么在这里。”

    侯卫东眼尖,已看到右脸上隐约手指印子,暗道:“他们肯定是打架了。”自从段英和刘坤确定了恋爱关系,除了那一次采访,他们两人没有单独接触过,他笑道:“前几天朋友带我来吃了碗杂,味道还不错,你要二两还是一两?”

    段英笑得很勉强,“一两,那是大家闺秀的吃法,我天天在外面跑新闻,吃一两哪里够。”

    说了开头,两人就没有了话说,气氛颇有些尴尬。

    段英不自觉地将侯卫东与刘坤相比较,心道:“要是有预测未来的本领就好,如果能重来,一定要选择侯卫东当丈夫。”她和侯卫东曾有过一段暧昧关系,当时丝厂即将破产,她为了跳槽,这才答应了刘坤的追求,自己顺利地调到了报社。可是,婚姻毕竟不是交易,她与刘坤还没有结婚,已经与其妈妈红了几次脸,和刘坤也是矛盾不断。

    想到这些事情,段英也就心烦。

    侯卫东察言观言,心里已猜了**不十,只是处于他的角度,根本无法开口劝解,两人就尽量找些“天气不错”等无聊话题。

    坐上车,出了益杨城,侯卫东脑中还晃着段英脸上的微红指印,当车离开城郊,到达吴滩镇的地界以后,侯卫东就紧张起来,开始观察着路边的情形。

    沿途平安无事,很快就到了三叉路,路口停着一辆警用吉普车,秦所长、周强、习昭勇等人站在车旁,抽着烟,谈笑风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恶斗(三)

    

    气很好,万里睛空飘着朵朵白云,有几朵云还移来动有生命一般。

    侯卫东下了车,手里提着一个胶袋,走到吉普车前,看到人多,散了一圈烟,有意无意地胶袋在他就秦所长面前扬了一扬,秦所长明白其中意思,却只是抱着手抽烟。

    侯卫东道:“秦所长,辛苦了。”

    秦所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用脚踢了踢地下几块碎玻璃,道:“这几块碎玻璃就是那天砸车留下来的痕迹,他们这伙人很凶险,只是砸了玻璃,这样即威胁了人,又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我估计立案都困难。”

    几个民警都车旁抽烟,秦所长轻声道:“如果不是看以老弟的面子,我绝对不会带人在这里守着,老弟,我给你商量一下这事,黑娃跟我们打起了游击战,谁知道他那天才出来,所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我们不可能长期在这里守候,而且我们这台警车太碍眼了,他们远远地看见,也不会过来。”

    “恐怕这事只能这样,只有现场抓住了人,才有解决办法

    侯卫东知道秦所长说的是实情,他没有松口,道:“这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秦所长道:“我还有其他手段,已经在附近找了眼线。”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接连过了好几辆货车。

    民警王一兵家里经济比较困难,他一直在寻找赚钱的门道。见上青林货车不断,就走了过来,对侯卫东道:“狗日地黑娃还真有经济头脑,我们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至少有二十辆货车从这里经过。按他开的条件,就能收二百块钱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也亏黑娃想得出来。”

    秦所长在王一兵面前态度仍然很强硬,道:“黑娃想找大钱,手伸得太长,他不知道上青林山上人的野道,这回恐怕要撞到硬石头上。”

    想到这一点,秦所长提醒侯卫:“侯镇。上青林那几个村干部,脾气都火爆爆的,你要把秦大江等人约束好,千万不要惹出大麻烦,黑娃地人是烂人一条,真的打出大事情。还是秦大江他们吃亏。”

    这一天,秦所长率人守到了中午二点钟。平安无事。

    下午四点,侯卫东坐车上山,到了尖山村,刚走到曾宪刚院子,几条大狗就扑了出来,在房前狂吠,很快就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走出了院子,看到侯卫东,便对院子里吼道:“曾大哥。疯子过来了。”

    进了院子,侯卫东就看到几个大沙袋,好几个年轻小伙子在打着沙袋,他们都裸露着上身,满身都是汗水,在院子一角,还放着十几根削得光溜溜的木棒。曾宪刚身穿一件迷彩服,腰上还系了一根皮带,背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很有几分军人气质。

    侯卫东原本准备开玩笑。可是见曾宪刚满脸的阴沉,便将玩笑话吞进肚子里。他走到曾宪刚身边,道:“曾主任,你这是摆的那一出?”

    曾宪刚一本正经地道:“这些年轻人没有经过训练,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操练一番,到时候好指挥。”

    说这话时,曾宪刚双眼就露出一丝凶光,颇为凌历,侯卫东及时捕捉到这个眼神,他没有来由地想起第一次请交通局财务科高科长吃饭情景,当时,曾宪刚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西装,表情笨拙,还很些畏缩。时隔两年,经历了一场风波,彻底改变了一个人。

    “老曾,你这几个人,是迫不得已才使用,下手之时一定要有分寸,千万莫搞出大事。”

    曾宪刚淡淡地道:“疯子,这事和你无关,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曾某人承担,你只要帮我照顾儿子就行。”

    侯卫东看着院角的棒子,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从曾宪刚家里出来,侯卫东又到田大刀石场去看了一眼,田大刀的请了他的叔叔来管理石场,他自已好几天都没有在石场出现,田大刀石场格外混乱,开采面是直上直下,足有十几米高,侯卫东也算是开石场地专家了,看着这个情景,也觉得触目惊心。

    “老田,你不能这样开采,太陡了,必须要梯级开采。”

    老田是个乐呵人,他每月拿800钱工资,而同样是管理人员,狗背弯石场的何红富每月都有二千块钱的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老田工作态度也是不好不坏,只要不出大事故,也就万事大吉,至于技术改造,则是田大刀的事情。

    看着老田的表情,侯卫东也只有苦笑,道:“你记得给田大刀说,这是大事,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就说是我说地。”

    老田一说话就笑,“侯镇,等大刀回来以后,我就给他说。”

    带着些不好的预感,侯卫东离开了田大刀石场,又先后到了狗背弯石场、大弯石场和英刚石场,一路检查叮嘱,一要注意安全生产,二要注意防止外人破坏,他给何红富交待,每天晚上,必须要留三个人守场,守一夜,十块钱加班费。

    东奔四走,一天地时间转眼即逝,侯卫东没有下山,就留在了上青林,王兵要回城里约会,不肯留下来,开着车一溜烟地下了山。

    上了二楼,推开门,打开灯,十几天没有上山,屋里已有了薄薄的一层积灰。

    正准备煮面条,刘阿姨就请侯卫东到家里吃久违的回锅肉,正吃着,习昭勇见侯卫东家里开着灯,也在楼道上使劲地喊他,高乡长就把习昭勇也叫了下来,三人开了一瓶酒,边吃边聊。

    八点过,侯卫东正在看电视,铁柄生夫妻俩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得知侯卫东回来了,就专程过来表示感谢,千恩万谢以后,铁柄生就为难地道:“侯镇,感谢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只是这钱,我们一时半会也筹不齐,还请原谅。”

    侯卫东几乎忘记了曾经借钱给铁柄生,见铁师母无事,心

    兴,豪爽地道:“我又不缺钱用,铁校长,你不要有,什么时候有钱,再说还的事情。”

    铁柄生搓着手,道:“等到瑞青毕业以后,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就宽裕了,到时一定还钱。”

    第二天天刚亮,王兵就将车子开到了上青林。

    侯卫东在上车之前,就给党政办欧阳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自己的行踪,这是赵永胜定下的规矩,每天上午,各位镇领导都必须将行踪报告给党政办,侯卫东也认为这是一条好制度,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是从制度本身来说,确实是一条好制度。

    随后,侯卫东坐着教练车直奔三叉路,查看沿途情况;曾宪刚则带着人留在山上,随时等待侯卫东的电话;秦大江则拿着上青林石场的集体签名,要求青林镇政府保护企业的合法经营;习昭勇一早就坐客车来到益杨县城,找到治安科的刘副科中,摸清黑娃家底,利用公安力量向其施加压力。

    教练车到了三叉口,仍然风平浪静,侯卫东随口问道:“上青林石场可能要和黑娃发生冲突,这事与你无关,你可以不来开车。”王兵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以前跑青藏县时候,什么事情都遇到过,这点破事算什么。”

    三叉路无事,侯卫东就坐上了主驾位置,在王兵指挥下。慢慢开车,慢慢观察,不知不觉就到了益杨城郊。两人下了车,并排站在车后解小便,两根水龙将车轮胎冲得很干净。

    侯卫东自嘲道:“***黑娃。搞什么搞,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

    王兵抖了三下,便尿全部抖干净,免得滴到裤子上,接话道:“我早上来地时候,还看见秦所长把车停在了三叉路口,恐怕黑娃也要避避风头,”

    从梁必发传来的信息,侯卫东知道。黑娃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黑娃是地皮流氓黑社会,什么时候做坏事,是他们说了算,就掌握了进攻的主动权,而上青林石场,是正经的好人。纯粹防御,战术上就显得很被动。

    这是敌我双方性质所决定。侯卫东也没有办法。

    方便以后,侯卫东站在车外,一边抽烟,一边就给习昭勇打电话,约好在益杨宾馆吃午饭。

    在益杨宾馆黄山松包间,侯卫东坐下不久,习昭勇和治安科刘副科长就走了进来。

    刘副科长是一个很平凡的中年人,略说了几句,便直奔主题。道:“十年前,黑娃就开始操社会,他打架不要命,在益场城里很有些名气,这些年,他们一伙人开始搞舞厅赌场,赚钱不少,黑娃现在退到幕后,注册了一个黑森林有限责任公司,乱七八糟地。什么事都在做。”

    “以前我在刑警大队,有案子曾经涉及到黑娃。眼看有些成果了,关键证人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案子后来就不了了之,这些年,黑娃用钱开道,据说和县里领导就有些关系。”

    听了刘副科长的介绍,侯卫东心里沉甸甸的。

    习昭勇胆子向来很大,道:“黑娃再凶,还是要卖刘科长的面子,你去给他打个招呼,让他们不要来插手上青林石场的事情。上青林石场都是山民,好多人都有猎枪,惹烦了,黑娃的日子也不好过。”

    刘副科长答应道:“我下午去找黑娃,只是他现在有钱了,势力大了,是否听我招呼,还是一个未知数。”

    吃了午饭,习昭勇又去找刑警的人,侯卫东坐着教练车回了青林镇,一路上,阳光和煦,国泰民安。教练车刚开进镇政府的院子,欧阳林就站在窗子边喊:“侯镇,赵书记正在找你,请你到他办公室去。”

    赵永胜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签名信,正是秦大江送过来的,他拍了拍这张纸,道:“侯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前几天,益杨城地黑娃要来收保护费,砸了一辆车。”

    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已经成了青林镇重要的财源,赵永胜很重视山上这一块,他气愤地道:“黑娃算什么东西,堂堂的一级政府,怎么还怕了他。”

    给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却无人接听,赵永胜就翻了本子看了看,给秦所长打了一个传呼。侯卫东知道秦所长的手机号码,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赵永胜给秦所长打传呼。

    过了一会,赵永胜面前的电话声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话筒里却传来了熟悉地声音:“赵书记,有何指示?”

    “秦大江送了一份报告给我,上面有几百个手指印,说是上青林的货车被黑娃地人砸了。”

    “赵书记,这事我知道,两天来我都在三叉路巡查,没有什么异常。”

    赵永胜对这些公安人员了解颇深,道:“前一次砸车的人,你们抓住没有,他们这种行为,即使不能刑事拘留,治安拘留应该没有问题吧。”

    秦所长就叫苦,“那些砸车的人都不是本地人,一点线索也没有,很难破案,而且这个案子造成的损失不大,就是砸碎了玻璃,立案都困难。”

    “什么时候买了手机,号码怎么不给我说。”

    “才买,还没有来得及。”

    挂断电话,赵永胜就对侯卫东道:“侯镇,你是分管综合治理的领导,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对公安机关来说,这事只是小事一桩,我们却要警惕,即然出现了苗头,就很可能蔓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侯卫东不断点头,心道:“赵永胜纵然有缺点,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判断事情很准确,大局观也强,他和秦飞跃不和,其实也就是一山难容二虎。”

第一百三十九章恶斗(四)

    

    了十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上青林诸人都松了一口

    侯卫东却仍然忧心忡忡,前几天,公安局治安科刘副科长传话,说黑娃根本不承认三叉口砸车之事,一口咬定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得到了刘副科长的消息,再结合梁必发讲的内容,侯卫东就打消了与黑娃见面的想法,他知道此事绝对不会轻易结束,就叮嘱众人要随时保持警惕。

    四月二十七日,青林场镇开展了声势浩大的爱国卫生运动,居委会的干部、青林镇政府的干部、青林学校的老师学生,全部动员起来,分段包干,分片负责,几位镇领导带着红袖标,进行卫生监督。

    整个场镇,人声鼎沸,红旗飘飘,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大修水库的年代,而清理出来的垃圾堆成了小山,方圆车整整拉了三车,才消灭了这一堆大垃圾。

    尘土满街的场镇,渐渐显出了一些水灵灵的模样,有了些老场镇的韵味。

    侯卫东是这场爱国卫生运动的发起者,看着成绩,也很有些欣慰。居委会尹主任紧紧跟在侯卫东身后,他汗水满面,汇报道:“十二个村共捐了三百株大树,其中上青林三个村损了二百六十株,主要是桂树,还有些小叶榕,目前成活得不错,只死了一株桂树,另外,镇政府支持的五十个垃圾桶。也全部安了下去。”

    尹主任看着场镇发生了显著地变化,发自内心的高兴,道:“侯镇,有你的大力支持,居委会一定能将场镇的卫生搞好。这一点,我敢立军令状,我还有两点建议,一是场镇口是一段土路,灰尘最多,我建议用硬化封闭,二是场镇有些人家根本没有下水道,脏水就直接倒在街道上,能不能全面清理场镇的下水道。全部接到大渠中去。”

    这两笔费用不是小数,侯卫东估计镇财政承受不了,就笑道:“尹主任,我说实话,镇财政去年虽然有好转,但是仍然是吃饭财政。搞建设地钱微乎其微,饭要一口一口吃。争取在年底前搞一段水沟。”

    侯卫东的承诺已经超出了尹主任的预期目标,他笑呵呵地道:“侯镇,场镇卫生就交给我了,你一点不用超心,目前清洁队增加至五个人了,保证把场镇整得干干净净。”

    爱国卫生运动圆满而成功,赵永胜和粟明两个一把手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齐参加了劳动,十一点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扛着扫帚,谈笑风声地朝镇政府走去。

    侯卫东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新栽的树木和新安的垃圾桶,又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面,成就感油然而生。这时,手机在衣服里剧烈地振动起来,感受到这剧烈的振动,侯卫东突然有了一种不详之感。

    “车又被砸了?请清楚点。”

    曾宪刚急切地道:“刚才我得到消息,又有一辆货车被砸了,司机被打了一顿。”这一次被砸地货车刚好在曾宪刚石场装了货。司机姓蒋,与曾宪刚很熟悉。

    “在什么地方。”

    这一次就在河口村九社的地盘上。吴摊镇和青林镇的界处,就是有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据说有六七个人,都拿着刀子,他们扔了几块大石头在公路上,等车子一停,就冲上去把蒋司机拉下来暴打,现在蒋司机已经被送到了吴滩医院,车上还坐着蒋司机的老婆,她被打了几耳光,流了鼻血,倒没有大碍。”

    侯卫东暗道:“这黑娃肯定学过毛选,还知道搞游击战。”他对曾宪刚道:“你把秦大江等人喊起,商量一下对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放下电话,侯卫东见赵永胜和粟明还扛着扫帚,就如两个领袖一样边走边谈,连忙追了过去。

    听罢此事,两人的脸色严肃起来,赵永胜把扫帚往地上一放,道:“还真反了天了,你把秦所长和付江叫过来,我们在小会议室开会,一起商量这事。”赵永胜走到办公室,翻开通讯录,就给分管治安地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想了想,又给公安局政委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了保证以后,便来到了会议室。

    在上青林山上,曾宪刚也没有到秦大江哪里开会,他院子里已经聚了十几个人。

    “***,蒋老板地车被人砸了,我们上青林的人怕了谁,现在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你们服不服?”曾宪刚手里提着大棒子,在做战前动员,他这一手,都是在部队里学的,他军事素质很好,如果在战争年代,或许还大有可为,可惜生不逢时,和平年代的军人,军事素质并不是特别重要,得了几张奖状以后,就退伍回来当了村委会主任。

    十几个年轻人天天跟着曾宪刚操练,吃得又好,浑身都是火气和精力,他们手里都提着三十多厘米长的粗棍棒,大叫着:“曾大哥,灭了哪些***。”“敢惹我们上青林的人,不想活了。”

    曾宪刚道:“我们是打架,不是去杀人,棍棒就朝腿脚招呼,只要不出人命,就不是什么大事。”

    作完动员,曾宪刚就带人跳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大货车,货车是寻常运石料的车,这些车样子都差不多,蒙住了车牌子,仓促间就很难分辩出是谁地车。

    从上青林出发,到了吴滩医院,曾宪刚把蒋司机老婆接了出来,曾宪刚和蒋司机老婆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沿途寻着那几个打人的家伙。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司机,他昨天刚把车子卖给了曾宪刚,答应再帮他开一个月的车,所以跟着曾宪刚去打架,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又由于他的车子卖了一个好价钱,再添点钱,就要以卖一辆新车了,他心情就很不错,接口道:“那几个杂皮打了人,肯定跑了,这样找,肯定找不到人。”

    曾宪刚摇头道:“这些杂皮们狂得很,说不定就在附近哪个茶馆打牌喝茶,如果运气好,就有可能碰得上。”

    结果他们运气不好,车子开到了益杨县城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就在曾

    人四处巡游之时,在益杨城里,黑娃正和他的手下大连砸了两台车,也算是给上青林石场一点历害。

    “大刘,明天就不要行动,我派青皮上山去一趟,看他们几个老板的态度,如果还是这么硬,后天就要下狠手,把车子烧了,我看还有那个司机敢上去拉货,没有人拉货,上青林的石头就一钱不值。”

    大刘道:“青林派出所的警车经常在三叉口转,如果碰上了怎么办?”

    “上青林公路几十公里,一辆警车哪里巡得过来,怕个**,出来混,都是提出脑袋在耍。”

    大刘是黑娃的亲信之一,黑娃在道上混久了,也成了精,他安排事情向来都是单对单,垂直联系,这样就算出了事情,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刘打人,青皮谈判,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青林镇政府开了会,也没有什么结果,无非是由秦所长给公安局报告此事,并且加强巡查,再由侯卫东给山上诸石场打好招呼。

    而侯卫东没有来得及上山,县里民政部门就通知开会,而且一开就是两天,这是有关殡葬改革政策的会,很重要,县里特别要求各镇镇长、分管领导与社事办主任参加,侯卫东也就不能请假。

    在县里开会之前,侯卫东溜在僻静处用手机再次跟曾宪刚、秦大江交待了一番,便进了会场。顺手将手机调成了振动,在机关干部中,各局行和乡镇都只有一把手配有手机,副职差不多都在传呼机,他是副职。也就不想拿手机出来显摆。

    侯卫东打电话之时,曾宪刚正在秦大江屋里,这一两天,到上青林的货车明显减少了,两人觉得势头不对,开始商量着对策,商量了一会,其实这事也很简单,要么屈服。要么大打一场。

    正在这时,两三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地人走了过来,来到院子,一个短发黑墨镜家伙大声喊:“秦大江。”

    秦大江看见这两人装束,与曾宪刚对视一眼,就暗生了警惕。秦大江走了出去,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人脸上有一块青色的痣,看上去很是触目,他笑道:“你就是秦大江,我叫姚和平,是来当和事佬的。”

    “进来坐嘛。”秦大江当过支部书记,很沉得住气。

    “听说三叉口的货车被人砸了两辆,这样做不对嘛,所以兄弟我自高奋勇当一个和事佬。”

    曾宪刚斜着眼睛,道:“你给谁当和事佬?”

    “上青林这两年。找钱是找惨了,可是你这么多重车,沿途把公路压坏了,重车声音大,把附近农民的鸡吓得不生蛋了,所以要你们出点血,给点赔偿,有钱大家赚,这是天经地义地事情。”

    青皮说话之时,脸上笑呤呤的。他后面跟着三个人,都是恶狠狠的样子。露出手臂上的纹身。

    秦大江不动声色地道:“姚和平,说了半天,我没有听明白,你给谁来当和事佬。”

    后面一人骂道:“你傻儿,还要装疯卖傻。”青皮举了举手,后面的人就不着声了。

    “废话就不说了,我是黑娃的兄弟,听说上青林有一个碎石协会,只要协会每天交一千块钱,我们保证货车沿途平安,否则,被人砸了车,黑哥是不会管的。”

    秦大江见对方如此嚣张,火气上涌,但是他忍住气,道:“一天一千,十天一万,百天十万,这无本生意也太好住了吧。”曾宪刚火爆爆地道:“***,搞敲诈也不看看对象。”

    青皮后面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拿出了尺把长地砍刀,明晃晃的极为吓人。

    曾宪刚不怕,脸上青筋暴跳,顺手就操起客厅里的一把柴刀。

    青皮道:“把刀收起来,我是来为上青林企业服务的,不是打架的,我们一年也就收个几十万,花钱买个平安,也划算,话我放下了,你们好好想一想。”

    他站起身,抱了抱拳头,道:“明天必须答复,否则后果自负。”

    青皮扬长而去,上了车以后,又下来一个黑衣人,手里提着一纸包,慢慢来到秦大江院子里,就将这纸包扔在门口,一句话未说,就转身离开。

    曾宪刚站在门口大骂,道:“***太狂了。”

    秦大江沉稳一些,道:“只要有人露面,就是好事。”又道:“他们丢地是什么东西?”

    打开纸包,一只手掌赫然出现在报纸里,秦大江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掌扔到地上,他急忙回屋给习昭勇打了一个电话:“习公安,快点过来,有人扔了一节手掌在我们门口。”

    习昭勇几乎是飞奔而来,看了断手掌,就给刑警大队打了电话,挂断电话,他就在一边琢磨,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傻,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弄进拘留所。”

    刑警队听说有案子,一个多小时就赶到到了青林镇秦大江住处,他们研究了断手掌,又问了来人的情况及身体特征,带队地民警就道:“我知道是谁,肯定是青皮干的。”他找就想弄青皮了,现在青皮把机会送了过来,他高兴地打了一个电话,让其手下民警在城里搜查青皮。

    见了断掌,秦大江这时进一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给侯卫东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再给赵永胜打了电话,详细汇报了情况,赵永胜得到了这个情报,心里也着急,亲自又给公安局长打电话,请他们一定要投入警力破案。

    公安局长又是局党委书记,比政委有实权,在局班子会上,使劲擂了桌子,把一众副职骂得狗血喷头,命令限期破案。

    会后十五分钟,黑娃就知道了公安局长的讲话内容,他一点也不惊慌,青皮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成都,而杂皮砸个车,又能是多大的事情,更何况,与我黑娃有何关系?

第一百四十章恶斗(五)

    

    了会,侯卫东提着一包文件走出了会场,他给曾宪刚分别打了电话,得知秦大江家门的断掌事情,很是吃了一惊,立刻给镇长粟明说了此事。

    粟明反应也很快,道:“这是好事,以前黑社会砸车,后果不大,最多是治安拘留,出现了断掌以后,性质就变了,由治安案件上升到刑事案件,这些流氓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马上给赵永胜打了电话,得知已经公安局的游局长通报了情况,便放下心来,道:“此事引起了游局长的重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对于粟明的看法,侯卫东没有反驳,他与黑娃接触过,有着感性的认识,他心道:黑娃就是在游局长眼皮上成长起来,现在游局长知道这件事,当真有用吗?

    粟明有约会,就先走了。侯卫东带着疑问,回到了沙州学院的家中。

    他快步走到了校门,一进校门,两边绿树高大笔直,树下都是常见的灌木,鸭脚木是院里面最多的灌木,毕业这两年,益杨风调雨顺,鸭脚木也长得很快,比侯卫东高出阵半个头来。

    进入了绿树环绕的校园,侯卫东也就放慢了脚步,几个年轻的女学生嘻嘻哈哈地从他身边经过,这笑声并不大,却格外地清脆,似乎把他又带到了校园生活之中。

    说来也怪,侯卫东93年毕业。现在也不过三年过,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此时心境与在校时完全不同。虽然行走于熟悉的校园,他却再也没有当年读书时地感觉,所有景致,似乎都隔着一层玻璃,看得真切,却没有可以触及的真实感受。

    到了西区小楼的时候,随着湖风,隐隐传来的钢琴声,这一阵钢琴声。让侯卫东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就上了楼。

    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春夏和秋冬,这是小楼教授们地真实写照,侯卫东进了这个小楼。很少见到楼上楼下的邻居,与郭兰也只是见过数次而已。

    上了楼。将客厅里的大灯打开,又将电视机打开,屋里就有了光亮和声音,显得热闹起来,这一段时间,忙的事情多,与小佳的电话频率也在降低,他坐下来以后,就用座机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

    小佳还是一幅不冷不热的态度。

    “这个星期如果没有事。我就回沙州。”

    “嗯,回来吧。”

    “还在不高兴吗?”

    “没有。”

    上一次小佳随着柳副主任到吴海去,原本约好两人一起回家,顺便把婚事跟家里人讲一讲,没有料到,正准备动身之时,开发区秦飞跃主任打电话过来,请他过去喝生日酒。

    秦飞跃因犯错误被赶出了青林镇,却因祸得福,被派出筹建开发区。开发区是新生事情,谁也没有搞过。秦飞跃在沿海地区走了一大圈,回来就甩开膀子大干,将开发区搞得风声水起,很得新来的县委祝焱书记器重。

    这一次过生日,他只请了两桌人,人虽然少,却全是各局行的头头们,侯卫东是官职最小的一个,他觉得这是一个接交朋友地机会,也就去了。

    当时,佳听说侯卫东有事来不了,心里就不太高兴,却也没有说什么,两人约定星期六到沙州见面。

    曾宪刚原本准备和朱兵、侯卫东一起到成都,后来又因事取消了行程,当侯卫东与小佳约好之后,朱兵又打来电话,说成都之行仍然继续。侯卫东无奈之下,又跟着曾昭刚去了趟成都。

    接连两次爽约,让小佳很不高兴了,电话里就耍起了小性子。

    侯卫东在电话里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道:“小佳,听说你要到市党校学习,肯定是要进步了,祝贺你。”

    小佳还是“嗯”了一声,道:“没有意思。”

    侯卫东继续做思想工作,道:“你别生气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个星期我一定回来,不回来是小狗,好老婆,你就原谅我吧。”

    小佳身为沙州建委办公室副主任,对于应酬之事她其实是理解的,此时,她的小性子也使得差不多了,幽幽地道:“老公,我就是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以前这种感觉还不是特别强烈,最近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搞的,看到别人一家人在院子里散步、玩耍的,我心里就难受,老公,这个星期一定要回来,我们两人还是去跑跑,争取早一点调上来。”

    “三年调回沙州”,是侯卫东给陈庆蓉地承诺,可是三年时间已经到了,侯卫东的想法却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在益杨这三年,他慢慢地开始融入到益杨县地官场,曾昭刚副县长、秦飞跃主任、朱兵局长都成了关系密切的好朋友,他在副镇长岗位上,只要不出错,往上走的机会很大。

    可是,调入沙州城关镇,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想到这一点,侯卫东就对调动之事有些敷衍。

    另外,在青林镇,碎石场和即将开业的条石场,将给他带来颇为丰厚的收益,如果调到沙州,摇控指挥,毕竟不如直接管理有效,更何况,现在许多事情都有变数,如兴平村条石场正在筹建中,还没有完全搞定,而上青林碎石场还面临着黑社会势的侵扰。

    侯卫东的思绪就乱纷纷,剪不断,理还乱,难以下定离开的决心。

    更为难的是,他不想回沙州地想法,还无法给小佳说,如果说了,对于一心想着团聚的小佳,不啻一个沉重打击。

    难怪古人会叹息鱼和熊掌无法兼得。

    侯卫

    说党校的话题,道:“我也上过一期党校,后来听任,我们十个公招生只是陪衬,是县委赵书记特别申请的,真正的主角其实是那些后备干部,这一次调整班子,那一批后备干部就提拔了好几个。”

    小佳的注意力终于被分散,她道:“这次还是女干部班,我都参加了一次,没有什么意思,建委还是男人的天下,特别是哪些学专业的骨干,在工作岗位磨几年,都有好的发展,我这种非专业的女同志,很难往上走。”小佳毕业之后走得很顺,但是到了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上,继续进步就有些难度了,因此也很有感慨。

    她又道:“前天的岭西日报上有一则新闻,海山市成立了园林绿化局,是与建委平行的单位,如果沙州市组建园林局,看我能不能在园林局争取一个好职位。”

    侯卫东有些惊异地道:“建委可是好单位,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进去,你怎么想到要走。”小佳声音有些疲倦,道:“建委的事情太复杂,干起累得很。”

    小佳情绪颇为低落,侯卫东安慰了一阵,才稍稍好一点。

    挂断电话,侯卫东就开始发呆,心道:“看来小佳也有心事,我以前一直没有觉察,真是失职。”

    想了一会小佳,他的思路又转到兴平石场,晏道理在兴平村确实有些威信,当他与李晶签下了以石头换桥的协议以后。就开了全村地动员会,河左岸的公路就开始动工了。

    这条公路原本就在平地上,只要将田土调整好,公路线形很容易就拉了出来,侯卫东来开会之前。抽空去看一趟,几天是境,他已经顺着拉出来的线形,接近了河岸。

    思路飘过了兴平条石场,句:“真***贪心不足蛇吞象。”

    可是,这条讨厌的蛇已经缠了上来,上青林石场不得不接招。

    正在胡思乱想中,传来一阵清晰地钢琴声。

    小楼距离音乐系的琴房有一些距离。平时听到的都是断续隐约的琴声,而这一阵琴声,格外清晰,就如在耳边一样,琴声初期零落而断续,过了一会。便开始有连续的段落。

    循着琴声,侯卫东站在了阳台上。

    琴声是由隔壁房间传出来的。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就听见郭兰高兴的声音:“爸爸,声色非常好,我喜欢。”郭教授道:“我和你妈早就想给你买琴了,只要喜欢就好。”郭兰声音中充满了喜悦,道:“爸、妈,这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隔壁一家人其乐融融,侯卫东似乎也被感染,他又听了一会琴声。才回到客厅里。

    第二天,侯卫东继续开会。

    上青林场镇,曾宪刚继续上路,十几个小伙子,提着清一色的木棍,坐着大货车后车厢里,隐蔽得很好。

    货车不快不慢地向着三叉路开去,开到了益杨县城,一路无事,在城郊一个偏僻处。大家休息了一会,便掉转车头。朝三叉路口走去。

    按照曾宪刚地说法,他们是采取小鬼子的战术——巡查交通线。

    刚过了三叉路,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转变,就听到一阵打骂声,坐在驾驶室的曾宪刚瞳孔一下就收紧了,回过头,通过车头后面的小窗子,道:“小声点,前面有情况。”

    后面车箱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曾宪刚道:“大家不要慌,分为两队,包抄他们。”分组跳车、两面包抄,这是曾宪刚为了应付公路上的打斗,训练了十几次地战术动作。

    货车刚转弯,就看到七、八个人,正在围攻一辆货车,司机已经被拉了下来,手臂流血,三个人手持着砍刀,将他逼到一旁。

    一人提出一个菜油桶,将里面的液体朝车头上倒,司机在一旁大骂,“哪个敢烧车,老子就要跟谁拼命。”但是在三把锋利砍刀地逼迫之下,强壮的司机也不敢硬冲。

    货车停下来之时,曾宪刚眼睁睁看着一个烟头被扔上了货车车头,一阵大火轰然而起,司机再也不顾砍刀的威胁,弯腰就去捡石头,还没有立起身,三把砍刀就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一时之间,鲜血迸流。

    曾宪刚跳出车门的同时,坐在车厢后面的年轻人,全部吼叫着站了起来,他们从车厢左右飞身而下,就朝着烧车人冲了过去。

    正在打砸抢的分子没有料到会突然杀出程咬金,他们也是惯常打架的角色,提着刀子,就准备迎战。曾宪刚这一边人多,左右两路,将杂皮们就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棍棒比刀子要长,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响声,杂皮们就开始惨叫了起来。

    曾宪刚脸上带着一道伤疤,还有一个黑色地眼罩,他看见这些带刀人,仿佛又看到了哪一个血腥的夜晚,眼中就开始喷出复仇的怒火,一个瘦高的流氓迎着曾宪刚冲了过来,他已被打了好几棍,见同伴都在四处逃窜,急眼之下,慌不择路,就朝着曾宪刚冲了过来。

    曾宪刚手起棍落,迎着他的脑袋就敲了过去,瘦高个子想用刀子去格这一棍,不料这一棍势大力沉,刀子被打掉在地上,瘦高个子怪叫一声,向侧面冲过去,想逃跑,曾宪刚抡起棍子,对他的小腿就是一下,这一下打得十分的结实,那个瘦高个子惨叫一声,就扑倒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恶斗(六)

    

    宪刚独眼中闪烁着如狼般的眼神,他抡起手中的棍子地的瘦高个又是狠狠一击,只听得闷声一响,瘦高个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如此凄厉,正在打斗的众人下意识地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烧车的地皮流氓们见瘦高个被打倒,彻底失去了打斗的意志,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砍刀,四处乱窜,砍刀对棍棒,各有优劣,曾宪刚的人也不敢过分紧逼,看着他们跳下公路,然后消失在两边的坡地。

    由于曾宪刚准备充分,又讲究了些战术,而且他带的小伙子多是石匠,一个个力气十足,短兵相接,明显地占了上风,曾宪刚的小伙子们一人未伤,而烧车的地皮流氓被打翻了两个,现场丢了四把砍刀。

    被砍了几刀的司机,浑身血淋淋的,煞是吓人,他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棍子,跑过来就使劲地打了瘦高个几棍,曾宪刚见他下手分不清轻重,抬头就给他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吼道:“打几棒够了,不要整出人命来了。”

    司机被曾宪刚的凶相吓住了,提着棍子不敢上前。

    这时,陆续有下山的货车停了下来,这些司机们跳下车来,围在两个被打倒的流氓周围,如果不是曾宪刚喝住,这些流氓定然会被打得惨不忍睹。

    曾宪刚给青林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就让货车将手下年轻人送回上青林,自己带了三个贴心手下,等着青林派出所民警。

    等到秦所长开着吉普车赶到了大弯之时,打斗现场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

    秦所长仔细看了被烧毁的大货车,骂了一句,“这些***,真***狂。”

    民警王一兵就拿着相机,将货车被毁的情况照了下来,又将被打的司机喊到一边,询问现场情况,开始作出了笔录。

    秦所长蹲在地上,看着惨叫不停的瘦高个,道:“能不能站起来。”瘦高个鼻涕眼泪齐下,道:“两条腿都被打折了。”他用手指着曾宪刚,道:“就是他打的。”

    曾宪刚和侯卫东密谈过,心中早就有了计较,道:“我和几个侄儿去城里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坏人在烧车,就下来阻止这几个人,他们不仅不听,还提起砍刀就来杀我们,我们被迫自卫还击。”

    秦所长对这事心知肚明,他对于曾宪刚的说法很满意,就对周强道:“通知刑警队赶快出现场。”周强摊着手,道:“这里没有电话。”秦所长只得取出手机,给刑警大队打了电话,打完电话,道:“靠,老子手机自费,现在成为所里的公用电话了。”

    周强和王一兵听了就笑。

    几个民警在笑,瘦高个却在地上不停地扭曲着,悲天怆地喊道:“公安大爷,快帮我喊一辆救护车,痛得遭不住了。”

    秦所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睬他,瘦高个子被打断了腿,痛是痛,一时半会死不了人,秦所长就故意不叫救护车,让他受活罪。

    另一个倒地的流氓,脑袋被打了好几棍,仍然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被木棍打倒以后,当时头脑是一片空白,现在清醒了过来,可是在众多司机的怒视下,他害怕被打,就假装人事不醒,看到公安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谁踩了他的手指,他痛得大叫起来,也就不能装昏迷了,周强踢了他一脚,拉他到警车里面作起笔录。

    两个多小时以后,黑娃得到了在三叉路栽水的消息,他阴着脸,坐着不说话,其手下大刘早就暴跳如雷,叫嚣着要带人上青林山砍人,就要出门之际,黑娃破口大骂,“***是猪脑子,上青林有几千人,你去砍哪个。”

    骂完之后,大刘就提着刀站在门口,进退不得,黑娃发话道:“让吴三躲了,这一段时间不要回来。”

    吴三是大刘的手下,烧车的人都是吴三的马仔,黑娃把事情交待给大刘,大刘就交待给吴三,吴三只要躲掉,公安的线索也就断了。

    大刘得到了指示,正要跨出门之时,黑娃骂道:“把刀子放到屋头,你脑壳进水了,大白天提着刀出去。”

    大刘对黑娃很是有惧意,不敢回嘴,他将刀子往桌上一扔,这才忽忽忙忙地走了出去。

    侯卫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中午时间,散会以后,他打开手机,就给曾宪刚打了过来,通了,却无人接听,他连连续打了两次,都是如此。曾宪刚买来手机以后,长期都是插在皮带之上,很少有打通之后不接电话的情况,侯卫东就意识到肯定在什么事情发生。

    正准备给秦大江打电话,粟明的桑塔纳开了过来,粟明坐

    驶的位置上,道:“今天星期五了,你就别回青林镇改革很快就要执行了,你要认真思考,前面三板斧一定要砍好,否则以后不好控制。”

    侯卫东实事求事的夸了刘坤一句:“前阶段,刘书记宣传工作抓得紧,各村都有积极性,我想问题不大。”

    侯卫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给村干部的返还比例这么高,他们肯定能够发挥其聪明才智,在乡镇工作了近三年,侯卫东对村社干部了解甚深,这些乡村政治家们与村民有着千丝万偻的联系,多数都有着农民式的狡黠,对现实认识得极为清醒,只要政策合适,他们往往能发挥着乡镇干部难以比拟的作用。

    粟明坐上小车,挥了挥手,道:“星期一开党政联席会,你要将这两天的会议精神讲透彻,要引起所有干部的重视,你也不要太乐观,要将可能遇到困难想清楚,将工作预案作出来,防患于未然。”

    “好,粟镇长放心吧。”

    关上车门,粟明背靠着座椅,一个成语突然从头脑最深处冒了出来:“潜龙在渊”,他反复在心里念着这个词,觉得这个词用在侯卫东身上,实在太合适不过。

    他在心里将刘坤和侯卫东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侯卫东能力比刘坤强得太多,刘坤这个党委副书记,总是浮在水面,很难与基层水乳交融,侯卫东却能在村干部中呼风唤雨,对于一位没有农村生活经历的年轻人,能做到这一点,确实难能可贵,就凭着这个本事,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看着粟明的座车拐了一个弯,消失在楼房后面,侯卫东就准备给王兵打电话,经过这几天的操练,侯卫东已经在王兵的指导下,能在城外的公路上开车,沙益路修得好,车辆也不太多,正是练车的好地方。

    手指还没有接触到按板,手机就发出了强烈的振动。

    “什么,打断了双腿?”侯卫东早有准备,因此脑袋转得极快,道:“秦所长,曾宪刚这是见义勇为,对,肯定是见义勇为的行为,他见到歹徒正在作案,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不顾歹徒手持凶器,毅然与歹徒搏斗,最终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这就是见义勇为行为,我回去就要将材料写给县政法委,你给李剑勇大队长这样直说。”

    秦所长正在刑警大队李剑勇大队长的办公室,他打完电话,道:“侯镇长的意见是按见义勇为处理。”他将侯卫东的意见给李大队复述了一遍。

    李剑勇的两条浓眉是他的标志,作为刑警队长,他看了此事的材料,又听了汇报,将现场情况猜得**不离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所长,道:“分管政法的副镇长,他懂什么?你还要给他汇报。”

    派出所是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不属于各镇的部门,镇政府所谓分管领导,根本不能约束他们,秦所长以前对晁胖子就根本不买帐,这一点,在乡镇当过所长的李剑勇是心知肚明,此时,见到秦所长还要一本正经地给侯镇长汇报工作,就直接点破此事。

    秦所长解释道:“侯卫东不一样,他沙州学院法律系毕业的本科生,也是内行,哥哥就是沙州刑警支队的侯卫国,他爸爸是吴海市的老公安。”

    李剑勇跟侯卫国一起办过案子,两人还很对脾气,听说是侯卫国的弟弟,又是学法律的正牌毕业生,脸色就郑重起来,他道:“秦所,我们两人是好兄弟,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根据手头的材料,我可以判断出,曾宪刚显而易见是经过精心准备,就是要和黑娃的人打架。”

    秦所长当然也知道此事,他笑眯眯地道:“这只是你的判断,从司机、叶明月、曾宪刚还有附近居民的笔录来看,这就是一起典型的见义勇为,如果按打架斗殴来算,恐怕青林镇不会服气,闹到县里面,恐怕不好收场。”

    李剑勇笑了笑,他这说,其实也是试探秦所长。

    从现场情况和笔录来看,曾宪刚确实是与持刀歹徒搏斗,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笔录是一回事,实情是另一回事,作为刑警大队长,他心里已经把握了事情的真相。

    真相是一回事,材料又是另一回事,现代法律体系是以无罪推定为基础的,从这一点来说,证据又比真相更加重要,既然现在证据帮着曾宪刚说话,那么曾宪刚就是见义勇为。

    “这个侯卫东,有些意思。”李剑勇把材料拿到手里看了看,又扔到了桌上。

    说了这句,他就开始沉默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眼神中

    一丝复杂的情绪。秦所长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随I的变化,他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

    两人面对面坐了好一会,李剑勇这才开口道:“以前有一位老领导说过,阶级斗争一万多种,这事以前我不理解,到了刑警大队,我才体会到这个老领导说得太对了。”

    李剑勇慢慢地道:“此事不会这样就完了,黑娃的社会关系复杂,涉及到上面。”

    他用手向上指了指,秦所长对此也有所闻,不断地摇头,但是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随意聊了几句,秦所长便离开了刑警大队,刚出大院,又给侯卫东打了电话。

    “疯子,三叉口打架的事情,曾宪刚没事,很快就会出来。”秦所长停顿了一会,又道:“黑娃也不简单,小心他来阴的,你一定要给上青林各家都打好招呼,千万要注意防范。”

    侯卫东惊奇地道:“既然在三叉路口抓住了烧车的流氓,就可以顺藤摸瓜,将真正的老大抓起来。”

    秦所长苦笑道:“你以为公安都是饭桶,今天参加烧车一共有七人,现在已经捉了六个,只有一人跑了,刑警大队将六人分开审问,他们都说老大就是吴三,吴三早就跑了,线索就断了。”

    “还有哪只断掌,也是重要的线索。”

    “断掌还在证据室里泡着,可是这手掌从哪来的,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各派出所都没有接到报案,下去摸排了一次,也没有结果,送断掌的青皮,也跑出了益杨。”

    侯卫东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黑娃不简单,有点黑社会老大的味道了。”

    秦所长劝道:“你抽时间到上青林去一趟,让他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等一会曾宪刚就要从刑警队出来,你过来接他回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去座车,要防着黑娃狗急跳墙。”

    放下电话,侯卫东暗自叹息:“看来,今天又不能回沙州了。”他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小心翼翼地道:“小佳,我有事情要耽误,恐怕不能回沙州了。”小佳明显露出失望的语调:“又有什么事情,我把鸡汤都炖好了。”

    侯卫东为了怕小佳担心,与黑娃发生冲突的事情,都瞒着小佳,他一本正经地道:“县里安监办要组织人来检查石场,我没有办法走,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小佳没好气地道:“明明是**的干部,哪来什么江湖,安监办的人真是讨厌,怎么星期六下来,肯定想要红包了。”她对于局行的潜规则,也略知一二,发了几句牢骚,也就将此事作罢。

    随后,侯卫东就坐上王兵的车,开到刑警队门口,他们两人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个多不时,才见到曾宪刚走了出来,他头发有些蓬乱,脸上还有伤痕和眼罩,加上身材高大,看上去很是凶神恶煞,走出刑警队时,擦肩而过的刑警多数都扭头盯了他一眼。

    王兵按了几下喇叭,曾宪刚就看到了院外角落时停着的教练车。上了车,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道:“疯子,老子今天整得痛快,你教的方法硬是要得。”侯卫东道:“这事还没有完,回头我们到秦大江家里去,边吃边谈。”

    教练车出了城,王兵就和侯卫东交换位置,由侯卫东开车,虽然速度慢一些,转弯、上坡也甚为平稳。

    到了秦大江家里,上青林碎石协会的骨干都在,秦大江、习昭勇、何红富以及尖山村的书记唐桂元,围在一起打扑克,看到侯卫东和曾宪刚下车,都将扑克扔在桌上,一窝蜂地出了门,上青林民风剽悍,这一次打了黑娃的人,出了一口恶气,老老少少都高兴。

    秦大江喊道:“老婆子,开始炒菜,弄好吃点,今天我们哥俩要喝几杯。”曾宪刚横着一只眼睛,道:“我还是滴酒不沾,老哥别劝我。”

    酒过发巡,侯卫东道:“此事还没有完,我们上青林几个石场,一要注意安全生产,不要出大事,二是村户联防要搞起来,我在镇里就分管综合治理,上青林就是我搞的点,我建议协会给各个石场都安上电话,还配上功率高的对讲机,这样,有什么事情,我们互相有个照应。”

    习昭勇道:“我在英刚石场设一个点,专门找两个联防队员,上山的车,全部都要登记,这样就万无一失。”

    前有曾宪刚家里的惨案,后有秦大江被断掌威胁,大家警惕性就很高,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很积极。

第一百四十二章曲线建镇(一)

    

    二天,喝了酒,侯卫东就舒服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阳已经明晃晃地照在窗外的绿树上,绿油油的,生机盎然,他将两手枕在床前,看几只小鸟在树枝间蹦来跳去,舒服、悠闲。

    新月楼的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却无人接听,侯卫东连打了两遍,这才换成打手机。

    “我在工地上,一早就被喊了出去。”小佳在电话里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发哆,一定要到沙州来,晚上将组织部的粟部长约出来吃一顿饭,将你的事给他说一说,只要他出面,效果就大不一样了。”

    经开区的邓晓明,那次倒说得好好的,可是小佳再去找他的时候,这家伙哼哼哈哈的,只说等待时机,打起了太极拳。

    侯卫东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事,便道:“好吧,等一会我给王兵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小佳经常听到侯卫东提起王兵,就笑道:“王兵是驾校的教练,现在差不多变成了你的专职司机。”

    “有三个原因,驾校是隶属于交通局的,交通局长特意交办的事情,驾校岂有违背之理;其二,王兵给我开车,我可没有亏待他,每天一百元,当然是随喊随到;其三,我与王兵对脾气,两坐在车上,每天时间也有二、三个小时,如果不对脾气。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那你现在能上路吗?”

    “有王兵在车上,我就敢上路,只是还没有放过单飞。”

    小佳叮嘱道:“开车危险,你一定要把技术学精,才准开新车。听到没有。”

    侯卫东拉长声音道:“好老婆,我听见了。”

    “好了,不说了,柳主任在叫我,记着,今天晚上一定要过来,我等一会就去约邓晓明,你要记得约粟明俊。”

    小佳远在沙州地工地之上,可是通过电话线。侯卫东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能看清她脸上隐隐的小酒窝,以及头上跳动的小卷发。

    “砰、砰。”门外响起了剧烈的响声,侯卫东听得真切,就是有人在用脚踢门,他下意味就翻起身。手就摸着了枕头上地刀子。

    “疯子哥,出大事了。你赶快出来。”

    这是田大刀叔叔的声音,侯卫东放下刀子,翻身起床,也没有穿衣服,就奔出来开了门。田大刀叔叔惶惶如丧家之犬,抓住侯卫东胳膊,道:“侯镇,不得了,石场跨了。”

    想到田大刀石场壁立千仞的样子。侯卫东就是一阵心紧,手臂被田大叔抓得发痛,看他的表情和举止,侯卫东就知道肯定死了人,一阵怒火就涌了出来,他猛地把这只手甩开,道:“蠢猪,教猪都教会了,就是人学不会。”

    骂一句,侯卫东又问。“伤到人没有?”

    “上了一个班组,十个人。被埋了四个在最下面。”

    侯卫东这次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多米的开采面,被石头埋了,岂有生机,想到有四人,他的头脑也轰地响了一声。

    田大刀叔叔蹲在地上,抱着头,六神无主。

    侯卫东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心道:“冤有头债有主,田大刀才是正主,自己慌个**。”

    “田大刀在哪里。”

    “不知道,给家里打了电话,没人。”

    侯卫东记得田大刀也买了一个电话,就回屋拿出手机,给田大刀打了过去,一打,不通,二打,不通,三打,仍然不通,他狠狠地骂道:“***田大刀,他的事情我不管。”

    田大刀叔叔如死猪一样,就坐在地上。

    侯卫东又问了一句:“除了被埋地四人外,还有没有受伤的。”田大刀叔叔这才如梦方醒地道:“还有两个被石头砸伤了,已经送到了卫生院。”

    “伤势如何?”

    “一人被砸断了腿,一人看不出伤口,只是在吐血。”

    看到田大刀叔叔惊慌失措的模样,侯卫东也知道指望不上,当机立断地道:“卫生院顶着屁用,赶快送县医院。”

    这时,他看到曾宪刚也飞奔而来,就回到里屋,穿上外套,走出门时,曾宪刚已经上了楼。

    “事情我知道了,你赶快打电话。”侯卫东干脆利落地阻止了曾宪刚,直接安排道:“你给副镇长唐树刚打电话,他现在分管企业,必须让他知道,给他打了电话以后,就给赵永胜和粟明打。”

    曾宪刚立刻抽出手机,就到走廊一侧打电话,这时,尖山村的书记唐桂元也赶了过来。

    上了楼,侯卫东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道:“你赶快组织人,尽快抢救埋在石头上面的人。”

    唐桂元脸黑黑地,道:“抢救个屁,肯定活不了。”

    “死的也要挖出来。”侯卫东对着他一声断喝,又道:“快去,不要让村民闹事。”

    唐桂元走到田大刀叔叔身旁,双手扯着其衣领,道:“田大刀在哪里,让他狗日地出来。”

    这时,高乡长也被惊动了,他走出来,看着走廊上的几个人,道:“你们吵什么,出了事吗?”听到四死二伤,高乡长也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侯卫东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给党政办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通知县医院,又给何红富打了电话,吩咐他盯在狗背弯,寸步不离,严守工作岗位,把好安全生产关。随后又给英刚石场的杨柄刚打了电话,杨柄则是村干部,能力也还不错,现在和何红富的身份差不多,帮着侯卫东与曾宪刚打理着英刚石场。

    当唐树刚坐着吉普车赶到了乡政府大院子,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原先他们都围着侯卫东,当唐树刚下车之时,人群如被孙悟空的金箍棒划了一道,立刻分出了一群,围住了唐树刚。

    唐树刚就如被一群密密麻麻的蜜蜂所包围,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他看了一下新上任的企业办公室主任杨飞,杨飞是从另一个镇调过来的,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头脑有些发晕,也没有理会唐树刚地目光示意。

    唐树刚心道:“如果李国富在这里就好了。”

    原来的乡企办主任是李国富,他对企业管理熟悉得很,处理这种危机也得心应手,深得秦飞跃看重,前一段时间,李国富被开发区秦飞跃挖了过去,粟明虽

    得,可是秦飞跃已经动用了关系,当人事局的调令发,粟明只得忍痛放人。

    一级政府,麻烦事情不少,没有几个能干人,当领导会很累。

    此时,没有了李国富,唐树刚就站了出来,大声喊道:“大家不要闹,先几个代表到小会议。”可惜,他没有李国富的嗓声,镇不住场子,大家都不听他的。

    侯卫东其实镇得住场子,但是他一直忍着,毕竟,在镇政府分工中,他没有分管企业,而且,从本质上来讲,他是碎石协会的领导,不宜过多插手此事,因此他就一直在等着唐树刚。

    另外,还有一个隐秘的念头,田大刀石场的资源十分丰富,潜力极大,让田大刀来开这个石场,实在有些浪费,或许,这次事件也是一个好机会。

    此时,见唐树刚无法镇住场面,他便拿了一张椅子出来,站上去,道:“大家别闹了,听我说句话,这是镇政府分管企业的唐镇长,他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你们就听他的安排。”

    院子里的男人,多数都认识侯卫东,听到他发了话,就各自招呼家里人,过了一会,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唐树刚这才脱离了包围,走到侯卫东身旁。

    死亡四人,已是重大事故,很快,益杨县政府陈副县长带着人员到了山上,下午。沙州安监局局长印心棠也亲自带着人员上了山。

    唐树刚来了,侯卫东自然也就退到了幕后,但是此事与碎石协会相关,他也没有走,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下午六点。沙州安监局局长印心棠对陈副县长交待了三点,一是上青林石场要全面整顿,必须要安全达标才能开业;二是要安抚好死亡人员地安属,不能出现大的群体**情;三是田大刀石场立刻关闭,在进行民事赔偿的同时,还要依法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晚上七点,镇政府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议事故善后处理事宜。

    矿山企业多,必须就有安全事故。赵永胜这几年,经历过许多次事故了,他很淡定,端着茶水,稳稳地做在他的老位子。

    唐树刚一脸疲惫地道:“陈县长交待,必须要落实印县长按照印局长提出地方案办理。问题的关键是田大刀不知去向。”

    进入96年,死亡赔偿的标准也相应提高。按照沙州市的有关规定,死亡赔偿已达到四万左右,四个人,就是十二万。

    “死亡赔偿都是小事,另外县医院还住了两人,我打电话问了情况,一人粉碎性骨折,下半辈子肯定要坐轮椅了,另一人还没有醒过来。”唐树刚愁眉苦脸地道:“这两人才是大麻烦。也不知要花多少钱,县医院已经给党政办打来了电话,让镇政府赶快送钱过去,要不然就要停药。”

    粟明眼睛瞟了一眼侯卫东,用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道:“当务之急,必须把田大刀找出来,让他出钱,侯镇,你与田大刀熟悉。和他联系上没有。”

    侯卫东道:“上午还打通了手机,现在手机也关掉了。”

    赵永胜就对唐树刚道:“你与秦所长联系一下。让他出面去找田大刀,无论如何也要将田大刀找到。”

    这时,杨凤走到会议室,对粟明道:“办公室已经将池铭接了过来。”

    “让她进来。”

    池铭看上去颇为憔悴,脸上皮肤灰暗,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进了办公室,她就低着头抹眼泪。

    唐树刚道:“池铭,田大刀石场又出事了,死了四人,伤了两人,你马上拿钱出来,给县医院送去。”

    池铭仍然不停地抹眼泪。

    唐树刚心里着急,声音就大了些,“哭有什么用,家里有多少钱,赶快去拿出来,人命关天,拖不得了。”

    池铭这才道:“田大刀在三月份就和我离了婚,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这是离婚证。”

    这是货真价实的离婚证,众人就面面相觑,粟明问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池铭气愤地道:“田大刀找了几个臭钱,就开始日瞟夜赌,春节都没有回家,钱也不往家里拿,全花在哪些烂女人身上,这种男人还算是男人。”

    “田大刀在哪里?”

    “前天说是到广东去了。”

    等到池铭离开会场,唐树刚已经感觉到问题的棘手,就问赵永胜道:“赵书记,你看怎么办?”

    赵永胜把杯子往桌上一顿,道:“此事又能怎么办,必须找到田大刀才能解决问题,唐树刚马上给秦所长联系,侯卫东,你组织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盯住池铭。”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大家这才散会,侯卫东在山下没有住房,而粟明和赵永胜家都在场镇,也搭不了顺风车,他就在办公室坐了一会,想着对策。

    粟明走进办公室,由于没有商量出结果,他脸色也不太好,道:“老弟,上青林你最熟悉,实话给我说,到底有没有其他好办法?”侯卫东嘿嘿笑了两声,“这件事,说到底也是钱的问题,我想起一件事情,也不知管不管用。”

    “说来听听。”

    “益吴路修好以后,交通局还欠着各个石场的尾款,由于各个石场地货量不一要,这笔钱的数目大小也就不一样,大约都有好几万吧,如果镇政府去函,将这笔款子先拿出来,好歹能抵挡一阵子,刚才会议室人太多,人多嘴杂,我也没有说这事。”

    听说交通局还有几万块钱,粟明就松了一口气,道:“侯镇,明天你开上公函,跑一趟交通局。”

    侯卫东笑道:“我在青林镇没有住房,今天晚上只能睡办公室,与其明天去,还不如派个车送我一趟,我今晚就回益杨,明天直接到交通局。”

    “车子没有问题,我马上打电话。”粟明又有些欠意地道:“老弟现在都没有住房,也是当哥哥的失职,不过下青林场镇确实没有住房。”

    说到住房,粟明想起建新镇的事情,小声道:“说起住房,我想起建新场镇的事,赵书记不太同意此事,我们明天找个时间议一议,看有什么变通的办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曲线建镇(二)

    

    永胜也在办公室,听粟明一说,便道:“把侯卫东叫 到侯卫东走进了办公室,他劈头就道:“侯卫东,田大刀在交通局帐上到底有多少钱?”

    侯卫东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每个石场不一样,田大刀的货运量少,可能有五、六万吧,大体上就这个数。”

    赵永胜的表情比会议室时更凝重,他一只拍了拍额头,道:“我算了一下,要安扶家属,就必须尽快赔钱,赔付四个死者家属就是接近十六万,两个伤者住在医院里,更是无底洞,只怕找到了田大刀,他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这一次,镇政府恐怕要当冤大头。”

    俗话说,当家才知柴米贵,粟明当副镇长的时候,只是分管政府的一方面工作,并不抓财税,还感受不到压力,此时当了镇长,签“同意报销”的时候,手经常要发抖,此时,脸就成了苦瓜,道:“一定要想办法搞钱,否则年底怎么发得出资金。”

    现在,除了找到田大刀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商量完正事,侯卫东就要回益杨县城,赵永胜咳嗽一声,道:“侯镇,你这样跑来跑去,也实在不是办法,昨天,粮站小付调走了,老 粟,你明天去打招呼,就让侯镇去住小付的房子。”他又对侯卫东, “粮站的房子全是平房,很潮湿,条件不好,你就暂时克服。”

    坐上了粟明的桑塔纳。侯卫东暗道:“今天赵永胜主动给我安排住房,看来他逐渐在认同我。”

    对于赵永胜这人,侯卫东感情很复杂,如果不是他将自己发配到上青林,也就不会有开石场。也就不会跳票成副镇长,自已地人生或许就是另一番模样,人生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是好是坏,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

    桑塔纳速度很快,到了益杨县城以后,侯卫东就准备请司机小张吃夜宵,小张急着回家打麻将。就匆匆告辞,掉头返回青林镇。

    沙州学院的住房里,设施一应俱全,只是少了一个在家等待的人,也就没有了家温馨。侯卫东换了一身休闲装,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把电视地频道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好看的。他就端了一杯清水,站在阳台上,享受着湖光山色,听着音乐系湖边时隐时无的琴声。

    过了一会,就听见郭兰回家的对话声,很快传来了钢琴声。

    琴声很灵动,也很干净利落,与郭兰本人的气质相符合,琴声在夜空中飘啊飘。如烟一般笼罩着侯卫东,侯卫东对琴曲一窍不通,却能体会到弹琴人的情感,慢慢沉浸在音乐的意境中,这灵动之音,仿佛将上青林山的鲜血洗刷得干干净净。

    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琴声似乎也被电话声音打忧,稍稍停顿了片刻。

    这是小佳的电话,侯卫东刚才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回。

    “老公。不好意思,刚才房间里太闹。没有听到电话声。”

    “今天与谁喝酒,经开区地邓晓阳吗?”

    电话里一阵喧闹声,随后再传来小佳的声音,道:“邓主任临时有接待任务,只有改天请他吃饭,今天跟着柳副主任跑了一天工地,才把饭吃完。”

    侯卫东听见音乐声,道:“在唱歌吗?”他开玩笑道:“我的情敌步高在不在?”

    “柳主任带队检查工地,把我累死了。”小佳没有回答侯卫东,今天柳副主任带队检查工地,最后检查新月楼三期,检查以后,就由步高请柳副主任吃饭,吃了饭,步高就陪着柳副主任唱歌,小佳不愿意让侯卫东担心,故意不说这事。

    小佳话锋一转,道:“中午你说石场出了事,到底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紧张。”

    “田大刀的石场坍塌,四死二伤,沙州安监局印局长都到了山下,狗背弯石场恐怕要停产整顿。”

    小佳也吓了一跳,道:“明天沙州日报肯定要报道这事,老公,狗背弯石场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出安全事故。”又问道:“你和沙道司签了合同,如果停产整顿,无法履约,到时候也很麻烦。”

    “这事不用着急,停了产,沙道司比我们还要急,就由他们出面就行了。”在修吴沙路的时候,上青林石场曾经停产整顿过一次,当时最着急的是交通局,有了上一次地经验,侯卫东就不怕停产整顿了,岭西高速公路是全省的重点工程,断了碎石, 相应的人出面干预。

    侯卫东放下电话,再次来到阳台的时候,琴声已停了下来,隔壁阳台传来郭兰低声哼唱声,她端着小杯了,站在阳台上欣赏夜晚小湖的灯光与波影。

    “你好,郭兰。”

    郭兰早就看见了隔壁阳台的灯光,所以侯卫东这一次打招呼,也就没有再次吓着她,她走到了靠近隔墙的一端,道:“侯卫东,听说上青林石场出了事,四死二伤。”

    组织部就是县委办楼下,大家吃饭都在食堂,所以,重大消息总是传得极快,郭兰上午就得知了上青林石场坍塌之事。

    组织部曾经收过到举报信,举报侯卫东经商,虽然经查实,狗背弯石场是刘光芬的法人,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就是侯卫东开的石场,只是机关干部暗地经商的不少,他从法律和政策上说得过去,大家也就睁一只眼毕一只眼了。

    而侯卫东能出和买沙州学院地贵房子,屋里各种家电一应俱全,这就是办石场最好的证明,郭兰是侯卫东的邻居,她自然明白侯卫东确实开着石场。当听到上青林石场出事,她就隐隐有些担心,此时见侯卫东出现,便放下心来。

    侯卫东用双手撑着阳台的栏杆,道:“上午出的事故。”

    想着壁立千仞的田大刀石场采石面,从十几米高的采石面塌下的巨石,砸在底下的工人,必定是血肉模糊,他感叹道:“生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此时,客厅里地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阳台上,落在郭兰的身上,矇眬中,素面朝天地郭兰,就如一株薄雾中的水仙。

    她一直生活在大学校园,毕业后直接进了组

    对农村的经验少得可怜,听到侯卫东感叹,道:“既么容易出事故,如果是我,宁愿钱少一些,也不去石场打工。”

    “其实石场的危险程度不如煤矿,上青林有五个大石场,有三个石场连小事故都没有发生过,发生事故,主要原在于管理水平。”他见到郭兰一脸关注,又道:“现在农村不缺粮食,由于农副产品不值钱,他们都缺现钱,打工是他们挣钱的主要方式,只要有钱,再苦再累的工作都有人愿意去做,这就是农村的现实。”

    她若有所思地道:“今年组织部门要搞一批挂职锻炼,主要是针对县级机关的后备干部,确实很有必要,长期呆在机关里,真的要变成温室里的花朵。”

    侯卫东道:“机关里的干部比乡镇干部有优势,天天跟着领导,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是大学毕业,分到机关的,几年时间,就成为科级干部,而分在乡镇的,要成为副科级,不知要奋斗多少年,我这个副镇长纯粹是意外,或许当了这一届也就要下课。”

    侯卫东这是由衷之言,也是有所指,刘坤分在县府办,家里又有两个常委,所以二年多时间就成为副书记,侯卫东如果不是靠特殊手段,要当上副镇长,难度不亚于西天取经。

    郭兰在组织部门工作三年多,如今已是综合干部科副科长。对于现存干部体制的问题有一定地了解,道:“这种干部体制也是几十年来形成的,至少最近十年不可能有大的改变,我们必须要以这个规则为基础来玩游戏。”

    她安慰道:“你当副镇长,虽然不是组织安排的。却得到了群众的公认,只要这一届干得出色,机会还是很多。”

    侯卫东对郭兰道:“你等一下,我拿点饮料,慢慢聊一会。”郭兰正要说不用了,他已经转身进屋,很快就拿了两个罐装地可口可乐,递了一个给郭兰。郭兰也没有推辞,接过可乐。笑了笑,道:“你还真有钱,家里常备罐装饮料。”

    两人就站在阳台上,聊了一会天,然后互道晚安,各自回屋。

    回到屋里。屁股还没有坐热,手机就是一阵猛响。

    电话里传来梁必发豪爽的笑声。“疯子,出来喝酒。”话筒里声音嘈杂,侯卫东就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在哪里花天酒地。”

    “下午才回来,现在正和交通局的哥们喝酒,你在哪里,过来给老哥洗尘。”

    梁必发和黑娃关系不错,侯卫东有心打听一下黑娃的事情,便道:“我在益杨。马上就出来,在哪里。”

    益杨宾馆,黄山松包间,热闹非凡,除了交通局的刘维等人,居然还有党校的同学秦小红,秦小红性格就如男子一般,看见侯卫东来了,大大咧咧地使劲摇手,笑道:“侯镇长。快过来坐。”

    “秦小红,好久不见了。”看到秦小红。侯卫东很有些吃惊,他对梁必发道:“发哥,你怎么把秦小红也拐来了。”

    梁必发在外地旅行了一圈,脸愈发地黑了,而且黑得发亮,他笑 道:“秦小红是我的好朋友,听说我们认识,非要叫你出来。”

    梁必发的接触面很广,三教九流,上到高官,下至流氓,都有好朋友,这一点,侯卫东是无比佩服,自叹不如。

    “我调到乡企局去了。”秦小红一边说,一边给侯卫东夹了一块烤排骨,道:“先吃点东西,他们这一伙人,吃酒疯得很。”

    秦小红是工科学校毕业地,以前在乡镇就在企业办工作,调到乡企局,也并不是特别意外,见她给自己夹菜,侯卫东暗道:“这秦小红看起来就如男孩子一样,其实心挺细,懂得照顾人。”

    猛喝了一顿酒,大家吵着去新开张的海浪歌城唱歌,到了歌城,侯卫东就将梁必发拉到了一个僻静处,简单地讲了讲黑娃的事情。

    “发哥,你和黑娃熟悉,你给他说,上青林的人都是土匪出身,从来不会服软,以前闹土匪的时期,解放军一个连去打上青林,死伤不 小,黑娃这是硬生生来抢钱,他们肯定要拼命。”

    梁必发就没有唱酒时张扬,他点了一枝烟,慢慢地抽着,道:“你的话我一定转告。”

    “我知道怎样说,这点你放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黑暗中烟头就显得格外地明亮,“说白了,我和黑娃就是酒肉朋友,他们内部地事情,我并不太清楚,我明天把话给他说透,至于效果如何,实在不敢保证。”

    他又笑道:“地皮流氓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上青林只要雄起,他咬你们地脑壳太硬,咬屁股太臭,根本不必怕他们。”

    应该说的话也全部说了,侯卫东就拍着梁必发的肩膀,进了歌城的包厢,他们也没有找小姐,七、八个人都在一起吼歌,吼歌自然是放大声音使劲吼,调子不成调子,倒也酣畅淋漓。

    秦小红与梁必发一起,又唱起了苏联歌曲,从《莫斯科郊外的晚 上》到《小路》,梁必发一幅粗豪的模样,唱起这苏联歌曲来,却是深情得很,旋律也准确,没有跑调。

    秦小红拿着话筒站在大屏幕前面,很是陶醉。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终于散了场,侯卫东疲惫得紧,正要挥手告 别,梁必发意犹未尽,道:“疯子,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烧烤。”秦小红很捧场,道:“桥头烧烤的味道最好,我去叫菜。”

    侯卫东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秦小红,心道:“秦小红这是怎么回 事,转眼间就成了梁必发的铁哥们。”

    到了桥头火锅,大家又开始猛喝啤酒,侯卫东开始佩服梁必发,天天纸醉金迷,他还是一条猛男,没有一点衰败地迹象。

    借口方便,侯卫东就站在在外面躲酒,在黑暗处,刚刚打燃火机,就听到一声招呼:“侯卫东。”

    段英也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她明显喝了不少酒,来到侯卫东身边,开口就道:“我和刘坤分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曲线建镇(三)

    

    卫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刘坤脸上的两道伤疤,那一天席会,赵永胜看到刘坤脸上的伤疤,曾经开过玩笑,刘坤就辩解道:“被家里的猫抓了一爪。”他特地还加了一句,“昨天去打了破伤风针,以后家里再也不养猫了,这猫是养不家的东西,太没有良心了,连主人也抓。”

    众人都知道他在掩饰,皆笑,不过也没有人揭穿他,被老婆抓伤了脸,在成人世界里,实在太平常不过了,而且,屋里的猫最容易成为替罪猫。

    段英明显有些醉意,.烤,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侯卫东见她的状态,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跟谁一起喝的,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送你回去。”

    “和报社的同事一齐唱了歌,他们回家了,我一个来吃烧烤。”

    侯卫东知道她肯定有心事,他没有多问,只是责怪道:“你这人也是,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来吃烧烤,遇到流氓怎么办,益扬城小,黑社会也猖獗。”

    “我和刘坤分手了,刘坤没有长大,就是一个大男孩,我不知道他在镇里怎样当领导,在家里,什么事情都听那个老妖婆的。”段英自顾自地说起了心事,也不管侯卫东是否在听,她实在太想找一个人倾述了,这诺大一个县城,算来算去。也只有侯卫东一人勉强算得上一个知道根底的听众。

    侯卫东最后一次到刘坤家里,已是三年前地事情,可是刘坤妈妈倨傲的神情,仍然清晰地印在脑海中,估计段英与她矛盾很尖锐。

    他开玩笑道:“刘坤的妈妈脾气不太好。你要原谅,有可能是在更年期。”

    段英愤恨地道:“屁个更年期,她就是那样的个性,仗着刘叔叔是当官的,成天耀武扬威,我已经受够了。”

    这时,秦小红从烧烤店走了出来,她没有见到黑暗中地侯卫东,就用梁必发的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侯卫东对段英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他们说一声,马上就过来。”

    走到门口,就看到仍然在拨电话的秦小红,侯卫东举着手机,道:“别打了。我在这里,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老同学。”秦小红就笑道:“我还以为你尿遁了。”侯卫东实在不想喝酒了。道:“我今天状态不好,要先走一步,你给发哥说一声。”秦小红道:“发哥他们这一群人都是疯子,你先回去吧,我给他说就行了”

    看到秦小红转身进了屋,侯卫东再次肯定了他的判断:“梁必发与秦小红关系真是不一般。”走回黑暗处,侯卫东又劝段英,“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已经调到了沙州日报社。上一个星期报了到,就为了这事,老妖婆很不高兴,前天我到刘坤家,我们大吵了一顿,随后,我正式提出与刘坤分手。”

    段英很有些倾述的**,道:“当初到报社的时候,我还担心干不下这事,后来发现。当记者也很简单,多跑多问多写。也就行了,这一次由我主笔,搞了一个睁开眼睛看周边的系列文章,得到了沙州报社秦总的好评,他主动提出调我到沙州报社去,手续全是他办的,我一点都没有操心。”

    她自豪地道:“我到了益杨报社,全年发稿量名列第一,这一次调动,凭地是实绩,我一定后门都没有走。”

    沙州报社和益杨报社虽然都是报社,但是由于位置不一样,影响力却大不一样,沙州报社的记者到了各县,吃香喝辣,很牛的。

    “这是大好事啊,从益杨报社调到沙州日报是很不容易的,应该好好祝贺。”这时一辆打着空灯的出租车开了过来,侯卫东招了招手,道:“我先送你回家,现在已经一点了。”

    段英走路之时,脚步已经飘浮,侯卫东就搀着她的手臂,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益杨县城地出租车司机都有开赛车的潜力,出租车在城里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段英被车子一摇晃,酒意上涌,就靠在侯卫东肩头。

    上楼之时,侯卫东半扶半抱,将她弄上楼时,出了一头汗水。

    在门口,段英从随身小包里取出钥匙,插了几次才将门打开,她回过头来,道:“我今天特别想找人说话,侯卫东,你能陪我坐一坐吗。”

    二年前,侯卫东曾经与段英差点有了鱼水之情,此时,与醉酒地段英深夜单独居于寝室,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侯卫东就略有些迟疑。

    段英弯着腰换鞋子,衣服收紧,腰部曲线格外清晰,很有女人味道。看着这撩人的腰身,侯卫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换好拖鞋,回头看着傻站在外面的侯卫东,段英开玩笑道:“进来吧,我不会吃了你。”

    小屋仍然是那一间小屋,只是增添了电视机、冰箱等设备,墙壁也粉刷过,上面有一些饰品,使平凡的小屋有了一些温暖。

    侯卫东坐在沙发上,见段英在厨房里忙活,便道:“段英,你也喝了酒,别弄了。”段英在厨房里道:“你二年多不踏家门,今天来了,也算是稀客。”

    说着,从厨房里出来,盘子里装着些黄得灿烂的~

    两人就并排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着不知所云的电视节目,段英剥了一个~.年,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贡献给了益杨。”

    侯卫东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觉又滑到了她地挺拔胸部,他暗骂了一句,“靠,今天怎么了,真是精虫上了脑。”嘴里道:“段英,你即将要奔赴沙州日报这个广阔的舞台,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刚刚拉开序幕,回首往事可以,感伤就没有必要。”

    段英用手指揉着额头,化解着酒后的溺痛,道:“于生活了充满着幻想,可是还没有毕业,生活就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居然因为分配问题,信誓旦旦的男友就翻脸不认人,直接将我抛弃在沙州学院。”

    “从那一天起,我就从内心厌恶那种软弱的男人,那种需要依靠家庭的男人。”

    说到这时,她开始泪水婆娑,侯

    没有劝她,只是静静地聆听。

    “分到丝厂以后,工作没有几天,就面临破产,我们家就我一个人读了大学,还指望着由我带动整个家庭。”她一脸自嘲的微笑:“我又有什么本事带动全家,每次回到家中,听到父母自豪地向其他人介绍我是大学生,很揪心,我真的不能失业,回家被父母养着。”

    “我和刘坤确定恋爱关系,就是想以此为跳板,借助其家庭的力量调入政府行政事业单位,我成功了,你不要笑我卑鄙,这是生活所逼迫。”前夕,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她忍不住在侯卫东面前讲述这一段经历。

    侯卫东安慰道:“我能够理解你,我到青林镇政府上班的时候,被发配到了不通公路的上青林,几个月都没有明确工作岗位,如同被流放的犯人一样。”

    校园就是大学生们的梦想的发源地,青春少年们呆在里面做着各种美梦,可是步入社会,生活就迫不及待地将残酷的一面显露了出来,让我们猝不及防。”

    “和刘坤谈了近二年恋爱,他这人不坏,最大的缺点就是软弱,他的软弱是在骨子里面,或许我这样说有些刻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段英再次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曾经发誓要找一位真正的男子汉。谁知生活又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第二个男朋友还是一个心理上还没有断奶地男人。”

    她扭头看着在身边正襟危坐的侯卫东,道:“现在反省自己,还是心不狠,当初若是狠下心肠。和小佳争男朋友,近水楼台先得月,未必就没有机会,可是我看到小佳依依不舍的样子,心就软了。”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侯卫东连忙道:“段英,你喝醉了,早些休息吧。”

    段英见侯卫东准备起身,就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道:“侯卫东,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两年前,就在这间房子,你曾经那么热情地拥抱了我,现在怕我赖上你吗?”

    侯卫东从来没有见到段英如此尖锐。他如楚留香一般摸了摸鼻子,尴尬地道:“那倒不是。”

    段英眼神微微有些迷离。道:“在益杨三年,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么轻松地将你放走,侯卫东,你是我见过最男人地男人,白手起家创造了自己的世界。”

    面对着美女**裸的表白,侯卫东这个热血青年的男性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醉洒的段英就有着杨贵妃的神韵。

    不知不觉中,段英就软绵绵地靠在了侯卫东的肩膀之上。她就如发烫的热水袋,让侯卫东热汗上涌。

    段英紧握着侯卫东地手掌,慢慢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道:“这是我在益杨的最后一夜,你要好好陪我,过了今夜,我将把过去的一切彻底埋葬。”侯卫东此时热血上涌,紧紧地抱住了段英,道:“段英,不用多想了。我祝愿你在沙州日报的生活充满阳光,越走越顺。”

    段英挣扎着站起身。就站在客厅中央,将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她的动作格外细致,一丝不芶,就如完成一件神圣地事情。

    她完全开放了自己的心灵与身体,酡红地脸,雪白的身体,尖挺的双锋,平坦的小腹,以及神秘处的一抹黑色,就如古希腊的女神一般。

    等到侯卫东站在面前,段英就耐心地为侯卫东宽衣解带,动作也是从容不迫,当侯卫东完全**的时候,段英有意无意用手指拂了拂早已昂头挺胸的小兄弟。

    在小小的浴室,在段英打开水龙头地时候,侯卫东一双手就不停在地雪白丰满的身体上游走,最后长时间停留在一对晃动着的**上,女人的性敏感带是不一样的,段英的**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侯卫东一阵揉捏,全身如电击一般,她拿着水龙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头顶在侯卫东的肩上,另一只手握住了侯卫东嗔目怒视的小兄弟。

    在浴室里激情四溢地作爱,随后,两人上了床,仍然拥抱在一起。

    段英地酒意全消,她就如最温柔的小媳妇,任由长发披散,枕在侯卫东结实地手臂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过了一会,段英用手握住了侯卫东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道:“我又想要了。”她慢慢地坐起来,用嘴套住了侯卫东的生命之源。

    很快,硝烟又起。

    “床要跨了。”

    “不怕,我明天就要走了,嗯,啊,使劲,不要停。”

    第二天,当阳光通过阳台直射到床头之时,侯卫东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段英,又低头看了看耷拉着头的小兄弟,心道:“昨夜真是疯狂,居然接连做了三次爱。”他轻手轻脚坐了起来,不想惊动段英,谁知刚一抬屁股,段英就睁开了眼睛,轻声道:“醒了。”

    侯卫东道:“据说先祖曾是一位铁血将军,定下了不准睡懒觉的规矩,我们侯氏家族的男人都不睡懒觉。”段英笑了笑,翻身起床时,只觉下身颇为疼痛,轻轻地哎哟一声,羞怯地道:“你把人家弄伤了。”

    两人穿上衣服以后,段英就到厨房里煮了稀饭,随后又拿了一只皮箱,收了几本书,又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动作安静而从容,昨夜的伤感已不见了踪影。

    “到了沙州住在哪里?”

    “沙州日报社有单身宿舍,条件一般,共用卫生间和厨房,我先拿些必备品,等分到宿舍以后,再将东西运过去。”

    侯卫东将手机拿出来,准备叫王兵送一趟,犹豫片刻,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吃过早饭,侯卫东道:“我送你到车站。”段英笑着摇头道:“算了,让我一人安安静静地离开益杨。”

    就在侯卫东准备离开之时,段英扑在了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紧紧抱住。

    “侯卫东,这是我在益杨最幸福的一个夜晚,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新的生活,谢谢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曲线建镇(四)

    

    朱兵的家就在交通局家属院里,侯卫东只是知道大体方位,并没有来过,走进家属院,在院子中间就给朱兵打电话,一个女人不耐烦地接过电话,道:“是谁,星期天早上也不让人清静一会。”侯卫东与朱兵一家人都熟悉,就道:“我是侯卫东,有急事。”朱夫人这才缓和了口气,道:“老朱跑步去了,你晚一点找他。”

    即来之,则安之,侯卫东就坐在中间的石椅子上,等着朱兵跑步归来,回味着昨夜的疯狂,正在胡思乱想,就见到刘坤从无精打采地从门洞里出来,侯卫东下意识就想避开刘坤,刚刚挪动屁股,又坐了下来,心道:“段英与刘坤已经分手了,她是自由身,我为什么要回避他。”

    侯卫东微笑着主动招呼道:“刘坤。”虽然刘与段已经分手,侯卫东下意识还是觉得刘坤的头发有些发绿,他心里稍稍有些愧疚,态度就较往常好一些。

    见到侯卫东这么早就出现在交通局家属院,刘坤惊讶地道:“这么早,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朱局长的,田大刀还有一笔钱在交通局,我是代表青林镇政府来找交通局。”侯卫东就将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刘坤一只手插在裤包里,暗道:“哪有这么早就来找人办事的,真是不懂规矩。”

    与段英分手以后,刘坤被他妈妈白煞臭骂了一顿,他妈妈骂得格外难听。诸如“向来是男人扯脱**就不认人,没有想到这个烂女人也这样。”白煞嘴巴痛快了,其话语却如鞭子一样抽在他的脸上,与妈妈大吵一顿,就回到交通局家属院来住,满屋都是段英的痕迹,这让他心情格外地恶劣,不想同侯卫东多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等。”

    由于性格原因,侯卫东与刘坤从大学起就不投缘。经过青林镇选举风波以后,刘坤心中始终有个疙瘩。现在,两人都成为了青林镇政府班子成员,办公室相邻,抬头不见低头见,邦交渐渐也正常化,可是疙瘩却暗藏在心中。

    刘坤此时见到侯卫东,更是不顺眼。打了声招呼,便走出院子,暗道:“张小佳在沙州,千万要给侯卫东戴一顶绿帽子,免得他一天得意洋洋。”

    侯卫东看着刘坤有些落寞地背影,也在暗自琢磨:“刘坤在镇里。天天蹲在办公室,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这种不阴不阳的性格。难怪段英看不上眼。”

    就在这时,赵永胜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道:“侯镇长,事情办好没有。”听到他一大早就在交通局家属院来等朱兵,赵永胜对其工作态度很满意,表扬几句后,道:“上青林家属情绪很激动,能否在今天把钱带回来,先解燃煤之急。”

    侯卫东为难地道:“今天是星期天,财务室都没有上班,有些难度。”赵永胜就道:“这样办,你先与朱局长见面,摸摸他的态度,如果确有难度,我再给他通一个电话,这事处置不好,就会酿成**,只有请交通局大力支持了。”

    接受了任务,侯卫东心道:“如果朱兵不愿意,干脆先垫上几万。”这时,朱兵穿着运动短衣裤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侯卫东赶紧迎上去,道:“老大,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半个小时了。”

    “每天必须坚持锻炼,要不然,就要长成将军肚子。”朱兵看到院子里的侯卫东,笑道:“疯子,看你双眼发黑,昨晚做什么去了?”侯卫东叫苦不迭地道:“老大,你要管一管梁经理,我昨夜都准备睡了,他强迫我去喝酒唱歌,整到一点过,喝了一肚子夜酒,太难受了。”

    朱兵骂道:“这个梁必发,天天熬夜,也不知他怎么受得了。”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么早过来,肯定有事情。”

    田大刀石场的重大安全事故已经被全县通报,朱兵更是在第一时间就得知此事,听说缺少医药费和赔偿款,他痛快地答应道:“十点钟,你到财务室取钱,这个田大刀不敢承担责任,以后我给各个企业打招呼,他的碎石一律不进。”

    上青林几个石场押了几十万在交通局财务室,支取几万块钱,完全是小意思,事情就办得极为顺利,侯卫东原本想回沙州新月楼,取了钱,想着山上列难家属,也只得朝青林镇赶了过去,

    在王兵车上,给小佳挂了一个电话过去。沙州市政府的情况通报也登了这起安全事帮,沙州建委很重视这事,特意在星期天召开办公室,专门研究安全问题,小佳作为办公室副主任,和主任一起要列席会议,尽管她也要加班,可是听说侯卫东不回来,心里仍然不舒服,幽幽地道:“想见你一面,还真是很难。”

    “老婆,别生气,我在王教练的手把手教导之下,也快要出师了,下个星期,我自己开车回沙州。”

    小佳吓了一跳,道:“你才学几天就要单开,绝对不行,如果你单独开车,我真的会很生气。”

    聊了几句,小佳的怨气才渐消。挂断电话以后,侯卫东想到昨夜地疯狂,心中颇觉愧对小佳,可是想到段英的火辣饱满,又心跳加速。

    青林镇上,赵永胜、粟明和唐树刚都在办公室里,分管企业地唐树刚急得嘴上都起了水泡,看到了侯卫东取出来的七万块钱,如释重负地道:“侯镇,你真是及时雨,有了这七万块钱,好歹能对付一阵子。”他用皮包装上钱,就带着企业办地人上山。

    赵永胜和粟明对视一眼,粟明就笑吟吟地道:“侯镇,镇财政确实紧张。第一季度勉强把拖欠教师的工资发了,如今镇里运转经费都难以保证,你是副镇长,很清楚此事。”看着粟明灿烂地笑脸,侯卫东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暗道:“财政是你亲自抓,我们几个副职都是水中看花,只能是略有了解。”

    “上青林几个石场成立了碎石协会,镇里对这个协会很支持,现在田大刀石场出了事故。协会就应负起责任,否则就不必成立这个协会。”

    粟明又苦着脸道:“县医院目前在使劲催款。出于人道主义,我们都不能看着伤者在医院受罪。镇政府建议就由碎石协会为田大刀垫付医药费用。”

    赵永胜加了一句,“镇里已经成立了处理田大刀石场安全事故领导小组,由粟明镇长任组长,唐镇长和你任副组长,这是党委政府交给你的担子。”他脸色严肃得紧:“侯镇,你是镇政府的副镇长,肩上担着责任。这事不能推辞,赶紧上山去做秦大江、曾宪刚和习昭勇的工作,下午要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

    侯卫东即是镇政府的副镇长,又是碎石协会实际的领导头人,身份就有些尴尬,他知道此事推脱不得。硬着头皮道:“上青林石场都是独立的法人企业,让他们几个出钱,只能靠说服了。是否成功,我也没有把握。”

    赵永胜变脸很快,刚才还是极为严肃地霸王硬上弓,转眼间,又成了一幅带着慈祥笑容的长者,“侯镇能力强,在青林镇有目共睹,这件事情,只要你肯出马,我和粟镇长相信你能办成。”

    等到侯卫东愁眉苦脸地走了出去,粟明对赵永胜道:“放心吧,我观察了侯卫东三年,让他出马办地事情,基本上还没有出现差错。”

    赵永胜也不回话,只是意味深长望着侯卫东地背影。

    侯卫东在山上一呼百应,威信极高,隐隐盖过了党委书记,而赵永胜是青林镇党委书记,出现了这种情况,就说明对全局地驾驭能力有问题,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只是侯卫东本人是县管干部,镇党委已经无权处置,而且侯卫东为人还谦逊,办事也积极,赵永胜就勉强接受了他。

    他也不愿意将这事声张出去,声张出去也显得自己无能,因此,他暗自采取了一些措施,将侯卫东调至兴平村,让他虎落平阳、蛟龙离海。

    侯卫东似乎也感受到了赵永胜地目光,他到了办公室,给秦大江打了一个电话,“秦书记,又有麻烦事情,我马上到乡政府来,你等会也过来,一起商量事情。”

    秦大江道:“什么事情,透露一下。”简单说了几句,秦大江就在电话里吼了起来,“这是田大刀的事情,为什么让我们出钱。侯卫东只道:“一人有难,八方相扶,我们帮一把也是帮自己,等一会习昭勇和曾宪刚来了,我们四人好好商量一下。”

    车到了上青林的公路,侯卫东就换下了王兵,专门练习上坡起步,王兵是好教练,他是好学生,这一段时间练下来,侯卫东的技术也不错了,几个上坡起步都很顺利,王兵夸道:“侯镇,你比有些老驾驶员还开得好。”这话有恭维的成分,但也有三分真实。

    顺利地开到了乡政府,侯卫东对王兵道:“到我房里看一会电视,我要跟秦大江他们谈事情。”王兵是部队驾驶员出身,懂得规矩,道:“我就到办公室坐一会,看一会报纸。”

    上青林石场四个石场巨头又坐拢在一起,听了侯卫东的传达,四人表现各一,秦大江刚才在电话里吼了一通,这会儿反而没有说话。

    习昭勇黑着脸,他极为痛恨田大刀,道:“田大刀这头猪,大家都在梯形开采,他非要用直壁,出了事情就拍屁股走人,让我们几个给他揩屁股。”

    曾宪刚阴沉着脸不说话。

    侯卫东用眼睛余光看了看秦大江,故意道:“秦书记,你是我们碎石协会的大哥,拿一个主意。”侯卫东上山之前,是有意给秦大江打了电话,因为秦大江地石场出过一次事。有过切肤之痛,应该容易通融一些。

    秦大江一身硬绑绑的肌肉,如一座石塔,他闷了一会,才道:“这“田大刀人跑了,石场还在,我去看了看现场,我们用炸药将直壁炸下来,进行安全改造,就可以依决开采。”

    一路上。秦大江一直盘算着此事,想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侯卫江眼睛一亮。笑道:“还是秦老大聪明,我们每家都拿点钱出来。存到碎石协会地帐户里,一部分付两位伤员医药费,一部分整治田大刀石场,整治好了以后,石场就可以继续开业,赚的钱就来支付这些费用。”

    习昭勇也赞成这个方案,“我们每家出两万。就是八万块钱,够用了。”他再道:“田大刀石场出了两回事故,大家都认为这个石场风水不好,恐怕没有人愿意来做工。”

    曾宪刚最熟悉尖山村的村情,道:“也没有什么,杀个公鸡避邪。再请个阴阳先生做点法事,就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要彻底整治这个石场。不能再出事故了。”

    侯卫东趁热打铁道:“我建议就由曾主任来暂时管理这个石场,你是尖山村的人,又是村委会主任,是最合适地人选,钱就由秦书记来保管。”

    四个人简单吃了饭,没有喝酒,坐车来到了田大刀石场,虽然事故过了好几天,石场狼迹一片,残破的衣服,丢弃的工具,不少石块上还有黑色地血迹,进场口是厚厚的一层鞭炮纸屑。侯卫东、秦大江、习昭勇、曾宪刚都是石场老板,面对着断壁残坦,一齐沉默了下来。

    一个老太婆站在山梁上,当她看清了来人,就哭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开石场害人命哟,我们村就死了五个后生仔了。”骂了一会,山梁上又来了几个人,又劝又是拖,将这个老太婆弄下了山梁。

    秦大江对曾宪刚道:“老曾,这个石场要好好改造,多花点钱也没有什么,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敲定了解决方案,侯卫东给赵、粟二人分别打了电话,两位主要领导这才将悬在心里地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四个石场老板一共出了十二万,作为解决事故的基金,交由秦大江保管,习昭勇送了三万块到医院,基本将前期医疗费用了结,曾宪刚则着手整治田大刀石场。

    侯卫东没有参加当天地党政联席会,在青林山上办完了事情,这才坐车下山。

    粟明听到了刹车声,就站在窗边看了看,等到侯卫东上楼,粟明站在门口向他不断地挥手。看到粟明满脸笑容地挥手,侯卫东就开始郁闷:这次又是什么难题?

    粟明态度极好,坐在大班椅上,先是狠狠地表扬了侯卫东,随后又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叠图纸,摊在桌上以后,道:“侯镇,乡镇工作确实繁杂,五一很快就要到了,你要做好殡葬改革的实施工作,这是一项艰巨地工作,开头一定要控制。”

    侯卫东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图纸。

    粟明解释道:“这是我请设计院做的新镇规划,如果新镇依照这个来建设,肯定是第一流的场镇。”

    新场镇规模并不大,侯卫东很快就将图纸看完,道:“在沙州,一种新型住宅小区开始出现,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新月楼,小区里有绿化等设施,就和以前国营企业的家属院相似,我建议将这几幢楼房考虑成小区式建筑,还有,场镇要考虑绿化,小青林小学的建筑很一般,就因为绿树成荫,走进去感觉就很不一样。”

    粟明沉思了一会,道:“你的思路很好,我们讨论一下,有成果以后,再反馈给设计院。”

    讨论了一会,粟明道:“赵书记对建新镇地方案一直没有兴趣,我的意思是曲线建镇,第一幢楼就修敬老院,这一块是你在分管,严格按照图纸的位置进行建设。”

    侯卫东不觉头大,道:“粟镇,建房子倒是容易,如果搞曲线建镇,基础设施怎么办,这一关总是绕不过去的。”

    粟明就苦恼着,他这时有些理解秦飞跃了。

    赵永胜是一位具有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党委书记,能力不错,可是受到年龄、学历等诸多限制,工作指导思想就是不出事,至于创业,他想都不想。而秦飞跃从乡企局下来,一心想干事,却被党委书记赵永胜压着,处处憋气,终于因为乡镇企业管理问题全面开战。

    如今,粟明遇到了与秦飞跃同样的问题,他坐在大班椅上,半天不说话,最后才道:“曲线建镇,这个决心不能变,我再与设计方谈一谈,第一幢建筑仍然是敬老院,就从新老场镇交替地地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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