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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斗客     风流西席txt下载     风流西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5章 童年

    大红烛在桌上流着泪,安小楼和七儿就在两个红衣伴娘的陪伴下,悉数着自己的童年。

    “由于身体不好,我便没有去学堂,一直都跟在妈妈后面做跟屁虫。”安小楼想到那遥远的童年,脸上也禁不住浮现出一抹恬淡的笑容来,“那个时候的夏天,大一些的孩子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去捉知了猴儿!”

    “知了猴儿?”七儿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知了你知道么?”安小楼笑了笑,解释道,“知了猴儿就是还未长出翅膀的幼虫。”

    “哦。”七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各处民风不同,叫法也自是不同了。”

    “不错。”安小楼说道,“那一年我大概三四岁吧,有一个夏天的傍晚,刚刚下过滂沱大雨,雨还没停呢,我就跟一群大哥哥去挖知了猴儿了,结果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到处都找不见我,可把她急坏了,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我们才回来,一回到家就被她捉上床去,噼里啪啦屁股就被打开了花。”

    “噗哧!”七儿禁不住笑了,“你从小就是个皮猴子!”

    “嘿!”安小楼嘿嘿笑了笑,“这对我来说算是坏事了,我再跟你讲个对我妈来说算是坏事的吧,你晓得我家乡在北方,北方的冬季多冷啊,冷得不行,那年我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晚上爸爸值班去了,我跟妈妈自己在家里围坐在床上暖暖呵呵的被窝里,妈妈织毛衣,我就玩钎子……”

    “什么是织毛衣?什么是玩钎子?”七儿好奇的问道,她越发觉得安小楼好似一本读不透的书了,翻开一页时,往往又发觉似乎下一页更引人入胜。

    “嘿,傻瓜,织毛衣就是做衣服,玩钎子不是名词是动词,钎子就好比针线之类的,很长,两端都是尖尖的,多数都是竹子做的,也有少数是金属的。”安小楼竭力描述着钎子的形象,他想要七儿明白什么是钎子,却发现越说七儿越糊涂,也难过了,在这个时代,想要她明白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事物,是比较难的事情。

    “哦……”七儿依旧不能明白钎子和织毛衣,但是她却知道,钎子是尖尖的东西。

    “我们那时候流行冬天用热水袋,就是好像你们盛水的水囊,只不过我们是在冬天的时候,将滚烫的开水灌进去,用以取暖的。”安小楼说道,“我玩钎子,便是拿钎子戳那热水袋,戳啊戳,就戳破了,一袋子热水便稀里哗啦流到了床上,被子上,褥子上,妈妈的棉衣上……”

    “噗!”七儿忍俊不禁,透过安小楼的描述,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儿正在做坏事,“我就说你是个皮猴子,这下又要挨打了吧?”

    “可不?不过你老公我眼疾手快,当先刺溜窜下床去,跑到了一个小伙伴家躲着,因为对我妈来说,收拾残局比收拾我略重要一些啊!”安小楼呵呵笑着,沉浸在那美好的童年回忆中,他忽然觉得有些想家,有些想妈妈了,“就这样我在小伙伴家坐着看电视,后来才知道妈妈以为我只是跑到了别的房间,等她收拾好床铺后去找我,却发现我没在家,可把她给吓坏了,找啊找,找了一整晚,才在小伙伴家找到我,结果呢,找到之后又舍不得打我了……”

    “你哟……”七儿笑着说道,“从小便是这样……难怪你身边总有那么多女人了……”

    “咳咳,比起别人,我已经好太多啦,至少我不会见异思迁对不对,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真心的,七儿,尤其是你,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安小楼趁机肉麻了一把,不过肉麻归肉麻,他的话却没有水分,更不掺假。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聊到了山鸡打鸣,安小楼又依依不舍的被‘遣返’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单单是安小楼表现的依依不舍,就连七儿也是如此,在出门前的那一刻,安小楼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回到卧室时,天色已经微明了,安小楼和七儿两个不停的说了一整夜的话儿,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口干舌燥,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水后,仰面倒在床上便呼呼睡去,睡觉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忆着童年,从中搜罗着一些新奇好玩的经历说给七儿听。

    安小楼在傍晚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啊?”安小楼水淹惺忪,十分不乐意的吼道。

    “@#¥@#%”门外传来一个红衣女子的声音,说着安小楼所听不懂的话。

    “啥事?”安小楼拉开门,一脸怒气,对他来说,从睡梦中被吵醒是一件非常值得生气的事,这也就是所谓的床头怒了。

    门外站的红衣女子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险些扑翻了手里捧着的灯烛,她紧张的向安小楼行礼,比划着指了指七儿的房间,安小楼这才猛的惊醒,他一拍脑门,暗道:“对啊,牛朗织女要相会了!”

    胡乱穿上衣服,系数过后,安小楼随那女子向七儿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骂道:“他娘的,那个混帐忘八羔子,搞得这破习俗弄的老子生物钟都混乱了!”仗着别人听不懂,安小楼这次没闷在心里骂。

    “你顶好是将这话收回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他身旁的一个房间传来,吓了安小楼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七儿的那个师傅。

    “哼!”安小楼哼了一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收一个给我看看。”倒不是他不尊重长辈,实在是这长辈从头到尾就没对他们做过什么好事,这让安小楼心中十分不爽。

    “牙尖嘴厉!不要以为现在你蒙着阿胡拉的光环我便治不住你了,你要记住,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总有机会让你知道厉害的。”那女人冷冷说道。

    “是啊,我还知道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咧!”安小楼不甘示弱,他知道对这样强势的女人,若是不比她更强势,便会被吃死!

第246章 七儿的过去

    说话间,安小楼便走过了那个房间,而房间里的人也终于是重归沉寂了。

    推开了七儿的门,安小楼吃惊的发现房间里的桌子被拉到帘子旁边,而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碟,粗看一下,足足有十来道菜,整个房间里香气扑鼻,引的他口水直流。

    “今天这是怎么啦?”安小楼坐下,他的对面,七儿则端坐在帘子后,那两个红衣女子则服侍在她左右。

    “我们既已成了夫妻,便要在一起吃一顿饭才是。”七儿说道,“往常没有机会,就趁今天补上。”

    “呵呵。”安小楼苦笑,他心里想说的其实是既已成了夫妻,为何不行夫妻之实呢?不过他晓得七儿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倒不会去强求,早一天晚一天对安小楼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相公,请用菜。”七儿手一拂,便有个红衣女子拿了筷子帮安小楼夹了一筷菜放在他面前的碗里,“今儿个你一定要好生吃饱。”七儿的话语轻柔,安小楼这才深有体会,原来秀色可餐一说,并非虚假,面对着七儿,别说秀色了,便是听听这声音,他都觉得十分舒畅。

    “嗯嗯,你也是。”安小楼连忙应答着,囫囵着吞下了那口菜,他的心思全在七儿身上,竟然没尝出这菜是什么味道的。

    “相公你慢些吃,仔细呛到,又没人会与你抢……”七儿的话语充满了疼惜爱怜,还有几许无奈,她隔着帘子看安小楼的眸子里,星光点点。

    虽然隔了帘子与妻子吃饭感觉怪异,但是毕竟这是安小楼与七儿相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正正经经的坐在桌前享用美餐,他自是分外珍惜了,席间不时的找些好笑的话题把来说与七儿听,逗得她笑一场,没几分钟,他便把话题又扯到了童年上,安小楼心里惦记的,还是七儿心里的疙瘩。

    安小楼先是说来自己的一些丑事,然后便很自然的扯到了七儿身上:“七儿,我说了好多自己的事,你也说说你的吧。”

    七儿原本因听了安小楼的趣事而掩口轻笑,此刻闻言,却是笑容凝固了,她沉默着,七儿越是这样,安小楼心中便越是担忧,若是无法解开绑缚在爱妻身上的枷锁,七儿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开心,而他的家庭,也许永远都是动荡不安的。

    “怎么了呢?”安小楼放下筷子,轻声问道。

    安小楼的温柔,触动了七儿心里的那根敏感的弦,她怔怔的望着帘外模糊点身影,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有快乐的,有悲伤的,她不太想告诉别人,事实上七儿已经关闭自己的心很久了,而安小楼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闯入她心的人。

    “相公,你可有家人?”

    安小楼等了许久,才听到七儿缓缓开口问他。

    “自然是有啦,你老公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当我真是猴子呢?”安小楼嘻嘻笑道,他猜到七儿有着不寻常的童年经历,但越是这样,就越需要他把气氛调的活跃一点,不能让这小丫头终日沉浸在悲伤中,那样早晚会得忧郁症的。

    “你这人啊,总是如此油嘴滑舌……”七儿听了他的话,无奈的叹道,“不过你这样也倒好了,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想来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

    “幸福?对孩子来说,吃不到一颗糖就是不幸的,挨了一顿打也是不幸的,但是当长大之后回过头去再看看时,才知道当年是多幸福。”安小楼一脸回味的模样,他想起了远在不知哪个时空的爸妈,也不知道这二老过的如何了,失去了爱子,他们现在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么?

    “呵呵,寻常的孩童,有吃糖的时候,自然也有没糖吃的时候,有受宠的时候,自然也便有挨打的时候,相公,七儿却没有那样的时候过。”七儿幽幽叹道,这些话原本都是尘封在她心底不愿对人讲起的话,可在安小楼跟前,她却不知不觉的就卸下了防备。

    “瞎说,我宠你啊!”安小楼很认真的更正。

    “七儿没有爹……”七儿怔怔的说道,“自我记事起,便没了爹这个印象,没有爹,没有娘,只是跟着师傅浪迹天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师傅落脚在了西域,成了拜火教的人,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拜火教的人?这些七儿都无从得知,只是知道每次七儿问及爹娘,都会遭到师父严厉的训斥……”七儿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满是风沙的戈壁滩,而安小楼也随着她的回忆,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双颊红润,满面风沙的小女孩。

    “师父,爹是什么?”年幼的七儿仰着头,她的小手被师父温暖柔软的手掌牵着,在孩子幼小的心里,这个女人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能依靠的一切。

    师父是一个冰冷,但却美丽的女人,从七儿记事起,她就很少能够看到师父笑的模样,当师父听到七儿这样问时,便冷冷道甩开了她的小手。

    “爹?爹是什么东西?”师父蹲下来,握住了七儿的双肩,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七儿,认真的说道,“绮儿,你记住,你是没爹的孩子,没有爹也没有娘,你是一个孤儿,是我见你可怜,将你收养,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你的师父,是你唯一的亲人。”

    从小到大,七儿都是这么听师父说过来的,小时候的她十分羡慕教里那些有爹娘的孩子,拜火教虽然是一个教派,但是教里的兄弟姐妹却可以自主通婚,他们产下的孩子也就是拜火教的新鲜血液,每当看到那些孩子在父母跟前撒娇时,七儿便远远的避开,师父虽然给她吃,给她穿,却从不让七儿离自己太近,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这便是七儿从师父那里感受到的所有。

    安小楼认真的聆听着,她从七儿断断续续又不连贯的描述中,看到了七儿那个称得上悲惨的童年,虽然那个女人自称是七儿的师父,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教七儿什么武功,这样的关系,让安小楼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问,他总觉得这对师徒之间有些什么,可是那真相却又若隐若现的隐藏在迷雾中,抓不到,看不透。

    “你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吃糖,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挨爹娘的打骂……”七儿幽幽地说道,“所以相公,七儿很羡慕你,你知道么?”

    身为理工科出身的人,安小楼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多么感性的家伙,他的情商一度被前女友称为零蛋,傻兮兮的看不透女人的心,可此刻他却深刻的感受到了七儿心里的苦楚,并且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酸不拉叽的,难受的很,万没想到七儿原来有这样一个童年。

    “七儿。”安小楼很是严肃的说道,“没事的,从今往后,你又多了一个家人,我是你的相公,也是你最亲的亲人,人生苦短,变化无常,也许我不能够保证自己有多长的寿命,也不能够保证在乱世之中能赚取多少的银子,但是有一点我能够保证,那便是在你身边一日,你便是我手里的宝贝,我给你糖吃,我是你爹!”

    “什么?”七儿闻言,险些惊掉了下巴。

    “咳咳,你瞧我这张破嘴!”安小楼尴尬了一下,他心里暗暗骂着自己,咋好好的一句肉麻台词,到了自己嘴里便走了形变了样呢?他咳嗽了两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会把你当作女儿,妻子,朋友……把你当作我的所有来疼爱。”

    七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由自主的回味着安小楼的话,忽然间觉得,这猴子的话竟然是那样的暖慰她心,七儿的眼睛不知不觉间竟然湿润了起来。

第247章 绝对不走

    桌子上的菜渐渐的冷掉了,因为安小楼和七儿两个一直在说话,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心事。

    七儿隔着帘子看向安小楼,她的心里渐渐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你们两个,去帮我准备沐浴用的香液吧,稍后我要沐浴更衣。”七儿身边的红衣女子们说道,“记得把门关上,留一个在门口守着。”

    “是!”两个红衣女子恭声道。

    在拜火教中,圣女有着绝对的威严和地位,因此七儿在此处,几乎是说一不二的,之所以用几乎来形容,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她的师父,那个冷冰冰,成天板着一张脸,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绝色妇人。

    安小楼等那两个红衣女子出去并关上门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凳子,挪到了桌子的另一面,与七儿坐了个隔壁,他晓得七儿遣退了红衣女子,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自己说的。

    “噗哧!”七儿见安小楼如此麻利的动作,忍俊不禁,“你这猴子,便是聪明的紧,知道我要对你说些话了?”

    “那可不,我是谁啊!”安小楼嘿嘿笑着,“是不是打算跟我私奔了?”

    “又没个正形了!”七儿嗔道,“你再凑的近些,我有话要对你说,唉!不要进来,就在帘子外,哪个说你可以进来啦……”七儿的反抗是徒劳的,安小楼这条泥鳅,依然滑进了帘子内,坐在脚踏上仰望着七儿,在灯光下,七儿的美简直是无以复加,只可惜安小楼心里形容美的词汇有限,他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句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啊!”

    “什么?”七儿一愣,“你总是忽然说些别人不懂的话!”

    “呵呵,就是形容你美啊,七儿,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呢?”安小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必须得这样拿着管子一寸寸的看下去吗?就没什么捷径?”

    “你……”七儿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要……相公,你可正经些,我有话要嘱咐你呢。”

    “嗯嗯,说罢,我研究研究你这衣裳的针脚。”安小楼用手扯着七儿的袖子,就像个无赖的孩童在母亲身边一样。

    “你走吧。”七儿道。

    “哦。嗯?”安小楼瞪大了眼,抬头看着七儿,“你说什么?”

    “你走吧。”七儿重复道。

    “嘿,好啊!咱俩想到一起去了,那好,啥时候?在哪碰头?你要多收拾点吃的喝的用的,钱不要太多,估计这里离苏州也不太远,我们回去后,有大把的银子用呢,你老公我不缺钱!”安小楼兴奋不已,他万万没想到七儿竟然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他已经在心里开始勾勒美好的蓝图了,跟七儿生两个孩子,跟三好生两个……

    七儿哭笑不得的望着安小楼那花痴的模样,她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歪了,于是忙趁他歪的太厉害之前提醒道:“猴子,我是说,你自己一个人走。”

    这句话果然啊如同晴天霹雳,又如当头一棒,将安小楼自云端击落,咚地一声坠入了深渊,他扯着七儿的袖子:“七儿,你说啥?”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你一个人走吧,不管你在苏州有多少家产,多少女人,离开那里,不要回去,躲得远远的。”七儿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苏州,只怕已然不是往日的天堂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小楼的心沉了一下,心尖尖触到了某处冰冷的水面,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他想到了留在苏州的人们,那些都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挚友,当然了,还有他的钱财和工厂,安小楼还想到了聪儿,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你知道的吧?岐王叛乱,他趁着皇帝不在宫中,领兵造反了。”七儿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相公,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并且记在心里。”

    “可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啊,同甘共苦,要进一起进,要退一起退不是么?”安小楼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拜火教跟那个什么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上一次在那山上我就很奇怪了,那人一定是王爷或者王爷身边的人!”

    “不错。”七儿说道,“相公你果然是聪明绝顶的,那人确实是王爷身边的人,我们拜火教,自上一任圣女起,便跟岐王有所瓜葛,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只是从师父口中得知,我们欠了他钱,必须帮他做事来还债。”

    “这样……”安小楼皱起眉头,又跟那个女人有关系,那师父究竟是什么来头?莫不是要借徒弟的身份上位?不对啊,搞帮派争斗,他们大可以在西域老家搞,犯不着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原跑到江南来啊。

    “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行囊,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今日午夜时分,待大伙儿都入睡了,我便着莎莉曼……”七儿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这日夜相思的人,刚在身边不久便又要分离了,可是对她来说,这分离却是不得不来的事。

    “别,七儿,我不走。”安小楼断然拒绝道,“你要我一个大老爷们丢下媳妇自己跑路?那你看错了人了。”安小楼气哼哼的松开了手,将双手扣起,放在脑后,他的眉头紧皱着,看似生气,实则是在思考,他在想眼前这乱糟糟的局面,究竟跟他的七儿有什么瓜葛,他要帮七儿想一个脱逃的办法。

    “相公。”七儿柔声道,“你不要如此意气用事,须知来日方长,等他日天下平定了,你我自有相会的那一天……”

    “切,小丫头,你当我是傻的啊?”安小楼恨恨的瞪着七儿,“你一次又一次的从我身边溜走了,那个时候我抓不到你,没办法,现在你想甩开我?没门,窗户也没有!”

    安小楼的模样虽然好看,但是凶起来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七儿无奈的看着那张凶神恶煞似的面孔,心里除了暖还是暖,她怎会不知道安小楼的心思,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把他赶走,绝不能心软的,否则就是害了安小楼。

    “相公,你要相信我。”七儿声音变得生硬起来,她想用强的把安小楼赶走,“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自会去找你的。”

    “找我?你到哪里来找我?天下乱糟糟的,你就不怕我出门给山匪杀了?你就不怕我遇到岐王的兵马被擒了?当然了,他不认得我,擒了我也没用,但是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估量的灾难了,你就不怕地震?不怕海啸,就算你不怕海啸,难道还不怕打雷?万一我被龙卷风卷走了呢?万一我生病病死了呢?……”安小楼恨不得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意外都说出来,他恨这小丫头的想法,必须得把那想法给掐死在摇篮里。

    七儿愕然,她哭笑不得,这猴子实在是太能说了,直说的她哑口无言,半晌会不过神来。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想想吧。”安小楼口里这么说,潜台词却是:“死了那条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七儿眉头紧蹙:“那些事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与跟我在一起将要面临的危险比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你知道吗?我们很快便要上战场了。”

    “上战场?”安小楼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媳妇竟然会跟战争联系起来,“为什么?凭什么?”

    “岐王下令,我们必须要协助他在这次战争中取胜,否则我们拜火教将面临灭顶之灾,相公,你也看到了,教里绝大多数的兄弟姐妹他们都是善良无辜的,身为圣女,我无法将他们置之度外。”七儿正色道。

第248章 涟漪

    蜡烛越烧越短,很快的烛台上就堆积起来崭新的一坨烛泪来,安小楼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揪着身上的衣服不停的揉·搓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这个坏毛病,一旦有心事,就会揪身边所能够得到的一切布类物品,小到毛巾帕子,大到衣服床单,细算起来,这应该是他被虎爷抓来之后养成的习惯——成天被关在屋子里,没病也被憋出病来了。

    “七儿。”安小楼开口道,“你随我一起走吧。”他深呼吸了一口,这是在做最后的努力,努力劝说七儿跟自己私奔。

    “我也想,可是职责所在……”七儿深深地望着安小楼,她身上穿着大红色的纱裙,头发被挽起来,一副新娘的装扮,这样子的她实在是太美了。

    七儿站起来,将凳子挪到了另一边,自己则坐在了安小楼身旁,她缓缓地将头偏在了安小楼的肩膀上,伸出双手挽住了安小楼的胳膊,紧紧的抱着他,就好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安小楼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七儿的身子在颤抖,他的心陡然间就疼了起来,七儿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在他那个世界,十七八岁的小丫头都还沉浸在父母的溺爱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生活,可七儿呢,她如今已经成为了几百个(或者几千个抑或是更多人)教徒的精神支柱,她负担着教派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还有来自于她那个师父的莫名其妙的压力,想到这里,安小楼禁不住拿另一只手抚在七儿的手背上,轻轻的摩挲着,而他的心里,也暗暗生起了一个念头。

    “猴子。”七儿微微的闭上了眼,就这样傍在安小楼身侧,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竟然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大口气。

    “嗯。”安小楼只是这样轻轻的应和着,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给七儿增加什么压力了,她身上所承载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我们若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呢?我有时候就在想,若我真的是乞丐该有多好……”七儿此时就是一个单纯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做着她最单纯的美梦,是的,在七儿看来,能够像刚遇到安小楼时那样过着也不错。

    “嗯。”安小楼嗯着,七儿发际有一股幽香传来,他情不自禁地探头去轻轻嗅着,又情不自禁拿嘴唇碰触着,最后就变成了轻轻一吻,七儿在他的身边震颤了一下,归于平静。

    “猴子,我知道你身边有女人了。”七儿轻轻说道,“曾经很恨你。”

    “我知道。”安小楼道,“那日你出现在后舍酒肆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她们都很美。”七儿说道,“还有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姐姐,她叫什么来着?”

    “玉玲珑。”安小楼一点都不吃惊七儿会知道这些,她既然一直都在苏州附近的乡下隐居,那么就必定会关注到自己的生活起居,对于如今的七儿来说,飞檐走壁简直就是小儿科。

    “她的名字也好听。”七儿说道,“有她在你身边时,你就很安全,可她为何要在你身边?”

    “你不知道么?”想起玉玲珑,以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美丽又好笑的误会,安小楼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其实是一个误会来的,而且七儿,我跟她没什么,真的。”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愧疚感。

    “不说这些吧。”七儿又将手环的更紧了一些,这是她这一生头一遭如此紧紧地抱住一个人的胳膊,就好象是在茫茫的大海上,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一样,而这块木板在七儿的眼里,是如此的结实,足可以将她引往一块平静的大陆。

    “嗯。”安小楼轻轻的拍着七儿的手背,说道,“七儿,既然你无法跟我走,那么我跟你走吧。”

    闻言,七儿抬起头,睁开眼,她盯着安小楼,认真而专注的透过他的眼睛,看往他的心脏,而后者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七儿看,也任由七儿看。

    “跟着我走,也许会死的。”七儿看了片刻,叹口气说道,“而我并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害。”

    “那晚是你吧?”安小楼望着七儿说道,“送油条的是你吧?从万堂主宅子里把我救出来的,其实也有你一份功劳吧?”

    七儿忽然就掩口笑了起来,笑容灿烂,仿若孩童一般真挚,她笑道:“你又知道是我?”

    “切,跟我一起分享过油条大餐的,除了我的七儿,没别人了。”安小楼呼了一口气,他的话语瞬间又将两人带回了那个寒冷的冬日,七儿好容易从外面讨回了几根油条,想要让生病的安小楼吃了,却不料摔倒在地,也就是在那一天,七儿吃到了这个世界上绝无第二个人吃过的东西——士力架。

    “猴子,我好想吃那个神仙吃的东西……”七儿回味着士力架的美味,她重新又将头靠在安小楼宽厚结实的肩膀上,挽住他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你知道么?我做梦都能梦到那味道……”

    “是么?”安小楼略带醋意的说道,“我还当你做梦会梦到我呢……”

    “噗!”七儿笑了,此时此刻,她已完全将所有的心事都抛诸脑后,只想与安小楼享受这片刻的闲暇,“有啊,梦到你帮我剥那个花花绿绿的纸。”七儿逗趣道。

    望着七儿的如花笑靥,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淡淡的体香,要说安小楼此时心里没什么想法,那纯粹是骗人的,他体内一股汹涌的热潮在蹿动着,从头蹿到脚,又从脚蹿到头,他听着七儿说的话,心里却在考虑要否把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吧嗒亲一口,然后丢到床上去该干嘛干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看到七儿那双明亮的眸子时,这股邪火就不由自主的被压了下去,在七儿面前,他的心思是完全清明的。

    “猴子,你在想些啥?”七儿问道。

    “我在想,啥时候能跟你洞房……”安小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答她。

    “你就是这样,总爱说这样的话。”七儿只当安小楼是说笑的,她还太年轻,不了解男人的心思,“猴子,你抱抱我吧。”说罢,七儿竟然主动的将手环住了安小楼的腰,将小小的脸蛋贴近了他的胸膛。

    火了!

    安小楼的脸腾地就红了,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而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很是争气的硬朗起来,他口干舌燥,机械的伸出手来,搭在七儿的腰间,就那么轻轻地放着,不是他装矜持,他是不敢啊,安小楼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便把持不住自己了,门外可是有人把守呢,没准因为一时的忍耐不住,他就会永远的失去七儿。

    “不急于一时,安小楼,要冷静!”安小楼深呼吸一口,在心里劝诫自己。

    “咦,你的心跳如此之快?你身上这么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七儿仍旧傻乎乎的这样问着,她甚至还伸出手去抚安小楼的额头。

    “没……咳咳,七儿,我刚才说的,你答应了么?”安小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

    “那个……”七儿的脸也腾地红了,她缩回了手,悄悄的又伏在安小楼的胸膛上,说道,“她们不是说了么,要看完全身才可以……”

    “咳咳……”安小楼又咳嗽了两声,他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哦……那么,我能跟你一起走么?七儿,我不想离开你!”

    七儿眼睛看着桌子腿,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此时此刻,她多想答应安小楼的要求,可是她知道若是答应了,也许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见七儿没说话,安小楼有些焦急了。

    “七儿,你说话呀!”安小楼道,“分别太久了,我不想离开你。”

    “那么你那些女人呢?”七儿反问道,“她们怎么办?”

    “她们会理解我的。”安小楼道,其实他真正的想法便是先死皮赖脸的留在七儿身边,以后慢慢的找机会带她走,那个老女人为七儿洗脑,给她灌输了许多的莫名其妙的教义和道理,自己再慢慢洗回来就是了。

    七儿不语,她只是将安小楼抱的更紧了。

    “我反正不走!”安小楼见七儿没有反应,便自顾自的说道,“打死我也不走。”

    “你这人……”七儿轻轻说道,“我才不会打死你,打死你了,谁来给我那种美味吃呢?”

    “哦,感情你就剩下吃了……我还不如士力架呢?”安小楼无奈道。

    “是啊……”七儿嬉笑道,“人家可是美味呢,香喷喷的,猴子,你以后还会给我那种东西吃么?”

    听了七儿此言,安小楼愣了愣,但是很快的他便点头说道:“七儿,也许会很难,但是我保证,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亲手做给你吃。”

    七儿开心了,她笑着点头说道:“我相信你!”

    七儿总是相信安小楼的,无论何时何地。

第249章 忽然离开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安小楼夜间从七儿的房里回来,此时还刚刚躺下没多久,他甚至还未完全沉入梦乡,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房间外的走廊上,不停的有人走来又走去,说着一些男男女女们安小楼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不过语言虽然不通,安小楼却听出来了他们好像十分着急,似乎是赶着要去什么地方,他的脑子里有一根弦倏地就绷紧了,这下睡意也全无了,他从床上腾地翻身坐起,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的竹林,那里的竹子正哗啦啦的响着,不时还有骡马的叫声从外头传来。

    安小楼趿拉上鞋子,急匆匆的打开门,门外果然有许多的红衣人在忙碌着,男人们的肩膀上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而女人们则忙着收拾最后的细软,看样子,他们是要离开此处了,安小楼原本还有的一丝睡意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他猛的想起之前七儿曾要求自己走的那件事,心里一坠,顺手就揪过一个男子问道:“七儿呢?”

    “@#¥%”男子被突然出现的‘阿胡拉’抓住,先是骇然,接着便一脸崇拜兼一脸惊恐的向安小楼比手划脚,他肩膀上的箱子也险些坠落在地。

    “算了,鸡同鸭讲。”安小楼丧气了,他松开了手,顾不得安抚那人的惊恐情绪,兀自向外走去。

    走廊本就狭窄,现在多了这么多人和箱子,更显得狭窄了,从安小楼的房间到七儿的房间其实本来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可今天安小楼却走的格外漫长。

    “七儿,你可不要又丢下我自己跑了啊!”安小楼心里一个劲的嘀咕着,终于挤过了人群,来到了七儿的房间门前,门紧闭着,一如往昔。

    安小楼站在门口,略犹豫了一下,嘭的就踹开了门,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才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绅士不绅士的呢,找到七儿要紧。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床和桌子,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帘子,没有铺盖,衣柜的门大开着,里面一件衣服也没有,七儿已经走了。

    安小楼急忙转身,红衣人们都还在,七儿想必也没走远,他必须让七儿知道,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后果很严重,相当严重,非常之严重!

    嘭的一声,安小楼刚一转身,迎面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体,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个小姑娘——莎莉曼。

    “神……”莎莉曼吃惊的望着安小楼,“你在这里做什么?”经过几日与安小楼的沟通,莎莉曼的汉语现在明显的进步许多,说简短的语句时,已经不会再结结巴巴不成句子了。

    “莎莉曼,七儿呢?你们圣女呢?”安小楼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急急问道,他甚至一时情急,竟然抓住了莎莉曼的肩膀摇晃着,实在是被七儿的不告而别弄怕了,换谁都心惊。

    弄清楚安小楼的意图之后,莎莉曼笑了,她的脸色绯红,先是羞涩的用目光瞟着自己肩膀上阿胡拉的那双手,于是安小楼忙缩回手,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一时情急……”

    “没事的。”莎莉曼摇摇头,“圣女已经走了……”

    “什么?”安小楼瞪大眼珠子,“走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明明一两个时辰前还跟自己聊天来着,这一转眼就趁别人睡觉的功夫溜了?不对,既然溜了,怎么还留下了这么多人在后面?

    “阿胡拉,你也去收拾。”莎莉曼认真的说道,“不然赶不上队伍。”

    “队伍?”安小楼愣住了,但是当他弄清楚莎莉曼的意思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七儿没有真的丢下自己。

    “我们要……出任务……”莎莉曼费尽的在脑海中搜索着她所知道的一切能够表达出自己意思的词汇,最终说出了这六个字,虽然仍旧有些词不达意,但是安小楼已经弄清楚了,或者说除了七儿,他啥都不关心,知道七儿并未离他而去,这就已经足够了。

    “走吧,我们走!”安小楼急急的拉着莎莉曼的胳膊就往外走,那丫头却慌忙挣脱。

    “我来拿东西。”莎莉曼说着,向里面走去,她径直走到床边,在席子下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丝巾,“圣女要我来拿。”

    原来是七儿令她来取落下的东西,安小楼瞪着莎莉曼:“那快走吧,我也没啥东西好收拾的,你快带我去找七儿。”

    莎莉曼点点头,带着安小楼下了楼。

    竹楼下面,几十匹马将整个空旷的空地塞满了,马背上驮着骑手简单的行囊,那些红衣男女的腰间都别着弯刀,女子脸上依旧是蒙着纱巾,从中安小楼没看到七儿的身影,也未曾看到七儿师父的身影,只有虎爷在下面吆五喝六的指挥着众人收拾行囊,看到安小楼下楼来,他眉头先是皱了皱,但是如今安小楼在拜火教的地位非同凡响,纵使他心中有诸多的不满和不服,也不得不尊称他一声阿胡拉。

    “阿胡拉,早!你怎么下来了?”虎爷一边说着,一边用凶狠的目光瞟了一眼安小楼身旁的莎莉曼,那意思你小丫头太多事!

    安小楼瞪了回去:“我不下来,难不成就给你们丢在这荒郊野外?”

    “嘿嘿!”虎爷狡猾的笑了笑,“怎么会呢?您现在是阿胡拉转世,又是圣女的丈夫,我们不敢……”

    “哼!既然不敢,为何阿胡拉他不知我们要出发这件事?”莎莉曼忽然大声质问道。

    听了莎莉曼这句话,安小楼心中恍然大悟,感情是这小子从中作祟!

    “原来是虎爷您贵人多忘事。”安小楼冷冷地说道,“算了,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虎爷突然被低等教徒莎莉曼质问,一时间哑口无言,脸上红白交替着,正想词辩解时,安小楼却替他圆了场,这让他狐疑之余,又不得不感激着:“是是,忽然的急行军,我竟把这事给忘记了,来啊,帮阿胡拉备马!”虎爷用异族语言呼喝着,于是有人牵过一匹马来。

    “好啊,这小子,压根就没打算带老子走!”安小楼心里简直要喷火了,不过他的脸上却越来越平静,甚至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模样,他笑嘻嘻的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而莎莉曼则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双适合马上穿的凉靴,替安小楼套在脚上。

    “莎莉曼,你有马么?就随我一起走吧。”安小楼笑道,这个叫莎莉曼的小姑娘对自己很好,虽然不知她可否信赖,但是目前来说,在这些人当中,安小楼最信的就是她了,况且她还算的上是半个翻译官,有莎莉曼跟在身旁,比较不会被虎爷以低劣的手段给丢弃掉。

第250章 赶路

    这一天的太阳很大,才不过是早晨的时候,气温就已经很高了,安小楼端坐在马背上,头顶戴着莎莉曼给他的斗笠,一手牵着缰绳,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里走着,他们离开竹楼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可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过七儿,有好几次安小楼提缰想要飞奔出去寻找七儿,却都被前后的红衣人拦住了,然双方言语不通,最后都是越说越乱,各自急得一脑门子汗。

    “阿胡拉,我劝您还是好好的在队伍里走,现在外头可不太平。”

    如是几次之后,虎爷纵马从队伍前头过来了,他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持马鞭,看着安小楼说道。

    “圣女呢?”安小楼说道,“我要见她。”

    “圣女已先行一步,往前面一站去了,阿胡拉,少安毋躁,我们晚些时候便可与她们会合。”虎爷说道。

    “那莎莉曼呢?叫那孩子过来,我这言语不通心里烦躁的很。”安小楼对这个虎爷,非常的没有耐性,他的这匹坐骑瘦骨嶙峋,虽然有马鞍,坐得久了仍旧是非常不舒服的,再加上天气炎热,安小楼的心情变更加烦躁了。

    虎爷看了看安小楼,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他一言不发,驱马赶回了队伍前面,不多时,莎莉曼就骑着一匹矮脚小马颠颠的跑到安小楼身边,与他并肩前行。

    莎莉曼原本是跟随在安小楼左右的,但是在队伍启程时,虎爷故意将她支开,原本是想有意冷落安小楼,谁知教徒们对这个‘阿胡拉’敬重的很,简直是有问必答,答么又无法沟通,便会跑到前面去请示虎爷,一来二去,把他也给弄烦了,这会听安小楼这样说,索性便把莎莉曼给派回来了,图个清静。

    莎莉曼是很喜欢安小楼的,在她眼里,这个年轻的真神实在是有些好玩的,他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揭也揭不开。

    “呼!”安小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沉重的斗笠压在头顶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闷热,可若不戴着斗笠,太阳又让人受不了,这才是六月中旬呢,就这么热的天气了,安小楼不敢想象到了盛夏他该怎样过。

    “阿胡拉,怎么了?”莎莉曼看出了安小楼的焦虑。

    “怕热,怕再也找不到我媳妇。”安小楼回答,干脆利落。

    听了安小楼的话,莎莉曼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她年纪尚小,又出身塞外,性格比之大夏的女子,相对来说要开朗许多,听到安小楼这毫不遮羞的言论,她自然是忍俊不禁了。

    莎莉曼这一笑,立刻就引起了旁边的红衣人的好奇心,于是一个两个回头探身询问她笑什么,莎莉曼于是将安小楼的话稍微修饰了一下,转告给了他们,这些塞外的男子们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安小楼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从这些人的眼睛里,他只看到了善意。

    拜火教的人崇尚感情,当这些红衣人听到他们的阿胡拉如此思念圣女时,都忍不住笑了,这笑却不是嘲弄,而是善意的笑,阿胡拉和圣女的感情很好,这让他们很心安。

    “他们都很敬服你……”莎莉曼笑着向安小楼解释道。

    “这有啥好敬佩的……”安小楼表示不解,但是他并不想去追究什么,只是问道,“莎莉曼,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你知道么?”

    莎莉曼摇摇头:“这些事虎爷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们是低等教徒。”

    “谁说你们是低等教徒的?”安小楼眼睛立了起来,“这拜火教教徒还有高低之分?信仰面前,人人平等!”安小楼说道。

    莎莉曼吃惊的张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看啥,信仰面前人人平等!”安小楼又重复了一遍,“大家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比如我媳妇负责做圣女,我负责做阿胡拉,你负责陪我说话,有人负责洗衣,有人负责煮饭,虽然做的事不同,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安小楼怕他说得太快了莎莉曼听不懂,特意把语速放慢了一个节拍。

    “人人平等……”莎莉曼喃喃重复着,她再抬起头来看安小楼时,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敬佩的色彩,“你真的是我们的神,阿胡拉么?”

    安小楼笑了:“你们难道认为我不是么?其实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认为我是,我就是了,你们认为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安小楼的话模棱两可,让莎莉曼无从理解,但是她心里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阿胡拉,却多了几分了解,似乎这个高高在上的神,也有平凡的一面,其实她是没看到,安小楼全身都是平凡的一面。

    这支队伍绵延百米有余,一行衣着艳丽的男女就这样行走在阡陌中,竟然丝毫不畏惧被人看到。他们走的并非官道,而是一座座小村庄,可是让安小楼觉得奇怪的是,一路走下来,他竟然没看到一个村民的身影。

    “战况难道就如此激烈?可又不像啊……”安小楼琢磨着,他心里始终担忧着在城里的亲友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逢到这种时候,安小楼忽然特别想念玉玲珑了,若她在身边,一定就会解开安小楼心里的疑问了。

    “阿胡拉,你能保佑我们这次出征不要有伤亡么?”莎莉曼似乎是鼓了几次,才鼓足了勇气向安小楼说道。

    “啥?”安小楼愣住了,“出征?这支队伍?”他前后望了望,队伍里男男女女不过百多个人,虽然个个有武艺在身,但是却也逃不出那句老话: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上了战场,那还有好果子吃么?

    莎莉曼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大家都在传言,我们这是要赴战场去了。”

    安小楼摆摆手,笑道:“不会的,你们都会活的好好的,然后回到家乡不是么?”

    莎莉曼笑了,一脸的阳光灿烂:“嗯嗯!阿胡拉说的对,我们都会活的好好的,回去家乡。”莎莉曼的家乡便是塞外,那里有她的亲人。

    “圣女也要去战场么?”安小楼试探着问道。

    莎莉曼一脸迷惑的样子,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想应该是的,因为历代圣女都不会把她们身后的兄弟姐妹推上险境,而自己却躲在一边享清闲的。”她脸上的迷惑很快的就被崇拜所替代了,看得出来,这些人对圣女很崇拜。

    安小楼有些不耐烦了,头皮在烈日的暴晒下有些烫,还有些痒,可恶的斗笠虽然能遮阳,却是没有顶的,他将手指伸塞进斗笠里挠了挠头发,汗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战争不是一件好事。”安小楼嘀咕道。

    “您说的对。”莎莉曼附和道,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安小楼的话触及到了她的心事一般。

    队伍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安小楼一路与莎莉曼交谈聊天,时间倒也容易打发,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经过一个村庄里,才下马休息。

    让安小楼吃惊的是,这个村庄竟然空无一人,整个村子弥漫着猪屎味牛粪味,看看地上那些已经干成壳子的米·田共,似乎这里已经空了好久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村子的人都人间蒸发了呢?”安小楼也下了马,一个红衣人很殷勤的跑上前来牵走了他的马去喂料,而他则在莎莉曼的陪同下走到一处背阴的地方歇凉。

    安小楼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解开了斗笠的绑带,将那斗笠当作扇子来用,街道是土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尘土飞扬,不时还有马匹跑过,身后留下一串尘烟和一声清啸:“驾!”

    安小楼眯缝着眼看向那马屁股,心里在想,这人这么急匆匆的跑上前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他们究竟在执行怎样的任务?一定不简单,安小楼开始担忧起七儿来了,他现在的心恨不得分成八瓣,既要担忧苏州城里的三好她们,又要担忧七儿的安危,不知不觉间,他竟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阿胡拉,给吃!”虽然说的多了,莎莉曼的汉语水平已经大大提升,但是她偶尔仍旧会犯这种主谓宾不分甚至缺失的错误,现在莎莉曼的两只手里,分别捏着一袋水和一块手掌厚的饼子,这饼子安小楼认得,是馕。

    “谢了。”安小楼接过馕和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那馕硬邦邦的,好似石头一般,他狠了狠心,一口咬下去,撕扯半天终于咬下了一块,放在嘴里用力咀嚼着,一口吃下后,安小楼只觉得两旁的太阳穴鼓的生疼。

    莎莉曼也自拿了一袋水和一块馕,坐在离安小楼不远的地方慢慢地吃着,这小丫头的牙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安小楼费劲巴拉的吃下一口,她却能咬的轻松自如,看看自己手里的馕,再看看莎莉曼手里的馕,安小楼不由得自嘲了一声:“连个小丫头都不如,这野外生存能力有待提升了。”

第251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阿胡拉。”莎莉曼吃着吃着,趁旁边人没注意,忽然凑近了安小楼,低声说道,“我刚才去找红姐姐打听了一下,她说我们这是在往常州去。”

    “常州?”安小楼不动声色,“哦,要到那里做什么?”

    莎莉曼又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我们要打仗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有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要离开家园跑到这个地方来,家乡是多美的地方啊!”她发出了一声与自身年纪不相称的感慨。

    “你的家乡是哪里?”安小楼好奇的问道。

    “石子沟。”莎莉曼说出了一个安小楼根本听都没听过的名字,“那里到处都是沙子,虽然风沙很大,只有羊肉和羊奶,但是我还是爱我家乡的。”

    “你们都是石子沟来的么?”安小楼一边与馕奋战着,一边继续打探他们的底细。

    莎莉曼点点头,似乎提起家乡她就很兴奋,话也变得更多了,自从与安小楼并肩同行以来,莎莉曼的嘴巴就没闲着,当然,有回答安小楼的话,但更多的则是她兴奋不已的述说,走了一上午,安小楼连莎莉曼家里有几口人都知道了,他还知道在这支队伍中,还有莎莉曼的亲哥哥。

    “我们都是石子沟啦,我是第三代拜火教教徒了。”莎莉曼自豪的说道。

    “你跟圣女熟悉么?”安小楼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莎莉曼来,她的身材很好,很丰腴,发育的也不错,个头个高,应该有一米六五以上的身高了,乍一看,好像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是若仔细看看她的脸孔,又会发现那实在是一张仍旧充满稚气的脸庞,眼神中透着无限的好奇心,一路上不断的追问安小楼当初是如何让半干半湿的柴堆燃起来的,还问他是怎样凭空变出火来的,说实在的,这个问题问的安小楼心虚的很,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以疑问来反击她。

    “圣女……”说起七儿来,莎莉曼似乎有些犹豫,她忽闪着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看了看安小楼,最终下定了决心,说道,“圣女到来的时候,我才刚刚两岁呢,记忆模糊很,不过那个时候我娘是负责照料她们起居的,所以我就经常有机会看到她。”

    “她们?”安小楼在想,这个她们,指的是否是七儿和那个老女人呢。

    “就是长老和圣女啊,她们是师徒,可是奇怪的是,我却从未见到过长老有教圣女武功。”莎莉曼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她沉思着,最终为自己的疑惑找到了答案,“也许她们都在私底下教授吧。”

    安小楼对此持否定的观点,因为在他的记忆力,七儿本是不通武艺的,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轻易的就被一群叫花子给抓走了。

    就在安小楼想要继续询问些什么的时候,队伍的前面有一个人高声呼喊着,然后莎莉曼就站起来回应。

    “阿胡拉,他就是我的哥哥!”莎莉曼有些兴奋的指着远处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对安小楼说道,“现在我要过去一下,哥哥叫我有事。”

    “哦,去吧。”安小楼挥了挥手,等莎莉曼走远了,他赶忙朝馕上倒了点水,企图将硬邦邦的饼子泡软一些。

    “这个时候要是有一碗羊肉汤就好了。”安小楼嘀咕道。

    简单的午餐吃过后,队伍又开始缓缓的移动了,安小楼的马被另一个红衣人牵走,还未给他牵回来,因此他不得不在原地等候着,不多时,莎莉曼回来了,同时牵回了安小楼的马,他们俩依旧是旅伴,一整个下午,都在询问与回答中度过了,将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另一个小镇子,镇子口的牌楼上写着:十梓镇。

    与一路上走过所遇到的情况相同,这镇子也是空落落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烂菜叶和破布条,还有几副破烂不堪的字画,这些垃圾在风中飘舞着,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尽管忽然多了百多号人马,仍旧无法给这里增添许多生气。

    “阿胡拉,今晚你就能见到你美丽的新娘啦!”

    下马的时候,莎莉曼神秘兮兮的对安小楼笑着说道。

    莎莉曼的话让安小楼心头一震,一整天的鞍马劳顿顿时都烟消云散,他望了望眼前这座两层的小木楼,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座小楼是他们选的落脚点,原本是一座客栈,此刻楼上正有温暖的灯光泄了出来,透过洞开的门窗,可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做事,安小楼想也未想,拔脚便向里面走去。

    果然,在大堂,安小楼看到了端坐在高位的七儿,七儿的旁边,坐着她的师傅,此刻这女人没有戴面纱,她的美貌下,却是一张阴沉冷酷的面庞。

    大堂里几个红衣人正忙忙活活的在搬桌子搬椅子,看他们的阵势,似乎是要开会讨论什么问题,安小楼刚进门,便觉得气氛似乎不太融洽,七儿的脸上一副愁容,而她师父除了冷着脸,眼睛里似乎还透着怒气。

    看到安小楼进门,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反应也是截然不同的,七儿先是惊喜,后便是向安小楼使眼色,只是安小楼没搞懂七儿的意图,她其实是要安小楼暂时回避。而那做师父的则是眉毛一挑,看着安小楼就要发飙。

    “这等大事,怎能让一个外人在场?”那女人冷冷说道。

    安小楼看着她的模样,这哪是个长老对圣女说话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丈母娘见了不顺眼的毛脚女婿才有的反应啊。安小楼气不过,正想开口教训她两句,七儿却发话了。

    “师父,他并不知情,我想也是无心的,徒儿这便让他暂行回避。”七儿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安小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七儿,别跟她罗嗦了,我现在可是阿胡拉,什么外人内人的!”安小楼冷冷哼了一声,他便是这般脾气,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若被人所犯时,却也不会示弱。

    “哼!”那女人哼道,“绮儿,这便是你找的好夫婿!”

    七儿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一时看看安小楼,一时有看看自己的师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竟不知该先疼哪边了。

第252章 会议

    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那妇人咄咄逼人,一副居高临下的傲然模样,而安小楼则是一副死不退让的神情,七儿为难的坐在师父身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外头天已经黑透了,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安小楼就这样站在厅里与那妇人对视着,互不相让。

    蹬蹬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外就有人用异族语言喊了一句什么,七儿又回了一句,外面的人于是就进了门,是一个红衣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安小楼眼尖的看到信封的开口处用蜡封印了,看样子似乎是一封很重要的信。那红衣兄弟将信毕恭毕敬的呈给七儿,然后又垂首退去,退到安小楼身边时,依例是行了个大礼。

    七儿暂且放下了师父和相公的事,兀自打开信封,急急的读了一遍,她到底还是年轻些,信里的内容,已经有一半写在了她脸上——焦急,不安,无奈。

    会场不多时便被布置好了。

    这里原本是一家客栈的大厅,现在桌子被分成两列排放在厅堂里,圈椅也被各自安放在桌子后,而七儿和她的师父便坐在东首的两张桌子后,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

    安小楼数了数,这里一共有六把椅子,意味着将有六个人到场,虽然安小楼一向对这权利的争斗不甚感兴趣,可是现在他却对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王爷产生了好奇心,这岐王和燕王,究竟是怎样的两兄弟,这当今的老皇帝究竟老糊涂到何种程度,竟然在离开家不大工夫就被儿子给起兵造反了。

    “你还不下去!”七儿师父咬着牙,对安小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十分无奈,她的一双手紧紧地握住圈椅扶手,白皙的肌肤上细细的血管爆起,似乎是忍无可忍了。

    “省省吧大婶。”安小楼从旁拉过一把多余的椅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堆在墙角的一张桌子旁个,那里光线昏暗,桌椅成堆,而且还有几个红衣人站在那里候命,若不仔细查看,极难发现有人坐着,安小楼今天是铁了心想要搞清楚七儿究竟身陷怎样的麻烦中。

    “你……”七儿师父怒而站起,她几乎就要发作了。

    “师父,我们先应付眼下的事吧,他若要在,就在好了,一些事他知道也没关系,他已经是拜火教的阿胡拉了啊。”七儿急忙拉住了师父的衣袖,用带有一丝乞求的口吻说道。

    “哼!你自己要想好了,须知你身上可是系着千百人的性命!”七儿师父一甩袖子,重新坐下。

    安小楼把这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以看出七儿对这个师父,怀有极为敬畏的心态,而这个师父,似乎对她不太友善,安小楼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女人身边艰难成长的,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时机一旦成熟,便马上把七儿从这人手里解脱出来。

    有红衣人毕恭毕敬的,十分自觉的帮安小楼端来了茶水,甚至还端来了蜡烛,不过在安小楼指手画脚的比划下,他弄明白了阿胡拉似乎不需要蜡烛,于是很激动的又熄灭了烛火。不知什么时候起,安小楼身边的几个红衣人自觉的在他身旁站成两列,看着架势,似乎他们对阿胡拉更尊崇一些,搞得安小楼心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来没几天就篡了媳妇儿的权,这算哪门子事呢?不过这种处在权力‘巅峰’的感觉还真不错。

    “也许就是因为教徒们对阿胡拉的崇拜,才让我可以在这里安身的吧,这应该就是那大母狼不敢动我的原因之一了。”安小楼暗自想道,他端起茶水,放在嘴边轻轻啜饮着,那个帮他端茶倒水的红衣人立刻就激动了。

    “阿胡拉喝我的茶了!”那红衣人心里激动万分,当然这些事安小楼是不晓得的,因为此刻他的眼睛已经被门外的来客吸引住了。

    客栈的门很宽敞,能容三四个人并排出入,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安小楼首先看到的就是虎爷,那猥琐的家伙已经换上了一身红衣,正陪着三个军官模样的身穿铠甲的男子走入厅内。

    这三个军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是那日见过的黑面男子,而另外两个则是相貌平平的人,他们身上都穿着铁甲,腰间挂着大刀,由于天热的缘故,各自腋下夹着自己的头盔,每走一步身上的铠甲都会发出哗啦哗啦的金属撞击声,这让安小楼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不过兴奋之余,他知道这里即将有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

    “这就是圣女?哈哈,老子行军打仗一辈子,女人见过不老少,圣女倒是头一次见!”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操着一口安徽方言说道,他是三个军官中最瘦小的一个,细眉小眼尖下巴,个子比他身旁的虎爷要矮大半个头,那一身颜色发暗的铠甲穿在他身上,能给给旁人一种几乎要把这铠甲主人压垮的错觉,可他的声音却出奇的洪亮,若不是亲眼看到,单听到声音的话,安小楼铁定会认为这声音一定是一个魁梧大汉发出的。

    那獐头鼠目的军官嘿嘿笑着,也不客气,当先就霍霍霍走到距离七儿最近的一个位子坐下,将腋下的头盔噹的放在桌子上,拉过一把椅子,将双脚翘起,找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就那么用猥琐的目光看着七儿。

    安小楼心里那个气呀,他心头一股怒火腾地就窜出来了,他娘的,当着老子的面对老子的女人这样不尊重,这不是找死么!他腾地就站起来,稀里哗啦弄出不少动静。

    安小楼的怒火自然也引燃了他身边的几个红衣人,虽然他们彼此语言不通,但是圣女在那些红衣人心目中是圣洁不可侵犯的,此刻他们站在安小楼身后,也都捏紧了拳头。

    墙角爆发的小宇宙让另外的两个军官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于是眼睛一瞪,对七儿说道:“怎么,贵教好像对我们并不太欢迎啊!”

    “我看三位还是快入座吧,圣女和长老已经等了许久了。”虎爷冷冷道,他的手也紧紧握着,对于这些人,他也素无好感,虎爷的忽然发话,倒是解了现场一触即发的争执。

    大约是看出形势不对,又或者真的是以大事为重,总之另外两个人各自落座,那黑面男子低声对那个最先入座的人说了几句话,不过他说了什么,似乎无人听得到,只看见那獐头鼠目之人不情不愿的把脚拿了下来,转过身子看着窗户。

    虎爷见状,也坐到了他们对面,紧挨着七儿师父坐下,之后又有两个红衣女子入座,看样子她们在拜火教里的地位不低。

    安小楼静静的坐回位子上,继续喝着他的茶水,细细地把那些与会人员的言论都听到了耳朵里。

    “寒暄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你们拜火教素来都吃王爷的用王爷的……”那个黑面军官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为王爷效力了。”他的话,可以说相当的不入耳,这也无怪乎那些拜火教的人对他们没好感了,可是说来也怪,就算是这样,七儿仍旧不得不应付甚至是言听计从,可见拜火教昔日拿了人家不少的好处。

    “有话请直言,你们当初要求我们去常州,我们也在路上了,可忽然又说改变行程,要在此地集会,我们也听从了,还请你们商议个最终的决定,再来告知我们,毕竟拜火教绝大多数都是塞外之人,在中土行走,多有不便。”虎爷说道,似乎还在这场会议里,他就全权代替七儿发言了。

第253章 救美

    “急啥?”那个安徽军官说道,“这就派你们去做大事了。”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让人看了心头极为不爽,这就是群嘲脸啊!安小楼感慨道。

    “没错!”另一个一直未开口的军官开口道,“自我们王爷起兵以来,燕王那边便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他带着嫡系部队出了燕京城,一路南下,却在徐州附近消失的无影无踪,上万人的队伍,就这么没了踪影,我们王爷的意思是,你们拜火教的人都神通广大,想来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所以王爷希望你们能够找出他们的踪迹,在燕王军队过江之前将之拦截……”

    “什么?”虎爷大惊,“我们来到中土的不过是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侍女伙夫,你竟要我们以区区百人来应对一只庞大的军队?”不光是他,在场所有听的懂这话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七儿和安小楼,让安小楼吃惊的不光是这个,还有就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尴尬的身份,若是当真与燕王直面了,又该怎样自处?

    “哎,不必着急,又不是真的要你们去硬拼,你们可以智取嘛,再说了,王爷已经派出了两只骑兵日夜在江岸巡逻,你们一旦发现踪迹,可马上就近汇报。”那个黑面军官发话了,“这两位便是统帅骑兵的牛千总和张千总,以后你们有情况时便可直接找他们,再往前两百里处还有个镇子,有事就到那里去找他们吧。”

    安小楼喜欢玩战略类的游戏,但是他知道眼下发生的事情,绝不是电脑单机游戏,而是真真实实的战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血流成河遍地陈尸,想想看一路来所看到的景象,百姓们为了躲避这场战争,已然被迫荒废了田园,远远的避离了家乡,为了一己的权力之欲,造成今日这种局面,安小楼心里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岐王没了半分好感,他心里在想着这些事,耳朵里也没忘记捕捉那些人的话语,在三个军官分别发话之后,他们讨论的无非就是补给问题了,这些事安小楼不感兴趣。

    红衣教徒们忙活了半天打扫的会场,那些人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会议,NND,会议向来都是劳民伤财的玩意儿,安小楼想道。

    与会人员陆续撤离,大厅里又只剩下了七儿师徒和安小楼,教徒们都被遣退休息去了,安小楼笑嘻嘻的凑到七儿身边,他知道此刻七儿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肩膀。

    “七儿,我们去哪里休息?”安小楼走到七儿身边,伸手欲扶住她,可七儿还未来得及回答他,她师父就自晃身形,拦在了两人当中。

    “绮儿不劳你操心,我看你还是去教徒中间走走吧,他们是如此的崇拜你。”七儿师父冷冷道,“七儿,扶我上楼去吧,今儿个我们师徒要好好商议一下以后的行程,一些无关人等,还是不要再来瞎掺和了。”

    安小楼瞪了瞪眼,想要还击时,又看到七儿为难的模样,是了,在这古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况且七儿又是这样的身份,他叹了口气,懒洋洋的说道:“好男不与女斗,咱们来日方长,七儿,你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镇上未必就那么安全,我就在这楼下打地铺了,有事你就喊我。”

    “相公,你也早早休息,以后很久都可能不会有这样好的条件休息了。”七儿一手搀扶着自己的师父,一边不放心的叮嘱安小楼,她心里只是隐隐的担忧,怕安小楼会遇到什么不测。

    “绮儿,走!”七儿师父一转身,就带着七儿往楼上走去了,在那里,侍女们早已帮她们收拾好了床铺,其实原本也有安小楼一间的,只是她似乎不太乐意让他上去罢了。

    安小楼悻悻地望着七儿的背影,他心里有诸多不舍,当然,还有一个念头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观礼究竟啥时候能够继续进行下去呢?

    夜风还算清凉,也许是因为镇子冷清的缘故,安小楼走出了客栈,独自在街上溜达着,地上铺着青石板,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街道横竖只有两条,透过巷道甚至能够看到一条小河在镇外静静的流淌着。

    红衣人们各自找了地方睡觉,反正这镇子里空房子多的是,因此当安小楼走在街上时,这两旁的房间里都亮起了灯光。

    “@@#¥#¥%!”

    忽然一声尖利又短暂的尖叫自一条巷子蹿出,钻入了安小楼的耳朵里,这是个红衣女子的声音,虽然安小楼听不懂她在喊什么,但是却听得出她很不愉快,并且好像有被侵犯的嫌疑,于是他疾步向那条巷子走去。

    “哈哈,这塞外的娘们果然够劲!”一个男子声音传了出来,猥琐,低沉,正是与会的一名军官的声音,安小楼刚刚听过的,不会错。

    走到巷子口,安小楼就隐在墙边张望着,果然,狭窄的巷子里,两个军官正围着一个女子纠缠着,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清冷的月辉洒落在墙上地上,还有那金属铠甲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特别的刺眼,不是那俩军官还能是谁?

    “@#¥%%¥……¥#……%”红衣女子依旧在反抗。

    啪的一声,那军官一耳光扇在了女子脸上。

    “呸!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乖乖的伺候老子舒服了,说不定还赏你俩钱……”这声音是那个獐头鼠目的军官,他的声音不但淫·邪,而且还透着一股子兴奋劲。

    安小楼摸了摸身上,玉玲珑给他的那把匕首还在,他悄悄的拔出了匕首,向巷子里走去。

    也许是女人的激烈反抗激起了他们更大的欲·望,两个军官更兴奋了,他们手里加快了速度,只听赤拉几声,红衣女子的红裙就变成了破布条,被丢弃在了地上。

    “兄弟,你先!”个稍微高一些的军官‘谦让’道。

    “嘿,那就不客气啦!”獐头鼠目的那个牛千总嘿嘿淫笑着。

    就在这两个人互相礼让之时,一阵刺耳的金属划过墙壁的声音钻入了他们的耳朵,搅绕了他们的兴致。

    “他娘的,是谁?”那个张千总怒道,他身上衣衫半解,露出了大半个胸膛,月光下可见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在巷子口,一个瘦长的身影堵在那里,迎着月光,他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住手吧。”安小楼厌恶的说道,“一边有求于人家,一边又来欺负人家的女人,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哼!”牛千总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火气却是不小的,他一翻身从那女子身上下来,身上衣衫还算整齐,看到他的模样,安小楼总算舒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来的还不算太晚,至少人家姑娘没被糟蹋。

    “你是哪里来的杂碎,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那牛千总气急败坏的骂道。

    地上的红衣女子哭哭啼啼,原来是一个不太会武功的侍女,找姐妹聊天时被他们截住,拉入了巷子里,险些就被毁了清白,此刻见安小楼如神从天降,不由得哭的更惨,忙收了地上的残破红裙,从那两个军官腋下钻了出去,跑到了安小楼的身边。

    红衣女子走近了,安小楼才看清楚竟然就是之前见过的一个侍女,他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了:“你们两个,是自己滚呢?还是等大家来把你们大卸八块?”安小楼手里玩着匕首,悠哉说道。

第254章 审判

    夏风兹溜溜的那么一吹,一股热浪就扑到了安小楼的脸上,在他的身旁,那衣衫不整的红衣女子正哆哆嗦嗦的护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情急之下,她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位阿胡拉根本就听不懂自己的语言了。

    安小楼安脱下外衫,让她披上,略说了几句话安抚了她一下,又用手指了指街道两旁的房子,他的意思是让这女子去找人来,今晚怎么都不能便宜了这俩畜生。那红衣女子原本就是伺候众位长老和圣女的侍女,她身上不具武功,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异族女子,经历了这样一件事后,早已吓的不知所措,看到安小楼的手势后,她也不知明白与否,反正就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跑出巷子去了。

    “你们俩,滚蛋还是等人来分你们尸?”安小楼望着那两个正慌乱的穿盔甲的军官,无比厌恶的说道,安小楼是个普通男人,普通男人大抵都有这样一种心理:好男不与女斗。强奸什么的,最是遭人记恨了,尤其遭普通男人记恨。

    这对面的两个人都是草莽出身,又混迹军营许多年,如今天这样的事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向来都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别人,何时被人这样训斥过,此刻听到安小楼这样说,不由得火从心头起,这火一半是怒火,一半是尚未发泄出来的欲·火,此时此刻,这两位军爷又岂是一个怒字了得。

    “他娘的,哪里跑来的东西,竟敢搅了爷们的好事,我说兄弟,咱们就此废了他,你看如何?”说这话的,便是姓牛的那个獐头鼠目之人,他个子虽然不高,长得也不咋地,可那眼神却端的是凶狠异常,他的脚下缓缓的向安小楼迈出两步。

    “说的是,牛大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另外一个姓张的一边穿着盔甲,一边附和道。

    这里虽然是拜火教的地盘,但是这两个人却并不惧怕,说到底也就是狗仗人势,他们仗着自己军中官吏的身份,仗着是王爷派来的人,自然就未把这些塞外的异族教派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女人就如同是泄·欲的工具,玩了就玩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却没想到会有人敢反抗。

    安小楼冷冷的看着他们,他的手里握着那把寒光闪闪,吹毛断发的匕首,匕首的尖端在石头墙壁上摩擦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动。他知道论武力,也许自己不是这两个畜生的对手,但是心头一股怒火却不由得越燃越旺,原本对于岐王也燕王他心里是没有什么善恶概念的,充其量不过是两个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的不孝之子,可现在看看岐王手下的人,他大略也能猜得到这两个人的主子是怎样的货色了。

    见安小楼不说话,那两个家伙就更来了气焰,他们步步逼近,眼看就要到安小楼身边了,这时,巷子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安小楼心知是红衣人们过来了。

    “!@!#¥”

    巷子外一阵叽里呱啦的愤慨之声不断的传进巷子里来,然后就有十多个红衣人或是精赤上身(这当然是男性了),或是披头散发,从各个房屋里走出来,聚集到了安小楼的身后,其中就有莎莉曼。

    “阿胡拉!”所有的红衣人都高举左手,站在安小楼身后呼喝着,这架势倒让对面的两个人一愣,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拜火教里比较重要的一个角色,也没料到拜火教的人胆敢对王爷的人有这样的举动,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但是这个悔意仅仅持续了一下,他们便重新找回了嚣张的理由——我们是王爷的人,别说没得手,就算得手了,你们又奈我何?

    “怎么?造反?”那两个军官不由自主的将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刀出鞘了。

    “造反?”安小楼冷笑,他一振双臂,身后众人的声音便停顿了下来,“莎莉曼。”

    “莎莉曼在。”

    “去请你们虎爷,还有圣女到大厅去,哦对了,顺便让兄弟们把这两个畜生绑起来,也一并送过去。”安小楼吩咐道。

    “是的!”莎莉曼大声回答道。

    人多力量大,尽管牛张二人在军中也算武艺高强的将领了,但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拜火教教徒,他们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众人一哄而上,将他们结结实实的捆成了粽子,随后便丢进了客栈一楼大厅里,而此时,七儿、七儿师父,以及虎爷和另外两个小头目也都闻风而至,皆是一脸的怒气,怒气之外,还明显的有些焦虑。

    桌子椅子还是那样的摆设,可是气氛却与之前全然不同。

    七儿端坐在椅子上,峨嵋紧蹙,面色清冷,她虽年轻,却也知道一些男女之事了,对于这样苟且之徒,向来都是愤恨无比的,见牛张二人被带进来,她冷冷的说道:“虎爷,还有一位将军呢?”

    “他已经连夜离去了,却不知这两位将军逗留在此所为何来。”虎爷也是没好气,可是他明显的又有些无奈。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姓牛的啐口唾沫,恶狠狠的说道,“还不快将爷放开,好吃好喝孝敬着,再好好的送回军营去,说不定还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的话……”

    这人的话正中了拜火教头目们的心思,他们一个个都面上露出愠怒神色,可是心里却都在犯嘀咕,包括七儿在内,这两个人是王爷派来的人,虽然犯下了众怒,但是碍于王爷的面子,拜火教是无法处置他们的,这倒是尴尬了。

    安小楼自然看出了这尴尬,更看出了教徒们对这两个家伙的愤怒,他踏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兄弟姐妹,这两个人虽然是岐王的使者,但是他们却不能够代表岐王,因为堂堂王爷,岂会纵容手下犯这样龌龊的罪行?我不知道真正的阿胡拉会怎么做,但是我却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此二人欺侮我们的姐妹,最不容赦,对这样不尊重女性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施以腐刑,莎莉曼,烦劳你将我的话转述给听不懂汉语的兄弟们。”

    莎莉曼于是利落的把话给翻译了过来,所有的红衣人,包括虎爷和那两个小头目都在点头,而那两个原本极为嚣张的家伙此刻紧张了,恐惧爬上了他们心头,也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由于害怕,那个姓张的家伙居然开始发抖了,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怒视安小楼。

    “大胆!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唆使他人对朝廷命官下手!”那个姓牛的依旧牛皮哄哄,扯着脖子向安小楼喊叫,“你今日敢伤我一根汗毛,我管教你后悔从娘胎里蹦出来。”

    安小楼并不理会他说什么,只是环顾四周,他看到这些满面倦容的异族男女,一个个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那些刚毅的面庞上,立体的五官表征着他们并非中土人氏,他们正远离家乡,虽然是追随着自己的圣女,但是乡愁却隐藏在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此刻乡愁加新恨,这些红衣人们,被点燃了。

    其实安小楼心里也隐隐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两个人置于死地,但是内心又似乎有一个隐约的预感——若是果真让七儿和拜火教随了岐王生事,只怕最后的结局是意料不到的悲惨。

    “但愿我的直觉是对的。”安小楼在心里祈祷着,“有什么样的主子,便会有什么样的奴才。”

    红衣人们渐渐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口中所说的语言大体一致,莎莉曼悄悄的告诉安小楼:“阿胡拉,他们都赞同您的意见,只是现在圣女尚未表态,他们都在等待。”

    安小楼点了点头,他将目光也转向七儿。

    七儿是怎样想的,安小楼大概也能猜得到,只是她受制于师父,而这个师父是怎样想的,就未必能够如了大家的心愿了。

    “师父。”七儿盯着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说道,“您老人家怎样看待这件事?”

    “这还需要我教你么?”七儿师父冷冷说道,“以大局为重。”

    七儿师父的话很明显助长了那两个家伙的气焰,他们肆无忌惮的哈哈笑着:“你奈我何?有种的,你就留下你的名字,今天这笔帐,爷爷以后一定会跟你算!”他们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安小楼了,正是因为这人的出现,他们不但没有偷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的骚,这笔账,他们不会善了,安小楼心里也有数的。

    七儿眉心又皱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一旁站着啜泣的那个女孩子,她的身上正披着安小楼的长袍,胳膊上脖子上一道道的瘀青已经十分明显,脸上也有巴掌印,嘴角还在流血,头发散乱,虽然尚未**,但可见她受了不少委屈,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灾难了,同为女子,七儿怎会不了解这些,她有心依了安小楼的言语,重重的惩罚这两个人,可是刚刚师父的话,却让她有所犹豫。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七儿心里黯然的想道,“我带着这些人远离家乡,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255章 煽动

    “一切全凭圣女定夺!”安小楼忽然大声说道。他看出了七儿的为难,也看出了只要在这间屋子里,这两个家伙就不会得到公正的审判,那无所谓了,安小楼心里暗自想道,出了这道门,谁都管不到谁。

    七儿师父疑惑的看了安小楼一眼,她猜不透安小楼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道他是单纯的在向七儿施加压力,遂冷冷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徒儿,等她决断。

    七儿虽然眼睛并未看着安小楼,心思却是在他身上的,一听安小楼的口气,她先是愣了愣,但是马上又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于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要怎样折腾,就交给他吧。

    “绮儿,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七儿师父催促道,她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愿跟岐王撕破脸面,安小楼暗中盯着这个女人的脸看着,他在想,这女人跟岐王,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

    “就依了师父的意思吧。”七儿静静地说道,她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是对师父的尊重和爱戴,这让她师父看了心中十分的宽慰。

    “那好吧。”七儿师父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两位军爷乃初犯,况且并未对教中姐妹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我看就这样吧,责令他们向教里的姐妹道歉,并保证不再犯此错误……”

    七儿师父的话,是用异族语言说的,红衣人们听了她的话,一个个的面上露出了不甘和无奈,就连虎爷都暗中跺脚叹气,莎莉曼知道安小楼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便低声将这些话转述给他听,听的这位阿胡拉是冷笑不已,却并不反驳什么,他的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老子听不懂你们的鸟语,说什么?”姓牛的哼道。

    “就是,快用我们大夏的语言说一遍,省得烦心!”另外一个也随口附和道。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安小楼冷冷道,“这位长老的意思是,你们向被侵犯的姑娘磕头倒茶认错,保证不再欺负拜火教的姐妹,并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白银五十两,然后赶紧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安小楼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戏谑,既然七儿师父不敢得罪那王爷,那么死罪虽免,却也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舒服了。

    “啐!”姓牛的吐了口唾沫,立刻就有红衣人啪的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直扇掉他的一颗门牙,这才老实了。

    “就这样吧,七儿,我困倦了,扶我回去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阿虎吧。”七儿师父冷冷看了安小楼一眼,出人意料的没有揭穿他的把戏。七儿深望了安小楼一眼,起身扶着师父向楼上走去,只留下了满堂红衣人和那两个家伙。

    “恭送圣女和长老!”虎爷等人拱手道,一直等她们以及几个侍女不见了踪影,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转身望着那两个家伙。

    “阿胡拉,我们究竟该怎么办?”虎爷问道。

    “怎么办?方才你们长老说的话,难道你没听到么?”安小楼道,“就照我说的办,这两位军爷归为千总,应该有不少银子在身上,否则就白出这一趟外差了不是?”安小楼笑了笑,走近那两个人,伸手翻看他们的盔甲,在他们腰间除了一把刀,还各有一个不显眼的小褡裢搭在腰带上,看起来沉甸甸的,应该就是黄白之物了。

    “放肆,竟然敢公然抢劫!”那两个家伙一看钱袋被安小楼找到了,一个个怒道,“就算是你们拜火教是为王爷效命的,也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

    “身份?”安小楼冷笑,他伸手扯下的两个人的褡裢,打开来看了看,果然有些散碎银子,掂在手上约莫有四五斤重,他向莎莉曼招了招手,将这两个褡裢递给她:“莎莉曼,这是这两位官爷补偿刚刚那位姑娘的,你帮忙递给她。”

    莎莉曼接过钱袋,恶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家伙一眼,转身就向仍旧在啜泣的那个红衣女子走去,走了没两步,又转身回来,狠狠的跺了他们两脚,这才走开。

    “好!你有种!”那牛张二人在军营混了这么多年,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虽然被安小楼夺去了银两,他们也不会说的太过分,一切都待恢复了自由身再说了。“我军营中兄弟何止千百,等你放了我们,便有你好看!”这是他们两个的共同心声。

    “先不忙夸我,这才完成了刚才圣女和长老嘱托的一半呢,虎爷,另一半,就交给你来做了。”安小楼冷冷笑道。

    “嗯?”虎爷一愣,“哦!”他马上又明白安小楼说的是什么了,于是一挥手,命两个兄弟押着他们,向被侵犯的红衣女子走去。

    “跪下!”虎爷喝道,“求她饶了你们!”

    “哼!男儿膝下……”姓牛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噗的一声,却是他身后的两个红衣人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腿弯处,将他们踹的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向那姑娘磕了个头。

    “好了,你们可以滚蛋了!”安小楼坐到椅子上,玩着手里的匕首,冷冷说道。

    姓牛的和姓张的两个似是有所疑虑,但是虎爷却已令人解开他们的绳索,他们这才完全相信了安小楼的话,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冲出门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阿胡拉,应该不会就这样结束掉吧?”等他们走没影了,虎爷缓缓开口道。

    “聪明!”

    夺的一声,安小楼将匕首钉在了桌面上,他站起来,踹倒椅子,沉声道:“兄弟们,有人欺负了我们的女人,身为男子汉,我们该怎么做?”

    “!@¥!@#%%……#¥@”这一次不消安小楼吩咐,莎莉曼便很主动自觉的将这句颇有煽动性的语言转换成了他们的母语。

    听了这话,群情激愤了,尤其是红衣男子们,一个个握紧拳头,嚷嚷着要报仇,女子们也不甘示弱,虎爷这才看穿了安小楼的心思,感情他留的后手,在这里。

    “圣女和长老有她们的难处,可是咱没有,要做什么,就随你们去做吧,我想以他们的脚程,还跑不远才是!”安小楼说道,“不妨这就追上去,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惩罚!”安小楼一拍桌子,眼睛瞪了起来,这半天他就忙着义愤填膺了,却忘记自己仍旧**着上半身,而这时的他,肌肉疙瘩隆起在光滑的麦色皮肤下,引得那些红衣女子们频频注目,心中小鹿俱是乱撞不已。

第256章 酷刑

    这天不知不觉就变了,头一刻还是大晴天,月亮当头,后一刻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了。

    安小楼站在客栈的底楼大厅里,身旁围绕着一群红衣人,那群红衣人个个面色沉峻,拳头紧握,不时有人吼上那么一句安小楼听不懂的话,而他就这样胸有成竹的站在人群中,环视着人们的面庞,迄今为止,楼上的那个七儿师父尚未发下话来,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阿胡拉,你有何高见?”虎爷抱着胳膊问道,“要知道你当时是附和了长老的意见了,我们这才放了那两个畜生离开……”

    这死阿虎,一到关键时刻就开始使绊子,安小楼心里暗骂了他一句,不过念在他虽阴损,却还不至于坏透气的份上,安小楼暂且压下了这股火气,他淡淡地说道:“刚才的事,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的,我就不多解释,现在要紧的,是不要让那两个畜生跑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我想在这里不远处,应该就有他们的营地吧?”

    虎爷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阿胡拉高明,据此五十里外,确实有他们的营地,差不多有百余名士兵驻扎。”

    “那还犹豫什么,还不快派好马高手去拦截,不要在距离这里太近的地方下手,若是追上了,就拦下来,等我们赶上去。”安小楼一边说着,一边点出了几个精壮的红衣男子,让莎莉曼转述了自己的命令,那几个被点名的红衣男子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应了一声,又向安小楼施礼过后,便急匆匆的出门去了,他们甚至连蓑衣都没带,就这样连人带马冲进了雨幕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小楼,等候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有蜂蜜么?”安小楼忽然问道。

    莎莉曼不懂武功,也是侍女的一员,她听了安小楼的话,先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安小楼认真的模样后,便说道:“有,阿胡拉,要蜂蜜做什么?你饿了还是渴了?”

    “不饿也不渴,拿一罐最甜的蜂蜜给我。”安小楼吩咐着,于是莎莉曼便麻利的去了厨子们休息的地方,取了一罐蜂蜜过来。

    虎爷一直看着安小楼不说话,他是想知道这个阿胡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莎莉曼拿来的是一整陶罐的蜂蜜,安小楼掂了掂,这罐蜂蜜至少有五六斤,他嘿嘿笑了笑,冲虎爷说道:“跟兄弟们说,想为那丫头报仇的,就跟我走。”

    虎爷虽然不知道安小楼要做什么,但是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自心底蹿出来,他顿了顿,凑近安小楼身边,低声问道:“我说兄弟,你要做什么?”

    “虎爷,您这么聪明的,猜猜看啊。”安小楼冲他眨了眨眼,说道,“别废话了,快帮兄弟们备马,我跟他们语言不通,莎莉曼又不方便跟了去,这中间就全靠你了。”说完,他拿手背拍了拍虎爷的胸脯,当先抱着蜜罐走入雨中。

    “哎!”莎莉曼站在他们身旁,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见安小楼要抛下自己,急忙追了出去,“阿胡拉,我也要去。”

    “去啥?男人办事,女人不方便跟着,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圣女才是大事。”安小楼头也不回的拒绝了她,确实,他将要对付那两个家伙的手段,少儿不宜。

    安小楼带着一众人等离开了,丢下了莎莉曼在雨中直跺脚,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说完了她才蓦然发现,咦?这个阿胡拉,他不但是神,还是一位爱护小朋友的大哥哥。

    “驾驾!”

    雨越下越大,雨幕中,一队人马排成了一条直线,争先恐后地出了镇子,安小楼骑着他那匹马被夹在队伍中间,夜色如黑幕,漆黑望不到边际,骑马驰骋在这雨夜里,虽然衣衫尽湿,但是他心里却万分的昂然,那种兴奋,是每个男人都曾渴望过的感受。

    拜火教的这些人,多数都是土生土长在大漠塞外的异族人,他们祖祖辈辈以游牧为生,骑术精湛,对他们来说,骆驼和马就是他们的生命,可自从来到中土,他们便甚少有这样的机会肆意驰骋了,今夜,安小楼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队伍走出了没有二里地,迎面便驰来一匹马,正是之前派出去拦截那两个军官的红衣人之一,他一见到迎面而来的队伍,便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大声呐喊,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什么,虽然安小楼听不懂他的话,但从他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人已经被拦下来了,那红衣人应该是会来报信的。

    果然,虎爷在回了他一通话之后,拨转马头走回到队伍中间,对安小楼说道:“阿胡拉,人已经拦下来了,就在前面的一座破庙里。”

    “OK,叫他带路,咱们走!”安小楼双腿一夹马肚子,嘴里喝了一声,马便急急向前窜去,瞬间就将红衣人们丢在了后面,而报信的红衣人见阿胡拉来了,也忙掉转马头,在前面带路了,一行人于是呼喝着在这条乡间的泥泞路上驰骋着。

    这年月里,村村镇镇都有小庙宇用以祭拜,人们对神明的敬畏之心甚至要超过了对帝王的敬畏。张、牛二人便是被押在一所村子靠近路边的庙里。

    这庙很小,小到仅有一间殿堂,二十多个红衣人下马进入之后,这大殿顿时显得拥挤不堪。一尊不知什么菩萨的菩萨正端坐在殿中央,供桌上甚至还有一些供品,而张、牛二人就被绑在旁边的柱子上,眼睛被蒙了黑布,嘴里塞了破布,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可尽管嘴巴不能说,手脚不能动,他们还是很不知趣的在扭动着身子。

    “阿……”负责看守这两个家伙的,有六七个人之多,他们一见到安小楼来了,急忙要行礼,却被安小楼拦下了。

    安小楼在殿里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这座庙宇,整间庙都是木头搭成的,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柱子上的朱漆已经开始剥落,露出了原木的色彩,安小楼就这样踱了几步,向虎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胡拉,怎么?”虎爷很懂眼色,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治他们两个?”

    “废话,你当老子带你们在雨里骑马玩水呢?给你。”安小楼将蜜罐塞进虎爷的怀里。

    “这是?”虎爷一脸的迷茫。

    “我跟你说啊……”安小楼如此这般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虎爷,然后嘿嘿的坏笑着,“你觉得如何?”

    虎爷听了安小楼的计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骨一直蹿到了天灵盖,他心里暗暗的想道:“妈的,这招阴损啊,不声不响的就……”

    “那然后呢?”虎爷问道,“就留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么?”

    “嗯。”安小楼点头,“我们就在这里等吧,等事情差不多了,就启程回去。”

    “好!”虎爷咬了咬牙,“阿胡拉,我就信你这次。”

    “不光这次,你哪次都得信我!”安小楼拍了他额头一下,如同教训一个孩童一般。

    虎爷素来在拜火教地位不低,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冷不防被安小楼这么一拍,他眼睛一瞪,可人家已经转身大模大样的拿了一个蒲团靠着柱子闭目养神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虎爷想了想,还是决定忍气吞声了,人家是谁?这拜火教里人人崇敬的阿胡拉啊,他抱着蜜罐,沉着脸向张、牛二人走去。

    “呜呜呜……呜呜……”姓牛的那个小个子军官挣扎的最厉害,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了。

    虎爷一步步走近他们,赤拉,伸手扯落了他们的腰带,长裤顿时就掉落在地,虎爷示意两个红衣人分别掀起他们的盔甲下摆,露出了亵裤,这下子,这两个家伙挣扎扭动的更厉害了,只可惜他们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虎爷咬了咬牙,一伸手,扯落了他们的亵裤,露出了那玩意儿,他不由得皱着眉头,扭头去看了看安小楼,而后者则微笑着向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那笑容看得虎爷心里直发毛。

    虎爷一把扯落封着蜜罐的牛皮纸,一股蜂蜜的香甜气味顿时洋溢了整个庙宇,他将手伸进罐子里,黏黏糊糊的抓了一把蜂蜜,然后呼呼的抹在了那两个人的那玩意儿上,仔仔细细,一根毛都没落下,最后又将手在他们的大腿附近擦干净,这才罢休,

    被绑住的两个家伙心里的恐慌无人知晓,光是看围观者们龇牙咧嘴感同身受的模样就知道了,这个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虎爷将罐子重新封好,拜火教的人向来以节约闻名,他抱这罐子走到安小楼身边,一屁股坐下,问道:“阿胡拉,你确定这里有蚂蚁?”

    “看吧,这里没蚂蚁才叫怪了。”安小楼自信满满的说道,“这里都是木质结构,时日已久,就算没蚂蚁,也有白蚁了,等着吧,对了,你没不舍得用蜂蜜吧?”

    “舍得了,一把抓了好多,心疼呢在。”虎爷闷闷的答道。

第257章 酷刑(二)

    路边的小庙里,唯一的一间大殿里,挤满了红衣人,两个红衣人站在柱子旁,手里举着火把,他们之间的两个柱子上,五花大绑的绑着两个没穿裤子的男人。

    外头在下雨,里面也在‘下雨’。

    这雨是姓张的那个遗尿了,吓的。尿液混合着蜂蜜顺着他的腿流淌下来,在他和牛姓军官脚边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安小楼坐在他们对面,一言不发,他的眼睛盯着地面,想到这两个人将要面临的后果时,安小楼甚至还感觉到身上莫名其妙的发痒。

    等了不知道多久,安小楼几乎都要打瞌睡了,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尖叫,声音来自牛姓军官,安小楼猛的睁开眼,来了精神,他有预感,好戏登场了,而那牛姓军官的怪叫声,也引起了虎爷和红衣人们的注意,大家都悄悄凑了过去,想看是什么让这人在嘴巴被捂住的情况下还能发出如此尖叫。

    安小楼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大步走到一个手持火把的红衣人身旁,伸手拿过火把,凑近了那俩家伙看着,不看还好,一看把他也给吓了一跳,一排蚂蚁,正缓缓的在他们俩的腿上爬行着,顺着那道蚂蚁构成的黑线,安小楼往地上看去,一道绵延不绝的黑线正从殿内的某个角落延伸开来,一直到这两人处为止。

    安小楼吓了一跳,忙跳开蚂蚁队伍的范围内,大殿里混合着尿液的骚·气和蜂蜜的香甜,还有许多人的体味,以及一股霉烂的味道,再加上这只蚂蚁大军,安小楼的心里如同百爪挠心一般难受,他摇摇头,啧啧道:“罪过罪过!”

    这一幕同样也被红衣人们看到了,几乎人人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心里对这个阿胡拉,又爱又怕,神惩罚恶人的手段,他们算是见识到了,这比活剐了那俩家伙还要难受。

    “走吧。”安小楼将火把递给那个红衣人,扭头对虎爷说道,“就这样好了,记得绳子绑牢了,不要让他们挣脱开来就好。”

    “嗯。”虎爷道,“那这就好了?”

    “好了。”安小楼说这句话时,人已经出了小庙,立刻就有红衣人牵了他的马送到跟前,他翻身上马,向来路转了回去。

    回到小镇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安小楼和一众人等都是浑身湿漉漉的,他们将马安置好后,便静静地跟在安小楼身后,等候命令。

    “咦,都不累么?快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安小楼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虎爷将话转述过后,红衣人们这才毕恭毕敬的各自散去,街道上顿时只剩下了虎爷和安小楼。

    虎爷用充满复杂意味的眼神看着安小楼,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阿胡拉,我不太清楚,说老实话,我心里对那个阿胡拉,半信半疑,但是对你,我服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你够狠。”

    “呵呵。”安小楼轻轻摇摇头,“他们这种人,落得今天的下场,已经算是优待了,不要忘记,他们欺负的是谁。”

    “嗯。”虎爷略思量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阿胡拉。”

    虎爷转身回去驻地睡觉了,安小楼叹口气,伸伸懒腰,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了下来,他身上穿着的,也不知是谁丢来的一件并不太合身的红色长衫,现在已经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安小楼苦笑着,解开长衫脱了下来,用力的拧着水。

    “该去哪里睡觉呢?”安小楼精赤着上身,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还有人比我这悲剧新郎更悲剧的么?本该是新婚蜜月期,却不得不跟媳妇分开睡……”安小楼嘀嘀咕咕的,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七儿所住的客栈前。

    这家客栈不太大,只有七八张床,四五个房间,除了七儿和她师傅,另住的便都是些女眷了,因此男人们倒是都很自觉的睡到别处。客栈的大门洞开着,没人担心会在睡梦中丢了东西,因为今天这里只有他们。

    安小楼朝黑乎乎的厅里看了一眼,又继续朝前走去。

    “你这人,还不快进来,这是要去哪?”七儿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喜得安小楼顿时眉开眼笑,一个健步蹿进了屋内,完全忘记了这里摆放着椅子,噗通一声便撞到椅子背上了,他捂着被撞到的地方,咝咝啦啦的到吸冷气,嘴里说道:“七儿,你还没睡。”

    “我怎么睡得着,你带了人去做傻事,我担心都来不及呢。”七儿嗔道。

    唐的一声,安小楼擦亮打火机,找到了油灯,点亮了那盏灯,眼前的一切让他吃了一惊,这楼下的桌子,不知被谁并到了一起,上面铺着一床褥子,褥子上又是一张席子和一个枕头,枕边还有一摞新衣服。

    “看你,都湿透了,快换下来吧。”在安小楼点灯的时候,七儿已经将门关上,原来她是专门等安小楼回来的。

    “哦。”安小楼怔怔的回答,他将灯放在‘床’上,看着七儿发呆。

    “发什么呆?”七儿看着安小楼呆呆的模样,忍俊不禁,“我来问你,你带了他们做什么去了?”

    “嘿,做什么去你还能不知道?”安小楼嘿嘿一笑,“我是个男人,亲眼看到身边的姐妹被人欺负,你说我能干什么去?自然是去帮她报仇了。”

    “哦?”七儿重新坐下,她的眉间充满了忧虑,“你倒说说看,你们对人家做了什么?仇可曾报了?”

    “那是自然。”安小楼将打火机收好,这个可是他在这拜火教赖以生存的宝贝,必须收好了,他一跃坐到‘床’上,看着七儿说道,“那两个混帐王八蛋以后再也不能欺负女人了。”

    七儿虽然已经出嫁,头发也已挽起,但是毕竟还未经人事,对安小楼说的话还似懂非懂,她听后,只是叹口气说道:“我有些担心。”

    “我知你担心什么。”安小楼柔声道,“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无论前途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第258章 燕王和岐王

    安小楼望着灯影下的七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那两个畜生又不是在咱这里出事的,即便他们怀疑,也查不到我们头上的,要知道现场我们可打扫的十分干净呢。”

    “你把这些事儿想的太简单啦,猴子。”七儿走到他身边坐下,“你难道不知道官字两张口么?到时候人家爱怎么说都行……”

    “是啦!”安小楼伸手揉了揉七儿的头发,“他们有嘴,我们也有嘴不是么?”

    “猴子,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好呢,还是该说你笨好了,你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么?”七儿叹口气道。

    “别叹气!”安小楼说道,“我是做生意的,最怕叹气,叹气散财气的,你可是我们家的内当家啊……”

    听了安小楼这混乱的一番话,七儿有些哭笑不得,她望着灯下的安小楼,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虽然眼前的这个男子不通武艺,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却让她心中无端的觉得安稳无比,从小跟随师父漂泊在大漠的她,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归属感,看着安小楼那略带俏皮的笑容,七儿甚至希望自己能够早日从这战事之中脱身出来,随了眼前的男人隐去,过那夫唱妇随的好日子去。

    “看啥,这么深情……”安小楼嘻嘻笑着,手却更加温柔的在摸着七儿的发丝,“你的头发香喷喷的,又黑又亮,难道你用潘婷了?”

    这本就是一句俏皮话,七儿听到后愣了愣,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安小楼时不时的会蹦出那么两句她无法理解的言语,对于这一点,七儿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七儿当然不可能用潘婷了,但是她的头发却比电视上任何一个发模的头发都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安小楼眯缝着眼,回想着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曾耳熟能详的潘婷广告词:强韧之中,绽放光彩。此刻他手里的发丝,摸起来就是那样的顺滑,一股淡淡的清香自发间传出,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亮光来,安小楼渐渐的就迷失在了这发香之中。

    “猴子,你哪里不舒服么?”七儿见安小楼渐渐的失了正行,脸上透着红光,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她便以为是因为之前淋了雨着凉所致,哪里能想得到此刻‘猴子’正摸着她的顺发,想入非非呢?

    “有啊。”安小楼喃喃道,“我心里头不舒服,啥时候才能跟你洞房啊……”

    七儿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她抬起手,轻轻地在安小楼手背上拍打了一下,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没正行……”

    “嘿!”安小楼吸溜了一下口水,嘿嘿的冲七儿笑了笑,“莫要怪我,实在是你太好看了。”

    “被这样啦,我有正事要同你讲呢。”七儿神色严肃了起来,两腮的桃红,配上这幅一板正经的模样,倒越发可爱起来。

    “说罢。”安小楼也正色道,“有啥事就说,哥一定不含糊。”他的手却不老实的反摸着七儿的手背,这小手,真叫那个滑溜溜啊。

    七儿无奈,只好假作没感觉到他的小动作,想要叹息时,忽地就想起安小楼方才说道那句话,于是硬生生的将到了喉咙边的叹息又咽了下去,正色道:“我来问你,你应该也算是个读书人了,可知这当朝皇帝的两个皇子?”

    “你说的是燕王和岐王?”不知怎么了,安小楼每次提及燕王的时候,心都不由自主的揪那么一下子,这一次,他忍不住垂首看着自己的双脚,从下往上打量着全身,这身子骨,应该不会真的是樊铮的吧?

    “你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七儿继续道。

    “父子与兄弟嘛!”安小楼随口道,“这伦常关系我还是搞得懂得好吧……”

    七儿哭笑不得:“谁问你这个来?我是说他们之间的那种关系,兄弟关系。”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好不好对么?”安小楼恍然大悟。

    七儿点头。

    “不知道。”安小楼回答的干脆利落。

    “据说这在位的老皇帝,本有好几个儿子,可是最后活下来的,便只有燕王和岐王两兄弟,岐王乃皇后所出,而燕王出身卑微……”七儿缓缓道,“在前任太子夭亡之后,老皇帝便没再立太子,这朝中众人便纷纷的猜测着皇位归属问题,也因此有了保燕党和保岐党之分……”

    安小楼饶有兴致的听着七儿的话,不过他仍旧没有太往心里去,充其量也不过是当个故事来听听,尽管他现在早已身陷这皇位纷争的樊笼之中,但他依旧不自知,还当自己是局外人在看戏呢。

    “唉,以前就看过几部电视剧,讲的可不就是这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么,那样的电视剧虽然精彩,但是看的人心焦体乏,就好比这皇家的日子,咱们外头的人看着他们风光八面,事实上呢?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晓得,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不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事么?”安小楼摇摇头说道。

    “你看你,不许我叹气,你自己却一口一叹……”七儿嗔道,“不过你的话里虽然有许多的荒唐之语,对这皇家的事倒是看得透彻……”

    “咦?”安小楼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七儿,你年纪这么小,又生长在大漠,是如何得知这皇家的事呢?”

    “你忘记啦?我曾在苏州做过三年小乞丐呢,再加上师父也曾对我说过一些宫中的事,好似师父有朋友曾在宫中做宫女,是以她对这些事也了解不少。”七儿提醒道。

    安小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你瞧我这脑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这燕王从小便不得父亲爱怜,小小年纪便被封王,皇家的事就是如此,若是被封了王,便意味着他的父亲没有打算让他继承大统,据说朝中的一些重臣都暗暗的叹息,原因是在众位皇子中,独独这燕王与老皇帝十分的相像,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尤其善于统兵打仗,所以在他十四岁那年,便被派往北疆,镇守边关,后来被称作燕王。”七儿道,“而岐王则一直都留在京城,陪伴皇帝身边,据说这位岐王也是一位奇才,小小年纪,便中了状元……”

    “咦?”安小楼又不明白了,“他不是皇子么?怎么还要与那些苦命的娃儿来争功名呢?”

    “谁晓得呢?”七儿摇头道,“自从前任太子马上摔死之后,皇帝的其他儿子们便个个蠢蠢欲动,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当真可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听到这里,安小楼不由得可怜起那个燕王来了,当他的兄弟们都在讨好皇帝老爹时,他却远在边关,什么都做不了,不知为啥,安小楼在心里已经渐渐的偏向于燕王了,当然,他依旧是把这些当作故事来听的,其实这些故事,以前玉玲珑也曾零零碎碎的跟他唠叨过,只是一样的故事,从七儿的嘴里说出来,那感觉就是不一样,玉玲珑那丫头,只会打打杀杀,成天摆着一张冷脸子给他看,跟七儿的师父还真是挺像的。

    “那岐王自小便随他的兄长,也就是太子爷一起读书,论资质聪颖,他倒要比太子强上百倍,只可惜他是弟弟,在大夏,自上而下,都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便是再优秀,他也无法成为太子。”七儿道,“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在十岁那年悄悄取了个化名参加了科举考试,一级级的考上来,最后竟然金榜题名,成为榜首……”

    “这人倒是有些才学了。”安小楼这话不是在挖苦,十岁就成了状元,这要搁在他那世界里,大抵也就等于十岁考进了清华北大差不多吧,那绝对也是个神童了,看来能坐稳江山的人家,其后代也并不都如胡亥和阿斗那么没出息的。

    七儿点点头,说道:“虽然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是整个大夏王朝的人都知道这件事,都说这岐王是三百年前后无出其右者,因此在太子亡故之后,有好些人便都看重他,上书进谏,请皇帝立岐王为太子。”

    “我要是皇帝,就不会立他为太子,这孩子功利心太重了,才十岁,就晓得弄虚作假去考状元赚分数给他爹看了,说起来还是燕王实在些。”安小楼说道。

    “噗!”七儿忍俊不禁,“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莫要说出去,须知我们现在是在这大夏的腹地,到处都是皇家耳目,不过你的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了,其实就算是大臣们都举荐岐王,皇帝应该也不会立他为太子的。”

    “为啥呢?”安小楼奇怪的问道。

    “因为岐王虽然有过几个儿子,却都早亡了,现在唯一剩下的一个儿子吧,好像还是个傻子。”七儿道,“这应该是他们祖上没有积德的缘故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清冷。

第259章 姑奶奶

    安小楼奇怪的看了七儿一眼,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清冷没有逃得过安小楼的眼睛。

    “七儿,你恨皇帝家么?”安小楼没来由的问道,不知为啥,他总觉得七儿似乎挺讨厌皇帝家的人。

    “我对他们,既不讨厌,也不会喜欢。”七儿道,“那些人,好生虚伪……”

    “搞政治的人是这样的,俗话说得好,政客信得过,母猪能上树。”安小楼随口道,“然后呢?我其实想知道你们跟岐王究竟有什么瓜葛。”

    “噗!”七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猴子,你嘴里这一套一套的话儿,都是从谁那里学来的呢?”

    “嘿嘿!”安小楼搓了搓手,猥琐的笑道,“爹啊妈啊社会大学啊,跟好些人学的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爪子伸向了七儿的嫩白的小手,悄悄的摩挲了两下,真嫩啊,他心里叹道。

    “其实关于岐王和我们拜火教之间的关联,我也知之甚少。”七儿不动声色的将手挪开,安小楼的抚触让她觉得丝丝缕缕的痒痒,一股燥热就涌上面庞来。

    “哦……”安小楼的目光继续追逐着七儿的手,你来不来就闹失踪,搞得我相思那么久,这会好容易见到了,可不得狠狠的吃一把豆腐么,安小楼心里想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怕岐王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七儿的神色间,略有隐忧。

    “我懂你的意思啊,只是他现在不会拿咱们怎样的。”安小楼说道。

    听到安小楼说咱们,七儿的心颤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把自己融入了拜火教立了么?是了,看他今晚这样拼命的去为受欺负的姐妹报仇就知道了,七儿越想,心里就越发甜蜜了起来。

    “何以见得呢?”七儿扬着头问道,从她坐的地方看安小楼,只觉得那人如山一般的高大,许是晚间灯光下造成的错觉,可是七儿的心里,却越来越安稳了,似乎有安小楼在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了,不怕岐王,也不怕师父。

    “嘿嘿,七儿,你好歹也是一派的领袖人物了,这点道理都想不通么?”安小楼眨巴着眼睛,嘿嘿一笑,“他岐王为啥费尽心思的把你们从大漠请出来?我想他手里可用的武装力量不多吧?兵权应该都在燕王手里吧?至少燕王是他的心腹大患,拜火教里高手如云,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高手不是么?刚刚那两个混帐忘八羔子,充其量不过是他的两个小喽罗,别说爪牙了,他俩连头发丝的分量都抵不上,岐王若当真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孰轻孰重,一时半会,不敢拿咱们如何的,就算他心里记着,那也得等他登上宝座之后了,但是你别忘了,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安小楼唾沫星子横飞,说的七儿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你心思还这么沉。”七儿笑了,“若当真如此,那便好了,我们当下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不。”安小楼又捉过了七儿的手,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口水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猴子……”七儿无奈,只好任其握着自己的手,幽幽道,“其实我想你离开这里,你不懂武功,跟着我们只会吃苦,而且还有性命之忧。”

    “不会,谁说我不懂武功,你不记得啦,那时候我还双拳敌过两三个乞丐呢……”安小楼挽起袖子,把肱二头肌路给她看。

    “燕王部下多有刚勇之士,而且当世江湖之中,许多的豪杰都非常尊崇他……”七儿话未说完,安小楼便已了解那燕王走的是什么路线了,他亲民,并且这民还非普通的民众,往好了说那都是绿林豪杰,往坏了说那就是些江湖的混子。

    “别说啦,七儿,我们分开的时间还不够久么?”安小楼握紧了她的手,“世事无常,谁都不知道下一站会走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守着相爱的人,一起度过每一分钟,七儿,我要帮你早日脱离困境,别忘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咱们呢。”

    提到家里的人,七儿又气又无奈,她望着安小楼叹道:“我只离开你半年不到,你便三个两个的娶进了门,若是离开你三年五载,只怕到时候满苏州城的女子都进了你安家……”

    “嘿,这也不是没可能哦,所以你一刻也不要离开我吧。”安小楼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

    七儿无奈的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时,楼梯间响起了一个清冷无比的声音来。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说这话的,是七儿的师父,那个迄今为止,安小楼都不知她叫什么的女人,此刻的她身穿一袭白纱裙,不施粉黛,头发蓬蓬松松的挽在脑后,白皙的脸上看不出年纪,可眉眼之间,却又与七儿有几分神似,也许是做师徒久了,有了师徒相了。

    “是的,师父。”见师父到来,七儿慌乱之中迅速的将手从安小楼的手里抽离出来,可却又被安小楼一把抓住。

    安小楼握着七儿的手,扬起头冲那女人笑了笑:“七儿师父啊,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他大大方方的握着自己媳妇的手,任凭那丫头左右挣扎,就是不松脱,安小楼是要告诉那女人,自己和七儿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神明的夫妻,别说握个手,便是在她面前再亲热一点都没所谓的,而这也是他想要告知七儿的事。

    “有些人不睡,我便睡不安稳。”七儿师父冷冷道,她不知对安小楼有怎样的看不惯,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针对他,“绮儿,快上楼去。”

    “是的,师父。”七儿站起身来,对安小楼道,“别这样了,我上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安小楼捏了捏七儿的手,从‘床’上跳下来,大大方方的将七儿拥入怀中,浅浅的吻了她额头一下,柔声道:“你也是,早些休息,goodnight~”

    “姑奶?”七儿怔住了,心说这猴子,不会是被我师父气傻了吧,怎地管自己媳妇叫起姑奶奶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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