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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斗客     风流西席txt下载     风流西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0章 你奈我何

    其实安小楼是故意当着七儿师父的面这样做的,他这样做只是想让那女人知道,七儿不光是她的徒弟,更是他安小楼的媳妇,以后人家夫妻俩的事,她老人家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七儿的脸通红通红的,她想不到安小楼居然会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又摸又亲,然后还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在某些方面来说,七儿太单纯了,不过她单纯,不代表她的师父也单纯。

    七儿师父冷冷的看着安小楼,一言不发,等他做完这一切,说道:“七儿,上来。”

    “是的,师父。”七儿将手从安小楼的手掌心里抽离,转身便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安小楼说道:“猴子,你也早些睡吧,明儿个还要赶路呢。”

    “嗯嗯!”安小楼心里一阵激荡,为啥?因为七儿进步了,在今天以前,七儿是不敢当着她师父的面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可是今天她敢了,安小楼坚信进步是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七儿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安小楼又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他知道七儿这是进房了,他深呼吸一口,又蹦到桌子上,打算开始休息了,可是站在楼梯口的七儿师父居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在看着七儿进房后,便扭头冷冷看着安小楼了。

    尽管晚上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雨,但是这房里还是很闷热的,因为下雨,闷热中又夹带了一丝潮湿,潮湿加闷热,让安小楼不能在席子的一个地方躺太久,他刚躺下没几分钟,便换了个姿势。

    “咦?”安小楼忽然觉得脑袋上有点刺拉拉的,他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七儿师父阴森的目光,没错,那个长得很漂亮,看不出年纪大女人正用阴森的可怖的目光看着安小楼。

    “吓!”安小楼一骨碌爬起来,“您老还没去睡呢?我还以为……”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得手了,我永远不会让七儿被你们这些臭男人伤害的。”七儿师父一字一句说道。

    “臭男人?伤害?”安小楼心里一下就有了丰富的联想,这个女人该不会被男人伤害过吧?看她现在这抑郁的模样,多半是了,看样子心里还留下阴影了,这可不好办……想归想,安小楼还是笑嘻嘻的说道:“我臭是臭了点,主要是因为这几天行军啊什么的,没办法好好洗澡,不过伤害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了,您也看到了,我和七儿现在已经是一对恩爱夫妻了,这些家务事,就不劳您操心了哈。”

    安小楼打了个哈欠,转过身,面对着楼梯坐在桌子拼成都临时床位上,静静地看着七儿师父。

    “你的花言巧语,岂能瞒得过我?”七儿师父冷冷说道,“不要以为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在我们抓你过来那天,你正在做什么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嘿,我当然有数了。”安小楼面上虽然笑嘻嘻,心里却把这女人恨了个咬牙切齿,他娘的,老子正在迎亲的路上被你派的人险些给杀掉了,要不是误打误撞成了‘阿胡拉’,只怕现在老子早成了孤魂野鬼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替这茬?

    “我看你是没数的很。”七儿师父一头的如云黑发,跟七儿的相比丝毫不显逊色,灯影下,她的皮肤泛着一点点莫名的光晕,光晕下跌白皙与光滑,让人无法看穿她的年纪,说她二十五六岁也行,说她十五六岁只怕也有人相信,安小楼仰着脖子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在猜测着她跟七儿之间,究竟有着怎样深厚的感情,凭什么能让七儿对其言听计从。

    “你看我做什么?”七儿师父神色一凛,厉声道。

    “咦,奇怪了。”安小楼一脸无辜的模样,双手无奈的一摊,“您是七儿的师父,算起来也是我的半个岳母,这长辈训话,于情于理我都得看着您不是么?”

    “你!”七儿师父被安小楼不软不硬的话顶撞的说不出什么不是来,可不是么,安小楼说的做的似乎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不过等到她看到安小楼的眼睛时,便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透出的是一股洞穿一切都光芒,“你不许看着我!”七儿师父命令道。

    “好吧,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又找机会骂我不够尊重你。”安小楼无奈道,他将目光移向了脚丫子,骑马在雨中奔波了几十里,他的脚丫缝隙里全是飞溅起的泥巴,于是安小楼用手搓着,搓着……

    七儿师父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不去注意安小楼那丑陋粗俗的动作,她定了定神,冷冷说道:“你害得七儿伤心伤神,我原本是要除掉你,以绝了她伤心的根源,不曾想你有什么妖术,竟然让这群教徒信服于你,还成了阿胡拉,既然如此,你便须一心一意的对待七儿,凡俗中的那些女子,我想你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们了。”

    安小楼听的心头一震,这不是吃果果的威胁么?这女人估计说得出,也做得出,看看自己就知道了,他想起了三好,还有史玉婷,连带着还有谢如烟,甚至还有鲁知秋,这么一联想,安小楼才蓦然发现自己招惹的女人还真不少了,想想眼下的时局,他开始心焦了,必须得早日回去,找到她们,一个男人在关键时刻不能呆在自己的女人们身边保护她们,还算啥男人呢?

    “我跟你说话呢!”七儿师父见安小楼的眼睛怔怔的望着桌面,不搭理自己,又有些愠怒了。

    “我听着呢,急啥?”安小楼也不抬头,随口就顶撞过去,对于七儿师父,他心里其实一点好感都没有,你要说她对七儿不好吧,可是据七儿所说,她从小把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抚养长大,给了她还算安定的生活,这份养育之恩说实在的大如天了,可你要说她对七儿好吧,看看七儿如今的辛苦,你又觉不出她的好来,这个女人很矛盾,安小楼心想。

第261章 行军

    “我说了,你须得一心一意的对待七儿,否则的话……”七儿师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安小楼忽然就觉得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一道冷冷的气蹿了下去,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什么时候想到她时,都是一心一意的好吧。”安小楼没说假话,他说的理直气壮,因为他确实是这么做的。

    “不要跟我耍花枪,我的意思你明白!”七儿师父并未上当,“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必须统统抛掉。”

    “咦!”安小楼啧啧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女权主义者,我对七儿是一心一意的,未见得我就要为了她抛弃那些女人,同样的,我对别人是一心一意,未见得我就会因此负了七儿,我和她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我们将来要在一起生儿育女,制造一个安氏大家族,当然了,这些话我本没必要跟你说,可被你逼到这个份上了,我又不得不说。”

    安小楼将抠过脚丫子的手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酸不溜丢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将手在裤子上擦拭了一下,然后淡定的抬起头看着七儿师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七儿跟着我,绝对比跟着你强,至少我不会让她过的那么难受。”

    “你说什么?”七儿师父下了一梯,冷冰冰的看着安小楼,眼神中的寒光已经渐渐的转为杀意。

    “我说,你什么时候肯放了七儿,给她一个正常的人生!”安小楼重新盯着她的眼睛,毫不退让,“虽然你对我媳妇有养育之恩,可是你也算差点毁了她一辈子,若不是遇到我,七儿这一生岂不就要孤苦伶仃的过下去了?”

    “如何会孤苦伶仃!”七儿师父道,“我们身在拜火教,这本就是一个大家族,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

    “呵呵。”安小楼才不信她的鬼话,“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还能少得了勾心斗角?你这么聪明的人,我想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小,不明白家庭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等她上了三十岁,看着身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抱着自己的娃儿过着小日子,你让她心里该做何感想?你是养育她的人,她对你敬畏有加,自然是言听计从了,我不明白你有过什么经历,也不明白你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只想告诉你,也许我给不了七儿一个精彩的世界,但是却能够带着她幸福的走完一生,我们会有自己的儿女,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是,我是有其他的女人,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爱七儿,也不代表我会对她不好,若我是朝三暮四之人,只怕此刻早已将她抛诸脑后了,可是我没有不是么?”安小楼盯着七儿师父看,他看到她眼睛里的冰山开始有一丝融化。

    七儿师父一愣,似乎是被安小楼说的理屈词穷了,但是很快的她便恢复了原样,冷冷说道:“你嘴巴厉害的紧,我说不过你,也不想跟你扯这些,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既然娶了她,你最好一心一意的对她,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说完,她便转身向楼上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安小楼。

    安小楼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背影是那么的熟悉,七儿刚才不也是这样上楼去的么?

    “嘁!三更半夜不让人睡觉,真不晓得这女人想些什么呢。”安小楼摇摇头,躺下重新开始入睡,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心里要挂念的东西太多了。

    大概由于昨晚都没睡好觉,这天一直到上午了,大家才开始起床收拾东西,备马的备马,做饭的做饭,对于拜火教的人来说,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了吃饭,人吃饱肚皮才能去做别的不是么,安小楼是很欣赏他们的,不到几天的时间,他便与这些年轻人打成了一片,跟着他们一起生火做饭,说说笑笑,虽然各说各的,谁都听不懂谁。

    吃过饭后,他们便离开了这个小镇子,由于安小楼的嘱咐,大家都很自觉的把借住的房子收拾好才离开的,百姓们遭战乱已经很痛苦了,拜火教可不能再趁火打劫。

    七儿作为领袖,一早便跟几个小头目先行离去,大部队依旧是在后面慢慢走,虎爷带队,莎莉曼作为女翻译官跟随在安小楼左右,两个人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渐渐的,莎莉曼的汉语越来越标准,而安小楼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音节了。

    在安小楼眼里,这些拜火教的教徒百分之九十都是异族,说白了就好像他那世界的新疆人差不多,但是这里有无新疆和维族他是不清楚的,姑且就称他们为维族人吧。

    维族人男男女女都很热情开朗,喜好羊奶羊肉,就连远离故土他们都要随身带着几只母羊用来挤奶,羊便放在行李车后面的一辆马车上拉着,整个队伍在光天化日下十分显眼,这让安小楼禁不住有些隐忧:虽然燕王的队伍尚未过江,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江南一带全都是岐王的地盘了,总归还有一些终于皇帝的臣子吧,倘若被人看到,肯定会有麻烦的,不过好在这些人今早出门时,全都换了便装,猛一看去,人家还以为这是异族的商队呢,可这商队也深入中原太远了吧。

    “莎莉曼。”安小楼骑在马上,叫唤着走在他身旁的莎莉曼,他有许多话想要问她。

    “在,阿胡拉!”莎莉曼欢快的回答。

    “你们这里有多少不懂武功的?”安小楼问道。

    莎莉曼歪着脑袋,掰着手指仔细的算计着,不多时抬起头来看着安小楼,很认真的回答道:“算上我的话,一共有十三个不懂武功的,怎么啦阿胡拉?”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安小楼一听这话,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区区百余人的队伍,竟有十分之一强不懂武功,这战斗力也有点太薄弱了吧,稍微遇上点山贼土匪什么的,只怕就会有人员损失。

    “我知道了!”莎莉曼调皮的笑了笑,说道,“阿胡拉是在担心。”

    “担心?”安小楼饶有兴致的看着莎莉曼,这丫头跟小月年纪差不多,同为十来岁的少女,差距咋这么大呢,瞅人莎莉曼多活泼多烂漫,再想想小月,寒心哪……

    “你是担心我们会受害!”莎莉曼骄傲的说道,也不知道她在骄傲个啥。

    “受伤!”安小楼无奈道,关于这些小词组,她今天一路上几乎都在帮莎莉曼纠正。

    “哦,受伤。”

    “我的确担心你们。”安小楼叹口气,“真搞不懂,既然是出来执行任务,做什么要带上这么多不懂武功的呢?”

    “我们要照顾圣女的起居啊!而且那些兄弟姐妹除外执行任务很辛苦,也需要人来照料啊。”莎莉曼倒是对安小楼的不解感到很不解,不过她旋即又笑道,“放心吧阿胡拉,跟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危险。”说完,她还调皮的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什么玄机隐藏着。

    安小楼笑着,伸手拍拍他的坐骑,这两天他已经跟这匹马相处的十分融洽了,甚至还给马取了个名字叫小宝,而小宝似乎也没有挑剔主人,尽管安小楼的骑术很烂,它也是任劳任怨的驮着他,从未撂过蹄子使过性子。

    队伍的行进方向是哪里没人知道,安小楼更不可能知道,他来到这世界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除了苏州和吴县,他几乎哪里都没去过,虽然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有太多相同之处,但是在以前的世界,出行基本就是火车汽车,要他记路是不太可能的,更何况时移世易,在那个现代化的世界里,自然环境已经变的不像样子了。

    瞅瞅太阳,已经偏西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可是队伍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前行着,没有丝毫好停下来开火吃饭的意思,他们走的这条路完全是山间土路,远离官道,中午之前还能看得到些许村舍和农田,现在已经连农田都看不到了,这江南富庶之地,竟然也有渺无人烟的地带,委实是匪夷所思。

    又行进了一时,忽然就有一匹马从队伍的最前端开始往后跑,一包包的往人们怀里塞着东西,当那小伙子来到安小楼身边时,毕恭毕敬的行了个马上礼,然后双手奉上一个油纸包,还有一袋水,安小楼接了过来,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纸包里似乎是肉片,又似乎不是,酱色,硬邦邦,纹理很粗。

    “这是什么肉?”安小楼嘀咕道。

    “这是马肉啊!”莎莉曼说道,她怀里也有一包肉,此刻正打开来拿了一片在嘴里咀嚼着。

    “就这样吃吗?”安小楼诧异道,“很硬啊!”

    “是啊,就这样吃,马上行走时,我们多数都是这样解决一餐的,只有到晚上了才会好好的做饭。”莎莉曼笑道,“尝尝吧,很香的。”

第262章 野草深处

    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安小楼饱读课本,在学校里呆了十几年,语数外理化生政治历史地理也学过不少的科目,但是猛不丁的要他回答这个问题,还真的有点难为他了。

    作为一个生在八零年代,成长在九零年代,奋斗(或者说曾经奋斗)在二十一世纪的雄性青年来说,他的内心里,一直或多或少的对战斗啊枪械啊有着这样那样的幻想或渴望,喜欢玩战略类的游戏,指挥着屏幕里的一群代码形成的小人打来打去,强夺一个又一个的碉堡城池,安小楼曾经以为有朝一日真的踏上战场了,他不说指挥千军万马了,千八百人指挥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要打仗了?”安小楼骑着小宝,晃悠在野外,他的身前身后,都是来自大漠塞外的异族人,这些人正奔赴他们任务地点,准备执行一项谁都说不清是什么任务的任务——他们听不懂汉话,只知道服从圣女的指示。

    安小楼的手里抱着一油纸包的马肉。这马肉素来以高蛋白和低脂肪闻名,这意味着其营养价值高,但是味道也许不太好,而正因为其蛋白质含量高,熏制出来的马肉成为了大漠游民的方便食品,当然他们是不懂什么叫高蛋白什么叫低脂肪的,他们图的就是一个方便易存,还有就是很容易就能填饱肚子,对于风餐露宿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种非常简便又廉价的食品,可对安小楼来说,这食物就不咋地了。

    安小楼花了很久,在一块巴掌大的马肉上留下了无数的口水和牙印,最后仍旧是没能从上面撕下一块可以入口的肉来,他无奈的将马肉放回袋子里,扭头看着身边吃的津津有味的莎莉曼,心里在琢磨这丫头是铁齿钢牙么,这么硬的马肉她怎么能够咬的懂还吃的这么香。

    马背上的一餐很快就结束了,太阳也跑到了西山后,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这样不急不徐的行走也进行了几乎一整天,用人困马乏来形容大家,一点都不为过。

    安小楼坐马背上,几乎快要打瞌睡,山水景色再秀美,看的多了也会疲倦的,更何况他的耳边,正有四五个人不住的低声讨论着什么,用的当然也是他们本族的语言,安小楼仅仅能够听懂个别单音节的词汇,以他们的语速和声调,要让安小楼听的懂一整个句子,太难了。

    “圣女……”一个头上扎着头巾的小伙子低声说道。

    “水……”另一个男子说道。

    “神……阿胡拉……”

    安小楼起初还饶有兴致的想要加入他们的讨论,可是他听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一句话能完整的听下来,最后索性将瞌睡进行到底了。

    前一夜的雨水看样子也波及了这块地方,小小的土路满是泥泞,马儿走在路面上,不时的还要陷入一个个泥水坑里,将马背上的人颠起来一下,拜火教的人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甚至有人还是在马背上出生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颠簸自然不算什么,可安小楼就不同了,尽管小宝是一匹很优秀的母马,两天的相处已经对安小楼十分的折服,但是这样大自然的陷阱还是有好些次险些让小宝泥足深陷,也险些让它背上驮着的安小楼在瞌睡中跌落在地,幸好莎莉曼眼疾手快,可以从旁拉一把或托一下,否则安小楼早就变成个泥人了。

    “这样的行走啥时候是个头啊?”安小楼心里微微叹息,“再这么走下去,老子的屁股就要变成兔子嘴了。”

    “停!”队伍前面的虎爷高声喊了一句,是用异族语言喊的,恰好安小楼跟莎莉曼学了这个音,竟然记住了,他听到虎爷的这句话,开心的要死,第一时间勒住了缰绳,站定在原处。

    终于是要休息了,在虎爷宣布了这个命令之后,队伍停滞下来,原地休息,就地取材生火做饭,安小楼撅着屁股下了马,牵着缰绳走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饮马洗脸,顺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这附近是一片丘陵地带,漫山遍野都是荒草,夕阳已经西下了,仅仅露出一点余辉在山那头,安小楼撒开缰绳,让小宝自己去找吃的,然后将长袍下摆掖进腰带里,半蹲在溪水边捧起一抔清水洗了一把脸,作为油性皮肤的男士,他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时节,闷热难耐,脸上动不动就油哩麻花(出油,很多油)的。洗过脸后,安小楼站了起来,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了。

    在溪水对岸约莫十几里的地方,有一座不高不矮的山,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也不知长了些什么植物,整条溪水由西向东横穿而过,他现在就在溪水的南岸,岸边全是一些及膝深的野草,间或有一两朵白色或粉色的小花,而小宝正漫步在这草堆里,挑挑拣拣的吃着点心,对吃惯了草料的马来说,这样的环境下,它也就只能算是吃吃点心了。

    安小楼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道是谁?玉玲珑。

    “她不是号称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么,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见来找我呢?”安小楼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了,要说他出的状况,从来到这世界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不算少了,每一次都是玉玲珑及时出现解救他于危难之中,可是这一次居然没了她的身影,这让安小楼心里有些纳闷。

    安小楼找了个下风口,站定了准备解决小便问题,而不远处已经升起了七八堆火,那些拜火教的人们已经七八个围成一堆开始准备晚餐了,不得不说他们手脚十分麻利。

    “阿胡拉,阿胡拉,快看我……”莎莉曼兴高采烈的举着一捧狗尾巴草蹦蹦跳跳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安小楼正背对着她,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位阿胡拉正在做啥。

    “咦!”莎莉曼的突然出现给安小楼搞了个措手不及,他慌里慌张的结束了那啥,穿好衣服,将手在衣服上擦抹了两下,转过身来,“揍啥揍啥?”

    “你看这个。”莎莉曼将她手里的狗尾巴草举起来,这丫头心灵手巧的很,竟然将一把乱草编成了一个小娃娃,还是个小女娃娃。

    “嗯,不错。”安小楼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两块臀肌也酸不拉叽的疼,现在的他可没心思陪小朋友玩。

    “阿胡拉……”莎莉曼觉察出了安小楼的情绪有些低沉,不由得愣住了,在她的眼睛里,阿胡拉是无所不能的,又怎么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呢?

    “走吧,先填饱肚子去,我饿了。”安小楼拉着缰绳,牵着小宝,招呼莎莉曼道,“马肉我可是一口没吃下去啊。”

    走了没两步,安小楼忽然回过头去,向着后面的草丛中看了看,一阵热风吹过,将那些及膝深的草们吹的摇摇摆摆,扑簌作响,猛的看去,还以为那草里面藏着什么人呢,安小楼闷笑了两声,摇摇头,带着莎莉曼和小宝向队伍里走去。

    每个火堆上都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煮着马肉汤,还有他们之前从集市上买来的大米,几乎所有的教徒都希望阿胡拉能到他们那一堆去,安小楼每走过一群人,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就胡乱挑了个火堆坐下来,当然莎莉曼也跟在他身边了。

    见阿胡拉竟然加入了自己这边,那个火堆旁的七八个人个个都兴奋不已,争先恐后的给安小楼盛饭舀汤,生怕怠慢了这位真神,安小楼与他们像是老熟人一样的说笑着,大大咧咧的接过了那饭碗和汤碗。

    “@#@¥%%……¥¥”一个男子谦卑的说道。

    “他们说出门在外,不能好好招待阿胡拉,让您吃苦了。”莎莉曼解释道。

    “没关系啊,这挺好的。”安小楼笑着说道,他背对着刚才的那条小溪,背对着那幽深的草丛,一只蚊子叮在了他脖颈上,安小楼啪的一巴掌拍死了蚊子,扭头向肩膀上努力看去,忽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身后的草丛很激烈的晃动了一下,安小楼心里一沉,隐隐的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虎爷呢?”安小楼问道。

    莎莉曼摇摇头,然后又问她身边的人们,大家于是七嘴八舌的说起来,直吵的安小楼头痛不已。

    “一个一个来。”安小楼伸出手,制止了他们杂乱无章的发言。

    “@¥@%%”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然后其他人有摇头的,有点头的。

    “阿胡拉,他们说虎爷去前面找圣女了,还有个说虎爷在安排岗哨。”莎莉曼无奈的说道,“老实说,我都不清楚虎爷到底干嘛去了。”

    马肉汤里,放了野生香菜,香菜的香气让汤变得无比鲜美,安小楼吹拂着,小喝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对了,你们虎爷不是维族人啊,你们是维族人吧?”安小楼问道,跟他们相处这么久了,居然连人家是什么族的都不晓得,罪过罪过。

第263章 草丛魅影

    所有的村镇都萧条冷清。

    从苏州往北出来的官道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独自行走在路边,由于刚下过雨的原因,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又捂干,玲珑的身材被半干的衣衫包裹着,显得格外惹眼,好在现在已经是傍晚,太阳落山,尽管是官道,尽管路两旁有村舍,这条路上依旧是冷冷清清,除了她,一个行人都没有。

    这个女子便是玉玲珑。

    为了寻找安小楼,她几日来已经将苏州附近的大小村镇搜罗了个遍,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不放过,现在她确定安小楼等人已经往北去了。

    玉玲珑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自责,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悔恨着,自责当日为何要丢下他一个人在房顶,可是自责和悔恨都是没用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的将安小楼找回来,带往燕京,他留在江南一日,危险便多一分。

    溪水边的树底下,安小楼正和一群维族的拜火教教徒欢快的进行着晚餐,马肉汤和糙米饭,其实这都是十分粗糙的食物,但是一群年轻人这样聚集在一起吃着喝着,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样安小楼回忆起了他童年有一次骑着妈妈的三轮车载着表弟表妹们带上一口小锅子和打火机,买了几包廉价泡面和廉价面包去城郊的松树林野炊的事来,快乐有时候和物质无关。

    又一阵夹着热气的小风徐徐的吹了过来,安小楼站了起来,转身向溪边走去。

    “阿胡拉,你干么什去?”莎莉曼追上来好奇的问道。

    “小姑娘,是干什么,不是干么什!”安小楼淡淡的笑了笑,纠正她,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啊,男人当然也有男人要做的事了,我去嘘嘘,难道你也要去么?”这两天下来,小丫头已经俨然成了安小楼的跟屁虫,一眼看不到便会四处寻找他。

    “嘘嘘?”莎莉曼自然不明白安小楼的意思了,她实在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

    “就是撒尿……”安小楼索性直说了。

    莎莉曼脸上一红,捂着眼睛就往回跑,她长裙的下摆在风中飘舞着,形成一道好看的风景,由于他们距离火堆不远,因此一些男人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些拜火教教徒们平日跟虎爷久了,也都听的懂一两句汉话,此刻见莎莉曼这样窘迫,都善意的哄笑起来。

    “好奇害死猫的,小姑娘!”安小楼冲她的背影喊道,于是哄笑声更大了,虽然其实大家都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安小楼笑着,看到别人笑他心里也蛮开心的,等闹完了莎莉曼,他便转回身去,往溪边稍远处走去,总不好真的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撒尿吧。

    野草幽深啊!

    安小楼撒尿的时候眼睛不住的往旁边的草丛里瞥去,也不知是为啥,他总觉得那草丛中似乎有人,可当他张着脖子往里探望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天色一点一点的在变黑,草丛本就是绿色,现在更是一片模糊,就算里面藏个大象也看不出来了。

    安小楼抖了抖,系上裤带,顺便在溪水里洗了手,就在他正要站起来时,噹的一声清脆而又细微的响声自草丛中传来,触及到了安小楼敏感的神经,做了多年的机械工程师,在车间里也做过半年的锻工,对于金属的声音,他太喜欢,也太熟悉了,这绝不可能是他的错觉。

    “草丛里有人。”

    这是安小楼的第一反应。

    “是什么人?”安小楼原本要站起来的,为了继续探听一下,他决定再洗一把脸,于是他轻轻的捧起水,朝脸上泼去。

    噹的一声,还是金属的响声,似乎是武器碰撞的声音,又好像还有呼吸声,安小楼这一次确定了草丛里有东西。

    “会不会是有拜火教的教徒在里面办大事(大便)?”安小楼想道,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不过具体是不是,只要查一下便知道了,他缓缓的站起来,假作无事,向火堆旁走去。

    莎莉曼正和她身旁的男人们兴奋的聊着什么,她是个单纯而又大方的女孩子,那些男子们通常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亲姐妹来看待,安小楼坐下的时候,他们似乎正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跟莎莉曼推到一起开玩笑,这是年轻人们在一起常玩的把戏,安小楼一眼便看出,那男孩子对莎莉曼很有好感。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安小楼没有坐回,他转到火堆的另一边,面对着草丛坐下,可坐下后他又往身后看了看,到处都是草丛,安小楼心惊跳了一下,漫山遍野的草丛和矮树丛,若真的要藏人,能藏多少?十个?一百个?还是更多……他不敢想了。

    “阿胡拉,你怎么了?”莎莉曼坐在安小楼身侧,与他的位置隔了两个人,只有她看出安小楼有些不对劲。

    “莎莉曼,咱们一共有多少人啊?”安小楼想了想,觉得也许这样说会产生歧义,让莎莉曼搞不懂,于是又解释道,“从早上到现在,跟咱们一起行走的,一共多少人?”

    这可把莎莉曼难到了,她只知道伙夫侍女们一共有十几个,可是其他的人有多少就不清楚了,于是她便用维族语言问了问身旁的人,很快便有了答案。

    “总共有八十五个人,怎么啦阿胡拉?”莎莉曼好奇的看着安小楼略显凝重的脸庞。

    “没什么,你知道虎爷在哪里吗?”安小楼笑了笑,“我想跟他讨论一下关于拜火教的事情,要知道在成为你们的阿胡拉之前,我可对你们一无所知啊。”

    对于安小楼的这句话,莎莉曼似乎很高兴,阿胡拉越来越重视教民了,这是好事不是么?莎莉曼开心的指了指隔了三四个的火堆,说道:“虎爷就在那里,大约在喝酒。”

    “好,我去找他。”安小楼站起来。

    “不用!”莎莉曼很是利落的说道,“您是真神,若要见谁,只需把他唤来便是,怎么好让您自己起身去找呢?”说完,莎莉曼站起来,像一只轻盈的小鸟一般往前头跑去,她要去帮安小楼叫虎爷来。

第264章 诡梦

    “什么事?”

    莎莉曼离开没多久,虎爷就大步从隔了三四个篝火堆的地方走到安小楼跟前,看他眉头深锁的模样,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安小楼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了看他,这家伙,你说他好吧,他还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你说他不好吧,似乎又没对安小楼怎样过,总之人性是复杂的,太复杂了,安小楼眼睛看着虎爷,心里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不过他最担忧的,还是那越来越暗淡的天际,以及幽深过膝的草丛。

    “你武功那么好,都没觉得附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安小楼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的手里捏着莎莉曼用狗尾巴草做的小人儿。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多了!百八十口子人要吃饭,百八十匹马要草料,居然还给弄丢了一匹……”虎爷嘀嘀咕咕,似乎是有什么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了。

    莎莉曼从前头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把坚果,大约又是哪个姐妹塞给她的,小孩子就是好,一点点好吃的就可以换来开心一片。

    “阿胡拉,给你吃!”莎莉曼跑到安小楼身旁,手一伸将手里的坚果递给他。

    “叔叔不吃,你乖了,自己吃。”安小楼胡乱应付着她,于是莎莉曼便和其他人分食去了。

    “马丢了?”安小楼仰着头问虎爷,“是在这里吗?”看样子,自己的那种不安并非是空穴来风,这一路上,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跟着他们,会是兵营里的人吗?是岐王的还是燕王的?安小楼猜测着。

    “不是,丢了好久才敢报给我,居然还说什么不对劲……我说阿胡拉,您也发现不对劲了?”虎爷走进人堆,那些维族的男子便都毕恭毕敬的跟他打招呼,嬉笑声也少了许多,纷纷让地方给他坐,看起来虎爷在拜火教中地位不低。

    “坐到我身边来,咱爷俩说点贴己话。”安小楼无时无刻不想要占这家伙的便宜,他促狭的冲虎爷很真诚的笑了笑,拍拍身旁的空位子。

    虎爷狐疑的看着安小楼,他对安小楼总是持有几分不信任,看了安小楼一会,他还是决定坐过去。

    “看见那草丛没?”安小楼一把揽过虎爷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笑眯眯的对他说道,“你发现这里其实并不太适合宿营了没?”

    “草丛?”虎爷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眸子是黑色的,头发也是黑色的,虎爷应该是大夏的族人。

    安小楼讳莫如深的点点头:“我方才尿尿的时候,总觉得那草丛中有什么人,我听到了武器碰撞的声音。”

    虎爷斜着眼,嘴角忽然挂上了冷笑,他推开安小楼笑道:“得了吧阿胡拉,这附近的老百姓都跑的差不多了,方圆百里都被岐王控制住了,燕王的军队尚未过江,不会有谁对我们有威胁的。”

    “万一是山匪呢?”安小楼说道,“我看你还是通知下去,早做准备为妙。”

    虎爷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阿胡拉,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你的阿胡拉,别的事,不劳你操心了。别说是几个山匪,便是岐王燕王的军队来了,要想伤咱们兄弟,他们也得拿得出那个金刚钻才行!”他大步迈过火堆,朝来时路走去,安小楼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这还真是一个很固执己见又目中无人的家伙。

    夜色渐渐的加深,天空如一抹浓墨,黑不溜丢的,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一颗,吃过晚饭后,那些男男女女相继都找了干燥的地方就地休息了,火堆也燃烧的差不多了,莎莉曼拿了皮子给安小楼铺好了地铺。

    “阿胡拉,睡吧。”她钻进了自己的皮囊子里,一脸的笑靥如花。

    “就这样睡?”安小楼有些诧异,“这皮子铺在地上可惜了呢。”

    “这有啥呀,咱家乡太多啦!”莎莉曼自豪的说道,“等以后你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我跟你们回去?”安小楼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会跟这些人去大漠。

    “是呀,你是我们的神,自然要跟我们在一起了。”莎莉曼说道,“睡在皮子里可以防蛇和蚊虫,虽然闷热了点……”

    两个人就这样小声唧唧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堆躺下了,在这里男女之间的感情特别的纯洁,并且男人们都对女人十分礼遇,绝不会出现什么强暴啊性骚扰之类的事情,这点倒是挺好的,尊重女性。

    安小楼躺在地上,尽管铺了很厚的一层毛皮,但是坑洼不平的地面还是咯的他腰酸背痛,身边的人都已经相继进入了梦乡,小莎莉曼如一个婴儿一样,躺下不久便熟睡过去,在这样的环境中,安小楼的瞌睡之神也很快上岗了,他的眼皮子沉重无比,不过在睡去之前,他还是扫视了一眼整个队伍,除了横七竖八睡在地上的人之外,他还看到了几个晃动在周边的身影,那是站岗放哨的,看来虎爷还行,警惕性还是有的,安小楼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丛幽深的草,他总觉得在草丛里有一只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渐渐的,他也去和周公幽会去了。

    “安大哥,尝尝我做的桂花糕,看看合你口味不。”三好笑吟吟的端着蒸笼从厨房里走出来,蒸笼里是新做出来的桂花糕,安小楼搓搓手,跳到她身边。

    “嘿嘿,三好,你来了啊?你不是在苏州么?”他一边上下其手,在桂花糕和三好身上摸索,一边奇怪的问道。

    “是啊,鲁少爷把我们接出来了,对了,咱家有大胖小子了呢。”三好笑了笑,伸手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你都做爹了,还这般没正形,快想想该给儿子取什么名字吧。”

    “儿子?”安小楼一愣,“玉婷生啦?这么快?”他抬头看看周边,红的花绿的草,天蓝蓝云悠悠,还是夏天呢,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呜哇呜哇~”屋子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哭声让人揪心揪肺,安小楼跳着脚说道:“三好,是这娃不?”

    “是啊!”三好刚说完,门帘被掀开了,史玉婷头上裹着白头巾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

    “安郎!”生了孩子以后的史玉婷模样更水灵了,身材也更好了,声音比铜铃还要清脆,她指着怀里的宝宝说道,“快来看看儿子吧。”

    “是啊,这可是咱安家的长男呢,快去!”三好笑着推了安小楼一把,他竟然如一支风筝一般被推到了史玉婷身边,一低头看到了那孩子。

    “我滴妈呀!”安小楼看了以后,倒吸一口冷气,“DNA太强大了!”原来那孩子除了身形短小如婴儿,其他都跟安小楼一般无二,眉毛眼睛鼻梁嘴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连嘴上那撮小胡子都很像,安小楼最近的胡子开始疯长了……等等,婴儿怎么会有小虎子?安小楼吓了一跳。

    “怎么啦?”史玉婷道,“儿子长得跟你可是一模一样呢。”

    “嗯嗯!”安小楼狂点头,就这样的谁能敢说不像呢?他正要伸手去抱孩子时,忽然背后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身后传来鲁知秋的声音。

    “安公子!”鲁知秋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去生孩子去,我已经跟她们商量好了。”说完,她连拖带拽,将安小楼向偏房拖去。

    安小楼转过身看着鲁知秋,咦,这丫头也是,越长越好看了,他于是说道:“你娘同意了?你跟三好说了?这么说你不必再对外女扮男装了?”

    “是呀。”鲁知秋一脸的轻松模样,“我现在无比的轻松,我们生个儿子继承鲁家,继承盐帮,然后我就跟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说完,鲁知秋将脑袋歪在安小楼的脖颈处摩挲着,搞得他身体某个部位唰的里正了起来。

    “那走吧,咱们去爱爱。”安小楼迫不及待地拉着鲁知秋往屋里钻。

    “慢着。”三好说道,“安大哥,你忘记了还有我呢?”她将蒸笼放在石桌上,嘟着嘴说道:“原本那日我们要成亲的,可是你居然就这样抛下我们姐妹几个不见了踪影……”

    “好嘛好嘛,大家一起嗨皮!”安小楼的骨头简直都要酥掉了,他左拥右抱的搂着这些女孩子,笑嘻嘻的就要往屋里走。

    天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暗了下来,墨云滚滚,压在安小楼的头顶上,忽然间他的怀抱空了,耳边传来了三好,史玉婷以及婴儿交叠的声音。

    “安大哥!”

    “安郎!”

    “呜哇~”

    “救救我们……”

    “人呢?”安小楼急得团团转,刚刚还在他身边的一家人呢?

    刷刷!两把闪亮的单刀横在了他的脖颈上,两个黑衣蒙面人狞笑着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小王爷!”

    “我靠!”安小楼怒了,“来不来就来这一套?你们换个招数会死啊?大白天的黑衣蒙面,晚上黑衣蒙面,赤橙黄绿青蓝紫你们知道不?”他手脚划拉着,打算跟这些人拼命了。

    “还我老婆们!还我大儿子!”安小楼吼叫着。

第265章 被偷袭

    安小楼做梦的时候可并不知道他是在做梦,在梦里他正左拥右抱怀抱美女准备进房嗨皮去呢,忽然就从天而降一群黑衣蒙面人,黑黝黝的天,明晃晃的刀,倏地就出现在了安小楼面前,让他顿时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苦情感觉。

    “难道生在这个世界里,终究是要被刀在脖子上架N回的么?”安小楼心里充满了愤怒,他的双手不断的划拉着,跟那些黑衣蒙面人做殊死搏斗,一边搏斗一边大叫,让他们还他老婆孩子。

    安小楼的耳边不断的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是刀剑碰撞所特有的声音。

    “阿胡拉,快醒醒!阿胡拉!”耳畔响起了莎莉曼焦急的声音,安小楼在搏斗中被剧烈的摇晃着,他揉揉眼睛翻身坐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莎莉曼的那张小脸,然后便是身边的黑衣蒙面人们和拜火教的教徒。

    粗略估算,蒙面人大约有三五十个之多,至于他们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没人知道,大家知道的只是月光下他们的刀锋很犀利,非常犀利。

    这些黑衣人身形不高,身手矫捷,跟人高马大的拜火教教徒比起来,他们就好象泥鳅一样难以捕捉,又好像狐狸一样的狡猾。

    “啊?”安小楼掐了自己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话音还没落定,一个黑衣人已经挥舞着长刀扑将过来,刀锋裹着刀风,企图刺穿莎莉曼,顺便刺穿安小楼的面门。

    那人手里的刀又细又窄,绝非中原武器,看起来十分的眼熟,安小楼一下便想起来这是什么武器了——日本武士刀。虽然他刚刚被叫醒,虽然他不太会武功,但是这不妨碍他有一颗英雄救美的心,也不妨碍他能够行动迅速。

    安小楼一把拽过莎莉曼,两个人顺势向后倒去,这样刚好可以避开那黑衣人直直刺来的长刀,安小楼很聪明,倒下之后他并没有停止躲避,他眼看着那人吱哇乱叫,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总之又将长刀高高举起,开始往下劈了。

    “该往左边滚呢还是往右边滚?”

    安小楼和莎莉曼的左边是一堆火堆燃烧过后的灰烬,灰烬旁边还有没洗过的锅子,右边不远处是一小片泥潭,应该是大地落雨后遗症,刀风呼呼的,就要到达他们耳边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小楼不管左右,就势一滚,堪堪避开了那人劈斩下来的这一刀,而此时此刻,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莎莉曼也傻了眼,她虽然身在拜火教,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只蜷缩在安小楼的怀抱里,一动也不敢动,连尖叫都忘记了。

    虽然成功的避开了那黑衣人的攻击,但是这一倒一滚已经是安小楼所能做的极质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招数可以应对眼前这人,更何况身上还压着一个莎莉曼。

    拜火教有近百号人,抛开不懂武功的十几个,仍旧有八十多人可以参战,并且战斗力还极强,而这些突袭的黑衣人只有三十多个,按理说这以多敌少的阵仗,应该是赢定了才对,可是奇怪的是,似乎所有人都打的吃力,那么便只有一种解释——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啊。

    安小楼抱着莎莉曼滚到一旁后,将她往外推开,然后迅速的爬起来,就在这当口,那黑衣人嗖得一刀就切下来了,自左上而右下,不偏不倚,正划在安小楼的屁股上,若不是莎莉曼眼尖急忙一把拉开他,只怕这一下要在他背上划个老大的口子了。

    臀部传来的凉飕飕的刺痛顿时让安小楼完全的清醒过来,也把他给激怒了。

    “我靠!这哪里跑来的鸟人,怎么就盯着老子不放了?”安小楼怒了,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大约只有人家长刀的五分之一长),虽然短了点,可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保不齐这一匕首就扎进对手的心窝子了,反正安小楼是这么想的。

    不过当匕首和长刀真的放在一起比较时,安小楼禁不住倒吸了很多口冷气,匕首真的太短了,人家的刀尖稍微拨拉一下就能把他的手腕削断,虽然如此,安小楼还是谨记输仗不输人的教诲,当然了,这些教诲都是早年间他爸爸教他的,同类型的教诲还有不蒸馒头争口气之类的话,为了吓唬对方,又或者是给自己打气,安小楼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的眉毛眼睛鼻梁都纠结在一起,这样一来,原本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便只剩下了豆大的黑色眸子,从豆大的黑色眸子中透射出来的,是略带心虚的凶恶目光。

    安小楼学电视里小流氓的模样,将匕首在左右两只手里不停的倒换着,半弓着腰,略抬起头,盯着身前这个矮小的泥鳅不住的看,嘴里一边唠唠着:“他娘的,来啊,来杀你老子啊!”

    安小楼的虚张声势很快就被对手看穿了,黑衣人一挺身,将长刀送上前来,迎着安小楼的心口就刺,安小楼紧张的额头冷汗一串串的冒,汗珠滴滴答答的滚落,这真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甚至都没心思去擦汗,刀刺来的时候,他晃动着手里的匕首横扫着,企图格挡开来。

    “唉!现在手里若是有一块盾牌就好了。”安小楼忽然想起他曾经十分钟爱的游戏魔兽世界,那里的战士不是有各种技能么?冲锋,格挡,嘲讽……安小楼目前用的便是格挡这一招。

    所谓错有错着,安小楼在挥舞匕首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迎上了劈斩过来的刀,他只觉得虎口一麻,耳边传来当啷一声,那黑衣人的刀竟然被他削断了刀尖,而那把匕首却安然无恙。

    “乖乖,玲珑姐姐送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安小楼还来不及继续夸赞,那边断刀又刺过来了,他耳边响起了莎莉曼的声音。

    “阿胡拉,当心啊!”莎莉曼情急之下,弯腰抓起毛毯便向那黑衣人抽打过去。

第266章 杀戮(1)

    这个晚上阴沉沉的,天与地之间充斥着一种热腾腾的气息,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尤其是在这样阴沉却无风的夜晚,那对怕热之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就是这样的夜晚,在一处荒野之间,两群人正兀自打的不亦乐乎,这两群人一群是身着普通百姓服饰,但是却大多是蓝眼睛高鼻梁的异族男女,而另一群则是身形矫健矮小,身着黑衣面戴黑色面罩,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双方虽然数量上并不相称,但是却势均力敌,此刻地上已经有三两个黑衣人倒下,同样的,也有四五个异族人倒下了。

    安小楼手持匕首,盯着自己对面的黑衣人,此刻他不能指望任何人来救他,因为大家都是自顾不暇——黑衣人个体作战能力明显比拜火教的教徒们要高上一两个档次,平均下来,要三四个拜火教的人围住一个黑衣人才能勉强打个平手,而虎爷武艺明显要比他的手下们高上几个段,但是此刻他正被两个黑衣人左右夹击,分身乏术,而唯一一个呆在安小楼身边的,却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少女莎莉曼,换句话说安小楼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过莎莉曼虽然不懂武功,却十分的勇敢,她弯腰抓起睡觉时铺在地上的毯子,呼啦啦的就朝那黑衣人面上甩了过去,一边甩一边喊道:“阿胡拉,当心啊!”

    黑衣人彼时正手持长刀向安小楼斜刺过去,企图挑翻他的肚皮,而莎莉曼的毯子恰逢此时自天而降,罩住了黑衣人的脑袋,解了安小楼的眼前之困。然而黑衣人岂是那样好打发的?只听刷刷几声,皮毛制成的毯子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而黑衣人就在这漫天碎片中,复又张牙舞爪的向安小楼扑过来了。

    “来吧!”安小楼将匕首从左手捯回右手,往那黑衣人眼睛上噗的啐了口唾沫,趁那人偏头躲避之际,他猛的蹿了上去,在明知干不过对方的情况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变防守为攻击,俗话说的好,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嘛,安小楼一边想着,就到了黑衣人跟前。

    长刀长,匕首短,安小楼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原本他离黑衣人就不太远,这情急之下,一大步便蹿到了那人跟前,他伸出双手,一个熊抱抱住了黑衣人,死死的将那人夹在自己的胸前,攒足了劲,用他的刺头向黑衣人的前额冲撞过去。安小楼用这一招不是没根据的,他打小就有个铁头的外号,那脑袋杠杠的硬,在还是幼童的时候,便撞遍‘天下’无敌手了,当然这个天下仅限于他家四周和亲友们。

    只听嘭的一声,那个黑衣人被撞的五荤六素,不知南北了,虽然安小楼也龇牙咧嘴没有好过多少,但是他憋着一口气在心头,那就是要活着,决不能死在这家伙手里,因此求生的**让他暂时忘却了疼痛,牢牢抱住黑衣人的双手在其背后也没老实了,他抱着黑衣人转了个圈,使黑衣人后背露给了莎莉曼,同时安小楼将手里的匕首丢在莎莉曼脚下。

    “莎莉曼,戳死他!”安小楼喊道。

    莎莉曼是个很聪明也很勇敢的姑娘,她立刻便明白安小楼的意图了,于是便迅速弯腰捡起匕首,呀呀叫着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当然不肯就范,他拼命的扭动着,想要甩脱安小楼,却不料安小楼两只胳膊死死的箍住了他的双腋,竟是无法挣脱,黑衣人有心用长刀刺穿安小楼的后背,却无奈双臂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不但无法使力,甚至连弯曲都不能,就在黑衣人再次为挣脱安小楼的怀抱而努力时,他的耳边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安小楼竟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人在危急时刻,为了生存而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可用常理来估计的,安小楼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虽然在大学时代曾经学过几年跆拳道,但是真正到了搏命的时刻,什么踢腿啊防御啊什么礼节啊全数抛诸脑后,他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死死的抱住这人,不让他有机会反手。

    时机稍纵即逝,然而时机一旦被把握住,也是能够救命的。就在黑衣人跟安小楼纠缠时,莎莉曼已经来到了黑衣人身后,这个从未杀过人的女孩双手握着匕首,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呀呀的叫着为自己壮胆,那吹毛断发的匕首瞬间便刺入了黑衣人的背心。

    “噗!”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尽管他的脸上带着面罩,依旧没能阻止鲜血铺头盖脸的喷到安小楼的脸上和身上,黑衣人略挣扎了几下,死掉了。

    安小楼依旧死死的箍住他,生怕他是装死,其实猛的这样发力,安小楼的双臂已经麻木了,他顾不得脸上的血,只是在发狠。

    “让你狗东西来找茬!”安小楼恨恨的说道,“好好的在家里抱老婆生娃娃不好么?千山万水来惹我!”他似乎隐隐有所觉察,这些黑衣人好像是奔着自己而来。

    “阿胡拉,他死了么?”

    匕首仍旧插在黑衣人背上,莎莉曼的双手也浸满了鲜血,她怔怔地望着安小楼和那黑衣人,嘴里喃喃自语。

    “死了么?”安小楼这才回过神来,同样的问她。

    “死了吧!”莎莉曼忽然很肯定的说道。

    当啷一声,黑衣人手里的长刀掉落在地,他的双手耷拉在安小楼的肩头,脑袋也垂了下来,不再动弹了,看样子是真的挂掉了,安小楼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紧紧箍住黑衣人的双手,撩起长衫擦擦脸上的血水。

    “这家伙,不是大夏人!”安小楼弯腰捡起断了一截的长刀,拿出打火机点亮看了看,笃定这些人是倭人。

    “为什么?”莎莉曼疑惑道。

    “你看这里有……”安小楼收起打火机,指着刀柄上的字体想要对莎莉曼说他的证据,可是身后传来的吼声却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

第267章 杀戮(2)

    安小楼和莎莉曼胜利的喜悦(其实根本没啥好喜悦的)没有维持几秒钟,便被另一个黑衣蒙面人打断了。

    “你看这里有……”安小楼收好了打火机,这可是他的宝贝,倘若哪一天这宝贝丢了,就算不死在黑衣人手里,也会死在气急败坏的拜火教教徒手里的,这一点安小楼心里十分有数。

    安小楼指着手中的断刀刀柄想要给莎莉曼看那文字,那并非是中土文字,其中夹杂着一些东洋文字,说白了,如果这个世界有日本的话,那应该就是最早期的日文,安小楼称呼这人为倭人,至于大夏王朝怎样称呼他们,安小楼就不知道了。

    莎莉曼刚想伸过脖子去看,立马就缩回去,并且拉着安小楼一并蹲下去,与此同时,安小楼只觉得身后一阵旋风吹过,有东西贴着他的后脑勺削过去,这样大热的天气,竟搞得他浑身冒冷汗,自觉从尾巴骨到后脑勺一阵凉飕飕的。

    搞得安小楼跟撞鬼一样感受的,是另外一个黑衣人,他哇啦哇啦怪叫着,踢翻了两个拜火教的教徒,向安小楼扑了过来,果然不出安小楼所料,这些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我靠,这还没完了!刚解决一个又来一个……”安小楼刚想松一口气,却不料又陷入了危机之中,他蹲在地上还没想该怎么做的时候,身后的黑衣人第二刀就已经追上来了。

    匕首呢?安小楼一把推开莎莉曼,他趴在地上寻找匕首,忽然就发现那匕首还在死人的背上没拔出来呢,安小楼身上腿上一片污脏,在地上滚了一道,堪堪避过那一致命的一刀,虽是如此,大腿却没避开,只听刺啦一声,他的大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刺骨的疼痛让他眼前一花,行动变得缓慢起来。

    “阿胡拉!”莎莉曼自是看到了安小楼受伤的过程,也看到了那黑衣人握着长刀继续攻击的样子,她尖叫着,扑向那黑衣人,又踢又咬,却嘭的一下被黑衣人甩脱老远,竟是倒在地不再动弹。

    莎莉曼被黑衣人一掌推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去,这一切被安小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挣扎着站起来,趁着黑衣人甩脱莎莉曼的功夫,手握那把断刀向那人劈了过去。

    安小楼虽然不懂刀法,不会武功,甚至大腿都已受伤行动不够利索,但是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时的安小楼便是属于那不要命系列的,他完全抛开了生死,他认为莎莉曼被黑衣人打死了,这年代的内功动不动就把人的心脉给震碎了什么的,那比肾衰竭还恐怖,几日的相处,让安小楼对莎莉曼产生了那种很单纯的兄妹之间的感觉,此时活泼可爱的莎莉曼忽然就那样倒地不起,怎能让安小楼不哀伤痛恨呢,他挥舞着刀,竟也把一柄断刀舞的呼呼生风起来,一时之间,那黑衣人竟也被逼的只有招架之功。

    刀锋与刀锋相撞击在这墨色的夜空下击出了点点火花,安小楼脖子上全是血,裤子也被血浸透了,他双手握着刀,狠命的与那人的长刀交错抵在一起,现在他们比拼的不是谁有技巧谁武功高,而纯粹是蛮力,安小楼脖子上青筋爆起,额头也不例外,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那黑衣人。

    “为什么要杀人!!你杀了莎莉曼!她还那么小……”安小楼瞪着眼睛恨恨的说道。

    黑衣人嘀咕了一句什么,安小楼听不懂,但是从那人的眼神中安小楼可断定那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去你奶奶的!”安小楼一咬牙,使出全身都力气向那人逼去,他后来很吃惊自己的力气居然比那黑衣人的大那么多。

    黑衣人起初被安小楼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后来又被安小楼的力气给吓到,但是当来来回回那么几次之后,他发现安小楼似乎一直在用蛮力跟自己打架,于是面罩下的嘴角处就浮现出一丝阴笑,对付这样只有蛮力的莽夫,自然是要用功夫了。

    敌人要用功夫了,可安小楼还不知情,他仍旧在死死的抵住那人,企图砍断他的刀,继而砍断他的身子,为莎莉曼报仇。可是不知那人怎样晃动了一下身形,居然就从他的面前消失了,安小楼愣了一下,不过不消多久,他就知道那人是到了他的身后,这应该是一种轻功吧,安小楼迅速的转身,同时这样想着。

    安小楼又想故技重施,但是黑衣人却不再给他机会了。他每一次扑过去,都是扑了一个空,对方似乎脚底抹了油,溜的特别快,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原本在他面前的人就没了,不是出现在他的右边,就是出现在他的后面,渐渐的,安小楼觉得自己好像是老鼠,而对方好像是猫,黑衣人在享受扑杀猎物的快乐。

    黑衣人的快乐同样也没持续太久,这片开阔地带上的喊杀声一直持续不断,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从五个到十个,不过却是黑衣人死去的数量远远高于拜火教教徒。

    “相公!”

    安小楼在混乱中似乎听到了七儿焦急的声音,是七儿么?安小楼喊道:“老婆,我在这儿!”

    一道淡淡的影子掠过长空,落在了安小楼身边,正是他的七儿。

    噹的一声,七儿袖子轻甩,就格开了黑衣人劈下的长刀,黑衣人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在七儿面前显然还不是个儿,一柄冒着寒光的长刀,竟然被七儿柔软的衣袖给卷住,咔嚓一声扭断了。

    “八个牙露!”黑衣人骂了一句,这句话安小楼听的真真的,七儿也听到了,她眉头一皱。

    “琉球人?”七儿喃喃道。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日本国还是被称作琉球的。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伏击我们?”安小楼心里暗暗的想着,那黑衣人却又绕过七儿,重新向安小楼扑杀过来,他的十指如钩,直直的掐向安小楼的脖子,这一次轮到黑衣人奋不顾身了,只可惜七儿的武功对他来说太高了,只见七儿衣袖一拂,嘭的一声就将那黑衣人击出了几丈远,那黑衣人挣扎了一下,倒地不动了。

    “啐!”安小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但是这绝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恨,他提着刀,双眼四处溜达着,想要找战局加入进去,哪怕补刀都可以,可是满场撒目了半天,他惊讶的发现局面开始一边倒了,黑衣人渐渐不敌拜火教,开始撤退了。

    “相公,你受伤了。”七儿看到安小楼血头血脸的模样,心开始咝咝的疼起来,她暗暗责怪自己来晚了。

    “没事,都是皮肉伤!”安小楼忍住腿上的疼痛,嘿嘿一笑,他丢下刀,走到先前那黑衣人的尸体旁,拔出匕首,那寒光闪闪的匕首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沾上,他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这是好东西,相公有此物护身,为妻的也稍安心一些了。”七儿看到了那匕首,眉头先是皱了皱,随即又说道,她原本想问是谁给安小楼的,但是嘴唇蠕动了几次,都没问的出口。

    “这是一个朋友送我防身的。”安小楼倒是实在,他刚想站起来,大腿上的伤口开始痛了,夜色已深,光线昏暗,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安小楼依稀看到他腿上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皮肉外翻着,血肉模糊的样子,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顶的他头昏脑胀,他的身子不禁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

    “相公。”七儿连忙将安小楼扶在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安小楼摇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现在你有要事在身,怎可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呢?”安小楼说着,忽然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莎莉曼,他心揪了一下。

    “莎莉曼她……”安小楼指了指莎莉曼的尸体,话却说不下去了。

    七儿紧紧地把安小楼抱在怀里,虽然她也挂念那些教徒,但是最让她挂念的,却还是安小楼,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安小楼,生怕再他再有一丁点的闪失,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似乎就只有安小楼一个人尚在她的眼睛里了。

    夜空之下,刀剑碰撞声,呻吟声,呼喝声,声声不绝,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口哨声,哨声过后,还活着的黑衣人们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各自展动身形,向四面八方逃窜开来,瞬间就消失在了夜幕中,拜火教教徒深知仇寇莫追到道理,他们也不去追究那些黑衣人究竟逃往何处,只是急匆匆去翻看尸体,这一战,他们损失了至少七八个兄弟。

    安小楼挣扎着,从七儿的怀里站起,他望着七儿说道:“你去看看兄弟们吧,我还好,没关系。”他知道七儿身为圣女,职责所系,不能因为自己而失了人心。

第268章 小丫头原来没死!

    “啊……”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体型健硕的年轻人腹部被划了一刀,粉嫩的肠子在漆黑的夜里特别的鲜艳,两个女子正帮他医治伤口,看来拜火教里不懂武功的侍女们所担负的职责不光是伺候圣女和长老们,还有医疗一责。

    安小楼腿上的伤口很深,但是庆幸的事没有伤及筋骨,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七儿帮他包扎好伤口之后,安小楼便坐在一棵树下,斜倚着树干观察四周。

    虎爷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处理尸体,而七儿则帮着那些侍女们照料伤员,无论她怎样不想做这圣女,这些人毕竟还是她的‘子民’。

    “好好的安葬死去的人啊,尤其是莎莉曼。”七儿临去前,安小楼一再的嘱咐她,莎莉曼是为了救他而死的,想起莎莉曼那可爱的笑容,安小楼心里就满是愧疚。

    伤口上被撒了什么白色的粉末,大概是消炎类的,此时正痛的要命,安小楼的手掐在伤口上方,使劲的掐住才能抵消一阵**撕裂的疼痛,以至于他竟然未看见树的背后,闪过一道身影。

    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安小楼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安小楼的心骤然间紧缩了一下,这声音那么熟悉,“莎莉曼?”

    “嘻嘻!”手的主人从树干后跳了出来,赫然正是已经‘死去’的莎莉曼,她正笑嘻嘻的望着安小楼呢。

    “死了?”安小楼脸色煞白,抬头看看天上,也没月亮啊,又看看地上,无光就无影,这家伙不会是鬼吧……

    “莎莉曼没死。”莎莉曼笑着说道,“只是晕了过去。”

    “真的?”安小楼也顾不得腿上疼痛了,一把就抓住了莎莉曼的胳膊,搭上她的手腕,还有脉搏,“没死就好,活着多好!”安小楼嘀咕着。

    “可是阿胡拉受伤了。”当莎莉曼的目光企及安小楼腿上的浸血的纱布时,她的笑容便凝固住了,“都怪我没保护好阿胡拉……”她竟然还在为此内疚,安小楼暗地里被这丫头闹了个大红脸,同时心里开始隐隐自责起来,在这年月,若是没有武功,很难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啊……

    安小楼闭上了嘴,看着前面不远处几个年轻人弯腰抬起两具尸体向旁边已挖好的大坑走去,那两具尸体都是黑衣人的,在这场血战中,拜火教总共失去了七个兄弟,黑衣人也死了五六个人,实在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生命总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安小楼身边仍旧放着一把断刀,这算是他的战利品吧,安小楼打算把这把刀带在身边留作纪念了。

    “阿胡拉,你在想什么?”莎莉曼见安小楼沉默不语,不由得心生好奇了。

    “我在想,那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安小楼回答道,“你们拜火教在中原可有仇家?”

    “仇家?”莎莉曼愣住了。

    莎莉曼茫然的样子让安小楼禁不住暗骂自己蠢,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小婢女怎么会知道呢?要问也该问七儿才对,安小楼又向人群中张望着,七儿的身影又不见了,也许又忙别的去了吧,他深深的感觉到有一个女强人做老婆是什么滋味了。

    “我要带七儿走……”安小楼心里又暗暗下定了决心,一旦有机会跟七儿长谈,他要好好的跟她说说这个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不适合他们,可是看到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安小楼禁不住又有些可怜他们,这些人都有着虔诚的信仰,对他们来说,圣女和阿胡拉是他们终身的依靠,可以预见一旦这信仰崩塌,他们的精神世界将是多么痛苦。

    “安小楼啊安小楼,切莫再这样瞻前顾后想七想八了,七儿是你媳妇,说带走就带走,咱来这里可不是来混黑社会的!”安小楼摇了摇头,将满脑子的杂念抛下。

    “阿胡拉,你这是怎么了?”莎莉曼被安小楼的模样吓坏了,她的小手慌忙搭在安小楼额头上探了探,“不烫呀,伤口很痛吗?”

    “不痛!”安小楼笑着说道,“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可是我们今晚该怎么过?”他抬头看看天,黎明前的黑暗了,正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要睡也睡不了多久,更何况还怕别个杀个回马枪。果然,安小楼刚这么想了,就听到虎爷在那边大喊一声,叽里咕噜的说了句什么,然后莎莉曼就一骨碌爬起来,伸出手扶着安小楼说道:“阿胡拉,我们走吧!”

    队伍又开拔了,这一次,队伍里多了几匹无主的孤马,看的人心里有些泛酸,怪难受的,可人死了就死了,谁也不能令死者复生,拜火教的教徒们一个个攥紧拳头,暗暗的在心里赌咒发誓以后若见到黑衣人,一定让他们一命抵一命,其实安小楼也是这样想的,跟他们混了几天,竟然不由自主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其实拜火教的教徒,也都是善良之人。

    这一路走下来,又经过了几个村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的百姓正一如既往的过日子,该下田的下田,该洗衣的洗衣,孩童们也在村边的小路上奔跑嬉戏,好像近在眼前的战争与他们无关一般,在马队经过土路的时候,附近的村民都驻足观看着,在他们来说,很少能看到这样一只马队,这是一件足以在茶余饭后与乡亲邻里议论很久的稀罕事。

    将近晚饭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一处营地,这营地搭着七八个帐篷,周围用圆木柱子围成一圈,开口处有两个兵丁手持长矛在站岗,马队接近的时候,兵丁们将手里的长矛交叉起来,拦住了队伍。

    “站住!做什么的?”其中一个以傲慢的口吻喝道,“报上姓名!”

    “我们是……”虎爷下了马,也不知跟那两个兵丁说了什么,总之是被放行了。

    安小楼随着队伍缓缓的进了营地,虽然帐篷不多,但是营地却不小,东一堆火西一堆火,火堆旁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围坐了在聊天或者做别的什么,安小楼不住的打量这个营地,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阿胡拉,请您下马随我来吧,圣女在等您。”有个年轻人蹬蹬蹬跑到安小楼跟前,弯腰行礼,毕恭毕敬的说道,他用的是异族语言,不过这句简单的话,安小楼现在已经可以听懂了。

    强忍住伤口撕裂的痛楚,安小楼艰难的翻身下马,在莎莉曼的搀扶下进了一个最小的帐篷,那里面,七儿正坐在矮榻上望着眼前桌子上的一张地图。

    “七儿。”莎莉曼将安小楼送到之后,便识趣的离开了,此刻帐子里便只剩下了七儿和安小楼两个人,于是他很肉麻很温柔的呼唤了一声。

    “猴子!”七儿看到安小楼已经恢复了神采,安然无恙了,心头有说不出的欢欣,她急忙站起来,快步走到安小楼跟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伤口还疼么?”

    “不疼了,有媳妇惦记呢,它敢疼!”安小楼故作瞪眼,逗得七儿噗哧一笑,两个人走到矮塌边坐下。

    “你这是看什么呢?”安小楼扯着脖子往桌子上看去,那是一张地图,上面勾勾画画的画了许多地方,看大体的模样,跟中国地图也差不到哪里去,这让安小楼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好奇来,这个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呢?

第269章 疑窦丛生

    “你在看什么呢?”安小楼伸长脖子去看那桌子上的地图,地图是很古老的那种,与安小楼以往惯见的谷歌地图百度地图大不相同,上面用粗线条勾勒出了山川江河,还用古体字写着地名,依稀可辨是手工制作的,而且相当的精致,地图制作在某种动物的皮子上,也不知是用什么工艺画上去的,整张图还散发着一股幽香的味道,这都不说了,那地图的轮廓,隐约可辨是一只雄鸡的模样,安小楼看的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一个自从来到这里,似乎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眼前这个世界,究竟跟自己以前那个世界有什么瓜葛呢?

    “行军图,岐王让我们去江北劫杀燕王的前锋,所以我便看一看路线。”七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七儿,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小楼环顾四周,这帐篷扎的很牢固,当中一根柱子支撑起了整个帐篷,在外面看起来似乎不大,矮趴趴的,可是进来之后方知里面另有天地,一张矮塌,一张方桌,矮塌的对面还有一张行军床,帐篷的正中央居然还有一个冰盆,难怪自从安小楼进来之后,便没觉得寒冷了。

    “这里是岐王治下的一只部队,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断的接到命令,让我们今晚在此驻扎。”七儿回答道,对于安小楼,她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哦……”安小楼哦了一声,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了一种不太安好的感觉,虽然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但是怎么就那么让人心难安稳呢?他说不上来,至少眼下他还说不上来。

    七儿的目光落到了安小楼的腿上,他腿上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整天的急行军,天气又炎热,这伤口一直就没断了渗血。

    “疼么?”七儿心痛的抚着那伤口,她的手轻轻的掠过纱布,生怕弄疼了安小楼。

    “不疼,男子汉大丈夫的,一点皮外伤算不了什么!”美女当前,安小楼岂能为疼痛折腰,因此虽然他一直疼着,却一挺胸,拍拍胸脯说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了七儿。”

    “你这人,就爱逞强,那些人的功夫那样高深,你一个不懂武功之人,竟然也敢跟他们拼命,这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了。”七儿轻轻笑道。

    “嘿!”安小楼嘿嘿一笑,忽然又严肃起来,他握着七儿的手说道,“话又说回来,你对这岐王,当真这么放心么?”

    “不然呢?”七儿反问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能这样死死的吃住你们!”安小楼皱起眉头,“还有昨夜的黑衣人,他们是岛国的人,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沿海地带有倭寇这他知道,但是他们走的这一带,距离海边也有些路程了,那些人竟然还敢深入,这委实让人有些心生疑惑。

    “我也不清楚……”七儿摇摇头,“我之所以知道他们是琉球人,也是因为师父曾有一个琉球国的故交……”

    “你师父?”安小楼愣了愣,这可是一条大大的线索,他心里盘算着。

    七儿忽然用手抓住了安小楼的胳膊:“猴子,你想什么呢?”

    “我……”安小楼没说完,但是他相信七儿肯定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不可能是师父的,她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对我,对拜火教却是一心一意的好。”七儿看起来是在劝说安小楼,却又似乎是在说服她自己。

    “呵呵,你在担心个啥?小傻瓜,其实我想说的是,岐王,这个人究竟是否可信,还有我们这一路的路线,还有谁会知道。”安小楼笑了笑,趁机摸摸七儿的手背,那手滑溜溜的,摸起来十分的舒服。

    听到这里,七儿的眉头皱起,她细细的回忆着,轻声说道:“我们走的都是渺无人烟的地方,按道理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是这一路我们也没有刻意要掩藏行踪对么?”安小楼接下来说道,“那些琉球人,我有些怀疑他们的来意,不过不管他们是冲谁来的,都已经算是我们的敌人了!”他说的决绝,想起腿上几乎见骨的刀伤,想起死去的那些晚上还在一起用餐的兄弟,安小楼心里就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蹿起来。

    “是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七儿说道,“可是猴子你说的对,这样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来找我们麻烦呢?”

    “这些黑衣人远离故土,就如你们一般,他们人数应该不会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了。”安小楼说道,就如你们一般,就如你们一般……这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居然让安小楼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门打开来,透出一丝隐约可见的光芒,那光芒叫做真相——既然岐王能找到西域的异族人拜火教为他效力,凭什么燕王就不能去找琉球人来帮他夺位呢?如此看来,这燕王当真是有些可恶了。

    “相公,你在想些什么呢?”七儿望着安小楼如老僧入定似的神情,禁不住有些担忧的问道,“是伤口不舒服么?我来帮你换药。”

    安小楼回过神来,握着七儿的手不让她离开:“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七儿,你不要再离开我吧。”安小楼怔怔的望着七儿说道。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七儿轻轻笑了笑,“可是你得换药才是,不然这伤口只怕会不好……”

    安小楼这才松开手,让七儿去拿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纠结于琉球国来的刺客和两个王爷之间的关系,若那些人是岐王派来的,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来袭击这只原本就为他效力的队伍呢?如此看来,恐怕那些人跟燕王有关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了,但是燕王不是一直把自己当作他的亲生儿子么?虎毒不食子,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死手呢?目前看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燕王并不知道他也混在这只队伍中。

    七儿从角落的包裹堆中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打开匣子后,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就弥漫了整间帐篷,闻到这味道后,安小楼只觉得浑身舒畅,就连伤口上的痛楚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这是什么味道?”安小楼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是三七血竭和当归的味道。”七儿回答道,“这个木匣子本没味道,但是这匣子却用药水浸泡了三年,因此才有这样的味道,若是寻常的皮外伤,只用这个敷一敷便可止血呢,只可惜你的伤口太深太大,这药匣子功力不够。”七儿一边说着,一边在安小楼的脚边跪了下去,轻轻的解开绑在安小楼腿上的绷带,绷带下面有敷着的药膏,此刻也全部被血浸泡的不成样子了,她心痛的皱起眉,拿掉药膏,又从药匣子里拿出新的药来,细细的敷在伤口上,一边敷药,一边轻轻的在伤口附近吹气。

    七儿的模样十分可爱,一时间安小楼竟看的痴了,看到七儿这样如同哄孩子一般的做法,他忍俊不禁:“你这是跟谁学来的?我只见过输液室里给孩子打针的护士们会这样吹吹……”

    “我师父呀!”七儿随口道,她头也不抬的说道,“小的时候,我曾经受伤过,师父就是这样守在我身旁替我吹吹止痛的,很管用呢。”说完,七儿又仔细的帮安小楼吹着,一直吹到换完药,又绑上新的纱布。

第270章 佐佐木

    夜色如水,但是这空气中却不似水那般凉爽了,一股浓的几乎摸得着的热气在空中浮动着,伸手可触。可尽管这里热腾腾,安小楼和七儿所在的帐篷里却凉爽如秋。

    “这张图,跟我家乡的图好生相像……”安小楼盯着那地图,喃喃自语道。

    七儿伸手拂去安小楼肩头的一抹灰尘,噗哧一声笑了:“你这人,竟说些傻话,你家乡当然也在这图上啦,难不成你还跑到天上去么?”

    “嗯,没准儿我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呢。”安小楼仰着头,貌似认真的思考着,“我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还真的是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了……”

    “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呢,谁能记得自己出生时的模样呢?”七儿笑着,帮安小楼理着衣衫,一副温柔小媳妇的样子,安小楼歪着脑袋看着她,心里感觉到无比的幸福,他满足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欲揽七儿的肩膀,那丫头却羞羞的一躲,笑着站起来了。

    “唉唉!都结婚了,你还害羞个啥呢?”安小楼向后仰着,用胳膊支撑起整个身子的重量,一条没受伤的腿在矮塌边荡着,悠哉悠哉,他很难得能跟七儿以这样的心态相处着,虽然在一起的时日不久,但是却感觉好像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夫妻一般,自由自在,心中有一股澎湃,澎湃底下还有一股宁静,宁静就是爱情的最终归宿吧,这样真不错,安小楼心里想着。

    七儿在地上踱了几步,安小楼的目光**辣的,让她心里感觉有些燥热,奇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七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手心微微出汗,她自幼就是偏寒的体质,即便是在最炎热的夏季,她的身上也不会出汗,可今天在这有一盆冰块的帐篷里,她竟然出汗了,她的心突突的急速跳动着,一股甜甜的味道自心头升起,沁润着她的五脏六腑。

    帐篷里,顿时溢满了一种说不清的味道。

    “你……”安小楼开口了。

    “我……”七儿说道。

    两个年轻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字,然后彼此看了一眼,噗的笑了起来,安小楼拍拍身旁的位子,朝七儿伸出了手:“来坐,我们好好的说说话儿。”

    七儿低着头,走到安小楼身边,犹豫着:“你不要对我做那些事……”

    “哪些?”安小楼坏坏的笑了。

    “就是那些……”七儿羞红了脸,白皙的皮肤下红润润的,显得格外好看,安小楼又满足的叹了口气。

    “你又叹气做什么?”七儿嗔道,“你自己都说了,叹气会把财神吓跑了。”

    “此叹息非彼叹息,你有没有一种此生夫复何求的感觉?”安小楼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七儿愣了愣,忽然间想到,当真是无所求了,有他在眼前守着,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嗯?”门帘毫无预兆的被人掀开了,一个把总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此人矮墩墩,身材好像一口水缸,满脸的青春痘大疙瘩,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了一盘白切肉,一盘煮青豆,一壶白酒,两只酒杯,两双筷子,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只是他刚进帐篷,便很是意外的嗯了一声,当他的目光落到安小楼身上时,那牛蛋一般大小的眼睛便冒出了一股火焰,“圣女,这位是?”

    有时候男人也是有第六感的,那水缸刚进门,安小楼便觉察到一丝异样,这家伙该不会是对七儿有企图吧,他笑了笑,说道:“在下阿胡拉,你是?”

    “阿胡拉?”那水缸狐疑的看了看安小楼,又看了看七儿,当他看七儿时,脸上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圣女,你还没吃饭吧?伙头军多做了些酒菜,我把来与你尝尝。”说完,他便端着托盘往里走来,将盘子就要往桌子上放。

    在盘子将将落到桌子上时,安小楼伸出手接了过去,他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将军,这么体贴人啊,一定是一个爱兵若子的好将领了,我替圣女多谢咯,刚好我们俩还没吃饭呢,咦,这酒喷香啊!”安小楼一边说,一边拿起酒壶,就着壶嘴咂了一口,滋滋有味。

    “是呀,多谢了,王把总。”七儿面色平静的说道。

    王把总见安小楼不请自饮,心中气愤不过,但又碍于七儿的面子,这哑巴亏也只能白白吃了,倒被人借花献佛了。

    “呵呵,不妨事,不妨事……”王把总搓搓手,“那么今夜圣女就这样休息么?”他的意思很明显,七儿在他眼里如天女下凡一般,怎能让一个俗男子这样挨着她呢,因此他瞟安小楼的目光便十分不爽了。

    “是啊,这里挺好的,凉爽宜人,多谢王把总费心了。”七儿道,自从她出现在这姓王的跟前,他就如一绿头苍蝇一般,一有空便嗡嗡的围在她身边转,端的是惹人心烦。

    “这个……”王把总刚想说这个不算什么,却被安小楼又把话头接了过去。

    “这个是应该的啊,大家同为岐王效力,算起来都是同事一主了,应该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我说的对不对,王把总?”安小楼笑眯眯的说道,他早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捻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丢进嘴里,咂巴咂吧舌头就吞了下去,这肉可比马肉香多了。

    王把总是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搓手。

    “唉,王把总,你要不要来一起吃?”安小楼很大方的让让他,“尝尝吧,味道确实不错!”

    “咳咳!”王把总憋红了脸,咳嗽了两声,强压住怒火,“我不吃了,多谢!”他心里暗暗想道,老子弄来的酒肉想博美人一笑,倒让你弄了去,哼!

    “那我就不客气咯!”安小楼嘿嘿一笑,大口大口的吃肉喝酒了,他眼皮子一耷拉,将那王把总屏蔽在视线之外。

    “您可千万别客气!”王把总这下再也掩饰不住话语中的怒气了,他略带怒气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把总,你可有别的事?没事的话,就去休息吧,当兵的不容易,成天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来不来还要拉到战场上拼杀一回,不容易!”安小楼很是关切的说道。

    “多谢您惦记!”王把总冷冷道,“在下告辞了!圣女,您早早休息!”他一抱拳,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你啊!”待王把总离开,七儿终于忍俊不禁,“没想到你气人还是一等一的。”

    安小楼抬起眼,看着那王把总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道:“那是!不过此人倒并非那种无赖泼皮之流,否则我们身在他的军营里,他随便捏动一个小指头便可将我们团团围住了。”

    “他们不敢。”七儿道,“这些人还不在我们话下。”

    “万一不止你看到的这些人呢?”安小楼道,“七儿,我希望这一次结束之后,你能够功成身退,将圣女的位子传给下一任,然后跟了我回到苏州,我们好生过日子,好么?”

    七儿望着安小楼热切的眼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等我还了债,一定跟你好好的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安小楼和七儿在军帐中亲亲我我的时候,与他们相距几百里远的地方,另有一处大帐,帐子里的人乃是一个中年男子,此人面白,身长,整整齐齐的一把胡须飘在身前,端的是神采飞扬,气质不凡,他身穿一件淡黄色的长衫,腰间佩着一把宝剑,此时正端坐在大帐里,望着桌子上的一堆折子凝神沉思。

    “启禀王爷!”一个传令兵在门口高声叫道,“佐佐木求见!”

    “请他进来!”那中年男子沉声道。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却又给人一种温润儒雅的感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让人一望便知。

    他停下笔,端坐着,等待那个叫佐佐木的回来复命。

    大帐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唇际留着一抹短须,脑袋正中留了一缕长发,头发扎起披在身后,而那辫子两边的头发,则被剃的精光,一看便知绝非中土人氏。

    “王爷!”

    佐佐木走进大帐,在距离王爷有二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屈膝行礼。

    “嗯,先生请起!”王爷站起来,从座位上走下,亲手扶起佐佐木,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佐佐木在王爷的手尚未触及自己衣衫的时候,便就势站起,宾主二人各自落座,有兵士端了茶饮上来,两人饮了一口茶,开始说话了。

    “王爷!”这佐佐木的声音一扬一顿,汉语说的极为生硬可笑,“佐佐木的,有负所望!”

    “哦?”王爷的眉毛不经意的动了动,他漫不经心的吹着茶碗里的茶叶,说道,“不知详情如何,还请先生为本王一一道来。”

    “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了!”佐佐木垂下头,一副愧疚模样,“我等有负所望,请王爷责罚!”

第271章 佐佐木(2)

    这是一个有上百座军帐的军营,绵延数里,几千人驻扎其中。

    在军营的最中央,那座最大的军帐里,这军营的主人正与一个叫佐佐木的异域人氏密切交谈着。

    “佐佐木让您失望了!”

    “呵呵!”王爷优雅的吐了一口茶沫子,温和的笑着,他脸上一点褶子都没有,若不是那黑白相间的头发,还有那一把长须,简直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年龄。

    王爷的一声轻笑让佐佐木感到压力倍增,他额头上不断的有大颗的汗珠冒出,但是佐佐木坚持着不去擦它,因为他感觉到在王爷面前做任何动作都是多余的。

    “王爷,还请责罚!”

    对于佐佐木来说,王爷并非他心里认定的主子,但是他却忍不住屈从于眼前这个气度优雅的男人那漫无边际的气场中。

    “呵呵!”王爷再笑,“佐佐木先生,这不是你的错!”

    他站了起来,佐佐木立刻跟着站起,王爷站着,他不敢坐着。王爷的身躯比他高近两个头,他的身材很好,虽然已近中年,仍旧没有明显的小腹突出,身上也没有多少赘肉,这与他每天必行的他太极拳有莫大的关系。

    王爷踱步到他的桌前,伸手捻起一张宣纸,宣纸沙沙的手感摸起来很舒服,他一生都沉迷在这种感觉里。

    “死了几个兄弟?”王爷忽然问道。

    “五个!”佐佐木低头回答。

    “每人一千两白银。”王爷沉吟了一下,说道,“他们都是为了王朝大业逝去的英雄,我不会亏待了英雄的家人。”

    “佐佐木替死去的兄弟谢过王爷!”佐佐木站定,低头,深深的向王爷鞠躬行礼,这是他能够表达的最深的敬意,“但希望这次任务失败,不要影响到……”

    “不会。”王爷淡淡地说道,“本王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那么也请王爷放心,只要我们快刀流还有一人活着,必为您取来敌人的首级!”佐佐木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嚏!”

    “怎么了?”七儿忙为安小楼端来一碗姜茶,“快喝了,驱驱寒气,刚受过刀伤,喝这个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安小楼躺在矮塌上,接过七儿手里的碗,顺便摩挲着她的手背。

    “都伤的那么严重了,还不老实!”七儿嗔道,却并不把手抽开,不知怎的,她十分受用安小楼对他做的这些事。

    “哪里是伤的,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估计是有人在念我。”安小楼嘿嘿一笑。

    “嗯,是了,你家里的姐姐妹妹们都在念你!”七儿嗤笑道,“相公,我可有言在先,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莫要再心有旁骛了,已经有的,也就罢了。”

    “我保证!”安小楼认真的说道。

    “唉!”七儿笑了,又叹气。

    “怎么了?”安小楼放下茶碗,皱起眉,他可不愿自己的心上人有什么烦恼挂在心头。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昨晚的那些人,心头有些不安罢了。”七儿说道,不知为什么,她心头晃过了一个黑衣人的影子,然后整个心便蒙在了阴影中。

    “呵呵,不要这样。”安小楼拍拍她的手背说道,“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提心吊胆也是一天,定定心心也是一天,不如就安闲自在的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说是不是?”

    “你就会拿这些温和的话来哄人,说了都等于是白说。”七儿道,“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最让我感到恐慌的就是不知他们所为何来。”

    “我们这支队伍里,应该没有人身上携带什么宝物吧?”安小楼沉吟道。

    “没有,拜火教的人,大多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七儿摇摇头。

    “如此便舍了为财这个理由。”安小楼掰着手指算计着,“他们会不会是冲着你们的任务来的呢?”

    “任务?”七儿愣了一下,“你是说……”

    “没错啊,这皇帝家的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安小楼道,其实他内心里最想说的话是,也许他们是冲我来的呢,只是这个理由似乎不那么站得住脚,燕王怎么会派人来杀自己的儿子呢?

    “也许吧。”七儿站起来,将安小楼喝剩的姜茶倒掉,又将碗收好,转身向另一张床上走去。

    “不一起睡么?”安小楼十分诚恳的说道。

    “不了,谢谢。”七儿也十分诚恳的回绝他。

    “可惜了!”安小楼咂着舌头。

    “有啥可惜的,你有伤在身,要好生修养,明天一早又要赶路呢。”七儿说道。

    安小楼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七儿一起睡觉了,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以后跟七儿睡在同一个房间里,还是第一次,因此这一夜他基本上就没怎么合眼,翻来覆去在床上烙饼,不时的还要碰到自己的伤口,然后忍不住哎唷的低呼一声,而七儿则似乎始终都打着微鼾,睡的香甜。

    第二天醒来时,在安小楼的强烈要求下,七儿终于答应他跟自己一起走了,当然同行的还有莎莉曼,现在安小楼已经离不开莎莉曼,至少在拜火教的范围内,有她就有翻译,语言不通的日子太痛苦了。

    离开了昨晚临时借宿的军营,一行十多个人轻装上阵,继续往前走去,现在安小楼才知道,原来七儿每次都走在前面,是为后面的兄弟姐妹探路去的。

    跟七儿一起行走,可不是那样慢悠悠的样子了,几乎一路他们都在奔跑,马儿累了,就下来休息片刻,饮水吃草,然后马上上马,继续奔跑。安小楼哪里有过这样的经验呢,这一路奔跑下来,他几乎已经气喘吁吁,体力透支了,尤其是伤口,痛的他不能自已,终于盼到休息时,他一瘸一拐的来到七儿的身边。

    “七儿,我们这究竟是要去哪里?”安小楼问道。

    “寻找燕王的踪迹。”七儿老老实实的回答,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安小楼憔悴略显疲惫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你可以么?”

    “当然!”安小楼一拍胸脯。

第272章 江心来客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江,他的名字就叫长江,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就叫黄河……谁不曾听到黄河……”安小楼翘着脚,躺在一棵树下哼哼唧唧的唱着。

    前方三里处就是长江了,一片波涛滚滚,此处是江边的开阔地带,岸边绿草茵茵,杨柳依依,只可惜天气不太好,从早晨起来就阴沉沉一片,墨云滚滚,压在头顶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休息在此处之后,便各自散开寻找燕王部队踪迹去了,安小楼和七儿以及莎莉曼组成了一队,在这附近巡查,由于不懂轻功,莎莉曼和安小楼不得不在‘后方’候着七儿,在第N次嘱咐七儿一定要小心之后,安小楼才目送七儿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

    “噗!”莎莉曼听到安小楼翘着脚唱这首歌,感觉十分好玩,禁不住笑了起来,“阿胡拉,你唱的这是什么歌呢,好奇怪。”

    “只是奇怪么?好听不?”安小楼得意的扬扬下巴,冲莎莉曼傲娇的说道。

    “好玩也好听!”莎莉曼坐在一旁,屈膝托腮,出神的望着安小楼,笑眯眯的说道,“可是这是什么歌呢?我从没听到过,以前在家乡没有听到,后来到了这里更没听到了,这里的人还不如我家乡的人唱歌好听呢!”

    “谁不说俺家乡好啊!”安小楼听到家乡二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首歌是我家乡一个很出名的人唱的歌,名字叫《龙的传人》。”

    “《龙的传人》?”莎莉曼托腮,“这个名字好奇怪……”

    莎莉曼对安小楼的好奇心,顿时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她眼神中一股迷幻的神情投射出来,只觉得眼前的阿胡拉不愧是神,他知道那么多人所不知道的东西。

    于是安小楼唱,莎莉曼听,他们在这林子里坐着,等候七儿的归来。

    “咦?”安小楼叼着一根草,抖着脚,正哼哼着,忽然看到波涛滚滚的江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他立刻警觉起来,用手搭在眼睛上仔细看着,“莎莉曼,你快看,那是什么?”

    “嗯?”莎莉曼站起来,踮起脚努力打量着,可是似乎看不太清楚,于是她挽起袖子,将裙子揽在腰间,蹭蹭蹭爬到了树上,“啊,好象是一条船啊!”

    “呃……”安小楼吃惊的看着莎莉曼,他始终没搞清楚这样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丫头,是怎么有这样一身爬树的本领的。

    “阿胡拉……”莎莉曼连说了两遍好象是一条船啊,可是没见安小楼有回应,她奇怪的低下头,却发现阿胡拉正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脸红了一下,提高了声音叫道,“我说好像有一条船……”

    “啊,船?”安小楼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他也学莎莉曼的样子挽起袖子揽起下摆,手脚并用往树上爬,只可惜他低估了爬树的难度,如此三番五次费了半天劲,手皮子都秃噜没了一大块,愣是没爬上树去,于是他索性倚着树站着,不再想要爬上去了,可是等他往江心看去时,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哪里有船啊?”安小楼问道。

    “噗!”莎莉曼看到安小楼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她指着江里说道,“喏,到那边了呢。”

    安小楼顺着莎莉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条独木舟正向岸边靠近着。

    “这不对啊!”安小楼说道,“这里附近几十里都没有码头,也没见有渔村什么的,哪里来的一条船呢?更何况渔船是这样的吗?”

    “渔船不是这样的吧,好像是乌篷船啊。”莎莉曼也皱起了她从未皱起过的眉头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什么,“呀,会不会是燕王的人?”

    “燕王的人?”安小楼瞪圆了眼睛,向岸边看去。

    那艘船距离安小楼这里至少有两三里那么远,但是由于前面了无遮拦,因此他们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江边的情形。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安小楼的心惊了一惊,七儿不在跟前,这渡江而来的,会不会是燕王的探子呢?这皇室的事儿就是说不清楚,明明是亲兄弟,却比世上最仇的仇人都要仇恨彼此,明明是亲父子,却又是这世上最隔阂的人,这都是什么事呢?

    “阿胡拉,你看有人下来了。”莎莉曼忽然开心的叫道,倒把安小楼给吓了一跳。

    “别啊,这么大声,小心他听到了!”安小楼忙说道,“小点声。”

    “哦!”莎莉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啊,有两个人下来了。”

    安小楼眼睛一直都没离开那船和江边,不用莎莉曼说,他也看到有两条人影正下了船,朝他们这边走来,也许是往别处去,只是由于他们是相对的两边,所以安小楼有一种那两个人是冲他们来的错觉。

    “怎么办?”莎莉曼有些着急的问,不过着急中还透着一丝兴奋,她素日都是做后勤工作的,这突然一下遇到了状况,让一贯活泼的莎莉曼立刻就兴奋起来,她甚至还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两个人呢,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安小楼根本就不会武功。

    “怎么办?”安小楼琢磨着,“我们不清楚对方的来头,也许他们不是燕王的探子,又或者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即便是燕王的探子,也未必就是冲他们这边过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圣女不正寻找这类似的可疑分子么?总得想个办法搞清楚状况才行。”

    “嗯嗯!”莎莉曼兴奋的搓搓手,低声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安小楼抬头看看她,莎莉曼今天穿着碧绿色的纱裙,这样隐藏在茂密的枝叶间,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一个人,于是他说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的藏着,千万别出声啊!”

    “嗯嗯!”莎莉曼又问,“然后呢?”

    “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安小楼说道,他猫着腰走到另一颗较粗的树后,找了一个最佳位置将自己藏了起来,以免被那两个家伙发现,因为他们已经距离这边越来越近了,而且看他们稳健的步伐,似乎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江边的乌篷船又离开了岸边,被撑向江中心,飘飘摇摇的在风浪中起伏着,没有多久,便驶出了他们的视线,而下船的两个人,则走着十分奇怪的路线,时而朝东走一段,时而朝西走一段,但是他们的目标始终都是正南方,而让安小楼越发激动的是,他们竟然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赫然与他们偏不过十几丈,若是这样一直走下去,迟早对方也会发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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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鲜出炉,祝贺我心爱的读者们新春快乐!也祝自己在新的一年里能写的更好看,更抓你们的心窝和眼球,真心的希望咱们能相亲相爱一辈子

第273章 王者之气

    “咕咕!”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声音来自树林内部,似乎离安小楼和莎莉曼所在之处很远,但是这声音却悠长而又有穿透力,隔了很远仍旧清晰入耳,安小楼相信,即便是离他们还有一里多路的那两个人也听得到这声音。

    果不其然,听到了咕咕声之后,那两个人站定了,似乎是在左右张望着,接着一个人也开始将手放在嘴边搭成个喇叭。

    “咕咕!”

    “他娘的,暗号啊!”安小楼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就断定这两个人绝不是普通百姓,他于是将身子又往树下的草丛中矮了一下,藏的更严实一些了,心中却在突突打鼓,琢磨万一被这两个人发现了,该找个什么由头呢?男女幽会?不对,这方圆近三百里的地方都已经是空无一人了,这件事想必那个燕王也一定有所耳闻,那么就只能尽量不被发现了。

    发现不发现,安小楼脑子里一直都回荡着这两个词,天气本就阴沉闷热,就这一会子功夫,他身上的汗便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将所有的衣服都浸透了,他不住的用胳膊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两个人的来向。

    对面的两个人在打出暗号之后,停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咕咕咕!”

    林子深处又传来几声鸟叫,这一次安小楼更是断定这是暗号了,因为自这鸟叫声之后,那两个人便又开始动作起来,行动之迅速,简直让安小楼和莎莉曼目瞪口呆,也更断定这两个人不是好来的。

    “这是人么?”安小楼虽然见到过七儿和玉玲珑用轻功,但是都只是看到她们离去的背影,那种观感跟对面的人飕飕的往他这里走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感觉……

    “就跟看鬼片里的鬼迎面飘来似的……”安小楼后来形容道。

    那俩人飕飕的连蹦带跳,不多时就到了他们眼前,如今面对面只有两三丈的距离了,不过由于他们之间还有平行错位,所以那两个人并未觉察到树上以及树下还有安小楼和莎莉曼。虽然他们看不到安小楼,但是安小楼却看清楚了他们,这两个人都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粗布短衫,脚上套着草鞋,裤子上还打着补丁,脑袋上扣着斗笠,由于光线的原因,安小楼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是却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一撇胡子,那人留着很长的胡须。

    两个人都是一般高,身材中等,他们来到树林边界时,停住了脚步,互相扭头望了望对方。

    “人呢?”留胡子的那个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也不太洪亮。

    “没发现!”他身旁的人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似乎很谨慎的保持着距离,看样子,留胡子的人身份要比没留胡子的高一些。

    “再发暗号。”胡子男说道。

    “咕咕!”没胡子的男人于是扯着嗓子叫了叫。

    “这声音真TMD像鸟,若搁在我那时代,可以去做个口技演员了。”安小楼心里由衷的佩服他。

    林子里又响起了咕咕咕的回应声。

    胡子男和他的手下对望一眼,似乎仍旧在犹豫。

    “可靠么?”胡子男说道。

    “不清楚。”没胡子的男人说道,“之前从未联系过。”

    “在这里布置了几个探子?”胡子男问道。

    “只有三处,共计九人!”没胡子的男人说道。

    他们两个人说话都很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这让旁听的安小楼和莎莉曼心里都十分的佩服。

    “这人气场强大啊!”虽然隔了比较远的距离,安小楼还是感觉到了从那个胡子男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来,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总觉得这人似乎不动不看不说便足可以气场杀人于无形一般,“绝非一般人!”安小楼断定。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进去么?”没胡子的男人问道。

    “不。”胡子男说道,“感觉不对。”

    “撤?”没胡子的男人问道。

    “不。”胡子男将双手背在身后,悠悠道,“等。”

    “等?”没胡子的男人有些惊异。

    胡子男不说话了,用流行的话来说,这叫不解释。

    “好酷!”安小楼心里赞了一下,“这就叫酷啊!”

    可是他们要等什么呢?安小楼心里也渐渐的好奇起来,他甚至都觉察不到危险的存在了,难道是等林子里的那只鸟出来吗?

    “遭了!”安小楼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是谁?七儿,“万一七儿突然回来了,该怎么办呢?”

    是啊,七儿去打探消息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也该回来了,这要是两下碰上,还不得打起来,打起来不怕,就怕打不过,打不过也不怕,就怕跑不掉啊,若是跑不掉,还怎么吃年夜饭呢?

    两个古怪的男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林子边界处,一动不动,他们耐性十足,倒是熬的安小楼耐不住了,不光安小楼不耐烦,似乎连林子里的鸟也不耐烦了,没过多久,咕咕的鸟叫声又传了出来,咕咕,咕咕咕,似乎他们在借着鸟叫声传递着什么信息一般。

    “进去么?”没胡子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尖锐,但总体来说还是正常的,而无论说什么,他都保持一个语调不变。

    “不。”胡子男依旧很淡定。

    “为什么呢?”没胡子的男人问道。

    “我们回去。”胡子男略思索一下说道。

    “回去?可我们刚过来。”

    “回去。”胡子男转身,慢悠悠的向来的方向走回去。

    那没胡子的男人怔了怔,一言不发,跟着他转身走回去,仍旧保持了半步的距离。

    “这两个家伙搞什么呢?”安小楼愣住了,但是他看到了这两个人的背影,那个胡子男身形虽然中等,但是后背笔挺,身材匀称,每走一步都十分的稳健,步伐之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安小楼正思索着,忽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因为一股凉气从他脖颈处吹来,他一回头,忽地就看到了一张脸,古怪,扁平,看不清五官,这把他吓了一跳,他呀了一声便立刻捂住了嘴巴。

    “嘻嘻!”莎莉曼的笑声传来,“阿胡拉这么胆小的。”

    原来是莎莉曼不知何时从树上溜了下来,而安小楼因为太过专注,竟然毫无察觉,由于距离太近,莎莉曼的脸庞在他的眼中都变形了。

    “你这丫头,如此调皮。”安小楼嗔怪道,“不过你下来的太早啦!”

    “不早啊!”莎莉曼说道,“你看他们都走远了。”

    “是的。”安小楼望着那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在狐疑着,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们似乎是费尽心思渡江而来,却只是在林子边站了站,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这有点不合乎情理啊。

    “阿胡拉,你说他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莎莉曼问道。

    “有可能!”安小楼点点头,“一会你们圣女回来,记得把这事跟她说说吧。”

    “嗯嗯!”莎莉曼点头。

    一股热风从江面吹过来,虽然依旧炎热,但是却拂去了安小楼额头流淌的汗珠,他深呼吸一口,这才惊觉刚刚那人带来的压力竟是那么的大,大到让他都无法喘息。

    “那个男人,你注意到了没有?”安小楼轻声问道。

    他并没有说是哪个男人,但是莎莉曼却点了点头,很显然,她也觉察到了压力所在。

    “奇怪,这里明明发生了一场恶斗!”玉玲珑站在一条小溪边,皱着眉,仔细查看附近的地面,那里的草东倒西歪,地面上还有干涸了的血渍。

    玉玲珑弯下腰,仔细的看着地上杂乱的印记,她的眉头越皱越高,心也越悬越高。

    “安小楼啊安小楼,你究竟去了哪里?”玉玲珑提着长剑,自言自语道,“你可知大家都十分的惦念你呢?”

    玉玲珑自苏州开始,一路追踪着可疑的痕迹至此,却仍旧被安小楼以及抓他的人给远远的丢在了身后,似乎她永远都跟不上那些人的步伐,她的心,越来越沉了。

第274章 两只蝴蝶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宅院。

    说废弃也许不合适,因为院子里还有竹竿搭起的架子,架子上还撑着几件粗布短衫,不过经过连日来的雨打风吹,颜色已经略有褪去,原本的深蓝色变得有些泛白;地上还有散落在地已经半腐烂的蔬菜叶子,原本夯实的院子现在也坑坑洼洼的积攒了许多的小水坑。院子外围是一圈破旧竹篱,正对堂屋的篱笆处开了一道半矮的竹篱门,门外左侧有木质的鸡舍,只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鸡了。

    沙沙沙……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院落外面的小路上传来,是一个身穿白色纱裙,手提长剑的绝色女子。

    小路距离院子还有大约十丈左右,之间弥漫着农田和菜田。

    “背山面水,幽静闲在,此处当真是隐居的好所在。”白裙女子望着那篱笆院落,喃喃自语道,“只可惜如今怎么败落了,难不成这隐居世外之人也饱受战乱之苦?”

    女子峨嵋轻蹙,站在路上,任凭微风轻抚着纱裙,她不时地低头看看地上的印痕,又抬头看看远方,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这人被带到了哪里?”女子轻声低语。

    这里四处渺无人烟,方圆数十里只有此处一间宅院,幽静的很。

    啪嗒一声细微的脆响打断了那绝色女子的思绪,她蓦地抬起头,看向十丈开外的院落,声音就来自那里,那个似乎已经败落久无人烟的竹篱小院。

    “喵呜!”一声猫叫过后,一条黄白相间的影子蹿上了屋顶。

    “原来是一只猫。”女子松了一口气,这几日里,她一直都处在这样的紧张当中,哪怕是一粒沙落地,也能惊的她心惊肉跳。

    女子又将目光移开,但是瞬间又转了回去,因为她忽然发现,屋顶不止有一只小猫的身影,另外还多了一条纤细的人影,那是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她正静静地站在屋顶,向路上白裙女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白裙女子纵身,跃起,扑向房顶,她的武功极高,十丈的距离,转瞬即到。

    一白一蓝两条身影就这样挺立在屋顶上,相互对视着。

    那是一个脸庞秀丽,秀发如云的女孩子,那一身的蓝色裙衫虽然已经被洗的有些泛白,但是仍旧十分干净得体,这件原本十分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非常好看。

    “是你。”白裙女子冷冷说道。

    “是你。”蓝衫女孩说道,她的口吻平平淡淡,似乎是老友重逢一般,全然没有敌意存在。

    “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白裙女子说道。

    “没想到你也是。”蓝衫女孩说道。

    “他在哪里?”白裙女子眉头皱得越发高了一些,她的一双葱白的手将长剑握得更紧,似乎随时都准备长剑出鞘,袭上敌人的胸膛。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蓝衫女孩依旧是淡然的口吻。

    “你清楚的。”白裙女子嘴角扯动,冷冷道笑了一下,“那日你也在,我知道的。”

    “哪一日?”蓝衫女孩的脚边窝着一只骨瘦如柴的虎斑猫,那只瘦小的精灵此时正警觉的趴伏在瓦片上,一双碧蓝的眼睛盯住了眼前的两个人类,浑身的猫刺棱棱的炸起,做出了攻击的姿势,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我见过你。”白裙女子说道,“那日安小楼被人打晕抓走时,我看到过你的背影。”

    “呵呵……”蓝衫女孩略愣,她望着白裙女子,忽然笑了,“原来被你发现了。”

    “他跟你在一起?”白裙女子问道。

    蓝衫女孩闭口不语,她用沉默来回答对方,这两个女孩的容貌和智慧都是相当的,因此她觉得对方应该很轻易的就知道答案了。

    “带我去找他。”白裙女子说道。

    “不可能。”蓝衫女孩断然道,她忽地起身,如一只美丽的蓝蝴蝶一般,飞起在半空中,三两下便远远的将这院落茅屋和那白裙女孩丢在了身后,“你有本事追上我再说吧。”

    白裙女子皱着眉,她连日来追踪那人的踪迹至此,已经有两个日夜不眠不休了,此刻稍有线索,她怎肯放弃,遂腾身而起,凌空追去,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就这样交错出现在半空中,绚丽洒脱。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我须得谨慎摆脱她才是。”蓝衫女孩心里想道,她略偏头,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后的白影,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追踪得上。

    “他人呢?”白裙女子提气,加快了速度,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在了一丈左右。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蓝衫女孩说道,“我又不认识你。”

    “就凭我手里的这只剑!”白裙女子的剑几乎是随着她的话音到了那蓝衫女孩的脑边。

    蓝衫女孩面色沉静,她压低了身形,只那么轻轻一顿,便闪开了身后刺来的长剑,她的手里并无武器,有的只是一条红色的绫带。

    铮的一声,红色的绫带被那蓝衫女孩抖直,刚硬如铁,绫带与长剑碰撞,竟然硬生生的将那长剑撞开。

    白裙女子面色大变,她撤回长剑,却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一刺,从那蓝衫女孩的右肋边反挑上去,这一剑若是中的,能硬生生将她的胸腹剖开,届时,原本美丽的女孩必定会变为血淋淋的尸体,此时两女子皆是身在半空,似乎无论从哪个方位来看,蓝衫女孩都无法避开这一击。

    蓝衫女孩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那张秀美的面庞上,神色也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她急急向地面坠落,企图籍此避开攻击,然而似乎这一切动作都是徒劳的,因为那剑尖已然触及了她的裙边。

    在这剑即将把那美丽的生命毁掉时,剑的主人收了手,白裙女子沉下身去,站在了早她一步落地的蓝衫女孩对面,两个人如今的距离只有一剑那么远,而白裙女子的剑,正抵在蓝衫女孩的腰间。

    “你不杀我?”蓝衫女孩有些诧异,她那双如星一般的眸子里散出一团大大的疑问。

    “我杀你做什么?”白裙女子冷冷说道,“我要找他,并非是要取你性命。”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蓝衫女孩咬了咬嘴唇,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这是萦绕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了。

    “没什么关系。”白裙女子飞快的回答。

    “你说谎。”蓝衫女孩在静静地听了白裙女子回答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为什么我一眼便看穿你在说谎么?”

    白裙女子不语。

    “你回答的太快了。”蓝衫女子说道,“若不能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我是不会将他的行踪暴露给你的。”

    “他不该属于这里。”白裙女子说道。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看得出来。”蓝衫女孩淡然说道。

    两个人都盯住了对方,似乎谁都不愿让步,时间点滴逝去,很快就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期间她们身边落了七八片落叶,有一片落在了那白裙女子的肩头,还有一片落在了蓝衫女孩的发际,但是谁都没有去管那落叶,因为此刻她们的眼睛里就只有对方的存在,高手对决,往往一个眼神的转移就可以造成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我与他没有关系,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裙女子终于开口道,她似乎不愿意再玩这种比试定力的游戏了。

    “受人之托?”蓝衫女孩疑惑,但她很快就将这种疑惑压在心头,她知道此时最好不要让对方窥探到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们是谁,我知道。”白裙女子冷冷道,“他跟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多安全。”

    “他属于我们。”蓝衫女孩说道,“希望你们不要再骚扰他。”

    “骚扰?”白裙女子轻笑,“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蓝衫女孩没有说话,她用红绫的舞动来代替了自己的回答,一白一蓝两团身影再度纠缠在一起,她们犹如两只翩翩起舞又分外好看的蝴蝶,就在这旷野之中尽情的飞舞着,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吃惊的是,那丝质红绫在与犀利的剑锋相碰触时,竟毫发无损,委实是让人惊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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