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丢人
眼睛被挡住,脸也几乎被罩上,呼吸都不畅了。秦筝在瞬间愣住,这什么情况?
下一刻,秦筝抬手抓住云战的手腕,朝后一拧,攻击招式。
云战手腕快速一转,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轻松制住她。
这般被制服,让人难以接受。秦筝转手以另一只手攻击云战,云战轻松应对,而且看起来根本就没费力气,只是抬手挡了一下。
顾潜之向后退了两步,他们俩突然交手,这情况让人摸不到头脑。况且云战武功高天下人都知道,没人敢轻易和他动手,这王妃胆子确实大。
远处,曹纲和小桂都看了过来,曹纲眼睛不眨,因为他清楚明白,秦筝的武功连云战的一根手指都对付不了。
诚如曹纲所想,秦筝确实是占不到一丁点儿便宜,她一阵手忙脚乱的忙活,云战却极其轻松,而且她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好像还在笑。
两只手臂用力的掰开他的右手,然后攻击云战面门,结果手才伸出一半儿,云战的食指就已经点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就以一根手指,点在她脑门,过长的手臂让两人之间拉开距离,使得秦筝根本就碰不到他。
手脚齐动,一阵乱舞,云战的手指就那么点在她脑门儿,秦筝的四肢等于在半空划拉,看起来很是好笑。
顾潜之摇头轻笑,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远处的小桂和曹纲也觉得万分丢人,不忍直视。
“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是我的对手。”收回手,云战看着秦筝累的通红的脸蛋儿悠悠道。即使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很开心。
“三脚猫的功夫也足够杀人,只是杀不了你罢了。”气愤,她这不止是武功被否定,还等同于被羞辱了。
云战没说什么,但很明确的在用眼睛鄙视她。
转身离开,秦筝气哄哄的走回去。小桂啧啧的叹着,丢人丢大了,好多人都瞧见了。
一屁股坐在轮椅上,曹纲以极快的速度推着轮椅离开,丢人之地不宜久留。
后山,曹纲与秦筝在近身搏斗。这个曹纲也不是很擅长,不用兵器,单靠双手,他并没有学多少。
但就是他不擅长,对付秦筝也绰绰有余,可想她这等级如何能对付云战?
顺滑的长发简单的绑在脑后,秦筝满脸的汗,这个东西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
手臂相撞,曹纲的骨头十分硬,撞的她手臂生疼,一时间好像骨头都在抽筋。
“停!啊,疼死了。”喊停,秦筝原地跳脚甩手臂,她本就皮肤特别白,有时轻轻捏一下,那部位就会瞬间变红,她估摸此时她的手臂已经不能看了,有可能已经肿起来了。
曹纲收手后退几步,“小姐不用着急,习武本就不能急,需要天长日久的累积。”
“是啊,我丢人也丢的天长日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遥想那天,她就觉得不堪回首。被云战用一根手指头就制服了,她还一阵手舞足蹈乱蹬乱踹,发疯一样。
“小姐想太多了,不会的。”曹纲也说的没什么底气,因为确实挺丢人的,尽管王爷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不过曹纲想,那肯定也是觉得秦筝太搞笑了。
“曹纲,你是不是也打不过云战?”微微仰头看着曹纲,通红的脸蛋儿上汗湿湿,不过那栗色的眸子却是亮的很。
“王爷武功造诣极高,恐怕没人是他对手。”曹纲也承认,并且言辞之间表现出了若有似无的佩服。
“所以,我是甭想打过他了。”摇摇头,她这辈子是别想了。
曹纲没说话,但可想是同意这说法的。
“几天后咱们就离开这儿前往天阳关,那里条件不是很好,小姐还要做好准备。”云战有十几万大军,整个西南大营无数,他不会于一个大营久留。
“听说了,处于高地,是个军事重地,易守难攻。”但海拔有点高,容易让人缺氧。
“一条黑水江分隔,对面就是东齐,那里相对来说也很危险。总是会发生小规模的冲突,突袭,绝不是这里能相比的。”曹纲说着,看样子他很镇定,但其实从他眼睛里能看出他也隐隐兴奋。
秦筝懂他,唇角弯弯,“自来到这军营里,你连儿子都不想了。”
曹纲也一笑,他不经常笑,所以看起来很怪异,“他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做一个男人了。”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习武了。
“但就是他变成了一个男人,也需要你啊,给他们娘俩儿写封信吧。”家庭啊,果然是人最温暖的港湾。
曹纲点点头,其实他也很想他们。
“曹纲,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在这儿,有可能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自那天那一瞬间的画面之后,她再也没看到过关于自己的画面。她看别人可以随时随地进入状况,但关于自己,都是随机的,她强迫不了。
“小姐可是看到了什么?”闻言,曹纲不禁一愣。秦筝如此说了,就说明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还不清楚,等我看清楚的时候再告诉你。来吧,咱们再来一局。”起身,秦筝愈战愈勇,她就算对付不了云战,也决不能再败在他一根手指下了。
曹纲向前两步,随后停下道:“小姐,你是女人,打不过男人也是正常的。”关键是,其他男人也打不过云战啊。
眨眨眼,秦筝摇头,“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起码我能和他过一招也算我赢了,但事实是,我打不过他一根手指。”
曹纲顿了顿,随后抬手摆势,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招一式,秦筝攻击,曹纲以手臂挡,近身搏击,凭的就是力量和技巧。
但这些,俩人都没接受过训练,所以,他们也根本没想过,便是秦筝最后能打败曹纲,也还是未必能打得过云战,因为他才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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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土皇后
一大早,曹纲出现在帐篷里,秦筝与小桂刚准备用早餐。
“这么早?”往时,曹纲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小姐,刚刚属下去见了王爷,他要属下问问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可都是黄道吉日?有没有不宜出行的日子?”曹纲也显得有些为难,他也不是这铁甲军中的任何一员,实在没必要给云战跑腿儿。
秦筝也拧起了眉头,“他问我有没有黄道吉日?”这人有病啊,她又不是算命的。
“是。”点点头,曹纲确定。
“我又没有研究过周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你去告诉他,接下来半个月是大大的吉日,适合洗澡出恭搬家拆迁娶媳妇生孩子,万事皆宜没有忌讳。”不知道玩的什么鬼把戏,问她黄道吉日,啧啧。
“是。”曹纲就猜到秦筝会不耐,果然。
曹纲离开,小桂睁大眼睛盯着秦筝,“小姐,你说都是黄道吉日,要是在半路上出什么事儿,王爷会不会让你负责?”
“凭什么我负责?我管得了我看得见的,我看不见的人还得我负责?笑话。他就是故意的,来提醒我那天以一根手指制服我有多威风。”放下筷子,她没胃口了。
小桂暗暗撇嘴,“王爷还不至于那么无聊,那件事他肯定就当做一个笑话了。”
闻言,秦筝直盯盯的看着她,小桂在她的目光中噤声,不过没悔意,她就是那么认为的。
“你说的对,其实他就觉得那是个笑话。”叹口气,秦筝反复握拳,这几日不断的与曹纲过招,她的手臂红肿不退,但力量确实增强了些。
小桂咬唇,“小姐,你还真打算和王爷一较高下啊?”那天已经够丢人的了。
“一较高下那是妄想,我就是想以后能不那么丢人现眼。”纠结着眉头,秦筝小声的说真话,听得小桂忍俊不禁。
“小姐心里还是很明白的,那奴婢就放心了。”她这几天一直担心秦筝还会去丢人,那她这个小奴婢也没脸见人了。
摇摇头,秦筝无语,她脸皮有那么厚么?会连丢人都不知道。
终于到了启程离开这里赶赴天阳关的时候了,要离开这大营的人不多,只有云战以及他的亲卫,军师顾潜之,顾尚文,左将军关穹,还有女眷,秦筝。
大约二百多人,所有人都便装骑马,不过队伍里却是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是为秦筝准备的。
小桂包袱款款,离开这军帐她挺舍不得的,好不容易给收拾的像个家,如今却要离开了。到了天阳关,说不准给他们的还是一个满是青草的住所,还得重新收拾。
曹纲推轮椅,秦筝略显懒洋洋,靠在轮椅上优哉游哉。
穿过无数军帐,在前营与队伍会合。
这云战的亲卫素质要比一般的兵士高,单是用肉眼看就看得出来。
整齐站队,不发一语,眼神却是很锐利,若是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站位十分讲究,那是互相之间可以协作同时又对外攻击力很强的站位。
云战一袭玄色长袍,布料上乘,再加上那身高那五官那气质,说他鹤立鸡群毫不为过。
此时一群人围着他,他恍似正在交代什么。
秦筝不感兴趣,曹纲推着轮椅朝着马车走过去,而势必要经过那群人身边。
刚到近前,云战也交代完毕,从人群中走出来。
人与轮椅走了个对面,一时间有种狭路相逢之感。
五官轮廓分明,尤其那双眼睛,深邃的让人轻易沉迷进去。
云战垂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听说这几天你一直在习武?”
秦筝靠在轮椅上看着他,尽管他面无表情,但秦筝肯定,这厮在笑。
“三脚猫罢了,大元帅不必惦记。”白嫩嫩的脸上有些不掩藏的烦躁,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对云战不感冒,甚至还有点烦。
“等你能打败我。”双手负后,他的站姿就很有气势,说出这种话,秦筝肯定他在嘲笑她。
“大元帅的高度我无法企及,连你的衣角都碰不到,就像那雪山顶那么高。”遥指远方进入云层的雪山山巅,秦筝表情夸张,尤其样貌甜美,做出那种表情来很是可爱。
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云战知道她没有善意,但是看她那表情,任何人都没办法生气。
“大元帅看起来很开心?呵,呵,呵。”睁大眼睛,秦筝拉长音调的呵呵呵三声,然后高傲的挥挥手,曹纲推着她离开。
小桂低着头从云战面前走过去,暗暗叹气,这个小姐,非得口头上讨点便宜不可啊。
目送被曹纲推走的人儿,云战几不可微的摇头,眸子里的色彩却是意味深长。
四周,所有人都不语,不过却都饶有兴味儿,这种场面不常见啊。
队伍启程,离开这大营,其实他们还会回来的,因为云战走到哪儿,他们就得跟着到哪儿。
军事驻地有很多个,云战于各个驻地停留,就好像大王巡视他的地盘。其实在这西南,云战就是这里的王。百姓这样认同,他的军队坚韧守护,同时,云赢天也不敢染指这里,尽管他很想。
平原无边,队伍在行进,车窗开着,秦筝靠在窗边能清楚的看到前方的队伍。
云战骑于高头大马之上位于最前方,很明显他就是这队伍中的老大。忍不住轻叱一声,秦筝摇头,“他就是这儿的土皇帝啊。”
“那小姐就是土皇后。”小桂占着半边车厢,昏昏欲睡时还不忘接话。
“我能混个嬷嬷就满足了,可不敢做皇后。”摇摇头,秦筝自诩实在配不上那个土字。
“哪有小姐这么年轻漂亮的嬷嬷?”小桂的眼睛睁不开了,最后合上。
看着窗外,秦筝弯起形状好看的红唇,唇角有着淡淡的讽刺,她现在的地位还真就和嬷嬷无异,只不过她这个嬷嬷不用干活,让土皇帝随意嘲笑开心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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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奸细
雪山下的大营距离天阳关有些距离,需要差不多十天的路程。因为草原本就很广阔,待得出了草原,还有高地,天阳关在高处。
沿途,驿站相当多,让秦筝大开眼界。这里不愧是云战的地盘,中途补给驿站位置拿捏的相当准。中午会准时抵达驿站所在位置,而在傍晚太阳落山之后,下一个驿站也会出现,绝对不会有露宿野外的事情。
在这草原上行进,在离开了大营的地盘之后,就见到了这草原上才会有的牧民。
牛羊成群,群马奔驰,那景象单单用语言形容不出来。天高云淡,再配上草原上的景色,美极了。
这草原走了三天还没走出去,可想有多辽阔。沿途看到的不止是牧民,还有军队,那都是云战的军队。
说他是这个地区的皇帝毫不为过,也怪不得云赢天将他当做劲敌,有云战在,这西南就不会是云赢天的。
傍晚,又准确的抵达驿站,驿站建在山水皆有的地方,而且远远的还能看见雪山。
驿站简单朴素,供休息的房间很多,还有相比较房间更要大的马棚,里面养了许多马匹,草料很足,马儿矫健。
亲卫来往安顿马匹,曹纲推着秦筝于人来人往中朝着房间走,轮椅上,秦筝有些昏昏欲睡。
在马车里她不会闭上眼睛睡觉,因为晃来晃去根本睡不着。
眸子半睁,似乎有些挺不住了,马上就要合上了。
然而,就在一个人经过她面前时,秦筝的眼睛瞬时睁开。
那人从轮椅旁走过,穿着布衣,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驿站小兵。
“停。”要曹纲停下,秦筝转头看着那小兵的背影,眸子陷入空洞,一切都在一瞬间,她的灵魂就好似被抽空了似的,在这傍晚光线不明亮的地方显得有几分诡异。
曹纲看了秦筝一眼,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盯紧了那小兵。
小桂站在一边,为秦筝遮挡一些视线,但来往的人依旧有看到秦筝的,看到了她那奇怪的空洞的眼神。
那小兵走出了大门,秦筝脑袋后仰,好像溺水了之后突然获得新生一般。深吸一口气,秦筝扭头环顾四周。
“小姐,怎么了?”曹纲低声问。
“找他同伙。”秦筝的声音也很低。
曹纲蹙眉,“那人怎么了?”
“是皇城来的奸细。”皇城来的,那就是云赢天的人。
曹纲和小桂一惊,他们对皇城这两个字有着异样的敏感。
“属下再去看看那人,记住他是谁。”曹纲走向大门,步伐很快。
从轮椅上站起来,秦筝依旧在环顾四周,仔细的将幻象中那张陌生的脸记住,然后寻找。
来往的人从眼前走过,每张脸都扩大几倍的进入视线,一时间她头晕无比。
“你怎么了?”蓦地,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秦筝晃了晃,随后扭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中,云战正垂眸看着她,而且就站在她身后。
旁边,顾尚文关穹还有亲卫队长陆白都在,眼神也有些异样的看着秦筝,不知她这是怎么了,毕竟这几天她可是一直很高傲,完全不会过长时间的停留在兵士来往的地方。
“云战,我说这儿有奸细,你信么?”仰头看着他,在这种光线下,他的轮廓有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云战没有什么反应,顾尚文却是轻轻的唏嘘了一声,关穹则与陆白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
“进去说。”话落,云战绕过秦筝先行。
“王妃,你怎么知道的?”顾尚文凑到秦筝身边,小声问道。
“猜的。”扫了顾尚文一眼,看他那三八模样她就无语。
房间里燃亮了灯火,但并不是灯火通明,幽幽的光线使得那个男人看起来更为魁伟。
秦筝走进来,也只有她走进来,门在她进来后就关上了,是顾尚文关的,这人不止嘴贱,手也有点贱。
“你看到了?”于主座上坐下,云战棱角分明的五官没什么表情,但却是能感觉到他饶有兴致。
“嗯。”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秦筝翘起腿,也同样面无表情。只可惜,她那张脸太过甜美可爱,根本无法与云战比气势。
“谁?”云战看着她,眸子略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个驿站里的兵,长得挺俊俏的。还有一个,有点黑,眼睛很大。”直视云战的眼睛,借着这个光和这个角度,啧啧,这厮眼睛真好看。
“俊俏?”他没什么表情,但通过他的语气就能听出他对秦筝的审美有多鄙夷。
“嗯。”点点头,秦筝理所当然的觉得。
“那是个阉人。”淡然一瞥,他言辞中的不屑就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阉人?你都知道?”一诧,秦筝恍然,原来云战都知道。既然知道那两人是奸细,干嘛还要留着?
“你看到了什么?”没有正面回答,云战以手指拂了一下大腿,将略有褶皱的布料弹平,那简单一动作有型的很,让秦筝都不由自主的盯上了他的手,原来他的手长得也很好看。
“看见他们俩商议给皇城通信儿。”眼睛不眨盯着他的手,秦筝悠悠道。
“此事不要张扬,留着他们有用处。”注意到她在盯着自己,云战表情如旧,放置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却是动了动。
“我只是对皇城这俩字儿没好感罢了,不会多管闲事。”站起身,秦筝双手负后,她也是自带气势的,只可惜被某人一比,就不显眼了。
“不,你做的很好。”看见了什么就向他汇报,这一点云战很满意。
盯着他,秦筝幅度很大的哼了哼,瞧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不顺眼,“我不是你的小兵儿,我不负责为你跑腿儿。还有,黄道吉日什么的不要问我,我又不是算命的。忙于习武,我累得很,咱们回见。”说罢,挥挥手欲走。
哪知她刚迈出一步,就感到一股风吹过耳边,下一秒,云战就挡在了她面前,那么高那么挺拔,就像一道墙。
“让我看看你武功可有长进?”话落,云战抬手直取秦筝肋间,她躲无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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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表演
肋间一痛,秦筝条件反射的后退,哪知身体另一侧又多出一只手,完全阻断了她的退路。
眸子睁大,秦筝抬手抵在云战胸前,恍若石头似的触感通过双手传进大脑,瞬时,秦筝恍然她根本就推不动他。
随即抓住他手臂,用尽力气的想要掰开他的一只手臂然后从禁锢中逃出去,但她用尽力气,云战却是纹丝不动。
瞪眼,秦筝仰头盯着云战,“放开。”
下一刻,云战手一松,秦筝正用力掰他的手臂,随着他松手,她立即朝着旁边踉跄出去。
云战随手一拽,又将她给拽了回来,她就好似个物件,随着云战轻巧的用力而左右摇摆。
“大元帅,我知道打不过你,但你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吧。”无语,秦筝站稳,气喘吁吁。
“你犯了许多错误,在我向你伸手的时候,你应当立即反应。当我伸出另一只手的时候,你逃不出禁锢,就要用其他的方法,比如这样。”无温的话落,云战抓住秦筝的双手固定在自己腰间,同时抬腿扫秦筝的膝盖,秦筝整个人向后倒,那一瞬可谓翻天覆地。
就在她后仰几近九十度的时候,手腕一紧,云战将她拽了回来,轻松的很。
惯性使然,秦筝一头撞在了云战的胸口,“唔,好疼。”
云战后退了一步,似乎在表示歉意,“赤手空拳,就要更灵活才行,像你这么笨,学武也没什么用。”
“大元帅,你在教我么?”捂着额头,秦筝仰脸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他以自己的力量向她证明,她到底有多笨。
“人各有所长,你本就不适合练武,不如用这个时间钻研其他。否则,真是浪费了你有这么一颗脑袋。”声线平和,便是他没表情,但轮廓看起来也比往时要柔和几分。
“但我也不能束手就擒啊。”起码得折腾反抗两下。
“你打算对抗谁?我。”云战几不可微的摇头,垂眸看着她,借着幽幽的灯火,他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柔色。但那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因为实在太过清浅。
秦筝哽住,这还真是她的初衷。
“你是女人,我的王妃,你没必要对抗我。”房间寂静,他的声音低沉的有种别样的诱惑。
仰脸看着他,秦筝慢慢的眨眼,与他对视,有一瞬间似乎看进了他眼底深处,让她心头一蹦。
云战眸子不动,他的视线有着穿透力,穿透她栗色的瞳眸,看到了她跳动的心脏。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同时收回视线,秦筝绷起脸儿,耳朵却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红。
“回去休息吧。”云战绕过她,挺拔的身子恍若会移动的墙,带动一股风,吹过秦筝的脸颊。
“回见。”匆匆留下一句,秦筝举步离开。
在她打开门的瞬间,屋内的云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眸子的颜色有些许变化,使得他那冷漠的脸变得温暖了几度。
这一夜,似乎还是如同往日那般安静,但也有不安静,只是那些不安静都在角落中,无人处。
翌日一早,就有人来送早餐,好巧不巧的,来送早餐的就是昨天看见的那个小兵,脸白白的,长得很清秀,只可惜是个阉人。
他一出现,小桂和秦筝就传递了个眼神儿,秦筝坐在轮椅上动也不动,小桂则过去接饭菜。
“你皇城来的?”问,小桂那刁钻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小兵一愣,“姑娘怎么知道的?”细看他,眼睛里满是警惕。
“看长相呗,皇城来的人都是白皮肤,你瞧这里的兵哪个长得那么白?连王爷都是蜂蜜色的,这西南的气候不养人。”很懂似的,小桂说话如同崩豆儿。
小兵连连点头,“姑娘眼力真好,小的确实皇城生人。”
“皇城的人能来铁甲军可不容易,看来你有过人之处。”小桂笑眯眯的说,很精通交际的样子。
“姑娘过奖了,小的很笨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在这驿站里。”看来,这小兵一直都在这儿。
小桂抿嘴笑,与秦筝对视了一眼,随后道:“你在皇城有家人么?”
小兵摇摇头,“他们都去世了,在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说着话,小兵也扭头看向秦筝。据他所知,这个王妃是个神经病。
秦筝与他对视,下一秒头一歪,舌头也伸了出来,吓了小兵一跳。
“别怕别怕,看来小姐很喜欢你。”小桂乐得不行,伸手拉那小兵往秦筝那里拽。
小兵立即甩开小桂,“小的先退下了,有需要姑娘尽管吩咐。”话落,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小姐,你干嘛吓他?奴婢还想再套些话呢。”小桂傲娇,在她看来,那个奸细当的着实不像样。
“算了吧,他们都知道他是奸细,还有他的同伙。暂时留着他们,肯定是有别的用处,你会打草惊蛇的。”不知云战有什么目的,但她最好还是不要给添乱,因为与皇城相较起来,她和云战确实属于同一战线。
用过早饭队伍启程,秦筝依旧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脑子不好腿又是残废的人。
将要走出大门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兵,皮肤黑黑的,有着一双大眼睛,这就是昨天秦筝找了一圈但没找到的人。
那小兵不知何故看见了秦筝就一直瞅着她,本就眼睛大,所以他特显眼。
秦筝与他对视,几秒过后她脑袋一歪,舌头伸出来,甚至手脚都在抽搐。
那小兵立时就愣了,站在大门口眼睛睁得老大。推轮椅的曹纲顿了顿,随后淡定的推着还在‘抽搐’的秦筝由那小兵身边经过。
出得大门,轮椅上的人儿还在施展神技,在外已经队列完毕准备启程的人都看了过来,无不惊奇。
“这是怎么了?”云战由后面跟过来,瞧了一眼轮椅上还在抽搐的人,他也忍不住的眼角抽搐。他觉得秦筝特别适合表演这些,演的特别像。
“那个奸细要禀告我的消息,给他个惊喜。”口眼不歪,但手脚还在抽搐,她的确表演的很逼真。
回头看了一眼,云战几不可微的摇头,“行了,别抽了,难看的很。”
轻嗤一声,秦筝猛的坐直身体,他才难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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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力量的悬殊
出了草原,那高地也出现在了眼前,海拔越来越高,一路向上,没有下坡。
而且吹的风也干燥了起来,让秦筝的嗓子干痒的不得了。
便是浓夏,高山上树木葱郁蒿草浓密,也掩盖不住那干燥的空气以及炽烈的阳光。
“咳咳咳,小桂,把水给我。”她咳成狗,小桂却只是稍稍觉得空气有点干燥,真是不公平。
“小姐,你忍着点,总是咳的话,会把嗓子咳坏的。”把水递过去,小桂忍不住摇头,听她咳嗽都她都觉得难受。
“不行,太难受了。”灌一大口水,嗓子没缓解,鼻子却开始疼了,干燥的好像要流血了。
“那怎么办?他们只顾着行路,也根本不会停下来给小姐看病煮药。”摇头,小桂也没办法。
“我的脸啊,感觉好干燥。小桂你看看,是不是开始起皮了。”摸自己脸,好像水分都蒸发掉了。
“没有没有,来来,弄点水儿洒在脸上。”小桂抢过水壶往自己手上倒水,然后弹在秦筝的脸上。她皮肤太过娇嫩,环境一变,就立即有反应。
闭着眼睛享受淋水服务,水洒在脸上,湿润的感觉扑面而来,但也只是一瞬,水分很快的就会被蒸发掉。这个地方干燥炽烈,一时半会儿的,她觉得她很难适应。
蓦地,关闭的车窗被敲响,然后就传来了顾尚文的声音,“王妃,小生来送药。”
睁开眼,秦筝示意小桂开窗。虽然热,但关上窗户是为了挡住外面干燥的风。
窗子大开,风就吹了进来,带着炽烈的味道,吸入鼻腔,整个呼吸系统都干燥了起来。
“王妃,这是王爷命小生送来的。凡是第一次来天阳关都不会适应,接下来还会觉得呼吸困难浑身无力,王妃要做好准备啊。”将一翠绿的小瓷瓶递进来,顾尚文的脸也通红的,嘴唇干燥。
接过来,秦筝微微摇头,“转告他,谢了。”
“王妃还真得好好谢谢王爷,我们除了煎熬不住的时候才会服药,否则就是一直撑着。王爷这么惦记王妃,小生羡慕啊。”骑在马上,顾尚文说的阴阳怪调。
“羡慕啊?羡慕好办,你也做女人,肯定一堆人关心你。”打开瓶塞,一股药香飘出来,吸进鼻子里,鼻腔干燥发疼的感觉立即好了很多。
顾尚文摇头如拨浪鼓,“王妃别开小生玩笑,被王爷听到小生可惨了。”
“为什么?”倒出两粒药分给小桂一颗,秦筝兴致盎然问道。
“因为您是王妃啊。”顾尚文眨眨眼,那故作促狭的样子很是风流。
“切,谢谢你告诉我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是个王妃呢。”眯着眼睛呵呵两声,秦筝抬手关上窗户。这顾尚文就不能给好脸色,总是一副‘我已看穿你’的样子,天知道是她看穿了他。
这天阳关高地绝对不简单,不是能够轻易征服的,待得傍晚日落,气温虽是不如白天那般高,但是氧气明显稀薄了些,秦筝小桂曹纲这三个从来没来过这里的人开始有缺氧反应了。
胸闷气短,身体乏力,好像忽然间的就病了一样。
从马车里出来,秦筝也不坐在轮椅上了,因为现在那俩人都没多余的力气来推她了。
眼前的驿站由石头铸成,别具一格,很是漂亮。但此时没人有那个心思来观赏,已经顾不上自己了。
单手撑着车辕,秦筝深呼吸,嗓子冒烟儿了似的,再加上高原反应,她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陵墓中。她第一天成为这个秦筝的时候,双腿不能动,全身疼痛乏力,恍似下一刻就会死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集中力量在双腿,向前迈了一步。
蓦地,腰间多出一只手来,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因为有人在为她效劳助她走路。
扭头看向身边,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云战。他很高,即使他站在她身边,她也得仰头才看得见他的脸。而且以这个角度看他,他真的好像就在天上一样,高高在上,恍若天神。
“谢了,我要窒息了。”任他揽着自己走,秦筝现在没那么多力气多说其他的。看他的下颌,弧线冷硬,男人味儿十足。
“你需要适应,这些情况是暂时的。”身边的人说话,低沉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听起来他丝毫没受影响,可见真的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你无需这么冷静的告诉我。”腰间的手臂很有力量,秦筝收起全部的力气,全部倚靠云战。
垂眸,云战看了她一眼,娇小柔弱的模样,像个小猫。
“省点力气吧,待得恢复了活力再挑我毛病不迟。”跨上石头铸造的台阶,云战一步一步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弯起唇角,秦筝轻笑,“别冤枉我,我可没挑你毛病。只是看你依旧春风满面的,我嫉妒。”脸色不太好,但笑起来依旧甜美的很。
将在他臂弯中的人儿往上提了提,云战那动作轻松的很,完全不费力气的样子。
“你能在我脸上看到春风满面?”似乎在揶揄秦筝,他一向没表情,她居然能看出春风满面来。
“现在比我状态好的都是春风满面。”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秦筝脚落地,但腰间的手臂还在。
“有时间观察别人,不如多深呼吸几次。”低头看她一眼,随后微微用力,将她整个提起来,她双脚都离了地面。
“你轻点,手臂硬的像石头,我的腰要断了。”此时不忘挑毛病,其实此时她应该感谢才对。
“是你太弱了,只要我稍稍用力,你的腰真的会断。”挟着她,云战于石砌的长廊中大步行走,路遇之人均退避两边,他挟着秦筝就显得特别显眼。
“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开始蹬腿儿,还顺势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她的动作和语言可不相符。
“是么?”她狂乱的蹬腿儿对他毫无阻碍,云战低头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笑,随后收紧手臂。
下一刻就听到秦筝的大叫,回荡于整个石头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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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眼神儿
夜晚,房间里的秦筝与小桂都没了往日的活力,各自瘫在床上,静默不语。
晚饭俩人都没吃多少,这个时候真的吃不下东西,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想。
叩叩,房门被从外敲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小桂起身,不似以前那般有活力,挪到门前拉开门,出现在门前的是司徒先生,军中的军医。
“司徒先生。”小桂侧身让司徒先生进来,她那小脸蛋儿发白,看起来就是身体不舒服。
“王爷命我来给王妃与姑娘瞧瞧,凡是第一次来天阳关的人都会不舒服,吃些药适应适应就会没事儿了。”司徒先生进来,挎着药箱。
“多谢司徒先生,奴婢和王妃确实都不舒服,感觉要背过气去了。”小桂走到桌边又点燃两只蜡烛,这房间才亮堂了点。
“王妃,容我为您诊脉。”走至床边,秦筝已经坐起了身。
“好,多谢司徒先生。”伸出手,秦筝的唇发白,她的反应要比小桂严重。
诊脉,司徒先生神色认真,他是个面相就很和善的人,气质与他的职业很相符。
“王妃体质特殊,相较于他人要更严重一些。一会儿吃些药,好好休息,明天会好一些。”放开秦筝的手,司徒先生的语气让人能够很轻易的放松。
“希望吧。给小桂瞧瞧,我没她不行啊。”小桂生龙活虎的身体都遭不住了。
司徒先生转而给小桂诊脉,也的确,她的身体状况比秦筝好很多。
“姑娘也好生歇着吧,王爷命人在外面守着,有事情吩咐他们即可。药煮好了会送过来,一定要喝了药再休息。”司徒先生嘱咐,而后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来,要她们俩都吃了。
药泛着别样的香味儿,进嘴就有一股清凉,让干燥的嗓子好受多了。
司徒先生离开,主仆二人含着药,相对无言。
“小姐,你嗓子哑了。”她刚刚说话,已经不似平常了。
幽幽灯火照在她脸上,栗色的眸子满是疲惫,“是啊,本来就难受,刚刚云战那厮差点把我的腰弄断。”一阵鬼哭狼嚎,让云战鄙视了一阵儿,也害的她的嗓子彻底沙哑了。
说起这个,小桂忍不住摇头,“小姐,你的叫声太大了,传出去老远,都听到了。”这小姐太不顾形象,她这个做奴婢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听到就听到呗,正好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那王爷心眼儿有多坏。”那人牛一样的力气,她现在腰还有点疼。
“奴婢觉得王爷或许是逗小姐玩儿呢,怎么可能真用力气。”关键秦筝反应太搞笑,对任何事的反应都与别人不同,让看的人瞬间开心起来。
“逗我?谢他赏识。”闭着眼睛晃晃脑袋,她脑子嗡嗡的。
小桂忍不住笑,“其实这样也很好,最起码没有与王爷他成敌人。就是做不了夫妻,你们俩相处和睦点,咱们以后也不会过得太难。”
慢慢眨眼,秦筝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就忍了吧。”
小桂抿唇笑,“成,小姐你就当成是吃亏了吧。”
“怎么着?我还占便宜了不成?”她可没觉得占便宜了。
“嘿嘿,不算占便宜,但起码这一路您都没用自己走。奴婢和曹护卫一路走上来,几乎断气儿了。”有人挟着代替走路,自己省了好多力气。
无语的扯了扯唇角,秦筝身子一歪躺下,几乎晕倒的状态。
半个时辰后汤药送过来,难闻的很,不过俩人都忍一口气喝下去,之后躺下睡觉,没人愿意动弹。
一夜过去,小桂全身乏力的状态好了很多,尽管脸色还是不太好。
秦筝却是不太如意,嗓子已沙哑的不像话,好似被砂纸磨过一样。
草草用过早餐,主仆俩从房间走出来,日出东方,这高地的景色进入视线当中。他们此时就好像在山巅之上,站在石头长廊上,凡是看到的景色都在下方,他们恍似在俯瞰这一切。
山下绿色的树林一块一块,不是连绵重叠,所以看起来有些光秃秃。
这全部由石头铸成的驿站没有刷任何的颜色,都是石头原本的颜色,虽然显得旧旧的,但是却别有一种荒凉的美感。
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景色,俩人都不大不小的叹了口气,这种景色在别处真的看不到啊。
曹纲从另外一间房走出来,一向强壮的他看起来也不如意,脸色不太好,那道疤痕都没了凶狠。
“王妃,你可还好?”看秦筝脸色,好像比昨天还差。
“还成。”嗓子沙哑,她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耳膜都变粗糙了。
“咱们走吧,他们都准备好了。”长长地石头阶梯下,队伍已经准备完毕。
三人顺着长廊往台阶方向走,在走到台阶时,一袭玄色长袍的云战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阳光普照,秦筝一身白裙再配上那不太好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严重生病。
步伐很大,云战几步走过来,步履之间似乎生风,配上那深刻冷漠的五官,这人杀伤力极强。
“怎的脸色越来越差?”走到近前,他垂眸审视她的脸,那眼神儿恍若刀锋。
慢慢眨眼,秦筝深吸口气,“在陵墓里都没这么难过,这儿的气候太糟糕了。”
她一开口,那沙哑的声音使得云战蹙起了眉峰,“这么严重。”抬手,粗砺的指尖抬起她下颌,然后以两指按在她喉咙的位置捏了捏,捏的秦筝差点断气。
“你干嘛?”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沙哑的嗓音因着放大声音而很难听。
收回手,云战脸上无表情,“这样会舒服些,多喝些水吧。”
瞪他一眼,秦筝抚着自己的喉咙无意识的撅嘴,好看的唇形因着那一撅,有种别样的诱惑,尽管现在因为她身体不舒服而唇没有往时那么红润。
看她的人几不可微的眯起了眼眸,云战扫了一眼长阶下已准备好的队伍,“走吧。”话落,他双手负后,最后看了一眼秦筝,先一步的走下去。
秦筝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眸子不禁咬紧牙齿,这厮,刚刚看她那一眼那是个什么眼神儿?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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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诡异
天阳关近在当下,让人没想到的是,天阳关下还有一座城。(
平南文学网)那是一座皆由石头铸造而成的城池,那种石头拥有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只可惜,队伍并没有进入城中,而是顺着那一路向上的石头路进发。
整座城也是顺着山地的地势而落成的,面积很大,城中建筑别具一格,有的像是塔楼一样的建筑高高的,甚至高过了城墙的高度。
小桂一路在看,秦筝则昏昏然,她比小桂曹纲都多吃了很多药,药效发挥,她也睁不开眼了。
傍晚将近,这个地方的太阳好像也落的很快,感觉没有多长时间,一天就过去了。
天阳关抵达,这绝对是长城一样的存在,那高高的城岭百多丈,完全平地而起,将大燕与东齐分开。城岭另外一侧就是黑水江,据传里面尸骨无数。
城岭巍峨,单单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它的威严。几百年来它就矗立在这里,使得任何人都没办法征服大燕这片土地。
大营与城岭连接,坚固的小型石头城,最后方连接城岭,在那城岭之上,大旗飘扬,随风猎猎响,在远处就听得到。
“小姐,咱们到了。”马车进入大门,那铁闸门就悬在上面,若是掉落下来,甭说马车粉碎,她们也得成肉饼。
睁开眼,栗色的眸子载满疲惫,秦筝撑起身子,歪身靠近车窗看向外面,入眼的便是广阔的校场。
石头地面,古旧而又坚硬,校场最左侧竖着十几根石柱,高达十几米。
而石柱底端,则捆绑着人,有几个看起来已经死了,几个半死不活,还有一个坐在地上。
秦筝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排石柱上遭捆绑的人,看来这些人是俘虏啊。
“小姐,你看那些人。”小桂也瞧见了,这属于军营的残忍粗暴也随之而来,原来这就是敌人啊!非我族类,就得这般对待。
“嗯,很惨啊。希望我们这辈子不会做俘虏,否则,真是难以想象。”心头砰砰跳,秦筝微微摇头,说起这个,她就心里发凉,她觉得迟早有那一天。
视线掠过其他人,最后落在了那个坐在地上的俘虏身上。他脏脏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头发散乱,看不清他的脸。
看着他,秦筝的眸子渐渐空洞,结果还没进入状态,耳边就响起顾尚文讨厌的声音。
“王妃请下车,咱们到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顾尚文那张脸进入视线当中,笑嘻嘻的,却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流。
闭了闭眼睛,秦筝起身和小桂走出马车,城岭遮挡住了傍晚的阳光,所以温度也一下子就下来了,有些阴凉。
“王妃,这就是天阳关,西南驻地最重要的一个关口。这里驻兵五万,是所有大营中驻兵最多的。”顾尚文介绍,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倚靠城岭而建的房屋很长,一道过后还有另一道,而多一道就多了一层,一道一道一层一层,直至城岭中间位置。
这些建筑是怎么建成的没人知道,但这绝对算得上是建筑界的奇迹,全部以石头建成,可谓鬼斧神工。
环顾了一圈那些城堡一样的建筑,秦筝自然感叹,但她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个坐在地上的俘虏身上。
“那是谁?”嗓子还有些沙哑,秦筝抬手指着那人问道。
看一眼,顾尚文不置可否,“一个命长的俘虏罢了。”
“我能过去看看么?”虽是如此问,但没等顾尚文回答,秦筝已经举步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小桂赶紧跟上,她也不管顾尚文是否同意。
走近,一些腥臭的味道就进入了鼻腔,还能看见苍蝇在那些人的身上飞来飞去。
距离那个坐在地上的俘虏几十米开外,秦筝停了下来。他垂着头,头发也遮住脸,根本看不见他什么模样。
他穿的应当是白色的衣服,只可惜现在已看不出原色了。
微微眯起眼睛,秦筝的眸子陷入空洞,她整个人也好似在瞬间被抽空了灵魂。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虚幻,之后出现的就是一只老鹰,飞在空中,俯瞰整个天阳关。
老鹰?秦筝瞬时回神儿,她的幻象中居然出现了一只老鹰?
眸子睁大,秦筝后退一步,明显是被这幻象吓到了,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幻象。
“怎么了?”背后,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秦筝回头看过去,恍若一道坚固墙壁的云战出现。
心头一松,秦筝深吸口气,“这人、、、这人很不一样。”指着那个俘虏,秦筝刚刚确实被吓到了。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他不会死?”云战走上前,扫了那个俘虏一眼,看起来他已经不行了。
“我不知道,我看他的未来,看到的却是一只老鹰。”那尖尖的喙,还有一双诡异的鹰眼。
“鹰?”云战也一诧,人怎么能变成鹰?除非是他死了,转世投胎成了鹰。
“真奇怪。”从来没这样过,秦筝连连摇头。而后再次凝神,想要再探究竟。
云战眸子一转,垂眸看着秦筝,尽管她那双眼空洞的样子挺诡异的,但他没有任何异色。
虚幻中,秦筝看到的还是鹰。只是这只鹰要比刚刚的那只还要大,而且攻击力十足。
蓦地,那鹰好像发现了她似的,身子一转朝她飞过来,尖利的喙直奔她的眼睛。
身子一晃,秦筝急急后退,脚下一歪,朝着旁边跌下去。
云战手更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之拽回来,“看见什么了?”眸子微眯,他的视线极富杀伤力。
大口喘气儿,秦筝靠着云战仰脸看着他,栗色的眸子睁得老大,“天啊,这是我第一次在幻象中得到回应,而且回应我的还是一只老鹰。它要啄我的眼睛,朝我扑过来。”天色渐暗,刚刚的一切也显得格外诡异。
云战神色严肃,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坐在地上的俘虏,“来人,把他关到石牢里。”
立即有人过来,三下两下的将那人从石柱上扯下来,然后拎着离开。
秦筝却依旧还在刚刚的震撼当中,手都在抖。
“没事,他逃不走,你有很多时间来研究。”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拍的秦筝不由自主的点头。研究?她确实想研究,不过还是有些害怕,若真是被那只鹰得逞的啄了她的眼睛,她会不会就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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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猜想
那个俘虏被关进了石牢,秦筝目送着他被人拖着离开,那人看起来好像已经晕过去了的样子,全程根本没抬过一次头。
那只有着诡异眼睛的老鹰在脑海中盘旋,最后那一下朝她眼睛啄过来,如此真实,一点都不像幻象。
秦筝暗暗摇头,这种情况她从未见过,尽管有些担心,但更多的还是好奇,想一探究竟。
“天色晚了,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研究不迟。”身边的人说话,听他说话就没办法保持懒散,能在瞬间集中精神。
点点头,秦筝仰头看向眼前这些巍峨的建筑,最高的是那城岭,好像将世界分成了两个部分似的。
“你这里很不错,这些东西是怎么建造出来的?真是神奇。”叹息,秦筝也不得不佩服人类的智慧。
“建国伊始开始,历经百年才有如此规模,而且现在北部连接雪山的地方还在建。”云战回答,同时双手负后先一步离开。
秦筝跟在后,一边听着,不免更加赞叹。
“这整个西南都是大元帅你的地盘,怪不得皇上忌惮你。”这么恢弘的地界,控制了这里完全不用羡慕皇上啊。那皇上算个屁啊,就是占着个龙椅罢了。
“这你都知道。”云战的声线冷淡无温,让人不禁绷紧神经。
秦筝不甚在意,“当然了,秦瑟得意洋洋的告诉我要嫁的那个人是个被流放在外的男人,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得回朝。我当时一听,才知道这世上有比我还惨的人。可是现在,啧啧,果然啊,我才是最惨的那个。”不乏自嘲,但听起来很好笑。假意恭维了别人,又乐观的损了自己。
云战没什么表示,不过他向来对任何事都没表示,秦筝已经习惯了。
“不过跟着大元帅你混,我想我已经好过不少了,还要多谢啊。”嗓子沙哑,但挡不住她话多。
“喉咙不疼么?”云战终于说话,而且开口的话就让人再也开不了口。
哽了哽,秦筝点点头,“疼。”
“一会儿让司徒军医给你瞧瞧,别多说话,否则很难恢复。”他言辞利落,这种语气很难与关心拉上关系,但他还确实就是关心,起码听在秦筝耳朵里是这样的。
弯起唇,跟着云战的脚步走,踏上石头铸成的坚硬的台阶,“谢了。”
“嗯。”在前走的人只回了一个音,从鼻子里发出来,好听的很。
唇角的笑不曾消褪,今儿才发现,这云战还挺性感的,声音尤甚。
在第三道石楼的三楼歇下,这个楼里人很少,很清净,十分适合秦筝和小桂两个女人居住。
房间相当大,而且装修的很好,并不似外表那般粗犷。
一张大床放置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站在窗户那儿,就能看到他们今日走过来的路,包括偌大的校场,以及天阳关下的城池。
房间里什么都不缺,甚至还要更好。茶座清一色的紫檀木,上面摆放的一套茶具是上好的白瓷,外面以金箔缠绕,贵气盎然。
这里条件这么好是让秦筝和小桂没想到的,还以为会像雪山大营那样呢,满地的青草。
小桂都已经做好了要大干一番的准备,结果这房间是这样的,让她一时都傻了。
“小桂姑娘,你的房间在隔壁。”引着她们过来的小兵站在门口提醒小桂,这里是秦筝的卧室。
“哇,我还有自己的房间?”小桂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本来因着气候身体不舒服,现在都舒服了。
“是。”小兵也腼腆一笑,这大营里没有女人,秦筝和小桂的出现,无疑是头一遭。
“小姐,奴婢去看看。”背着包袱,小桂兴奋的有些不能自抑。
“去吧。”点点头,秦筝也笑。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如今都有各自的房间了,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
小桂就住在隔壁,曹纲却是没在这里,因为这里住的是女眷,所以任何男人都不能在这里。
而因此,这整个三层就显得安静无比,开着窗子,外面一点点的声音这里都听得到。
夜色彻底黑下来,兵士巡逻走路满身甲胄相撞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听得格外清楚。
秦筝坐在床上,灯火幽幽,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异常白皙。栗色的眸子慢慢眨,蓦地窗外一声巨大的闷响吓了她一跳。
起身几步走到窗边,小心的探出头往外看,越过下方的两道石环楼,视线定格在校场。
校场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校场中你来我往,随着双方不停的你远走我追逐,那闷响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若说模样秦筝肯定是看不清的,但是根据身高,她却是完全看得到。一个就是寻常身高,但身材貌似很壮硕,另一个则相当挺拔魁伟,那身形相当熟悉,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云战动手,上次共同遇袭,但相距太远也根本看不到。
云战的动作猎猎生风,在这窗口她都听得到,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是攻击,她这只懂皮毛的都看出来了。试想一下,若是她和他交手,半点便宜都讨不到。
蓦地,云战身形一变,速度很快,秦筝根本看不清,那个壮硕的对手急退几步,这一场交手就已至结尾了。
“王爷已手下留情,属下还是不及。”壮硕的男人站稳,拱手一礼,那声音格外爽朗。
“子儒有长进,并且长进不少。”云战的声音较之以往不同,听起来好像很高兴,与众不同的那种高兴,快意,畅快。
“多谢王爷夸赞,属下还差得远。”二人走近,那影子在地面上拉的很长。若是不看他们俩,只看影子的话,啧啧,还挺亲密的。
秦筝不禁的眯起眸子,心头一抹邪恶冒上来,莫不是,这云战有怪癖?
再看那人,壮硕无比,男人味儿十足,很难让人往那方面想。
不过,云战也是男人味儿十足啊,说不定这俩男人味儿十足的男人还真就都有那个癖好?
越想越多,秦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打寒噤,要真是这样,她往后就不能直视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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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女神经病
喝了一大碗汤药,致使秦筝躺下就睡着了,而且一觉到天亮,没做任何梦,这简直神奇,她都忘了她已多久没做梦了,基本上每晚都在梦境中度过,有时还会有梦中梦。
睁开眼时,阳光就从窗口洒进来了,这里占据高处,所以会很早的迎接到太阳。那金色的光芒,好像给大地镀上了金粉。
小桂没来,那证明她还在睡。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大床,她昨晚肯定兴奋过度,以至于一早没及时起床。
洗漱了下,随意的挽上长发,换上白色的长裙,秦筝在那面偌大的铜镜前照了照,她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昨晚那碗药真的很有效。
一切整理好,秦筝打开房门走出来,两只脚都迈出来时,听到了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扭头看过去,入眼的竟然是一个挺拔魁伟的身影,不是云战是谁。
一瞧见他,秦筝微愣,他俩是邻居?
云战一袭玄色长袍,虽然与他往时穿的袍子颜色一样,但若是细看,那根本就不是同一件。
这一身就有不凡之处,就是那衣领和腰带,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战走出房间,随后转过头来看向秦筝,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恍若深潭,但就因着他没表情,所以看起来让人感觉压力颇甚。
眨眨眼,秦筝反手关上门,然后看了看另一侧的房间,原来那间是小桂的。而她就是右侧邻居是小桂,左侧邻居是云战。不过瞧了一眼云战房间的门,比她和小桂房间的门都要宽大华贵些,看来她和小桂才是半路杀出来的,这儿原本就是云战的地盘儿。
“大元帅原来住在这儿,咱们是邻居了。”便是她属后来的,但主人模样也颇足。
云战的眸子动了动,“睡得好么?”他声线低沉,很稳的问了一句,他主人的模样更足。
秦筝双臂环胸,朝着云战走过来,“还成。”
“昨晚在窗边看什么呢?那个俘虏到底怎么回事儿研究明白了?”话落,云战转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完全自我的风格。
秦筝跟随在后,一边睁大眼睛道:“你知道我在窗边儿?眼睛很厉害嘛。”
“看你笑的贼兮兮,想必是没琢磨好事儿。”云战声线无温,但那话语绝对是调侃。
秦筝略有不服气,“那么远你都看得到我笑得是什么模样?要不要这么神?”吓唬人也编的圆润点。
云战没回话,但秦筝却清楚的听到他哼了一声,那是充满嘲笑的哼声。
不禁咬牙,这厮真会气人,道行极深,她还真不是对手。
“那个俘虏是怎么回事儿我没研究明白,所以今儿我想去瞧瞧他,试试还能看到什么。诶,你不会把他宰了吧?”她第一次遇见这么新奇的人,可还想再研究研究。
“在石牢,用过早膳我带你去。”走至楼梯,云战双手负后大步走下去,那步伐完全就是老大的气势,便是想学也学不明白。
暗暗轻嗤了一声,秦筝双臂环胸的也走下楼梯,这所有的石环楼楼梯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只能用双腿走,她那轮椅暂时是用不上了。
这石头的堡垒坚不可摧,那石牢更是如此,因为石牢在地下,而且完全是在岩石间打造出来的,简直就是有双翅膀也飞不出去。
云战领着秦筝来到石牢,刚看到入口她就惊讶了,因为石牢的入口在第二道石环楼。纯岩石的闸门,随着开闸的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可想那闸门有多重,如果不拉下闸,以人力完全打不开。
石门升至头顶,秦筝仰着脸瞅着,栗色的眸子睁得老大,甜美的小脸儿满是惊叹。
云战只是稍稍垂眸就看得到她那张小脸儿,眯了眯眸子,“走吧。”
秦筝回神,然后跟着云战顺着石阶往下走,在走了十几节之后,再下方的台阶几乎垂直而下,吓得秦筝立即缩回了迈出去的脚。
先走下一步的云战似乎感觉到了后面人的害怕,停下脚步回头,冷峻的五官似乎柔和了许多。但也或许是墙壁上柔和灯火的作用,他的眼睛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害怕了?”简单一句,那语气好似带着些许笑意。
秦筝探头往下瞧,颇有些贼头贼脑,但因着那张小脸儿,什么表情都可爱。
“挺吓人的。”连连摇头,她赞叹的样子绝不虚假。
“难道比陵墓里还吓人?”云战似乎饶有兴味儿。
“我一直都在一个陵寝里呆着,从来没去过别的墓室。除了不断渗水之外,那儿条件还成。”秦筝很严肃,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适应能力很强,这里你也会适应的。”话落,云战伸手一捞,完全就是捉小鸡的样子,直接以手臂挟住了秦筝的腰。
秦筝大叫,那喊叫绝不是虚假,因为她整个人都悬空了,只要云战一松手,她就会摔下去直接变成肉饼。
她的叫声从下面又回荡回来,十分刺激耳膜,云战虽觉得有意思,但也忍不住蹙眉,“聒噪。”
“云战,你放开我,我要掉下去了。”蹬腿儿,秦筝抓住云战的衣襟奋力蹬腿儿以求解脱。
但云战没放手,反而还提了提她,使得她悬空晃荡,又引得她喊叫。
“我若是松了手,你才会掉下去。”话落,云战直接往下走,石阶之间完全没有角度,秦筝头朝下,简直像是坐过山车,刺激死人。
“云战,咱俩无冤无仇,你可不能松手。不能因为我看不到你未来的行动,你就三番五次的吓唬我。我可是很记仇的,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死死抓着他衣襟,秦筝开始恐吓他,但没什么力度。
“怎样不客气?”云战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
“我不客气的方法可有很多,逼急了我,我就在你所有的兵面前抽筋吐白沫,让你颜面尽失。”她这一招做的绝对最好,因为她最会表演抽风。
这话愉悦了云战,他知道她在表演这方面天赋异禀,“你可以先表演给我看看,我许久都没看戏了。”
秦筝哽住,激将她?下一刻立即开始四肢抽筋,表演说来就来,惊得云战差点甩手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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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望穿
“你是女人。”挟着抽搐的秦筝,云战低沉的声音似带着一抹无奈,同时又有些愉悦,因为秦筝那模样确实很搞笑。
“不用大元帅你强调,我知道自己的性别。”停止抽搐,秦筝自己也累的够呛,但嘴上仍旧不吃亏。
“既然知道,那就有个女人的样子。”他手臂里的这个女人,绝对独一无二,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像她一样。
“女人该是什么样子?大元帅不如给我说说?”说的好像他见过无数女人似的,但他真实情况是,这么多年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也属独一无二。
“女人,第一就是要温柔。”这一点,相信很多男人都是这样想的。
“温柔?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眼睛一转,秦筝暗暗冷叱,他还喜欢温柔的?想象着将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安在他身边,还不如安一个壮汉来的顺眼。
脚步不停,云战垂眸看了一眼手臂中的人儿,灯火映照的他的脸少了许多冷漠,“再抬杠,我松手了。”
“不要。”秦筝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仰脸看着云战,满脸都是他若是把她扔了,她就跟他同归于尽的模样。
深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云战下一刻就松了手。
秦筝失色,但那失色也仅仅是一瞬,因为她的脚落地了。
失色的表情还在脸上,秦筝松开他的衣襟握紧拳头,冲着云战的鼻尖就挥了上去,因着身高,她还踮了下脚。
那白皙的小拳头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前,云战在同时抓住了她的拳头,大手完全包住,严丝合缝。
微微歪头,他那依旧冷漠的脸上却陡然的掠过一抹邪肆的笑意,尽管只是一瞬,但秦筝这么近的距离,完全捕捉到了,而且她确定她没有眼花。
心生鄙夷,秦筝觉得这人完全就是只老虎,外表威风凛凛的,其实满腹糟烂心思。
粗砺的手掌下,是她嫩的不像话的小手,而且充满力量,尽管这力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你觉得能打得到我?”这个问题,其实更像是恶意嘲笑。
秦筝收手,但却收不回来,“打不到吓你一跳也是好的。”
“恐怕你这辈子不会成功。”松手,秦筝的小拳头得以解脱。
“哼。”她能给予的只有一个冷哼了,因为他说的还真就是事实。
握着自己的手,秦筝扭头看向别处,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因为四周都是甲胄在身的兵士。甬长的石牢走廊不亚于上百个兵士,而他们俩就站在最中央,走廊两侧的人都看得到他们。
“咱们到了。”故作镇定,秦筝的视线从那些兵士身上移开,看向石牢里。
每一间牢房都有个三五平方大,五面石墙,只有一面看得到外面,可惜那一面被钢铁栅栏封住,每根铁条三根手指粗,两根之间不过一个手掌宽,想要出来根本不可能,这地方绝对和秦筝所住过的陵墓差不多,插翅难逃。
令她意外的是,每个石牢里都有犯人,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牢房,也不知关了多少人。
“走吧。”云战的声音打断了秦筝的观察,再转眼,云战已经先走了,顺着走廊朝着右侧的石牢走去。
秦筝跟上,不忘看向那些牢房里,大部分人都窝在或者躺在一角,没一个有活力的。
“王爷。”凡是走过那些兵士前,他们都拱手垂头,无不恭谨。
云战皆是点点头回应,气势非凡。
秦筝跟在后,在这里,她个头最矮,尤其与云战走得近,高矮一对比,她就显得更矮了。
在第七个石牢前,云战停下脚步,秦筝也停下,然后转头看过去。
隔着坚硬的钢铁栅栏,秦筝看见了里面的人,确实是那个俘虏,他坐在一角垂着头,还是那天看到他的那个状态。
向前几步,秦筝凝神看着他,渐渐进入状态。
云战双手负后,站在一侧微微垂眸看着秦筝,她那双眸空洞的模样真的挺诡异的,就好像灵魂被抽空了,也怪不得秦家的人认为她是神经病。
但这么多年,秦家人竟然不知她这双眼睛的与众不同,可叹秦通白长了那么一颗自诩聪明的脑袋。
蓦地,秦筝猛的后退几步,栗色的眸子睁得老大。
云战微微蹙眉,“怎么了?”他的声音很具安神作用。
秦筝没回应,再次走进牢门前,蹲下,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盯着那人。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每次看你看到的都是老鹰。”真是神了,刚刚那老鹰又再回应她,不再像上次那么咄咄逼人的直奔她眼睛,反而在扭头看她,那双鹰眼诡异极了。
牢里的人没声音,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着脸,也看不到他的模样。
“他挨揍了?怎么一直都没动静?”仰脸看着云战,秦筝的脸在灯火下异常白皙。放眼整个大营,她是最白的那个。
垂眸与她对视,云战微微颌首,“他是俘虏。”所以受折磨也是必然的,他只是命大而已。
秦筝咬唇,元宝形的红唇因着那一咬,魅惑十足。
“真奇怪,莫不是他在做梦?”这问题没人能回答。
再次扭头看着那俘虏,秦筝很有兴致,凝神入境,这次出现在眼前的还是老鹰。
辽阔的天空一望无际,那只老鹰就那么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空中,翅膀无需多扇动,就能自如飞翔。
这么自由,让秦筝都不免羡慕,但奇怪的是,那只老鹰又看到了她。这次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朝着别处飞,好像在示意秦筝随它一起来。
视线跟随,秦筝也好似在云端飞,有些恐高,让她不禁有些昏昏然。
“你看到了什么?”云战的声音从天空的另一处飘来。
“它在带着我飞。”回答,秦筝慢慢闭上眼睛,幻象不再,那感觉依然在,飞翔的感觉。
“看好了他,必要时,杀。”云战冷冽无温的声音再次响起,秦筝抬头看向他,而他也在看她,两双眼睛对视,一眼望穿的是对方的眼底。一个是无尽深渊,一个是澄澈如镜,那镜子反射着深渊,让那深渊也看到了,他的眸子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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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不要
“杀了他?也好,只是可惜了这么奇怪的人。”秦筝幽幽叹口气,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人,她还有点舍不得。
“越是奇怪,就越要尽早赶尽杀绝。”云战的话冰冷无温,听了会让人不禁的冒起鸡皮疙瘩。
“我也很奇怪,怎么不杀了我?”秦筝不爱听,她也是个奇怪的人。
垂眸看着蹲在地上冲着他撅嘴的人儿,那红唇的形状真是好,光线幽幽,看起来就更诱惑了。
深邃的眸子微闪,云战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尽在掌握。”
“切!”秦筝无语,她尽在掌握?以为她是个啥?
瞧她翻白眼儿,云战的唇角动了动,尽管变化不大,但那张脸却是柔和了许多。
“不信?”入鬓的眉微扬,好看的要命。
秦筝眯了眯眸子,然后扭过头不看他,“不信。”
“嘴硬没好处。”其他的女人他不知道,但眼前的这个最喜欢嘴硬。
哼了哼,秦筝不置可否,这个男人是个大沙猪,她和他说不通,俩人不是一个世界,没有共同语言。
继续看着牢房里的男人,秦筝很想研究明白他,但奈何她没那个能力,只能继续疑惑。
蓦地,那个垂头的俘虏忽然抬头,一切在猛然之间,反倒惊了秦筝一下。
睁大眼睛看他,但他的抬头也只持续了两秒,之后就又垂下,脑袋耷拉下去的瞬间,好像整个人的精神气都用没了。
“他刚刚抬头了。”抬头看云战,告诉他那仅仅持续两秒的事件。
云战一直在看秦筝,视线转过去时,他也仅仅看到那俘虏垂动的头发。
“看来命的确很长。”这是云战给予的评价,这话也是对守石牢的兵士说的。
“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脑袋撑起两秒钟就坚持不住了。”站起身,秦筝的腿都麻了。
“未必。”云战盯着牢房里的俘虏,却是另外一种表情。
秦筝不解,却是没问,只是仰头盯着云战的脸,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真是帅,男人味儿十足。
“走吧。”垂眸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种眼神儿,云战的眸子眯了眯。
“等一下,我腿麻了。”竖起一根食指,下一刻她巴住牢门上的铁栅栏,然后开始蹬腿儿,以让酸麻的感觉快点消失。
瞧她那动作,云战不禁蹙眉,她总是这样。一漂亮女人,非得做一些不符合气质的动作来。
“一定要这样么?”忍不住问,云战实在看不下去了。
让他不顺眼,秦筝心情略好,笑,甜美如蜜,让看得人瞬间甜到心里去。
“我喜欢。”俗话说,有钱难买我乐意啊!
看她笑,云战蹙起的眉心舒展开,那张脸都不再冷冰冰了。
蹬完这条腿蹬那条腿,秦筝忙活的欢。云战就这么看着她,纤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尽管弧度不大,但在他那万年没表情的脸上却很明显。
“好了。”酸麻褪去,秦筝一个原地跳跃满血复活。
看她蹦跶,云战也没说什么,举步先走,旁边的兵士垂首相送。
顺着那陡峭的台阶往上走,虽然相比下来时要好得多,但对秦筝的难度还是很大。这多年,她一直都在陵墓的那条甬道里走动,地势这么险的,她还真没经历过。
往上走,她根本没办法直起身子来,踩了两个阶梯,就开始俯身爬,恍若攀岩一样。
云战听着后面的动静不对劲儿,回头来,结果身后的人没了。低头,那女人正在后面爬。本就娇小,做起那些动作来可爱的很。
“非要这样?”几不可微的摇头,他真是大开眼界了。同时,又觉得满腹无奈。
“你先走,站在那儿很碍事。”抬头看云战,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云战的眼角不禁抽搐,随后俯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拽着她往上走。
秦筝被他大力拽着不由自主的往上走,云战的力气真的很大,看似根本没用力,但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说,你慢点走。”有几脚差点踩空,秦筝关注着脚下,那只手臂快被云战拽脱臼了。
云战没应声,但步伐确实放慢了许多,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改为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相差悬殊,握在一起,秦筝的手根本看不见了。骨头柔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给她捏碎。
还有那嫩滑的触感,是云战粗糙的手掌比不了的,握着,让他也不禁的放松了力道,怕伤着她。
“大元帅,你这石牢插翅难飞啊。”这种地形,不熟悉的人进来就得滚下去。
“皆是要犯,自然要牢固些。”他的句式是肯定加必须的那种,听起来铿锵有力。
“那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俘虏么?”亦步亦趋,这地儿真不容易走。
“俘虏,叛徒,刺客,细作。”分四种,但重犯是细作。
“细作?敌国?还是皇城来的?”感觉云战不是很在意云赢天。就像中途驿站中的奸细,他一直都没把他们怎么样。
“皆有。”回答简短,十分符合他的风格。
秦筝暗暗叹息,生在这个年代没办法,到处都是敌人,除了生就是死,真难办。
陡峭的阶梯到达尽头,云战在踏上最后一步时,转手一提,将后面的秦筝整个拎上来。她旋身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
轻吁一声,秦筝仰头看向云战,他也正俯首看她,两两相视,对方的脸清楚的映在眼睛里。
灯火幽暗,一时间有些尴尬,秦筝微微嘟起嘴吁口气,“好大的力气。”虽是叹息,但细听,她是在缓解自己徒生的尴尬。
云战眸子微眯,盯着她的唇,那眼神儿看起来有些复杂。
本想缓解尴尬,但面对他那种眼神儿,她尴尬更甚。
眸子一转,欲转身先走,结果刚刚动一下,一只手就钳住了她的下颌。
睁大眼,秦筝不明,“做什么?”
云战静默,深刻的五官载满冷漠,那视线更是让人压力颇甚。
粗砺的拇指划过她下巴然后按在了她的下唇上,粗糙与细嫩摩擦,生出一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紧张感。
“不要撅嘴。”四个字,从他纤薄的唇中吐出,好听,又带着别样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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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路窄
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秦筝的眸子也睁得老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粗砺的拇指还在摩挲她的唇瓣。
蓦地,秦筝抬手将云战的手打掉,脸蛋儿一刹红的彻底,“我撅嘴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管。”话落,她转身就走,如同屁股着火。
云战双手负后,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眯,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隐藏。
从石牢出来,秦筝快步的走回三道石环楼,在纯石头的楼中行走,来往之人进入视线,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穿透他们看在他们身上即将发生的事。
但现在,她真的没心思挖掘他们的未来秘密,因为她满心杂乱。
云战,这人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意,那眼神儿、、、色眯眯?
要说色眯眯也算不上,那是一种让人很有压力的眼神儿,看了就不自觉的脸发热,让人觉得他特别无耻,可这种无耻又说不出。
“小姐,你去哪儿了?奴婢找了你好一会儿。”刚走进石环楼一楼,小桂的声音就从头上传来,她站在石阶上正在朝她张望。
“找我做什么?”脸蛋儿依旧有些绯红,但比刚刚要好得多。
“奴婢去您房间,发现您不在,然后奴婢就收拾了一下房间。但没想到刚刚窗台上飞来一只黑色的老鹰,吓死奴婢了。”小桂睁大眼睛说着,想起昨天秦筝说看那个俘虏看到的是老鹰,她就不禁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蹙眉,秦筝顿生疑惑,“还在么?”同时脚下加快,蹬蹬蹬上楼。
“奴婢不知,奴婢叫了一声,想必把它也吓着了。”跟着秦筝往楼上走,小桂说话如崩豆儿。
快步走回房间,推开房门,秦筝急忙朝着窗子看去,窗台上,一只黑色的老鹰站在那儿,稳如泰山,便是来人了也没吓着它。
一看到它,秦筝的心头就不禁咯噔一声,这只鹰,和她在那个俘虏的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可以肯定,它们就是同一只。
它居然找来了?太诡异了。
“小姐,它好像在看你。”小桂站在门边不敢进来,那老鹰的眼睛太诡异了。
秦筝慢慢走过去,同时点头,“没错,它在看我。”
“小姐,你不要过去,奴婢去叫曹护卫来。”那老鹰的喙尖利无比,若是被它啄上,肯定血流不止。
“你不要过来就成了,别出声。”秦筝没回头,一直盯着那只鹰。若是叫了别人来,肯定会杀死它,她还想研究研究它呢。
小桂不语,站在门边不敢走也不敢进来。
绕过床,与它的距离渐渐近了,秦筝看着它的眼睛,那属于老鹰的眸子锐利无比,同时又载满诡异。
谁也没仔细的观察过老鹰是什么样子,但秦筝觉得,老鹰应该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它不会好像懂得一切似的用眼神与人交流。
而现在,这只鹰就好像在与她交流,但它想表达什么,她还是不懂。
在靠近窗子时停下,秦筝垂眸盯着那只鹰,那只鹰也恍似在看着她,一人一动物对视,这画面难懂,又徒生怪异。
“小姐、、、”一人一鹰谁也不动,小桂不禁轻声唤道。
“嘘。”秦筝嘟嘴让小桂噤声,同时慢慢伸手,伸向那只鹰。
白嫩的手覆盖了一层从窗子洒进来的阳光,恍若透明,靠近那只鹰,距离慢慢拉近。
蓦地,就在秦筝马上要触碰到它的翅膀时,那只鹰忽的飞起来,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当中。
稍愣,秦筝奔到窗台探出身往外看,可除了恢弘的建筑与湛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有。那只鹰以极快的速度飞走,就好似安了弹簧一样。
略有遗憾的将视线从天空上收回,在掠过校场时,秦筝的眸子一顿,校场上有人在看这边。
那鹰忽然飞走,或许,是感觉到校场有人在看这边么?如若如此,那只鹰可就更诡异了。
校场上的人是个壮硕的男人,便是穿着衣服,也看得出他必定肌肉喷张。
看着他,秦筝恍然,这不是昨晚和云战切磋的那个男人么,她还看着他们俩的影子猜想了一下呢。
不过今儿一看这人的脸,她那些猜想尽数没了,因为这人长得太抱歉了。云战那厮太帅,若是真给他配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尽管隔的远,但那男人似乎也知道秦筝在看他,拱手一礼,自然大方,看来他还真不是在偷瞧这边。
秦筝点点头,她觉得他肯定看得见。
“王妃,若再看见可疑的鸟类,请及时告知属下们。这天阳关的鸟类生性狡猾,可是相当危险。”隔着那么远,那男人的声音也传递了过来,清晰的进入耳朵当中。
他这么一说,秦筝不由一诧,这可疑的鸟类不止刚刚那一只鹰?
这个疑问困惑秦筝,后来还是曹纲去打听出来的,天阳关大营的兵将都认为东齐在培养鸟类做探子。前些日子城岭外一场小伏击就是因为他们事先观察到了一只鸟来来回回的在头上盘旋觉得不妥。然后假意迷惑了鸟儿之后,成功的将东齐那股人马擒住。
而被擒住的那股人马中就有那个现在在石牢当中的俘虏,他有着诡异的未来幻象,一时情况更莫测了。
这些东西在脑海中生成,秦筝却也没办法与别人说,因为其他人她够不着,而云战、、、早上她可是逃走的。
那粗砺拇指摩挲她唇瓣的感觉犹在,秦筝不禁暗骂,这厮心思诡秘,她可不信他是为了满足色欲,肯定是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须得防备。看不穿他,就觉得他危险无比。
小桂去煮茶,秦筝于房间里转了两圈,然后走向房门。
小动作的推开门,然后悄无声息的探出一只脚,再探出头,小心翼翼,因为她不想与隔壁的人撞上。
但谁知,世上的事情永远都是这样,越不想见到谁,就总是出其不意的碰上。
那个挺拔魁伟的人在隔壁门口双手负后眼神无波的看着她,她一系列动作就恍若小丑演戏,一切早在他眼中。
秦筝只有眼睛露出门扉之外,一眼瞧见了他,她也愣了,冤家路窄么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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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请鳖入瓮
眨眨眼,秦筝缩回脑袋,下一刻从门后走出来,一改刚刚贼兮兮的模样,反而昂首挺胸。
云战依旧面色无波,她什么模样好似都惊不到他。
“大元帅这是要出去还是回房?”言外之意,该干嘛干嘛去,别站在这儿碍眼。
云战一直看着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眨,那眸子深邃,看人时让人压力颇甚。
“你要做什么?”没回答,反倒问她问题,声线低沉,男人味十足。
“我、、、我转转。”眸子叽里咕噜,回答完才惊觉他还没回答她问题呢。
“进来。”话落,云战转身回房,那偌大的房门只开一扇,就及得上秦筝房间的两扇门宽大了。
眸子睁大,瞧他就那么呼来喝去的指挥她,心头煞是不满,很想送给他一句去你的,但最后还是迈开步子走向他房间。
迈进门槛,这房间也进入眼中,第一感觉就是大,这房间,比她房间可是大得多。
右侧一面墙上挂着地图,超级大的地图,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是哪个地域。
前方是书案,上面一堆的书本纸张,这是云战平时办事的地方。
再往前,地毯上铺着白色的大袋子,袋子的材质应该是油布,很大,皱皱巴巴的铺在地上,还有些细线纠缠在其中,也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
然后是正对着门的地方,对面墙上挂着字画,无论是字还是画,都有着刚硬的色彩,和某个人的气质相符。
看落款,还真是云战,这让秦筝很意外,这厮还挺有才。
视线向左转,一扇巨大的白玉屏风就立在那儿,那后面应该就是床了。
云战双手负后走过地上铺着的那白油布,于书案前停下,然后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秦筝。
“关上门,过来。”命令,其实他只是在说话,但那声音在别人听来就是命令。
秦筝暗暗腹诽,转身关上门,然后走过去两步。
“这是什么?”地上那摊白油布就那么堆在那儿,在这一丝不苟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
云战没回答,反而走至墙边,抬手扯住垂在墙上的一根细线,那地上的白油布霍的胀开,就好像被吹气儿了似的,眨眼间一人多高,就好似一个帐篷。
秦筝不禁后退一步,待得眼前这帐篷成型了,她不由得惊叹,“这是做什么的?”
云战靠在墙边,看着秦筝,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波澜,“野外军帐。”
转圈,秦筝找到了这帐篷的入口,半人高,进去须得弯身。
感兴趣的弯身钻进去,里面很宽敞,但若是在野外,这里面恐怕住的也不会舒服,因为挨着地面这一层油布就是普通的油布,若是挨着石头杂草,会很扎人。
秦筝还在里面研究,云战靠着墙慢悠悠的又扯了下墙上的细线,整个帐篷刷的瘪下去,里面的秦筝被油布落下去时巨大的冲击力给拍的趴在了地上。
“云战,你干什么?让我出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唯一的入口随着油布塌下去的时候被抽紧,她完全被关在了里面。
云战不回答,只是略显悠哉的靠墙看着在里面挣扎的人儿,眼里略有笑意。
得不到回应,秦筝开始扑腾,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就好似被困住的猫儿,在陷阱里蹿腾着找出口。
“云战,你放我出去!你有病啊,快放了我。”在里面扑腾翻滚,秦筝大嚷大叫,偌大的房间回荡着她的声音,但却怎么也传不出去,外面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云战不语,饶有兴味儿看着油布里的人,不禁的弯起了薄唇。冷漠的脸庞瞬时融化,就好似数九寒天遇到骄阳似火。
“放我出去!云战,你这人病得不轻,就这么对待我,你想和我以后做敌人么?我数三个数,你要放了我咱们一切好商量,否则我要你好看。一,二,三。”三个数数完,她依旧还在油布当中,外面的人也没声音,秦筝气得乱踢乱踹,然后撕扯油布,想要撕开一条生路来。
但油布结实异常,她根本就撕扯不开,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要被云战气死了。
这个人,太坏了!
看着里面的人不扑腾了,云战悠悠的又扯了一下那细线,油布再次砰的胀开,那出入口也舒展开来,就在秦筝眼前。
拖着疲乏的身体顺着那出口爬出去,秦筝头发乱糟糟,白嫩的小脸儿藏在散乱的发丝下,一时间,她就像个惨遭蹂躏的豌豆公主。
坐在地毯上,秦筝喘着粗气盯着靠墙悠然的云战,她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瞧他那模样,眼睛里都是笑,居然在笑她!
狠狠瞪他一眼,秦筝收回视线不看他。
云战迈开步子一步步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下一刻蹲了下来。
一时间,俩人的距离相当近,他就恍若一座小山,蹲在她面前。
秦筝盯着他,气息依旧不稳。而云战,看着她,那眸子很深,看不见底。
抬手,一寸寸的伸向她的脸。
秦筝在瞬时汗毛倒竖,盯着他的手,一直落在她眼前的发丝上。
很轻的,云战将她脸上的发丝拿开,那动作和他的外表块头气质一切一切都不相符。但他还真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相当认真。
不明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秦筝依旧警惕,但耳朵却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眼前最后一根发丝被他拿开,秦筝担心他下一个动作就是碰她脸,下意识的开口,“你什么意思?这是对我的歉意?我不接受。”身子后退,她满眼厉色,但却不够狠。
纤薄的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嘲笑她,“我始终觉得请鳖入瓮这一招不会有用,但谁知,这世上还偏偏有这么笨的鳖。”
秦筝愣了愣,随后抬手一拳打在云战肩头,“你才是鳖呢。”这厮,居然骂她!不止骂她是鳖,还骂她是个笨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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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很帅
看她眼睛瞪的几乎脱窗,云战眼底又拂过笑意,似乎他就喜欢看她疯狂的模样。
“这一句话,足以让你全家大难临头。”低沉的声线带着几不可微的轻笑,尽管云战的脸还是那般平静无波。
“那我谢你啊,赶紧杀了他们吧。”吭哧着,翻身爬起来,顺带着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云战也随之站起身,那挺拔的身姿,秦筝被对比的瞬间成了小矮人儿。
“比外表更冷血。”尽管之前秦筝就表示过对秦家任何人都没好感,但这个时候她的冷血无情更胜一筹。
因着心气不顺,秦筝的嘴无意识的撅起来,横了他一眼,“多谢夸奖。”
垂眸看着她,云战的眸子眯了眯,“天色晚了,回去吧。”话落,他转身走向书案。
对于他变脸如此之快,倒是让秦筝愣了下,看着他那刚硬而又冷漠的后背,她忍不住轻嗤一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这是做主子做习惯了。而且说变脸就变脸,就如同三月的天。
转身离开,便是头发乱糟糟,她步伐依旧高昂。
走至门边,抬手用力拽门,门口正要抬手叩门的顾尚文动作僵滞在那里。
眼瞅着门自己打开,然后一个满脸怒火又狼狈不堪的人出现在眼前,让他这小心脏着实猛烈跳动了下。
“王妃?”下一刻,他才看出来这是谁,这不王妃么,怎么成这模样了?
思及此,顾尚文扭头朝着房间里看,云战在书案后坐着,稳坐如山,恍似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也没看这边。
不禁一阵乱想,顾尚文的眼神儿变得很耐人寻味。
秦筝面无表情,顶着散乱的头发与顾尚文擦肩而过,姿态高傲,但是她此时那形象便是再高傲也显得很可笑。
眼瞅着秦筝回了隔壁房间,顾尚文才摇摇头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轻声的啧啧叹着,好似抓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王爷,属下看您最近兴致高昂啊。”绕过地上的白油布,顾尚文走到书案旁,好似天生软骨,身子一歪就靠着书案十分省力气。
云战看也未看他,“一天没见你影儿,城里有意思么?”
顾尚文噤声,而后嘻嘻一笑,“王爷,听说您今儿又去瞧那俘虏了?得您如此优待,您让其他俘虏心里多不平啊。”转移话题,他可最擅长。
“那个俘虏有问题,一定要看紧了。便是让他死在这里,也决不能让他逃出去。李毅说东狼又有新把戏,用鸟来刺探军情,几天来天阳关上空已经没有鸟的踪迹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顾尚文正了正脸色,随后道:“那王爷您带着王妃去石牢又是怎么回事儿?”别看他今儿一天都没在,可知道的不少。
云战终于抬头,眼神无波的看了他一眼,“舌头太长,可以自己剪去一截。”
他一这样说,那就表明他是不想说,顾尚文略显可惜,其实他很想知道。
听说,俩人在石牢里还挺黏糊,啧啧,可叹他当时没在场亲眼观瞧。
隔壁,秦筝盘腿儿坐在床上气鼓鼓,栗色的眸子都充斥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云战这厮,她还真对付不了他。
抬手揪扯乱糟糟的头发,秦筝所有的怒气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寄人篱下,矮人一头,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她躲着点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下床,她打算洗洗睡了,若是生气,气着的也只是自己,隔壁那厮根本不受影响,指不定知道她生气,他更乐了。
整理整理头发,洗过脸,秦筝转身走向床。刚迈了两步,她一眼就瞧见了窗台上凭空出现的一团黑影,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上午突然飞走的那只鹰么。
“你又来了?”走过去,秦筝不似上午那么小心翼翼,似乎心有所感,她觉得它能听懂她说话。
那只鹰就站在窗台,有些诡异的鹰眼盯着走近的秦筝,它没任何惊怕。
走到窗前,秦筝歪头打量它一阵,“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莫不是真的是东齐培养出来打探军情的?若真是那样,你到我这里可没什么用,因为我也是个局外人,不了解内情。”双臂环胸,她一个人对着一只鹰说话,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又该说她神经病未愈。
鹰的头略微动了动,好似在歪头看她。
“不然,你就是那个俘虏?但也说不通啊,人怎么能变成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从实招来!”猛的伸出手准备吓唬它,但谁知,那只鹰连眼睛都没眨,淡定的模样使得秦筝的举动显得那么无聊。
悻悻收回手,秦筝慢慢摇头,她琢磨不透它。她也没有看动物未来的本事,否则她就瞧瞧,这只鹰到底是干嘛的。
鹰没有走的意思,秦筝又琢磨不透它,和它说话它又没办法回答,最后,她转身扑向大床,谁她也不理了。
黑夜渐深,窗台上的鹰扇动翅膀,离开窗台一下子落在了床头。
微微歪头看着床上深睡的人儿,那只鹰的眼睛诡异中又透着几许复杂。
翌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外面震天的呼喝声就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
连喜欢赖床的小桂都给吵了起来,更何况秦筝。
待得小桂进来,秦筝已经靠在窗台上好些时候了。
校场是在练兵,大约五千人左右,可也仅仅占据了校场的一半儿,可想这校场有多大。
兵士个个盔甲在身,锋利的兵刃在手,简短的热身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他们应当是在演练某种阵法,秦筝不懂,但也看得出他们相互之间在配合。这些人分成两拨,一攻一守,在交手的瞬间乱的秦筝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可之后一刹,就清晰了,果然不一般。
而在校场边缘的高台上,一个人的身影更是显眼,就是云战。
他一袭玄色劲装,屹立一处,恍若永不会倒的山峰。看着当下,视线不由自主的挪到他身上,秦筝不禁的眯起眸子。这厮,真他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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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私房话
“小姐,他们在训练,有什么可看的?”走进来,小桂撅嘴嘟囔,明显没睡好。
秦筝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弯起唇角,“你来瞧瞧,那云战还人模人样的。”话落,她再扭过头去看,结果发现云战居然在朝这边看。
不禁撇嘴,这么远,下面喊杀声震天,她还真不信他能听见她刚刚说的。
小桂走过来,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下一刻就缩回了头,“小姐,王爷在看你呢。”
“你的小眼睛还挺好使,这么远他能看见什么?”他在校场边缘,她在这儿都看不清他的脸,她还真不信了。
举起食指,秦筝顶着自己的鼻尖弄了个猪鼻子,然后又用两只手按着两个眼角和唇角,鼓嘴一捏,她那张小脸儿就变成了流氓兔。
略显得意的放下手,她笑眯眯的瞅着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云战,不成想这厮居然还在看她。而且,他慢慢的抬起了右手,似乎在指她。
心头一跳,秦筝向窗棂后挪了挪身子,这厮真看清楚了?
小桂虽是不知云战在做什么,但一瞧秦筝那模样,她就不禁的摇头叹气,“小姐,咱就吃点亏,别再惹他了行么?”这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算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瞎说。”哼,他欺负她无数次,要真是忍气吞声,那她估计会半夜呕血。
小桂摇头,反正她觉得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还是弱势一点好,无论人家做什么,都低头不反抗,那么之后大家就疏远两不相干了。
歪头,身子在窗棂后,只露出脑袋往外看,云战已经不见了。
暗暗吁口气,而后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于云战的眼神儿,其实她还觉得蛮有压力的。
用过早膳,小桂要收拾房间,秦筝让出地方,靠在走廊的大理石栏杆上,在这里,可以看得见整个楼下。
这楼里真的很清净,没什么人,可能都知道现在这里住着女眷,所以兵将不会随意的进出了。
低头往下看,这个角度不禁让人有点惊恐,秦筝收回脑袋,视线于一楼入口处停顿了下。
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走进来,他一袭劲装,那满身冷峻的气势让人不禁俯首低头。
一瞧是云战,秦筝刷的俯身低头,猫着腰擦着栏杆边缘快步离开,走至小桂房间的拐角藏身。她刚刚冲他做鬼脸儿,现在还没想怎么对付他,所以暂时不能跟他碰面,否则很可能再吃亏。
靠着坚硬的墙壁,秦筝几乎噤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云战走路好像就是没声音,不过也或许他根本没上来也说不定。
眨眨眼,秦筝悄悄地歪头,打算偷瞧一下。
结果,脑袋刚转过去,一堵玄色的‘墙’就出现在了眼前。
眸子定住,慢慢仰头,某个人棱角分明的脸进入眼中。
云战面色无波,垂眸看着那明显有些目瞪口呆的人儿,他唇角暗暗抽搐。
这女人做什么表情都生动,就是眼下这痴傻模样,也可爱的紧。
元宝似的红唇微张,迎着走廊尽头窗子射进来的阳光而显得晶莹剔透。
幽深的眸子闪闪,云战将视线从她的唇上移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躲我?”声线低沉,于这甬长的走廊中回荡,无限循环的钻进秦筝的耳朵。
“没躲你,我干嘛躲你?这个墙角风水很好,我站在这儿沾沾喜气,免得总触霉头。”站直,让自己更有气势些。但其实就算她踮脚,也够不着云战的耳朵。
看她变脸变得快,云战饶有兴味儿,那眸子似乎都有了光彩,“这个走廊尽头的窗子,单单是我所见过的,就有五个人从这儿跳下去摔成了肉泥。你说这儿风水好,我还真是不知。”
“为什么跳下去?”秦筝的关注点果然不同,扭头看着那窗子,是被锁住的。
“因为受不了严苛的训练,相比较起来,还是死更轻松些。”看着她,云战悠悠回答,听得出,他现在很放松。
微微点头,秦筝明了,“应该是和你比起来,死亡更友善。”
闻言,云战的眉尾扬了扬,“你这么认为的?”步子一转,他转到了秦筝对面,等同于将她夹在了墙角与他的身体之间,她前后无路。
眸子转了一圈,秦筝眯眼一笑,那笑容甜到人心里去,“小女子瞎说,大元帅别往心里去。”
看她那笑眯眯的模样,云战的眉尾几不可微的扬了扬,“刚刚在窗口冲我做鬼脸儿?是不是以为距离那么远我看不到?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话,他慢慢的抬手,随着话音落下,他也钳住了她嫩滑的下颌。
他一有动作,秦筝就不由自主的汗毛倒竖,直至下巴被捏住,他粗砺的手指磨的她皮肤发疼。
在这个墙角,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周遭寂静无声,各自的心跳就更清晰了。
秦筝知道自己心跳的快,但隐隐的,似乎还听到其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但也很快。
摩挲着她的下颌,那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他自己粗糙的手指与她皮肤的嫩滑形成鲜明的对比,以至于让他想再摸摸别处,看看是否她身上没一处粗糙的地方。
拇指微动,顺着她的下巴游移至唇角,皮肤摩擦,生出一股异样。
秦筝的眼睛不敢眨,但眸子却闪烁不已,后背紧靠着墙壁,但那墙壁的冰凉却缓解不了她后颈耳朵的发热。
那手指从她的唇角开始往唇瓣上挪,她完全感觉的到,他手指上有着属于他的味道,说不出什么味儿,但是很好闻。秦筝猜想,那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所以才让她感到紧张发毛。
蓦地,有上楼蹬蹬蹬的声音,因着整个楼里都很寂静,所以那脚步声格外清晰。
云战放开手,垂了下眼眸,再次睁开眼,他眼睛里的色彩都不见了,又恢复了脸色无波满身冷漠的模样。
秦筝却是没他那个本事,耳朵还在发热,而且感觉自己的脸也变热了。
“王爷,有王妃的信件,是从皇城送来的。”云战身形魁伟,一个墙角根本藏不住他,走上三楼的亲兵一眼就看到了他。
听到是自己的信,秦筝从墙角中探出头,一张绯红的小脸儿忽然露出来,那拿着信件走过来的亲兵脚步立时顿了顿。
他刚刚确实还好奇王爷站在那儿干嘛呢,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人家夫妻俩在说私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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