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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魔眼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侧耳听风     冷王盛宠魔眼毒妃txt下载     冷王盛宠魔眼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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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活人陪葬

    华丽的陵墓幽深阴冷,得不到阳光的照射,使得一切都披上了冰凉的温度。包括那幽幽燃着的油灯,那一点点光亮,根本不足以给满室温暖。

    一副巨型的棺椁停放在墓室中央,四周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殉葬物品,精致的瓷器,雅致的画作,精美的衣服,闪光的金银珠宝,还有颜色鲜艳的食物。

    虽是华丽,但一切都因着被封在这墓穴里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温度,便是它们再值钱,也都是死人之物了。

    在距离棺椁最远的靠近油灯的地方,一个木制的轮椅停放在那里,轮椅上,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的窝在上面,呼吸微弱。

    那一身的红裙颜色鲜艳,有着精致的刺绣,那是女人成亲时才会穿的喜服。这光线幽暗又阴冷的地方,她那一身的喜服惨红惨红的,看起来格外瘆人。

    静,一切都是静的,所有的物品都是死物,唯独那轮椅上昏迷的女子是个活人,但听她的呼吸,她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轮椅后方两三米处就是进出墓室的石门,只不过现在呈关闭状态,这里与外面就是两个世界。

    石门之外,甬长阴冷石壁流水的通道里火光摇曳,但与之墓室不同的是,这里还有活人。

    两个人,一个脸上带疤穿着劲装外面披着宽厚大氅的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剑,其身份明显,他是个护卫。脊背挺直的站着,目视前方,脸上无任何感情。

    在距离石门六七米之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坐在一块石头上,脚边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炊具木柴还有一些不易腐坏的食材。她穿着朴素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坎肩,包包头,乍一看有些喜气。但她的脸却满是无望,甚至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痕。

    半晌,眼泪又顺着脸蛋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姑娘抽噎起来,便是声音不大,但在这甬长阴冷的通道里回荡,也显得很响亮。

    恍若巨石似的护卫终于动了动眼睛,看向那小姑娘,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可奈何,谁让他们命不好呢!

    “整理整理吧,小姐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别想活着出去。”开口,那低沉略沙哑的声音尽是无温,其实更多的是对命运的妥协。

    他一说话,小姑娘哭的更甚了,虽她知道自己就是个下人是个奴婢,但也是在阳光下服侍主人做事的,谁会想到她会被送进这里来!不见天日,陪着死人,说不准这一辈子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思及此,小姑娘哭的更大声,在阴冷流水的通道里回荡,显得阴森而又绝望。

    石门之后的陵墓里,油灯的光线更弱了些,许是因为灯油渐少了吧。

    轮椅上,那一袭红衣的女子终于有了动静,放置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动了动,之后,那紧闭的眸子慢慢睁开。

    秦筝觉得自己要死了,全身都是麻痹的,更甚至,她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幽幽光线,远处,那硕大的棺椁如此显眼,简直就如宣示主权似的,她一眼就瞧见它了。

    嗓子干的冒烟儿,通身无力,更可怕的是下半身没感觉,她想改变一下坐姿都如此困难。

    想抬起脑袋,脖子却使不上力气,脑袋向后仰,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

    这是哪儿?她怎么会在这儿?

    问题涌上心头,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她立即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的身份。

    她跟了这个秦家二小姐有段时间了,残废,脑子有病,简单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简直就是个废人。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她,反正就是不受控制的,她的灵魂就围绕在她身边,然后一直跟进了这皇家陵墓里!

    现在,她成了她,虽还是秦筝,但又不是秦筝了!

    “有人么?”开口,自己的声音好像被砂纸磨过一样,难听的要死。而且,随着她开口说话,嗓子都要破了,疼。

    她的声音也仅仅在这陵墓内传了一圈,根本就传不出去,那巨厚的石门隔音的能力一流。

    好想骂脏话,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了!

    双手撑住轮椅的两个扶手,然后用力的向上挪屁股,上半身使力,血液一下子活动起来,她脑子嗡嗡响,眼前一片血雾。

    放弃,她连连大喘气,这个身体不是一般的弱。

    看向距离不过十几米外的那偌大的棺椁,秦筝叹口气,真是太倒霉了,本来做活人殉葬的是这个身体的姐姐。但谁让这个身体是个残废又是个脑子不好的呢?没有反抗的能力,结果就被来了一招偷天换日,把她送进了这陵墓里。

    当时的情况她都看到了,但奈何她就是一个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魂魄,她有什么招儿?

    那棺材倒是真华丽,听说里面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幼弟,溺死。

    死于意外不能投胎轮回,得一直在阳间孤苦的转悠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就得给他找个活人陪葬,同时给他诵经念佛助他投胎。什么时候他投胎了,这活人陪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投胎,难不成他投胎之前还会告诉人们一声?

    所以,进来了这里,就等于最后得死在这里面。这‘好事儿’怎么能让秦家唯一一个四肢健全头脑灵活面貌如花的大小姐秦瑟来做,自然得想方设法换没用的人来做。

    不眨眼的注视那棺材,秦筝总觉得眼前有些什么东西,大概是这个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以至于她眼睛都花了。

    有一些黑乎乎的恍若烟似的气体在那棺材上飘来飘去,看别处,又什么都没有,仅仅在那棺材上空存在。若是她眼睛花,那也未免花的太别具一格了。

    看着,秦筝隐隐有些心惊,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花了,那么就是,有鬼!

    本就没力气动作,她慢慢的屏住呼吸,使得整个胸腔都发疼。

    感觉疼,能让自己的注意力更集中一些。注意力集中了,她也感觉到并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而是那些黑气确实是存在的。也就是说,真的有鬼?

    有几分心惊,尽管她也曾做过‘鬼’,但和现在看到的不一样,而且,她根本就没办法动一下,若是那个‘鬼’要攻击她的话,她连躲都没办法躲。

    就在她盯着那团黑气心惊肉跳时,身后猛的响起轰隆一声巨响。她整个人都觉得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身后。

    撑着力气扭头,眼看着那巨大的石门一点点的向左侧移动,亮眼的光线进入眼中,让她没办法完全睁开眼,只得眯着。

    “小姐,该吃饭了。”小姑娘端着一碗如同糨糊似的东西走进来,眼睛肿肿的,满脸怨怼。

    她走近,秦筝也看清了她,她自然认得,因为她还在‘飘’的时候就见过她,是这个废人神经病秦筝的侍女。

    转过头再次看向那棺材,她视线认真,就能看得到那黑气在飘荡,尽管身后有光线照进来,但那黑气依旧明显。

    “小姐,吃吧。”直接把碗筷放在秦筝的腿上,小姑娘已没那个心思要求自己态度多卑微。反正大家在这里都一个样,都是个死。

    看着碗里那黑漆漆的糨糊,秦筝虽是觉得饿,但还真是吃不下。

    “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开口,嗓音虽沙哑,但吐字清晰,而且不满强烈。

    站在一边等着她吃完收碗的小姑娘一愣,肿肿的眼睛也睁大了瞅着秦筝,满脸受惊吓的样子。

    秦筝打量了她一会儿,直接把那碗糨糊重新递给她,“拿走,我不吃狗食!”

    小姑娘更受惊吓了,“曹护卫,你快来!”惊恐的大喊,那声音回荡在整个墓室里,更显阴森尖利。

    石门外,曹纲几步跃进来,大氅飞舞,给这阴冷的墓室卷起一阵风。

    “小姐?”看着秦筝拿着碗满目不满意的模样,曹纲也愣了一下。

    秦筝看着他们俩,白皙的脸颊因为瘦显得有些苍白,那双眼睛也显得格外大。石门外的光线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能让人看清她的瞳眸是栗色的,与众不同。

    三人对视,秦筝瞬时觉得自己又开始眼花了,这小丫鬟怎的兴致勃勃的半个身子都爬进了棺材里?而且那棺材就是停在不远处的那个。

    这个男人,则更神奇了,他居然抱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儿眉开眼笑的,还说着让那男孩儿管他叫爹!

    如此不可思议的画面,让秦筝整个人都处于失魂的状态,以小桂和曹纲的位置来看,她好像在那一瞬间灵魂被抽空了。

    “小姐?”更害怕了,小桂觉得比她犯病时厉声尖叫还恐怖。

    听到声音,秦筝回神,这俩人依旧还是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样子,一个满目惊恐,一个不解警惕。

    手一松,碗立即滑落,曹纲眼疾手快,在那碗即将落地之时接住,里面的糨糊没洒出一点儿。

    秦筝眨眼,眼睛酸涩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总算明白那些日子跟在这个身体周围时,那都说是神经病的秦二小姐为何总是莫名惊恐大叫了。

    原来,她的眼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刚刚那棺椁上的黑气,如果她没猜错,那是死气,证明里面躺着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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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人为的残废

    僵持这许久,秦筝回过神,她的面色又恢复了正常,那双栗色的眸子也不似刚刚恍若失去魂魄一般的空洞。( 平南文学网)

    “恭喜你,你马上要当父亲了。”开口,思路清晰,言辞清脆,除却嗓音有些沙哑外,一切如正常人一般。

    曹纲与小桂不同程度的表现出惊疑与讶异,这小姐莫不是又犯病了?

    瞧着他们俩用那种眼神注视她,秦筝扯了扯唇角,转头看了一眼那华贵的棺材,那些只有她能看到的黑气依旧盘桓在那里。

    “你做的那东西不是人吃的食物,重做吧!”狗食一样,哪里是给人吃的。

    小桂垂眸看了一眼曹纲手里的碗,心头有那么一丢丢的窘迫掠过,“是。”

    她脱口答应之后才惊觉她好似根本不用这么卑微,抬头又看向秦筝,秦筝正好瞅着她,栗色的眸子有审视有玩味儿,还有不掩饰的高傲!

    小桂在瞬间有些发愣,这阴冷不见天日的陵墓让她更感觉冷了。

    秦筝苍白的脸巴掌大,看起来弱不禁风,更多凄凄可怜。但唯一双眼睛有独到之光,让她看起来很与众不同。

    “二小姐,您刚刚、、、是在说属下么?”曹纲的疑惑仍旧在,放眼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她说他要做父亲了?他的妻确实有孕了,只是,他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她了。算日子,好似也确实要生了。

    眸子一转,秦筝看着曹纲,“嗯,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恭喜你。”

    曹纲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下一刻他就更诧异了,“二小姐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妻有孕,秦府中没有人知道,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

    眨眨眼,秦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玩味儿,“在这陵墓里撞鬼了,鬼告诉的我。”

    曹纲眉峰微蹙,粗犷又严谨的脸上有几分无言,上一刻看着她还正常,这会儿又开始说胡话了!

    小桂却是惊疑不定,她与秦筝相处的时间久一些,她往日什么样子她自然知道。她是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看起来思路很清晰,而且,还幽默上了。

    “小桂,我真的很饿,你确定要站在这里一直看着我?”便是嗓音沙哑透着无力,秦筝清晰的思路仍旧让人惊讶,看起来,她的脑子真的正常了!

    “哦,奴婢这就去。”定定的看了秦筝几秒,小桂倏地抢过曹纲手里的碗转身跑开,暗色的大理石地面随着他们来回走过,变得泥泞。

    曹纲因为她那几分神奇几分不正常的话搅得心内百转,二小姐脑子不好使府中的人都知道,但他接触不多,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几次。

    但现在看来,她除了腿脚不好,眼神有点吓人之外,神智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她恭喜他要做父亲这件事确实很神奇,她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这陵墓里真的有鬼?

    思及此,曹纲转眼环顾四处,华丽的陵寝内无一丝生气,看起来,还真像是鬼魂喜欢飘荡的地方。

    秦筝没多少力气,靠着轮椅,下半身没知觉,只有上半身还活着,这种感觉还真不怎么样!

    “能不能把我推出去?我不想在这儿陪着这副棺材!”曹纲也不走,秦筝猜想他可能还沉浸在她刚刚说的话中。如若她是个正常人,碰见一神神叨叨的人,她也会惊疑不定的。

    曹纲沉吟片刻,随后走向秦筝身后,“晚些时候会有人来送补给,那时,二小姐还得进来。”说的明白,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离开这陵寝。

    “嗯,我懂。”这点她当然知道。

    得到回应,曹纲动手推轮椅,木制的轮子发出声响,在这阴冷的陵墓里格外响亮。

    被推着,秦筝倒是生出一股别样的感觉来,啧啧,还挺舒服!

    离开陵寝,外面滴水的甬道进入视线当中,石壁上嵌着油灯,而且一直到远处,可比陵寝里要亮堂的多。除了地面泥泞外,这外面可比那陵寝里要好得多!

    曹纲推着秦筝出来,远处在做食物的小桂回头看了一眼,这里灯火幽幽,秦筝身上又穿着一袭红惨惨的喜服,怎么看怎么觉得慎得慌。

    红衣,衬得她的脸更白了,秦筝自己也有感觉,因为她的手就很白,白的像泡了福尔马林的鸡爪!

    曹纲回身去将通入陵寝的石门关上,轰隆隆,之后声音落下,这里与陵寝就彻底成了两个世界了。

    环顾这里,秦筝没那么多力气,但眼珠子倒是转得快。蓦地,盯着甬道尽处,一些奇怪的画面又出现了。

    这回,她看到的是她自己,红惨惨的衣裙,白的牛奶一样的脸,脸上都是汗水,却坚持的扶着滴水的石壁以双腿迈步!那石壁滴水凉凉的感觉如此清晰,就好似她现在就在摸着那石壁那水一样!

    栗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秦筝猛的回神,只见身边曹纲正满目惊疑的看着她。

    与曹纲对视,油灯的光亮在他身后,使得他看起来尤为宽阔粗犷。

    喉咙动动,口水划过喉头,刮的嗓子疼痛不已。

    “二小姐,你、、、、”曹纲可以确定,他觉得秦筝刚刚那满脸失神双眸空洞的样子他没有看错。回神之时的一刹那,她那模样就好像抽空的身体被填满,看起来有些诡异。她刚刚好似逗弄他似的说自己看到了鬼,但现在、、曹纲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我觉得,我能用双腿走路!”开口,秦筝很笃定。

    曹纲还没表态,那边小桂倏地扭过了头来,满眼不可思议与一抹淡淡的怜悯,“小姐,你的骨头都被铁钉穿透了,怎么可能还能走路?”

    她话一出,曹纲与秦筝都变了表情。

    秦筝并不知道这个身体为何残废,她只是刚刚看到了那些画面,所以才会那么说。骨头被铁钉穿透?这么说,这个身体的残废是人为的!

    曹纲则是因为这个血腥的事实,他不知这件事,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儿。但无论什么原因,这对一个女孩儿来说,都太过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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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铁钉

    不见天日的陵墓里不分白昼,油灯的光亮好似代替了太阳,让这三个人都渐渐适应了。

    曹纲走到了甬道远处,地面泥泞,他走远踏着泥水的声音回荡着,听得特别清楚。

    小桂站在轮椅旁,双手有些迟疑的解开秦筝的腰带,掀开裙摆,露出红色的亵衣。

    秦筝感觉不到什么,但随着小桂的动作,她愈发的能猜想到,她刚刚所说的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掀开亵衣,秦筝那相当瘦削的腰身露出来,胯骨的位置,皮肉红肿隐隐溃烂,皮下,一个铁钉露出一点点的头。小桂所说的,就是这个。

    因为下半身没知觉,秦筝用力的扭头往自己的胯骨方向看,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

    “把它拔出来!”身体里插着一根铁钉?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秦筝满脑子都觉得不对劲儿。

    “奴婢不敢。”小桂立即摇头,这太血腥了,她单是看着都觉得疼。

    “没事儿,来吧。”反正她没感觉。

    小桂还是摇头,“小姐,奴婢真的不敢。”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副泫然欲泣。

    秦筝叹口气,随后拨开她的手,打算自己来。

    小桂后退一步,一只手撑着她的亵衣,看着她自己动手,她就觉得好疼啊。

    外表的皮肉有溃烂,不过好在她没什么感觉,以手指挑开那溃烂的皮肉,手指捏到了铁钉,微微用力,钻心的痛立即袭上身体。

    那种疼,恍若剥皮抽筋,疼的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下。

    一看她哆嗦,小桂更哆嗦,“小姐,您还是别拔了。”谁知道这东西拔下来她会怎么样?没准儿会死呢?

    “没事儿,拔下来,我肯定能走路。”秦筝十分笃定,她刚刚看到画面她相信。

    小桂忍不住咬嘴唇,那溃烂的地方已经开始流血水了,太血腥了!

    秦筝再次以两指手指的指甲捏住那个铁钉的钉头,用力,痛感再次袭来,疼的她硬生生叫出来。这次,不止是上半身疼,连带着下半身都开始疼。

    “疼,我的腿有感觉。”就是疼,秦筝也格外开心,这证明她刚刚看到的画面不是假的,她的腿有感觉。

    小桂睁大眼睛,看了看她那瘦的像是竹竿似的双腿,“真的?要是有感觉的话,那小姐应该会走路的。”

    “嗯。”点点头,她那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儿上露出笑意,之后再次捏住那钉子头,然后用力的往外拔。

    疼痛如同洪水,瞬间淹没她,尤其是自己动手,疼了她就会松劲儿,导致钉子没出来一点儿,却让她疼的差点晕过去。

    “呼!不行,叫曹纲来。”她自己不成,还是得用外人。

    “啊?可曹护卫他是男人。”小桂摇头,这不行的。

    “我就是要用他男人的力气。你把裙子拢一下遮住旁边,只露出钉子这一块儿不就成了!”这个时候还计较什么男人不男人,她只想尽快的用双腿走路。

    哽了哽,小桂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喊了一声曹护卫,之后动手用裙子将她腰身四周围住,只露出那钉子的部分。

    不过片刻,曹纲返回,他自然听得到刚刚这边的动静,而走过来亲眼看到了,见过鲜血的人也觉得这太过残忍了。

    “看起来,这铁钉是刻意钉进去的。”观察了一下,曹纲沉声道。

    “这个能猜得到。动手吧,把它拔出来!”咬紧牙关,秦筝忍住。

    曹纲虽是有些介意男女之别,但相比较起能让这可怜的女孩儿再次用双腿走路,他觉得那些男女之别也算不上什么了。

    指骨粗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曹纲以两指捏住那钉子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咬紧牙关的秦筝,随后动手。

    “唔!”痛呼从嗓子里呼出来,秦筝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如纸张,冷汗瞬间沁出来,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被抽空了。

    曹纲手上用劲儿,这钉子与骨头钉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好像都长在一起了一样,想要抽出来实在不易。

    小桂在一旁看着,那流出来的血水看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再加上秦筝惨白惨白的脸,成小溪似的冷汗,她这个在一旁看的都有点忍不住了。

    “出来了!”最后一个用劲儿,铁钉从骨缝儿里抽出来,上面黏着血肉,血腥至极。

    秦筝整个人脱力,瘫在轮椅上大口呼吸,胯骨那儿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是要死了的感觉,尽管她死过一次了。

    “二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拿着铁钉,曹纲看她的状态,这钉子钉在她身体里很久了。最起码,从他进入秦家当差时,所听说过的二小姐就是个残废,而他已在秦家当差三年。

    冷汗涔涔,小桂站在一边用衣袖给她擦汗。

    “感觉很好,我的腿是有知觉的。”点头,虽然她的腿不是正常的那种有知觉,但现在有些麻麻的,这就是好征兆。

    曹纲叹口气,拿起铁钉翻来覆去看了看,“这铁钉嵌在了骨缝儿之间,压住经脉让你的腿没有任何感觉,造成下肢已废了的假象。这种让人致残的做法,是宫中对待犯错宫人常用的方法,只不过,他们不会双腿残废,而用的也是铁针。”这皇都,什么样的事情都有。

    闻言,小桂立即点头,“对,大小姐身边的小梦就是因为随意的在表公子面前笑,然后被大小姐用一根针刺在了颧骨上,一直到现在,小梦的脸都是歪的。”说起这个,她就不禁想起小梦歪斜的脸,本来一漂亮姑娘,结果变成那幅丑样子。

    “他们用针,给我用铁钉,还真是厚待我。”她虽是不知这钉子是谁钉在她身上的,但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秦家二小姐便是死了也无人关心,所以,想来用这个法子让这个精神不好的二小姐不到处乱跑,也完全说得通。

    “小姐,你还在流血,咱们有药,我给你上点儿。”小桂看着那流出来的血水将红惨惨的喜服都染成了黑色,赶忙道。

    “嗯。”点点头,秦筝慢慢的用手捏自己的腿,麻麻的,微疼!

    将带着血肉的铁钉递给秦筝,曹纲粗犷的脸上诸多惋叹,“二小姐,属下的武功会让人通筋活络,若是可以,属下可以教给二小姐,能让你快些恢复。”

    冷汗簌簌,秦筝抬眼看向曹纲,栗色的眸子逐渐涣散空洞,她又看到了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虚幻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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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再次行走

    曹纲觉得自己的后脊有些发凉,尤其面对秦筝这种空洞诡异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是石头铸成的男人,却也无法坚不可摧。

    “二小姐、、、”这二小姐本来就都说神经不正常,虽现在看起来正常,但她又确实与常人不同,还说自己能看到鬼。莫不是,她又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小桂拿着药粉回来,瞧着秦筝那眼神儿,还有曹纲那有些惊疑的表情,她也觉得心里毛毛的。

    回神儿,秦筝仰了仰脖子,恍若溺水的人忽然得到空气一样。

    “你是个好人。”靠着轮椅,秦筝有气无力,苍白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曹纲诧异,“二小姐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你们俩都是好人。在这儿陪着我,不见天日,也不知何时能出去,谢谢了。”这身体的眼睛与众不同,感觉也与众不同,似乎一个好人,她就能在看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感觉到,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曹纲和小桂对视了一眼,随后俩人分别问礼,一拱手一屈膝。

    “二小姐,属下奉命行事,不敢接受二小姐的谢字。”曹纲如是说。这个时代,主子就是主子,主子有权高傲。

    “是啊小姐,这是命令,我们做奴婢的就得接受,这是应该的。”甚至,一直在这儿呆到死,那都是应该的。

    “我好像和你们解释不通,算了,只要你们知道我心存谢意就行了。来吧,给我上药。”瞧着这俩人死板的模样,秦筝觉得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明白的。

    “哦。”小桂走上前,动手给她上药。

    曹纲走到一边回避,脑子里却思绪万千。在这里,等同于等着衰老和死亡。他有他的家,他的家人,但从此以后,似乎也没办法再见到了。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因为他被派来这里,而薪资多了几倍,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药粉没有经过精细的配制,所以洒在伤口上有些刺激,让秦筝觉得更疼了。

    但双腿却依旧还只是麻麻的,没有太多的知觉。用力的想要动动腿,可也只是脚尖的部位微微挪了一下,别的部位没任何进展。

    慢慢的给秦筝整理衣服,小桂不时的抬眼观察秦筝,她在用力动自己的腿她看得出来,那表情很认真,满脸的冷汗,却还是很坚持。

    这让小桂觉得很神奇,明明以前,她是个疯子来着。

    “小姐,你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想着想着,终于说出了口。

    闭了闭眼,秦筝放弃挪动腿,抬起眼皮看着小桂,幽幽的灯火使得她的脸看起来更苍白,“不一样了么?其实一直以来都没变,只是,到了这里就不用伪装罢了。( 平南文学网)”

    “伪装?”小桂睁大眼睛,那边曹纲也转过了头来,表情晦暗。

    “你懂就行了,不要再问了。”扯了扯唇角,秦筝故作神秘。这事儿要她怎么说啊,说了恐怕会被当成怪物。

    小桂撅撅嘴,其实也懂。秦家太大,人虽然不多,但关系错杂。秦筝不受宠,为了活命,伪装什么的也可以理解。只是,她见过秦筝以前发疯的样子,若那是伪装,那她也太厉害了,跟真的似的。

    曹纲则满心怀疑,总之,一切都不寻常。

    陵墓中不见天日,日夜也都分不清。

    曹纲帮助秦筝的双腿活络,用的是他所学武功的心法。这些心法十分深奥,秦筝根本就弄不懂。但初级的,在曹纲耐心的教导下倒是能理解,然后加以运用,活络经脉,她的腿也逐渐的恢复了知觉。但相比较正常人,她的腿还差得远。

    用劲儿的捏自己的大腿,只有狠狠用力,才会觉得疼。

    “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还差得远呢,小桂,你扶我起来。”依赖曹纲的心法恢复太慢了。

    小桂看了一眼曹纲,随后走过来,“小姐,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啊!”

    “没事儿,来吧。反正咱们在这儿也没别的事情可做,能够让我恢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多伟大的事儿。”巴掌大的小脸儿恢复了血色,估摸着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她也好多了。

    “可是,变成正常人又怎么样?咱们也走不出去。”小桂黯然,她和曹纲都是正常人,还不是困在这里。

    “那可不一定。”扶着小桂的肩膀,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但双腿毫无力气,她整个人往下滑。

    小桂吭哧着用力搂住秦筝,一边问道:“小姐这话的意思是,咱们还能出去?”

    “行了,别问了。来,二小姐,扶住属下的手臂。”曹纲几步走过来,将自己的手臂放到秦筝的左手中。

    扶住曹纲,秦筝站了起来,其实也只是借用他们俩的力气站着而已,她的腿没一点的力气。

    “对,我有感觉,咱们肯定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用劲儿,她的脸通红一片。

    小桂急喜色,下一刻又黯然,“小姐,你的感觉会准确么?”

    “不信算了。”嘴上回答,同时,她用尽力气的迈腿,可也仅仅是挪动了一寸而已。

    “二小姐,你不要分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脚上。”曹纲沉声指导,打断小桂的询问。

    秦筝自然知道,脚下泥泞,她那红鞋都沾上了泥水。注意力集中,用尽全力,右脚向前挪,摩擦着地面,又向前挪了寸许。

    “真的能走了!小姐,你的腿要好了。”小桂盯着秦筝的脚大叫,到底是年纪小,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走。

    “是啊,这是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谢谢你们俩。”秦筝也笑,巴掌大的小脸儿因着笑甜美如蜜,她这笑容,能让人瞬间心都化了!

    曹纲粗犷带着伤疤的脸上也露出丝丝笑意,“心法再加上努力锻炼行走,二小姐,用不了多时,你就能走路了。”

    “嗯,我绝对能再走路!”点点头,秦筝就知道,她看到的画面绝对不是假的。

    小桂也笑眯眯,在这阴冷不见天日的陵墓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若能够这般快乐过活,似乎也不会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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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斗志昂扬

    这陵墓的甬道特别长,一手扶着流水的石壁,一手被小桂扶着,俩人走了接近半个时辰,可还是没走到头。

    可能也是因为秦筝走的太慢,一分钟走不上一米,所以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见着。

    “小姐,累不累?累了咱们就歇会儿吧。”看秦筝满头是汗,小桂不忍。反正他们也未必能再出去,她还这么努力的练习走路干嘛?

    “歇?这都是泥水,没法儿歇!”无论是坐着还是靠着都不成,她扶着石壁的那只手都是泥水,还有鞋,裙摆,都混上泥汤了。

    “说的也是啊,这地儿,不是人呆的地方。”撅嘴抱怨。

    “所以,咱们现在都不是人。”扯了扯唇角,秦筝那嘴唇跟元宝似的,好看得很。所以,无论怎么扯,看起来都很诱惑。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桂赶紧解释,扭头却见秦筝在笑。以前她总神经兮兮再不就大喊大叫,还从来没见她笑过。她一笑起来甜的很,就好像在撒娇一样,配上那巴掌大的白白脸蛋儿,其实这小姐好看的很。

    “行啦,别那么认真。曹纲说外面会给咱们送补给,可自从咱们进来也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吧,可还是没见着送补给的来。看来,他们倒是掐准了咱们的补给还没用完。”她就想去看看送补给的入口,若是可行,顺着入口爬出去也成啊。

    “奴婢想,外面就负责咱们饿不死就行了。至于够用不够用,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残酷的事实,小桂早在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说得对,所以,咱们得活的更好才行。”双腿发酸,她实在走不动了,停下,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石壁上。

    眨巴着眼睛看着秦筝,小桂很是疑惑,“小姐,你真的觉得,咱们有一天能出去?”

    “嗯。”点头,秦筝很郑重,让人不得不信。

    “既然小姐这么肯定,那奴婢就相信小姐的。到时咱们出去了,奴婢还服侍小姐。”关键是,这小姐看起来正常了,而且脾气好好,又有幽默感,不会随便虐待奴婢。

    “成啊,走哪儿都带着你,放心吧。”拍拍她肩膀,其实她和小桂的个子差不多高。但她的年龄应当比小桂大,可是因为那铁钉一直卡在她胯骨的骨缝儿中,影响了这身体的发育,导致现在个头也不高。

    “谢谢小姐。来,奴婢扶着你再往前走走。”满脸笑,小桂这营养不良的样子,笑起来也灿烂的很。

    走的双腿没有力气,最后也没走到送补给的入口,这甬道简直太长了。

    俩人往回走,待得走回来,曹纲已经将布置出来了两张床铺。做床铺的东西都是从陵寝里拿出来的,都是高档货,可惜是给死人用的。若不是条件太艰苦,谁也不会用死人的东西。

    “曹纲,你手艺不错啊。”秦筝很满意,顺着小桂的力气一屁股坐到轮椅上,然后由她推着走近那两张床铺。

    曹纲笑笑,粗犷的脸上有几分窘迫,“可能不结实,所以,就平时睡觉的时候用吧。”简而言之,不能总是坐或躺在上面,否则很快就会坏掉。

    “成,最起码有个能睡觉的地儿。你们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有轮椅,用不着。”她这轮椅做工精良,可比曹纲做出来的床结实多了。

    小桂也很开心,这段时间她都是坐在石头上睡觉的。

    “曹护卫,你手艺真棒。”竖起大拇指,小桂也夸赞,曹纲就更不好意思了。

    “咱们自找乐子,不至于闷死。曹纲,你腰间那把剑总是不离身,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一只手捶腿,秦筝瞧着曹纲腰间那把剑好奇。

    曹纲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解下剑,递给秦筝。

    “小姐小心,这剑很锋利。”女人持剑,怎么看都不合适。

    拿起来,剑鞘精美。而且这剑很重,拿在手里的质感很是与众不同。

    慢慢抽出剑,剑刃进入眼中,油灯的光亮照在上面,反射着刺眼的光。

    “小姐,你小心点。”小桂在轮椅后面看着,那光让她睁不开眼。

    “好剑,尽管我不懂。曹纲,你能练两手给我看看么?”曹纲有心法,说不准他就能飞檐走壁,还有什么以气御剑之类的。

    “好。”闲来无事,再加上许久没有活动过,曹纲也来了兴致。

    拿回剑,剑脱鞘,练家子就是不一样,那剑鞘飞离的动作就格外帅气。

    长剑在手,曹纲瞬间跃离原地十几米外,那完全就是凭空挪走,好像魔法,看的秦筝忍不住赞叹,厉害!

    舞剑,行云流水,曹纲是个粗犷的男人,可是耍起剑来却是好看的很。而且,凡是剑尖所过之处,那石壁都被划上了印子,碎屑哗啦啦掉了一地。

    秦筝惊叹不已,小桂也觉得拉风的很,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子。若要是个男人,肯定也学武功,谁也欺负不了她。

    曹纲的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同时,那动作也好看的很,让人目眩。

    秦筝和小桂都有些眼花,但其中厉害又完全看得出来,这些招式,完全就是杀人的招式。

    片刻,曹纲收势,最后的动作也有感的很,完全就是影视剧里江湖高手的模样。

    秦筝不禁拍手给予掌声,“厉害,真厉害。”

    “是啊是啊,曹护卫,没想到你的武功是这个路数,挺好看的。”小桂笑眯眯,一副羡慕的样子。

    “小姐过奖了,属下这算不得什么。”曹纲谦虚,但得到夸奖,还是有些高兴的。

    “不,你真的很厉害。鉴于你这么厉害,教我两招怎么样?”秦筝真的觉得很厉害,而且招式很漂亮。

    “这、、、好。待得小姐的腿好了,属下就教您。”略微迟疑,随后点头答应,难得这二小姐对他如此看好夸赞。

    “成!来,小桂,再扶着我走几圈,我一定要尽快恢复,然后偷窃曹纲的武功。”斗志昂扬。

    “好咧。”小桂也高兴的很,这样的生活也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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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眼见为实

    学习走路的路程很艰辛,最起码,秦筝觉得这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此。

    由曹纲粗略的计算,他们在这个陵墓里已经三个月了,他说外面应当已经进入冬季了。

    但他们在这里什么也感觉不到,依旧那么阴冷,不见天日。

    这期间,外面送了一次补给进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曹纲搬运的,食物,水,还有生火的木材。这些东西都运进来,堆积一处,看起来好多东西,还真是很像过日子。

    小桂有些许不爽,看这样子,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出去了。

    秦筝询问曹纲,觉得在那运送补给的入口能不能让人通过去时,曹纲想也没想的摇头,因为外面的闸门是关闭的。

    闸门是厚重的石门,很难打开,凭借人的力量根本想也别想。

    如此,秦筝也放弃了这个想法,看起来,她并不是通过自己的力量出去的。

    到底会怎样出去她不知道,而且时间也不知,她只是有那个感觉罢了,只是感觉会出去,但那一天在何时,她并不知道。

    扶着流水的石壁一步步向前走,双腿没多少力气,所以走得特别费劲,但已经比前些日子强多了,因为不需要小桂在一旁扶着了。

    但不需要扶着,小桂也跟着走,以防秦筝突然力气不支倒下。

    “走路啊,真是个力气活。”扶着石壁,秦筝满脸都是汗。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如牛奶,因着过分用力气脸颊红彤彤,好看的很。

    “小姐,你真的很努力了。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姐会有你这份毅力。”用手绢给秦筝擦汗,小桂一边鼓舞。

    “那是因为她们都是正常人,我不正常,可不就得努力些才行。”正常人哪会理解残疾人的痛苦?

    叹口气,小桂看着秦筝的脸,轻声道:“就算小姐努力了,可老爷也看不到。”

    “为什么要让别人看到?”扬起眉尾,秦筝不置可否。努力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眨眨眼,小桂点点头,“小姐说的是,没必要一定要别人看到。只是,身在这个时代,也没办法忽略。”因为自己根本做不了主。

    闻言,秦筝不禁沉默,她倒是忽略了这个。

    小桂也沉默,身为女子,就是这个命。

    “行啦,别伤感了。我觉得你的命很好,以后肯定会有个好丈夫,好家庭。”拍拍她的肩膀,秦筝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桂则半信半疑,她也希望自己的命能好,但想想,这辈子她也就是个丫鬟命了,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的鞋子都湿了,换一双吧,女孩子脚底凉,对身体不好。”她衣裙鞋子有很多,都是这红惨惨新娘的装扮。但小桂就不是了,这么多日子,她也没见她换过。

    低头看了一眼,小桂摇摇头,“这次送补给也没送我的东西,我只有这一双鞋子了。”所以说,她还期盼什么好命啊,她就是这个命。

    “那你就去拿一双我的,给你穿了。”反正她多的穿不完。

    小桂立即摇头,“小姐的那是新娘才能穿的,奴婢不能穿。一个陵墓里两个新娘,不合规矩。”

    “你还讲究这个?看来,曹纲的你也不能穿了。不如去陵寝里拿一双吧,死人也用不着,而且是上等的料子,比我的都要好。”这是真的,那里面陪葬的东西都是上等的。

    “这样大不敬吧!”一听都是上等的料子,小桂不免动心,但又担心抢死人的东西会被鬼缠。

    “什么敬不敬的,一个死鬼知道什么?走吧,让曹纲把石门打开,你进去拿两双出来。死人死了就死了,活人已经陪着遭罪了,咱们用他点东西是应该的。”转身扶着石壁往回走,秦筝痛快的很。

    小桂跟着走,脚底的湿凉确实让她很难受,睡觉的时候脱下鞋子,她的脚都皱巴的不成样子了。

    “小姐,你说奴婢要是穿了十七王爷的鞋,他会不会生气啊?”踏着泥水,小桂很认真的问道。

    秦筝艰难的步伐顿了顿,随后笑道:“不会,他早就投胎轮回去了,不在这里。”

    “嗯?可是他们都说死于意外的人是很难投胎的啊!而且可能一直游荡在阳间变成孤魂野鬼。”说起这个话题,小桂不禁觉得好冷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听他们胡说,留在阳间不愿意走的都是因为心事未了。没有心事的直接就去投胎了,谁还在阳间飘着?这整个陵墓啊,也没有鬼,只有咱们三个大活人。”秦筝很懂的讲解,听得小桂一愣一愣的。

    “小姐前些日子不还说能看到鬼么?”想起这个,小桂更迷糊了,明明是她说这里有鬼的。

    “那是骗曹纲的,这里没有鬼。我只是、、、”想说出自己能看到某些虚幻的画面,秦筝又忽然停下没说。

    “只是什么?”秦筝有些怪小桂知道,日子长久了,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没什么。”最终没说,秦筝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过些日子,再亲近亲近,她说了才不会吓到他们,也不至于让他们俩把她当成妖怪才是。

    重新进入陵寝,里面的油灯早就灭了。

    曹纲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秦筝,前面小桂早就跑到了棺材旁。

    外面堆放的东西早就被曹纲翻过了,鞋子里衣什么的没在外面,应当是都在棺材中。

    棺椁分几层,最里面的是放置死人的,而外面几层中则放着一些陪葬品。

    将轮椅放好,曹纲走过去帮忙,撬开棺椁上的钉子,然后推开了棺材盖。

    棺材的材质很好,推起来发出的声音很厚重,在这阴冷的墓室里回响。

    曹纲把棺材推开,旁边的小桂一眼就看到了棺椁外层里放着的靴子,二十几双,都是上等的材质。

    弯身去拿,她半个身子都陷进了棺材里,这画面,与当时秦筝第一眼见到小桂时看到的虚幻画面吻合。这足以证明,她的眼睛没有骗她。她所看到的事物,在未来的一天总是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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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恶毒的家人

    曹纲的判断此时外面是冬天,那也就说明距离新年不远了。

    而他的判断很正确,新年确实要来临了。

    而在新年要来临时,他们也在这陵墓里呆了近四个月。

    因着新年,无论是外面守陵的兵士,还是这陵墓里的陪葬活人,都有机会可以见见前来探望的家人,这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可与家人见面的机会。

    自接到通知的那一天开始,曹纲与小桂就早早准备着,那开心是打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外人只需一眼就看的出来。

    其实,秦筝也该出去的,因为秦府必定会派人来。或许是看看她的状态,还能在这陵墓里坚持多久什么的。

    思及此,秦筝就不想出去了,哪怕有外面的世界做勾引,她也不想出去。

    就让他们都以为她快要死了吧,最好都把她忘了,那她就彻底自由了。

    “小姐你真的不出去?”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小桂和曹纲要出去了,所以最后跑来问秦筝。

    “不出去了,你们俩别着急,拖到最后的时辰再回来不迟。还有,若是有人问我的情况,就说我半死不活。”这一点尤为重要。

    小桂和曹纲对视了一眼,而后俩人同时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小姐不用担心。”

    “那就好,走吧。”坐在轮椅上,秦筝身子微歪,以外人看来,她坐在轮椅上似乎舒坦的很。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牛奶,元宝形状的红唇,怎么看都是诱惑。

    小桂和曹纲离开,俩人的步伐都很快,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家人。

    秦筝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离渐远,最后消失于视野当中,她忍不住的叹口气。但少了两个人这里好似就空旷了许多,自己的叹气声荡漾出去很远又荡漾回来,简直闹鬼了似的。

    只剩自己,站起身,她现在的行动比之几个月前可是好太多了。

    而且感觉腿也没有那么没力气,相反有时还能做两个踢腿动作。曹纲的心法也是很有用的,通筋活络,尽管她不是那么太上道,可也仍旧感受到了来自心法的力量。

    什么都不扶着,就像是正常人那样行走,脚下踏着泥水,她的动作有些像七老八十的老人。但这样也已经是有很大的进步了,以前她须得扶着石壁才行。

    来回走了几圈,她累的汗流浃背,走回轮椅坐下,她是觉得这轮椅越来越舒坦了。

    曹纲和小桂出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回来时,俩人都喜气洋洋的,各自手里都拿着一个包裹,用很珍贵的姿势拿着,看起来这是他们家人给送来的。

    “曹纲,见着你儿子了?”笑看他们俩,秦筝觉得她第一眼看到曹纲时眼前出现的那些虚幻画面肯定是成真了。

    曹纲连连点头,“嗯,真的是个儿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桂在一旁搭话,“白白胖胖的,小姐你都不知道,曹护卫乐得都开花儿了!”

    秦筝扬着眉尾连连点头,“看出来了,现在嘴还合不拢呢!”

    曹纲低头无声笑,他是真的很开心。

    “你呢小桂,来看你的是你母亲?”秦筝之前倒是看到了一些画面,只是出现在小桂面前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若说是母亲,其实看起来更像是奶奶。

    小桂摇摇头,“她是奴婢的养母,在河边捡到的奴婢,然后把奴婢养大。”说起这个时,小桂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其实这丫头心里挺乐观的。

    点点头,秦筝了解了,看来都有个伤心的过去。

    “小姐,这是松糕,奴婢娘亲手做的,小姐您尝尝看好吃不?”打开包裹,里面是糕点,小桂拿一块送到秦筝面前。

    接过,秦筝看了看然后吃一口,立即点头,“好吃,你娘手艺不错啊!”

    小桂笑眯眯,虽然她也吃过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但她觉得还是她娘做的最好吃。

    曹纲看了几眼小桂,欲言又止。小桂也在秦筝吃糕点的时候偷瞄了几眼曹纲,也几分为难的模样,俩人这样子很是奇怪。

    秦筝虽是在吃糕点,但那双眼睛也不是喘气儿的,自然瞧得见。

    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她拍拍手,惹得那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想说什么?说吧!”咽下去,她顺了顺脖子,差点噎住。

    小桂嘴动了动,最后看向曹纲,意思让他说。

    曹纲也略有为难,但小桂摆明不说,也只能他说了。

    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然后沉声道:“小姐,大小姐今天也来了。本来她是想见到小姐后亲自将这瓶药给你的,但你没出去,她就交给了属下。”

    大小姐?秦筝恍然,那个秦瑟啊!

    “里面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

    “是砒霜!大小姐说,小姐若是熬不下去了,就把砒霜吃了。”小桂抢说,同时满脸不忿。

    曹纲点点头,“大小姐确实是这样说的。”其实秦瑟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这个男人听了都觉得很生气。

    “给我。”伸手,秦筝的手纤细而白皙,恍若通透。

    曹纲和小桂都诧异,“小姐,你可不能吃啊!”

    “谁说我要吃了?我要留着,给秦瑟留着,到时送进她嘴里去。”夺过那黑色的瓷瓶,秦筝看了看,栗色的眸子闪过几丝恶毒。不要以为只有他们会玩狠毒的,她也会。

    “小姐,咱不吃就行了,没必要杀人啊!”小桂走过来,看秦筝那眼神她有些后脊发凉。

    “等有人要你的死的时候你再说这话不迟。”将药瓶放在袖口里,秦筝声线无温道。

    小桂哽住,确实啊,她是没摊上这种事。

    曹纲无声叹口气,“确实太过分了,大家都知道,小姐你是被代替大小姐才进了这陵墓做陪葬。她不感激就算了,还要你去死,其心恶毒。”

    “是啊,奴婢本以为这新年来了,老爷定会派人来看望小姐的。可谁知,没一个人来,只来了一个大小姐,还是来催命的。”小桂搭话,她也确实是不满。只可惜自己一个丫头,也只能在背后这样说说了。

    “行了,你们就等着将来看好戏就成了。五年,五年后,我保证她生不如死。”五年,说起来很长,但若是过去,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等的起。也希望所有盼望她死的人都好好享受这五年,五年之后,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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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即将出去

    身在陵墓中的三个人都忘记了白天与夜晚,一年一年,都是到了新年他们俩出去见家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年又过去了。

    秦筝是从未离开过这陵墓,四年了,她就好像和这陵墓融为一体了一样。

    每年秦府都有人来,看看她还活着没,但每次她都没出去。

    而传话的都是小桂和曹纲,他们俩按照秦筝的交代,每次都说她半死不活,似乎秦府的人也挺开心。并且告诉他们俩,熬到她死了,他们俩就可以出去了。

    每次秦筝听到都是一笑而过,等到她死了?呵呵,她肯定,他们会比她死得早。

    四年的时间,足以让陌生人变成莫逆。而秦筝与小桂曹纲便是如此,他们三个人的信任与忠诚达到了一个高度,甚至凌驾于亲人之上。这就是日夜相伴共同面对艰苦的结果,友情,亲情,都有。

    灯火幽幽的陵墓里永远都是夜晚,甬道中两侧挖出了沟渠,从石壁上流下来的泥水顺着沟渠流走,地面不再泥泞。

    长大了变成大姑娘的小桂在烧饭,甬道远处,两个人正在持剑交手。

    秦筝的腿完全好了,个子也拔高了一些,但这身体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看样子是不会再长了,她也就永远这么高了。一米六,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而练武,她是没什么天分,好在时间够长久,曹纲有耐心,每日教她与她切磋,她倒是有些长进。

    不过按照曹纲来说,她这完全就是三脚猫,自卫也不太足。

    秦筝不甚在意,反倒开始学着与曹纲配合,配合曹纲的空子出招,一来二去,俩人倒是配合默契。

    曹纲的剑招以行云流水见长,以气御剑,杀伤力很大。而秦筝没什么内力,就是以自己的力气拼,长时间的练习,她的力气也见长,有时曹纲的剑压下来,她挡,倒是真的能挡住。

    砰!两剑相撞,秦筝咬紧牙关,用力抵挡,但曹纲力气大,最终她的剑还是被压下来,剑刃直接贴到她的脖子上。

    “呼!不行,打不过你!”长出一口气,秦筝摇摇头,她这力气还是太小了。

    曹纲笑着收剑,一边道:“其实小姐你可以这样,看,我的剑压下来,你就瞬时后仰弯腰。然后,带着我的剑朝左侧用劲儿,甩开我的剑之后,你收回剑的同时就能划破我的肚皮。”给秦筝演示,曹纲每个动作都很认真。

    秦筝很认真的看,然后一边点头,“对,这个招式好。”

    “来,咱们再来一遍。”曹纲攻击,秦筝抵挡,一来一往,秦筝的剑果然划着曹纲的腹部而过。

    “实战的时候,我只要拼尽全力就行了。”自信满满,秦筝收剑。这剑是从陵墓里拿出来的,棺材里那十七王爷的陪葬品,上品剑。

    “到时小姐不要生怯才好。”曹纲笑,其实是调侃。

    “难说。”秦筝也笑,反正她没见过实战,说不准她还真会怯场。

    “没关系,见识过几次流血死亡,往后就不会生怯了。以前属下就害怕会受伤,若是死了就算了,但若残了半死不活可如何是好?但当真正打斗时,就会心生信念,为了不残废,就会拼死一搏。”往回走,曹纲拿着两把剑,一边沉声道。

    “确实,有时心中的信念要更比铜墙铁壁更坚实。”这一点秦筝也认同,就如同她当时的信念,她一定会正常走路。而现在,她可不就正常走路了。

    身上红惨惨的裙子在幽幽的灯火中恍若流动的血,衬托着秦筝的脸蛋更白,但好在她气色很好,眼波流动的有光彩,看起来就多了很多活力。

    远远的看着小桂在忙活做饭,秦筝弯起红唇,元宝似的唇形因着笑很是诱惑。

    蓦地,她眼前一花,同时,停下脚步,栗色的眸子开始迷离空洞,她就那么站在那儿像是突然失了魂儿。

    曹纲自然注意到了,但同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脸色略严谨的看着她,等待着她从虚幻中出来。

    半晌,秦筝的脑袋晃动了下,那一晃动间好似脖子要断了似的,总之,看起来很怪异。

    “怎么了小姐?”知道秦筝的眼睛能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曹纲现在很是信服。

    “咱们要出去了。”眸子一动,秦筝看着曹纲,但她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喜悦之色。

    曹纲迟疑了一下,“那小姐为何不开心?”按理说,她应当是很喜悦才对的。

    “开心?我倒是想开心。但,出去之后迎接的事情就没什么可开心的了,他们要把我嫁出去。”虚幻的画面中,她看到了红色的喜帕,还有大红的喜字,那除了成亲似乎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曹纲一惊,“嫁人?那糟了,夫家肯定不会有多好。”

    “你还操心这个?”秦筝一笑,曹纲的关注点真是不同。现在关心的不是人家不人家的问题,而是,莫不是这次又是代替秦瑟?

    “小姐,这不得不操心。您想,您对外的印象就是身体残废脑子不好,这夫家是甭想大富大贵了。以老爷的身份,他又不能将您嫁给下等人家。而家世差不多的公子少爷也肯定不会娶您,怕是,这对方的身体状况也不会有多好。”恐怕,也是残废或是傻子之类的。思及此,曹纲更觉得秦筝太可怜,她现在已经正常了,怎么能嫁给个傻子或残废呢。

    “行了,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既然事情要发生,那就等着它来吧。”秦筝很淡定,她看到的就是即将发生的,所以,也根本没办法与之抗衡。

    曹纲看了看秦筝,最后叹口气,“小姐,无论你到哪儿,属下都跟随。”

    “还有奴婢。”小桂远远的赶紧搭话,她也肯定追随秦筝。

    分别看他们一眼,秦筝眉眼弯弯,笑起来甜的像蜜糖,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好啊,我肯定带着你们俩,咱们同生共死。”豪气干云,她这小身板里可藏着大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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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重见天日

    因着那日眼前出现的虚幻画面,陵墓里的三个人都准备了起来。

    秦筝坐着轮椅重新回到了墓室当中,曹纲在外将石门关上,这阴冷无生气的墓室里就仅剩她一人了。

    外面,曹纲与小桂也都将所有物品整理了起来,那些从墓室里拿出来的东西通通都烧了,一时间弄得甬道里乌烟瘴气。好在这阴冷的陵墓是有通风口的,否则这俩人非得呛死不可。

    就在他们俩都整理的差不多时,猛的就听到阴森甬道尽头有声音传来。曹纲耳力不凡,他听得出声音很杂乱,人很多,不禁的吊起心,这次秦筝又说准了,果然来了。

    小桂有些紧张,攥紧了拳头,看着甬道尽头,幽幽灯火,让她有些看不清。

    蓦地,一群人进入视线,身着黑色劲装,就好像暗夜里突然袭来的鬼魅一般,忽然间就出现了。

    曹纲很镇定,因为来的人他认识,这是秦府的护卫。

    “曹纲,你们艰苦的日子到头了。”当先一人长得五大三粗,但胜在笑容灿烂,看起来不似他的体格给人的那种粗鲁感。

    “敢问李兄,你们怎么来了?”曹纲佯装不解,演的倒是很真切。

    “主子有令,带二小姐出去。”走近,他们一行十多人。后面的护卫都四处打量,打量这阴森的陵墓,无不露出嫌弃之情。若让他们在这里呆上个三年五载,非得疯了不可。

    “这么着急?可是皇上下了谕旨?”问,曹纲不断打听。

    “倒也不是,是另有大事需要二小姐。行了别说了,二小姐呢?”那李姓护卫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但真正与之说起话来,其实看得出他是个很严谨的人。

    “在墓室里。”曹纲走过去开闸,十几个护卫都定睛瞧着,也不知那一直在这里面陪着死人的二小姐成了什么样子了?

    石门打开,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华丽的墓室进入眼中。

    十几个男人都露出略唏嘘的神情,这种地方果然不是活人呆的。

    视线一转,一个轮椅出现在视线当中,那轮椅上一个一身红惨惨的人,长发凌乱的盖住脸,那人还歪着脑袋坐在那上面,乍一看好像脑袋要掉了一样,让人不禁心头咯噔一声。

    曹纲和小桂也没想到秦筝会是这个状态,俩人对视一眼,都嘴角抽搐。

    “这、、、曹纲,二小姐还活着?”李姓护卫低声询问,在他看来,这二小姐绝对是要死了。

    曹纲点点头,“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她若死了,大事可办不成了。”嘟囔着,李姓护卫一挥手,后面四个护卫一齐出动冲进墓室。

    拿出一块大黑布盖在秦筝的头上,然后四个人齐动,抬起轮椅,可见是打算就这么把秦筝运出去。

    “走。”李姓护卫一挥手,四人抬着秦筝打头阵,后面一众人也跟着撤退。曹纲拽了拽愣住的小桂,跟着离开陵墓。

    终于能离开这陵墓,小桂感慨万千,一边走,眼泪一边哗哗的往下掉,终于能离开了。

    曹纲脸色严肃,对于离开这里他没有太多感触,反倒开始担心秦筝。李护卫说有大事需要秦筝,看来就是秦筝所说的嫁人了,也不知,嫁的是谁。

    轮椅上,秦筝被晃得头晕眼花,头上罩着黑布,她什么也看不见,但通过鼻间的空气还是能感受到的,在一阵颠簸之后,明显就不一样了。

    这空气,是阳光的味道,傍晚的阳光,不似白天那么炙热,有着淡淡的慵懒。

    睁眼,尽管头上罩着黑布,但透过黑布照射进来的光还是让她眼睛疼。瞬时又闭上眼,她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受不了阳光。

    曹纲和小桂也同样,眼睛罩上黑布条,由人扶着走。

    长长地台阶由半山开始一直到山下,汉白玉的台阶,在夕阳下泛着金黄色的光。四周远山青葱,这正是夏初的好时节。空气中飘着树木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闻者心旷神怡。

    坐在颠簸的轮椅上,秦筝闻着空气清香的味道,不禁的弯起唇角,这外面果然比里面要好得多。

    山下,平坦的大道上停着一辆双马的马车,马车后,数匹马,马儿矫健,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能够养得起的。

    秦筝连带着轮椅被送进了马车里,然后曹纲和小桂进来,大家都看不见,也不敢揭开黑布见阳光,所以,都摸索着。

    马车开动,轮椅滑了一下,曹纲伸手准确的抓住轮椅扶手,他耳朵好使的很。

    “曹纲,他们都说什么了?”询问,秦筝的声音很恣意,听起来她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说你不能死,有大事需要你。”曹纲回答。

    “呸!还大事?谁都知道是什么事儿。”小桂啐一口,严重鄙视。不过,她也只敢背地鄙视罢了。

    “行了,别乱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当做我要死了对待就成。”秦筝自有打算。

    “是。可是小姐,要是你出嫁,那奴婢怎么办?”她还怎么跟着秦筝啊?

    “是啊小姐,说好的,属下与小桂誓死跟随您的。”曹纲也担忧这个。

    “到时你们俩就哭死哭活的说一定要跟着我给我送终。”秦筝的主意一个接一个。

    “送终?这话不太好听吧,小姐活的好好的。”小桂撅嘴,虽是眼睛遮着黑布,但她表情依旧很多。

    “一个词而已,没那么多好听不好听。到时你们俩就哭死哭活的说一定要跟着我,看我咽气儿,也算对得起这四年的相伴了。”反正,他们三个是不能分开。四年建立的感情,这默契和忠诚是珍贵的,秦筝也不希望她和他们俩分开。

    “好,属下就按小姐说的做。”曹纲点点头,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只要祈求一下,就肯定会得到同意。

    太阳渐渐落下,天地逐渐陷入黑暗,曹纲似乎有所感觉,揭开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小姐,你可以看看外面了。”揭开秦筝头上的黑布,头发凌乱的秦筝睁开眼,入眼的就是晃动的车厢,但这是不一样的风景,还是让她深深触动,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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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只为羞辱

    黑夜,古老而又繁华的皇城在灯火中隐隐的露出它恢弘的轮廓。

    双马的马车在青石砖的街道上快速前进,走街串巷,似乎行走过的地方都是灯火稀少的。

    绕过几条巷子,一条比较宽敞的街道出现在眼前,马车快速走,在街中心一座朱红大门前停下。

    台阶高铸,雄狮镇宅,这还真不是普通人家。

    后面一众护卫下马,走至马车前,与曹纲配合,将轮椅抬了下来。

    轮椅上,秦筝披头散发,黑布拿下来,她一身红惨惨,脸蛋又特别白,头发乱糟糟,这模样看起来很是瘆人。

    十几个护卫不时的看她一眼,似乎都想瞧瞧这二小姐到底死了没。

    秦筝没什么动静,在凌乱的发丝空隙中间环顾四周,高门大院,进入大门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让人很压抑的空气,这就是秦府。

    她自然知道这里,她还在跟随以前那个秦筝的时候,就在这里飘了一段时间。

    亭台楼阁,回廊拱桥,湖泊水榭,应有尽有。

    曹纲推着轮椅,小桂跟在身边,前方李姓护卫带路,后面十几个护卫跟随,这阵势相当不凡。

    轮椅上了拱桥,前方入眼的就是灯火通明的院子,拱门上挂着红绸,里面各个房间窗子上贴着大红喜字,这架势十分明显,是有喜事啊。

    秦筝曹纲小桂都心里有数,但瞧见了也确实有些惊讶,看来还真的挺急。

    进入院子,轮椅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行走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这黑夜里格外响亮。

    许久没看到这么明亮的灯火,秦筝的眼睛有些不适,无奈微微眯起眼睛,歪着脑袋,好似脑袋要掉了一样。( 平南文学网)

    曹纲与李姓护卫抬着轮椅进入一个比较大的房间,这是个客厅,桌椅齐全,而且四周该贴上喜字的都贴到了,喜庆的很。

    客厅两侧,丫鬟小厮若干,个个站的笔直,垂着脑袋,鸦雀无声。

    主座上,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深蓝长袍,脚踏长靴,下颌人中处有胡须,眉尾朝下,眼睛微三角,只需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个中年男人绝对是个情薄的人。

    他左侧,一个中年妇人坐在那儿,一身的华丽,发髻高挽,一张已明显有岁月痕迹的脸抹的白白的,眼尾微吊,看起来颇为刁钻。

    妇人身旁,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那儿,样貌娇俏,那眼睛与那夫人很相像,都是微微吊起来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头发挽起,金玉钗插了四五个,一瞧就是个大小姐。

    随着轮椅被抬进来,三个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那轮椅上的人身上,瞧着轮椅上的人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两个女人都露出些许失望,四年了,四年了居然都没死,命还真大。

    曹纲和小桂分别站在轮椅的左右后侧,那李姓护卫向前几步,“禀主子,属下完成了任务,将二小姐带回。”

    “嗯,动作很快,下去休息吧。”秦通挥挥手,李姓护卫带着一行护卫退离。

    中年妇女是秦通的夫人,同时也是秦瑟的生母。她这辈子生了几个孩子,唯独秦瑟存活。而秦通也有姬妾数个,但都没留下活胎,唯独存活了一个秦筝,还是个脑子有病的。

    可以说,这偌大的秦家,秦通也只有两个女儿。身体健康脑子灵活的也只有秦瑟,她受宠,也实属正常。

    “老爷,这四年过去了,筝儿好像长大了不少。”中年妇女开口,尾音上扬,那种刁钻绝对是从骨子里露出来的。她这种人,没人会喜欢。

    “是啊,只是,样子更丑了。”秦通脸色无温,而且秦筝此时的样子半死不活的,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看。

    秦瑟在那儿笑,毫不掩饰,她就是在嘲笑秦筝。

    “筝儿,今天接你回来,是有大事。皇上有旨,将你许配给镇疆元帅九王云战为妻。这是无上的荣耀,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要心存感激,不能忘了皇上对咱们秦家的这份关爱。其实,以你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嫁给皇室子弟为妻,甚至连个侧妃的条件都不足。但这个好运就被你碰上了,连为父我都奇怪,你这命怎么这么好!婚期定在三日后,这三天的时间好好学学规矩,到时别给秦家丢脸。”站起身,秦通双手负后,他的站姿略显昂扬,能看出,他就是这一家之主。

    “是啊是啊,妹妹你可好福气,战神九王啊!率领千军万马,身在边疆穷苦之地,没有皇上谕令不准回朝,真真是好命啊!”秦瑟迈着得意的步伐,一步步转悠到秦筝面前。她是个集齐宠爱长大的大小姐,那一身的富贵气息不是假的。只是,那刁钻刻薄太过于明显,让她整个人显得很丑陋,尽管她长得挺好看的。

    凌乱的发丝下,秦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秦瑟,什么都没说,却是看到了她的未来。凤冠霞帔,披着明黄色的披风,看来,她是要嫁给皇上了!

    怪不得她这么开心,原来,要成为皇妃了。

    “瑟儿,咱们走吧。这屋子里一股子的墓室里的味道,死人味儿,沾染上了,可得倒霉。”秦夫人站起身,一旁丫鬟扶着,雍容华贵,但秦筝很明显的看到她印堂之间有黑气。

    “娘您说的是。父亲,咱们回去休息吧。等三日后妹妹大婚,咱们再好好相送。”人家是一家三口,和谐的不得了。

    秦通在前,秦夫人秦瑟在后,陆续的离开。秦瑟临走时,还在秦筝的腿上用力的踹了一脚。

    秦筝吃痛,但是忍住没发出任何声音。若还是那个残废身体肯定不会有感觉,可现在,她是有感觉的。

    满屋子的丫鬟小厮退出去,小桂立即走上前蹲下,揉着秦筝的小腿,一边轻声询问道:“小姐,疼不疼?”

    “没事儿。”出声,秦筝抬手慢慢拨开脸上的发丝,栗色的眸子在明亮的灯光下透着异样的光。就好似会随光变化的猫眼睛,让人看着心底里发毛。

    “小姐,这皇上要将您嫁给九王,看来,目的就是为了羞辱九王。到时您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曹纲沉声,颇为痛心,秦筝是个好姑娘,不该遭到这种对待。

    秦筝眉尾轻扬,“羞辱?看来,这什么战神混的也不怎么样。”与皇上是对头么?没有谕令不得回朝,混的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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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不好过

    三天的时间,对于从陵墓里出来的秦筝来说,完全是折磨。

    可能是在阴冷不见天日的墓室里过的时间太长了,她的身体完全适应了那里面无风潮湿的环境,这出来了,见风了,见了阳光,喝的水吃的饭也变了,她的身体开始不适应。

    白白嫩嫩的小脸儿长出了许多的红疙瘩,乍一看,就好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她照镜子时都吓了一跳,而且还痒得不得了。

    但也没办法挠,她这皮肤实在太过敏感,只要轻轻的在手腕上掐一下,那地方的皮肉立即鼓起来,红红的一片,得需要很久才能消退下去。

    更何况挠脸了,要是挠破了,肯定留疤。

    小桂也没得办法,去找嬷嬷说想求点药,被嬷嬷几个大白眼儿给瞪了回来。

    “行了,你也别去再碰灰了,不给就不给。这红疙瘩过几天就能退了,没事儿。”听闻,秦筝摇摇头,看来,他们不止没把她当根葱,也没把那个大元帅九王爷当回事儿。她这幅‘尊荣’做新娘,肯定得吓死那个九王。

    “哼,实在太过分了。小姐马上就要出嫁了,这模样用多少胭脂也盖不住,到时洞房时可怎么办啊?”小桂气得不行,但又没得办法。这整个府邸里,都是些冷心冷血的人。

    “是啊,得吓得新郎当场尿裤子。”不离开轮椅,她这模样还真是如同个残废人。

    “小姐!”小桂揪鼻子,这小姐,都要做王妃了,这要是以后说话还动不动的尿裤子尿裤子的,太丢脸了。

    “你就别像个大妈似的了,这嬷嬷该做的事你都做了。”挥挥手,秦筝恣意的很。按理说她这都要出嫁了,而且嫁的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弟,肯定得有嬷嬷来教导规矩。可是根本就没人来管,看来他们是根本不在意她将来是否丢人。也或许,他们巴不得她丢人。给自己丢人,也给那个大元帅九王云战丢人。

    那时,皇上也许就乐了,皇上乐了,就能赏给秦通个骨头吃吃。

    “明儿小姐就出嫁了,可你瞧瞧,今儿咱们这里还这么冷清,连凤冠霞帔都没送过来,太欺负人了。不过幸好咱们马上就离开这儿了,永远不回来。”小桂捧着脸,她是真的庆幸能跟着秦筝离开这儿。

    她和曹纲请求跟随秦筝,本以为会好一顿求的,但谁知,他们俩只是说明了意图秦通就同意了。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给秦筝陪嫁丫鬟护卫,但若不陪嫁又显得太过寒酸,起码丫鬟一个护卫一个。

    但,事实是,没人会想跟着秦筝。这两天秦通凡是注意一下谁,个个都心惊胆战的,倒是让他好一通为难。

    恰巧这时,小桂和曹纲自动请缨,倒是让秦通瞬时痛快了,立马就准了。

    摸着自己脸上的红疙瘩,秦筝大口呼吸,能让自己舒坦一点。这疙瘩痒的要死,这是过敏。

    “您别摸了,越摸越多。”拿扇子给秦筝扇风,小桂看她那满脸的红疙瘩也觉得难受。不过谁让秦筝太过细皮嫩肉了,她这皮肤依小桂看来,跟婴儿似的,又白又嫩,脱壳的煮鸡蛋。

    “在陵墓里时间太久了,把我这体质都变了。往后,那些我馋的东西都不能随便吃了,否则,就是这结果。”想想还真是憋屈。

    “在陵墓里的时候,咱们就想着,只要能出去,就是一辈子吃糠咽菜也成。但现在,小姐好像又不满足了。”笑嘻嘻,小桂也刁钻的很。

    斜睨她一眼,秦筝红唇弯弯,元宝似的红唇随意勾起一个弧度,都满载诱惑。

    “现在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看来,我得学学其他的小姐夫人什么的,给你点教训了。”站起身,她这个头倒是比小桂高那么一点点。

    小桂笑容不改,向后退了几步,拿着扇子殷勤的给秦筝扇风。

    “小姐别生气嘛,奴婢乱说。奴婢以后不会了,若是再胡说,小姐再收拾奴婢不迟。”伶牙俐齿,还真是奴婢似主。

    “哼,下次?下次我就直接把你的舌头拔了,让你再得瑟。”顶着满脸的红疙瘩,秦筝作势拔她的舌头。

    小桂笑嘻嘻的躲,秦筝伸手揪她的头发,小桂躲得快,秦筝的手也很快,她这几年跟曹纲学功夫可是没白学。

    蓦地,外面有人敲门,秦筝嗖的回到轮椅上坐好,脑袋一歪,眼睛直勾勾,又像个半死不活的神经病似的。

    小桂则立即一脸愁容,转头看着房门的方向。

    房门被从外打开,两个丫鬟板着脸走进来,她们很明显的嫌弃这里,似乎走进来就侮辱了她们的身份似的。

    “小桂,这是明日二小姐的喜服,凤冠霞帔,你可看好了,别让二小姐再发疯给撕了。”两个丫鬟,一个捧着大红的衣裙喜帕,另一个托着缀满珍珠的黄金头冠,好看的很。

    “哦,我知道了。”小桂点点头,在那两个丫鬟鄙弃又可怜的眼神中恍若石像似的站立。直至她们俩离开,小桂才一步窜过去,分别看了看,然后扭头看向秦筝,“小姐,还真好看。”

    秦筝可是万分讨厌这颜色,在陵墓里四年,她所有的衣服都是这颜色,连内裤都是这个颜色,她对这个颜色生理厌恶。

    “难看死了,哪里好看?你觉得好看的话,明儿你穿吧。”挑了挑眉,秦筝十分大方。

    小桂立即摇头,“奴婢要是穿上了,这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笑,秦筝调侃,“让你去做王妃还不好?到时大元帅发现他的新娘不是传说中的残废神经病,说不准就高兴了。一高兴,爱上你了,到时荣华富贵享不尽啊。”

    “小姐,你这不说你自己呢嘛!”她只是个奴婢小丫头,虽说不残废脑子也正常,但也仅限于正常罢了,和绝顶聪明什么的不搭边。所以,像那什么大元帅大将军的,也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她也不敢想。

    秦筝脸色变了变,而后摇头,“我还真没说我自己。我隐隐觉得,咱们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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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新婚

    大婚的日子终于到来,其实也很快,只是眨眼间,就到了这一天了。

    秦筝脸上的红疙瘩更一发不可收拾了,但依据她自己来看,这些红疙瘩是到了彻底爆发后排出毒素的时候了。之后就会慢慢恢复,这是个好现象。

    然而,这现象对她来说挺好,可只是时间不对。

    今儿大婚,这清净了很久的院子聚满了人。一群丫鬟和几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嬷嬷围着秦筝给她穿衣打扮,那利落的动作,拎着秦筝来来回回,一点都不客气。

    秦筝有感觉,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装作残废的被一群女人来回折腾。

    那喜服一层又一层,可比在陵墓里穿的上档次的多,质量超级好,在灯火下泛着光。

    衣服穿上后,又开始梳头发。秦筝的头发长得很好,挽起发髻之类的也十分容易,两个丫鬟梳的得心应手。

    两个嬷嬷拿着胭脂水粉准备给秦筝上妆,但一瞧她那脸,大痘痘挨着小痘痘,胭脂水粉都不知该扑在什么地方。

    “啧啧,这脸蛋儿,今天的洞房可怎么办?九王爷根本下不去嘴啊。”嬷嬷拿着粉扑直摇头。

    “姐姐,你还操心这个呢?”旁边的嬷嬷咯咯笑,其他的丫鬟也在忍不住笑。

    秦筝动也不动,眼神直愣愣的,脑袋歪着,连带着挽起的发髻都是歪的。

    “瞎说的,想来九王爷也不会洞房的。那得饥渴到什么程度,才能和二小姐洞房。”放下粉扑,嬷嬷放弃了给她化妆。口无遮拦的说着,其实是觉得就秦筝这个神经病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

    “姐姐说的是,其实想想,这二小姐也挺可怜的。”另外一个嬷嬷打量着秦筝,人的命啊,没处去说。

    “可怜什么?再可怜人家也是小姐,现在马上就要做王妃了。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王妃。”扫视着秦筝满是红疙瘩的脸蛋儿,伺候了人半辈子的嬷嬷还是很羡慕。

    “禀嬷嬷,发髻已经挽好了,是否将头冠戴上?”发髻梳理好,其实是歪的。

    “戴上吧戴上吧,时辰快到了。”嬷嬷也不耐烦,谁愿意在这儿陪着个神经病。

    丫鬟七手八脚的把黄金的头冠给戴上,坠在前面的珍珠帘子挡住了脸,但因为她的头是歪的,所以,整个头冠和珍珠帘子都是歪的。

    “喜帕也遮上吧,这张脸实在没得看了。”嬷嬷挥挥手,丫鬟将红色的喜帕也盖在了秦筝的头上。一切完事儿,嬷嬷带着一群丫鬟款款离开。

    秦筝立时直起脑袋,头上的黄金头冠差点掉下来,眼前的珍珠帘子稀里哗啦的乱动,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小桂走过来取下喜帕,看着秦筝歪着的发髻头冠略显为难,“小姐,不如奴婢给你重新挽发?”

    “算了,就这样吧。”她知道自己肯定难看死了,不过难看就难看了,也不觉得怎样。

    “时辰差不多了,小姐就再忍忍吧,今天过去就轻松了。”说着,小桂再次将喜帕给盖上,她这一身红裙坐在轮椅上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

    喜帕下,秦筝挤眉弄眼,自己的脸实在痒的很,不能挠,只能通过做表情来缓解。

    可她缓解发痒的时间也没有多久,因为迎亲的队伍来了。

    外面炮仗的声响简直震天,看来秦通没有在这场面上缺斤短两,最起码听起来阵仗是挺足的。

    而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有序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可以听得出是不少人,但是步伐相当齐,就好像训练过的一样。

    轮椅被抬起,坐在轮椅上的秦筝晃了晃,脑袋歪着,身体也紧靠着轮椅,好像没一点支撑。

    感觉轮椅被抬着,出了房间,出了院子,最后燃放过的炮仗的味道飘过鼻端,看来,这是出了秦府的大门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轮椅整个的被送进了花轿里,抬轮椅的人也很粗鲁,只管做事,根本不顾及轮椅上的人。若不是秦筝被扔进轿子里之后伸手抓住了轿子的窗棂,她连带着轮椅肯定一块滚出去了。

    “起轿。”外面一声阳刚味十足的起轿声,轿子就被抬起来了。秦筝紧抓着窗棂,轮椅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开始晃悠。

    头上的黄金头冠更是晃得不行,发髻本来就是歪的,头冠更是摇晃的厉害,那么沉重,晃得她脑袋要掉了。

    没办法干脆将喜帕揭开把头冠扯下来,然后再将喜帕盖在脑袋上,干脆省事儿。

    队伍寂静无声,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敲锣打鼓的开道,喜乐震天的场面,甚至连个路人的声音都没有,可想这婚礼对于九王云战来说意味着什么。

    轿子一顿晃,晃得秦筝头都晕了,脸上的红疙瘩又痒得很,轮椅又时不时的滑动,这一路简直了。

    “晃死老子了。”暗暗咒骂,却也无济于事,轿子依旧很晃。

    持续了差不多两刻钟,轿子忽然停下,秦筝抓住窗棂,才稳住自己稳住轮椅。

    下一刻,轿帘被掀开,靠在轮椅上垂着眼睛,亲眼看到四只血管暴起的手于两边抓住轮椅,然后她和轮椅就这么被抬了出去。

    出了轿子,轮椅还没落下,一件玄色的大披风就从头顶整个盖在了她身上,连带着她的头一并被盖住,打的她的头疼的很。

    咬牙,这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件披风超级大,盖住了她,也盖住了轮椅。

    “抬进去吧。”蓦地,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外面传进耳朵里。这声音,极具男人气息,但又没什么温度没什么感情,听起来冷冰冰的,恍若从冰山里流出来的水。

    “是,王爷。”两边的人回应,也让秦筝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是她的‘丈夫’!

    轮椅被抬起,罩在披风之下的秦筝就这么被运进了府邸,新婚生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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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烧饼

    没有拜堂那些东西,直接被送进了洞房,秦筝整个人还依旧被盖在披风下。( 平南文学网)

    蓦地,有脚步声接近,下一刻,头上那厚重的披风被揭开,“小姐,你还好吧?”小桂拿下披风,这披风是男人的,所以特别厚重。

    “还成。”扯下喜帕,她那满是红疙瘩的脸露出来。本就白白嫩嫩,所以红疙瘩特别明显,乍一看她,小桂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我有那么难看?”自己也忍不住的弯起嘴角,单看红唇,诱惑的很。

    小桂忍俊不禁,“小姐,你这脸上的疙瘩实在太多了,不然,奴婢给您擦点粉吧,遮盖一下。”这么多疙瘩,很容易吓着人。

    “不行,现在脸上不能擦任何东西,擦了就会更严重。”摇摇头,她的发髻已经摇摇欲坠了,总之,她是没一点新娘的模样。

    “唉!小姐,奴婢刚刚瞧见了九王。( 平南文学网)”说起这个,小桂明显有些神思迷离。

    眨了眨眼,栗色的眸子聚满光辉,“我听到声音了,看起来不是个善茬儿。不过也是,人家可是大元帅,率领千军万马,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好相与的。”她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环顾四周,这洞房够寒碜的,只有桌子上摆了两根红蜡烛,连个红喜字都没有,这算个屁的洞房啊,还真把她当神经病什么都不懂了。

    “长得可俊了,又好高,就像庙里的天神。”说着,小桂的眼睛又开始迷离起来。

    秦筝撇了撇嘴,“所以呢?你恨不得马上跪地膜拜了?”

    “才不是呢,奴婢只是不敢看罢了。”摇摇头,小桂觉得,在那位九王爷面前,她就是一粒尘埃啊,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她可不敢妄想。

    秦筝继续撇嘴,不敢看?那得长多丑让人不敢看啊!

    “刚刚在外面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人是不是很少?”瞧着这寒碜的洞房,估摸着场面也不会多大。

    小桂点头,“其实人也很多,只是,都是一群男人,而且看起来,都和曹纲特别像,个个武功不低,没一点声音,怪吓人的。咱们进来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盯着,那眼神儿,好像要把咱们吃了。”

    “看来场面也挺大的。”揪扯着大红色的喜服,秦筝觉得那些人都是云战的部下,军队里的人,气势自然不一样。

    “可就那些人啊,一个外人都没有。咱们从秦府出来的时候,好歹还看到了许多前去祝贺的朝廷官员,可是这里一个来祝贺的都没有。”可见,这场婚礼有多不受待见。

    “这都是小问题。行了,给我弄点吃得来,我要饿死了。”站起身,终于离开了轮椅。几步转悠到桌边,拿起水壶想倒点水喝,结果水壶是空的。

    “奴婢这就去,小姐你再忍忍。”摇头,小桂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哪是婚礼啊!

    挥挥手,要她赶紧去找吃的,秦筝双臂环胸围着这洞房转,这房间简单的不得了,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然后桌子上放着两根红蜡烛,床上的被子是红色的,其余的一点没看出来洞房的样子。

    “切!”轻嗤,秦筝忍不住翻白眼儿,搭配上她满脸红疙瘩,那画面‘美’翻了。

    小桂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些糕点和水,秦筝填饱了肚子,又稍稍休息了一下,天色也就暗了下来,这一天的主戏也就要开始了。

    小桂出去候着,秦筝一屁股坐到轮椅上,拿起喜帕盖在自己头上,脑袋一歪,她这整个状态让人不忍直视。

    烛火噼啪,只有那么两根蜡烛,所以这屋子里光线幽幽有些昏暗,她身上的红色喜服看起来红惨惨的,和在陵墓中时差不多的模样。( 平南文学网)

    等待着,也不知过去多久,秦筝终于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先是小桂和曹纲低声问安的声音,然后,房门吱嘎,有人进来了。

    这脚步声格外轻,轻的好像听不见,但她确实听见了,还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响。

    不自禁的屏起呼吸,听着那声音渐渐接近,她后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来人一袭红袍,身姿挺拔,于幽幽灯火间走近,恍若天神。

    云战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处处都刻着冷漠,尤其那双眼眸,深邃不见底,但凡谁见了,都会觉得心惊。

    斜眉入鬓,满载睥睨,好似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在他脚下。

    淡淡的看着那窝在轮椅上的人,云战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在轮椅前停下,然后伸手。

    手掌宽厚手指修长,在这幽幽的灯火中显得深具男人味儿。

    掀开喜帕,没有一丝的停顿,而且喜帕擦过他的指尖,最后飞落在了地上。

    喜帕下,秦筝那满是红疙瘩的小脸儿露了出来,还有一双丝毫不畏惧的栗色眸子,倒是让云战有丝丝诧异,这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两人对视,云战没任何表情,气场强大。秦筝亦是没表情,皮肤很白,显得红疙瘩特别明显;但眸子里满是高傲,不惧任何人。

    对视了有一分钟,云战转身拂袖而去,没任何停留。

    秦筝收回视线,于轮椅上坐直身体,也没去看那离开的云战。

    房间不隔音,云战走出去的声音都听得到,小桂和曹纲跪下相送,用的大礼。

    蓦地,有一道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王爷,怎么样?”

    秦筝眸子一转,轻嗤一声,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本王娶回来一个烧饼。”云战的回答,声线低沉好听,还很风趣。

    秦筝拧眉,骂她呢?烧饼的开头字母单取出来就是骂人的话!

    但转念一想,他一古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骂人方法,是说她的脸!

    抬手摸自己的脸,红疙瘩太多了,可不就是和烧饼差不多么。只是烧饼上的芝麻换成了红疙瘩!

    “切,想象力还挺丰富。”忍不住冷叱,秦筝的眼睛翻得老高。

    “小姐小姐,九王爷走了。”小桂从外面跑进来,她是彻底盯着云战的身影消失才跑进来的。

    “早猜到了,别废话了,给我拿衣服去,这一身衣服难看死了。”起身脱衣服,秦筝自得的很。其实今天这场面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看来往后她也能挺清净,这婚,结的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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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神经病

    一夜过去,这整个府邸安静的就好像昨日成婚那件事儿没发生过。一早也没有任何人过来见秦筝,一点没有打扰的意思。

    小桂和曹纲守在这里,再加上秦筝,就他们三个人,好像又回到了陵墓里一样。

    不过,早餐的时间到了,倒是有人来送早饭。来人是个男人,五大三粗的,根本就不像个小厮。

    端着方盘,上面两个盆,一个装饭一个装菜,还有三个碗三双筷子,一共就这些东西,简单的不得了。

    那男人直接端着方盘走进院子中的亭子里,将方盘放下之后,人家转身就走,什么话都没说,脚下生风。

    秦筝自然是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由小桂推着,刚走到门口打算出来。

    曹纲站在门外,一直是瞧着那来送饭的男人的,根据推测,那男人武功不低。其实这整个府邸里的所有人,武功都不低。

    “这是喂猪?”秦筝摇摇头,其实也还算满意,起码不用小桂折腾的做饭了,有现成的。

    “是啊,都没来说小姐面前问安。”小桂不满,不管怎么说,秦筝现在也是女主人了嘛。

    “不用介意那些细节,人家以为我是个精神病不懂那些。来吧,推我过去看看是什么饭菜。”坐在轮椅上,她是不打算自己走路。

    “小姐,您就自己走过去嘛,您走的可比这轮椅转的快多了。”小桂推着,忍不住撇嘴,小姐就是懒。

    “那多费力气,你这丫头平时也不做什么辛苦事,推轮椅还嫌累了是不是?”稳稳坐在轮椅上,秦筝是不打算下去。

    小桂没招儿,她不下来她就得推着。

    不过到了凉亭下,秦筝还是从上面下来了,曹纲接手轮椅给抬到凉亭里,然后秦筝再坐上去。

    “这什么菜啊?第一天就给我们吃这些?”一眼瞧见那木盆里的菜,小桂的脸都皱起来了。白菜,豆腐,清汤清水,看起来就没食欲。

    “行啦,有的吃不错了。”秦筝拽小桂坐下,然后自己动手盛饭,她倒是乐观。因为本来她现在脸上的红疙瘩就很多,也不适合吃那些调料过多的食物,清汤清水最好了。

    曹纲与小桂在秦筝的左右分别坐下,由秦筝给俩人盛饭,三个人都很自在,在陵墓里四年的时光,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小姐,这府里好像没有丫鬟,也没有小厮,都是军队的兵将。”曹纲吃饭,一边低声说道。

    眸子动了动,秦筝几不可微的颌首,“看来,云战是真的在皇城生活不下去啊。”

    “嗯,这几日恐怕就会返回边关。到时咱们也得跟着去,小姐做好准备。”曹纲都有打算。

    “早就准备好了,那天秦瑟说过云战没有皇命不能回朝。我就猜想,到时我肯定也得被驱逐到边关去。这是好事儿,离开皇城更清净。不过就是看不到好戏了,有点遗憾。”夹着白菜叶子吃,这白菜叶子简直就是用手撕开两半就扔锅里炖了,喂鸭子一样。

    “什么好戏?”小桂专门挑拣豆腐吃,白菜实在太难看了。

    “秦家的好戏呗。秦瑟要入宫给皇上做妃子,秦夫人嘛,看样子会突生重疾。秦通,还能得意一段时间。”帮助皇上羞辱了云战,皇上赏一块骨头想必能啃很长时间。

    “大小姐会嫁给皇上为妃?那她就更得踩咱们了,那时论地位,咱们可比她差上一大截呢。”真是不公。

    “你这丫头,是不是以为嫁给皇上更好啊!”看她,秦筝栗色的眸子荡漾着光波,在这艳阳高照时更为耀眼。

    小桂撅撅嘴,然后点头,“难道不是么?”

    “不是!”拿筷子敲她的头,秦筝斩钉截铁的否定。

    “在小姐看来,做这有名无实的王妃更好?”睁大眼睛,小桂肉肉的鼻子也皱了起来。

    “当然不是,做自己最好。”放下筷子,秦筝长叹一口气,在这个时代,最难的就是做自己。

    小桂哽住,继而深思,做自己?

    “小姐说的是梦想,但现实与梦想差距有很大。”曹纲明白她,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呢,咱们就努力的朝着梦想迈进吧。”抬起手臂,秦筝对未来充满期待。

    曹纲点点头,他很相信秦筝。

    小桂则不明所以,女人最成功的难道不是要享有天下最尊贵的地位么?

    他们三个人好像就此被遗忘,两天的时间,除了饭点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送饭,其余时间一律没人理会。而且那来送饭的人也不理他们,都是把饭送来就走,潇洒的可以。

    饭也没有多好,每次都是一盆饭一盆菜,菜清汤清水,连块肉都没有,敢情喂兔子呢。

    但因着那清汤清水的饭菜,秦筝脸上的红疙瘩消的很快,两天时间就仅剩一些印记了,若是不仔细看,也根本瞧不出来。

    本就白白嫩嫩,现今长发挽好,穿着浅色干净的衣裙,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格外的恬淡。蓦地一笑,眉眼弯弯,甜到人心坎里。元宝似的红唇又载满风情,这种形状的嘴唇,传说最适合接吻。

    然而,清净的日子也仅仅是这两天,第三天一早,小桂和曹纲还在睡梦中呢,就被吵醒了。

    依旧是那个平时来送饭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叫醒曹纲,要他们快些收拾一下,要启程上路了。

    小桂匆忙跑来叫秦筝,却发觉她早就收拾好了,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精神焕发。

    “小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稀奇似的打包衣服,小桂盯着秦筝询问。

    “半夜。突然觉得咱们今儿肯定得离开,所以我就起来了。”眸子微弯,甜甜的模样又带着点得意,美的不得了。

    小桂撅嘴,“那您不叫奴婢。”

    “我去看你啦,睡得像猪一样。”眨眨眼,便是清晨的光线不太明亮,但她的眸子也格外亮。

    继续撇嘴,小桂动作也很麻利。

    收拾整齐,小桂包袱款款,曹纲推着轮椅,走出这个院子。

    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秦筝坐在轮椅上十分端正,而且眸子晶亮,那模样比之正常人还要精灵。

    上了拱桥,就看到了大门口的人,不下几百个人在来回走动,个个劲装在身,那慑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三个人都朝着那边看过去,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果然是军营的人啊,与普通人的气势就是不同,甚至比之曹纲的气势还要强。

    视线一转,秦筝就与一个身披大氅身形魁伟的人对视了,便是隔着将近百米的距离,可她仍旧是清楚的瞧见了对方的眼睛,简直如同深潭。

    对视仅几秒,秦筝就猛的身子佝偻脑袋一歪,就好像被衰神附体了一样,就差流口水癫痫了。

    云战眸子微眯,下一刻淡然的收回视线,但他的唇角在抽搐。

    瞧着云战转过脸去,秦筝又满血复活,坐在轮椅上自己乐得欢快。反正都知道她是神经病,那她就当神经病好了,真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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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看不透

    三个人在府门口停留了许久,一直都没人理会他们。他们来来回回,为启程上路做准备。清一色的骏马,将整条街都占满了。

    而他们三个,显得那么多余,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秦筝倚靠在轮椅上,栗色的眸子满载光波,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精灵。来回路过她面前的人其实也都有好奇,但是却明显不敢多看她,甚至有的在偷瞟,似乎都很奇怪那传说中的神经病怎么跟个好人似的。不过残废这个传言倒是真的,离不开轮椅。

    小桂背着包袱,虽说没多少东西,但她和秦筝的衣服就很重,压的她肩膀发疼,可是目前来看,根本就没人理他们。

    “小姐,咱们像逃难的。”甩了甩包袱免得掉下来,小桂一语道破真相。

    “你说得对,咱们还真是逃难,现在就等着这帮军老爷发慈悲带上咱们。不过依我看,咱们好像被遗忘了。”反正她是坐着,舒坦的不得了,不似小桂,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小姐,你瞧那边,九王爷好像已经要出发了。”街道尽头,那是队伍的最前方,那一袭大氅的人格外显眼。而此时,那人已经上马了。

    瞧了一眼,秦筝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说,咱们好像要被遗忘了。”

    果然,秦筝的话没落下一分钟,最前方,云战驾马离开,随行的还有三分之二的人。那将近百匹马一同飞奔的场面,马蹄声震天,一时间地面好像都是震颤的。

    “还真走了?”小桂睁大眼睛,这算什么嘛,他们被甩了!

    “怎么?你以为九王爷还会来亲自请你?”秦筝摇摇头,瞧着那一行人马恍若狂风过境似的眨眼间消失不见,悠悠道。

    “当然不是,只是,太不把小姐当回事儿了。( 平南文学网)”小桂叹口气,现在,她貌似是真的接受现实了。

    “小姐属于家眷,家眷自然是随后行进,军中都是这样。”曹纲开口,给出让人心里平衡的解释。

    秦筝撇撇嘴不以为然,是不是与云战同行对她都没什么影响,都是一样的。

    “王妃,属下李奎,受王爷之命护送王妃。路上有什么需要请王妃尽管命令属下,属下有任何不周之处,待得抵达天阳关,王妃可以向王爷投诉。”一男人走过来,身着黑色劲装,孔武有力的模样,样貌端正,但眼神过于高傲。

    其实依据这李奎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将秦筝当做个神经病,以为她听不懂正常人讲话,尽管秦筝现在的外表十分正常。

    “好,那这一路就要多叨扰了,还希望这位将军不要因为我这多余的女眷而感到心烦。”回话,秦筝眸子微弯,笑眯眯的,甜的很。

    秦筝此言一出,李奎果然是惊讶了下,连带着那十几个正牵着马的兵将,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扬了扬眉,秦筝挥挥手,“曹纲,推我下去吧。”

    “是。”曹纲有技巧的推着轮椅从台阶上滑下去,上面的秦筝没感到一点颠簸。

    这队伍十几匹马,仅有一辆马车,轮椅被抬上车,全程都是曹纲一个人在做,那十几个人就是瞪眼看着,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意思。好在曹纲力气大,否则,这第一天秦筝就得暴露了双腿完好无损的秘密。

    小桂有些不忿,但又不能表达什么,只得气哄哄的上马车。

    驾车的是曹纲,那李奎有些奇怪的盯着秦筝最后进了马车,然后用眼睛扫视了一遍所有人,那些兵将自动的收回打量的视线,但各自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上路。”李奎上马,扬手,队伍随后出发。那府邸再次空空如也,随着所有人离开,又恢复了空巢的形态。

    马车很简单,比之从陵墓里出来时秦家去接他们那个马车还要简单,简直到了简陋的地步。

    车窗是推开的,看着外面,这城池从视线中一一掠过,秦筝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前方的兵将身上。

    栗色的眸子渐渐进入失神状态,以外人来看,她就好像被附身了似的。

    小桂跪坐在一旁,盯着秦筝的样子,她慢慢叹口气,小姐这是又看到什么了。

    诚如小桂所想,秦筝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那应当是很久以后会发生的,因为她看到这些兵将骑着骏马于草原上飞奔。草原落日,她的主题似乎都忽略了这些人,关注的是那些景色。

    “唉,景色真好。”回神,秦筝摇头赞叹,对天阳关,有了很大的期待。

    “小姐又看到什么了?”小桂也好奇,对于她来说,秦筝有着上天赐予的神通本领。

    “边关景色,很美。”一级赞。

    小桂歪头,而后眼睛一亮,“小姐可有在九王爷的身上看到什么?”

    秦筝眸子一转,脸上也升腾起几分疑惑,“说到这个我也奇怪呢,刚刚我试图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可是我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防御罩,在防御我。”

    小桂眨眨眼,“小姐以前好像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人。”据小桂所知,所有人都逃不过秦筝的眼睛。

    “对,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我还以为我眼睛出问题了呢。但刚刚看别人,还是能看到。”以此证明,出问题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云战那个人。

    云战的本名叫做云赢战,当今皇帝名为云赢天,自登基后便命他所有的兄弟都改名字,因为这赢字只有他能用。

    云赢战就此改名云战,不似其他兄弟都将赢改成了书,其音似输,意为他们都认输,甘愿称臣。

    而云战,就因为没改成那个书字,让云赢天更为忌惮。多年来愈发过分,不仅下旨命令云战没有圣旨不能回朝,如今更是将整个皇城都知道的礼部侍郎秦通的神经病女儿赐给云战为妃。

    但云战掌握着整个大燕的二分之一兵马,目前为止,云赢天也不能把他怎样。但他若是再咄咄相逼,没人知道云战是会继续忍耐还是会反击。若是反击,这平静的大燕天下似乎就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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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盛宠魔眼毒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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