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捉弄、改变预见
头疼持续了一天,秦筝不间断的揉自己的太阳穴,太阳穴都被她揉的青紫了。
就连阮天师来给她汇报消息,她都没太仔细的听,这头疼啊,实在难受。
不过便是她没仔细听,也听的个差不多了。
皇太后昨晚在佛龛前跪了一夜,诵经念佛;一早又下令整个皇宫喝清粥,谁不遵旨就砍谁的头。
之后着人去调查秦通,又召集了一些军机大臣商讨这次宫里的危机。
这么大岁数了,这通忙,秦筝都有点佩服她了。
反正她是做不到这样,仅仅因为这头疼,她都要死过去了。
“小姐,要不你再吃点药?”看秦筝在那儿难受的翻白眼儿,小桂也怪不忍的。
“再喝点?再喝点儿我就被毒死了。”摇头,她已经喝了很多了。
“那怎么办呀?这一天都要过去了,您这头疼没一点改善。”吃药也不好使,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昨儿啊,得瑟大了。”要是不说那么多,恐怕也不会头疼。
小桂不了解,但觉得还是得吃药,否则,这么疼下去就疼晕了。
“唉!云战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很快就回来么?说话不算话。”靠在椅子上,她整个人呈瘫软的状态。
“最近事情太多了,王爷又得做主大事,肯定很忙。小姐您要真不舒服就回卧室休息吧,说不准儿睡一觉就好了。”瞧她那样子,可怜兮兮,小桂也不忍心。
“不睡。我还是得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就忘了这头疼的事儿了。”坐起身,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一晃,脑袋更像浆糊了。
“做点什么呀?”小桂眨眨眼,这外面也挺冷,房间里又没什么事儿可做,做什么呀?
转了转眼睛,秦筝深吸口气,“去厨房转转?”
“厨房?小姐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做顿饭菜?”小桂觉得这惊喜还是不错的,王爷肯定会喜欢。
“做饭菜?我倒是有这想法,但实在不是我所擅长。再说,府里这厨子手艺不错。”她还是别献丑了。
“那您去厨房做什么呀?厨房乌烟瘴气的没什么好看的。要是去的话,就得做点什么,否则没必要去。您好不如去泡个澡呢。”洗的香喷喷的等着王爷,这样王爷能更高兴。
“说的也是,去厨房要是不动手做点什么,瞎逛什么呀!”摇摇头,但她对做菜没什么兴趣。
“是呀。”就是这么个理儿。
“不如,咱就动手做点什么去?”但她不擅长啊。
“小姐想做什么?”复杂的是甭想了。
“我倒是想做点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没那个本事。不如就牛肉面吧,方便。”只需动手和面就成了。
“也好,也算您有点事儿做。”还真是简单。
“那走吧,别傻站着了。小桂师父,您还得指导我呢!”洗手作羹汤,她是从没做过,更没想过。
“哎!”小桂轻笑,她还能成师父呢。
今儿天气不错,这临近下午了,太阳还在天上。就是有点小风,吹得人凉飕飕的。
雪已开始融化,但因着融化,吸收了空中的热气,一点没见回暖。
走至厨房,这还没到近前呢,就闻着了食物的味道。
“果然是厨房啊!”里面的人正在忙活,身上系着白围裙,头上戴着头巾盖住头发,匆匆的走来走去,大家都在忙。
“见过王妃。”迈步进来,所有人拿着手上的东西俯身见礼。
“没事儿,忙你们的吧。我来呀,就是手痒痒了想亲自做点面吃。诶,有煮好的牛肉汤么?”厨房很大,三圈火炉大锅,中央一米宽三米长的案板,上面摆满了食材。而且就这个季节来说,青菜还这么多实属不易。
“回王妃,有。那大罐里正煮着呢,今天的牛肉,新鲜。”主厨子肥头大耳的,别说,这长相是厨子的标配。
“那就好。将你们平时做面条的面粉给我弄点来,然后你们就各自忙各自的,甭管我了。”解下披风,秦筝闻着这厨房里的味道,头疼似乎也好了点。
“诶,好咧,这就来。”主厨赶紧挥手命令打杂的动手,然后一边让人将案板让出来给秦筝,她这想做个面条,所有人都得给让路。
挽起袖子,洗手,任小桂给系上围裙,乍一看她还真像个厨子。
面粉到位,主厨子又给端来两个瓷罐。
“王妃,这是碱,这是盐,洒在面粉里啊,面条更筋道。”主厨这眼光也不一般,一眼就看出秦筝属于心血来潮,根本不会做面条。
“成,谢了啊。”点点头,秦筝看样子很有信心。
“对了,王妃,这碱啊要少放,最好化成水再放面粉里。”怕秦筝不懂,主厨又交代。
“原来如此,我还瞧着这么大一块一块的,怎么放在面粉里呢。”其实还是有些糊涂。
主厨暗暗摇头,她这么迷糊,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吃不得。
都退到一边,秦筝开始干活,先化开碱水,然后舀了几碗面放在案板上。
放盐?
抓了一把,豪气的洒进面粉里,旁边看着的人忍不住皱眉。
停顿了下,秦筝弯起嘴角,又抓了两大把盐放进去,然后搅拌。这哪是要做面条啊,是做盐条。
“小姐?”小桂环顾了一圈,都在往这儿看呢。
“嗯?”倒碱水和面,秦筝笑容满面。
“盐放多了。”小声告诉,放那么多盐怎么吃啊!
“不多,这是专门给云战吃的。”她很是开心,齁死他。
小桂无语,四周看着的人也不禁的摇头,王爷要倒霉了。
不过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王妃敢捉弄王爷。
碱水倒得很适量,面粉颜色变黄,之后动手揉面,她这力道还是不错的。
小桂站在旁边看着,厨房里的其他人也在看,若是可以,他们还想看看王爷吃这面时的表情。
面团成型,虽然有点软,不过也还可以。
捏起一块,秦筝放嘴里尝尝味道,进嘴之后整张脸都皱起来了,立即扭身吐掉。
“真咸。”齁死人。
小桂摇摇头,“小姐,重新再和面吧,不能吃。”
看了看她,秦筝点点头,“是得重新和面,不过呀,是我吃的。”
小桂翻白眼儿,四周人更是连连摇头,这算什么事儿啊!
给自己和了一份儿,盐绝对没放多,而且还特意的挤了点菜汁儿放在里面,这面啊,就成了绿色的了。
切面,面条宽窄都有,更是薄厚不均,反正是给云战吃的,她做的也不精细。
但轮到自己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揉了又揉,然后费劲儿的擀面,最后一刀一刀认真的切,切得那个好。
第一次见着这么坏心眼儿的人,大家都无语,只是希望云战到时别吃那面,没法儿吃。
众人正愁苦云战将要倒霉呢,不料一挺拔魁伟的人站在了门口。众人一看,不正是他们刚刚在可怜的人么!
“见过王爷。”众人齐声,声调也高。
惊得切面的人差点切到自己手;抬头,一瞧见云战来了,秦筝立即笑起来,“来来,云战,来看看我给你做的面条。天上有地下无,世上独一份儿。”将旁边那一堆宽窄薄厚不均的面条展示给云战看,得意的很。
“你给我做的?”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点头如捣蒜,一边看向其他人,那笑眯眯的眼睛却是有威胁,让他们这些目击者都闭嘴。
四周的人各自转身忙自己的,这事儿他们还真不敢掺合。
小桂让开,略有担心的看了看秦筝,这要是真让云战吃了,她可能会挨揍。
走过来,云战看了看她那正在切的绿色的面,“那是谁的?”
“这个呀,这个是我的。因为我不吃肉嘛,所以,就弄了点菜汁儿在里面。不过你这个才好,你快看看我的刀工。”满手是面,她一把抓住他袖子,非让他看。
“你这也算刀工?你是用手扯出来的吧。”实在难看,像是喂猪。
“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起我?我今儿头疼一天了,这会儿忍着疼给你亲手做羹汤,你还嫌弃?”瞪大眼睛,眼球上的红血丝分外清晰。
垂眸看着她,云战抬手托着她的脸左右看了看,太阳穴青紫的。
“现在还疼么?”面条什么的他倒是不再深究了。
“疼啊。不过你要是开心的吃了这面,我可能就不疼了。”扒拉开他的手,秦筝一定要让他吃。
“行。”就是有毒药,他也吃。
“好,小桂,煮面。”笑得眉眼弯弯,她开心极了。
小桂也是被逼的,说真的,她真不想掺合这事儿。
开始煮面,秦筝又跑到炉子旁自己调制面汤。本来牛肉汤就什么都不用加,她往里面舀了三勺的胡椒面,旁边的主厨子看的眼皮都在跳。
面条煮好,出锅。放进面汤,秦筝撒了一大把的葱花儿在里面,然后推到云战面前,“大元帅,尝尝?”
云战的眉峰渐渐拧起,秦筝小碎步凑到他面前仰脸瞅着他,“大元帅,不想吃?”
看着她那讨巧的小样儿,云战慢慢抬手,以一根手指推开她,“吃。”
“太好了,快尝尝。”满脸欢喜,秦筝已经忍不住笑意了。
旁边小杂工搬来椅子,然后和厨房里的其他人都退到边角去,连小桂都躲得远远地。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秦筝制作那面的整个过程,那面是个什么味道,他们都猜得出来。
坐下,云战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旁边秦筝期待的样子,他动手吃面。
面条进嘴,云战就顿了顿,又辣又呛的胡椒味儿。
嚼,巨咸的味道充斥所有感官,这嘴里嚼的就是一口盐。
咀嚼的动作再三停顿,最后云战闭了闭眼,咽了下去。
厨房寂静无声,所有人甚至连喘气儿都忘了,他们觉得,下一刻,暴风雨就要来了。
“好吃么?”笑意满满,秦筝睁大眼睛盯着他。
“还行。就是面条不太筋道。”声线沉稳,云战说话,向来让人觉得很可信。
“真的?”秦筝挑眉,不应该啊。难不成煮面条的时候,将盐分都煮出去了?
“嗯。”接着吃,看他那样子,这面条确实还成。
其他人也半信半疑,不会吧,那面条还能吃么?
秦筝也疑惑,眼看着他那一碗都要吃没了,就剩一口了,她立即抓住他的手,把他筷子抢了过来。
“做什么?”看着她,云战脸色无波,只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尝尝。”眨眨眼,秦筝弯身,挑起最后一口面送进嘴里。
看着她,云战的眸子渐起笑意,起身,他忍痛吃了这一碗盐,为的就是等她吃这最后一口呢。
“噗!”嚼了嚼,秦筝猛的扭身将嘴里的面条吐出去,太咸太呛了。
“好吃么?”笑看她,云战就等这一刻呢。
“好吃个头!”赶紧找水喝,太难吃了,那么多,他是怎么吃下去的?
“这就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临做面之前,你是不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双手负后看着她,云战悠悠道。
“云战,你真是怪胎,那么难吃,你居然都给吃了。”扭身看着他,秦筝对他极其无语。这忍耐的功力,她是及不上。
“别管我怎么吃的,先说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很高兴?”眉尾微扬,他那模样很是慑人。
“还成,做的时候挺高兴的。你要是不忍着赶紧吐出来,我就更高兴了。”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扫兴。
“接下来,你会更高兴的。”相信他,这是一定的。
眨眨眼,秦筝转身就跑,这反应速度无人能及。
但她这速度又怎么能敌得过云战,跑到厨房门口就被逮住了,弯身一扛,她整个人被他扛在肩上,上半身倒挂,如同个面口袋。
“放开我,我头疼。”蹬腿儿耍赖,她那声音回荡在夜空。
厨房消停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主厨子走过来,尝了尝煮过面条的水,嚯,腌咸菜都成了!
不过就这口味儿的面条王爷能都吃了,真是,不佩服不成,忍功了得。
皇城连续戒严五天了,也所幸百姓还因为天花瘟疫的事儿都不太敢出门,否则,这城里没准儿还真得出事儿。
禁卫军一队队巡逻,重兵器在手,这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九王府附近的禁卫军尤其多,来回走动,基本上没有空档期。
而且,近日朝廷也大事颇多,已有三位重臣被查出结党营私,圈地自用;据说皇上被气得一病不起,皇太后也怒火攻心,太医院已经连续几天没休息了。
这三位重臣,其中就有礼部右侍郎秦通。
要说秦通也是比较传奇,两个女儿,长女嫁给当今皇上为妃,次女嫁给统领铁甲军的九王。如今,他说倒就倒了,两个女儿竟然都没保住他。这犯得过错肯定不止是结党营私那么简单,必定是倒戈的方向不对,说不准儿啊,倒向了庆王。
这新鲜事儿,秦筝在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心里岂止是高兴,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一天是终于来了,伴随着春天的脚步,某些该要倒霉的人也终于倒霉了。
神清气爽,烦闷一扫而光,而且,她要去观光的计划也得以实施了。
秦府这一遭是必须得走,说什么她也必须去瞧瞧,瞧瞧以前风光的秦通,现今是个什么模样。
相信肯定很好看,让人想一看再看。
“你不陪我?陪我去嘛,一起瞧瞧那老家伙现在是什么模样?”抱着云战的手臂,秦筝很想他陪着她去。
垂眸看着她,云战慢慢的摇头,“我有事情要做。”
“你每天都有事,你说你哪天闲着了?我也不会在那儿呆多久,落井下石一番我就离开。”睁大眼睛看着他,秦筝是真的想让他陪。
“还知道自己是落井下石呢?我可以送你到秦府门前,不过我不进去。”那地儿,他没什么兴趣。
撅嘴,秦筝只能妥协,点点头,“好吧,送我到门前。”
“是不是还得带着你的轮椅啊?”她这要闪亮登场,轮椅肯定少不了。
“当然,我先傻乎乎的进去,然后给他来一突然袭击,吓死他。”眨巴着眼睛,她可是早就计划好了。
摸摸她的头,云战满目柔和,同时也柔和了他刚硬的脸庞。
去秦府,那就必定得坐马车才行,但云战说他不坐马车,宁愿走路。
这就让秦筝很无语了,宁愿走路?
“哥,为了我咱就坐一次马车行么?”仰脸看着他,秦筝满脸祈求。
“我不是你哥。”抬手遮住她的小脸儿,他一只手就能将她的脸完全罩住。
“大元帅~”抱住他手臂,俩人就站在大门口黏黏糊糊。
所幸是现在这九王府四周没人敢来,不然看到这场面以为怎么回事儿呢。
“好,别扭了。”最终妥协,最讨厌坐马车的人,这回又上了马车了。他自己也想过了,只要回了皇城,他就和马车分不开了。
开心的上车,不过这马车可是不如前一次回皇城那时坐的。简简单单,舒坦的躺着是甭想了。
“大元帅,这马车你喜欢吧?上次进宫时坐的那个,你可是嫌弃的很。”坐在硬板矮榻上,秦筝瞧着对面的人睁大眼睛说道。
“还成。”果然,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切!你是找罪受上瘾。我可不能被你带沟里去,我得找个舒坦的地儿坐在。”环视一圈,秦筝起身坐到他大腿上,虽然也很硬,但是比硬板好得多。
看着占据自己大腿的人儿,云战倒是不排斥,她是女人,享受舒坦也是应该的。
但他就不一样了,他必须得强迫自己不许享受。
马车前行,这车里秦筝也很舒坦,坐在他大腿上,靠在他肩膀,双手顺他肋间穿过去搂着他的背,舒服的不得了。
“云战,你这两天都没进宫啊。宫里怎么样了?云赢天怎么样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好闻的很。
单手搂着她,云战面色无波,“皇宫戒严,谁也不许进去。”
“啊?”直起头,秦筝眼睛睁的大。
“啊什么?躺着。”抬手给她按下去,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肩膀上。
“那怎么办呀?他们把皇宫封死了,咱们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啊。”得想办法进去才行啊。
“不用担心,尽在掌握。云赢天病倒了,所以才会戒严。”说话时,他的胸腔好似都在震动。
“真的?那秦瑟也要完了。我那时看见她不行了,是在春天,雪都融化了,但还有点冷。看来呀,用不过几天了。”连连点头,听云战说一切尽在掌握,她也就不担心了。
“嗯,用不过几天了。”沾染上那种毒,需要多久他心里有数,因为他亲眼看见过。
“那这皇宫你也进不去,现在你要做什么呀?”还是和云锦昭见面?
“御林军。”御林军要进城,但现在城外已被铁甲军控制,他们是甭想过护城河。
“哦,驻边的御林军啊。”虽然不知人数多少,但看云战这么轻松,她觉得那都不是事儿。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抵达秦府前。停下,秦筝也坐直了身子,盯着云战,“我下去了。”
“嗯。”也看着她,眸色深邃。
“亲一个。”蓦地,秦筝捧住他的脸,歪头亲上去。
眸子闪过一丝笑,云战搂住她,深度回吻。
马车在原地停了将近一刻钟,秦筝才从马车里出来,轮椅就放在车辕下,她从马车上下来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两个亲卫抬着轮椅踏上台阶,最后放在了大门口,小桂站在一边儿。回头看着云战已经离开了,她这才抬手敲门。
半晌,大门从内打开,一个小厮探头出来。
“看什么看?九王妃回来了,还不快开门?”小桂凶巴巴,倒是把开门的小厮吓了一跳。
“九王妃?小的见过九王妃。”大门一开,小厮立即跪下。
一瞧这小厮的动作,小桂就知道这肯定是新来不久的,还第一次有看见秦筝下跪的。
“起来吧,老爷呢?”小桂代为说话,秦筝坐在轮椅上不动声色。
“回姑娘,老爷病了,休息呢。”小厮跳出来,多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秦筝,然后转到后面给推轮椅。
“成,这就进去吧。”小桂吩咐,然后和小厮一同将轮椅搬过大门槛,之后就由那小厮推着了。
秦府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可是比大半年前凋零许多。而且,小厮丫鬟的也明显减少,几天时间啊,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这府里怎么就这几个人了?都走了?”小桂可谓昂首挺胸,在这里,她可是没少受气。这辈子最不欢乐的回忆,这里占了一大半儿。
“是,走的都差不多了。厨房剩一个烧火一个打杂的,老爷身边还有个两个丫头,老夫人身边还有一个嬷嬷。这剩下的,就是小的了。”人是真少了,连个护卫都没有了。那时曹纲还是这府中的护卫呢,都算不上是高等护卫,现下,连个低等护卫都没了。
“啧啧,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人走茶凉。小姐,这场面您喜欢不?”弯身问秦筝,秦筝笑眯眯,当然喜欢。
小厮推着轮椅,一边看这轮椅上的人,二小姐当然听说过,是个残疾,脑子也不好使。但人家现在是九王妃啊,趁着这府中情况不景气的时候来了,说不准就是为了救老爷的。
“姑娘,九王妃她、、、”不免好奇,他是没见过二小姐的。
“她什么她?你想知道什么呀?闭嘴,否则有你好看的。”小桂瞪了他一眼,就像当初这府中嬷嬷对待她一样。
小厮立即噤声,心下暗暗叹息,有个好主子就是硬气,连奴婢都可以随意训斥人。
推着秦筝的轮椅最后来到卧室门前,一个丫鬟站在门口,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
“呦,这不是二小姐么?”一瞧见轮椅,那丫鬟就出声了。明显很不屑的样子,尽管她就是个丫鬟。
“放肆!大胆奴婢,见到九王妃还不跪下。”小桂横眉竖眼,指着她叱道。
丫鬟一愣,随后轻笑,“小桂也学会狐假虎威了?一个傻子而已,九王妃?呵呵。”
小桂咬牙,随后扭头看着那小厮,“你,过去把她按住,我要掌嘴。”
“啊?小的呀?”小厮一愣,他不敢啊!这可是老爷的人,现在夫人瘫痪在床,这两个丫鬟都及得上女主人了。
“就是你,快去。”小桂瞪大了眼睛,也是相当吓人。
“你敢?”那丫鬟也瞪着小厮,这府里,现在还真没有谁能把她怎么样,老爷还得哄着她呢。
“那就让她看看你敢不敢?”小桂就不信邪了,一个大男人会被女人吓住。
小厮左右看看,最后还真走过去了。
那丫鬟明显也是慌了,“你敢对我动手,我就告诉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儿,将你撵出这府门啊,我们要你。”小桂双臂环胸,凉凉道。
小桂这么一说,那小厮腰板立即挺起来了,大步走过去,抓住那丫鬟的肩膀衣服,然后一脚给踹的趴在地上。
小桂两步走过去,抡圆了巴掌打下去,啪的一声,响亮的很。
小厮也不禁的身子抖了抖,听这音儿,就疼。
“你、、、”被打的发蒙,但还不忘了嘴硬。
“我怎么?告诉你,我不止敢打你,我还敢打死你!”小桂放话,又是一巴掌,十分响亮。
坐在轮椅上看着,秦筝开心的很,白皙的脸蛋儿上有着淡淡的笑,这戏真好看。
房子拐角处,一个丫鬟扶着一个青衫中年男人慢慢走过来。
过了拐角,这门口的情况他们就看见了,一下愣住。
再细看,那不是秦筝么!秦通立即大步走来,这身子骨好像也不虚弱了。
“干什么呢?小小丫头居然打人。”自己的暖床丫头在挨打,秦通哪能让,直奔小桂。
小桂也吓一跳,要说打丫鬟她肯定敢,但是秦通,她还真有点不敢。
就在此时,轮椅上的秦筝忽的站起来,在秦通的手要落在小桂身上的时候一把抓住,一扭,秦通立即痛呼一声。
她一站起来,哎呦叫唤的秦通也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一时间,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想打我的丫头?秦侍郎,你好像没那个资格。”扔开他的手,秦筝横眉冷声。
“你、、、”秦通端着疼了的手臂,后退几步靠在栏杆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筝,满脸惊诧。
“我怎么了?怎么不傻了?怎么还站起来了?哎呀,真的好神奇哦!”眸子叽里咕噜的转,秦筝自己夸张唏嘘。
“你、、、你好了。”上下的看了秦筝一通,秦通再次确定自己没看错。
“回答正确!其实呀,我在陵墓里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度过四年漫漫长夜,现在想来那都不是活人的日子啊。秦侍郎大人你就不一样了,那四年里,吃香的喝辣的,意气风发风头正盛。上有皇帝看重,下有仆人服侍。夜夜做新郎,长女又聪明,真是神仙的日子啊。”慢步走,秦筝一字一句的说着,拉长了语调。
“可这世上最难说的就是命运了,都说人生无常,我现在才深有理解。年前还很风光的秦侍郎,现在也要不行了。”上下看着秦通,那脸色,黄中泛灰,印堂幽暗,明摆着活不了多久了。
“你、、、你明明说过、、、你是给我下的套。”恍然,秦通明白了。什么与顾尚文有私情,都是骗他的。
“聪明!不愧是秦侍郎,当然是个套。奈何啊,你以为我是个傻子,真不知是谁傻!事已至此,我就再好心,给秦侍郎您再指一条路。”眉尾微扬,秦筝可是很好心。
“什么?”虽是恨,但是秦通还是觉得或许秦筝会帮他。
“这府后头啊,有一口井。你呢,噗通,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抬手做了个投井的动作,她欢乐的很。
“你、、、”怒火攻心,秦通朝着秦筝就扑了过来。
秦筝抬腿,一脚踹到了他的小腹上,这一脚,对云战来说如同挠痒痒,对秦通来说,可是极其重的一脚。
身子弹回去,撞到后面的栏杆,秦通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老爷。”后面的丫鬟奔过去,趴在地上挨了揍的丫鬟也爬过去,一幅很情深的场面。
抖了抖裙子,秦筝冷哼,“跳井的时候别忘了把你夫人带上,不舍得话,带着你这俩丫鬟也不错,到阴间逍遥去吧。”
她这话一出,那两个哭天抢地的丫鬟顿时消音,死要带着她们?她们不想死啊!
“这一趟还真没什么意思,我想要的轰动没造成,主要是这府里的人太少了。小桂啊,咱们走。”转身回到轮椅上坐着,她懒得走路。
“哎!”小桂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走过去。
那帮忙的小厮一见这情形,立即跟过去,“姑娘,九王妃,小的、、、小的、、、”
小桂看了看他,随后看向秦筝,“小姐,这个人、、、”
上下看了他一通,秦筝点点头,“走吧。”
“哎!”小厮立即满脸笑开花,一步窜过去给推轮椅,动作溜得很。
走出秦府,秦筝回头看了看那空空的门匾,虽是早就知道这一天肯定会来。但是,现今亲眼看到,心情真是好。
坐上马车,小桂也得以在马车里坐着了,来时坐了一路的车辕,她屁股都疼死了。
“小姐,刚刚真是大快人心,奴婢啊,还从没打过人呢。”看着自己的手,今儿居然打人了,太爽了。
秦筝也笑眯眯,“打得好,下回遇见这样人,照打。”
“嗯。”重重点头,小桂也满意的很,打过一回人,就还想下回。
心情好,秦筝不想马上回府,命令马车在城里转一圈,她要好好瞧瞧这城里。
其实这个时候,这城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整个皇城戒严,满城的禁卫军到处巡逻,似乎这繁华的皇城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萧条。
窗子打开,秦筝看着外面,禁卫军在不远处一列接着一列的走过,重兵器在手,看起来还真有点那么让人胆寒。
不过,在秦筝眼里,他们这都是花架子,什么都不是。
观赏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这才打道回府。
本以为这个时候云战差不多也回去了,结果进府后发现,云战根本没回来。而且,这府里还少了不少人。
“这人,怎么少了这么多?”环视一圈,秦筝觉得不对劲儿。
“是啊。奴婢去问问。”小桂也觉得不对劲儿,随后跑走去问。
不消片刻,小桂跑回来,眼睛睁得老大,“小姐,大事,他们都随王爷进宫了。”
“什么?进宫了?”站起身,秦筝立即不安,这就逼宫了?
“是啊,那怎么办呀?咱们就在府里等着?”小桂也焦急。这要是失败了,他们在府里呆着不就成了瓮中鳖了么。
想了想,秦筝叹口气,“只能先等着了,那皇宫咱们也进不去。”她要是有段冉那本事就好了,可以化成鸟飞进去瞧瞧。
小桂也焦急,就怕万一失败了,他们就完了。
等着,直至这天色彻底暗下来了,还是没一点消息回来。
顾尚文也不在,这府里仅仅几个亲卫。
坐在前厅,秦筝已经很久没动了,她不声不响,小桂也不敢吱声。那个新领进来的小厮也站在一边,这时候也不知该怎么办。
等了很久,外面终于有了动静,秦筝霍的站起身,激动可见一斑。
不过一分钟,有人进来,而且还是很多人。
看见云战好好的,秦筝这心也放下来了,这才看向他人。
是云战的几个部下,都是这几天在城外带兵的,今儿一股脑的都来了。
虽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他们个个面色都挺好,说明没什么损失。
李毅也来了,小桂看见他,脸蛋儿自动成了一朵花。
看了一眼现在只能看得见李毅的小桂,秦筝弯起唇角,随后看向李毅。
这一细看不要紧,反倒把秦筝吓了一跳。
眸子不由自主的陷入空洞,看得到的,只是一柄长矛刺进李毅的胸口。
血,喷溅出来,似乎都喷到她脸上了。
回神,秦筝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走过来的云战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眉峰微蹙,“怎么了?”
“李毅,从明儿开始,你弄一块铁护在胸前。”这样,应该就能成。
一听她这话,云战和小桂都变了脸色。她这样说,就说明她是看见了什么。
“一块铁?为什么?”李毅一愣,这是为什么。
小桂看了看秦筝,“小姐说什么你就听,必须得听。”
李毅还是摸不着头脑,“我直接穿上盔甲就成了,盔甲上有护心镜。”这不就得了,弄一块铁干嘛呀。
“那就在盔甲里面再贴一层铁片,前后都要。”这样,保险。
李毅还是不太想,小桂满脸焦急。
“王妃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云战发话,李毅不得不听了。
秦筝仰头看着云战,满目担忧。一般时候,她看到的东西都会成真。这次,不知会不会。
不过,她早就想过要逆天而行了,这次,就算是逆天第一步了。若是成了,那么就证明这逆天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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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大仇得报、想象力
云战与一众属下在前厅商讨当下事宜,秦筝没有走,拎着一椅子在最远处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们。
小桂站在一边,满脸担忧的看着李毅,从秦筝说完开始,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李毅。
秦筝看见的都会成真,这一点小桂深深知道。但这次,便是提前预防,也不知能不能躲过。
他们今天进宫,其实只有云战进去了,其余人都在宫门外,与禁卫军对峙,险些交手。
云战是扬言必须要见云赢天,等同于逼宫的架势,又带来了铁甲军的将领,所以后来也不得不让他进宫了。
这只是一个招数而已,显得云战很着急,也让宫里现在执掌大权的皇太后不得不专心致志的对付他。这时,也就给云锦昭机会了。
这些,他们都懂,其实费这么大劲儿,为的也就是往后在西南能有个清净。只需防着东齐,无需再担忧内战了。
秦筝看着他们,其实这心里也打鼓,这是她第一次给人出主意预防即将到来的危机。往时她都是静静等待,这次,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她是真的没什么信心,但同时也希望能成功,这样一来,她就有更多的信心来对抗天意了。
都说天意难违,但她真的不想顺应这天意。
视线看向云战,幽幽灯火中,他整个人蒙上一层光晕,坐在那里,恍若雕塑。
这世上有他存在,秦筝怎么忍心死那么早。
慢慢垂下眼眸,秦筝无声的长舒口气,无论如何,她都要试着与天对抗一下。
他们商谈了许久,大概到了半夜,这才完事儿。
秦筝坐在那儿已经小憩了好一会儿了,听见人们陆续出门的声响,她睁开眼。
正好云战走过来,挺拔魁伟,如同天神。
弯起眼睛,秦筝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过来,“谈完了?”
“嗯,回去睡觉吧。”俯身,云战抚着她鬓间歪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下,随后将她拉起来。
小桂早在李毅出去后也跟着出去了,这偌大的前厅仅剩他们两个人。
“我都睡了好几觉了,你们谈的可真够久的。”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秦筝靠着他,不用自己出力了。
“谁让你在这儿等着的,早早回去,早早的就睡了。”搂着她往外走,秦筝在他怀里,恍若依人的小鸟儿。
“这不等你嘛!不想让你离开我视线,就想看着你,不行呀!”撒娇,这招儿百试不爽,而且云战还就喜欢听这种话。
“行,看吧。”面色柔和,云战当然允许。
哼了哼,秦筝更加肆无忌惮的靠着他,这春天的夜晚也很冷,不过身边有个大暖炉,暖和的很。
踏上拱桥,云战忽然沉声道:“在李毅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看见一柄长矛刺穿他的胸口。”说起来,秦筝的语气也低了很多。
“在何处?在何时?”这很重要。
“不知道,没看见。所以我才说,让他这几天都要弄两块铁护住前胸后背。若是一直没发生意外,那么就一直贴着,绝对不能疏忽。”反正这事儿必须得预防,势必得预防。
“不用担心,我命他按照你说的做,他不会疏忽的。”搂着她,云战低声道。李毅是他很得力的部下,若是他出意外,对于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损失。
“那就好,希望他能当回事儿。把小桂吓得呀,这一晚上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摇摇头,这爱情的力量啊,果然不容忽视。
“待得回了天阳关,就将他们的婚事办了吧。”看他们感情也不错,这也是成人之美。
“不行,李毅还没求婚呢。”秦筝又提起这茬儿,在她眼里,求婚这环节很重要。
“他们也要?”他以为,这只是秦筝自己的想法儿而已。
“当然。小桂是我的丫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当然不能就让她草草的嫁人啊。”不管怎么着,得风光才行。
“你不也是草草的就嫁给了我。”想起那时,还真是,除了一身红衣像成亲外,什么都没有。
“切!亏你还记得,告诉你啊,不跟我求婚,你得着了我的心也得不到我的人。”扬起下颌,秦筝说的颇为有理。
“真的?”低头看着她,黑暗中,云战的脸庞也模模糊糊。
“真的。”大声,给自己壮胆。
云战什么都没说,猛的弯身,一把将她扛起来。秦筝又倒挂在他肩上,蹬腿儿大叫,惊了无边黑夜。
皇宫里的事情,外人没办法得知,只能依据当日风动的事情而猜测。
这皇宫,戒严数日,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现今的形势是,朝廷六部都已停歇,无数朝臣称病,仅有保皇党仍在坚持,调动禁卫军出城接应御林军。但御林军被挡在护城河之外,根本进不来。
禁卫军也不敢出城门,城外就是铁甲军,数目多少还不清楚,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云战现在主抓城外,据说与御林军的统领某将军正在交涉。
发展如何秦筝不知道,目前她对皇宫里的情况更感兴趣。
但奈何,这皇宫她进不去,而且云战也不会让她进去,所以,她抓心挠肝儿的,琢磨了很久了。
最后,她终于想到了好主意,那就是趁着云战出城的时段,跟着某一个在戒严时期还能随意出入皇宫的人进宫,那人就是阮天师。
一听秦筝要跟着,阮天师有点为难。这若在宫里,秦筝出了什么意外,九王爷还不得将他脑袋砍下来。
“我乔装一下,就当做是你的随从。在这皇宫里走一遭啊,不为别的,就为见见秦妃。”当然,可能的话,她得‘帮帮’她。
“王妃,这若是被皇太后发现,她可是会将您抓住做人质的。”太危险。
“抓我做人质?我能走能跑,只要你不告密,她知道我是谁啊?”这些天皇宫戒严,更再说,她一小人物,谁会专门盯着她?
阮天师一哽,“老朽是绝对不会背叛王妃的。”
“那就好。我去换件衣服,咱们这就走吧。”皇宫势必得去,她要赶着见秦瑟最后一面。
这天气越来越暖,离她曾看见的秦瑟死去的那天也原来越近,她觉得她若是再不看看她,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先甭管云战是否会同意,反正秦瑟一死云赢天也就完了,在这皇城纠缠了将近一个月,事情也要完结了。
云锦昭那儿势必也都准备好了,就等逼宫接大统呢。但第一步还是得先将皇太后那个老不死的扳倒,相信,这些日子云锦昭已经在努力了。
从顾尚文那里偷了一套长衫穿上,别说,这么一穿,束起长发,乍一看她还真像个书生。
就是这书生太过白嫩,长得太女儿气,若搁在男人堆儿里,她就是那个纯男人的对立面,俗称二椅子。
“小姐,不然奴婢也跟着您吧?”小桂不放心,再说,要是她不能赶在云战之前回来,那她这个小丫头不得挨骂呀。
“我一人进宫就挺困难的了,没办法带你。你呀,在家为李毅担心吧,我不用你担心。”挑着小桂的下颌,她这刚装上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学习男人挑逗女人了。
小桂勉强的笑笑,她还真是更担心李毅,因为秦筝看见了,那就说明早晚会发生,她真的很怕。
“云战若是比我先回来,就告诉他我的去处,他要是着急,那就着急好了。总是我在家等他急的不得了,这次也该轮到他了。”双手负后挺胸抬头,她这个新晋‘男人’要亮相了。
与阮天师碰头,软天上上下的看了看秦筝,然后点点头,“王妃除了这样貌改变不了,其余的地方倒是没什么破绽。”
“是吧!若是要我装云战我肯定装不了,但装装顾尚文这种书生,还是可以的。”她相当自信。
“那咱们这就走?”阮天师这心里也打鼓,期盼着别出事儿。
“走吧。”秦筝迫不及待,关键再不看看秦瑟去,就再也见不到了。能赶在秦通死之前见见他,那么秦瑟死之前也得见见,否则她这准备好的亮相就要胎死腹中了。
出得府邸,二人坐上阮天师的专用马车,一个小厮驾车,一路直奔皇宫。
阮天师的马车相当舒适,可比前几天去秦府坐的那个要好得多。
软垫固定在腰后,让人舒坦的倚靠着,屁股下更是软绵绵,这种马车躺下睡觉都成。
不过像这种马车那绝对是云战最讨厌的,这人和自己过不去,总要苛刻自己,就更别提这享受了。
“王妃,一会儿进得宫门,您就跟在老朽后头,切记不要抬头张望,否则引起禁卫军注意,咱们就有麻烦了。”在宫中,他也不太敢四处张望,这是大忌。
点点头,秦筝明白,这做正常人还不如做个傻子。最起码上次她进宫的时候就是挺胸抬头一直四处环顾来着。都知道她是个傻子,谁也不会和傻子计较。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是个正常人,就得装着点儿了。
大概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宫门。驾车的小厮亮了令牌,宫门开启,马车直接进了宫。
看着阮天师,秦筝无声的啧啧叹息,“这面子还真是大。”
阮天师拱拱手,必定是骄傲的,只可惜现在在秦筝面前不敢骄傲。
进了一道宫门,这马车就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在两道宫门之间停下,随后马车里的人下车。
跟在阮天师后面,秦筝低着头,本来就娇小,这么一低头,还真有点不容易被看见。
穿过数道宫门,终于进入皇宫大内,这后宫秦筝可没来过,但是在幻象里曾经见到过。
如今亲眼看见,倒是和幻象里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充满生机,因为都是真的。
春天,宫里的梅树都开花儿了,香气四溢,真是格外的好看。
只可惜开在这皇宫里,外人也看不见,只能给这些没心思赏花的人看了,倒是可惜。
一路走,这后宫人不多,禁卫军没有命令也不会来这里,遇见的都是些宫女太监。碰见阮天师,他们都会让开,可见这阮天师在后宫很有地位。
不过也对,皇太后的红人,自然有地位。
这次没直接向皇太后的宫殿走,反而穿来穿去的找到了秦瑟所居住的宫殿。
这宫殿在幻象里就见过,还是很恢弘精致的。
宫门敞开,里面也没人,四周更没人。
“九王妃,这就是秦妃的宫殿。这里啊,虽是没人,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人了,您想看看她,要快些才行。”阮天师小声道。
“随时会来人?云赢天随时都会需要她?”这毒还真是绝了。
“不止皇上,皇后,太后,还有其他宫殿的娘娘,谁想起秦妃来心气不顺,都可以来抽打她一顿,这是太后默许的。”是这么回事儿。
点点头,秦筝了然,“她还真是忙。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就出来了。”
“诶,好。”阮天师给守门,他这个在后宫地位不凡的天师,现在却成了守门的了。
进入宫门,秦筝环顾了一圈,和幻象里的差不多,虽是漂亮,但是死气沉沉。
径直的朝着宫殿里走,踏上台阶,就瞧见了大厅门口那儿趴着一个人。
质量上乘的长裙,显示穿着这衣服的人拥有不凡的身份,长发散乱,乍一看还挺吓人。
这春天,皇城气温还是很低的,那大理石的地面,肯定也很凉。
秦瑟就那么趴在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迈步进去,秦筝弯起唇角,这一天终于来了。
“嘿,半年多不见,你可变化颇大啊。”开口,秦筝的语气十分高兴。
趴在地上的人听见声音,立即身子发抖,可见,她是以为折磨她的人又来了。
“别怕呀,是我,你的‘妹妹’。”秦筝微微弯身,她身上的味道传进了鼻端,一股很奇特的腥臭味儿。
趴在地上的秦瑟慢慢支起身子,然后扭过头,头发盖在脸上,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却隐隐看得见她的皮肤,青黑色。
早就有准备,看见她这脸,秦筝还算镇定。微微眯起眼睛,再细看她的脸,那皮下,隐隐的有东西在游动。
鸡皮疙瘩瞬间起来,秦筝直起身子离她远点儿。
“你这模样还真是惨,想不到这短短时间内,你就能变成这样,还真是老天有眼。你说是不是呀?”眉眼弯弯,秦筝那白皙的脸蛋透着粉红,要多健康有多健康,和秦瑟那青黑色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是、、、你。”终于认出是谁,秦瑟断断续续,那语气却咬牙切齿。
“没错,就是我。是不是很惊喜?哎呀,我怎么会走了?真是神奇啊!我不止能走,我还能跑,你瞧瞧?”说着,她小步的在她眼前晃悠了两圈,当真是健步如飞。
“你、、、”满目凶光,秦瑟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对秦筝也绝对是恨。
“我怎么?看我这样子很震惊?没关系,震惊是应该的,你爹啊和你一样震惊。”歪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她这模样真好看。
秦瑟若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她肯定会跳起来叫骂一番,兴许还会抓住秦筝的头发狠狠揍她。但奈何现在想站都站不起来,一切只能从她的眼睛里窥见。
“这秦家成了这个模样,我可真是等了好久了。如今终于得见,这心里啊,甭提多开心。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看见你这模样开心,真想放炮仗庆祝一番,然后沿街宣传,让大家都知道。”挥舞手臂,秦筝表情夸张,看的人更是生气。
秦瑟绝对是怒火攻心,但是舌头不好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都困难,如今一急,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忿恨的瞪着她,用眼神儿杀死她。
她的眼神愈恨,秦筝就越开心,弯着眸子,那里面的水波能让人溺死。
秦瑟盯着她,最后力气不支的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她那青黑的脸几乎和大理石地面一个颜色。
虽然很想蹲下近距离的让她看看自己更生气,但是面对她那张脸她还真是没什么勇气。
“你呀,也活不长了,不如我来看看,你还能活几个时辰。”双手负后,秦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进入状态,眸子空洞,而她也看见了秦瑟即将要发生的事。
这一看,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回过神,身后就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回头,在外面守门的阮天师跑了进来,“王妃,不好了,皇后来了。”
“我知道。走,咱们去那儿藏着。”抬眼就看见了主厅桌后的玉石雕塑,那后面紧贴着墙,但其中有空隙,正是藏身之处。
两人急忙跑过去,秦筝让阮天师先进去,毕竟他长得矮,又瘦小,里面容得下他。
阮天师躲进去,秦筝也闪身躲进去,但紧紧贴着边缘,她只需微微歪头,就能看得到外面。
一身华丽的皇后从宫门外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年龄大的嬷嬷。一看就是在这深宫中度过几十年光阴的老女人,那张脸就阴狠无情,更何况其为人。
微微歪头看着外面,秦筝又瞧了瞧地上的秦瑟,她正在努力的想要逃走。但奈何,她是无处可逃。
“带累皇上生不如死,现在的模样更是不如一死了之。你,就先走一步吧。”皇后看着地上的秦瑟,冷声的叙述,她要杀了秦瑟。
若是没有她,云赢天也不会变成这样。明知不会好,日复一日的只会更糟糕,还不如尽早死了,免去痛苦。
但,谁又能杀皇上?所以,只能杀她了。杀她,很容易。
秦瑟不想死,这些话她也都听得明白,更是在原地挣扎,想要逃走。
皇后根本无心看她挣扎,挥挥手,身边两个嬷嬷走过来,一人按住双脚,一人拽过头发,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白绫,挽成绳套直接套住了秦瑟的脖子。
那动作,干脆利落,可见做了无数次了。
用力一拽,秦瑟的舌头立即不由自主的伸出来。可她还有意识,身体还在抗争,但怎能对抗的过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
皇后转过身去不看,两个动手的嬷嬷咬牙切齿的用力,那脸上,还有一种扭曲的兴奋。
秦筝躲在那儿看着,也忍不住的咬紧牙关,这种吃人的地方,小白兔进来了也得变成大灰狼。
秦瑟力气用尽,放弃挣扎,同时,气也断了。舌头伸出来,那模样可怖的很。
舌头也是青黑色的,实在难看。
“娘娘,了结了。”按住腿的嬷嬷起身禀告。
“挂起来吧。”皇后看也未看,直接慢步走出宫殿。
“是。”嬷嬷得令,然后俩人动手,搬过椅子,然后将秦瑟挂在了房梁上。
踹翻椅子,造成自缢的假象,看来这种事她们做过很多次了。
一切做完,她们随着皇后离开,这一行人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深吸口气,秦筝走出来,看了一眼阮天师,他竟然冒冷汗了。
轻笑,秦筝摇摇头,“怎么了,阮天师也害怕了?”
一边走出来,阮天师一边擦汗,“不是不是,这种事啊,宫里经常发生。”
“我看也是,瞧那俩嬷嬷娴熟的样子。这地方啊,狼窝。”摇摇头,反正她是不喜欢。也亏得那时没打定主意要做皇后,否则啊,兴许她有一天就得四处杀人了。
“说的对,说得对。”阮天师附和,不经意的往那边一看,秦瑟吊在那儿的尸体吓了他一跳。
“行了,别看了,咱们走吧。你去瞧瞧那个皇太后,我呢,也溜溜边儿。”皇太后的宫殿她未必能进去,但是搭边走走还是可以的。
“好。”阮天师是巴不得赶紧走,这地方,阴气太盛。
离开秦瑟的宫殿,俩人朝着皇太后的宫殿走,一路上秦筝依旧低着头,路遇的宫女太监什么的越来越多,她的头也就越低了。
终于,那宫殿就在眼前,阮天师停下来,看了看旁边,然后小声道:“王妃,您在这边的亭子里坐坐,老朽去去就来。”
往旁边看了一眼,那是一片小园子,树木刚抽芽,遮挡住了小亭子。
“成,你去吧。别忘了我的交代,今儿也很重要。”这阮天师现在可是不敢不遵命。
“是。”话落,阮天师离开,秦筝也转身朝着那边的小亭子走去。
小亭子可是精致的很,在西南,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亭子。
坐下,秦筝转头环顾四周,宫女太监走路都低着头猫着腰,没一人敢出声。
这种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要都是像小桂那样聒噪,这皇宫就翻天了。
不过这些宫人都个个满脸菜色,这些日子以来的清粥,想必都吃的挺好的。
蓦地,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视线中,他明显避开所有宫人,挺拔瘦削,而且,还不会猫腰低头。
一瞧见,秦筝来了兴致,微微眯眼看着,瞧着他躲避其他人,又鬼鬼祟祟前进。
弯起唇角,秦筝看了看地面,然后起身走下亭子,于树根处捡了个石子,随后向前几步躲到前方一棵树的后面。
瞧着那太监接近,秦筝抬手,将那颗石子扔了过去。
砰!十分准的就打到了那个太监身上。他一惊,刷的向后退贴到了墙上。
他看过来,秦筝立即挥挥手,笑容满面。
一瞧见秦筝,仔细的看了下,那太监也一诧。随后看了看四周,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近日来可好啊,楚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云锦昭的幕僚,楚桓。
“九王妃,您怎么会在这里?”楚桓本就长得白白净净的,这穿上太监服,还真像。
“你都能扮成太监在宫里晃悠,我怎么不行啊?说真的楚公子,您这一身还挺合适。”上下瞧了他一通,然后满眼赞赏。
楚桓略有不适,“王妃,您别说笑了。这时候来宫里很不安全,您还是尽快出宫吧。”
摇摇头,秦筝仍旧眉眼弯弯的,“这话应该送给你才对,我呀,有武功。不像你,手无缚鸡之力。”
“在下是有要事,不是来玩儿的。”楚桓面色沉定,对秦筝,他是有一些其他见解的。
“我也不是来玩儿的。我呀,是瞧热闹来了。没想到,这瞧了别人的热闹,还瞧了楚公子你的热闹,真是有意思。”看着他,秦筝的笑脸儿难以捉摸。
“在下有什么热闹?”楚桓果然问。
“这热闹马上就来了,听着啊!咳咳,来人啊,这有个奸细!来人啊,快来人啊。”秦筝忽然大喊,楚桓一下子就慌了。看了一圈四周,随后抬手将秦筝的嘴给捂上了。
秦筝手舞足蹈,可是乐的很,这楚桓心计很深,和他对抗心计她没招儿,但是捣乱还是可以的。
楚桓拖着她退回亭子后面,有亭子挡着,俩人不至于被来往的人看到。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您要置在下于死地么?”捂着她的嘴,楚桓满脸正色。
秦筝靠着墙,一边指了指她被捂住的嘴,这么捂着,她怎么说话。
楚桓松开手,一边还警惕着秦筝会再喊。
笑眯眯,秦筝可是很得意,“多好玩儿啊,我就喜欢这么玩儿,正巧碰见了楚公子,我就玩玩。”
楚桓也无语,清隽的脸庞诸多无可奈何,“王妃,这若是当时有人经过,听见了你的喊声,在下就没命了。不止在下没命,您也没命了。”
“别吓唬我,有没有人我早就知道。你要进皇太后的宫里找什么呀?”她看见他在皇太后的宫里翻翻找找,不知在翻什么。
“您怎么知道的?”楚桓一诧,他可是没说过他要找什么。
“因为,我会算啊。”挑起眉尾,秦筝万分得意。
“那王妃不如再算算,我找的是什么。”楚桓这脑子转的也很快。
眨眨眼,秦筝摇头,“不告诉我算了,作为同盟,这么没诚意。”撇嘴,颇为不屑。
“玉玺。”他在找玉玺。现在玉玺在皇太后手里,他得找到才行。
“玉玺啊?你去找吧,肯定能找到。”秦筝给预言,她这预言是很准的。
“那就借王妃的吉言了。”楚桓拱拱手,他多谢秦筝饶他一命。
“不客气,你快去吧,现在皇太后在和阮天师说话,你有机会。”终于好心放过他,秦筝示意他可以走了。
楚桓点点头,最后看了秦筝一眼,他低声道:“也请王妃多多小心,能顺利出宫。”
“谢了,我肯定出的去。”挑着眉尾上下看了他一通,秦筝那眼神儿很具杀伤力。
楚桓微微垂眸,随后转身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阮天师终于出来了,秦筝和他碰头,阮天师点点头,证明事情已经办妥了。
秦筝颇为满意,她命阮天师告诉皇太后,这宫里怨气重,要到处撒硫磺熏鬼,而且这事儿最好在夜里偷偷进行。
皇太后现在心力交瘁,对阮天师更为信赖,他说出这么天方夜谭的话,她居然也会信。
这事儿要成了呀,他们撒完硫磺,有人再偷偷的来把火,这皇宫就彻底火了。
秦筝纯属推波助澜,这宫里一出事儿,云战他们最好快速行动,这事儿也趁早完结,这日子也就太平了。
出宫,很顺利,有阮天师这张脸,那就是通行证。
“一会儿啊,你去别地儿躲着,别回你那宅子了。待得尘埃落定,你直接去找云锦昭,相信啊,他会给你个好安排。”出了皇宫,秦筝笑眯眯道。
一听这话,阮天师就愣了,这、、、这她居然都知道?
“别惊讶,你的事儿啊,我早就知道。你去投奔云锦昭,是个不错的决定,也注定这辈子衣食无忧。不过最后不要再旧事重演,因为云锦昭可不是那好糊弄的皇太后。”给予警告,秦筝可是很宽厚。
阮天师老脸通红,这种事儿被看穿,他还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真是可笑。
马车到了,秦筝拍拍阮天师的肩膀,说声后会无期,她就悠然下车了。
下的马车,这太阳都偏西了,秦筝大步的走进大门,门口的护卫看着她,皆是无可奈何的模样。
快步走回前厅,推开门,她一脚进去,就停住了,另外一只脚还在门外。
看着那正对着门口坐着的人,秦筝眯眼一笑,下一刻蹦进来,“大元帅,你今儿回来的早啊。”
看着那蹦跳过来的人,穿了一身男装,虽是个男人打扮,但是粉粉嫩嫩的样子,哪像个男人。
一屁股坐在云战大腿上,秦筝缠住他颈项,“大元帅,想我没啊?”
看着她,云战微微眯起眸子,打量她一番,随后道:“宫里好玩儿么?”
眨眨眼,然后点头,“好玩儿。看了一场大戏,又捉弄了一个人,有意思。”
“捉弄谁了?”揽着她,手顺着她腰滑下去,那屁股紧绷绷的,好摸的很。
“楚桓。就是云锦昭那幕僚,把他吓个半死,真有意思。”任他摸,他那大手热乎的很。
“看什么戏了?”继续问,他都想知道。
“看了一场杀人的大戏。”挑挑眉,秦筝兴趣颇多。
“杀人?秦瑟死了。”一猜一个准儿,云战可是厉害。
点头,“嗯,皇后主谋,两个嬷嬷动手,勒死了。下手真狠,这种事儿啊,她们没少干。”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慎得慌。
几不可微的颌首,云战的手不停,“之后呢?”
“之后就回来了呗。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我看楚桓去偷玉玺了。”估摸着是要快了。
“十皇叔今晚会进宫。”掌控皇宫,他就要开始清扫皇城了。
“他今晚进宫?那你最好告诉他一声,离皇太后那宫殿远点儿,那儿啊,今晚可能会发生火灾。”睁大眼睛,秦筝衷心警告。
“火灾?你又做好事儿了。”用力的捏了一把,云战随后站起身。
也跟着站起来,秦筝趴在他怀里仰脸看着他,“不喜欢啊?我就是给她个‘惊喜’嘛!你觉得不好?那就算了,你赶紧去救火吧。”
“没说不好。去把这身行头换下来,不男不女,成什么样子?”看她一身男装,他就觉得不顺眼,抱在怀里很别扭的感觉。
“我觉得挺俊的,要是去花楼转转,我这模样肯定惹得诸多姑娘倾心。”她想法可是很多。
“花楼?敢去花楼,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儿。快去换了,我去去就回。”戳她脑门儿,随后云战快步离开。
撅嘴轻哼,秦筝随后离开,换了就换了,尽管她还没穿够。
云战很快就回来了,估计是派人去通知的云锦昭。
也对,他一元帅,怎么能自己跑腿儿。
回来,秦筝也换完了衣服,对于秦筝女人的模样,云战很满意。
“怎么样?这回大元帅看的顺眼了吧?”转一圈,裙摆飞扬,好看的很。
“嗯。”搂过来,一手托起她下颌,云战低头吻下去。
秦筝翘脚配合,双臂缠上他颈项,然后借着他的力量双脚离地。
谁让他们身高差距太大呢,不然她也不用这么费劲了。但所幸是,云战力气大得很,托起她完全不成问题。
摔到床上,秦筝滚了一圈,躲开云战的攻势,随后道:“停,这就可以了。”尽管,她还挺想继续的。
深吸口气,云战也不再继续追她,但还是把她拽回了怀里。
躺在他怀里,秦筝眨巴着眼睛,忽然道:“秦瑟死了,云赢天也就完了。我没看见他那惨样儿,还真是可惜。不过秦瑟的惨样儿我可记清楚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解恨。”让她残废,这仇不共戴天。
“没什么可看的,脏了眼睛。”云战的音调毫无改变,听不出什么来。
“是挺恶心的,那皮肤里好像有虫子在爬。哎呀,真恶心。”搓搓胳膊,秦筝满身鸡皮疙瘩。
“别说了。”说的他也觉得恶心了。
“你也不舒服了?让我瞧瞧,起鸡皮疙瘩没?”说着,翻身扒他的衣服。
云战躺那儿不动任她扒,这女人疯起来挡也挡不住。
掀开他衣袖,那手臂露出来,肌肉紧绷绷的,看着就极其有力。
秦筝也忘了鸡皮疙瘩的事儿,上手去捏,根本捏不动。
“大元帅,你真结实。”眼睛晶亮,很是喜欢。
看着她,云战的眸子氤氲着笑意,任她捏自己。
“哎呀,你说我要是长你这么一身肌肉,那得多俊。”捏捏掐掐,羡慕不已。
“你要长这一身肌肉,我可不要你。”手臂一转,搂住她的身体,轻松的搂到自己身上。
趴在他身上,秦筝近距离的看着他,“那两具充满肌肉的身体抱在一起多好,充满弹性。诶,说不准儿咱俩助跑的拥抱,撞到一起就砰的弹开;再抱再弹开;再抱再弹开,哈哈哈。”
被她丰富的想象力打败,云战觉得这世上也只有她能想出这种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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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小别情浓、初心
云锦天逼宫了,这是在半夜皇宫火光漫天的大清早之后才得知的。
这动作这速度,确实快。
而且,秦筝从刚睁开眼睛开始云战就不在身边了,摸了摸空空的床铺,她翻身长叹一声,估摸着大战要开始了。
出得房门,一切消息就进入耳朵里,这府邸也被重兵把守,铁甲军调派了二千兵士守在这里。
其实如若不是秦筝还在府里,那么他们也无需保护这里了。
游魂似的晃荡到前厅,饭菜已经摆好,秦筝一屁股坐下,然后拿起馒头就吃,那大个儿的馒头都及得上她脸大了。
不消片刻,去厨房拿汤的小桂走进来,一瞧秦筝在那儿干啃馒头呢,加快步子跑过来。
“小姐,别只啃馒头啊,你会噎住的。这儿还有汤呢,快给你。”急忙的给秦筝盛了一碗汤,看秦筝那失魂的样儿,小桂也跟着心里别扭。
“小姐,您到底想什么呢?喝汤。”她不喝,她就帮忙,端起汤碗来凑到秦筝嘴边儿。
碗到了嘴边,秦筝自动的张开嘴喝,这意识她倒是有的。
“小姐,您就别这样了,弄得奴婢心里也跟着紧张。”她一愣神,小桂就觉得她是见着了什么。
“别害怕,我只是在思考。”接过汤碗,秦筝一手汤碗一手馒头,那大个儿的馒头已经被吃了一半儿了。
“思考什么呀?”小桂在旁边坐下,眼巴巴的看着她。
“思考云战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估计,她得两天见不到云战的面儿。
“那可思考出来了?”云战要是回不来,那李毅也回不来。
“没。说不准儿,这清理皇城,听起来简单,但可得费很多功夫。”敌人很多,可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清理完的。
小桂托着下颌,颇为忧愁。
“担心李毅了?正常,恋人之间互相担忧是正常的。”大馒头已经快要被吃没了,秦筝似乎没什么知觉,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根本没进脑子。
“那小姐您也担心王爷吧?”看着秦筝,瞧她吃东西都心不在焉,那肯定就是担心了。
“还成,他是不会有事儿的。”摇摇头,她倒是不担心云战受伤,就是觉得很久不见他会想。
小桂叹口气,王爷是不会有事儿,但是李毅可是悬着呢。
“行了你,别愁眉苦脸的了。赶紧吃,吃完了就去门口转转,听听风声。”塞给她一个大馒头,秦筝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
“好。”小桂也啃馒头,反正让她有事情做,她就不至于抓心挠肝儿的。
其实去打听,也根本就打听不出来,这两千铁甲军兵士接到的命令是只守着这里,其余的,不管。
这里距离主街又很远,想听也跟本听不到什么动静。
所幸的是,一直离府的顾尚文在下午时分突然回来,这可让小桂逮着了,抓着他不松手,一直给拽到前厅秦筝面前。
顾尚文挣扎,但又不能用真力气对付小桂,只能跟着她来到了前厅。
“王妃王妃,快管管你的丫头,她武力对待我。”被推到秦筝跟前,顾尚文挣扎大叫。
“行了你,别装了。跟我说说,现在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起身,秦筝扣住顾尚文肩膀,用力,她这三脚猫的擒拿术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别介啊王妃,快松开,小生这肩膀要碎了。”腿弯下来,顾尚文哎呦叫着。尽管听起来,有那么点假。
松开手,秦筝哼了哼,“快说,云战呢?”
揉着自己肩膀,顾尚文长吁口气,“王妃,下回您直接宰了小生得了。王爷啊,一直在城里,小生啊,一直在宫里,没见着他。”
“你在宫里啊!宫里怎么样了?云锦昭已经拿着玉玺了?”这拿着玉玺,再弄出一条足以糊弄天下的理由来,他就可以登基了。
“拿着玉玺了,正在与六部重臣研事。择日啊,就昭告天下登基了。”顾尚文告知,他要是不说啊,估计秦筝就能把他杀了。
“择日登基?还真是着急。那他登基得有个正当理由吧,那正当理由是什么呀?”这侄儿死了叔叔继位,反正她觉得是想出什么理由都不对劲儿。
“这、、小生也不知道。小生啊是回来取东西的,现在还要赶紧回宫里去,王妃要是没有要事,那小生就走了?”得赶紧走,否则啊,一会儿他还得被逼问。
看着他半晌,秦筝点点头,“你说的是真的,回宫去吧。”他确实是要急忙赶回宫中,不是假的。
顾尚文无语,又看他!
“那小生告辞。王妃您别着急,王爷啊,办完事情就回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尽快赶回来,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都得放在后头,谁让他现在就以他的王妃为重呢。
顾尚文离开,秦筝和小桂面面相觑,这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一夜过去,秦筝和小桂都没怎么睡觉,这府里静的好像连喘气儿的都没有了,让人心里不安。
太阳升起,这皇城春意盎然,但大地还是有些凉,可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不过,随着太阳升起,一伙人也奔进了府中,没惊着秦筝,倒是小桂吓了个半死。
原来,被送回来的是李毅。
赶过去,小桂已经飞奔过去了,蹲在床边抓着李毅的手,已经开始抽噎。
随军而来的司徒先生在调药,还有两个小兵站在一边儿,这房间隐隐的有血味儿。
秦筝心一沉,完了!
这逆天之举看来是没成功,这老天啊,就是和她过不去。
走过去,看见了床上的李毅,她眸子一闪,诶,这李毅神志清醒睁着眼睛,没什么事儿啊。
“李毅,你怎么样了?”问道,视线也滑到他胸口,那盔甲上的护心镜已经碎裂。
“王妃!属下在这里要多谢王妃,若不是您要属下将一块铁贴在胸口,这会儿属下已经没命了。”李毅要起来,秦筝挥挥手,示意他只说就行了。
“可你还是受伤了。”有点血,但看起来并没有流很多血。
“是小伤。长矛刺进来,刺穿了护心镜,刺到了铁片上。这铁片过于薄了,被刺得凹进去,扎进了肉里几寸。没关系,只是流了点血。”李毅神志清醒话语清晰,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儿。
“王妃,您别担心。老夫给李将军上点药包扎一下,然后他就能接着去战斗了。”司徒先生笑容满面的,拿着调好的药走过来。
让开些,秦筝点点头,白皙的脸蛋儿上隐隐露出笑意,这逆天,看来很简单。
“李毅,一会儿你出去就再弄块铁贴在胸口,以防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战争在继续,防范也要继续。
“是。”李毅这回是肯定会听。
小桂泪眼汪汪的,反正这事情看得她害怕,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估计她这心脏就破开了。
“行了小桂,别抽噎了啊,李毅不是没事儿么。赶紧帮司徒先生给李毅上药包扎,这外面的大军还等着李毅带领呢。”摇摇头,秦筝觉得真该将小桂嫁出去了,女大不中留。
小桂抹抹眼睛,然后起身帮着司徒先生给李毅上药,看见那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血却流了不少,还是让她觉得很伤心。
走到门口站着,秦筝看着升起的太阳慢慢叹口气,已经过去一天了,不知今天云战会不会回来。
云战没回来,在宫里的顾尚文却回来了,而且,他说登基的日期已经拟定,待得昭告天下,云锦昭就要登基了。
他回来,是为了接秦筝进宫。
“让我进宫?顾尚文,不会是拿我当人质吧?”秦筝可是不得不谨慎,这个时期,一切都得小心。
顾尚文摇头,“王妃您有这想法是没错的。不过,就目前来讲,没人敢把你当人质。铁甲军三万兵将就在城里,谁敢将你做人质。”
眨眨眼,秦筝点点头,“说的好像也对,除非他不想做皇帝了。”
“那咱们这就走吧,您在这府里,王爷时刻都担心您安全。进宫的话,王爷也就不担心了。”所以这里才派重兵把守,就怕有人来伤害秦筝。
“成,这就走吧。”这回,她进宫应该不用低着头走路了吧。
进宫,这一路上,看见的都是铁甲军。
百姓不出屋,商铺皆关门,这场景,还真有那么几分凋零萧瑟。
不过想来这种情况也延续不了多久了,待得云锦昭登基,太平日子也就回来了。
进宫,马车直接过宫门,连检查一下都没得,看起来还真挺拉风。
于最后一道宫门停下,这再往前,马车就走不进去了。
下车,顾尚文带路,秦筝和小桂走在后面,在这宫里,还有点几分摇摆的意思。
环顾四周,这宫中的禁卫军虽然还叫禁卫军,但是,人已经完全换了,这都是云锦昭的兵。
他养兵马已不是三两日了,追随了他十几年,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顾尚文,这后宫情况怎么样了?”这路线不是往后宫走,秦筝也瞧不见,但很想知道。
“承蒙王妃手笔大,德福宫已经烧成废墟了。所幸是,皇太后福大命大,身体无恙,但受了惊吓。”火烧皇宫,秦筝这一手足以让人吓着。
“现在呢?”受惊吓了还得养着供着她不成。
“在深宫之中呗。被人看守,走不出宫门。”反正,云锦昭现在是不能把她杀了就是了。
“云赢天的皇后呢?”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虽然心计不如皇太后,但心狠手辣的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同样被幽禁,这后宫的女人啊,过段时间都得被送上山。”可没那么多钱养着她们。
“送上山?上山做什么?给土匪做压寨夫人?”秦筝不解。
顾尚文摇摇头,“哪是做什么压寨夫人啊,上山啊,做尼姑。挑粪种菜,养鸭养鹅。”从宫里逐出去的女人都是这下场。不过这算好的,不好的呀,就是为奴为婢了。
“这待遇也不错,好过贬到花楼做妓女了。”重罪之人都说株连九族,那男人啊都宰了,女人啊,都送到花楼做妓女了。
顾尚文挑了挑眉,果然,心地最毒的还是女人。
给秦筝安排的住处那肯定不能是后宫,后宫是皇帝的女人居住的地方,秦筝的身份是不能在那地儿住的。
秦筝的住处在崇阳殿,这里是云战七岁之前住过的地方,从此后都没人再住过这里,虽是一切都显得旧旧的,可是秦筝却是很喜欢。
崇阳殿!这名儿起的也好,像云战那么满身阳刚味儿的男人,完全配得上这种宫殿名称。
“王妃,您看这里如何?要是不满意啊,您就去云赢天那小太子居住过的宫殿去,那儿条件好。”顾尚文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风格像云战。
“不用,这里挺好的,我喜欢。”四处打量,秦筝没想到,还能有机会看看云战七岁之前所住过的地方。
“您觉得好那就成,小生先走了,您要是需要什么,随便在殿门外一喊,立马有人应声。”秦筝的待遇,绝对高。
“成,你走吧,我要好好欣赏欣赏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云战曾经尿过的被子。”她这想法儿,别人也肯定想不出来。
顾尚文忍不住笑,这话要让王爷听到,非得黑脸不可。
“那您继续找,小生告退。”话落,顾尚文离开。
走进正厅,虽是简朴,不过挺大的。大理石的地面一层浮灰,看得出这里有人收拾,但是,可能是很久才来收拾一次。
往左侧走,踏入挂着帘子的门,就是卧室。一切都很陈旧,看起来真的有些年头了。
床也不大,看得出是小孩子才能躺的下的。
床一侧的墙上,挂着几把剑,都很短,是小孩儿才会玩儿的剑。
地上,还有两个大铁球,看起来很有分量。
看来云战小时候就喜欢玩儿这种东西,男子气概啊,是从小就培养的。
“小姐,这宫殿里的东西都不能用,一会儿奴婢去外面找人,您看成么?”小桂从外走进来,她四处都看了看,一侧的小厨房里的东西也都不能用了。
“不用,估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你快来看看这里的东西,都是云战小时候用过的,真逗。”过去推那大铁球,谁知道重的很,她根本推不动。
“所以王爷才能做大元帅啊,打小就有这毅力。”小桂也赞叹,所以说,人的命运不止是天定,还需要后天的努力。
秦筝爱听,笑眯眯的去那小床上坐着,这小床硬邦邦的,看来云战是打小就喜欢虐待自己。
“咱们就在这儿做做客人吧,待得这十皇叔坐上皇位,咱们就撤。”向后倚靠,秦筝晃悠着双腿,这小床她还挺喜欢。若是现在云战还能在这床上躺一回,她觉得会很好看。
秦筝说会有人能来送生活用品,果然没用多久就来人了。
而且带头的是楚桓,想他一将相之才,将来可能是要做丞相的人才来给秦筝送生活用品,这可有点大材小用。
秦筝一看见楚桓那样儿吧,她就想捉弄他,谁让他小小年纪看起来那么老成呢。这心计深,还总板着脸,没幽默感,不会笑。所以啊,就想让人捉弄他。
“楚公子,这种事还需要您亲自做啊,我这可感觉无上荣光啊。”笑眯眯的,秦筝那脸儿让人讨厌不起来。
楚桓走过来,身后宫人抬着东西鱼贯出入,送来的用品都是上乘的。
“现在人手不够,在下暂代内务总管一职。”楚桓音调平缓,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内务总管?内务总管好像是太监吧。”秦筝眨眨眼,很无辜的模样。
楚桓看着她,听她这话吧,他也没办法反驳,因为她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楚公子做内务总管也合适,我发现啊,楚公子不管扮演什么都像。”说他像太监,这人倒是脸色都不变,这份定力,也不一般。
“多谢王妃夸奖。”平淡回应,直接当秦筝是在夸他了。
“不客气不客气,您大老远的来给我送东西,总不能在这儿站着是不是?来来,里面坐会儿,待得他们都安置好了,您再走不迟。”秦筝相当热情,邀请楚桓在前厅坐坐。
楚桓坐下,秦筝眨眨眼,又欢快道:“小桂刚刚煮好了茶,我去给楚公子拿来。”
“不用,无需劳烦王妃。”楚桓阻止,但奈何秦筝根本就没听,兀自转身走了。
大概五分钟,秦筝从小厨房回来了,还真端了一盏茶回来。
“楚公子尝尝,这茶煮的正是时候。”递过去,非得让他亲手接着,那意思就是让他必须喝。
接过,楚桓看了一眼异常开心的秦筝,心知这茶肯定不好喝。
但是她就站在那儿瞧着,他又不得不喝。
揭开盖子,茶叶的味道混着其他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面肯定是加了其他的东西。
递到唇前,抿了一口,入口就是巨咸,再一看杯子底,茶叶漂浮中,那底下的盐还没化呢。
那一口咽下去,楚桓抬眼看着秦筝,瞧她那高兴劲儿,他深深吸口气,无可奈何。
秦筝笑出声,“好喝不?不过楚公子你是面瘫么?一点表情都没有。”没什么意思,和云战差不多,无趣的人。
放下茶杯,楚桓依旧满嘴的咸味儿,“王妃这茶,提神醒脑。”
“对。”立即点头,这话甭管真的假的,她爱听。
看她脸皮那么厚的居然承认,楚桓也无语相对,他是没办法对付秦筝,计谋在她身上无法施展,她又总是恶意捉弄,他没办法。
捉弄了一番楚桓,秦筝这心情极其好,等待云战也更有劲儿了。
天色渐黑,在这皇宫中的第一个黑夜也即将来临。
这宫中的夜晚格外安静,除了半个时辰一响的更声,这里就好像时间凝固了一样。
宫灯明亮,这或许是这宫里唯一的长处,要比外面的烛火亮得多。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小桂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秦筝坐在今日刚新搬来的大床上,一旁就是云战曾居住过的小床,这尺寸一对比,就能看出这云战的成长来。
“小姐,您说这夜里的皇宫怎么这么瘆人呢?”小桂看了半晌,最后关上了窗子,实在是瘆人。
“怨气太重呗。无数人死在这里,都不甘心,冤魂游荡,自动冷了空气。”故意弄出吓人的音调来。
小桂吞了吞口水,“小姐,您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外面。这里倒是挺干净的,要说有死人啊,也是百年前的了。现在都已成了白骨,化成了灰儿。”哪儿没死人啊,到处都是死人。
小桂心里稍安,但这地方啊,她实在不喜欢。
“行了,夜深了,去睡觉吧。昨晚没睡好,我困了。”身子一歪躺下,秦筝累得很。
小桂踌躇了下,其实她是不敢自己睡。但瞧着秦筝也根本没有和她同房的意思,最终她还是退下了。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孤魂野鬼可千万别找她呀!
接近十五,天上的月亮也越来越大,照着黑夜,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春天的夜晚很清冷,这渗着凉气的宫殿就更冷了。秦筝将被子紧紧地缠在身上,将自己裹得像个蚕蛹,但还是止不住冷意。
觉得自己的脚丫子凉凉的,半梦半醒间,就觉得有人在摸自己脚。那手吧,好像也凉凉的,不像活人手。
一下子,惊得秦筝刷的睁开眼,宫灯刺眼,眼睛一晃间,有个人影就在床边。身体比脑子的速度快,刷的翻滚,缠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她活生生的大肉虫子打滚儿,滚到床里侧。
再看向床边,某个身形挺拔的人正在看着她满目笑意。
一瞧见是云战,秦筝立即放松,而后便是嚷叫,“你装神弄鬼的,吓我一跳!”
云战眉间隐有疲色,盔甲刚刚卸下去,一身劲装,沐浴着灯火,恍若来自天外。
“你这模样更吓人,以为我的王妃夜里现原形成了虫子。”旋身坐下,云战一坐上来,这床明显的发出受压的声响来。
“你才虫子呢,我冷呗。你怎么半夜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明儿能现身呢。”又滚过来,她缠在被子里不出来。
“不想看见我?”他急匆匆赶回来,为的可不是她这种话。
“当然不是,做梦还想你来着。大元帅,你受没受伤?”躺在那儿,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上下看他一通,好像都挺好。
“没有。”抬手,他略微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虽然她说她冷,但是她的脸蛋儿可是热乎乎的。
“好凉啊!”眯起眼睛,他的手粗糙又冰凉。
“给我暖暖。”说着,那大手一滑,顺着她的脖颈滑进了被子里。
秦筝立即挣扎,但自己就被被子缠的紧紧地,挣扎也不便。只能任他手上的凉意冰的她忍不住颤抖,故意牙齿打颤,哆哆嗦嗦道:“好~凉~啊~”
幽深的眼眸浮起笑意,她这怪模样实在让人发笑,抽出手来,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小疯子。”
“我要真是疯子,你还要我不?”眨着眼睛看着他,秦筝问道。
“不要。”连思考都没有,痛痛快快。
翻白眼儿,秦筝哼了哼,“你要变疯了,我肯定要你。”
云战捏了捏她脸蛋儿,“那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就是个疯子你还要么?”
想了想,秦筝摇头,“不会。”
“这不就结了。”这么简单,还需要思考么。
“你有理,成不?这都半夜了吧,你回来了还要走?睡觉吧,有事儿明儿再办?”她想让他搂着她睡,这样暖和。
“可能还得出去。”一字一句,很慢的道。
“还要出去?”一听这个,秦筝的小脸儿立即纠结起来,翻身一滚,带着被子,拱到云战怀里,抱住他腰,“不行不行,今晚你不能再出去了。陪我陪我,我害怕。”说着,扭动身体,还真像个大虫子。
看她这德行,云战薄唇微扬,搂住她,然后用力的往上提,她整个人立即被提到他怀中。
双臂改为搂着他颈项,秦筝坚决不放人,“不许走,陪我。”
“这么迫切的需要我?”做思考状,云战接着问。
秦筝立即点头,“需要需要,这儿都已经枯竭了,大元帅您还忍心不给降雨,还要去给江河灌溉么?再灌溉,江河大坝就崩了。”
“枯竭了?”捏了捏她鼻子,他可是很喜欢听她说这种话。
“当然了,你看我,是不是都枯竭了。”仰脸让他看,快速的眨巴眼睛,搞笑的很。
微微低头,云战在她的唇角用力的亲了亲,“枯竭没看出来,倒是变傻了。”
“你才傻呢。”搂着他颈项往上一窜,她用力亲上他的唇,势必要把他给留住。
其实云战这半夜回来也肯定是不会走了,就是偏偏要那么说,看她怎么办。结果呢,当然是好的,他心甚悦。
留住了云战,也终于有人给她暖被窝,这后半夜,秦筝睡得很好。有个不褪温的暖炉,天寒地冻也不怕。
一夜过去,这气温也忽然的升高了许多,尤其太阳一出来,这整个皇宫都热气腾腾了。
赖在床上不起来,秦筝一条腿搭在云战身上,抱着他的腰,也坚决不让他起来。
云战被缠着,想起也起不来,看着怀里的人儿,满目笑意。
“我真的有事,快起来吧,懒虫。”单手卷着她脸上的发丝,云战低声的说着,那低沉的声音满载温柔。
“不,我要睡到中午。睁开眼睛必须得看到你,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拱了拱,秦筝势必要缠住他。
被子里,云战的手臂搭在她腰间,随着她拱来拱去的,他慢慢收紧手臂,让怀里的人儿更紧贴自己。
脸贴在她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心跳声她也能听得到。但除却这些,某些渐渐苏醒的事物她也感觉到了,因为,正顶着她的小腹。
本厚脸皮的缠着他,他一这样,秦筝闭着眼睛,脸开始红了。
看她开始消停了,云战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摩挲她的脊背,一边低声道:“怎么不继续扭了?”
“你赶紧‘鸣金收兵’,我就接着给你扭。”这顶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被她的措辞逗笑,弯着薄唇,云战一个用力,将秦筝抱到身上趴着。
这回,触感更实在了。秦筝脸蛋儿红红,盯着身下的人,秦筝一动不敢动。
“这么整天的折磨我,很有意思是不是?”看着身上脸红红的人儿,云战边摩挲着她的小腰屁股,低声道。
“谁折磨你了?那你觉得这地儿合适么?再说了,你还没向我求婚呢。我早就说了,不求婚啊,得到我的心得不到我的人。”哼,馋死你。这话没敢说,但在心里默默补上。
又是这套说辞,云战也无奈,求婚?天知道怎么求婚。他要和她共度一生,而且决不再娶,这不就成了么?还需要怎么求?
“难摆平的小鬼。”用力的捏她屁股,云战无奈。
疼,秦筝哼了哼,低头趴在他胸口,张大嘴用力的咬一口,结果差点咬的她下巴脱臼。
云战无声的笑她,拍拍她脑袋,“小狗,快下去吧,我真的该起床了。”
擦着嘴边流出来的口水,秦筝翻身从他身上滚下去,唉声叹气,“行,你快去吧,不过今晚得赶紧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搂着别人睡觉了。”
将要起身,一听这话,云战看向她,“搂着谁呀?”
“搂着小桂。”嘿嘿一笑,她也不敢搂别人呀。
戳了戳她脑门儿,云战冷声道:“搂着谁也不行,办完事儿我就尽快回来。”
“说话算话啊。”揉着自己脑门儿,秦筝再次叮嘱。
“嗯。”翻身下床,云战的动作超级帅,看的秦筝都舍不得眨眼了。
看他穿好了衣服,秦筝翻身骑着被,“大元帅,你快瞧瞧你那曾经睡过的小床,你是不是在那上面尿过床呀?”
扫了她一眼,云战那眼神儿颇具杀伤力。秦筝嘿嘿笑,她还真想听他说说尿过几回床。
“接着睡吧,我走了。”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云战随后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视线当中,秦筝长长叹口气,翻身盖上被子,继续睡大觉。
对于这皇宫,秦筝没什么热情,躲在崇阳殿里晒阳光,外面的事儿她一概不过问。
下午的太阳更是暖和,让人舍不得离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触摸皮肤,异常的舒坦。
“小姐,宫里的梅花都开了,您看看,这是奴婢摘的,好看不?”小桂从殿外走进来手上拿着一束梅花,开的正好。
睁开眼看过去,秦筝点点头,“花是不错,品种也很名贵,只可惜种在这里,无人欣赏。”
“谁说的呀,来往的宫女太监都在看。”递给秦筝,让她闻闻。
芳香飘过鼻端,这种香气不太浓,淡淡的很宜人。
“这梅花啊,文人雅士看见了就会即兴的来一首诗,这诗啊可能流传千古;若是郎中看见了呢,就会采集回去入药,给人带来健康;这若是酿酒的看见了呢,就会摘回去酿酒,几年后价值不菲;若是叫卖胭脂的人看见了,就会加工研磨做成水粉,扑在女人脸上更生娇媚。你说这花被一群宫女太监看见了有什么用?除了说一句开的真好,还有什么用?”秦筝捻着花瓣儿,凉凉道。
被秦筝一说,小桂也没了音儿,因为,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那这花,奴婢扔了吧?”一瓣一瓣的被她揪下来,更可惜。
“别呀,做点点心吧。不过,我不能吃,这味道啊,我闻着、、、阿嚏!”赶紧拿开,这花粉啊,她过敏。
赶紧给拿走,小桂也忐忑,“算了吧,奴婢还是给扔了吧。这么淡的味道您都不适,要是吃了,您又该起疹子了。”
揉着鼻子,秦筝点点头,这些美丽的东西还是离自己远点儿吧,她无福享受。
外面的情况在这深宫里是一点都听不到,反正这种平静的日子过去了五六天,秦筝才终于得知了又一新闻,云锦昭将在三天后登基。
而且,这昭告天下的诏书,也入了耳朵,着实让她也惊讶一回。
“这么说,你父皇在临去世前留下了传位诏书,将皇位给了十皇叔。但是,被皇太后给篡改了?”这还真不是云锦昭窃取帝位,而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嗯,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幽禁了十皇叔。”几不可微的颌首,云战面色无波。但这十几年过去了,云锦昭也经历了人生的最低谷,一切都还是云赢天母子做的好事。
“这下,也名正言顺了,没人会质疑。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啊?他登基之后?”这边风波平息,他们回西南也能安稳过日子了。
“嗯,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虽不知是什么,但看他眼眸中一片凉薄,秦筝大概的也猜出几许来。
云战的母妃,是被云赢天的母亲害死的,他心里有道坎,看来,这次他是要平了这道坎。
而云锦昭,是肯定会让他这么做的,因为他也对云战的母亲有情,势必不会阻拦。
大势已去的皇太后现在什么模样秦筝不知道,但是却知道了她的党羽都进了大牢。都以结党营私篡权谋位的罪名被逮捕,这是最高的罪名了,株连九族。
云锦昭还未登基,就杀了一票人,此等心狠手辣也不是凡人所能比。
不过有铁腕是好的,赏罚分明,这样的皇帝,才能让人信服惧怕。
云锦昭登基之前一天,与云战二人离开了皇宫,秦筝估摸着是去云战母妃的坟前了。
这样也好,彻底了结了心事,从此后这皇城也就再无牵挂了。
在院子里晒太阳,殿门外,一个身影走过。片刻,那身影又退了回来。
椅子上的人儿微微歪头看了一眼,之后立即笑起来,“楚公子!哎呀,现在可不是楚公子了,是楚相爷。”
诚如秦筝所看见的,楚桓成了大燕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迈步走进来,楚桓的步伐不徐不疾,和他的面貌一样,总是波澜不惊。
“王妃。”走到近前,微微拱手,有礼又有格调。
站起身,秦筝上下的看了他一通,“这身衣服也挺好看,别说,楚相爷是穿什么像什么。”淡紫色的朝袍,很好看。
“多谢王妃夸赞。”又很简单的回答,也不知他进来是做什么的。
“别客气,夸人又不费力气。”笑眯眯,秦筝眼睛一转,而后又道:“相爷,再喝杯茶?”
她那盐水茶,楚桓可是记得清楚。
不过,他却没拒绝,“有劳王妃了。”他还真应了。
没想到他还真敢答应,秦筝反倒愣了愣,白嫩嫩的,那一愣神儿,可爱的很。
看着她愣神儿,楚桓微微垂眸,遮住眼睛里的笑意。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加料。”她还不信了,有人口味这么独特。
看着她走向厨房,楚桓微微摇头,不知他今儿喝到的会是什么。
转身,在秦筝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在这地儿晒太阳,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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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大将军王、危机
秦筝的加料茶水那绝对是加了满满的料,厨房应有的东西她都给放上了,小小的茶盏,填满了一半儿。
端着走出厨房,迎着阳光,秦筝笑得眉眼弯弯,这东西喝了,保准儿拉肚子。
“楚相爷,来来来,尝尝这新出炉的顶级茶水。这喝了,保准儿长生不老。”自卖自夸,秦筝脸一点儿都不红。
看着她走过来,楚桓的眸子动了动,心知这东西肯定不好喝。
走到面前,秦筝给递过去,楚桓也伸手接了。
秦筝双臂环胸,不眨眼的盯着他,就想看他怎么咽下去。
与秦筝对视了两秒,而后,楚桓慢慢的将茶杯递到唇前,这茶杯里的料,有半盏。
水上面除了茶叶,还有辣椒面,这回她一点都不掩饰了。
“喝呀喝呀,喝了就长生不老了。”继续怂恿着,秦筝简直迫不及待。
抬眼看了她一眼,楚桓真喝了,抿了一口,各种滋味儿涌上来,这真的难以下咽。
秦筝忍不住笑,看着他喝了一口就停顿在那儿的样子,她就更想笑了。
“楚相爷,你说你是不是傻?明知道这玩意儿不好喝,还非得喝一口。”无语了,这脑子里想的什么呀。
咽下去,一趟火线顺着嗓子直到胃里,这辣椒还真辣。
但不止辣,又咸又酸,还很呛,她真是加足了东西。
“王妃劳累一番,在下也不能拂了王妃的心意。尽管,这茶水真的不好喝。”不疾不徐的说,不过喝了这茶水,想快些说话也不成。
秦筝撇嘴,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茶杯,闻了一下整张脸纠结成一团,转身,将茶杯里的东西都倒了出去。
“你瞧着,明儿啊,这地上的草都得死了。也亏得楚相爷你比这小草大了好几百倍,否则啊,也见不到明儿的太阳了。”自己做的东西是什么样子,她心里有数。
站起身,楚桓看着那浇在青草上还没融化的盐粒子,几不可微的摇头,这要是都喝了,或许还真没命了。
“今天的太阳很不错,王妃在这院子里只能窥得一角,不如出去走走?”邀请,而且他这种波澜不惊的邀请还偏偏让人觉得挺有诚意。
往殿门外看了看,这外面什么样儿她已经不知道了。
“成啊,楚相爷就给当个向导吧。不过啊,像楚相爷这样日理万机,给我当向导,被别人知道了,会不会说我耽误国家大事啊?”人家现在是相爷。
“今日无事。”云锦昭都不在宫里,宫里的事不都成了他的了?但此时却说无事,不知心中所想是什么。
秦筝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觉得,既然云锦昭这老大都离宫了,这小弟当然也就没事儿了。
“也成,走吧。不过仅限于这方圆百米之内,再远点儿啊,那就不行了。”说着往外走,秦筝一边嘟囔着。
与她一前一后走,楚桓一边问道:“为什么?”
“这方圆百米之外,不是那怨气重的深宫,就是那国家政治中心,这俩地儿,我都不喜欢。”她就喜欢以前云战经常出入的地方,相信这崇阳殿的附近,他小时候也经常跑出来玩儿。
走出崇阳殿,门口十字路左侧就是一个小湖,边上的柳树都抽条了,与这个季节十分相称。
“还真是暖和了,树都绿了。”几天没出来,还真觉得这外面换了个模样。
“春暖花开。”湖泊对岸,晚梅盛开,姹紫嫣红,漂亮极了。
“楚相爷,你喜欢那花不?”那么大一片,这么远看还真是漂亮。
看了看,楚桓摇摇头,“开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再来,我闻见花的香味儿会身体不适。”
“真的?花粉不服啊!咱俩一样,我闻见那香味儿就打喷嚏。”恍若终于找到了同病相怜之人,秦筝的眼睛也睁的大。有这种敏感体质实在气人,总是得防着,一个不注意就惨了。
“是么?”楚桓似乎也挺意外的。
“嗯。不过我肯定比你惨,我不止对花粉不服,还对很多东西不服。比如辣椒,比如西南一个特产红眉茶,再比如潮湿的小风儿,只要我吃了或者吹了风,就满身红疹子。”这种痛苦别人不理解。
楚桓几不可微的点头,“我比你要好一些,我只是受不了那些或浓或淡的香味儿。”各种香味儿他都不服。
“所以啦,你就幸福吧。像我说不定哪天一个不注意吃了什么第二天就满身的红疹子,痒的恨不得扒层皮。”反正现在她是很注意,那种滋味儿生不如死。
看了一眼走在他身边叽里呱啦说不停的人儿,楚桓慢慢垂眸,静静的听。
走至湖边,湖水刚化开,迎着风泛着冷意,这里面肯定还是很冷。
“在这宫里的人,你说平时都做什么呀?烦了闷了,除了采采花捕捕蝶,就是在这湖里泛舟了。”弯身捡起一颗石子,秦筝向一侧弯身四十五度,然后闭上一只眼睛瞄准,咻的扔出去。
石子在水面上漂了三次才落入水中,已经快要抵达湖中心了。
站起身,秦筝轻吹了声口哨,“楚相爷,来试试?”
楚桓微微摇头,“不会。”
“看吧,你这就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这多容易啊,真笨。”再捡起一颗石子,再扔出去,仍旧很漂亮的漂了三次。
“来来来,你来一个。”递给他个石子,非让他来一次。
楚桓根本就不会,拿着石子也不知怎么做。
看了看他,这人像雕塑似的,傻不愣登,实在好笑。
“你就这样弯身,然后盯着水面,石头横着,飞出去。”跳到他背后非要他弯腰,然后一通指挥。
楚桓扔出去,不过石子咚的一声掉进水里,连个浪花都没有。
秦筝无语,这笨的,简直没救了。
“楚相爷你啊,真是四肢简单。长那么一颗聪明的脑袋有什么用啊,到时被敌人追,跑都跑不了。”许是羡慕嫉妒人家的聪明脑袋,秦筝这讽刺起来没完没了。
楚桓转眼看着她,虽是面色无波,但他也是肯定有话说,“那王妃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这么一说,秦筝还真哽住了,好嘛,他也会呛人啊!
“不过王妃的头脑也不算简单,四肢又算得上发达,所以,也勉强算得上文武双全。”能做相爷,这口才必定是不一般,往时,只是不跟秦筝计较。若真说起来,还真会让人反驳不了。
勉强算得上文武双全?这种话吧,听着像夸奖,但其实根本不是夸奖。
“好吧,你楚相爷铁齿铜牙,我这女流之辈辩不过你。不过啊,这要是动手,你楚相爷可就惨了。”捏手,指骨嘁哧咔嚓作响,她还真像个高手。
楚桓退后了一步,身后就是湖边,再迈一步,可就进水了。
逼近,秦筝一副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样子,楚桓再后退,真进水了。
往下一看,他一只脚已经进水了,秦筝唇角抽了抽,再看看他的脸,还是那般波澜不惊,恍似没感觉似的。
“哈!”猛的一声大喊,秦筝自个儿在原地蹦了一下,楚桓那只脚也进水里了。
目的达成,秦筝甩了甩手双臂环胸,“楚相爷,你这胆子真该练练了,胆子比蚂蚱还小。”得意洋洋,她转身离开,那小小的背影都不可一世。
楚桓从水里走出来,袍角都在滴水,这个季节的水冰凉,凉的透骨。
看着秦筝远走,楚桓几不可微的摇头,活了几近三十年,他还没配合过谁自己害自己呢!
这一直到了下午,云战还没回来,秦筝干瞪眼儿的等着,经过这一天,云战这心里的坎儿啊,也就过去了。
傍晚时分,久无人经过的殿门外终于出现了熟悉的人影,坐在椅子上的秦筝长舒口气,“大元帅,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这朵花儿就凋谢了。”
大步走过来,云战步履生风,夕阳红色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他就好像忽然从云层上飘落下来的。
“凋谢了?我看看。”走到她面前,云战托着她的脸蛋儿俯身在她脑门儿上用力的亲了一口,他这心情明显很好。
秦筝抿嘴笑,他站起来后仰头看着他,“大元帅,事情都办妥了?”
“嗯。”伸手将她捞起来,云战旋身坐下,然后将那人儿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大仇得报,你这心里啊,是不是豁然开阔了?”摸着他心口,她估计应该是开阔了。
云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他的眼睛,深沉如海,其中载满了无数情感,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说出来。
看起来他对他母妃没任何感情,但是,其实他时时刻刻都记着。
现今,横在心里二十年的疙瘩平复了,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轻了很多。
拥住他的腰身,秦筝靠进他怀中,“云战,明儿十皇叔登基,之后咱们就能走了吧?”
“嗯。”轻抚她腰身,云战淡声回应。
“终于能离开这儿了,这地方比天阳关还无聊。”在天阳关她要是无聊了,还能去城岭上吹吹风看看黑水江,在这儿,只能看看小湖泊了。
“天阳关很无聊么?”不知道原来她觉得天阳关没意思。
“嗯,上上下下很麻烦。”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她宁愿呆在房间里发霉。
“这次回去,咱们回雪山大营。”每个营地都要住上一段时间,这就是他的生活,二十年来一直如此。
“好呀,出了帐篷就能看见雪山,那儿还不错。只是这次啊,希望我住的帐篷里没有满地蒿草。”说起这个来,她就语气凉凉。
“不止满地蒿草,直接睡在窝棚里吧。”拍拍她的腰,云战低声道。这回啊,她想离开他还不行了呢。
“哼,我又不是兔子,才不睡窝棚。”歪头咬他耳朵,云战微微歪头躲避,但没躲开,还是被她咬住了。
“小狗,又想吃肉了。”任她咬,反正她也咬不坏。
“你才是小狗呢。我眼巴巴的等了你一天,你回来了又要让我睡窝棚,又骂我是小狗,欺负我成习惯了是吧?欺负我打不过你。”在他身上又捏又掐,但根本和挠痒痒无异。
“再用力些,不舒服。”看着她,云战悠悠道,俨然在享受。
撅嘴,手成拳重重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舒服个头!欺负不了你,我也只能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诶,今儿个楚桓路过这里,让我好一顿捉弄。在你这儿受气啊,我就去欺负别人。”
“楚相?他来做什么?”楚桓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
“可能是办什么事儿路过这里吧。那人也无趣的很,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我捏了捏拳头就把他吓的进水里去了,真是好笑。”她一声高亢的‘哈’,就将他吓住了。
云战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样儿,蓦地抬手捏住她脸蛋儿,“平时无事,不要与他人单独见面。”
眨眨眼,秦筝打掉他的手,“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又觉得我和别人私会了?小心眼儿。”
“宫中人多嘴杂,不比西南,只是让你注意些。”虽然他是那个意思,但是,他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小心眼儿。
“人多嘴杂是真的,不过走了一圈我也没看见什么人。但我听你的,不会有下次了。回到西南,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别怪我翻脸啊!这是污蔑我。”不乐意,不过在西南云战也确实不管她。像她和顾尚文总是嘀嘀咕咕,云战也从没管过。
“嗯。”看她好好答应了,云战也满意了。这皇城之地,果然不能久留。
云锦昭登基大典,云战是势必得参加。本来秦筝也得参加,但不幸的是,半夜姨妈汹涌而来,她也就没办法去了。
坐在椅子上,秦筝不似平时动来动去,老老实实,乖宝宝一样。
小桂坐在一旁,陪着秦筝。虽然这儿很清净,但是蓦一下也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那边登基大典正在进行。
若是秦筝也去的话,小桂也肯定能跟着去,但是现在,主仆俩只能都呆在这儿了。
不去看那登基大典,秦筝倒是没什么可惜的,人一多,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四处观望。万一有人看见她那么反常,又以为云战这王妃犯傻了呢。
在这儿享受清净也不错,坐着躺着都随意,在那儿观礼啊,就只能站着了。若是她这姨妈太多,再霸气侧漏,嚯,丢大人了!
“小姐,您说什么时候完事儿啊?这钟声,可都响了无数次了。”鸣钟祭天,这种祖宗留下来的事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谁知道,我这是第一次经历皇帝登基。”她要是早来二十年,估计也就能知道了。
“唉,咱们明儿就启程,今天啊,可能是歇不下来了。”特别是王爷,一时半会儿的事回不来了。
“没错。”点点头,秦筝早有准备。
“小姐,这皇上真的能不像那位似的,不再针对咱们西南了么?”西南是块肥肉,四十万兵马,哪个皇帝都得眼红。
“嗯。”点点头,这一点,云锦昭是会做到的。
“那就好,整天的提防着东齐不要紧,还得提防着自己人,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那时候咱们忽然的就遇袭了,死了那么多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家国土地上,还是被自己的同胞杀害,真是寒心。”反正,她想起来这心里不舒服。
“说的是啊。不过这世上最容易发生的冲突就是内讧,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避免不了。”看透了也就平静了。
小桂叹口气,若是这世上没有战争该多好!
诚如主仆俩所言,登基大典结束后,云战也没有回来。
不过这里也没有被冷落,御膳房送来了大餐,那根本就不是给两个人吃的,而是给二十人吃的。
这么丰盛,秦筝和小桂都忍不住的撇嘴,皇宫果然够享受。想他们在西南,那当真是各种简朴,虽然能比普通的百姓好一些,但和这眼前的一比,简直就是猪食。
“奴婢还从来没吃过这么丰盛的筵席呢,以前也都是看着主子吃罢了,剩下的奴婢都吃不上。”摇摇头,身为奴婢,就是这样的命了。
秦筝撇撇嘴,“我也没吃过,前几次进宫,我是‘傻子’。哪有傻子自己动手吃饭的,都看着别人吃了。”
“唉,这突然的让咱们吃,小姐您说咱们会不会拉肚?”她还真有点不敢吃。
“难说。”摇摇头,秦筝一边坐下,没准儿肚子不服还真会拉肚。
小桂在对面坐下,看了看秦筝,然后小声道:“小姐,那咱们试试?”
“吃吧。”拿起筷子先动手,拉肚也得吃。
吃了这些丰盛的饭菜拉不拉肚不知道,但是撑着是肯定的。
几乎所有的菜动了一筷子,这肚子就饱了,再难往下塞了。
俩人吃的饱饱,休息了片刻,就有宫人来收拾,都拿着食盒,将根本没动几筷子的饭菜倒进食盒中,看这样子是要送到哪里去。
“这是要往哪个宫里送啊?”莫不是给幽禁在后宫里的那些云赢天的嫔妃?
“回九王妃,这是要送出宫的。皇上登基,普天同庆,连续三天向民间发放宫里的御膳给城中的乞丐,还有因为此次天花瘟疫而逃到皇城来的百姓。”小太监回答,规规矩矩。
了然,秦筝和小桂对视了一眼,虽然在她们看来这就是施舍,或许在民间就不一样了,宫里的膳食,代表着皇上的隆恩。
这一件新鲜事儿刚过,第二件新鲜事儿就来了,而且是关于云战的。
一个小太监来报喜,通传刚刚御书房刚刚发生的大事,云战被封为大将军王,并将西南划为他的封地,世袭罔替。
一听这个,小桂张大嘴惊讶万分,这西南就是他们的封地了。
秦筝也稍愣了下,世袭罔替?这也等同于将他们困在西南出不来了。
不过,西南那么大的地儿,将他们困在那儿也不错,她倒是很喜欢一辈子呆在那里。
给了通传喜讯的小太监赏钱,秦筝回过身来轻笑,这是这一天来她听到的最算喜事儿的一件事儿了。
大将军王?听起来比大元帅要霸气,啧啧。
小太监离开,小桂一个蹦跳的跳到秦筝身边,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小姐,那儿从此就是王爷的地盘了,光明正大了。王爷的地盘儿,也就是您的地盘儿。”
抿嘴笑,秦筝长叹口气,“是不是我的地盘儿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我孩子的地盘儿。”转了转眼睛,不禁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是,将来小姐您怀孕生子,宝宝出生就是小世子。”哎呀,单是想想就觉得真是老天开眼啊。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现在,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小世子。”轻笑,不管说起什么,她都觉得开心。
按理来说,今天登基,晚上就会有宫宴。盛大的歌舞表演什么的,君臣同乐,天下太平。
不过呢,云锦昭的头脑目前还是很清醒的,坐上了大位,同时更惦记着百姓。
闹腾了几个月的天花瘟疫,云赢天一直都没管,现在,云锦昭管了。
天气回暖,若是再不遏制,瘟疫蔓延,那将是所有人的灾难。
当天,诸多圣旨下发,这所有的朝臣都忙了起来,这宫廷晚宴就更进行不成了。
明月当空,大地被照的格外明亮,就算不燃宫灯,也完全看得到路。
守在殿门口,秦筝等着云战回来。
许久,远远地,有个挺拔高大的人影在接近,在这幽暗的黑夜里,冷不丁要是碰见了他,还真会被吓一跳。
弯起唇角,秦筝慢慢蹲下,有门柱挡着,再加上她格外娇小,很不容易被发现。
屏息,秦筝等着他走过来,准备吓他一下。
地上出现了他的影子,秦筝默默地数着一二三,然后猛地蹦了出去。
“哈!”大喊一声,在这黑夜格外响亮。
看着忽然蹦出来的人儿,云战面色无波,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秦筝也定在那里,俩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将近一分钟。
“哎呀,真没劲。”泄气,想要吓到他,根本不可能。
抬手,云战的大手直接拍到了她的头上,“若我的兵都这么笨,天阳关早就守不住了。”
打开他的手,秦筝哼了哼,“所以,我不是你的兵。”
“你这样的兵,我也不要。”搂住,然后走回宫殿。
房间里灯火明亮,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将军王,现在这大燕除了十皇叔,是不是就属大将军王您最大呀?”竖起大拇指,秦筝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看了她一眼,云战眉目无波,“在西南,我最大。”
“切,很早以前在西南你就最大了。”这没什么意思。
“还想怎样?这是名正言顺的了,毕竟以前,西南不是我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名义上的,现今,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书面上的,都是他的。
“你要想要大燕,那都是你的,所以你也别客气了。不过封你一大将军王,也挺霸气的。世袭罔替,这地儿啊,几百年后也挂着你的名字。”晃荡着腿儿,灯光下,秦筝的脸蛋儿恍若透明。
“你很喜欢?”解下外袍,云战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问道。
“嗯,挺喜欢的。大将军~王。”仰脸看着他,秦筝拉长了音儿,眉眼弯弯,甜美如蜜。
抬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蛋儿,云战几不可微的叹口气,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无法让他兴奋起来。但是这个时代,没有身份,就没有一切,所以,也不得不争取接受。
“看你不怎么高兴啊!对这些,你都没多少热情。人家是争着抢着要,你呢,是视而不见。就大元帅你的这份儿觉悟,当代高僧都比不过你。”拍拍他肩膀,秦筝颇为赞叹。
云战不语,但是抓住她的手握住,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儿,严丝合缝。
“大元帅,要不你去做和尚得了?你肯定能成为得道高僧。什么苦都能吃,圣人的食色性也在你这儿都不管用,是做和尚的好材料。”秦筝怂恿着。
看着她,云战终于开口,“食可戒。色、、、好像不成。”
忍不住抿嘴笑,最终还是笑出声,“色鬼。”
“是么?”扬眉反问,他做这表情极其帅。
笑眯眯的点头,随后她被压倒在床上。蹬腿儿抗议,但抗议无用。
翌日,终于要出发离开这皇城了。在这地儿,血雨腥风了一个半月,终于要离开了。
秦筝毫无留恋,只想尽快挥手说拜拜,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不回来。
不过,临走之前,还需要与云锦昭告别,但这告别可声势浩大。
宫门外,云锦昭亲自相送,还有楚桓,以及几位朝臣。
云锦昭一袭明黄龙袍,穿戴在身,与那时在山顶四合院里的布衣模样可完全不一样。
看见他,秦筝自动的眉眼弯弯,“皇叔,您这龙袍闪的我要睁不开眼了。”
“你这马匹拍的还真是别具一格,让人高兴不得生气不得。”云锦昭微微摇头,这丫头的嘴就是犀利。
“多谢皇叔夸奖,若是不劳烦您,那就请您将刚刚那句话写下来送给我。待得回了西南,我就给裱上挂起来,天天看,时刻鼓励自己。”越说越夸张,云锦昭也无奈,说不过她。
云锦昭身边,楚桓波澜不惊的看着秦筝,她那表情生动,就差手舞足蹈了。
“在西南呆腻了,就回来转转。不过老九是没有时间了,守边关,防御东齐,要辛苦你了。”看着云战,云锦昭语重心长。
云战微微点头,什么都没说,但那一点头也格外有力。
“那我们就走了,皇叔您保重龙体。还有楚相爷,这往后就没人给你做加料的茶水了,要是想了,就自己放把盐,保证还是那个味儿。”仍旧记惦着捉弄楚桓,堂堂相爷,这世上也只有她敢捉弄。
“皇上请留步,臣告辞。”拱手,话落,云战拉着秦筝转身离开。看着她上马车,他几步跃上马背,打马开路。
其余部将给云锦昭行跪礼之后也陆续上马,眨眼间,他们消失于长街尽头。
云锦昭轻轻的叹口气,转身,身边的楚桓进入眼中。
他还在看着铁甲军离开的方向,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眸中却尽是悠远。
微笑,云锦昭抬手拍拍楚桓的肩膀,什么都无需说,他看得出来。
楚桓收回视线,垂眸遮挡住眼里的神色,一切他都懂。但,他现在又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这离开皇城的路真是让人畅快,反正秦筝身心舒畅,通身爽,尽管姨妈还在坚挺着呢。
小桂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李毅就在前方不远处,在这儿完全看得见。
瞧着小桂那失神的模样,秦筝不由轻笑,“待得回了西南,就将你和李毅的婚事办了吧?”
小桂一愣,然后脸红,“小姐,真的可以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就成了吧。不过啊,让李毅向你求婚,求你嫁给他。”挑着眉尾,秦筝开始鼓动。也让云战看看,求婚是怎么求的。
“求婚?这要怎么求啊?”小桂也不理解。
“嗯、、、我给你说,然后你就去告诉他。咱们可以不提其他条件,但是这婚一定得求。”眨眨眼,秦筝给出谋划策。
小桂也只能点点头,秦筝不提其他条件,只有求婚这一项,应该算是很简单了。
秦筝给谋划着到时让李毅求婚的事宜,那边云战也告诉李毅,待得回了西南就将他和小桂的婚事办了。
不过,他也好心的提醒他,或许秦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小桂嫁给他,他要做好准备了。
李毅却觉得不管出什么难题他都能应对,这些年来他也积攒了不少钱,应该足够彩礼了。
这一路顺风顺水走的畅通,愈发向西南,天气越来越好,穿着单薄的衣裙都不会觉得冷。
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怎是一个快意了得。
本以为会平静的回到西南,却不想,这半路就出了事儿。
雪山大营的通信兵夜以继日的赶路,累死了数匹马,终于和回去的队伍碰见了。
一听见有通信兵日夜不停的驾马飞奔而来,秦筝的心陡然吊了起来,出事儿了。
还真是出事儿了,雪山大营处,铁甲军的一路巡逻小队与东齐骑兵在山道里碰见,发生了冲突,两方都有死伤。
然而,这事儿刚过去两天,不想东齐开始调兵在雪山以北的丛林中驻扎。且日夜勘察铁甲军动向,摆明了这是要动武。
金舟立即调兵也入驻深山当中,坚决不让一步。
这样的形势没坚持上三天,终于,发生了冲突。
这种冲突不是小小的冲突,而是大冲突,俨然两国还处在战争当中时的状态,战场惨烈,伤亡严重。
一听到这消息,三万铁甲军都沸腾了,战争停歇了几年,但与东齐的敌对战斗日夜不停。这次,大规模冲突爆发,战争又来了。
坐在马车里,秦筝盘膝坐着,脑子转不停,琢磨着这事儿。
战争,自来到这里,她对这俩字儿已经很熟了。
但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开始了,她隐隐的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窗棂被敲了一下,秦筝回神,转过头,云战正在车外,微微俯身看着她。
“云战,到底怎么样了?”这战斗终于打响了?
“我要尽快赶回去,日夜兼程。这种行军带着你不方便,我会留一部分人马在后护送你。”眉目间刚硬异常,便是战争已经来了,有他恍似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虽然很想和他在一起,但现在事出紧急,她也无法再赖着他了。
“好。那,你要小心。”探出车窗,秦筝捧住云战的脸,歪头吻上他的唇。
云战搂住她,回吻,这种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吻,还是第一次,但却载满离别的不舍。
“我会尽快回去的,我想帮你。”便是在后赶路,也不会磨磨蹭蹭。
“嗯。”摸摸她的脸,云战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刚硬不摧恍若孤峰。
云战带走了两万五千的兵马,剩下五千护送秦筝。李毅与顾尚文都在,司徒先生则随军先行了,有战争,就少不得他。
那大队人马狂奔而走,尘烟飞扬,就好似天边的滚滚乌云随风席卷,眨眼间消失在视野当中。
“王妃,别担心,有王爷在,东齐会马上退兵。”顾尚文走至马车旁,看着上半身还探出车窗外的秦筝,安慰道。
收回视线,秦筝看向顾尚文,结果,眸子却瞬间睁大。
她一睁大眼睛盯着自己,顾尚文也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王妃,您怎么了?”
“顾尚文,你有难了。”半晌,秦筝终于出声,着实惊着了顾尚文。
“真的?”顾尚文上下摸了摸自己,虽然他挺不满意自己学不会武功这一点,但他还不想让这身体有缺口。
“去李毅那儿借个铁片来,护住自己的脖子,整个都缠住。”秦筝有些失神,但仍旧一字一句道。
“脖子?”摸自己的脖子,顾尚文也有些紧张。若是提前不知道吧,他也不会觉得怎样。但这提前就知道了,他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定要听我的。”最后说了一句,秦筝退回马车。一屁股坐下,她这心惶惶的。
马车外,顾尚文也惶惶的,这青天白日的,他觉得冷。
队伍前行,大队人马,马车在最中央,顾尚文在马车后,脖子上缠着铁片。
马车里,秦筝靠着车壁,顺着窗口看着外面骑在马上的顾尚文,她无声叹息。顾尚文是命里注定有一劫,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过不去,那就过不去了。
小桂也坐立不安,看着秦筝那失神的样子,她就更不安了。
“小姐,您真的看到顾公子脑袋掉了?”这也太吓人了,明明他现在就在马车外,可小桂却觉得他脑袋已经没了。
“不是脑袋掉了,是被流箭射穿了。”语调无波,秦筝那声调更吓人。
皱起眉心,小桂忍不住咽口水,“在哪儿啊?”一般时候,这地点秦筝都会看到。
“我还在努力的看。”她只看见一支箭射穿了顾尚文,但是却没看见在哪儿。
“那、、、小姐您看看奴婢?要是这事儿是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您在奴婢身上也能看到些什么。”希望她不会那么惨。
闻言,秦筝觉得此话在理,转过眼来看小桂,双眸空洞,看到的,是小桂痛哭流涕。
回神儿,秦筝闭上眼,她已经头昏脑涨了。
“小姐,到底怎样?”小桂小声问道。
“你在哭。”回答,秦筝觉得脑袋都大了。在皇城时救了李毅,这会儿,她的惩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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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伤、绝不丢弃
他们的速度也很快,朝着雪山大营,虽然是不及云战他们飞奔般的速度,但也是日夜不停。
几天来,秦筝是一刻也没睡觉,不停的看这队伍里的所有人。
越看,她就越肯定,危险即将来临。
告诉李毅,要全员戒备起来,预防随时而来的危险。
一听可能会突遇袭击,李毅也警惕起来,除却疯狂赶路,不断的派人在前探路也不能放松。这里,瞬间弄得比前线还要紧张。
即将抵达边关,赶往雪山大营有两条路,一条是打从边关小镇中经过,另一条则是从山道绕过,然后穿过草场。
人马数目太多,要是从小镇经过,势必会给镇上的百姓带来影响。所以,宁愿绕远从山道里走,这样不会给任何百姓造成影响。
山道这条路铁甲军经常走,道路宽阔,千军万马狂奔也根本不受影响。
山形也简单,就是山上的树木十分葱郁,而且山林中有一半儿的荆棘丛,远看密密麻麻。
所以这地方也很让人放心,想要在这荆棘丛里藏身,十分不易。
马儿速度十分快,这马车也颠簸的厉害,小桂扶着马车窗棂,颠的她脑子都成了糨糊了。
秦筝则随着颠簸身体在晃,她看着窗外,眼睛发直,神思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头很疼,太阳穴更甚,感觉像是有两个铁片卡在太阳穴这里,阻止她用脑。
外面,顾尚文骑在马上,脖子还用铁片缠着呢,乍一看啊,他那脖子上缠的好像狗项圈。
搞笑虽然是搞笑,但现在已经没人觉得搞笑了。连顾尚文自己都很认真,随时的都会摸摸自己的脖子,以确定那铁片还在脖子上。
心惊胆战的,经历过这么多战争,顾尚文还从未感受过心惊胆战的滋味儿。
这死亡提前预告,有好处也有坏处。
蓦地瞥一眼,看到前方马车里窗口处秦筝的脸,她还是那失神的状态。而且她脸色也不太好,本就白皙,现今更是白的如纸。
闭了闭眼,秦筝回神儿,头昏脑涨,感觉满脑子都是糨糊。
长叹口气,再睁开眼,看向这外面的地形,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已经走进山道里了。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人的身上,都没注意不知何时进了山道了。
四周的山,除却高壮的大树,还有那高树一半高的荆棘丛,这地儿,条件比较险恶啊。
扭头看向另一侧,还是山,山中除却树木也还是荆棘。
这是哪儿她不太清楚,但肯定是离雪山大营不远了。
心里有些慌,秦筝随着颠簸的马车将身子探出车窗,“李毅。”大喊一声,虽是马蹄声如雷,但是她的声音依旧被李毅听见了。
放慢马的速度,很快的与马车同行,“王妃,您有交代?”
“这地儿不太安全,你警戒起来吧。若是可以,咱们的速度再快些,尽快走出这里。”嗓子有些哑,秦筝快速道。
李毅点点头,“是。”
随后,李毅快马奔至最前方,不消片刻,整个队伍的队形都有改变。
而且,处在最外围的兵士卸下了盾牌套在手臂,一致防御外围。
马车仍旧在最中间,速度加快,马车颠的几乎要飞起来了。
虽然不舒服,但小桂不吭一声,只希望能尽快的抵达大营,离开这里。
天空不知何时有乌云席卷而来,遮盖住了上空,也遮住了阳光。
阳光被遮住,马车里就有感觉,秦筝歪头看向窗外,天上的乌云愈发的浓厚。
眨眨眼,秦筝坐回来,抬眼看向小桂,“小桂,咱们也不是没经历过突袭这种事。有过一次,就等同于有了经验。若是危险来临,不要腿软,跳下马车去找李毅。”马车颠簸,秦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小桂心慌慌,看着秦筝,重重的点头,“是。”
曹纲不在,秦筝也没人配合了,不过,她好歹还算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至于束手就擒。
东齐?段冉,狼子野心终究是昭告天下。
不过,在秦筝心里,段冉除却那无敌的技能,根本不是云战的对手。云战有实战经验,同时武功高强,论心计更是不比段冉弱。
脑子疼,但也抵不住脑子在快速转动,顺手摸了摸塞在靴筒里的匕首,还在。
山道转弯,这山道的路程也是最后一段了。
马车转弯,车尾向外甩,马车里的人禁不住的也跟着惯性歪了身子。
阴沉的天空,乌云积聚,看起来,马上要承受不住雨水的压坠了。
蓦地,一个闷雷在天空响起,声音虽是不大,但是闷闷的雷声让人更觉得沉闷。
就在闷雷落下时,叮的一声,一根长箭从树林中飞射出来钉在了马车的窗棂上。
小桂猛的尖叫起来,整个队伍也瞬间调转马匹方向,在阴沉的天空下,紧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靠着车壁,秦筝微微转头看着山上,高壮的树木葱郁,荆棘丛也密密麻麻,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若是有人能够藏身在这里面,恐怕也会满身都是伤。
盾牌堆集,一道一道筑起,将中央彻底挡住。
雨点落下来,乌云终究是没承受住雨水的堆集,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打在盾牌上叮咚作响。
蓦地,就在雨水刚落下来开始,山上的荆棘丛中流箭飞射,比之雨滴更密集的射出来,与盾牌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流箭也射到了马车的顶端,那是从上空落下来的,虽是力道差了很多,但是马车顶部仍旧出发叮叮的声响。
小桂抱着头趴在车板上,秦筝紧靠着马车一角,顺着窗口看出去,铁甲军也在反击。
盾牌垒筑的高墙错开点点缝隙,弓箭手各就各位,朝着山上射箭。
虽是盲目的射箭,但是,那山上的人应该是很多,反击之后就有人中招,荆棘丛一片一片的倒下。
流箭的对抗持续了很久,反正感觉这马车顶部已经承受不住了,再来几箭,这马车顶部就得漏了。
“小桂,快出去。”仰头盯着车顶,已经有箭尖露出来了。
趴在那儿的小桂立即行动,手脚并用的爬,爬出马车。
秦筝也起身快步的奔出去,就在她也下了马车之后,马车的车顶果然漏了,车内部瞬间成了流箭的容身之地。
“王妃,快过来。”顾尚文顶着一个盾牌,快步的奔过来,将秦筝遮在了盾牌之下。那边小桂已经听从秦筝的,奔去了李毅那边。
有盾牌挡着,但天上落下来的流箭仍旧落下来,打的盾牌叮咚作响。
环顾了一圈四周,已有兵士被流箭射中,对方火力太强。
“王妃,将军命属下掩护您快走。”一小队长跑来,随着大声禀报时,手中的长剑挥舞,打开落下来的流箭。
“好,走。”拉着顾尚文,秦筝快速跟随那小队长从人群中穿过去。
一小队人马准备好,盾牌在手,自动成墙。
中间一匹马,顾尚文与秦筝两人同骑,顾尚文驾马在前,秦筝在后,同时将盾牌背在背上,以做防御。
策马狂奔,逃离战圈,转过山道,山上的流箭立即被扔在身后。
想回头看看,但是背上的盾牌挡住了视线,秦筝抓着顾尚文的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坐在马背上,感觉随时都会被颠下去。
天上乌云密集,雨滴急速下坠,再加上马儿飞奔,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没有飞奔了多久的意识,总之感觉脸都被雨滴打麻了,前方立即响起马儿的嘶鸣声。下一刻,秦筝和顾尚文所骑的马也发出嘶鸣声。前蹄扬起,马身倾斜,坐在后面的秦筝立即滑了下去。
掉在地上,摔的秦筝头晕眼花,亏得背上还背着一个盾牌,否则,她得摔的更惨。
地上泥水泥泞,她的衣服尽数被浸湿。
挣扎的站起来,所骑的马也被顾尚文安抚好,他回头看向秦筝,向她伸出一只手要她赶紧上来。
秦筝一步过去,将要伸手,视野当中却凭空飞出一根箭来,直直的射向顾尚文的脖子。
瞳眸睁大,眼前的情景似乎都放慢了。那根箭的力量很大,但所幸顾尚文脖子上缠着铁片,没刺穿他的脖颈,却是将他整个人撞下马。
回过神儿,秦筝转到马的另一头,顾尚文躺在地上,整个人也有些傻了。
“还活着么?”拽他,秦筝大声问道。雨水噼里啪啦的从天上落下来,打在顾尚文的脸上,终于将他打醒。
“没、、、没事,小生还活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是肯定的,铁片被箭刺的凹进去了,他脖子上的皮肯定也破了。
“没事儿就好,快走。”前方已经打起来了,这边也有埋伏。
起身,顾尚文一手捂着脖子往前方看,受惊乱跑的马儿后,果然交手了。
向山道旁边的树林看了看,顾尚文拉着秦筝指了指,这时候只能往山里进了。
“走。”跑,俩人快速的钻进了山里。
他们俩武功不成,也没办法和敌人打斗,为今只能跑,保自己的命,也不用给别人添麻烦。
顾尚文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圈中逃跑的事情,他很擅长,但这次心有余悸,刚刚那根箭将他的魂射掉了一半儿。
山里都是荆棘,在这里奔跑,完全是自虐。
秦筝还背着沉重的盾牌,这速度就更慢了。
“不行了,这东西不能背着了。”本想一直带着这东西保护自己,但太沉了,纯铁的。
解下来,秦筝最后看了一眼,还是给扔了。再次拉着顾尚文,“走。”只要穿过这片山,就是草场了。草原上有铁甲军的巡逻队,也就得救了。
但这荆棘丛可不好对付,跑了一阵儿,还能听到山下的打杀声,俩人的衣服就已经被刮得破破烂烂的了。
“王妃,我这脖子流血了。”一直用一只手捂着脖子,感觉热乎乎的,拿起手一看,手上都是血。
回头看他,果然,那衣襟上都是血。
“那也好过被射穿。这铁片坚决不能摘下来,谁知道一会儿还不会再有箭飞过来。”危机没过去,就不能放松。
顾尚文点点头,他也不敢摘下来。
“快看看方向,从这山头下去,是不是就是草场了?”已经跑得糊涂了,打杀声仍旧从山下传上来,还有倾盆大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俩人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我也不知道了,上去看看。只有咱俩不会武功,除了跑,没别的办法。”顾尚文摇摇头,谁叫他们不会武功来着。
继续向山顶跑,跑到山顶向远处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雨势太大,能见度太低,远方白茫茫一片,下雨下的都冒白烟儿了。
“怎么办?”大口的呼吸,秦筝的肺子都在疼。
“下山吧。”荆棘丛太茂密,低头躲着荆棘丛,再加上雨势太大,已经辨别不出方向来了。
下山,荆棘丛依旧还在,衣服被刮破,再刮的就是皮肉了。
但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除却大雨瓢泼的声音,打杀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大概跑到半山,顾尚文脚下一滑,瞬间倒地。拉着他的秦筝也被带倒,俩人都趴在了荆棘丛上。
刺痛传来,俩人的脸被扎的瞬间出血。
雨水从头顶滴下来,冲刷着脸上的血,一时间俩人面貌可怖。
“王妃,您没事吧?”爬起来,顾尚文也顾不上自己的脸了。
“没事儿,赶紧走。”幸亏没刺到眼睛上,否则就瞎了。
继续往山下跑,结果,快到山下时才看清,他们跑的方向不对。
对视一眼,立即改变方向,朝着右方跑。
没跑几步,山下策马狂奔的声音传进耳朵。第一时间俩人就想到是援兵,往山下跑了几步,却在树影稀疏大雨瓢泼中看到,策马狂奔的队伍根本就不是援兵,而是敌兵。
如此大张旗鼓,实在让俩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到底是从哪个地方跑到大燕来的?
看着那就要路过眼前的队伍,秦筝微微眯起眼睛,带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眼熟。
“顾尚文,那是上官铎!”面貌凶恶,杀阀满身,不是他还是谁。她可是还偷了他的令牌呢,怎么能忘了。
顾尚文擦擦糊了眼睛的血水和雨水,也看过去,隔着大雨,看清了那马上的人,可不就是上官铎么。
“蹲下。”拉着秦筝蹲下,顾尚文也觉得真是大难临头了。
落汤鸡一般,脸上伤痕无数,秦筝和顾尚文对视着,都觉得要惨了。
弯身,俩人朝着右方挪,一定要躲过上官铎。只是,不禁担心李毅他们,若是和上官铎交手,他们怕是一个都回不来了。
两方权衡,不是他们俩完蛋就是李毅他们的大部队完蛋,走了几步后,俩人又停了下来。
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俩人站直了身体。
尽管大雨瓢泼,但是从山下往山上看的话,看的还是比较清楚的。尤其他们俩都穿着浅色的衣服,在绿叶间更是清晰。
蓦地,山下果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一直在前的上官铎勒马,杀气盈贯的视线穿过雨幕,看见了那二人。
“完了,跑。”感觉那上官铎的视线直勾勾的定在她身上,新仇旧怨,怕是要一起算了。
俩人赶紧跑,在荆棘丛中穿梭,疼痛根本顾及不上。
上官铎亮出大刀,“追。”一声高亢,调转马头在山下追逐那二人。
谁偷了他的令牌,上官铎清楚的很。此次亲自潜进大燕,为的就是报仇。尽管段冉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若是擒住了秦筝,不许伤害她,将她带回去。
但上官铎俨然是不会听的,他要亲手剁了她的手脚,再割下她的脑袋,给云战送去!
知道上官铎在追,俩人跑着跑着就开始往山上跑,顾尚文累的不行了,秦筝一路拽着她。这学了三脚猫还是有些用处的,起码这耐力要比他强很多。
看着他们往山上跑,上官铎也弃马,带人进山开追。
俩人狂奔,越过山头,急速的往下跑,也根本管不上方向什么的了。
追兵在后,速度自然要比他们快,他们刚跑下山头,上官铎带人就已经要抵达山巅了。
山这头,荆棘丛渐渐稀少,更利于狂奔。但不想,荆棘丛没了,半山处却出现了断口。下面一道深沟,随着下雨,里面水流狂奔。
俩人都想刹车,奈何刹不住了,泥水十分滑,俩人最后躺在了地上都不成了,直接滚了下去。
拉着的手松开了,秦筝伸手一抓抓了个空,身体也悬空了,垂直的朝着深沟掉了下去。
一个猛摔,秦筝的大脑有片刻是空白的,半边身子发麻,这水沟里一堆石头。
好在现在水不多,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见的就是在那断口处向下看的追兵,上官铎正在瞪视她。那凶狠的眼神儿,是势必要杀了她。
站起来,秦筝迅速的跑向水沟边缘,从那上方往下看,是看不到这里的。
靠着被雨水冲刷不断往下掉土的山坳,秦筝环顾了一圈寻找顾尚文。但是,却没看到他。
水沟里没有,旁边的山坳也没有,但这山坳起伏不平,或许他也是藏在了哪个山坳中。
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雨水中参杂着血水,脸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结果一绳子从头顶落了下来。
一见绳子,秦筝睁大眼睛,提起破烂的裙子,急忙掉头就跑。
居然要下来了,这要是被逮住,她就是福大命大也躲不过。瞧那上官铎的眼神儿,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千万不能落在他手里,那样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呢。
狂奔,踩着泥水四处飞溅,眼看着前方一个矮坡,她抓住两边的草用力爬上去,浑身伤口,现在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她觉得,她逃命时的肾上腺素绝对是呈爆表的趋势在分泌,否则,她也不能愈跑愈勇。
往山里跑,除却雨声,还有后面追兵的声音。虽然她觉得自己甩开了他们很远,但是,有另外一种感觉,上官铎就在她身后。
跃上一个坡,泥水湿滑,秦筝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滑倒,叽里咕噜的顺着下坡滚了下去。
滚得她头晕脑胀,停下之后一个骨碌爬起来接着跑,她眼睛都花了。
前路看不清,但就是得跑,这是此时脑海中唯一想得到的。
她现在无暇想其他,若是能想其他的话,就会发现,她现在的模样和那时在皇城做梦时看见的是一样的。
大雨倾盆,她在树林中狂奔,然后,一道暗箭从她背后飞射而来。
现在,情形就是如此,她在狂奔,头晕眼花。后有追兵,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又是一道大沟,秦筝此时绝对是将天地之间的力气都借到了自己的身上,急速奔跑,之后一个跳跃,这大沟还真被她跳过去了。
落地时,脚腕一阵剧痛,她在原地滚了一圈,下一刻站起身跛脚继续奔跑。
后面,上官铎带人追至那大沟边缘,看了一下那大沟的宽度,似乎他也颇为惊讶,秦筝居然能一下子越过去。
向后伸手,后面一小兵将弓箭递过来,上官铎拿在手中,搭箭,拉弓,瞄准,那跛脚狂奔的身影完全掌握在视线当中。
松手,箭射出,穿破雨幕,急速飞射。
似是有所感觉,秦筝蓦地弯身,但她的速度没有那箭的速度快,划破雨珠儿,射穿了秦筝的肩胛骨。
秦筝整个人趴在了地上,那箭的力度十分强,箭尖从锁骨处出来,倒刺上带着血和肉。
眼前一片血雾,秦筝深深吸口气,挣扎爬起,继续向前奔跑。
上官铎本以为她会就此趴下了呢,没想到还会继续跑。惊讶之余,带头越过大沟继续追。
然后,他们越过了山头,却是不见了秦筝的身影。向下看,一处断壁就在眼前,大雨倾盆,那下面雨幕打的根本看不清。
看来,她是掉到这下面去了,此处看起来很高,这掉下去,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看了一会儿,上官铎挥挥手,带人离开。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不能将时间都耽误在一个女人身上。更何况,这个女人也活不成了,他对自己刚刚射出的那一箭十分自信。
断崖下,是齐腰高的蒿草,一处蒿草呈一面倒的趴下,尽头,秦筝趴在那里。
背上的箭因着她滚落,已经折去一半儿了,但也在身体里挪动了几寸,她背上都是血。
大雨拍打,秦筝终于有了知觉,动了动,这次,她当真是全身都没力气了。
身上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魂儿要飘走了。这好像是要死了的前兆,因为上一次她死了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感觉。
她可不能死,不能死,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云战了。
思及云战,秦筝的大脑更清醒了些,挣扎着翻了下身体,疼痛袭来,眼前一片黑暗。
大雨一直到傍晚时才停歇,但雨停后,黑夜来临,这大地蒙上黑幕,什么都看不清了。
遍布荆棘丛的山林里,火光摇摆,大部队搜索,搜索失踪的人。
没错,找的就是秦筝和顾尚文。
五千的铁甲军,损失过半,好在接应来的快,局势反转,东齐残余势力见势拢队逃走,金舟率兵追击,目前情势还不知。
被大雨冲刷,死伤人员收殓,结果却发现少了人,顾尚文和秦筝不见了。
云战随后赶来,他是从雪山北部的山地快马赶来的,得知秦筝和顾尚文不见了,立即进山搜索。
这俩人不会武功,要是逃跑只能进山。这专门生长荆棘丛的山峦虽是地域不大,但若细细搜寻起来,可是需要时间。更况且,这山里深沟断崖可是无数,搜寻起来更困难。
但此时无人敢怠慢,单单不说顾尚文是将来的军师,秦筝可是云战的王妃,这要是找不到,那奉命保护秦筝的幸存铁甲军兵士都得自己谢罪。
漆黑的山中泥泞不堪,荆棘遍布,走几步衣裤都会被划坏,更何况是黑夜在这里面走,更是难走。
云战挺拔的身影一直在最前方,身披大氅,黑夜中他的身影更是魁伟。
本就冷面,此时他的脸色更吓人,许是因为黑夜,看起来更是黑的很。脸颊刚硬,堪比岩石。
蓦地,一声大喊穿破黑幕,“找到顾公子了!”
云战随即调转方向,朝着传来喊声的方向奔去,一处狭长的深沟里,一群兵士举着火把围在那里。
跃下去,云战快步走过去,只见顾尚文躺在水沟边上昏迷不醒,满脸都是血和泥。
“王爷,顾公子的头磕破了。所幸的是,他还活着。”两个兵士抬起他,准备马上送出去。
“搜寻这附近,不许落下一块土地。”冷声说完,云战转身离开。
其余人立即接着搜索,按理说秦筝肯定就在这附近,她和顾尚文是一起逃走的。
大雨冲刷过,想要找痕迹基本上是找不到的,雨水能冲走一切痕迹。
深沟很长,但也都被搜寻过,可是什么都没有,秦筝不在这里。
继续向山林深处搜寻,直至东方都亮了,可还是没一点进展。
下过雨,今天林中雾气弥漫,能见度十分低,对于搜寻更是不容易。
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话,只是闷头搜索,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云战的脸色可想而知,谁都不敢看,若是今天再找不到秦筝,云战会怎么样谁都不敢猜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奉命保护秦筝的那些兵士,可能真的要自刎谢罪了。
太阳升起,雾气开始慢慢消散,终于,毫无声息的林中有了动静。
“找到王妃了!”一声高喊,打破寂静,这一声落下,林中所有人都急速奔过去,树林中一阵缭乱,惊得鸟儿都飞了起来。
一处断崖下,蒿草中间,露出衣服的一角,可见是真的有人在那里。
兵士一个一个跳下去,恍若下锅的饺子,前赴后继。
挺拔的身影更是直接跃下去,几步过去,也看见了趴在蒿草中的人。
后肩上折断的箭还插在那儿,旁边都是血。
蹲下,云战盯着秦筝,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害怕了,不敢去碰她。他怕,碰到的是没了生命力的她。
最终,他还是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穿过她颈下,将她翻了过来。
她这一翻过来,云战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看她时,他咬紧牙关,将手放在了她的脖颈间。
皮肤冰冷,但是,皮肉下,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一感觉到她有生命力,云战立即将她抱起来,她锁骨处,那箭尖露出来数寸,血肉还在上面。
云战这一动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还活着!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营,整个大营都静悄悄的,因为都知道了,秦筝重伤,生死未卜。
大帐外,一群人跪在那里,除却重伤的站不起来,能站起来都跑到这里跪着来了。并且,跪在最前面的,是李毅。
小桂站在帐前眼泪婆娑,看着秦筝被云战抱回来的那个样子,她差点晕过去。
军帐里,司徒先生亲自动手,给秦筝取箭。他经验丰富,像取这种入骨的箭更是无数次,所以很有把握。
但目前难的就是,秦筝失血过多,若是这箭取出来后再大出血,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但便是有危险,也一定要取,这不取出来,更危险。
云战一直站在一边,挺拔的身体恍若永远屹立不会倒的孤峰,但同时,又满载疼痛的气息。
司徒先生动手,云战无意识的握紧手,终于,他也有了紧张的时候。
疼!
疼痛袭来,秦筝绷紧了神经,她真是觉得要死了,怎么这么疼?
眼睫颤动,秦筝想睁眼,但是又睁不开。
蓦地,有很遥远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好像是要醒了。”
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秦筝下意识的也握住,但是没什么力气。
“秦筝。”有人在叫她,声音好熟。
“听得见我说话么?”那人又再说,而且声音更近了。
费尽力气睁开眼,进入视线里的景物十分模糊。
终于,模糊渐散,熟悉的脸庞就在眼前。
“云战。”出声,但是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来,从嘴里出来的只是气息。
“嗯,是我。你听着,马上要取你肩上的断箭,你要保持清醒,不要睡过去。”想摸摸她的脸,但她脸上都是伤口,根本就无处下手。
“嗯。”回应,但她不觉得自己能挺得住。
握着她的手,云战眉峰紧缩,幽深的眼眸,除却坚韧,更多的是不忍。
秦筝也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头晕眼花气力不足,她觉得云战的眼睛里都是水,水光摇曳。
“老夫要开始了。”司徒先生说了一声,随后动手。
箭尖是倒刺,必须割断,然后从背后取出断箭。
疼痛袭来,秦筝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本没力气,但是却忽然用力死死的抓住了云战的手。
云战也紧紧抓住她,眼看着她要起身挣扎,他按住她另一侧肩头。
“再快些。”眼看秦筝声嘶力竭,整个人恍若抽搐一般,云战忽然猛喝道。
司徒先生回应,抽空看了一眼云战,却被他青筋暴跳的额角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云战这种模样。
云战岂止是青筋暴跳,更是双眸猩红,自己受伤疼痛时,他从来不会有任何表示。但现在不是疼在他身上,却还不如疼在他身上了。
后仰起头,秦筝无力叫喊,但疼痛逼的她不得不喊,可喊又喊不出声,那种逼近窒息的喊声让人听着都不禁全身紧绷。
最终,她还是被疼痛打败,整个身体松懈下来,昏迷过去。
云战立即掐她人中,司徒先生趁此翻过秦筝身体,将她背后的断箭用技巧拔出来。
血喷涌,瞬间染红了床单。
帐外,小桂站在帐前眼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她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不远处,顾尚文拄着单拐在顾潜之的搀扶中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赶来。头上脖子上包着纱布,脸上也许多伤,他也狼狈的很。
“怎么样了?王妃怎么样了?”走近,顾尚文急急问道,他还真是从没这么急过。
没有人吱声,但瞧着一趟一趟出入大帐里的小兵,那端着的水盆里都是血水。这一看,他也问不出口了。
顾潜之长叹口气,“现今,也只能等着了。”
“都怪我,毫无用处。”顾尚文闭了闭眼,他现在极其后悔,小时候为什么就那么懒,觉得练武太累,死活不学武。若是学了,哪会毫无用处,从一小坡上滚下来就晕过去了。
顾潜之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毕竟已经发生了。
一直等到下午,司徒先生才从大帐里出来。他也满身疲色,而且,那白色单褂上都是血水。
“司徒先生,王妃怎么样了?”
他这一出来,数个人奔过来,司徒先生后退一步,然后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吵。
都噤声,然后跟着司徒先生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又开始追问。
“这断箭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现在啊,听天由命。”就这么几句话,司徒先生说完就离开了。
顾尚文低头,小桂也终于哭出声,那边跪了一堆的人也垂下头继续跪着。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大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云战也没有出来过。
谢罪的兵将还跪在那里,他们已经跪了一天了。
接近半夜时,进帐送饭的小兵出来,跑到李毅身边告诉他,王爷让他们都回去吧。
李毅摇摇头,秦筝醒不过来,他就会一直跪在这里。
“李将军,你们都回去吧。王爷说了,惩罚你们势必要惩罚,但是,那也得等小姐醒过来之后再说。何种惩罚,由她来定。”小桂出来,哑着嗓子将云战的话转告,之后便又走进了大帐。
李毅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带着一众人离开。他们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但相比秦筝,他们那只能算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后半夜,秦筝开始高烧,身上的伤口都开始肿胀,比寻常人都要严重的多。她皮肤敏感,平时挠一下都会起红痕鼓起来,更何况这种皮肤破开的伤痕。
小桂一盆一盆的冷水往大帐里端,云战坐在床边一刻没停的给秦筝擦身降温。
虽然平时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但伺候别人,云战是从来没做过。
这个时候,好似一切都提前学过一样,不止动作轻,还能避开秦筝的伤口将她身体都擦到。
小桂想要替换一下,但看了看云战那面无表情的脸,她又不敢开口。或许,这一切都让他做,他心里能舒服些吧。
高烧是很可怕的,若是抵抗不过,人也就完了。就算不死,人也会烧傻。
这一切云战都清楚,很清楚。
想起秦筝曾问过他,她要是疯子傻子他还会不会要她。那时候他直截了当的回答,不会。
但现在,他觉得他还会要她,绝不会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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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好转,桃花汇聚
草原的天空高且远,若有白云,人在地上仰头看,就会感觉那些白云是在低空飘着,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得着。
齐蒙雪山就在远处,山巅一直在云层之中,让人窥见不得其真貌。
更远方,草场广袤无际,若是纵马在其中,不知会有多畅快。
铁甲军本是在与东齐对峙,雪山以北的山地里,驻扎了几万的兵马。
然而,在秦筝受伤之后,东齐的兵马却是忽然退了,毫无征兆的,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儿。
金舟率兵追击上官铎,他们一路进入山地,然后越境转回东齐。
这路线,他们肯定是早就探测好了,一路毫无阻碍,在后面追击也相当困难。
他们进入东齐,金舟又追了一段路,后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东齐的地界,随后快速调转马头返回。
毕竟他带的人不多,若是东齐有埋伏,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一路返回雪山大营,连续几天没合眼的金舟想见见云战,结果在大帐前被拦住。云战谁也不见,而且,他也两天没出来过了。
长叹口气,金舟小声询问秦筝的情况。
守门的兵士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金舟摸了摸鼻子,最后转身离开,他还是去找顾先生商量商量吧。
没错,这大帐里确实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因为秦筝还在昏睡当中。
所幸的是,她的高烧已经退了。
云战一直在照顾她,不停歇的用冷水给她擦身降温,这才使得那吓人的高烧退下去。
但她现在不醒,仍旧是昏迷的状态,也让人很担心。
给她换药,云战亲自动手,揭开纱布,锁骨处的伤口露出来,尽管两天过去了,可是她的伤口愈合的却不太好。她本就不是容易愈合的体质,受了这么重的伤,好起来也很缓慢。
这种情况可不太好,愈合的太慢,这皮肉可是容易感染。
换过药,云战终于起身离开了大帐,一直守在另一边的小桂终于得以走到床边看看秦筝。
云战出来后,直奔医帐,他要找司徒先生,让他尽快的调配出能让伤口快些愈合的药物。
大帐里,小桂坐在床尾,抬手轻轻的给秦筝整理被子,却瞥见秦筝肿起来的脚腕。鼻子一酸,眼睛被泪水糊了,秦筝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那天的事情,小桂已经有点记不清了,现在回想起来,除却漫天箭雨,还有满地的尸体,顺着大雨流淌的血水。
身子不禁一抖,小桂晃晃头,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抬眼看着秦筝,她的脸上那些伤口已经肿胀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五年了,小桂想想,除却在陵墓里那时一直很快乐之外,出来之后好像这生活随时都伴随着危险。
可是,不得不承认,出来之后的日子更快乐。尤其秦筝有了云战,相信,她便是受这些伤也是无悔的。
小桂的想法是对的,就是生活随时伴随着危险,秦筝也是愿意的。
那陵墓是个堡垒,同时也是个牢笼,没人会愿意在那里面过一辈子。情愿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就是水深火热也快乐。
司徒先生依据秦筝的体质调配好了药,能更快的促进她伤口愈合。
药确实有效果,用上两天,秦筝身上的伤口都开始消肿了,但相比较其他人,她还是慢了很多。
慢没关系,只要能愈合,就让云战稍稍安心了。
连续几天了,这军中的事云战都没过问,一群兵将自主商议,军中一直很平静。雪山以北也没再起风波,东齐也撤兵了。
与东齐发生冲突,皇城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而且,后续部队遇到埋伏,云战的王妃秦筝身受重伤的事也一并传了回去。
云锦昭当即从国库调出大批白银用作军资,还有少不得的粮草,着人即日启程送往西南。
这护送军资的人选,云锦昭权衡了一下,最后觉得由兵部的人护送合适,但还没等下旨,楚桓却进宫毛遂自荐,这任务,他要做。
云锦昭心下是明白的,但最后还是成全了楚桓,由他作为朝廷代表,送去军资。
即日启程,楚桓也离开皇城,军资数目重大,这任务也很艰巨。
这边还在路上,西南雪山大营,云战终于走出大帐,见了营地所有的兵将。
将近十天没见到云战,这一看到,他这些部下都略微惊诧,云战可是明显见瘦。本就五官深刻,如今更是棱角分明。
没人敢询问秦筝的状况,因为都知道,秦筝一直到现在还昏睡着呢。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人人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敢说。这若是被云战听到了,他会怎样很难猜测。
小桂也一直没离开过大帐,趁着云战出去的空档,小桂端来温水,给秦筝擦身体。
没办法洗澡,这天儿也越来越暖,秦筝昏睡不醒,就只能给每天擦一遍了。
秦筝身上的伤口都好了很多,结痂的结痂,消肿的消肿,情况还不错。
半个月啊,这眨眼间都半个月了,可秦筝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小心的擦拭着,小桂不住的看向秦筝的脸,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她的双眼也一直是闭着的。
“小姐,您听得见奴婢说话么?要是听得见啊,就睁开眼睛看看奴婢。”跟她说话,但也注定只能是自言自语,秦筝不会应答。
擦秦筝的脚,扭到的那只脚还肿着,但比前些日子要强很多。小桂小心的给擦拭,却发觉秦筝的脚动了一下。
一愣,小桂扭头看向秦筝的脸,眼睛还是闭着的,但眼睫毛在动。
“小姐?小姐你醒了?”一下子冲过去,睁大眼睛盯着秦筝的眼睛,眼睫毛的确在动。
扔下毛巾,小桂转身跑出大帐,去找云战。
这边床上,秦筝的眼睫毛的确在动,眼皮下,眼珠也在转动,眼皮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不消片刻,挺拔的身影由帐外快步走进来,几乎只是两三步,就奔到了床边。
“秦筝?”弯身看着秦筝,云战低声叫她。
秦筝没回应,但眼皮下,眼珠转动的更厉害了。
抓住她的手,云战坐下,不眨眼的看着她,视线专注。
帐外,不知何时也汇聚了一群人,听说秦筝要醒了,这不都跑过来了。
“秦筝,听得见我说话么?”握着她的手,云战继续低声的和她说话。他只要一说话,秦筝的眼珠就会转的更快。
“若是听得见,就醒过来看看我吧。”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虽是有结痂的伤口,但挡不住没受伤之处的嫩滑。
秦筝是听得见云战说话的,但是除却他的说话声,还有刷拉拉的雨声。大雨倾盆,浇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轰炸的脑子也嗡嗡响。
但云战的声音也逐渐清晰,最后,他的声音盖过了大雨,占据了她大脑的全部。
眼皮颤动,秦筝终究费力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白茫茫,刺得她又闭上了眼睛。
“秦筝。”云战又在叫她,而且这次的声音就在她头顶。
再次睁开眼,秦筝微微眯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也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脸,是云战。
嘴唇动了动,她想叫他名字,可嗓子发不出音儿。
“醒了?”眼眸划过笑意,云战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真的醒了。”
说不出话,秦筝想握他手,但根本用不上劲儿。手指动了动,碰着了云战的手指。
“醒了就好。想不想吃东西,一会儿让人给送来。哪儿疼?告诉我。”低声的说着,他的语气也格外的柔和。
“疼。”用气息说出一个字儿来,秦筝忍不住想咳嗽。腹部紧绷起来,疼痛也跟着来了,让她硬生生的将咳嗽给憋了回去。小脸儿瞬间红的发紫,憋死她了。
抚着她腹部,云战在外力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她全身的伤,根本没办法上手。
“水。”继续用气息说着单个字儿,她就像那得了哮喘晚期的人似的。
云战立即拿水,小心的喂给她。
水顺着嗓子滑下去,吞咽时胸腔疼得很,这个时候她才有感觉,她全身都疼。
“顾尚文呢?”终于能发出一些声音,但沙哑的不得了。
“他没事。”摸摸她的头,云战的视线一刻不离开她。
“那就好。上官铎、、、他朝我射的箭。”回想起来,秦筝呼吸略显急促。现在,上官铎是她的第一仇人。
“嘘!告诉我,你哪里疼?”不想让她想起这个,云战转开话题。
“哪儿都疼。”说起这个,秦筝一瘪嘴,委屈的很。
“一会儿你该吃药了,吃过药就能缓解很多。不过,你还是得先吃些东西,这段时间你除了吃药什么都没吃。想吃什么?”看着她那小脸儿,伤痕累累的,云战的语气愈发柔和。
“什么都成,我也觉得饿了。而且,我没一点力气。”想抬手,但是根本抬不起来,可见她有多虚弱。
拉着她的手抬起来,云战低头在她的手上亲了亲,“醒过来了就没事儿了,接下来,要好好休养。”
“嗯,不过,你得陪我。”头昏脑涨的,她还想睡觉,但是又想一刻不停的看着他。
“陪你。”几不可微的点头,云战一诺千金。
“云战,你瘦了。”而且瘦的十分明显,看来,她一受伤把他折磨的够呛。
“没关系。”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旁,也就这样才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生机。
“过去几天了呀?还有,小桂呢?你的那些兵,死了多少?”那天的情景重回脑海,秦筝觉得,肯定损失了不少人。
“小桂没事。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多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到时,恐怕会留疤。”这小脸蛋儿,要是留疤,太可惜了。
“留疤了你不喜欢?”虽然她不喜欢留疤,但能活下来已经是大幸了。
“喜欢。”这次没反对她,云战很少会这么平和的附和她。
“那就不用担心了,留疤就留疤了,只希望别太狰狞。要是像曹纲那样儿啊,我还是弄一面具戴上吧。”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只希望别太丑陋。
“脸上还成,没什么事儿。”想摸摸,但是又收回了手,若是摸坏了,就真留疤了。
“我能猜的出来,当时在荆棘丛中狂奔。衣服都被划破了,腿上的伤更多是不是?”试探的想动一动腿,但是根本没力气。而且,右脚脚腕疼的不得了。
“嗯。”小腿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地方。
“唉!可惜了我一身细皮嫩肉了。”哑着嗓子叹息,秦筝闭上眼睛,不想再睁开了,没力气。
“先别睡,吃过饭吃过药再睡。”摸她的眼睫,粗砺的手指很有效。
“讨厌。”撅嘴嘟囔,最后还是睁开眼,看着他,这身上的疼痛好似都消减了很多。
喝了一碗粥,又喝了两碗药,最后一口咽下去秦筝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这初初醒来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这精神力已经很不错了。
她醒过来,云战彻底放心了,只要能醒,就证明她能完全好了。接下来,只要悉心照料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这营地里紧张的空气也终于得松绑,又能将全部心思放在对付东齐了。
东齐没有动静,但铁甲军却没松懈,将雪山以北的山地全部封起来,看见鸟类一概射杀,当真是不让一只鸟飞过到这边来。
严阵以待,这边皇城的军资队伍也抵达了大营。没想到当今相爷会亲自来,也让所有兵将都惊讶了下,看来当今皇帝还真是如传说当中的那般宽厚。
楚桓抵达,日夜赶路,他这不会武功的人看起来也有些疲色。
云战出营迎接,两人见面,凭空的,这气氛似乎有点不寻常。但若说到底哪里不寻常,旁人又看不出来。
下马,楚桓走过来,清隽的面庞上波澜不惊,他就像一湖静水。
“九王爷。”拱手,楚桓的动作很洒脱。
云战拱手还礼,“楚相请。”
随后二人并肩走进大营,便是楚桓个子也不矮,但他比较清瘦,在云战身边,他看起来就更瘦削了。但瘦削归瘦削,他气质独特,这份气质却是没办法被云战压制住。
“九王爷,听说王妃遇袭受伤,现在情况如何了?”走了一段路,楚桓终于开口问道。
云战目不斜视,“伤势很重,所幸现在已经清醒了。”
楚桓微微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云战虽是没看他,但是,却是感觉到了些什么。对于敌人,他的感觉一向很准。楚桓不是敌人,但,在某些方面也很容易成为敌人。
但那又如何?秦筝是他的王妃,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云锦昭送来的军资很庞大,比之云赢天可是大方许多,各种军备都很多,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云战一概接收,但并没表示感谢,他那张冷面,就是说出感谢的话来,也没诚意,所以干脆不说。
大帐里,秦筝依旧还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情况,但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可是都知道。因为,她有一个小喇叭,知道她闷,整天的给她找新鲜事儿解闷儿。
“楚桓来了?他一相爷,不在皇城处理国家大事跑到西南来干嘛?”一听说楚桓来了,秦筝挑起眉尾,他就是那种适合在朝堂上玩弄权术的人,跑到边关干嘛。
“来送军资啊。几百车,真金白银,还有粮草。”小桂远远地瞄了一眼,好多好多。
“他来送货的!大材小用了。”微微摇头,连带着锁骨又开始疼,她立即停住摇头。
脸上伤口的痂愈近脱落的状态,乍一看啊,她脸上就好像落了几只苍蝇。
“奴婢觉得这不止是送货这么简单,应该是表示皇恩浩荡。”坐在床边给一粒一粒的剥葡萄,小桂一边道。
“嗯,你猜测的对。不过呀,十皇叔这手笔确实很大,铁甲军不卖命都对不起他割的那些肉啊。”这回,可得豁出命来保家卫国了。
“但皇上也是真的宽厚,比那个已经去西天的,强多了。”不敢大声说,小桂压低了声音,顺便将葡萄放进秦筝的嘴里。
眨眨眼,主仆俩想法一样。
“这葡萄好吃,再给我几个。”伸出手,手上的伤痕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小桂将剥除籽的葡萄放在她手里,十分细心。
往自己嘴里放,她现在除却一箭穿骨的伤口和扭伤的脚腕没好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好的差不多了。
“真好吃。”几粒一块塞进嘴里,撑得脸蛋儿鼓鼓的。
“小姐,你不能吃太多,否则可能会拉肚子。”水果虽然好,可还是有点凉。
“再给我几个。”嘴馋,她这些日子天天吃药,自己都觉得满身药味儿,连呼出的气息都是药味儿。
又给了几个,小桂看她嘴馋,她也是不忍。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好吃的都不能吃太多,着实够可怜的。
就在此时,云战从帐外进来,小桂立即起身让开。
嘴里还有一粒葡萄,秦筝歪头看着走过来的人,立即含糊道:“快来快来。”
走在床边坐下,云战眉峰微蹙的看着她,“少吃些。”
含着那粒葡萄,秦筝纠结着脸痛苦道:“我要将我修炼千年的内丹给你,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说完,葡萄粒顶在牙齿间,这就是她的‘内丹’。
无语,云战摇摇头,然后俯身去接她的‘内丹’。
他吃进嘴里,秦筝翻着眼皮,喉咙发出呕嘎的声音,那是挂掉时的声音。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淘气。别玩了,楚相来看你了。”没错,帐门口,楚桓就站在那里。
“嗯?”扭头看过去,果然,是楚桓。
“楚相爷,许久不见,看我是不是变化很大?”刚刚她那拙劣的表演都被人看见了,秦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受伤一次,脸皮也变厚了。
走过来,楚桓的脸上鲜少的有些微笑,“看来王妃恢复的很好,真是大幸。”
“是啊,差一点就见阎王了。”自己也叹着,她曾距离死亡那么近。
“大概阎王也不敢收留王妃。”如此闹腾,说不准将阎罗殿都闹腾塌了。
秦筝眨着眼睛点头,“我觉得也是。阎王爷见我这么娇小可怜,冰雪聪明,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还有这么夸自己的。”云战捏住她鼻子晃了晃,对她,他是无奈。
“你不承认?不觉得我冰雪聪明娇小可怜?”扬眉看着他,便是她站不起来只能躺着,那模样也生动。很难想象,她被发现时,那毫无生命力的样子。
“聪明,可怜。”不得不承认,云战这话说的明显违心。
撇嘴哼了哼,转眼看向楚桓,“楚相爷你看见了吧,有他这么气我我还能顽强的活过来,这生命力是不是很强盛?”
楚桓点点头,他这般配合,让秦筝心情很好。
云战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她那小手儿完全在他掌握当中。
“楚相爷,您都送来什么宝贝了?除了白银,就没有点儿珍珠玛瑙之类的?”钱,谁都喜欢,秦筝更是喜欢,尽管她不喜欢往身上挂。
楚桓微微摇头,表示没有。
“我都受伤了,十皇叔居然都没给我点儿慰问品,实在不够意思。”撇嘴,她不满。
“还想要慰问品?我接连伺候了你半个月,这还不够?”云战可是从来没伺候过人,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你不伺候我谁伺候我?不过你心疼我我挺满意的。我记得,我好像还看见你哭了。”依稀的记得,她看见他满眼水光。
“心疼是真,哭了,那是不可能的。”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鬼才信。不承认拉倒,反正到时我满世界宣传,你全身张满嘴也解释不清。”哭了就是哭了,她绝没看错。
“放心,到时没人会听你说。”戳了戳她脑门儿,云战的话没人敢不听。
“你行。”瞪眼,秦筝冷哼。
“嗯,我知道。”一向很行。
“你、、、哎呀,我好疼啊!”说不过,秦筝立即使用最管用的招数,喊疼。
“哪儿疼?”果然,云战马上就换了态度。
“哪儿都疼。被你气的,全身的伤都疼。”耍赖,百试不爽。
明明知道她是撒赖,云战也没办法,不再吱声,只是握着她的手。
楚桓看着,这种场面确实不太适合在旁边。
便是吵架,在外人看来那也是在秀恩爱。
大营的将领仍旧死守山地,云战已有许多日子没亲赴,此时秦筝的伤势好了许多,他也须得去瞧瞧。
去时邀请楚桓,楚桓还未答应,半靠在床上的秦筝就出声了,“他又不会武功,你让他去不等同于让他历险么?”言辞之间,颇有瞧不起的意思。
她这种话,楚桓还真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确实不会武功。
云战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筝,秦筝无辜以对,她又没说错话。
“是我考虑不周,楚相在这营地休息吧。若是无聊,可以让卫兵带你去四处转转。草场广袤,牛羊成群,皇城没有的美景。”云战一字一句的说着,但那语气很冷硬无温,这听起来,就好像有撵人的意思了。
秦筝眨眨眼,然后点头,“风景确实很好,我这就是身体不便,否则我也想去转转。”
楚桓微微点头,“多谢九王爷。”
“九王爷,您啥时候回来呀?”也跟着叫九王爷,秦筝靠坐在那儿无聊的很。云战要不在,她就更无聊了。
走过来,于床边坐下,云战抬手撩开她脸颊旁的发丝,“很快。”
“希望如此。”盯着他,秦筝不敢随意动,那模样更是可怜。
“听话。”抚着她的脸,云战倾身在她的唇角亲了下,秦筝不禁眯起眼睛。
脸上的痂都落了,但仍旧有印记,印在那白嫩嫩的脸蛋儿上,几分不和谐。
“那走吧,拜拜。”挥挥手,她还是不舍的样子。
云战起身,看了楚桓一眼随后走出去,楚桓也离开大帐。
“哎呀,我的屁股好疼啊。”看着他们都走出去,秦筝长叹口气,她想躺着。
一直站在一边的小桂跑过来,扶着秦筝躺下,将她的发丝拂到一侧,“小姐,你是不是闷了?”
“嗯。”懒散的回答,秦筝确实很闷。自她醒来后,她已经在这床上躺了十天了,再加上昏睡不醒的那十几天,已经二十多天了。她要发霉了,再不下床溜达溜达,她估计自己就烂了。
“没办法,小姐你现在不宜下床。”小桂也没招儿。
“这床上吃床上拉的,我还真成了残废了。小桂啊,不如你去把轮椅推来,先试着推我在帐里转转。好些的时候,再出去。”没有云战陪着她,她真的很无聊。
小桂眨眨眼,然后道:“那奴婢去问问司徒先生。只要司徒先生说行,奴婢就把轮椅推来。曹护卫这几天将轮椅重新打磨了一遍,还将软垫套在了上面,就想着给小姐您坐着解闷儿呢。”这军帐里也没人敢随意进来,曹纲自从来了,就见过秦筝一面。
“成,你去问吧。司徒先生那天就说,我可以下地转转了。但云战不让,非得让我窝吃窝拉。”她那时身体残废时也没这么邋遢。
小桂忍不住笑,“王爷也是为您好,怕您一下地太激动管不好自己。”
“你这丫头说的还挺含蓄,云战说我只要下了床就会得意忘形。”难听的很。
“小姐有王爷真幸福,您呀,也就别埋怨王爷了。您不知道,您说的这些在奴婢听来都觉得羡慕。”坐在床尾轻轻的给秦筝捏腿,小桂一边道。
“怎么,你和李毅就不会说这些啊?”按理来说,情人之间都会这样打情骂俏的。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小桂垂下眼睛,没接话。
“怎么了你?出什么事儿了?你要不说,我可看了啊。”看着小桂,秦筝觉得这俩人是情路出问题了。
“这段时间,李将军都在自责中。要不是他领导不力,小姐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奴婢也没去看过他,奴婢觉得,要是李将军不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忽视了小姐,小姐也不会遭此劫难。”说起这个来,她和李毅都自责。
“和你们俩有什么关系啊?顾尚文还说怨他呢。我这出现了点儿意外,我周围的人都得怨自己是不是?真没劲,我都没怨你们,你们倒自怨自艾上了。”摇摇头,她受伤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她心里清楚,她这是救了别人,然后老天在惩罚她而已。所幸的是,老天没那么心狠手辣,饶了她一命。
这也侧方面的证实,天意不可违,违了就得遭惩罚。现在她接受,还得感谢老天饶了她一命。
所以下回啊,要是再看见谁有难,她可得掂量掂量了,不会再随意的说出口了。
但她也只是这样想而已,若是真有一熟人站在她面前,被她看到有劫难,她还是会说出来。
小桂依旧很落寞,“李将军本想亲自见小姐您请罪的,但是王爷说您还没痊愈,不能打扰。”
“嗯,他现在不让我随便见任何人。和楚相爷说几句话,他都会用他那眼睛给我施压。”别以为她没看到,动不动的就用眼神儿瞟她。
“要说楚相爷啊,也确实挺怪的。看起来很清冷不爱理人,但很爱听小姐您说话。”不过也是,秦筝说话好玩儿,别说别人,她也喜欢听。
“是么?我看他就是啊,整日用心计太多,自找虐,放松放松。”不过楚桓这人在秦筝来说还是不错的,这人胸有大乾坤,尽管很年轻看起来又爱装老成。
小桂摇摇头,“奴婢觉得,楚相爷是真心想跟小姐您交朋友。”
“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赶紧给我捏腿活动下筋骨,我要下床。”趁着云战不在,赶紧下床透透风。
曹纲推着轮椅进了大帐,然后和小桂搀扶着秦筝从床上下来。
疼还是疼,但秦筝能忍住。由后背到锁骨,闷闷的疼,不敢有大动作。
轮椅的座位和椅背都套上了软垫,纯棉花,柔软的很。
坐下,秦筝微微蹙眉,许久没坐着了,这么一坐着感觉内脏都移位了。
整张脸纠结,秦筝闭着眼睛忍了一会儿,才算好一些。
“小姐,您觉得如何?”曹纲站在一边看着秦筝的脸色发白,觉得可能不太好。
“还成。来,推我在帐里转转。”右脚翘起来,扭过的地方还没完全好。脚踝处稍稍有些疼,不敢落地。
曹纲动手推着轮椅慢行,大帐的地面铺着沙土,很平坦,轮椅不会颠簸。
“真好,这样我觉得自己还活着。”总在床上躺着,真像废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一个月,小姐您别着急。”曹纲这劝慰人的方式更为有效。
“是啊,着急不了。我也知道,但是总在床上躺着不能动,我又不是瘫痪了。能活动还是得活动,只是不能太逞能。”道理都懂,但关键是云战不让她做。
“小姐说的都对,既然道理都懂,那就更应该小心些。若是这时没休养好,以后可是会留下后遗症。”曹纲接着道。
“什么后遗症?”这,秦筝倒是不懂。
“很多。比如身体一有不舒服,伤口就会疼。待得年纪大了,半边身子不能动。还有您的脚踝,扭伤也很严重,若是不养好,将来可就成了跛脚了。”曹纲不乏夸大,但绝对是为了她好。
一听,秦筝微微皱眉,她可不想半身不遂或是跛脚。
推着轮椅转回来,正好有人进来,不是别人,是楚桓。
云战已经率兵出发了,楚桓送走他便回来了。
进来便瞧见了秦筝坐在轮椅上纠结着脸,“怎么下床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秦筝摇头,“曹纲说我可能会变成跛子,还能半身不遂。”
楚桓也拧眉,看了一眼推轮椅的曹纲,然后道:“既然后果严重,就还是上床躺着吧。”
“我要烂了。”不乐意。
“躺着只会不舒服,不会烂了。”俨然,楚桓不会夸张。
“楚相爷,您别这样成不?你能走能跳的,不理解我这整天躺在床上的人的悲哀。”长发散乱,包裹着她的小脸儿,看起来可怜兮兮。
楚桓果然不再说话了,她这可怜的模样最能打动人。
曹纲又推着她转了几圈,最后推至床边,不再继续推她了。
没办法只能上床,由小桂和曹纲扶着,楚桓在后将轮椅撤走。
一屁股坐到床上,秦筝立即纠结起整张脸,好疼啊!
“又疼了?”小桂看她那表情就觉得是又疼了。
“还好还好。”翘着右脚,袜子也没穿,那脚丫子就亮出来了。
对于曹纲,秦筝无需掩饰,在陵墓里,她胯骨那儿的钉子还是曹纲拔出来的呢。对于秦筝来说,曹纲就是哥哥。
而楚桓就不一样了,一眼看到了秦筝的脚,他立即避开视线,十分君子。
秦筝不在意那么多,挪上床,然后躺下。
“属下先退下了。”曹纲推着轮椅离开,这东西还是别放在这里,若是云战突然回来看见了,肯定会不高兴。
小桂给秦筝整理好,看了看楚桓,她最终还是没出去,但退到了远处。
看着楚桓,秦筝叹口气,“楚相爷,这么一段时间没人给你喝加料的茶水,你是不是想喝了?”
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楚桓面色平静,“希望王妃能尽快痊愈再给在下煮茶。”
“切,你这气人的法子可是损,明知我现在下不了床。”不禁生气。
“王妃的精神状态很好,身体恢复会慢一些。不过,精神力要更强大,念着你很快会好,就肯定会在短时间内好转。”说了一串的话,楚桓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
眨眨眼,秦筝点点头,“这话听着顺耳些,当你夸我了。”
“王妃更胜须眉。”这句话是真的,她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抿嘴,秦筝自然得意。其实她心里觉得,若是没有云战,她也不可能会有个一直想坚持下去的信念。
一夜过去,云战没回来,秦筝虽是无聊,但也很高兴,因为他不回来,明儿她就能坐轮椅出帐转转了。
反正除了云战,也没人敢管她。
翌日,云战还没回来,秦筝自然欢乐。小桂服侍她穿上袜子,然后披上外衣,坐上轮椅,出帐。
这阳光,秦筝已许久不见,照在身上,她简直整个人都要化了,太舒服了!
顾尚文远远的走过来,但脚仍旧有点瘸,他的腿也没好。
“王妃,王妃您终于出来了。”远远地喊,顾尚文早就想进帐看看她,奈何云战不让任何人进去。
“嗨,瘸子兄弟,咱俩这模样见面,可真寒碜。”她坐轮椅,他一瘸一拐,这场面真是不忍看。
“能活着再相见已是大幸。”这句话是打心眼里说出来的,这是真的。
“别这样说,我会哭。”秦筝不免夸张,但想起俩人同患难,又都活下来,这确实是老天恩赐。
顾尚文一瘸一拐的过来,远远瞧着对面也有人走过来。微微眯起眼睛,顾尚文心起戒备,这楚桓,趁云战不在,总是在秦筝四周晃悠,其心不纯。
秦筝靠着轮椅椅背,不经意的抬眼看向远方,大营的围栏旁,飘飞的大旗旗杆顶端,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影子停落在上面,让她立即睁大了眼睛。
段冉!居然还敢出来?
汇聚至秦筝身边,楚桓与顾尚文对视。楚桓波澜不惊,顾尚文略有敌意。而秦筝,则根本没看身边的两个人,看着远处,小脸紧绷。
一大清早,这里气氛诡异。
同时,更诡异的是,大营外,远远地有匹骏马在狂奔而来。若是细看,那骏马在阳光下泛着光,马上的人更是比之寻常人要挺拔高大。那个在今天一早不可能回来的人回来了,而且是策马狂奔,恍若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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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一句遵命
不眨眼,秦筝盯着那还在旗杆上停落的小影子,她满目凶光。
两侧,顾尚文还沉浸在对楚桓的敌意中,楚桓却没过多理会顾尚文,而是垂眸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秦筝。
发现秦筝目露凶光盯着某一处,他微微不解,随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然而,他没看见旗杆上的小鸟儿,却是看见了由大营外策马狂奔而来的云战。
这、、、看见了云战,她怎么会目露凶光?
秦筝根本就没看见云战,只是盯着那小鸟儿,蓦地,她撑着轮椅要站起来,牙关紧咬,她现在是恨不得宰了段冉。
可她这身子骨,哪儿能站得起来,刚翘起屁股,疼痛袭来,她就失去了平衡。
楚桓在看着她,所以更快的扶住了她。
顾尚文一瞧,赶紧上手去拦楚桓。
“王爷回来了。”轮椅后,曹纲一眼瞧见了大营外策马狂奔进来的人。
顾尚文边与楚桓抢秦筝,一边扭头去看,果然是云战。
“王妃冷静冷静,看见王爷回来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终于将楚桓的手给拽开,顾尚文扶着秦筝坐下。
秦筝疼的脸儿煞白,坐回轮椅大口的呼吸,别人的话听不见,只是盯着那小鸟儿。
这个时候,云战也抵达至大营前,然而,没有直接进营,却是忽然的勒马。
面庞刚硬,眸光如炬,云战忽的自马背上跃起,恍若一道流箭,踩踏着大营栅栏跃上旗杆。
旗杆上的小鸟儿也发现云战是冲着它来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展开翅膀飞起来,但速度却是不及云战快。
被云战一掌劈到,小鸟儿立即飞射出去,最后落在了草地上。
旋身落地,云战看也没看那已经气绝身亡的小鸟儿,大步的朝着主帐这边走来。
秦筝深呼吸,脸儿煞白,看着走过来的云战,她猛地闭上眼睛。
“王妃?王妃?”顾尚文本还略显得意的盯着楚桓,这回王爷回来了,看他还怎么靠近王妃。结果,一低头,就瞧见秦筝双目紧闭。
楚桓赶紧掐秦筝的人中,顾尚文还想伸手去拦,另一个人比他更快。
云战大步而来,拂开楚桓的手。
“秦筝?”拍拍她的脸蛋儿,云战眉峰紧蹙。
“杀、、、杀了他。”秦筝没晕,只是太疼了。
“别急,他不敢再来了。”云战俯身,小心的将她抱起来,然后大步回帐。
楚桓看着他们离开,脚下一动,似乎也想进去。
顾尚文跛着脚一转挡住他,“楚相爷,这个时候,咱们不适合进去。”
无波澜的眼睛投注在顾尚文脸上,片刻后,转身离开。
顾尚文略显得意的哼了哼,便是秦筝死了,也和他楚桓没什么关系。
帐内,云战小心的将秦筝放在床上,她还是闭着眼,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气死、、、气死我了。”居然还敢跑来窥视她,太猖狂了。
云战也绷着脸,但一瞧她那气得睁不开眼的模样,也没办法生气了。
“近段时间他不会再来了,失了领地,他已成罪人了。”顺着她的胸口,不敢太过用力。
“这个王八蛋!”咬牙切齿,秦筝睁开眼,眼睛都是红的。
看着她,云战只能抚慰,尽管他觉得她说的对。
半晌,呼吸平复,秦筝双眼中的猩红也褪去。
“云战,气死我了。”看着云战,秦筝撅起嘴,忿恨褪去,只剩可怜。
戳了戳她脑门儿,云战面无表情,但唯独眼神很柔和。
“你这身体还没好,趁我不在,就着急的出去玩儿?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很大,得意忘形了?”果然,这训斥是避免不了的。
秦筝嘴撅的更高,“我无聊嘛,你也不在。”
“那我不是尽快的赶回来了。”为了尽快回来,这一天一夜他可是一刻都没休息。
“我以为你会很久才回来呢,所以,我就、、、”转了转眼睛,秦筝自己也气弱了,她确实心虚。
“所以你就,猴子称霸王?”看着她,云战也不忍责备。
“你才猴子呢。你们都能来回的走,我就只能躺在这儿。我感觉自己都要烂了,要是烂了,你还要我么?”后背锁骨还在隐隐的疼,这一装可怜就更打动人了。
“要。”斩钉截铁,让她不再有话说。
撇了撇嘴,秦筝又想起段冉来,这火气不禁的又往上窜。
“这个王八蛋,估计是来看我死没死的。云战,你一定要宰了他,给我解恨。”抓着他的手,秦筝一边瞪眼一边装可怜。
云战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亲,“别说了,我肯定会给你报仇。”
哼了哼,秦筝也撅嘴亲他,引得本想撤退的云战又低头吻她。
许久未亲热,这一霎,二人都有些难舍难分。
秦筝也很激动,激动的似乎伤口都不疼了。
云战单手撑着床,尽力不压到她,同时一手游移到她胸前,动情摩挲。
嘤咛出声,秦筝抬手搂着他颈项,什么受伤疼痛咬牙切齿都撇到脑后了。
唇舌自她的脖颈下滑,一路到她的锁骨处,云战忽然停下了。
秦筝双眼迷蒙,看着悬在她上空的人同样浓郁的双眼,她长长舒口气,“我很久都没洗澡了,是不是亲不下去了?”
云战撤开覆在她胸口的手,深深吸口气,然后摇头,“你还伤着呢。”
“我天然有香气,几年不洗澡也没味儿,是不是?”虽然没洗澡,但是她天天擦身,小桂没一天给落下的。
捏住她鼻子,听她这么夸自己云战也听不下去了,“臭美。”
“又臭又美,大将军王云战的癖好真奇怪。喜欢又臭又美的女人。”若不是身体不便,她一般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是手舞足蹈又气人的。
“先别急着气我,从现在开始,不许下床。若是还敢趁我不在私自下床,打屁股二十下。”说着,动手抬起她的腰,腰身微侧,屁股露出来,他一巴掌上去,打的秦筝痛呼出声。
“云战,你真打我啊?好疼啊。我伤口本来就疼,你居然还打我?”刚刚的美好气氛瞬间就没了。
“记住了,若有下回,这种力度的巴掌,二十下。”这一巴掌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再敢胡作非为。
满面愁容,秦筝瞪着他,但瞪也没用,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
“我今天可是经历颇多,从一早的无限开心到火气攻心,之后呢,被你迷乱了心智,这会儿又被你用酷刑对待。今儿啊,黄历不对。”反正什么都不对,哪有这么对待病人的。
“你若是不出帐去玩儿,什么也不会遇到。”这才是真理。
看着他,秦筝哼了哼,算他说的有理。
“你刚刚说,段冉他失了领地,你做什么了?”这会儿,她能够平静对待这个名字了,刚刚她真是要被气死了。
“待你完全好了,就带你去看。”不想多说,但明显是他已经做了手脚。
秦筝眨眨眼,“你们开始攻进东齐的土地了?”看样子,是这样。
云战不语,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眸光深远。
“要真是这样,大元帅你做的好。还有那上官铎,一定要宰了他。”提起上官铎,秦筝那就是单纯的仇恨了。和段冉还真不一样,因为段冉是主谋,上官铎是个枪手。
“嗯。”这回云战回应,一个单音,却是气势岿然。
看着他,秦筝心里很踏实,不管能不能宰了上官铎和段冉,只要他答应了,她这心里就舒坦了。
这次私自出帐被发现,秦筝挨了一巴掌和一顿吻,受惩罚最重的是曹纲。
多无辜,但无辜也没办法,谁让云战又舍不得惩罚秦筝,这惩罚只能落在曹纲头上了。
罚了他一个月的饷银,一个月内,不准再将秦筝的轮椅推出来。
曹纲都接受,没一句怨言。
秦筝听说了也没什么不满,反正他罚曹纲饷银,她也可以偷偷的给他奖金,再说,反正都是云战的钱。
楚桓还没离开,而且,暂时来看,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尚文跛着脚暂时什么都不能做,于是乎,他就缠上了楚桓。
其实不是缠上,而是防止楚桓去缠着秦筝。顾尚文甘愿为云战的利益做任何牺牲,秦筝也属于云战的利益,所以势必要维护,坚决不能让外人染指。
他这番举动没人明白其深意,反正秦筝几天没见着楚桓,得知一直跟顾尚文在一起,她以为这顾尚文经历了一劫,然后转性了。
楚桓好歹也算清隽小生,皮肤整洁没痘痘没坑,这顾尚文莫不是相中人家了!
顾尚文是不知秦筝的想法,若是知道,这跛脚肯定会被气得更严重。他喜欢的是姑娘,而且永远都是姑娘,越多越好。
一摞被子放在脚下,秦筝的右脚高高的架在被子上面,脚丫子白嫩嫩的,脚踝处的肿胀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穿着单衣,躺在床上,秦筝嫌弃长发碍事,要小桂都给绑了起来。这绑的还是脑瓜顶,她躺在这儿看起来还算好,这要是坐起来了,估摸着就很搞笑了。
“小姐,觉得还热么?不如奴婢去给你做点果汁来?今天又有葡萄来了,新鲜的很。”坐在床边给秦筝扇风,这帐里确实很闷。
“我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就这么躺会儿挺好。你扇着啊,别停,太热了。”关键吃完了就想上厕所,她还得下床,太麻烦。
“成。”小桂扇的更起劲了。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进来,正是云战。
一袭劲装,包裹着挺拔魁伟的身材,帅的不得了。
秦筝歪头看着他走过来,一边故意的睁大眼睛,“大元帅,你好俊啊。”
“别油嘴滑舌,该吃药了。”他在这时候出现,自然是为了看着她吃药。
一听药,秦筝立即瘪嘴,她的痛苦来临了。
后面有人跟进来,端着药。而这人,则不是药帐的小兵,居然是李毅。
“李毅?许久没见了。”秦筝欢快的打招呼,这心情很好。
李毅则满目愧疚,将托盘给小桂后,他随后跪了下去。
“王妃,您受重伤都是属下当时领导不力,判断失误。现在王妃身体好转,请王妃责罚属下。”他是为这事儿来的,云战一直不让他来见秦筝,这事情过去将近一个半月了,这才让他来。
瞧着李毅跪在那儿,秦筝很是无语,撑着坐起来,绑起来的头发顶在头上四散开来,搞笑的很。
云战一瞧她那模样,抬手将她头发放开,弄成那样成什么样子。
“行了你啊李毅,我又没死,责罚你做什么?快起来吧。”罚什么呀罚?这是早就会发生的,她也早就知道了。
“王妃,您宽厚,不代表属下没有错,请您责罚。”他确实觉得是他的错。
秦筝无奈,扭头看向云战,云战也看着她,而且表明了他是不会管的,她自己做主。
“成,罚你也成。就罚你,这辈子对小桂一心一意,不能再娶她人。”这种惩罚,可以了吧。
李毅一愣,小桂也眨巴着眼睛盯着秦筝,这是、、、答应他们的婚事了?
“看什么呢?还不赶快谢我?”秦筝一笑,想抬手,结果一抬手臂那伤口就疼,又不得不放下来。
“多谢王妃。”李毅叩首,这人就是个男子汉,所以便是叩头也男子气概十足。
小桂将药放下,也麻利跪下,“谢谢小姐。”
“行了,别谢我了。不过呀,要想娶小桂,可没那么简单。李毅啊,你得求婚。”正好做给云战看看。
“求婚?”李毅不解,看了看小桂,又看了看云战,最后看向秦筝。
“求婚,就是求小桂嫁给你啊!自己想办法,最好有个爱情信物什么的。做的要好啊,我可会监督的。”反正,必须得求婚。彩礼什么的都不要,只要求婚。
“属下遵命。”李毅尽管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
秦筝笑眯眯,还趁机瞄了云战一眼,让他好生瞧着。
云战几不可微的摇头,求婚?有这主意还不如要彩礼呢!
那二人重回甜蜜的出去,这边秦筝要苦了,因为,她要喝那比黄连还苦的药了。
云战亲自拿着,然后送到她嘴边,不眨眼的看着她。他那眼睛里有座大山,能压死人。
秦筝也反抗不得,只能乖乖的喝,苦的她胃都抽筋了,太苦了。
“一口气喝下去,不要尝味道。”指挥,云战代她捏住鼻子。
哼着,秦筝大口大口的喝,终于将一碗药喝光。
碗撤开,秦筝打开云战的手,打了个嗝,苦的她头晕眼花。
“吃糖。”一块糖凭空的变出来,云战给藏得深,谁也找不着。塞进秦筝嘴里,她纠结的脸立即舒展开,糖果然好吃。
“真苦啊!云战,这药我还得吃多久啊?”她现在可是连出汗呼吸都是药味儿。
“什么时候能跑能跳,就可以不喝了。”很简单。
叹口气,这样的日子,没头了。
摸了摸她散乱的长发,云战道:“不许再绑在头顶了,很丑。”
“不是碍事嘛,否则我绑它干什么?诶,现在我都能下床方便了,我可不可以去帐外转转啊?”这帐里白天太热了,热的她受不了了。
“出去可以,不过,得我在才行。”若是他不在,她又得意忘形,很容易抻着伤口。
“好,成交。”点头,这个条件行。
抬手抚摸她的脸蛋儿,所幸那些伤都好了没落下疤,否则,可不会有这么好的手感。
仰脸看着他笑眯眯,她那样子更是无敌可爱。
下午的草原更是热,不过,胜在风不断,将燥热吹走。
倚在云战身上,秦筝一小步一小步的走,扭伤的右脚现在能落地走路,但是不敢承受太多的力量。
所幸身边有云战,走路时她根本不用太多力气,只要跟着迈步就行了。
“哎呀,风真好,阳光也好,一切都很好。”眯着眼睛,阳光照在身上,另外一种暖洋洋,和军帐里的闷热根本是两回事儿。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云战的脸庞诸多柔和,“是很好,但是不能贪多。”所以,一会儿就得回去。
撅嘴,尽管不愿意,但也没办法,“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在这大草原上狂奔个两天两夜。”
“嗯,在脖子上拴个绳子,腰上绑辆车,牧民冬天的贮草就靠你了。”这是将她比成了马儿。
“你才拉车呢!有我这么漂亮的姑娘拉车的么?”仰头看着他,现在想翘脚打他也没力气了。
“夸自己不会脸红。”自己夸自己漂亮,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夸自己干嘛要脸红?我了解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很得意,眉眼飞扬的。
薄唇微弯,他那模样俊的很,本是一座冰山,却是被阳光融化了的样子。
“诶,楚桓来了。这顾尚文,总跟在人家后面做什么啊?”一转头,看着不远处楚桓正走来。而顾尚文,就跟在后头。脚还有点跛,但仍旧不放弃。
回头,云战脸上的笑消失,脸庞刚硬,甚是迫人。
“楚相爷,这几日过的可好啊?这么几日不见,你还多了一个跟屁虫。”瞧着顾尚文那样子,一副一定不放开楚桓的模样,简直了,成什么样子啊。
“王妃,几日不见,你好了很多。”楚桓淡淡回应,对于跟屁虫,他没发表任何见解。
“王妃,您这么说我可不厚道啊!这楚相第一次来大营,很是烦闷,小生这也是为楚相解闷儿。”顾尚文站在了秦筝的另一侧,加塞儿似的。
上下的扫了顾尚文一通,秦筝摇摇头,“你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我就更不会信了。楚相啊,人家不喜欢你,你就别总跟在后头了啊。”
楚桓没任何表示,云战倒是多看了秦筝一眼,她知道的果然很多。
“诶,王妃您这话说的小生就伤心了啊。您都没问过楚相,怎么就知道楚相不喜欢小生?”看向楚桓,他这脸色吧,好像确实不喜欢他。
“别骗自己了,楚相就是不喜欢你。楚相爷,您还能在这儿待上多久啊?十皇叔没找你?”皇城那么多事,他这相爷能潇洒多久?
“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皇上已派人带来旨意,在下要回去了。”再言,看着秦筝也好了,他也该回去了。
“那真可惜,楚相您好走啊。”顾尚文假惺惺,听得出他可高兴了。
秦筝撇嘴,仰头看了一眼云战,没想这人也在看她,而且,那眼神儿还挺压人。
“那楚相一路走好,下次有机会,再来西南。”看得出,云战就等着她说这话呢。
“也希望那时,王妃不会再受伤了。”楚桓看着她,虽是面无波澜,但是背映着蓝天白云,他的眼睛似乎都是蓝色的,一望无际。
“我也希望不会有下回,但这老天说的算,谁知道呢。”看起来,她很无所谓。
“老天也不忍伤害王妃。”她这个模样,谁会伤害她?
楚桓这话一出,这气氛就有点变了。顾尚文一副我就知如此的样子,看了一眼楚桓,随后看向云战。
然而,云战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反而吧,这眼里还有点笑意。
顾尚文纳闷了,按理说,云战会生气才对啊!
“楚相爷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么冰雪聪明人见人爱的女人老天都不忍心伤害。所以,伤害了我的人,必定会遭到老天惩罚。”什么上官铎,段冉,都去死吧。
听她夸自己,楚桓的眼角拂过淡淡的笑意,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她,再也没有第二个了。
看着楚桓,秦筝觉得这人真不错。尽管这小小年纪心机深沉,但胜在人家更光明磊落。而且,这装老成的毛病吧,现在看来没那么讨厌了。
盯了楚桓一会儿,秦筝扭头看向云战,发觉这厮居然满眼笑,而且吧,还笑的挺得意。
天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不过,他鲜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怕是,又想起什么好事儿了。
站了半个时辰,秦筝又被送回了帐里。云战下午有事,马上又得出去。
秦筝不想让他走,抓着他手不放,而且还抬起一条腿,费力的搭在他腿上,坚决不让走。
云战也不敢大力的甩开她,她现在就是瓷做的,碰一下可能都会碰坏。
“听话,我办完了事儿就马上回来。”雪山以北的山地里有急报送来,他得尽快去看看。
“不要,陪我。”不放手,她愈发的缠人。
云战倒是喜欢她缠人,这小模样可爱极了。
“听话。”俯身亲吻她额头,云战身上的气味儿很好闻。
眯着眼睛,秦筝很享受,“你刚刚笑什么呢?楚相爷要走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看着她,云战几不可微的摇头,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他忽然发现,他是个胜者。这种胜者要比在战场上更让人觉得畅快,有人觊觎自己的女人,但最后却是也只能觊觎。而且,还得看着她在他怀中,自己却两手空空外人一个,真是好笑。
楚桓是个人才他承认,但是,有些东西是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说呀,你高兴什么呢?”用脚趾头掐他腰间的肉,秦筝继续追问。
“高兴你的脚趾头居然比手指头还好使。”握住她的脚丫子,小小的,他一只手就握得住。
“哈哈,痒。”他用拇指摸她的脚心,痒的不得了,躺在床上笑,想挣扎又没力气。
看着她,云战也不由得弯起薄唇,最后摩挲她的脚两下,然后放开她。
“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将她的腿放回床上,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在眼前,秦筝长叹口气,又无聊了。
楚桓要在明天离开,今晚,大营中设下晚宴给楚桓饯行。
这种晚宴,军中很少有,因为,云战不喜欢这种宴会。
时节较好,晚宴就在外面进行,篝火旺盛,照的黑夜好像都亮了。
秦筝自然也得跟着凑热闹,不过身体不方便,所以坐在了轮椅上。
曹纲推着轮椅,朝着篝火那边走,远远地,瞧着那些兵士在唱歌,听得秦筝眉眼弯弯。
“唱的还挺好听,看不出来,这些人还会唱歌。”男人唱歌真是豪迈。
“这都是草原上的人唱的歌,他们在这儿时间久了,就都学会了。”曹纲近些日子路过草场,听见牧民在唱歌来着。
“真好听。”点点头,秦筝很喜欢。
走近了,曹纲推着轮椅走向云战。
那儿放了一排的椅子,云战与楚桓都在,还有大营中其他的将领。不过仍旧是少了一半儿的将领,他们都还在敌区呢。
“几位,都在呢。”身上裹着披风,秦筝笑眯眯的打招呼。
云战走过来,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
“冷么?”看着她,除了那颗脑袋,身体都包裹住了,像个粽子。
“不冷。”笑得像朵花儿,黑夜里,她这张脸似乎都在反光。
“过来吧。”命曹纲推她到他身边坐着,然后听那群在烤肉的兵士唱歌儿。
秦筝刚落座不久,就有小兵跑过来,将一张张桌子摆在众人面前,之后,烤好的肉上桌,飘着香味儿。
自然会馋,但秦筝现在不适合吃这样的肉,也只能干看着了。
然而,却是有她的吃的,羊奶。
眼巴巴的看别人吃肉,她喝着羊奶,满心无奈,但最后只能叹息了。
听她叹气,云战不用问就知道她为何叹气。动手,用匕首挑开眼前的羊腿儿,割出里面最嫩的肉,然后扎在刀尖上送到秦筝嘴边儿。
“吃吧。”馋的可怜的小样儿。
张嘴就吃,秦筝仰脸看着他笑眯眯,“云战,你真好。”
眼里滑过笑意,最后还是告知,“只能吃这一口。”
眨眨眼,能吃一口也高兴。
那边儿烤肉的兵士还在唱歌,这边,却是说起了这几天敌区的事儿。
秦筝立即支楞起耳朵,这些天无论她怎么问云战,他都不告诉她。
听着,她渐渐了解,这几天,又和东齐发生冲突了。
而且,铁甲军已经占了东齐的珠梓山,那是两座城的面积。东齐现在正欲抢回,但冲突数回,仍旧没抢回。
而铁甲军,绝对是计划还要抢占,这战争是他们挑起来的,但结束,可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秦筝不由得暗暗冷哼,段冉不是会飞么?心计不是很多么?现在,还不是被云战打的落花流水。
心里绝对是畅快的,秦筝恨不得直接将东齐毁了,让这世上再也没东齐这个国家。
不过,那边在战争,云战一直在大营陪着她,似乎不太好。毕竟,他可是元帅。往时都是打头阵,这回反倒好像屈居二线自保似的。
而且,云战很关心前线。这与他们一说起来,就将她给忘了。
眨眨眼,秦筝无声叹口气,看起来,好像她拖了云战的后腿了。
看了秦筝一眼,却发现她在那儿撅着嘴呢,不禁扬眉,微微倾身靠近她,“怎么了?”
抬头看着他,秦筝眨眨眼,“我拖你后腿了哈。”
“嗯?”不解,她这会儿说什么呢。
“拖你的大长腿了,本来就长,这会儿让我拖的,又长了。”嘟囔着,秦筝虽是不想离开他,但是,她又不能总拖着他不是。
“说什么呢?又听到什么开始胡说八道了。”摸摸她的脑袋,云战的大手几乎将她的小脑袋都罩上了。
“现在前线挺激烈的哈,你还那么关心,可是现在却在这里陪着我。”小声,她也觉得理亏。
“待得你好了,我再去不迟。”尽管,他心里也挺急的。
略显失落,要是再这样几个月,她估计就得挨骂了。好不容易这铁甲军都承认她了,没准儿接下来就成了坏女人了。
“别想了,一切都是我做主。”低声安慰她,俩人在这边窃窃私语,就好像与其他人成了两个世界。
“那当然了,你是老大嘛,肯定没人说你。”她又不是老大。
薄唇微扬,云战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受了一回伤,这脑子也伤了。”
“你才脑子坏掉了呢。”嘟囔,秦筝不满。
揉揉她的头,云战转过脸,继续与部下讨论这前线的事。
这些事,楚桓是插不上嘴的,真刀真枪,不是朝堂上的权术之争,是不一样的。
蓦地扭头,相隔的三人,才看到了秦筝。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发直的看着前方,想心事的样子。
不过,便是发愣,看起来也充满了活力。
这边,秦筝回过神儿,感觉有人在看她,扭头,隔着人,视线与楚桓相对。
眉眼弯弯,秦筝慢慢抬手拿起面前的奶,冲着楚桓摇了摇。
楚桓几不可微的摇头,这加了料的奶,他可不喝。
做出遗憾的表情,秦筝撇撇嘴收回视线,暗叹这楚桓不懂什么叫做好东西。加了料的茶水只会让人拉肚,而加了料的奶,不止不会拉肚,还会有益健康。
晚宴迎来了最热烈的节目,那就是兵士跳舞。
这群兵将常年在这草原上,和牧民相当熟,而牧民跳的舞,他们也学会了。简单的动作简单的步伐,但是却整齐划一,这些人自己玩儿的也很欢乐。
秦筝笑得不行,这群人跳的还真好,而且相当豪迈,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云战,你也去跳两下。”扯着云战胳膊,秦筝怂恿着。
低头看着她,云战扬了扬眉,“想挨打?”
“嘿嘿,这不就是想欣赏一回你的舞姿么?大元帅这么俊,跳舞肯定也俊。”俊不俊的不知道,好笑是肯定的。
“安静。”捏了捏她的鼻子,让她安静。
嘻嘻笑,秦筝微微歪着身子靠着他。但是,这身体一歪,她伤口就有点疼,最后还是坐直了。
“还疼?”抬手垫到她后腰,给她些支撑,她能舒服一些。
“嗯。”点点头,秦筝压着他的手,他的手热乎的很,很舒服。
眨着眼睛看着他,幽幽的火光里,她那眼神儿像藏着一把钩子,钩着人的心。
云战眸色变深,垫在她腰后的手开始滑动,最后滑上她的屁股。
秦筝蹙眉,“拿开。”这都是人,而且这帮人眼神儿特别好。
虽是不想挪开,但最后,云战还是挪开了,不过,明显不会这么轻易完事儿。
直至半夜,这晚宴才完事儿,军营的晚宴,总是豪迈大气,没那么多杯杯盏盏,简单的很。
各自回帐,曹纲推着秦筝,等着云战,然后与楚桓告别。
“楚相爷,明儿你一早走,我可能送不了你了。在这儿祝你一路顺风,对了,这个小小礼物送给你。”说着,手从披风里伸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楚桓略有意外,向前一步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回去再看吧。”歪头,这绝对是‘好东西’。
楚桓点点头,“好,多谢。”
“不客气,希望你喜欢。”眨眨眼,肯定会‘喜欢’。
楚桓收着,旁边顾尚文一个劲儿的瞧,很想知道是什么。
“那我们回去了。”看向云战,秦筝朝他伸手。
抓住她的手,云战与楚桓互相点点头,之后离开。
轮椅到了大帐前,云战接手了推轮椅的任务,他还是第一次推这个,力气过大,轮椅上的人差点飞出去。
“哥哥,你轻点成不?还嫌我命大是不是?”抓着扶手,秦筝这小心肝蹦起来了。
“抱歉,我以为轮椅很沉。”道歉,同时进入帐中。
“在你手里,什么都不沉。”他这人力气大,一座山都能给扛起来。
将轮椅推到床边,云战绕到她面前,俯身,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
秦筝坐下,然后轻轻地抬手解开披风,“云战,你一会儿把小桂叫来呗。”
“做什么?”将轮椅推走,那轮椅在他手里的确显得挺小的。
“我想洗澡,我太难受了。”尤其这一抬手,身上的味道扑过来,她觉得自己这回是真要馊了。
转身看向她,云战没什么表情,灯火中,他的模样几分朦胧,但却又很吸引人。
“看我干什么?不让我洗啊?”走路不让,洗澡也不让,她这及得上他女儿了。
“可以,我给你洗。”小桂力气小,抱不动她。若是沉进水里,肩上的伤口泡了水,那就不妙了。
“你给我洗?不要吧。”耳朵不禁有点红。
走过去,云战抬手托住她下颌抬起来,让她看着他,“你昏迷时,不管是换药还是擦身降温,都是我做的。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晚了。”
尽管这些她都知道,但云战这么说出来,她还是不好意思,脸蛋儿也绯红一片,“云战,你是流氓。”
薄唇微弯,几分邪恶,“才知道?”
“你还承认了?总说我脸皮厚,你脸皮才厚呢。”无语,这人、、、
云战俯身,双手撑在床边,几乎与秦筝的脸贴上。
秦筝向后退了退,“你干嘛?”
“比厚脸皮,我还是甘拜下风。”他主动承认不如她。
“去你的。我要洗澡,别和我逗着玩儿了。”这没人的时候吧,他这气人的话特别多。
“行,一会儿叫人来送水。不如你告诉告诉我,送给楚相的是什么?”他很想知道,但,在外面时又没好意思问。
眨眨眼,秦筝摇头,“不告诉你。”
“真不告诉我?”微微扬眉,他要威胁了。
“嘿嘿,告诉你吧。一只蟑螂。”没办法弄加料的茶水给他,就来个恶作剧。
云战也无言,还有她这么送礼的。
“这回没问题了吧?大元帅,快给我弄洗澡水去吧。”看他一堂堂大元帅,还得伺候她洗澡,真有意思。
“遵命。”起身,云战去干活。这遵命二字,他可是十几年没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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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分开不舍、战事
热水被一桶一桶的送到帐外,之后云战亲自动手,将水拎进来,倒进帐中最里侧的屏风后的浴盆里。
坐在床上,秦筝看着云战自己动手干活,不禁也乐。
堂堂大元帅给她倒洗澡水,这传出去,她这面子可大了。
不过,想来大元帅能屈能伸,传出去被人议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往返了数趟,洗澡水也够了,云战试了试水温,正好。
走过来,他一边动手解开腰带,然后脱掉外袍。
“大元帅,您不会要和我来个鸳鸯浴吧?小女子现在身体不便,待得身体痊愈了,咱们再来不迟。”他一脱衣服,秦筝就忍不住的想看他。但太过赤裸裸,又显得她好像很花痴。于是乎,嘴里说着不着边的话来调开自己的注意力。
“想得美。”云战淡淡的回了一句,以表高贵不可侵。
“切!你什么语气啊?好像我在肖想你似的。”这句想得美应该由她来说才对,反倒被他抢去了。
“难道不是?”走到她面前,云战伸出手,打算脱她的衣服。
一把捂住自己,秦筝睁大眼睛盯着他,“你干嘛?”
“洗澡不脱衣服?”扬眉,他满目光明磊落,同时也能让秦筝放松。
一瞧他那表情,人家没任何的不轨,自己这模样反倒挺自作多情的。
“当然脱衣服啊,但你也不能上来就脱我衣服吧。我自己脱,也能自己洗。”扶着床下地,她能走,只是不能走太快,手臂不能抬高,又不是废人。
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开,云战没说什么,只是也随着走了过去。
走至屏风后,那宽大的浴盆里温水满满,漾着热气,看起来很舒服。
秦筝拽开衣带,然后回头,云战正在看着她。
“转过去,别看我。”这样盯着她脱衣服,实在不好意思。
云战没转过去,只是挪开了视线,让人没办法再命令他了。
秦筝眨了眨眼,最后转过头,继续脱衣服。
脱掉外衣,裙子,之后薄薄的中裤,她身上也就几乎不剩下什么了。
因为肩上有伤,肚兜也没穿,脱掉中衣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所幸的是内裤还在。全身上下仅剩内裤,那么点布料拆开还及不上一条毛巾宽大,让她不禁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进水,热意涌上来,秦筝忍不住抖了抖,脚踝还有点受不了。
进去后,慢慢坐下来,然后身子向后靠,靠着浴盆边缘,水正好的盖过胸部。
慢慢的伸手,将外面放在矮桌上的毛巾抽过来一条,略微费劲的整理着遮盖住了胸部。
这样,她就安心许多了。否则,真的很不好意思。
“喂,大元帅,给我洗头发。”命令,同时也是告诉他可以看她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转过头去后,云战就一直在看着她。是担心她会滑倒出意外,当然了,顺带着,观赏一下别的。
挽起衣袖,那袖子下的手臂露出来,都是肌肉十分结实。单单是看着,也能感受那手臂所满载的力道。
拿过其余几条毛巾,盖住她的伤口,然后,将她的长发尽数撩到浴盆外。一个木桶放在外面,里面同样是热水。
长发浸在木桶里,云战动手给她洗头发,宽大的手,做起这些活来有些不协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做的很好,很细致。
享受着,秦筝也禁不住的嘴角弯弯,“给我揉揉头。”那样更舒服。
“不怕脑子会进水?”给做,但嘴上却不饶。
“云战,看我活过来了不爽是不是?又气我。”他才脑子进水呢。
云战不语,幽深的眸中却是带着笑,动手给她揉头,手指粗砺,劲力十足。
秦筝闭着眼睛后仰头,随着他揉,她一边发出颤抖的音儿。
看着她的小脸儿,而后视线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滑,随着她后仰头,某些被盖住的部位也半露。
毛巾盖着,也抵不住什么事儿,因为谁都知道,那毛巾很容易就会被扯掉。
手上做着活,眼睛看着‘风景’,头发很快洗完。
将长发放置没受伤的那侧肩头,随后云战起身,走至浴盆旁边。
手进水,搭在了她的腿上。
秦筝立即躲,同时抿唇看着他,幽幽灯火中,她几分羞赧。
也转眼看向她,云战面色沉定,眼睛也是如潭水一般幽深,看不出其中情绪。
“痒。”开口说了一个字儿,秦筝觉得要是不说话,这气氛就更奇怪了。
云战淡淡的收回视线,接着给她洗澡。
大手于腿上划过,那粗糙的掌心就及得上毛巾了,好用的很。
秦筝看着他,眼睛也不眨,脸蛋儿红红,不知该说什么。
洗到脚丫,秦筝不禁的笑,云战看了她一眼,那刚刚什么情绪都没有的眼睛里也含着笑。
“别摸我脚心,痒死了。”抬腿躲避,带着水哗啦啦的响。
云战抬手又给捉回来,“别乱动。”声线低沉,听起来,还有几分暗哑。
“痒!”要是不痒,她才不会动呢。
避开受伤的脚踝,云战转到了浴盆另一边,洗另外一条腿。
盯着他的手,从小腿滑到膝盖,然后是大腿,秦筝不禁的紧张,然后,开始并拢双腿。
感觉到她的动作,云战抬眼看她,秦筝略显无辜的眨眨眼,“差不多了。”再向上,好像就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
看了她几秒,随后云战拿开手。
然而,下半身洗完,就该洗上半身了,秦筝更紧张了。
“我自己洗吧。”动了动身子想要坐直了,然后自己动手。可是,她手上没什么力气,而且这动作一大,扯得伤口疼。
脸蛋儿纠结,秦筝又靠了回去,她是有心无力。
“还要自己动手?”看着她,云战淡淡问道。
“也只能劳烦大元帅您了。”她抬不起手来,根本就没办法自己动手。
云战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随后大手入水,继续给她洗。
抚过她腹部,秦筝屏住了呼吸,低头看着他的手来来回回,然后越来越向上。
覆盖胸前的毛巾被扯掉,秦筝猛的闭眼,这种场景,她还是不要看了。
然而,云战却是让她很意外,便是不着寸缕,他也依旧很淡定的给她洗澡,是真的在洗澡,没任何不轨的动作。
闭着眼不敢看,但他的手经过了哪里,她可是清楚的很,因为完全有感觉。
水声稀里哗啦的,大概过了很久,云战再次开口,“可以出来了。”洗完了。
然而,秦筝睁不开眼,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
拿着浴巾等了她一分钟,她还在水里一动不动的,云战深吸口气,随后弯身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用浴巾将她缠住,之后又查看了下伤口处,将上面的水擦干净,这才将她从水里抱出来。
贴在他怀里,秦筝这才敢睁眼,微微抬眼看向云战,这人满脸正气的模样,好像刚刚他什么都没看见,而她也没一丝不挂一样。
纳闷儿是肯定有的,这人都承认自己是流氓了,怎么这会儿反倒没一点其他的反应。
莫不是,她现在这模样反倒勾不起他兴致了?
脑子里一阵乱想,同时云战也抱着她回了床边,俯身将她放下,然后转身去给她拿来干净的衣服。
看着他背影,秦筝愈发的难以理解,这男人的心啊,还真是海底针。
拿着干净的衣服回来,云战还是那面无表情沉稳如山的样子,秦筝盯着他,湿发映衬下,小脸儿更是白嫩娇俏。
解开包裹着她的浴巾,那足以勾引人犯罪的风景出现在眼前,云战垂下眼眸,避开。
不眨眼的看着他,秦筝微微弯起唇角,看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动作轻的给她穿上中衣,然后,系上带子。
那带子由脖子下一直到腰侧,一共六个带子,每个都要系上。
在系第三个的时候,也正好是紧邻某些部位,云战的动作也放轻,很明显是要避开碰触。
秦筝就在此时深吸一口气,然后,也就正好的碰上了。
云战手一顿,抬起眼睛看向她。
秦筝也一愣,她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她只是想试试,自己对他还有吸引力没。
俩人对视,空气似乎有那么一瞬都凝结了。
“我不是故意的。”
“你故意的。”
俩人同时说话,之后秦筝摇头,极力否认。云战却是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我啊!”睁大了眼睛,秦筝以表自己无辜。
“刚刚你害怕我对你如何,现下又开始主动勾引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云战也有点不耐,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才没勾引你呢。”反对,但反对的没什么气势。
云战不语,只是看着她,那眼睛里藏着雷霆火,能瞬间将人燃烧殆尽。
咽了咽口水,秦筝垂下眼睛,最终还是她认输了。
大手抚上她脸颊,然后抬起,迫使刚刚认输的人看着他。
秦筝眨眨眼,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没想错,下一刻,他倾身吻上来,热吻如风暴,攻城掠地,没任何迟疑。
秦筝闭上眼睛,想抬手搂着他,但手臂使不上劲儿。
将她放倒在床上,云战的吻更激烈,同时,另一只手钻进还没完全系上的中衣,抚上他刚刚碰触到的地方。
秦筝忍不住嘤咛,她开始头昏脑涨了。
唇舌下滑,由脖颈一路向下,云战被秦筝惹得尽数爆发。
他本就是在忍着,觉得她在害怕,所以,他一直目不斜视,也干脆君子到底。
但谁知道,这女人又忽然来劲了,那也就别怪他忍不住了。
抬起手,秦筝本想将云战从她的胸前推开,结果,这手臂抬起来她就被疼的一哆嗦,也哎呦的叫出了声。
下一刻,某个人也停止了攻势,抬头看着她,“又疼了?”
秦筝点点头,随后看向他,他那满眼的慾色却是把她吓了一跳。
赶紧又闭上眼,秦筝不敢看他,“云战,你转过头去。”好像就要把她吃了一样,太让她不好意思了。
云战扭过头,深吸口气,之后闭了闭眼,将眼里的浓郁逼退。这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尽力了。
“真的疼,刚刚那一下,好像这条胳膊要掉了似的。”也怪不得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皮肉好了,但骨头根本就没好。
抬手扶着她坐起来,云战也顺势的离开她的身体,动作十分快的给她穿上衣服,然后转身离开大帐。
深深呼口气,秦筝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着火了。
片刻后,已经睡下的小桂进来了,还有些睡眼惺忪。
“你这丫头怎么过来了?”看来,云战是没办法再继续给她穿衣服了。
“王爷说小姐要更衣。”走过来,看了一下秦筝穿的中衣,是干净的。然后扶着她躺下,接着给她更换下半身的衣服。
“他人呢?”莫不是,洗冷水澡去了?
“奴婢瞧着王爷朝医帐那边走过去了,可能是给小姐取药去了。”小桂回答,仍旧还有点迷糊。
换好了衣服,小桂站在床边,没有吩咐她也不敢走。
“行了,回去睡觉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瞧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困的不一般。
“是。”转身离开,走出大帐的时候差点跌倒。
这呆呆的,还挺可爱。秦筝也忍不住笑,小桂这算是被云战坑了。本来他包揽的事儿,最后做不下去了,还得麻烦小桂。早知如此,当时又何必他自告奋勇的给她洗澡?
对于两个人来说都不平凡的一夜过去,待得太阳当空时,秦筝才悠悠转醒。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尽管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互相拥抱着睡,但知道云战在身边,她心里很踏实。
而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走了,这大床上仅有她一个人。
“来人啊!”想起身,手臂用不上劲儿撑不起来,只能喊人。
不过一分钟,小桂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小姐,您醒了?”
“扶我起来,这一夜也没动一下,我要僵了。”就好像姨妈来的那几天似的,冥冥中她就能控制自己不乱动。而以前没受伤姨妈又没来的时候,她睡着了就无法无天,好像自己就放松了。
小桂扶着秦筝坐起来,将被子叠起来放在她背后靠着,十分麻利。
“诶,楚桓今儿是不是走了?”才想起来,楚桓今天就离开了。
“是,一早就启程了。”小桂是眼看着他们离开大营的。
“真遗憾,没告别。”再见面,就说不准什么时候了。
小桂看了看秦筝,随后笑起来,“楚相一走啊,顾公子倒好像很伤心的样子。直接回了大帐,到现在也没出来。”
“伤心?不是伤心,是开心。这回可能睡个安稳觉了,他现在肯定睡觉呢。”也不知楚桓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估摸着,人家年纪轻轻能当上丞相,他嫉妒。
“反正奴婢觉得顾公子是挺反常的,但看不出他是伤心还是开心。这段日子,他总跟在楚相爷的身后,楚相爷也肯定早就烦了。这回走了,总算甩开他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顾尚文天天跟着楚桓,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但又猜不出为什么。
“他没什么可研究的,云战呢?”这家伙肯定会送楚桓,但不会送很远。
“王爷送楚相爷回来之后就与几位将军会和了,想来是商议前线战事的吧。”想起那深山里还在打仗,小桂就觉得有点像做梦,在这儿,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前线的战争也不知怎么样了,咱们也听不到任何风声,还真是让人着急。”她也着急,很想去前线看看。
小桂叹口气,“小姐就别急了,等您养好了伤,就能亲自去看看了。”李毅前些天也去了一趟前线,但具体怎么样,李毅也没说。想来和她说也没什么用,说了也是浪费口水。
“不争气啊,手臂到现在都没力气。来,你帮我抬,得锻炼锻炼这筋,否则到时抻不开了。”示意小桂帮忙。
小桂是肯定不敢的,这一个不注意再给弄坏了,可完了。
“害怕?没什么害怕的,慢一点就成。”她自己抬手臂,与身体呈九十度的时候,这后背就开始疼了。
拧眉,这种疼,还是能忍忍的。
“小姐,您快放下吧。现在还是不成,到时好了之后您再练。”这要是抻坏了,可麻烦了。
再上扬一下,就不行了,没力气,根本抬不起来,最后放弃。
“奴婢去将饭菜拿来,之后您喝药。按时吃药,早晚都会好的。”现在说别的没用,吃药是头等大事。
秦筝也默认,只能吃药了,也没别的招儿。
这药啊,是秦筝的仇敌,闻到味道,她就觉得要吐了。
一口气的喝下去,满嘴苦味儿,眼前一片黑。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闭着眼睛,秦筝长叹,她是受够了这药汤味儿了。
“痊愈了,也就到头了。”云战的声音在帐门口响起。
睁开眼,秦筝看过去,“回来了大忙人!”
“吃糖。”走过来,伸手递到她嘴边儿,一颗糖又变出来了。
吃进嘴里,秦筝上下的看他,“你到底把糖藏在哪儿了?”真是神了,她一直都没发觉到底藏在哪儿了。
云战不语,摆明不会告诉她。糖是好吃,但也不能多吃。
“不告诉我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反正他不会偷吃,到最后都会进她的嘴里。
“天气不错,要出去走走么?”看她如此无聊,云战道。
“出去走走当然好。不过,今儿由你这么主动的说出来,你不会又要告诉我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了吧。”猜的很准。
云战几不可微的扬眉,似乎也没想到她这脑子转的还挺快。
“嗯,今晚我要连夜离开。”前线,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应该很快。
“尽快明晚。”他尽量。
“好吧,最好说话算话。我要是好了,就能跟你一起去了。”但谁让她这还伤着呢。
“嗯,待得你痊愈了,就带你去。”摸摸她的头,在他的手掌中,她如此娇小可爱。都说掌上珍宝,大概就是如此。
傍晚时分,云战就离开了,说是明晚才能回来,这一天一夜,听起来感觉好漫长啊。
“小姐,您今晚想吃些什么?还有,今晚还洗澡么?”看着秦筝百无聊赖,小桂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吃什么都成。洗澡?昨儿洗了,今天就算了吧。”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桂叹口气,“那奴婢去瞧瞧,今晚有什么好吃的。”话落,转身离开。
看着小桂离开,秦筝倚靠着被子,愈发的觉得没意思。
这云战在吧,时间好像过的很快,但不在,觉得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似的。
无声叹息,秦筝猛然觉得自己好像现在真患病了。患上了离开云战会闷死的疾病,而且无药可医。
翻了翻眼皮,她这病可有点丢脸,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可都得笑话她了。而且,云战肯定会很得意。
这病,怎么也得让云战患上才行,离开她就半死不活。
蓦地,帐外传来声音,“王妃,小生能进去么?”是顾尚文。
“你跑来做什么?腿脚不好使还不歇着,不怕到时真变成跛脚啊?”这小子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了,这会儿反倒精神了。
“王妃,小生这脚啊,好的差不多了,也不会变成跛脚。小生能进去么?”看来,他还真是有话要说。
“进来吧。”懒洋洋的回应,看得出秦筝一点兴头都没有。
顾尚文进来,穿着长衫,看起来清秀无害。
“王妃,您今天觉得怎么样?”看着秦筝靠在那儿,估计她想自己坐着还是不成。
“昨天那样呗。我看你这跛脚倒是好了很多,是故意撑着走路不跛啊,还是真的好了?”若不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是好了。小生这脚是扭到了骨头,能敷药。王妃的脚,是骨头连着筋,敷药不成,恢复的会慢一些。”都说久病成医,他已差不多半个医生了。
秦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瞧了一眼自己的脚,然后点点头,“原来如此。”
“王妃不用急,好好养着,很快就好了。”自己找椅子坐下,顾尚文根本不客气。
“行了,别与我说这些废话了。说说你想干嘛呀?”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小生就是想来看看王妃是不是很无聊,王爷出营了嘛。这一看,王妃还确实是有点无聊。”眼角眉梢写满了无聊二字。
“你看到的都没错,我很无聊。”这是事实。
“所以,小生就来给王妃解闷儿了。”想跷二郎腿,但是,目前这腿脚不利索,完成不了这个动作。
“解闷儿?还想给我跳支舞?”秦筝调侃他,这人肯定有别的想问的。
“这要是没瘸之前,小生绝对能跳两下。关键现在不成了,跳不起来。”晃了晃自己的瘸腿,没办法。
秦筝给予一声呵呵,随后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额、、、是关于小生这劫难的。您看,这往后,小生还用不用再脖子上套着铁片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一直都在担心这个。但秦筝受伤严重,加上云战也在,他不敢来问。
“放心吧,你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往后不用再戴着那狗项圈了,当然,除非你有特殊的癖好,喜欢戴那就戴喽。”他这一劫能平安过去,也是用她的命换来的。想来,她还真及得上救世主了。
“有王妃这话,小生就放心了。那东西,谁也不会喜欢戴着。”而且,她都说了,狗项圈。
“没问题了吧?那就赶紧回去吧。”和他磨叽也没意思,有这时间她还不如用来想云战。
“嗯,小生还有个问题,就是,王妃送给楚相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啊?楚相离开时,可是带着呢。”他是真的很好奇。但奇怪的是云战并不在意的样子,难不成他问过秦筝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值得他关注。
扬起眉尾,秦筝瞧着他那八卦的样子,很想踹他一脚,但奈何现在腿脚不好。
“我送楚相爷的东西你也想得到一份?”这很容易弄到,想要的话也可以给他。
“这也可以么?”顾尚文虽是觉得不妥,但他太想知道了。
“当然。你若也想来一份,那就先回去吧,然后一会儿我让小桂给你送去。”这种礼物,要多少有多少。
“那小生在此多谢王妃了。”站起身,顾尚文拱手一礼,这心思总算要了了,否则他睡不着觉。
“不客气,回去等着吧。”保证是一份惊喜。
“小生告退。”转身离开,走这一趟,他圆了心事。
秦筝十分守信用,果然命小桂给顾尚文送去了和楚桓一样的礼物。甚至,连那盒子都是一样的。
小桂临走时,满眼笑意,看起来极为开心的样子。
顾尚文虽是也疑惑,但耐不住这好奇心,回到帐里打开,之后从帐里传来的就是一声大叫。
小桂走出去好远还在笑,居然还有人讨要这东西的,真是神经不正常。
无聊的一夜过去,翌日秦筝早早醒来,睁开眼就了无睡意,再也睡不着了。
真是没想到,云战现在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不在,她居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唉,哪儿说理去呀!
不过,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种事还会继续,秦筝不想闷在军帐里等着天黑。这一大早的到天黑,可是要很久呢。
坐上轮椅,曹纲推着,小桂拿着水跟在一旁,三人就这么出营了。
守卫虽是想拦着,但又都不敢吱声,最后眼看着他们就出去了。
“这草原真好,要是我会骑马呀,就更好了。”奈何她不会啊,想想自己还真笨。
“待得小姐的伤好了,就请王爷亲自教您。”小桂在一旁说道。
“教我?会把他气死的。”情侣之间最好别有这种互相学习的节目,否则,必定有一个发火。
“为什么?小姐你又不笨。”小桂觉得这种事挺好的,单是想想就甜蜜。
“和笨没关系,不如你就让李毅教你骑马试试,看他到时会不会发火?”那时云战教她用匕首,他都藏不住火气了,更何况骑马。
小桂还是不信,不过想着和李毅学骑马,她还是很期待的。
曹纲倒是觉得秦筝说得对,不是专职做人家师父的,就没有那个耐性。
朝着草场走,其实他们也走不出多远,距离大营很近,这附近又都是铁甲军的士兵在巡逻,很安全。
“唉,我就想着我这伤什么时候能痊愈。痊愈了,我就去前线看看,真是很好奇。”扭头往雪山那边看,在这儿,除却进入云层的雪山,什么都看不到。
“到时,属下与小姐一同去。上次,您回皇城,属下就没能跟随在您身边。后来遇袭,也没人保护您,说起来,还都是属下的错。”早就知道有家人在身边会分心失职,他就不把妻儿接过来了。
“这又来一个自怨自艾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会受伤。”就算他们都在,她可能也躲不过。
“无论如何,以后属下不会离开您身边。”有过一次,就足以证明他这个护卫有多失职。
“你老婆孩儿都不要了?不离开我身边那是不可能的,云战都做不到。”往雪山那边看,也不知他现在在干嘛呢。
曹纲不语,秦筝这话说的是事实。
顺着秦筝的视线看过去,小桂轻声叹口气,战场就在那里,但是没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遥远。
不禁回想起遇袭那天,现在她的记忆也是零散的,但那就应该是战争了。可战争对她来说,还是很散乱的。
云战说是傍晚回来,但是却没回来。秦筝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他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她没什么可说的。
心下似乎早就有预感,云战今晚都不会回来。明天?或许明天晚上吧。
秦筝的猜测,是准确的。云战在他答应的归期时并没有回来,看来,这前线真的是有事发生。
这大营里肯定也是得到了急报,但势必不会告诉秦筝。不过,秦筝却也能猜测出一二。
而且,司徒先生带着医帐里的几个军医,离开了大营,去往前线,看来,在这一天两夜里,那里发生了冲突。
秦筝心下着急,但面上却愈发的镇定,连小桂都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日上中空,秦筝坐在轮椅上,在太阳底下晒着阳光。
小桂站在一边,也陪着晒着。
曹纲站在远处,看着前线的方向,作为热血男儿,谁不想金戈铁马征战沙场啊!便是会流血,那也很向往。
顾尚文从军帐间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秦筝,一步步走过来,他这腿脚若是细看,还是有些不灵便。
“王妃。”喊了一声,引得了秦筝的注意。
“顾尚文,有听到前线的消息么?”他爹那天也跟着云战一同走了,这战场也不知如何了。
“昨天中午时分发生了冲突,之后东齐退走,不想又杀了个回马枪。”他果然都知道。
“然后呢?”云战没事儿吧?
“然后?然后王爷迎战,敌方是上官铎。”这才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眼睛睁大,“上官铎?宰了他没有?”
顾尚文摇摇头,“宰了他可不容易,他身经百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知道现在有个段冉,但上官铎仍不可小觑。
“云战没受伤吧?”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王爷没受伤,但他伤着了上官铎。可惜,没将他斩于马下,真是可惜。”摇摇头,没看到那一场激烈的战斗真是可惜,也可惜没杀了上官铎。
放下心,秦筝深吸口气,“伤着了他,也算给他个教训了。他也没杀了我,只是重伤。”
“那这也不算扯平,杀了他才算扯平。”顾尚文所说的,绝对也是云战心里所想。
“这话要是由云战来说,我会更高兴。”顾尚文这满身书生气的,说出来实在没气势。
顾尚文无奈,“成,算小生多嘴。”
“咱俩现在是废人,也只能多嘴了,没其他作用。”他们俩现在绝对是相看两生厌,因为,对方就是镜子。
顾尚文耸耸肩,也表示无奈,虽然没用,但也不能去死啊!
日落西山,云战还没回来,秦筝已经很淡定了。最起码知道了前线都发生了什么,而云战,也好好的没受伤。
吃过药,睡下,小桂坐在床边看着她好像睡着了,也离开了。
其实秦筝根本就没睡着,待得小桂走了,她也睁开了眼睛,盯着床顶,眼睛发直。
自从受伤了之后,她就再也没试探的看过任何人,更别提自己了。
现在,她还真想看看自己,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痊愈满地跑,能跟着云战去前线。
但努力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见,果然,看自己就是随机的,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就来了。
不过看不见也挺郁闷的,她是真想看看。
长叹口气,闭上眼,睡觉。
烛火幽幽,她也渐渐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其实神思还是有些清楚的,但另一半的神思已经入梦了。
有些动静传进耳朵,像真实发生的,又像梦里的。秦筝想睁开眼,但是又不想睁开,眼睫颤动,眼珠也在动。
蓦地,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脑门儿,秦筝刷的睁开眼,这凉意证明不是梦。
连夜赶回来的云战眉眼间略带疲色,不过瞧着秦筝那受惊吓的模样,他忍不住眸子浮过笑意,“吓着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刚刚做梦还梦见你回来了呢,看见你走进来了,然后我睁开眼睛才知道那是梦。这回不是梦了,这手这么凉。”一下子就把她的睡意赶跑了。
“不是做梦。”知道她会着急,事情解决完,他就立即回来了。
“很累吧,感觉你眼睛都睁不开了。快,来睡觉。”向里侧挪了挪屁股,要他赶紧睡觉。就是铁人,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嗯,我换衣服。”两天没换衣服,都脏了。
看着他换衣服,秦筝这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不会再做真假糊涂的梦了。
脱下衣服,云战背对着床,那结实的脊背露出来,看的秦筝忍不住唏嘘。
烛火幽幽,不过却是注意到,他肩膀那里一块青。
“云战,你的后肩被打到了?”要不然,怎么会变成青色的了。
“嗯。”随意的回应一声,这根本不算伤,云战也丝毫不在意。
“这就证明,你不是铁人,被打了也会青紫。”在她眼里,他就是一铁人。
穿上衣服,云战走回来,上床,躺下之前,抚着她的脸蛋儿在她唇角轻吻了下,“不疼,别担心了,睡吧。”
眨眨眼,秦筝表示明白了。但不疼是不可能的,都青紫了怎么会不疼?只是他比较能忍,疼也不说疼!
在她身边躺下,云战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他就睡着了。
他这么快入睡,还是第一次,让秦筝也诧异了下。
果真是太累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睡着。
还自诩轻度睡眠,这模样叫轻度睡眠?被拖走都不知道。
歪头看着他,秦筝了无睡意,就这么看着他感觉也很好,觉得看一夜也不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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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心疼、前线
前线的战事,一直在继续。东齐想要夺回被铁甲军占据的山地,但是经过数次冲突,还是没有抢回去。
而铁甲军,也是打定主意必定要再继续抢东齐的地盘儿。他们先挑衅,这后果也必定他们自己吃。
这大营就是个后备储藏库,每天都需要往前线送粮草,而且绝对不会有克扣的事情发生。
这储备很丰富,不止原来铁甲军的储备,还有皇城送来的,更是充足。
这大营的西侧秦筝从来没来过,这次来,也终于知道,这西侧是储备库。
数十座最大的军帐里,都是粮草,满满当当。
正赶上今天要往前线送粮草,兵士在搬运,其中搬运最多的是盐。
在军中,盐是很重要的东西,人不吃盐,那就没力气。更何况要打仗的战士,那更是离不开盐。
此次皇城送来的粮草中,最多的也是盐。
看不见袋子里的盐,但是能闻得到盐的味道,大海味儿。
没坐轮椅,秦筝也在锻炼着走路,身边有云战扶着她,走路完全不费力气。
“其实就是你不来,他们也不会作弊。盐这东西,私藏起来也没用。”云战尽管是没看着他们,但那眼神儿也让人觉得,他就是来看着他们的。
“怎么没用?粮草跟不上时,喝盐水也能保持体力。”云战淡淡道。
“喝盐水?你们喝过?”听这意思很有经验。
“嗯。”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云赢天也克扣边关的粮草,还在打仗,粮草不足,不管战士还是云战,都吃了很多的苦头。
秦筝无话可说,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很无知很娇贵了。
看着他们搬运,粮食也是少不得的,米面具备,尽管都不是最上等的,但绝对也不是最差的。
这些东西都搬运完,又开始从医帐搬运药材。
药味儿飘过来,秦筝有些受不了这味道,这些日子她喘气儿都是药味儿。
“受伤的人很多么?”司徒先生都过去了,想必是不少。
“有战争,就有流血。”这没什么可说的。
“听你一说啊,我都惭愧了。”她被精心照顾了这么久,好像太娇贵了。
闻言,云战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在阳光下恍若有水在流动。
“你又不是在前线打仗的兵。”再说,她是女人。
翻白眼儿,秦筝瞪他,“看不起我?”
云战不语,只是扬了扬眉,气得秦筝想跺脚踩他的脚。奈何,现在这腿脚不太灵便,不敢用力。
“看得起你,这么聪明。”最后还是说她爱听的话,但话中的真实性可待琢磨。
“我聪明是我自己的事儿,谁要你看得起啊,自作多情。”秦筝自有话等着他,反正是不能输。
若是以往,云战肯定也会继续接话打击她。但现在看在她受伤的面子上,也就任她了。
往回走,慢腾腾的,其实主要是锻炼秦筝的脚。
但倚靠着云战,她也不用费力气,所以看起来还成。
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这样总靠着云战算什么锻炼啊,走着走着停下来。
“云战,让我自己走试试。”松开他的手臂,两条腿均分身体的力量,右脚的脚踝就有点受不住了。
骨头有点疼,不过暂时还可以接受。
“看,还成吧。”显摆,秦筝冲着云战笑眯眯,随后向前迈步。
左脚迈出去,还好,右脚。
好像没什么意识,自动的就将力量坠在了左脚上,然后右脚是拖过来的。
仰头盯着云战,秦筝摇头,“我这自动的就成了跛脚了。”
“多走两步。”在云战看来还好,这已经恢复的很快了。她筋骨都有损伤,愈合本就很困难。
“走两步,没病我就走两步。诶,我这不仅能走,我还能跑呢。”自言自语,故意拉长音调,她迈出去两步就想试探着跑。
结果,要跑的那只脚还没出去,后脖领就被云战扯住了,“跑什么跑?走没学会,就想跑了。”
被拽回去,秦筝自己也乐,“我学范伙夫呢,太逗了。”
“谁?”将她拎到自己身前,云战垂眸看着她,因着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让人很有压力。
“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特逗。我这脚啊,还是有点疼,承受不了我身体的重量,你说我减减肥成不?”自己出主意,但都是馊主意。
云战也无语,这小脑袋瓜儿里也不知都在想什么。
“当前之事,按时吃药。”这是最主要的,伤能不能好的快,全看是否按时吃药。
撇嘴,秦筝无语,他的主意,那肯定就是吃药。
倚在他身上走,抬眼看着远方,视线越过营地,那就是无边无际的草场。
虽然在这儿是看不见牛羊成群,但那时见过,现在想想也觉得壮观好看。
“云战,到时我好了,你教我骑马?”有兵将回营,骑着马狂奔而来。
云战直接拒绝,“你太笨,找别人吧。曹纲有耐心,要他教你。”
“你才笨呢!我就说情侣之间是不能互相教授的,否则肯定会发火。”说她笨?她才不笨呢。
“若是你聪明,我肯定不会发火。”奈何,她不适合那些费体力的。
翻白眼儿,但又无法对他怎么样,最后也只能瞪他一眼以示不满。
但白眼儿对云战来说,不痛不痒,就是她瞪上一天,对他也没任何影响。
护送着粮草的队伍出营了,大队伍像一阵烟似的,很快离开。
站在帐前看着,云战的视线一直跟着,看那样子心都跟着飞去了。
秦筝在旁边仰头瞧着他,不禁的摇头,男人的心啊!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要是放心不下前线,那就去吧。”她也不能总霸占着他不是。
闻言,云战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身边的人儿,云战微微摇头,“陪你。”
慢慢眨眼,秦筝叹口气,“你的腿可是越来越长了,被我拖的。”
薄唇微扬,云战搂着她的腰勾进怀中,低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亲,“不是总在羡慕我腿长么,现在是不是更羡慕了?”
“哥,你的腿都成了俩高跷了,我羡慕个头啊。”以前的事儿他倒是记得清楚。
“我不是你哥。”淡淡回应,之后搂着她进大帐。
秦筝基本上就是被他拖着,根本不用自己费力气。
虽是云战说陪着她,但还是免不了要去前线,而且,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尽管他每次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秦筝的脚也逐渐的好了,虽不能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但是正常走路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走太长时间,否则脚踝还是会疼。
而肩膀,则还需要养,她现在右臂不能用力,但是已经能够抬起手臂了,这也算最大的恢复。
能有这种进展秦筝已经很开心了,前些日子像个废人,现在终于正常了。
而能正常走路了,她就很想去前线看看了。但云战不准,说是路途很奔波,不适合她去。
已经拒绝她几次了,秦筝开始还能接受,到后来已经无法接受了。每次他说,她都觉得他在念咒。
用咒语给她洗脑,最后全听他的,让她成为被支配的傀儡。
这话若是被云战知道,肯定会生气,他是为了她好,反倒成了洗脑的了。
秦筝很想去,因为顾尚文已经去了。他那腿脚的都去了,她这腿脚的就更能去了。
但奈何,云战不带她,此次又自己走了,留下她在帐里长吁短叹。
“小姐,您就别生气了,那前线有什么好的?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小桂难以理解,上次遇袭使得她到现在都有阴影。
秦筝摇头,“你不懂,到时也无需你跟着我,就在这营地里乖乖的等我吧。啊,不对,是等李毅。”
李毅也去前线了,所以都在忙,只有她是个闲人。
小桂笑笑,随后小声道:“小姐,您上次说要李将军向奴婢求婚。他好像,正在准备呢。”
“真的?”一听这个,秦筝立即来精神了。
小桂点点头,“前几天他回来,拿着个东西神神秘秘的。奴婢想看看是什么,他说什么也不给奴婢看。但后来说露嘴了,说迟早会送给奴婢,到时再看不迟。”
秦筝夸张的唏嘘,“真是不错,让人很期待啊。别说,李毅这情商也挺高啊,还会吊人的心。”
小桂自然很期待,同时也有些害羞,“小姐,你说李将军到底在准备什么呀?”
“我那时说,要送你定情信物,兴许,是信物吧。一般来说,信物都要坚硬永恒,放置许久不变。没准儿啊,是什么珠宝。”能保存很久,又有价值的,也就珠宝了。
小桂点点头,觉得秦筝说的有理。
“小姐,那王爷送过您什么呀?”看秦筝很有经验的样子。
“这个。”指了指头上,一根玉钗。
这个小桂知道的,而且看起来挺值钱的。
“只有这一个?”那就没别的了?
“没有了。”摇摇头,云战是个绝对的大男人,心没那么细,能送给她一根玉钗都让她颇为惊讶了。
“就是不知李将军会送给奴婢什么,很可能会学王爷。”都说跟着谁像谁啊。
瞧着小桂,秦筝笑,“瞧把你期待的,你呀,得装着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到时他送给你了你也别表现的太喜欢。”
小桂似懂非懂,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听秦筝的。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懂了也未必能用上。就按照自己的来吧,反正还是得装着点儿,别把自己暴露的太快。”这东西,想自控还真挺困难。云战那么能自我约束的人都控制不好,更何况他人呢。
小桂还是不太懂,不过,她会学秦筝。主子什么样,奴婢就什么样,这是定律。不管任何方面,她都学秦筝,就不会出错。
这次,云战在前线待了三天,又是于夜晚之时回来,而且,是和李毅一同回来的。
李毅回营之后,就直奔小桂的营帐去了,云战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不可理喻。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求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进帐,那个女人正躺在床上翘着腿儿优哉游哉呢。一瞧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腿脚痊愈了。
脚步无声的走过去,云战抬手抓住她的脚丫,把秦筝吓了一跳。
大叫一声,然后扭头看向床尾,那走了三天的人回来了。
“哎呀,吓死我了。干嘛呀你?回来就吓唬我。”一看是云战,秦筝立即哼哼,之后满床打滚儿。
“想什么呢?这次,不是在想我吧。”往时,他回来了后,秦筝总是会很惊喜的样子。
“当然没想你,总想你我不就想疯了。”翻身坐起来,秦筝看着他,栗色的眸子叽里咕噜。
“那现在想谁呢?”旋身坐下,云战抬手搭在她小腿儿上,轻捏两下。
“在想昨晚梦里见到的美男,美貌又害羞,我摸他一把,他就脸红了。哈哈,想今晚还在梦里见见他。今晚,我就得扒他的衣服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做流氓的梦想。
云战扬了扬眉,“你确定那是男人?”会被女人扒光衣服,也叫男人?
“当然是男人,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生。”起身向前,秦筝抬手捧住云战的脸,他这脸,可没白嫩小生的属性。
“醒醒吧,别做梦了。这西南,就没长的白嫩的男人。”戳她脑门儿,较为用力,惩罚她嘴上出轨。
“干嘛戳穿我的梦?你赔我的白白嫩嫩。”说着,一转屁股骑坐在他腿上,之后歪头啃咬他的脸。
云战微微仰头想躲避,但她就像几天没吃饭了似的,根本甩不开。
秦筝来劲,捧着他的脸到处啃咬,弄了云战一脸的口水。
最后啃咬至他的唇,云战也得以配合,搂住她回吻。
搂着他颈项,秦筝开始低声嘤咛,惹得云战开始抚摸她。
这边正浓,猛的从外面传来将士的惊呼声,那惊呼很是高亢,显然是看见乐子了。
俩人的深吻也停顿了下,秦筝收回自己的舌头,然后抹了抹唇边的口水,“干嘛呢他们?”
云战眸色浓郁,搂着她腰的手再次收紧,让骑坐在他身上的人更贴近自己。
秦筝立即脸红,推了他一把,“耍流氓呢?”
薄唇微扬,云战在笑,“勾引我?”
“我可没勾引你,是你控制不住自己。走,咱们去看看,他们在外面做什么呢?”翻身下去,秦筝很想去看热闹。
任她下去,云战抬手拽了下袍子,遮盖住自己身体的尴尬。
穿上鞋子,秦筝将云战也拽了下来,俩人一同走出大帐。
一出来,瞧见的场面可是不得了,惊讶的秦筝连连发出怪叫。
“李毅求婚了!李毅求婚了!”好像她自己求婚似的,高兴的不得了。
云战早就知道,所以也没人稀奇,只是觉得很新鲜。
营地上,小桂站在那儿,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李毅就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镯子。
镯子是什么成色的看不清,不过,应当不是便宜货。
四周都是将士,他们也都十分兴奋的样子,毕竟这种事第一次见。
“小桂,我李毅要娶你为妻。这辈子,不纳妾不娶小,只有你一人。我李毅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皇天后土为证,我若对你不好,天诛地灭。”这段话,李毅说出来也挺尴尬的。但是,这是他酝酿了好久的一段词,今日终于说出来,听的旁人满身鸡皮疙瘩,小桂却是泪眼汪汪。
秦筝也有些受不了,看了云战一眼,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忍不住笑,秦筝碰了碰他,小声道:“好玩儿么?”
云战垂眸看了她一眼,“矫情。”
秦筝更想笑了,他居然还能说出矫情这句话来,太好笑了。
小桂连连点头,“小桂这辈子非将军不嫁,我一定会尽到妻子的职责,然后、、、、然后给将军生好多孩子。”
小桂这激动的话一出口,四周的兵将都开始起哄,口哨声也不断,大营都沸腾起来了。
小桂不好意思的低头,整张脸都成了苹果。
李毅将镯子戴在她手上,然后牵住她的手,一边要其他人别再起哄了。
但这帮人怎么会罢休,起哄更厉害了。
秦筝也笑得不行,小桂这话真是实在,生好多孩子!
身边的人抬起手揽住她,“你该学学小桂,别整天脑子里想那些无用的。”
秦筝立即瞪眼,仰头看着他,“你当我是母猪啊!”
“这世上也不是只有猪才生孩子,人也生孩子。”抬手拍拍她的肚子,这里藏着孕育生命的宝库。
秦筝不乐意,拍开他的手,哼了哼,“谁给你生孩子。”
“不给我生?”微微倾身,云战低声问,那故意压低了声音,吹得秦筝耳朵痒痒的。
后仰躲他,但他手臂还在她肩上,根本躲不过,“好啦好啦,生,生。给你生一窝,生一窝猪。”
“虽然你是猪,但我是人,只能生下人猪怪,生不出纯种猪。”云战很在意。
秦筝无语,翻了翻眼皮,是败给他了。
“成,你是人,我是猪。”但是这人也不咋地,居然看中了一头‘猪’。
云战这才满意,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不过生孩子,这个好像还有点长远。
就眼前这求婚,她一定得要他做,不做的话,她说了,给心不给身体。
尽管心是最重要的,但身体也很重要。身体和心都归他了,那才完全属于他。
秦筝不考虑那些,只是看着今天李毅的求婚做的很好,大家完全都沸腾了。小桂和李毅想离开,这些人都不让走,继续在起哄。
羞得小桂抬不起头,李毅一个劲儿的让他们都回去,这帮人就是不走。
“行了,都回去吧。”最终,云战开口,一声过后,大营瞬间平静了。
兵将陆续离开,李毅也牵着小桂走开,这俩人走到无人的地方继续黏糊去了。
“咱们也回吧。”没什么热闹可看,秦筝拉着云战回帐。
夜晚时,这草场上还是很凉的,帐里就暖和多了。
爬上床,秦筝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开始脱衣服的人。
“云战,咱俩商量个事儿呗?”蓦地,秦筝开口,声音软的很。
“没得商量。”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云战直接拒绝。
秦筝傻眼,翻了翻眼皮,“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转身走过来,云战面上无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歪头盯着他,秦筝睁大了眼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别废话,不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拒绝。
撇嘴,秦筝身子向后靠在枕头上,“你这样可不行啊,总是什么都不说的就拒绝我,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脸皮那么厚,还怕丢脸?”云战躺下,累了许久,这么躺下得以放松。
秦筝哽住,盯着他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踹了他一脚,用没受伤的那只脚。
云战动也未动,好似被踹的不是他。
看他那不痛不痒的德行,秦筝也没办法,躺下,趴在他身边,“云战~我真的想去前线。到时我要去了,你就不用再来回奔波了是不是?”
“不行。”闭上眼睛,还是拒绝。
“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是去打仗的,我就是去看看。顾尚文都去了,我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说,我也不用做体力活,怎么不能去呀?”继续嘟囔,秦筝扮可怜,可惜云战闭眼不看。
“山里的条件很差,到了那里一切从简,你现在伤未愈,不能受累。”睁开眼,云战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那里可不比这大营,条件十分差。
“我知道,我问过李毅条件是什么样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你自己也说了,去了也不打仗。那你去是为了什么?玩儿?”自己都知道不能打仗,为什么一定要去。
“那样不是免得你来回奔波了么?我也不用坐在这里等你了,等你等得望眼欲穿。”睁大眼睛表示自己望眼欲穿,但只有可爱。
“望眼欲穿了么?”果然,这种话是云战爱听的。
立即点头就坡下驴,“当然了,你不在,我就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数着手指头查时辰,又恨不得一觉睡个三天,睁开眼你就回来了。”爱听这种话,她能说一筐。
云战侧起身,一只手落在她背上,“真乖。”
“看在我这么乖的份儿上,这次你去就带着我吧。我保证会照顾自己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可怜兮兮的祈求,秦筝那模样十分惹人疼。
“就是你不会惹麻烦,也会让我分心。”这是必然的,他肯定会分心。
撅嘴,秦筝向上爬了爬,爬到云战的面前,低头亲他的唇,一边含糊道:“我这么大的人了,你担心什么呀?再说,你随时都能看到我,有什么可分心的。咱俩分开才会让你分心,然后还得连夜的奔波回来。是不是,大元帅?”说着,继续亲他,亲的啾啾响。
云战微微眯着眸子享受着,看她这么求自己,还挺有意思。
“说话呀?云战~。”爬上去亲他的眼睛鼻子,她又像小狗似的。
云战抬手搂着她,大手摩挲,于她的背部和屁股上移动。
“答应不答应嘛?我也亲了,你也摸了,说话呀。”捧着他的脸,秦筝贴着他的鼻子追问。
“去也可以,不过不能乱跑,很危险。”终于答应,云战哑着声音道。
“嗯嗯,不乱跑。你都在呢,我乱跑什么呀?”摸着他,秦筝保证。
“最好说话算话。”捏她的屁股,疼的秦筝皱眉。
“干嘛总捏我屁股,手感好是不是?我也来试试。”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绕过云战的腰去摸他。
云战更快的抓住她的手,不让摸。
“干嘛?不让我摸啊。”什么意思吗?他能摸她不能。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乱摸,可是很容易点火。
“切!真当自己是老虎。那我这猴子的屁股就能随便摸?给钱了么你?”他自诩老虎,她是猴子,有她这么漂亮可爱的猴子么?
“你说呢?老虎想摸猴子的屁股,还不是随时都能摸。”大手继续摩挲,然后再捏捏。
“哼,我这猴子还真是不值钱。”趴在他肩上,秦筝哼了哼。不过,喜欢摸就摸喽,又不会掉块肉。
云战微微抬头亲她的发顶,他倒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但战场凶险,她又不听话,若真是再出意外受伤,他可真会恨自己了。失误过一次,不能再有二次。
秦筝要跟随云战去前线,曹纲务必得跟随。小桂则只能留在大营了,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已经很麻烦了,若是两个麻烦都带着,那得分散更多的人力。
曹纲自然很激动,他早就想去前线了,就算不能亲自参与战争,但是能亲临也已经很满足了。
离开大营,前往前线,就需要骑马了。往时,云战那都是策马狂奔,但现在马上有秦筝,他就不得已放慢速度了。
裹着披风,秦筝坐在云战身前,身子向后,靠在他怀里。
云战的胸膛绝对很宽阔,靠着十分舒服。不过,她这么倚靠着他,他舒不舒服就不知道了。但就算不舒服,他也不会说,反而还会享受。
云战确实是很享受,不舒服都丢弃脑后了。她靠在他怀里,小小的,娇弱的,需要他保护的模样,他很喜欢。
朝着雪山那边走,感觉走了很久,那雪山还是很远,而且草原也无尽头。
“云战,你平时都是怎么狂奔的啊?这么远,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出草原呢。”他来回狂奔,需要很多时间。所以,应该早就让她跟着去了,也免得他来回奔波了。
“因为有你,速度慢。否则,很快的。”基本上穿过这草原两个时辰就够了。
“嫌我麻烦啊。”不乐意,他愿意狂奔的话,她也不会有意见。
“本来就是麻烦。”贴着她耳朵,云战低声的说她是个麻烦。
回头,秦筝张嘴要咬他,云战快速的抬头躲开,然后垂眸笑看她。
咬了个空,秦筝哼了哼,最后放弃。
曹纲骑马跟在后,一直紧紧跟随。
走了许久,秦筝都靠在云战怀里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终于瞧见了连绵的山地。
而此时,和雪山的距离就更近了,只是,若是去雪山,其实还要走很久。
离山地近了,蒿草也十分高,马儿走在其中,外面几乎都看不到。
秦筝用披风将自己的脑袋盖起来,她怕蒿草抽打到她。
穿过比人高的蒿草丛,最后才进入山林。
山林中有道路,很宽阔,地上的树桩都被踩踏的碎了,平时铁甲军的粮草车辆,大批人马都是在这里经过的。
抬头看,头顶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枝,挡住了阳光。
“你们故意将上面的树枝都留下来了?”段冉会飞,若是在上空,肯定能观察到他们。不过挡住了,他若是化成了个小小鸟儿,藏在哪片树叶下也找不到他。
“嗯。这里有巡逻的,专门射杀鸟类。”所以,这片林子里,没有鸟。
秦筝点点头,这个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在这山林里走,高低不平起伏不定,也得走很远。再加之,铁甲军占了东齐的两座山,就得走更长一段路了。
天色渐渐也暗了,这林里就更暗了,秦筝觉得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云战却是仍旧能够辨识方向。
调转马头,上上下下,一个山头两个山沟的,总之,转的秦筝都晕了。就算现在云战将她运走卖了,她都不知道。
“还要多久啊?”没个尽头了。
“快了。”身后的人回答,那声音低沉好听。
夜色彻底暗下来,林中更是黑乎乎一片,秦筝觉得此时睁眼和闭眼是一样的,都是黑乎乎。
靠在云战的怀里,秦筝屁股都麻了,骑马虽然快,但是不能久坐。
黑夜里,大概又穿行了一个时辰,远远地,有火光了。
秦筝也恍似活过来了似的,睁大眼睛往前方看,这不是幻觉。
一片平缓的山地,无数座小型的军帐一个连着一个,在山的最下面,篝火一堆一堆,上面吊着大锅,炊事营就是那儿了。
“呼,终于到了。”转着眼睛看了一圈,这一面山都被占据了,但想必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儿,看起来这里可住不下几万人。
“嗯,到了。”带着秦筝,打马顺着宽阔的山路前行,不过片刻,也抵达了山下。
云战先下马,然后将秦筝抱了下来。秦筝晃了晃腿,腿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怎么样,还受得住么?”笑看她,云战就知会这样。
“还好,就是感觉这腿不是我的了。”秦筝脸色还好,但手仍旧抓着云战不放开。这若放开了,她肯定会跌倒。
将缰绳递给前来迎接的小兵,随后云战牵着秦筝朝着山上走。
这山是个缓坡,所以向上走并不困难,也正好让没知觉的腿活动一下。
兵将们来来往往,但所有看见云战的都会停下来行礼,连带着也给秦筝问安。
秦筝觉得自己现在这待遇好多了,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刚来,她完全被人欺负。
“王妃,您来了?”顾尚文从一个帐里出来,一下子看见了秦筝,快步走过来。
“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几天不见,这小子的脚看起来完全好了。
“能能能,怎么不能?有王妃在,王爷就不用来回奔波了。”谁都知道,云战焦急的回大营,不就是为了秦筝。
扬眉,秦筝自然得意。
“将她送到帐中。我一会儿回去。”要顾尚文送秦筝过去,之后云战离开。
看着云战的背影,秦筝叹口气转过身,“走吧。”
“王妃请。”动作浮夸,顾尚文给引路。
“这两天又发生战事了么?”看着来往的人,个个盔甲在身,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此时才能感受出一点战争的气氛。
“小冲突一直不断。小股人马碰上,打杀一阵,没有什么大损失。”顾尚文说着,他还是很懂行的。
“东齐呢?距离这儿有多远?”很想知道。
“远着呢,这儿不是先遣部队,这里算是后方。”要说前线,还得往深山老林里走。
“这里还不是前线?唉,还真是扎根在深山里了。”摇摇头,秦筝觉得若是自己在这里走,肯定得迷路。
“从这儿往北走,数个营地。翻山往西走,也数个营地。”营地数不清。
“嚯,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挺安全的。”不用担心敌人随时会攻上来,然后她这个三脚猫又得仓惶跑路。
“安全,这里安全。就是啊,白天黑夜的,总有号角声响起,会吓一跳。”就这点不好,特别梦里的时候,总会一惊,以为敌人攻上来了呢。
“为什么吹号角?”秦筝不懂。
“有队伍回营,就会吹号角让大家知道。”因为战士要游走个个营地之间,前线的战士和后备的战士会替换,吹号角就是让准备去前线的人马上出发。
了解了,秦筝也算长知识了,原来这么多说道。
营帐抵达,这绝对是相当简单的帐篷。绳索挂在树上,帐篷在地上,地上都是青草还有树根,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云战来了就住这儿?”他这大元帅,绝对敬业。他是主子,就是吩咐其他人给收拾收拾,也绝对在情理之中。
“没错,王爷就睡在这儿。”顾尚文抬手示意了下,秦筝来了也只能住这儿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要进去了。”解开披风,这里面啊,也肯定很简陋。
“成,小生告退。”顾尚文拱拱手离开。
这边秦筝微微俯身钻进去,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
只有一层油布,下面的草都摸的清楚。
这条件,实在没什么说的了,和睡在草地上没什么区别。
将披风铺在地上,然后坐下。这里面的空间倒是蛮大的,适合云战的身高。
“唉!”看到云战在这里居住的环境,秦筝的心里也挺不舒服的。这段时间为了陪她,还来回奔波,他真的是很辛苦。
所以,往后她得对他更好点了,否则,还真有欺负人的嫌疑。
云战就是能吃苦,作为一个主子,像他这么能吃苦的秦筝就没见过。
和他在一起后,她都有点养尊处优了,他却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
真是难得,这人这么能坚持。
想躺下歇歇,结果刚一动,外面猛的响起号角声,好像就在头顶吹似的,声音大极了,震得她耳膜嗡嗡响。
无语,还真让顾尚文说着了,号角声总是会响起,吵死了。
捂上耳朵,秦筝连连摇头,就这样的环境,她要住上个十天半月的,非得疯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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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用武之地、情浓
这营地交接兵马几乎一个时辰一次,那号角声,十分响亮,足以将冬眠的狗熊都惊醒。
秦筝不是狗熊,也没有冬眠,所以,一夜下来她被吵得不行。
将将要进入深眠当中,然后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彻底将她拉拽回来。
这种环境,在这其中想偷懒都不成。云战则是一夜都没回来,他这么忙,也在秦筝的猜测当中。
天色渐亮,秦筝也根本就睡不着了,这简单的帐篷也让她看清楚了,这里面其实还算很大,能足够容下两个云战。只不过,进来就得躺下,想站起身是不可能的。
穿上鞋子,秦筝爬出帐篷,这是她第一次起的比天边的太阳早。
伸了一下懒腰,身上的骨头嘁哧咔嚓响,右臂也稍稍有些酸疼,睡觉的地方太不舒服了。
裹上披风,秦筝转身往左侧走,昨儿,就是从这边过来的。
“王妃。”走了一会儿,遇见了曹纲,他满身露水,很明显一夜没休息的样子。
“你做什么去了?这满身的露水。”头发眉毛都是潮湿的。
“属下在这营地里转了转,又看了看兵将回营。”曹纲心底里是有些激动的,这种真正的站区他从没见过。
“吵了一夜,刚刚睡着就被吵醒,这里果然是前线啊。”和大营有着明显的区别。
“小姐,您若是不习惯的话,属下送您回大营吧。”尽管他是很想继续待在这里的。
“那可不成,死活的要跟来,云战终于答应了。我又吵着回去,他得笑掉大牙。对了,云战在哪儿呢?”满眼稀稀拉拉的小帐篷,走了一会儿她都迷糊了。
“在上面。”曹纲伸手一指,这一夜他都摸得差不多了。
“咱们上去。”转身往上走。这上去的路也很曲折,得绕过密密麻麻的小帐篷。
走上去,秦筝这才看见了云战他们议事的地方,一个简单搭建的大帐,其实就是个木屋。只是这木屋极其简单,连门都没有,一面敞开。
而那里面摆着简单堆起来的沙盘,四周放着数把用木头草草钉出来的椅子,几个人坐在上面,有的已经正襟危坐的睡着了。
而最显眼的云战,则还站在沙盘边,手里拿着地图,与沙盘对照,静静沉思。
秦筝瞧见了他,也放慢了脚步,之后扭头朝其他地方看了看,又找到了那吹号角的地儿,居然在山上的一棵大树上。
一个小兵就在大树枝桠间,手里拿着号角,极其精神的观察着山下,那聚精会神连眼睛都不眨的样子像个猴子似的。
秦筝以为他是在看是否有队伍回营,其实是在看山下巡逻的旗子。不同方向的旗子亮出来,就代表了不同的队伍回营。而这吹号角的需要吹出长短不一的号角声来,让营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哪个队伍回营了。
这种活算是高难度,而且夜里更难做,山下和旗子一起亮起来的火把并不清晰,吹号的人不仅要聚精会神反应快,视力也得特别好。
“王妃,王爷正在忙。”曹纲小声说道,表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嗯,我看到了。我要是过去啊,那就是添乱的,咱们还是回去吧。”瞧着那些将士有的都睡着了,这一夜他们都没休息。她要是过去了,打扰的不止是云战,还有其他人。
俩人转身顺着原路返回,刚走下一段路,头顶号角声忽然响起,吓了秦筝一跳。
扭头看了一眼,那树上的号角兵吹得慷慨激昂,过分用力,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微微摇头,秦筝转过头往山下看,果然有一队兵马回来了。
骑马狂奔,那一队人恍若一阵风,眨眼间进入了营地。不过片刻,一队人马整装完毕,快速离开进入山林,一切都快的不得了。
秦筝站在那儿看着,不禁也惊叹,这果然不是玩闹的地方,这是前线啊!
往回走,结果碰见了被号角声吵醒的顾尚文,他明显是睡眠不足,黑眼圈挂在脸上,像个熊猫。
“王妃,这么早就起了。”揉了揉眉心,顾尚文甩甩头,让自己精神点。
“嗯,在这地方,想睡懒觉也不成啊。”瞧他那黑眼圈,秦筝暗自摇头,估摸着往后她也得这模样了。
“没办法,习惯就好了。您看其他人,跟没听见一样。”其他帐篷里的人没任何动静,淡定的很。
无声叹口气,秦筝道:“你们王爷在山上可是一夜都没休息,也不知在研究什么东西。上去看了看,我也帮不上忙,感觉自己还真多余。”
顾尚文一笑,“别说王妃您,小生也是这感觉。不过呢,小生近来要做哨兵了,跟着他们翻了几座山去观察东齐的探子,也算找到活儿做了。”他爹在,他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只得跟着哨兵混了,但他贡献也颇大,起码分析出了东齐探子探取我方军情的规律。
“东齐的探子?没有鸟跟着?”按理说,根本不用派探子,段冉只要飞一飞就什么都看见了。
“没,据可靠消息,近来他段王爷的日子也不好过。丢了两座山,东齐的皇帝大发雷霆。”顾尚文乐呵呵,这事儿他们都爱听。
秦筝几不可微的点头,看来,这段冉也有害怕的人啊。
扭头看了一眼山上,云战没有回来的意思,秦筝忽的弯起唇角,向前一步,逼近顾尚文,“你今儿还去么?”
顾尚文转了转眼睛,立即摇头,“小生可不敢带着王妃,若是再受伤,小生就是自我了断也无法获得王爷的原谅。”
“很凶险么?你这没武功的都没事儿,我这身边还有一保镖呢。我来这里又不是来玩儿的,是真想做点什么。既是帮助云战,也是为我自己报仇。”她就比较适合与顾尚文混在一起,因为他做的肯定不是那种凶险的任务。
顾尚文很为难,他确实是不太敢带着秦筝,就算没受重伤,擦破了皮肤那他都是罪过。
“答应不?不答应我可宣扬你的丑事了啊。”瞧他半天不吱声,秦筝直接威胁,这招一向最管用。
顾尚文立即点头,“得得得,小生答应了,但是也得等王爷答应。”
“他不会答应的,所以也不用跟他说。他现在忙得,连我都给忘了。走,咱们去吃早饭,然后行动。”若是被云战知道,那她可是一步都踏不出去。
顾尚文无奈,亏得云战管的那么严,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还真管不住秦筝。
三人一路去吃饭,死面馒头硬邦邦,能打死人。
但就是这样,秦筝还啃了一个,这牙口愈发的强。
顾尚文还是充满了担心,担心被云战发现了他会挨骂。
不过想想,不是被云战骂就是被秦筝宣传丑事,两相比较,还是丑事比较重要,被云战骂,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哨兵五人一小组,各自分头出发,而且时辰不定。所以,顾尚文也不定的选择哪个小队跟随,这些小队他这几天基本上都跟随过。
顾尚文没武功,哨兵自然是不愿意带着他,还得时刻注意他的安全。
这次,不止有了顾尚文,还有王妃,更是让他们为难。这要是真出点什么意外,他们这脑袋可就不保了。
相反,秦筝十分坦然,“你们不用顾及我,我有自己的保镖。平时你们怎么做的,今天就还怎么做,我就是瞧瞧东齐的探子,看看能不能看见点什么。”
哨兵点头答应,但心下还是为难担忧,若真有危险,他们怎么可能不管。
“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王爷发现了。”顾尚文挥手催促,要是被发现可就走不了了。
几个哨兵一听更为难了,居然是瞒着王爷的?那他们可惨了!
顺着营地下方的炊事营旁边走过,翻过河沟,之后进入了山里。
进山后,秦筝明显更放心了,不用担心被云战看见了。
不过想来,一时半会儿的云战是不会想起她来的,估计等她回来了,他还在山上呢,来到这里他已经彻底把她给忘了。
而这几个哨兵,也明显的有踌躇,有秦筝在,他们也不敢走太远,他们是真的怕出事儿。
自己的命丢了都没这么可怕。
翻山,秦筝的腿脚还真不是那么太灵便,但所幸有曹纲,她走的比顾尚文轻松。
顾尚文走一段路就得扯着前方的哨兵,他才像是个大爷。
不过这个大爷脑袋好使是真的,有他在,几乎事半功倍。
翻过几个山头,前方的哨兵忽然放慢了脚步,而且向前走时压低了身体,正规哨兵的姿态。
顾尚文也弯腰,但弯腰时走路有点困难,所以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曹纲和秦筝则走在最后面,前路他们都探过了,俩人也就无需那么谨慎。但脚步还是很轻的,连秦筝走路都接近无声。
登上山头,没想到山头那侧居然是峭壁,往下看了一眼的顾尚文立即转过头,深深吸口气,他恐高。
哨兵有经验的各占据一角,每个人之间相距四五米,这整个峭壁的顶端几乎都被他们占据了。
秦筝很想去看看,曹纲却示意他先去。
两个不会武功的站在一处,顾尚文连连摇头,“太高了。”
秦筝无语,“你还不如我呢。”
顾尚文也不想恐高,但太陡峭了,往下一看,他整个人都晕了。
“顾公子,王妃,这里树木太过稀少,请二位隐蔽。”一个哨兵终于看不过去,出声。
俩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都蹲了下来。
“你们平时也这样的?”问,秦筝一边折旁边的树枝。
点点头,顾尚文揉着太阳穴,让自己静下心来,一会儿别再晕了。
“虽然很危险,但是很刺激。有一种偷窥别人的刺激感。”将折下来的树枝编成帽子,戴在头上以做隐蔽。
“王妃经常偷窥别人,这种算是最差劲的了吧。”顾尚文可是没忘了她那变态的技能。
秦筝哼了哼,将编好的树枝帽子扣在他头上,“偷窥你是比他人有意思。”
顾尚文哽住,又开始拿他的秘密来威胁他。
又给自己编了个帽子戴在头上,然后脱掉外面的披风,里面的长裙是水绿色的,和这山林的颜色几乎差不多,她倒是挺有先见之明。
曹纲找了一处视野较好地面也平缓的地方给秦筝,之后他也去弄了一堆树枝盖在身上,然后于秦筝身边蹲下。
这处峭壁高,能看出去很远。尽管所看见的都是连绵的山林,但树木稀少的地方更多。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若有人在其中走过,这里都能看得见。
这个时候,需要的绝对就是耐心了,那五个哨兵绝对是强手,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一动不动的。
顾尚文一直在看着远处,还是有点晕,不过已经比刚刚好多了。
秦筝则有点想睡觉了,昨晚被吵得也没睡好,这会儿太阳照在身上,让她昏昏然。
曹纲很警惕,蹲坐在一旁目光如炬,一直一寸一寸的搜索,不放过一个地方。
许久,秦筝几乎都睡着了,曹纲忽然出声,“你们看,那里有人。”拿着树枝,曹纲指向一处。
所有人都看过去,秦筝也睁开眼睛,顺着曹纲指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片小山包上,几个蚂蚁大小的人影快速的穿过。
视线追随,所有人都不放过,顾尚文也开始描绘他们经过的路线,查看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就能推测出东齐都在哪几个方向设有营地。
秦筝盯着看,距离这么远,她从没试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人。
微微眯起眼睛,秦筝集中注意力,有一个人又冒了一下头,也就在这时,秦筝进入了状态。
看见的,是山里的营地,规模不大,但很清晰。
回神儿,又寻到另外一个,继续看,还是营地。
秦筝心头一喜,通过这几个人,说不准儿她就能将东齐的营地描绘出来。
规模的大小,人数的多少,还真是有意思。
精神头立即上来,秦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精神也更加集中。
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盯着,阳光炙热,这峭壁上也小风徐徐。
忽然的,秦筝笑出声来,惊得其他人赶紧看过去,不知她这忽然的怎么了。
曹纲伸手碰了碰秦筝的手臂,秦筝才回过神儿。
那边,顾尚文扭头往这边看,“王妃,您做梦呢?”这会儿可不是做梦的时候。
“你才做梦呢!我看见他们大营了。”营地摸的差不多了,若是找到了他们的营地,去了也不会迷路。
顾尚文轻吁一声,“真的?小生差不多推测出他们的营地在哪个方向。小生与王妃配合,还真是天衣无缝。”
秦筝看了他一眼,树枝帽子下,白嫩的小脸儿眉眼弯弯。
“成,往后就咱俩合作吧。”谁说没武功就无用武之地的?他们俩这可是做了大事。
哨兵自是不明白秦筝是怎么就瞧见了敌方的营地,听得他们云里雾里。
那伙人走进山林,想来是想绕个大圈儿,打探铁甲军的营地。
不过那一片也有铁甲军的士兵在巡逻,他们想要避开穿过去,还真是不容易。
东齐的那几个探子走过去,就再也没有人经过了,大家起身,各自吃了点东西,然后离开,寻找下个观察地点。
下山,之后朝着密林走,地形不好的地方,曹纲就带着秦筝走,一路倒是跟得上。
顾尚文则明显有些吃不消,他不会武功,又没人带着,一切靠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乏力了。
“这真是有意思,顾尚文,下回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来。”秦筝可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顾尚文摇摇头,“这是小生的任务,决计不能半途而废。往后啊,小生就和王妃一个团队。”得到的很惊人。
秦筝撇嘴,“和我一个团队很占便宜是不是?只要碰见对方的探子,就能有大收获。”
顾尚文是决计不会承认的,但是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秦筝能看见很多其他的东西,他又很好奇,而跟秦筝在一起,就总是能第一时间得知她都看到了什么。
一行人潜伏在一个河流的侧面,各自分散开占据一点,头上戴着树枝圈起来的帽子,弄了一些树枝缠在身上,还真是很难看到他们。
虽然不知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里,但看起来这地方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树杈上,很容易坐下来,曹纲在上头,比她观察的更远。
日上中空,已经晌午了。
秦筝脸上有些痒,挠了几次,再仔细一摸,发觉脸上起了许多疹子。
仔细摸索了下,她的脸应当是被什么小虫子给咬了,所以,这又过敏了。
不禁暗暗啐一口,她这皮肤,没办法了。
时间悄悄过去,秦筝的脸也越来越痒,忍耐住不挠,但是实在太痒,不禁的挤眉弄眼解痒。
就在她还在和疹子斗争的时候,山下终于有了动静。
四五个人顺着河流的下游走,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脸也都包裹住,在这阳光下他们可是很阴暗。
他们出现,所有人都各自屏息,秦筝也顾及不上脸上的痒了,看着他们,眸子渐渐陷入空洞。
顾尚文顺着他们出现的路线观察,他在高处,能够看出去更远。
顺着水流,他们最终消失于视野当中,顾尚文从高处的树上挪下来,然后长叹口气,“走,咱们顺着他们过来的方向查看下。”
都下来,一行人顺着水流往上走,最后进入那伙人出现的林中。
顾尚文指挥着方向,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一罗盘来。看着方向,嘴里也念念有词,他在定位。
秦筝和曹纲在最后,秦筝也神思在外,盘算着目前为止看到的所有幻象,然后整理在一起。
走了一段距离,顾尚文命令停下,冲着四面八方指指点点了一番,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咱们可以走了。”
“顾大神儿,都弄明白了?”他若是弄清了方向地点,那么他们俩也算成功了。
顾尚文点点头,明显很得意。
无需语言,只是用眼神儿,俩人就明了此次收获巨大。
返回,一行人更加谨慎,因为都担心会和刚刚那些探子遇上。不过,这些哨兵很机灵,方向找的很准。
太阳逐渐偏西,秦筝也感觉饿了,脸上更痒,红疹子愈发明显,大家也都发现了。
一瞧见秦筝的脸,顾尚文明显着急了,这回去了,肯定得挨骂。
其他几个哨兵更是担心,这偷偷的带上秦筝已经是罪过了,最后弄得秦筝‘毁容’了,王爷说不准会发火。
“王妃,您的脸、、、”那红疹子明显越来越多,整张脸都蔓延了。
“没事儿,吃点药就好了。”摸了摸,更痒了,秦筝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抓。
“可是,您这样回去,小生肯定得挨罚。”提前告诉一声,希望到时秦筝能救救他。
“挨罚就挨罚吧,我也无能为力。”摊摊手,秦筝还真管不了那么许多。
“别介呀,今天一天咱们合作的这么愉快,关键档口王妃可不能舍弃了小生。”跟在秦筝身边,顾尚文开始磨叽。
“行了,这跟你本来也没多大的关系。我就说昨晚睡着被虫子咬的,和你没关系。”挥挥手,秦筝也大气的很。
顾尚文立时松口气,“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我救了你的小命好几次了,到时别忘了还啊。”要说救命之恩,她还真救了好几个人了。
“是是,此生不敢忘。”拱手作揖,顾尚文夸张的难看。
赶回营地,太阳已经下山了,走了这一遭一天就过去了,时间还真是如流水一般的快。
而一天的时间,云战也显然发现秦筝离开营地了。尽管一个上午云战都将秦筝给忘记了,可是下午他想起来了,找她,却不见了。
问了营地的巡逻兵,被告知,秦筝随着顾尚文几个哨兵一同离开了。
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闲着的。
回营,秦筝还没等和顾尚文分开呢,那老早就等在山下的小兵立即奔上前,“王妃,王爷等您呢。”
一听这话,秦筝立即翻了翻眼皮,扫了一眼顾尚文,“你回去歇着吧,我去听训。”
顾尚文忍不住轻笑,“王妃可以顺路去小生的帐里拿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
秦筝点点头,“好主意。不过我有个更厉害的技能,左耳听右耳出。”
“祝您好运。”拱拱手,顾尚文也颇为同情。
“同勉。”这话也同样适用他,相信云战训完了她,就得训顾尚文了。
顾尚文叹口气,他就知道那个时刻会来。
往山上走,秦筝一路摸着脸,太痒了,不能抓,只能这样解痒了。
在山顶的简易军帐中,云战正在等着秦筝。其余将士在得到秦筝回来的消息时,他们就离开了。
火把点燃插在各处,云战在那昏暗的光火中就显得更迫人了。
秦筝走上来,也瞧见了那个阴沉沉的人,她立即一笑,脸儿成了一朵花,可爱的紧。不过脸上有红疹子,配上那笑就显得有点可怜兮兮了。
“云战~”拉长了音调,秦筝拎着裙子奔上来,一副急于投进他怀抱的样子。
云战本是装出很沉郁的表情想吓唬她,但一瞧她那个样子,脸庞立即放松。
奔进来,秦筝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连连长吁短叹,“哎呀,太累了。今儿我跑了一天,还没从在一天走这么多路。云战,我腿都酸了,你给我揉。”拉着他手往自己腿上放,这么明目张胆赤裸裸,云战是拒绝不得。
轻揉着,云战盯着她的脸儿,“你又吃了什么东西了?”莫不是在山里饿了,随便找东西吃了。
“不是,我们弄那个树枝缠成帽子戴在头上。树叶里面有小虫子,我不知道,就把我咬了。之后就这样了,满脸的红疹子,痒死了。”仰脸儿给他看,可怜的很。
“一会儿叫他们给熬点药。”看着,心下自然心疼。
“不过这种伤痛换来了更有价值的情报,云战,你想不到吧,我已经摸清了东齐一个营地的地形。他们兵将有多少,储备有多少,是不是很厉害?”先装可怜,再报功,秦筝的火候抓的很准。
“真的?”云战微微扬眉,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
“嗯。顾尚文应该是找到了方向,我呢,摸清了敌营的状况。怎么样,我们俩配合的不错吧。”眉眼弯弯,绝对邀功。
“但是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这一点,很重要。
眨眨眼,秦筝撇嘴,“我要事先跟你说了,你会同意么?你不同意,哪里来的收获?明儿啊,我还要跟着出去,继续打探。今儿我看见的,得画出地图来,到时候啊,你们来个釜底抽薪不是更容易么。”
“画吧。”同意了,云战确实很需要这种情报。
笑得开心,秦筝就知道自己不会挨骂。但顾尚文,就说不定了。
将两根火把挪近,照亮一侧的椅子。
秦筝坐在椅子上,一张纸放在对面的椅子上,椅子凹凸不平,拿着炭火棍画,纸张差点戳穿。
“太不平整了。云战,过来坐在这儿,把后背给我。”指挥,秦筝拍椅子要云战过来。
听话,云战过来坐下背对着她,宽阔的脊背,比那椅子要好得多。
将纸张按在云战背上,秦筝接着画,虽然画画的技艺不怎么样,但是画的也差不多。
“他们的储备啊,不是很多,想来这也是个小营地,和咱们这个营地差不多。再看看其他东齐的探子,说不准就能看到其他的营地。我啊,总算找到了用武之地,不觉得自己没用了。云战,你说呢?”能为他做点什么,秦筝很高兴。
“嗯,做得好。不过,没提前告知我,就是错误的。”不通知他就悄悄离营,开始还真是吓了一跳。
“成成成,我向你道歉还不成么?”承认错误,只有承认了,他才不会一直唠叨。
“明天我陪你。”云战忽然道。
“嗯?你忙的连我都忘了,还有时间陪我?”倾身看了一眼云战的侧脸,然后撇嘴道。
“陪你。”似乎,云战也是有点抱歉的。
“也成。只希望到时啊,大元帅你别指挥命令我,我今天做了一天的老大,你在啊,我就不是老大了。”哨兵和顾尚文都很注意她脸色,看见她满脸红疹子又都惊慌担忧不已。若是云战在,他们注意的也就不是她了。
云战无语,做老大还上瘾了。
涂涂画画,半晌,秦筝完成。
“来,大元帅你看看。”将纸张递给云战,秦筝很自信。
接过来,云战看了一眼,虽然图画的不怎么样,但是东南西北都标注好了,倒是能看懂。
“看,这就是储备库,三座帐篷,很少是不是?”所以秦筝断定这就是个小营地。
“嗯。”几不可微的点头,云战的侧脸十分刚硬。
看着他,秦筝慢慢的抬手托住他下颌,然后转向自己。
云战看着她,眸光深邃,“累了么?”
“还好吧,就是有点饿了。”眉眼飞扬的说完,秦筝倾身亲吻他的唇。
云战抬手搂住她回吻,幽暗的光线中,俩人情浓。
半晌,云战先放开秦筝,抬手摸摸她的脸蛋儿,红疹子一片,可怜的很。
“先下去吃饭,然后喝药。”摩挲,大手载满温柔。
点点头,秦筝眨着眼睛,也乖的很,“你什么时候下来陪我?”
“一会儿。”他还得训斥顾尚文呢。
“好,我等你。昨晚那号角一会儿吹响一会儿吹响,吵死我了。”有他在身边,她能睡得更好一点。
“嗯。”歪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亲,等她回来时的生气早就随风飘走了。
离开,秦筝肚子咕咕叫,真觉得要饿扁了。
往山下走,碰见了往山上来的顾尚文。
秦筝笑得开心,“一会儿要顶住啊,上头可是狂风暴雨呢。”
“还没消气儿?以为王妃能给震住呢。”顾尚文摇摇头,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秦筝吓唬他,自个儿却笑眯眯的。
擦肩而过,顾尚文上去挨训,秦筝下山吃饭。
这营地的饭很简单,秦筝吃的和大家也一样,不过今晚的馒头却是柔软了很多。不似早晨的,扔出去会打死人。
喝了点肉汤,吃了两个馒头,秦筝才算填饱肚子。
曹纲也快速的吃完,然后将秦筝送回去,他下山去取药。
回到帐篷,发现这帐篷有点变化,不似昨晚那么潦草简单了。
而且里面也铺上了被子,还挺干净的。
长叹口气,秦筝弯身钻进帐篷里,躺下,舒坦多了。
这一天奔波,收获颇大,秦筝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作用不止是窥探别人隐私那么简单,还有大作用。
敌营?呵呵,任凭段冉那会飞的本事再厉害,也有被发现的可能。而她,只要看见了人,就能窥探出更多来。
不过一会儿,曹纲将药送来,秦筝喝完继续躺下。
长叹口气,呼出药味儿,秦筝摊开四肢,今儿是真累啊!
闭上眼睛,渐渐的有些迷迷糊糊,蓦地,一声高亢的号角响彻夜空,秦筝也一下子被惊醒。
“烦死了。”忍不住嘟囔,抬手捂住耳朵,这号角声是真烦人啊。
就在她捂耳朵的时候,有人进帐,而且很精准的摸到了她的脚丫。
秦筝立即收腿,一边笑出声,“痒死了,你干嘛呀?”捂着耳朵大喊,和号角声比谁的音儿高。
云战进来,反手将帐篷的门系上,然后俯身压在了秦筝身上。
“哦,压死我了。”叫了一声,秦筝抬手环住他颈项。黑暗中,他的唇吻上来,秦筝热切回应。
黑漆漆的,这里的空间又很狭小,这种情形,就很容易让人悸动。
而云战,似乎是真的很激动,亲吻秦筝,一只手剥开她衣服,一寸寸摩挲。
忍不住嘤咛,秦筝也摸他。每个地方都精壮坚硬,掐也掐不动。
云战的手很快,几乎将她全身的衣服都剥光。
秦筝大口的呼吸,随着他唇舌向下移动,她已经有点昏昏然了。
云战的喘息要更浓重,亲吻她的身体,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云战~”叫他的名字,秦筝觉得情势已经有点控制不了了,她不想在这里。
云战停顿了下,随后搂着她一个翻身,秦筝趴在了他身上,而他在下。
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急速的心跳,秦筝也心跳的很快。
“云战,你是不是坚持不了了?”趴在他身上,他身体的变化她都感觉的到。
“没有。”手还在她的衣服里,轻轻的抚着她,云战哑声道。
秦筝才不信,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身上,“其实,若是换个环境,咱们可以再继续。”
“不要说了。”她再继续说这种话,他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轻笑,秦筝叹口气,“等回去的吧,好不好?”
“嗯。”答应,云战的手也慢慢的从她衣服里抽出来,然后将她的衣服拉上。
“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若是永远不结束呢?秦筝不敢想象。
“他们先停战。”他们先停战,先求和,就可以停了。
眨眨眼,秦筝了然,“不过我觉得,一时半会儿的,他们是不会先喊停战的。”积攒了那么多年的财富,这回可以用在战场上了,怎么会轻易的停战。
“所以,要一直打到他们求饶。”云战的语气铿锵有力。
“好吧,你会成功的。”云战这么能坚持,那一天早晚会到来。
外面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但没有号角声,还是显得很安静。
“云战,我想睡觉了。”这么安静,真适合睡觉。不过,说不准什么时候号角声就又响起来了。
“睡吧。”依旧搂着她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她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嗯。你不能离开,陪我。”昨晚就她自己睡的,睡的很不安。
“好,陪你。”慢慢的摸着她的头发,云战答应。他一天一夜没休息,也很累。
趴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秦筝渐渐的陷入睡眠中。
云战一直搂着她,黑暗中也闭上了眼睛。
许久,号角声忽然响起,秦筝身子动了动,要被吵醒。
搂着她的人抬手遮住她耳朵,很精准,遮挡住了高亢的号角声。
秦筝不再动,又睡过去了。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秦筝也很难得的睡得很好。这一夜,每每有号角声响起,都会有人为她遮住耳朵。
那手掌宽厚,很有效的挡住了噪音,让她睡得安稳。
而云战,诚如他自己所说,还真是浅度睡眠。号角声一起,他就会同时的盖住秦筝的耳朵。
在这里,想深度睡眠也是不可能的,潜意识里,就知道这是战场,不能深睡。
同时,身边还有那个女人,想照顾她,心里就更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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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夫妻搭档,小主意
一夜醒来,秦筝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摸旁边。摸到了人,她这心里才踏实。身子一翻,抬腿骑住云战,投入他怀中。
“睡得真好。”闭着眼睛长叹,秦筝就知道有云战在身边她会睡得踏实。
轻轻地抚摸她的长发,云战休息了一夜,精力也得以恢复。
“起来吧,今天不是还要去搜索敌情么?”昨天,她和顾尚文收回的情报很有用。随时随地都能用上,应该继续。只不过,他若是不跟随她,他不放心。可自己也明明知道,不能每次都跟着。
“对呀,把这事儿都忘了。昨儿那东齐的营地都摸清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么?”坐起身,秦筝不禁的动手揉腿,昨天走的腿发酸。
“当然要做。”随后坐起来,云战动手搬过她的腿,手大,接触的面积也大,揉捏起来特别舒服。
微微纠结着眉毛,开始有点受不了。
“忍一忍。昨晚揉揉就好了,今天就不会疼。”继续捏,大手十分有劲儿。
“没事儿,走一走就不疼了。睡了一夜,它们俩也睡着了,这是还赖床呢。”指着自己的两条腿,秦筝想象力很丰富。
看了她一眼,云战的眼睛里也带着笑。
蓦地,号角声忽然响起,秦筝眯起一只眼睛,她现在已经对这声音很熟了,不会突然的吓一跳。
大概一分钟,号角声才停,秦筝摇摇头,“昨晚我好像没听到这号角声啊。”
“是么?可能是你睡得太沉了。”云战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没听到,他可是整晚都在给她捂耳朵。
“看吧,有你在身边我就能睡得很好。连这么吵的声音我都能忽略,往后啊,你可得天天陪睡。”说的云战好像个陪睡工。
“给钱么?”云战仔细的给她捏腿,一边沉声道。他说话没什么特别的语气,所以听起来就感觉他很认真。
“没钱,不过我可以用身体换。换不换?”这条件,俩人都不占便宜。
“换。”怎么可能不换。
秦筝笑眯眯,歪头凑近云战,“大元帅这么不值钱,说卖身就卖身了。”
抬眼,云战歪头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亲,“脸上的疹子消了些。”
“是么?”自己摸了摸,感觉确实少了点儿,而且,也不痒了。
“今天再把药吃了,差不多就都消了。”这虫子咬的和吃错东西果然不一样。吃的东西要在身体里停留几天,所以疹子就消的特别慢。
“嗯。”重重点头,秦筝也听话。就算药难吃,但现在大事当前,她也就不计较了。
揉腿揉了好一会儿,俩人才从帐里出来,太阳也刚刚跳出天边,清晨的山里空气真是好。
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嘁哧咔擦作响。云战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她身后,一手抓住她两只手,另一只手抵在后腰,分别抻拉,抻的秦筝直叫唤。
听她叫唤,云战就忍不住想笑,最后松开手,身前的人儿向后软软一靠,靠在云战怀里。
接住她,云战低头看着她,“舒服么?”
“嗯。”他松手了之后挺舒服的,刚刚抻的她好像要折了。
大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然后道:“曹纲等你呢,下去吃饭吧。我去去就回。”他可没那么闲。
“好吧,别又把我忘了啊。”站直身体,秦筝转过身看着他。这人一忙起来,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快去吧。”今天是绝对不会忘了的。
撅嘴点点头,秦筝最后踮起脚在云战的嘴角亲了下,才转身离开。
和曹纲下山吃饭,不过片刻顾尚文也下来了,他还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黑眼圈很重。
“王妃早。”打了声招呼,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很困倦的模样。
秦筝点点头,然后四处看了一圈,“顾尚文,你在帐里藏女人了?”
抬头看着秦筝,顾尚文无力,“王妃又开始冤枉小生。”
“瞧你这模样,纵欲过度似的。”就好像被女人挖空了身子似的。
顾尚文摇头,“有纵欲过度的那也肯定不是小生,放眼整个营地,带夫人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战。所以说,要说纵欲过度,那也肯定是云战。
秦筝扬眉笑了笑,“这话你可以等到云战来了再说。”
“王爷一会儿过来?莫不是今天他要陪着王妃。”一猜一个准儿,也就是秦筝在,若是没有秦筝,云战才不会跟着哨兵到处走呢。
“嗯。”点点头,然后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
顾尚文明显有点不太自在,要是有云战在,他们可都没办法放松了。刺探敌情本来就很紧张,云战一在身边,那就更紧张了。
吃过早饭,秦筝等着汤药熬好,就在这时云战来了。
“王爷。”四周所有人都行礼问安,便是都在做着活,也都放下了。
“嗯。”点点头,云战面无表情,某一刹看起来他就是来屠城的。
“大元帅,快来吃饭,我给你留了最好吃的馒头。”这次秦筝还真不是骗他的。在那一锅里,她找了七个最柔软的馒头,自己吃了两个,然后给云战留了三个,还有两个带着中午吃。
视线转向秦筝,云战的眼神自动柔和,“吃饱了么?”语气也很柔和。与刚刚那声冷冰冰的‘嗯’,天差地别。
“吃饱了。快来,这汤给你。还有这咸菜,真好吃。”咸菜是用山里的野菜腌制的,秦筝没想到会这么好吃,她吃了好多。
给云战摆好,秦筝就蹲在他身边,不眨眼的盯着他吃饭。
一边,顾尚文扭开视线不看他们,吃个饭而已,干嘛那么让人受不了。
“是不是很好吃?”咸菜超级好吃,野菜嫩的很。
“嗯。”点点头,云战看了一眼眼睛泛光的秦筝,心下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应该得到最好的,可是,却在这山里陪着他啃馒头吃咸菜,想想,他这男人做的也失败。
秦筝自然是不知道云战在想什么,看着他吃饭,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一会儿,曹纲将熬好的汤药端来,秦筝吹了吹,之后一点点喝掉。
云战快速的吃完饭,秦筝的药也喝了,这就出发启程。
昨天有秦筝跟着,那一组哨兵已是担忧不已。今天有幸的没轮到他们,心下很是庆幸,同时也同情另外一组哨兵。
然而,当云战出现,他们已经不止是庆幸了,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砸在脑袋上的高兴。
而今天要与云战同路的一组哨兵则压力十分大,早知有秦筝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还有云战!
面面相觑,这还真是惊喜,惊得他们连喜都忘了。
“出发吧。”各自都站在一边不吱声,最后,云战开口。
哨兵立即出发,在前带路。顾尚文随后,之后是曹纲。
有云战在,曹纲也无需时刻跟随秦筝,倒是给了顾尚文便宜。他若是坚持不住了,有曹纲照顾他。
云战带着秦筝在最后,而且一直牵着秦筝的手,果然,有他在,秦筝就轻松了许多。
今天进山的路线与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是向南行,而今天是向北。
翻过两座山头,就瞧见了另外一个营地,李奎就在这里,就是那时秦筝曾说过的短命鬼。
他们只是路过,云战仔细的多看了两眼,一切看起来很正常,继续北行。
“云战,就这样走是不是觉得很没意思啊?”走在最后面,秦筝忽然问道。
“还好。”比起这种刺探敌情,云战更愿意拼杀在战场。
“那明儿你就别跟着了,我们自己来。瞧你一在,他们都不敢说话了,然后你又觉得不爽。”都不开心,那就别再跟随了。
垂眸看了她一眼,云战摇摇头,“有时间我就陪你。”毕竟还是有危险的,他跟着他放心。
秦筝抿嘴笑,虽然她是开心的,但是瞧着前面那几个人,恨不得赶紧甩掉他们似的。
“昨儿啊,我们先是在一个峭壁上,一个上午,就看见了一拨人。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碰上,若是碰不见,一天的时间浪费了。”也不一定会每天都碰到,这一点秦筝也知道。
“一会儿分开行动,这么多人在一起,浪费人力精力。”云战果然是肯定会指挥,昨天谁也没想过分开。毕竟要是秦筝有什么意外,谁都别想逃避责任,所以宁愿在一起,麻烦也要在一起。
秦筝眨眨眼,“咱俩一伙儿啊。”
“嗯。”握着她的手,不跟她一伙跟谁一伙。
又越过几个山头,云战下令分开行动,明显看到那几个哨兵放松,顾尚文也有了笑脸儿。
“这样,曹纲和小生一起,有王爷保护王妃,也就用不上曹纲了。”势必要抓住曹纲,顾尚文指望曹纲在他没力气的时候拉他一把呢。
云战点头答应,然后要那几个哨兵也要分开,五个人汇聚一处做什么。
之后安排时间,时辰到了就回到这里聚集,若是有人在指定时辰没回来,其余人也不会去找。所以,时间必须遵守。
大家都明白,之后各自散开,他们是巴不得散开的样子。
云战与秦筝朝着一个方向走,有云战在,秦筝也不用担心方向什么的,只是跟着走就行了。
树木渐渐茂盛,云战依旧继续走,他的策略不是停下找个地方埋伏,而是,走。
秦筝也跟着走,被他分散了些力气带着,比昨天要轻松很多。
“云战,你是想和东齐的探子碰头啊?”许久,秦筝好似明白了云战的方式。
“嗯,也是观察地形。”而且,这里已经进入了东齐的范围。
秦筝点点头,也开始环顾四周。不过在这林子里,她真的分不出方向来。和看别人的幻象不一样,在幻象中能分出东南西北,在这里完全分辨不出。
但云战似乎很轻易的就能找出东南西北来,不管拐了多少道弯儿,仍旧能分得出。这种技能,很厉害。
一路缓坡,山下是一条河,很宽。
云战看了看四周,随后道:“过去。”
“抱我。”展开双臂,反正她过不去。要是过去啊,就得踩在水里过去。
拦腰抱起她,云战向前几步,之后一个跃起,恍若云霄飞车,眨眼间越过宽阔的河流。
在对岸轻松落下,秦筝的双脚也落地了。
轻笑,秦筝看着他晃了晃,“大元帅,接下来的路程你就这样带着我飞吧。”
低头看着她,云战摸摸她的脸蛋儿,“想累死我?”
嘿嘿笑,秦筝靠近他怀里,“真是好玩儿。”
“以后得了空闲再带你玩儿,现在不行。”话落,搂着她再次进山。
继续在山里穿行,其实翻过几座山头秦筝也不知道,不过却是隐隐觉得,眼下他们走的地方好像不是自己的地盘儿。
“这里,是东齐的领地了吧。”似乎好像空气都不一样了,空气中都散发着野蛮味儿。
“嗯。”所以,云战也格外的警惕。
自动的放轻步伐,秦筝也不再说话,打量着所经过的地方,眸子晶亮。
往一个山下走,坡度较为陡,云战放慢了步伐,同时抓紧了秦筝。
秦筝的脚踝有些不太舒服,尤其走这样的陡坡,脚踝那里就像抽筋了似的。
两只手抓着云战,以防自己脚一歪滑下去。
蓦地,云战停住了脚步,秦筝身子晃了晃也停下了,仰头看着他,小声道:“怎么了?”
“有人。”压低了声音,云战的眼神也极为谨慎。带着秦筝朝着左侧的一片杜鹃树移动,之后俩人蹲下。
秦筝用手指微微拨开眼前的树枝,然后往下面看,陡峭的山坡下是一个山沟,还有阳光洒在那处,温暖的很。
屏住呼吸,也就在此时,果然有人从山下经过。两个人,穿着东齐士兵的衣服,上半身罩着盔甲,手里拎着兵器。
不知他们为何会经过这儿而且只是两个人,但他们俩这模样绝对不是探子。
秦筝看着他们,眸子陷入空洞,整个人也恍若失神了一般。
云战在她身边,看着山下那二人的同时,也照顾着失神的秦筝。
那两个人很快的走过去,踩踏着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不怎么在乎。毕竟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儿,并没有那么多担心。
他们走出去很远后,秦筝才回神儿。
深吸口气,扭头看向云战,“他们是上官铎的兵,这是要回营地,上官铎所在的营地,我看见他了。”在幻象里看见上官铎,还是很奇怪的,秦筝很想也给他一箭,但奈何在幻象里可杀不了人。
云战几不可微的点头,随后道:“跟着他们。”
“好。”秦筝也是这样想的,这样就能找到上官铎所在的营地在哪儿了。
跟着,但是这跟着可不容易,距离一定要远免得被发现。而且,这里是东齐的地盘儿,同样也得小心,以免和东齐的哨兵碰上。
论追踪,云战绝对是个中高手,带着秦筝,仍旧能穿梭自如。
秦筝帮不上什么忙,她只要不出声,那就是帮忙了。
那两个东齐小兵一直在山沟里走,一座座山之间接连的沟壑,穿梭起来更容易。
但对于在山上追踪他们的人来说则更难了,因为,得于一座座山上行走,路途要更长。
他们顺着山沟向西拐,云战绕了个大圈跟上,被他挟着的秦筝都转的有点头晕眼花了。
终于,他们也开始上山了,云战在后跟着,还未等翻过山,差点就和一个巡逻队碰上。
跳上树,云战抱着秦筝躲在树枝间,枝叶掩映,他们也被挡住。
各自屏息,不发出一点声息,隐蔽的十分好。
那巡逻队远去,云战挟着秦筝从树上下来,秦筝深深吸口气,仰头看了一眼云战,看他脸不红气不喘,也不由得佩服他这体力,真是牛。
“翻过这座山,应该就是上官铎所在的营地。”有巡逻队在,那就说明营地不远了。
点点头,秦筝也是这样想的。
“咱们过去看看。”势必得看看这营地的规模。
点头,云战挟着她继续向山上走,速度很快,穿梭于树林当中,恍若一阵风,没任何声音。
山巅上,俩人于一块巨石后藏身,云战看着山下,两座山之间,一大块平缓的地域,营地就坐落在这里。而且很明显,这个营地规模很大。
秦筝趴在石头上,她短身,所以得抻长了脖子,不似云战,很轻易就能看到山下。
“兵很多啊。要是能一下子把这儿端了,那可是不错。”秦筝小声的叹着,相对于昨天看到的那个小小营地,今天的要更让人有成就感。
云战不语,只是眸光沉定的看着山下,一寸寸的尽收于视野当中。
秦筝倒是没云战看的那么仔细,四处环顾,瞧见了人,就集中注意力看进去。
虽然距离远,但仍旧能看到她所需要的。
观察了一会儿,云战带着秦筝又向北走了走,观察了半晌,最后离开。
回去时的速度也很快,云战挟着秦筝,简直如飞。
秦筝抱着云战的腰,眼睛看着他们所经过的路,树木向后退,恍若飞车。
蓦地,秦筝仰头往天上看,树枝掩映的上空,好像有个影子在很快的追着他们。
秦筝不禁眯起眼睛,那个影子,是只鹰。
鹰!看见鹰,所有糟糕的回忆都进入脑子里。
“云战,段冉在跟着我们。”盯着上空,秦筝忽然道。
云战立即停下,微微倾身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抬手射出去,穿过上空密密麻麻的树枝直奔那低空飞行的苍鹰。
这鹰的视力要更强,看见了石子飞上来,立即升空,躲过石子。
云战目光如炬,看着那苍鹰飞高,挟着秦筝继续奔走,这次的速度要更快了。
苍鹰还在天上跟随,云战这次选择的路线则是更为浓密的树林,里面不好走,但是能躲过天上苍鹰的追击。
浓密的树林很有效,苍鹰也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不过它在天上比较高,看的也比较远,所以于这一大片的树林上空盘旋,继续寻找他们俩。
云战很镇定,挟着秦筝在山沟边缘走,拐了无数道弯儿,最后头上清平,而苍鹰也不见了。
长长舒口气,秦筝仰头看了一圈,“把他甩掉了。”
“段冉也在这里。”他在这儿出现,就说明他在刚刚那个营地中。
“嗯。”秦筝也是这样认为的。
放下秦筝,云战的呼吸也有些乱,这一番奔走,也累着了他。
站在地上,秦筝抬手摸了摸云战的脸,“坐下歇会儿吧。”
“没事。”抓住她的手,云战低头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右侧脸颊被树枝抽出了一道红印儿。
“疼么?”拇指抚了抚,那红印儿已经鼓起来了。
“嗯?还好,不疼。”她都没什么知觉,自己摸了摸,并不疼。
“躲在我怀里,不要东张西望。”她露出脑袋,树枝就很容易抽打到她。
“好。”笑眯眯的答应,被云战关心,她心情很好。所以,就算被抽打了,也不觉得疼。
俩人在原地休息了半晌,并且没发现再有鸟类跟随,这才再次上路。
已经绕出去很远了,秦筝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更何况那时与顾尚文等其他哨兵约定好的地方,找也找不到。
但云战似乎成竹在胸,带着秦筝快速穿梭,眼瞧着太阳西斜,熟悉的环境也进入眼中。
这里,好像还真是与其他人分别的地方。
一处缓坡上停下,云战放开秦筝,随后坐下歇息。
秦筝环顾了一圈,然后扭身冲着云战竖起大拇指,“大元帅,你不愧是元帅,厉害。”
看着她,云战薄唇微弯,冷面也柔和,“还好。”
“别谦虚,我说的是真的。咱们俩翻过了那么多的山,走了那么远的路,居然又回来了。太不可思议,太厉害了。”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秦筝继续夸。
云战抬手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歇会儿吧。”
“我还成,一直都是你带着我,我也没费什么力气。饿不饿你?我这里有馒头。不过啊,这馒头能打死人。”今天她背着一个小袋子,就坠在后腰。拿过来,里面是两个馒头。
云战摇摇头,他还好,不是很饿。
秦筝却是饿了,拿出来一个馒头吃,干巴巴的噎死人。
瞧着秦筝在那儿抻着脖子往下咽,云战也不忍,“一会儿就回营了,回去再吃吧。”
抚着脖子,秦筝一边点头,“没事儿,我有水。”又从小袋子里翻出一水囊来,她带的还算齐全。
喝了一口水咽下去,是想将馒头冲下去,结果馒头更顽强,堵在那里水也下不去了,噎的她像个鸭子似的抻长了脖子。
云战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秦筝扭头将卡在嗓子的馒头和水都吐了出来。
“哎呀,噎死我了。得投诉炊事营了,做的这馒头简直是凶器。”受不了了,将馒头装回去,吃不了。
云战什么都没说,看她现在这搞笑的样子,他也笑不出来。
“你不吃馒头,那就也喝点水吧。”将水囊给他,补充点水是可以的。
接过,云战喝了一口,看着远处,脸庞刚硬。
秦筝瞅着他,发觉他好像心情不太美丽。
“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女人的心情是多云的天,莫非男人也是。
“你回大营吧。”云战忽然说道。
“为什么?”不解,秦筝高高的扬起眉毛。
“这里条件太艰苦。”转头看着她,那脸蛋儿上被抽打的地方还红肿着。
“艰苦?比陵墓里强多了。”秦筝摇摇头,这算什么艰苦。
云战抬手,将她搂在怀中。她也有过许多抱怨,但那些抱怨几乎都是他陪她时间不够之类的,从来没有条件艰苦这一项。
如今想来,他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称职。
“怎么了你?忽然觉的得对我更好了是不是?”靠在他怀中,秦筝眉眼弯弯道。
云战什么都没说,但秦筝说准了,确实是这样。
接近傍晚,顾尚文和曹纲才最后回来,曹纲也明显很疲倦的样子。果然,带着顾尚文和带着秦筝是不一样了。无论如何,秦筝还有点三脚猫。
“走吧,一切在路上说。”云战吩咐,随后牵着秦筝先走。
哨兵断后,顾尚文和曹纲走在中间。
“小生和曹护卫碰见了东狼的一小队探子,他们是返回营地的。小生没武功,曹护卫跟了一段路,已差不多能推测出他们的营地在哪个方位。”趁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顾尚文边走边说道。
云战只是听着不语,一切他自有判断。
“运气不错啊,不过,想来今天运气最好的要属我们俩。”秦筝笑着说,听起来还挺高兴的样子。
“王爷和王妃有大收获?”顾尚文一听她高兴的语气,自觉如此。
“是啊,大有收获。我们被段冉盯上了,差点没逃出来。”这收获很大吧。
顾尚文一惊,随后认真道:“段冉已经回来了。”
“嗯,看起来已经有时间到处飞了。”秦筝哼了哼,这王八蛋又开始活动了。
“这可不妥。王爷,咱们须得加强戒备了。”要专门调派出一部分人马来专门加强林中的鸟类。
“嗯。”淡淡应了一声,云战早就想好了。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尤其是能飞的特别高的鹰,决不能放过。”今儿的鹰,看见云战袭击它,就迅速的飞高,能躲过去。
趟着夜色,终于返回了营地,秦筝倒是还好,今天有云战在,她没觉得有多累。
今天最累的反倒是曹纲,走夜路,顾尚文看不见,一路都是曹纲在带着他。
回到营地,先去了炊事营,在旁边的地上席地而坐,饭菜就地解决。
挨着云战,秦筝神色自若,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尚文,他正在闭着眼睛喘气休息。
趁他不注意,秦筝将今天带着的馒头拿出来,然后放在了装馒头的盘子里冲着顾尚文的那一面。
菜上来,大家拿筷子动手,秦筝快速的拿走数个馒头,仅剩那两个她刚刚放上去的还在盘子里。
顾尚文看了一眼秦筝,然后拿起那馒头。凉的,他倒是不太在意,只是感觉有点硬。
秦筝将馒头放在自己和云战的碗里,然后一边吃一边瞄着顾尚文。
顾尚文没什么力气,拿着馒头咬了一口,力气不够大,竟然没咬下来。
“大厨们,你们这馒头太硬了吧。”抱怨,顾尚文也无奈了,虽然没想着在这营地吃山珍海味,但怎么也得差不多才行。
炊事营的小兵们看了看他,然后各自转身做自己的活儿,没人搭理他。
顾尚文也没招,继续咬,干巴巴的,水分缺了很多,就好像在太阳底下放了一天的馒头。
瞧了一眼秦筝和云战,俩人都吃的很轻松的样子,他不禁疑惑,难道真是自己太累了。
秦筝暗暗笑,云战看见了一切却恍若没看见一般,现在他们夫妻俩,绝对是夫妻。
顾尚文最后没招儿,将馒头掰开扔在汤碗里泡着吃。有云战在,他也不敢换馒头。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是被秦筝坑了,而云战则全然放纵。
吃过饭,云战送秦筝回帐篷,他则要去山上。
秦筝就知如此,也没多说什么,摸着自己脸上消褪的疹子,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今天脸上被树枝抽打到了,现在摸着还有点肿。
“行了,送我到这儿就成了,你上去吧。”现在她也不挽留他了,反正留着他最后还是得走。
“嗯,先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抬手抚着她的脸,云战倾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其实心底里还是不想与她分开的。
“好,快去快回。”抱住他的腰,秦筝贴在他胸口深深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然后松开,转身钻进帐篷里。
云战离开,这帐篷里又仅剩秦筝一个人。摸黑换了衣服,脏衣服又没地儿洗,所幸带来的衣服很多,否则她还真得脏死。
将脏衣服卷起来放进包袱最底下,就这样吧。
躺下,舒展开四肢,今儿奔波了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尽管她今天并没怎么出力。
有云战在就是好啊,省了自己很多力气。
回想今天一天,都是好回忆,唯有其中一个记忆让人不爽,那就是段冉的出现。
这个王八蛋,害她受重伤这个仇她可是现在都记着呢。哼,别让她看见他本人,非得把他挠成土豆丝儿不可。
想起来就觉得恨恨的,但奈何他总是在天上飞,让人气儿不顺。
但也仅仅是气儿不顺而已,她暂时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其实心底里还是羡慕他那个技能的,她若是能在天上飞,肯定天天去他们的营地上空转悠。
想着想着,秦筝也渐渐的迷迷糊糊,最终陷入深眠。
睡梦中,有几次号角声是听到了的,稍稍被吵醒,但是她捂上耳朵不过一会儿也就停了。
然而,不知是第几次的号角声,却是在她捂上耳朵之后还在一直吹,终于是将她彻底吵醒。
不禁发火,骂了几句,将被子整个盖在头上,可那号角声还是在继续。
“要疯了?吹这么长时间。”几个队伍回营啊,吹这么久。
大概有三分钟,号角还在吹,秦筝是彻底被吵得睡不着了。
忽的坐起来,两只眼睛都对在一起成了斗鸡眼,她实在没招儿了,今儿到底怎么了?
拢上衣服穿上靴子,秦筝钻出帐篷,不想出来看见的就是全部出动的营地。
一时间,她也有点儿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所有帐篷里的兵士都出来了,盔甲在身,兵器在手,各自列队上马,然后看着最前方的旗帜离开营地。
秦筝整整的看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头顶的号角声也没停。而这整个营地,几乎都空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发生冲突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筝猛的扭头往山上看,山上一片明亮,火把无数。
刚要往上走,曹纲和顾尚文从远处跑来。
“王妃,咱们要撤了。”顾尚文大声喊道。
“什么?撤?”往哪儿撤?东齐打来了?
“东狼突袭,这里的三个营地都要去前线,咱们先回大营。”这次是大冲突,他们不能留在这里。
秦筝眨眨眼,“那云战呢?”
“王爷当然是要去前线,咱们先回去。”顾尚文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了,这就得走。
“咱们这就回去了?没用处了?”不是这样的吧,按理说,这时候他们才有大用处啊。
顾尚文耸耸肩,“他们觉得咱们碍事。”不会武功,可不就碍事么。
秦筝却不这样想,越乱,他们的作用就越大。
“现在情况紧急,咱们先撤。离开这里,他们也就管不了我们了。”顾尚文也是不想回去,这打起来了他们就逃走,算怎么回事儿啊?六年前大燕和东齐打仗,那时他年纪也不大,却是从来没临阵逃脱过。
秦筝笑起来,暗暗竖起大拇指,“小子,越来越合我意了。”
顾尚文挤眉弄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曹纲站在一边不出声,他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秦筝回帐收拾东西,之后很快出来。而她整理完毕后,云战也快步的从山上下来了。
“有人护送你们回大营,夜路不好走,曹纲,你带着王妃,保证她不能受伤。”云战吩咐,那挺拔魁伟的身体站在那里,黑夜中恍若天神。
“是。”曹纲拱手答应。
“你这是就去前线了呗?好吧,我等你,你小心些。”秦筝没婆婆妈妈,其实更期待接下来的路程。
“嗯,回大营等我。”走至秦筝面前,云战抬手搂住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面庞刚毅。
“好。”乖巧的点头,秦筝单肩背着包袱,抓着他的衣服,也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
“走吧。”摸摸她的脸蛋儿,云战放开她。
“咱们走吧。”看了一眼顾尚文,一切都商量好了,俩人肯定是不会回大营的。
下山,秦筝最后扭头看了云战一眼,他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山下有人在等着他们,其他队伍狂奔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就好像乌云席卷一般。
曹纲先上马,然后将秦筝拽上去,她坐在后面。
其余人也陆续上马,然后打马离开。
回头看,后行部队在拆整个营地,所有的帐篷收整,灭火,这个营地要弃了。
进入树林,视线被遮挡,但还是能看得见火光。
不过,那火光也很快就灭了,最后一片漆黑。
护送他们的队伍十五人,是一个骑兵小队,都只是普通的士兵,这个时候,这里最大的人俨然就是秦筝了。
感觉走的差不多了,秦筝忽然高喊,“停。”
所有人立即勒马,前后方的骑兵都以为秦筝出什么事儿了呢,快速围拢过来。
“都不许出声,听我说。我们不回大营,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支哨兵队伍,潜进前线。”顾尚文立即开口,这声音也高亢起来。
“没错,顾公子所说就是我的意思。谁不服从命令偷偷告诉云战,别怪我不客气在云战面前告你们的状。女人最擅长撒谎,什么都说得出来,到时冤枉了你们,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秦筝也加以威胁。
“都听明白了?调转马头,和他们拉开距离,潜入前线。”顾尚文指挥,然后一马当先的先调转马头,之后曹纲也带着秦筝跟随,几个骑兵面面相觑,想阻拦,又没法儿阻拦。告诉云战,但是秦筝刚刚都威胁了。他们,也只能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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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流窜,巧遇
大燕与东齐的战斗彻底打响,于两国交界处的山地中开展战斗,大大小小的战役已十数次。
白天黑夜,战争的号角声不定时的就会响起,平静了六年的两个国家,再次打破平静。
在山地中的战斗,更不容易,地形复杂,不利于大部队迁徙。而且小股的队伍可以随意的在其中穿梭不被发现,有时绕到后方,可以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东齐更擅长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因为他们更熟悉这片地域,毕竟这曾经是属于他们的地盘。
而,就是在这种情境中,战区却存在了另外一股游击部队。
他们已经数次的破坏了东齐的小股突袭行动,而且有两次,东齐的突袭队伍被铁甲军团团包围,就是因为这个游击队伍告的密。
没错,这股游击小部队就是秦筝和顾尚文所带领的那十几个骑兵。
他们十几个人在山中穿梭已达十多天,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山里如鱼得水,毕竟刚开始他们都要饿死了。
又不敢现身铁甲军的营地,怕被云战逮着。
吃了两天的生野菜野果,最后秦筝想出主意,要骑兵和曹纲去自己人的营地里去偷食物。
所幸,这营地的兵士多,骑兵也很多。他们弄得一身脏的进入营地,居然也没被看出破绽来。然后偷了食物返回,大家才算填饱肚子。
有了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几乎偷遍了山里所有的铁甲军营地。
但所幸的是,没有一次碰上云战,大家那吊着的心也逐渐的落地了。
更何况,之后他们又立了那么多功劳,偷食物已经算不上什么错误了。
他们发现了东齐的小股突袭队,顾尚文根据他们前进的路线推测出他们前行的方向,而秦筝则是看穿他们的目的,数次看见的都是他们有去无回。而在那有去无回的地点,也几乎能看得见。
之后两个人的推断合拢在一起,命骑兵将这消息通报附近的营地。一次成功了,第二次他们也就深信不疑更快的行动了。
流窜在山里,秦筝是越来越习惯,这山里也没想象的那么糟糕。
估摸着再过一段日子,她就能抵得上人猿泰山了。
一夜过去,天色渐渐转亮。
深山中的一处孤峰山巅,十几个人都在这里。
几个骑兵分散四处警戒,其余人则靠在隐蔽的地方休息。
因着担心天上的鸟,他们也不敢暴露在阳光下,藏身的地方向来都是十分隐蔽的。比如比人高的蒿草丛,或是浓密的大树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越来越顺手了。
秦筝躺在树下,用披风包裹着自己,这披风已经脏破的不像样子,但仍旧十分有作用。
曹纲就在她身边,另一侧则是还在睡着的顾尚文。
顾尚文早就不是那翩翩书生的模样了,衣服被刮破数个地方,草草梳起来的头发也有发丝坠下来。不过这个模样倒是有另一番味道,就像流浪江湖的浪人。
太阳逐渐的突破山边,最后彻底跳出来。这山巅之上最早的被阳光普照,也是叫人醒来。
睁开眼,秦筝翻身坐起来,身上的骨头嘁哧咔嚓作响。十几天了,她已经很习惯了。离不开床的综合症也痊愈了,自我感觉简直换了一个人。
曹纲也在同时睁开眼,之后将一旁的水囊拿过来递给秦筝,他的照顾也很是熟练。
喝水,之后倒在手里一些,洒在脸上,就当做洗脸了。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大家吃饱喝足,战斗。”拉长了嗓子,秦筝发表清晨讲话。
“王妃,咱们就剩五个馒头了,吃饱喝足,怕是不行。”顾尚文也醒过来了,他身边就放着干粮,数目清楚地很。
秦筝哽住,“粮草又断了。小刘小赵,今天就看你们的了。”去偷粮食,几个骑兵轮着来。
“是。”俩人齐声回应,去偷粮食这活还是不错的,因为能先吃饱。
“今天啊,咱们就去东齐的营地附近转悠转悠。他们的战线开始向北拉开,他们就先跟着他们往北走。一是踩点儿,二呢,要给北边的守兵提个醒。”再向北,就离开铁甲军的驻地范围了。大燕的御林军在守着大燕西北的边防,虽然他们都知道铁甲军在与东齐打仗,但是否警醒着就不知道了。
顾尚文点点头,他是很同意秦筝的话的。这么多天来,他们立了许多功劳了,东齐的突袭部队被他们端掉了许多。
东齐来突袭,想必也是踩好了点儿,而这个踩点儿的,他们估计应该是段冉。
但段冉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伙人在这山地里窥视着他们,而且让他的计谋陆续流产。
“所以啊,今天这个粮草一定要准备充足,咱们向北走,可就没吃的了。”又不能与大燕的御林军碰头,所以,很可能会挨饿了。
“别担心,东狼的战线向北拉,王爷也会很快的向北布军,营地少不了。”顾尚文深知云战,所以很是淡定。
“希望你的推断是准确的,不过还是要做好挨饿的准备。”这种准备很必要。
剩下的五个馒头几个人分吃,之后灌了一肚子的水,大清早的来个水饱,也就成了。
下山,之后朝着附近的营地靠拢,准备窃取粮草。
山里的路不好走,尤其此时正值炎热夏季,这树木浓密的地方更是闷热的很。
所有人都汗流浃背,于是更沉默无语,只有走路的声音在林中回荡。
大概接近晌午,靠近了铁甲军的一个营地,其他人原地休息,两个骑兵去‘搬运’粮草。
早就饿了,秦筝席地而坐,大而化之。
顾尚文坐在她身边,他这没武功的也饿的走不动路了。
“你说咱们图什么啊?每天累得狗一样,做了那么多大事,还得挨饿,没处说理去了。”摇头叹息,挨饿的时候,觉得什么都是错的。
“没有单纯的理,只有辩驳出来的理。等王妃吃饱喝足了,又该觉得这生活怎么这么丰富多彩。”顾尚文十分了解秦筝,她的心理活动大抵就是如此。
秦筝也无话可说,因为他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饿的没力气说话,静静地等着那两个骑兵去取食物。
大概半个时辰,他们俩终于回来了,而且带着引人流口水的香味儿。
“你们偷了什么东西?肉。”秦筝吸着鼻子,一闻这味道就是肉啊。
“没错,烤鸡。”顾尚文翻身而起,立马精神了。
“回王妃顾公子,正是烤鸡。今天营地里新运进来的食材,这鸡放不住,就立马都烤了。正好让我们赶上了,趁炊事营的不注意,属下拿了三只。”解开包袱,三只烧鸡在里面。烤的火候正好,香气十足,让人口水泛滥。
“干得好。”秦筝竖起大拇指,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还有馒头,这是两锅的馒头,刚从锅里拣出来的。”另一个骑兵背着馒头,这些够他们吃两天了。
“快,给来个鸡腿儿,馋死了。”顾尚文看了一眼秦筝,立即吩咐道。
曹纲动手给扯下鸡腿儿来,顾尚文示意给秦筝。
接过,秦筝看了看鸡腿儿,然后抬眼看向那两个小兵。
“你们没被发现破绽吧?”她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儿。
俩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摇头。
“王妃觉得有问题?”顾尚文看着她问道。
“有问题。”点点头,秦筝拿着鸡腿儿站起身往四周看。
其他人也立即紧张起来,将食物都收起来,准备随时跑路。
大概一分钟,秦筝猛的开口,“跑。”
十几个人相当默契,立即转身狂奔。曹纲带着秦筝,另一小兵带上顾尚文,十几个人恍若炸窝的鸟,迅速逃跑。
诚如秦筝所想,果然有人过来了。
一队人奉命来抓他们回去,这命令是谁下的可想而知,就是云战。
他命所有营地的人都注意,若有哪个兵士一口气带走十几个人的口粮,就一定要严查。
而今天,那两个骑兵带走了那么多,自然引起了注意。
没想到,他们追上来,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王妃就在他们当中。
立即调派了大部队追,整个山头顿时乱成了一片。
十几个人疯狂逃跑,秦筝手里的鸡腿儿却一直没扔掉,许多日子没见肉了,可是舍不得。
疯狂逃窜,被自己人追的如同火烧屁股一样,想想还真是无语。
“咱们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被敌人追也就算了,还得被自己人追!”拿着鸡腿儿,秦筝大喊。
“小生正想说这事儿呢。”顾尚文上气不接下气,他也要疯了。
“肯定是云战的主意,我和他没完。”定是他命令让所有营地的人都注意他们,一旦发现就抓住。
“王爷也肯定是这么想的。”顾尚文告知现状,云战心里想的一定是,和秦筝没完。
秦筝哽住,这还真就是事实。
“做好事儿还得畏畏缩缩,没天理了。”无奈。
继续奔逃,所幸的是,他们要更熟悉这山里的路,而且一直在密林里逃窜,很快的甩开了追兵。
最后奔逃至一个山头,山巅上巨石诸多,分散开藏身,一群人都累得几乎昏厥。
秦筝手里的鸡腿儿还在,大口的呼吸,一边盯着鸡腿儿,她眼睛都成了斗鸡眼。
顾尚文藏在两米开外的另一尊巨石后,看着秦筝手里的鸡腿儿,然后竖起大拇指,太强了!
秦筝冲着他点点头,然后开吃,馋的顾尚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藏了许久,追兵也没有追上来,大家也都放心了。
汇聚一处吃饭,虽然险些被抓住,但是今天的饭是这十几天来最好的。
“都吃饱喝足啊,然后咱们向北开路。”秦筝吃了一个大鸡腿三个馒头,这食量十分惊人。
“不用担心,若是咱们过了铁甲军的防线碰见御林军,小生也能讨来吃的。”只要报上名字,顾尚文这脸面还是很好用的。
“成,到时就指望你了。”秦筝也很洒脱,目前来说,挨饿算不上什么,不被云战抓回去才是正事。
吃饱喝足,整理完毕,一行人向北出发。有顾尚文在,在这山里辨别方向不是难事儿。
营地里的几队人马寻找秦筝未果,返回营地不想云战已经来了。
云战是得到了通报,说秦筝在这营地附近出没,他才快马而来的。
但,来了却没见到她的人,居然跟丢了。
他的脸色可想而知,众多人不敢出声,负责指挥追踪秦筝的校尉请罪,是他的失职。
云战没时间处罚任何人,猜测着秦筝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这段日子他们就在战区附近出没,大战场他们是不会去的,但是却总在周边转悠。
数次送来的消息都很准确,派人去他们所指的地点,都不会空手而归。
这次,他们会去哪个地方不得而知,但云战却觉得,他们不会再在战区附近转悠了。
因为大燕和东齐的战线开始向北越来越长,北部的御林军也开始防御,或许,他们会向北。先探测东齐的部署,给他们后行的部队踩点儿。
云战的推测是正确的,也证明他确实了解秦筝和顾尚文。
南部的铁甲军调来了十万,开始向北进发扎营,与东齐的战争,一时半会儿看起来是不会停了。
向北行的秦筝一行人,也如履薄冰,因为他们和东齐的一小股兵马碰见了。
人少打不过,当然是逃窜,被追的差点掉下悬崖。后来没办法还是下了悬崖,这才躲过一劫。
而后再次出去,小心翼翼,也知道了东齐在这里驻扎了大队人马。
所幸的是,还真是让他们窥探到了一队人马,并且,通过顾尚文和秦筝,发现了他们的营地。
这营地是刚刚落成的,人数不多,规模也不大。
秦筝心下一喜,这正是她想要的。
同样,顾尚文心里也是如此想,被追赶的差点跌进悬崖成死鬼,自然得给他们点教训。
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然后等待天黑,只要天黑了,他们就动手。
夜色降临,一行人在密林中前行,黑灯瞎火的,路不好走。
但方向一直把握的很准,摸到了那小营地的附近。
“你们四个腿快,点着了他们的粮草帐篷就赶紧跑。我与王妃不会武功,但是我们还能去偷点粮食。曹护卫带着其他几个人在东狼那些小兵灭火的时候点燃其他帐篷,当然,马也要宰了。但是不能与他们正面冲突,咱们人手太少。”顾尚文指挥,这是一个下午他与秦筝商议的结果。
各自领命,之后趟着黑夜向那营地进发。
分散开来,秦筝与顾尚文一组。秦筝至少要比顾尚文强,她还会一些三脚猫,所以就成了她带着他。
炊事营,秦筝知道在哪里,轻车熟路,俨然这里就是她的地盘儿。
潜进营地后方的树林里,两人蹲下隐蔽,窥视着这营地,如同黑夜里的猎豹,等着抓捕食物。
大概两刻钟后,火光突起,那储备粮草的帐篷着火了。
号角声响起,整个营地都戒备起来,然后奔过来灭火。
秦筝和顾尚文就在这时候冲进了炊事营,秦筝一马当先,手持匕首,冲上去就抹了一个人的脖子。
顾尚文虽不会武功,但配合还是很不错的,手里拎着木棍与几个炊事营的小兵拼杀,给秦筝争取时间。
秦筝用匕首杀人还是很顺手的,而且炊事营的小兵都不是前线战士,比较好对付。
鲜血四溅,染了秦筝和顾尚文满身。
解决掉炊事营的几个小兵,之后俩人冲进帐篷里,将干粮装进包袱,而后快速撤退。
此时,整个营地已经火光大作,这是东齐设下营地的一个先驱队伍,只有少少的几百人。
两人奔至山边,回头看着已经彻底着火的营地,相视一笑,真是爽!
将要转身进山,秦筝猛的看见天上有个盘旋的影子,抬头仔细看,断定那就是段冉。
想来他是勘察自己的营地的,没想到到了这里,看见的却是火光。
秦筝站在那儿仰头看着它,终于,它也看见了她。
提起裙摆,秦筝背着大包袱原地起舞,完全是气人的乱晃,天上的鹰也逐渐飞低。
转了几圈,最后,秦筝抬手顶着鼻尖做了个猪鼻子,然后与顾尚文转身冲进漆黑的林中。
鹰飞起来,盘旋于树林上空,似乎还想找寻秦筝的踪迹。但是在这黑夜里,密林就更难以窥视了。
“王妃,刚刚那个是段冉?”一边奔走,顾尚文一边问道。
“没错,就是他。”秦筝的语气满载兴奋,今儿她可是高兴的很。
“那咱们得快快离开此地,他若是带着大军过来,咱们可就逃不了了。”当务之急,逃。
“嗯,集合后,咱们就跑路。”秦筝自然也是这样打算的,否则刚刚也不可能暴露自己气段冉。
于约定好的地点集合,不想有个小兵受伤了。
查看了下,手臂伤的挺严重,不太适合再继续奔波了。
“这样吧,小赵,你和他一起回去吧。顺着原路返回,很快就能碰见铁甲军的营地。不过,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若云战亲自来了问你们,就告诉他,何时他想通了要谢谢我,我们就现身。”一时半会儿的,秦筝是不会现身的。当然,主要是她若被云战抓回去了,肯定不会再放她了。
两个小兵领命,带了些干粮,随后先向东离开东齐的领地,毕竟在这里,可能会随时碰见东齐的部队。
看着他们离开,几人快速的向北继续走,趟着夜色,走的更隐蔽安心。
刚刚干了这一票,所有人心里都是很爽的。在这山里四处奔波,其实为的也就是这样爽一回。
向北,渐渐脱离了铁甲军的防线,而这一路,他们也摸到了数个东齐的营地。
而就在他们火烧了一个东齐的营地后,东齐的行动更为隐蔽了。不过就是再隐蔽,他们人多,还是避免不了被发现。
秦筝他们并没有追踪至他们的营地,每次都是碰见了他们,之后追踪一小段路,顾尚文找到了方向,而秦筝则观察到了营地的规模大小人数多少。
因着向北行,给铁甲军送信很不方便,所以,在他们脱离铁甲军的防线之时,已经就剩五个人了。
其他人去报信,想当然的,是别想再回来跟上他们了。
大燕御林军的地界内,还是比较平静的。不过,这天空上的鸟儿可就多了,一时间,秦筝不由得有点草木皆兵。
在密林中行走,总是能惊得鸟儿飞起来。
每次秦筝都会停下脚步,然后抬头盯着那些鸟儿许久。察觉到它们没异常,她这才放心。
顾尚文等人不似秦筝那么敏感,但数次的,他们也被影响至深。一有扑棱棱的声响,他们都会一惊。
“这一片鸟太多了,我要疯了。”秦筝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自己这心要跳出来了。
“小生也要疯了。王妃,您能淡定么?”他是被秦筝吓得。
“淡定不下来,我现在对鸟类最敏感。”摇头,秦筝是没办法了,只要有鸟出现,她就浑身不舒服。
顾尚文摇头,看来,还不如回到铁甲军的防线内呢!
“在这里,没被东齐逮到,就被自己人吓死了。”
“满足吧你,我还没尖叫呢。”秦筝淡淡的瞥了一眼要他闭嘴,她也不想一惊一乍,但是现在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
蓦地,又有鸟儿从林子里飞走,扑棱棱,惊得秦筝身子一抖,立即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其他人也跟着身子一顿,警戒。
最后发现,又是一出自己吓自己的戏,几个人长舒口气。
秦筝也垮了肩膀,自己也觉得烦死了。
“王妃,您再这样继续下去,可就没人再跟随你了。”都得吓死,顾尚文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儿。
“成,我尽量控制。”挥挥手,她也没办法。
时近下午,从今早吃了东西后,他们就又断粮了。
这会儿,大家也都饿了,于是乎想着抓着个鸟儿什么的烤着吃,反正这里鸟儿特别多。
不过,这一切还没付诸行动呢,几个人就真的被不远处忽然呼啦啦飞起的鸟儿惊着了。
互相看了看,秦筝小声道:“这次还真不是我吓自己,真的有情况了。”
两个小兵弯身走到最前,曹纲掩护着秦筝和顾尚文,他们悄悄的朝着惊着鸟儿的地方靠近。
将将靠近了些,就听到了马蹄声,几个人立即俯下身子,利用矮树丛做掩护,屏息盯着前方。
将近百米外的树林中,先是两匹马一前一后较快的经过。通过声音,那大部队还在后头呢。
也不知这是哪头的队伍,大家静静等着。
大部队越来越近,他们行路的速度不快,在这林中,也不适合快行。
马儿矫健,都是上等马。马上的人,都穿着盔甲,但那盔甲又明显和铁甲军不同,可和东齐的也不一样。
秦筝微微蹙眉,扭头看向顾尚文,轻吹口气示意让他看看这是哪头的。
顾尚文盯了一会儿,忽的笑起来,“御林军。”
眨眨眼,秦筝了然。不过御林军和铁甲军的关系也不太好,他们还真是不能随便的现身。
顾尚文却明显很轻松,而且已经一副要站起来的架势。
秦筝拉住他衣袖,要他老实一会儿,看看再说。
这队伍几百人,慢慢行过,高头大马上,所有人都很陌生,都没见过。
不过,却在几个人决定不惊动他们的时候,没想到队伍里却出现一个甚为眼熟的人。
秦筝和顾尚文同时一诧,楚桓怎么在这里?
对视了一下,下一刻,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相距百多米,但是,这边有动静也足以让那边感觉到。
只是一刹那,那边的弓箭就亮起来了,朝着这边,只要一个命令就射过来了。
这阵势倒是让这不会武功的俩人一诧,同时举手做投降姿势,这一刻俩人绝对配合默契。
“慢着!”马上,楚桓盯着那两个举手的人微微蹙眉。细看了几秒,最终确定他没认错人。
下马,楚桓挥挥手要所有人放下弓箭,随后快步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瞧着弓箭都放下了,秦筝松口气,“楚相爷,咱们真有缘啊!”说着,从矮树丛后走出来,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出来。
“王妃,顾公子,你们居然在这里!”走上前,看着他们颇为狼狈的样子,楚桓暗暗摇头。
听着他的话,这用的还不是疑问句,秦筝和顾尚文心里咯噔一声,他早就知道?
“云战通知你的?”可能是这样,那和楚桓见面,好像还真不是个好主意。
楚桓几不可微的点头,清隽的面庞毫无波澜,“嗯,三日之前就有铁甲军的线报,说王妃在战区流窜。”
“流窜?这什么词儿。”不满,她居然是在流窜。
楚桓似乎也隐有歉意,但确实是这样说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见面好像对我们不太有利。这样吧,你就当做没见过我们。”秦筝还是想赶紧逃走。
顾尚文扬了扬眉,“楚相应该会守口如瓶吧。”虽是狼狈,但在楚桓面前,顾尚文这姿态还是有的。
楚桓慢慢的眨眼,依次的看了看他们五个人,“与我们回营整理整理吧。”这个样子,说他们流窜还真不是贬他们。
秦筝和顾尚文慢慢对视了一眼,之后看着楚桓,“你没见过我们啊。”
楚桓慢慢点头,他这是答应了。
“好吧,咱们就接受楚相爷的盛情邀请。”秦筝同意,主要是太饿了。而且,她已经二十多天没洗过澡了,感觉自己都臭了。
“走吧。”楚桓的眸中隐有笑意,转身微微抬手,那姿态谦谦君子,清爽不凡。
五个人搭乘了御林军的队伍,终于要离开这密林出去见阳光了。
御林军和铁甲军属于熟悉的陌生人的关系,深知对方,但是也绝不会是友好的合作伙伴。
而现在,铁甲军云战的王妃就在他们的队伍中,这让人感觉很奇怪。
一行人不时的瞧着那五个人,感觉更怪了。
两个骑兵都也很不自在,御林军?他们铁甲军是看不上他们的。
而秦筝顾尚文还有曹纲则还算自在,骑在马上,恍若身处自家的部队。
秦筝不会骑马,还是由曹纲带着她,她坐在后面,一边与同行的曹纲说话。
“东齐的战线向北拉过来了,你们也开始严防了?”看样子是这样,都把他这个丞相弄来了。
“没错,所以皇上命我前来督军。”楚桓不疾不徐的回答。
“楚相会行军打仗?”顾尚文有挑衅的意思,嗓门还挺大。
楚桓倒是很坦然,摇摇头,“只是深研过兵法而已。”
“理论和实践是不一样了。”秦筝也是见识了真正的战争,才得出这一结论。
“没错,所以,我正在实践当中。”楚桓的语气就很谦虚,听着让人不觉得讨厌。便是他是奉旨的督军,但是也没有高高在上,反而将自己摆放的很低。
秦筝点点头,“战争真不是能预测的,看看我就知道了。这二十几天在山里,都没有人模样了吧。”虽然没照过镜子,但自己是什么模样她还是知道的。
楚桓看着她,然后慢慢点头,“比受伤那时还要惨。”
听到这话,秦筝也无语,比受伤那时还惨么?那她想象不到自己什么模样了。
接近傍晚,抵达御林军的营地,不是在深山之中,但是也是四面环山。不过视野很开阔,给人的感觉,这里就不是深山当中了。
终于得见宽阔的天空,秦筝长长地舒口气,和顾尚文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满身疲惫。而且这时候才发现,对方有多狼狈,简直像要饭的。
“咱们真得好好收拾收拾了,太惨了。”看着顾尚文,这哪还是顾尚文啊。
顾尚文点头,“王妃这模样幸好没被王爷看见,否则啊,小生得人头落地。”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自己有多惨。”要他闭嘴,她不想再听她很惨这几个字了。
御林军的营地很大,军帐一座连着一座,虽然同样是营地,但是和铁甲军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那区别就在于,他们好像缺少了铁甲军那股子凶猛的味道。
对于他们一行五人的到来,御林军的表现也很不一样,安静的观察,就是他们的反应。
不过一会儿,御林军的主将出现,见着了顾尚文,他是认识的。
“洪将军,咱们又见面了。”顾尚文顶着狼狈的一身,和人家拱手客套。
这洪将军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粗糙的爷们儿,一瞧顾尚文这样子,连连摇头,“小顾,几年不见,你怎的变成乞丐了?”
“洪将军又说笑?小生还不是因为眼下与东齐的战争闹腾的。对了,这位是我们王爷的王妃。王妃,这是大名鼎鼎的洪将军,有猛虎的别名。”顾尚文给介绍,洪将军瞧见了秦筝,更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是云战的王妃。
“要叨扰洪将军了,初次见面这个形象,多多包涵。”秦筝自然是放松,而且她瞧着这洪将军还是挺顺眼的。这人性格耿直,虽是看起来不好相处,但是个好人。
洪将军连连点头,“九王爷的王妃很朴实啊。”
秦筝忍住笑意,这老头是想不出什么夸奖的词语来了。
“他们一路奔波,已在山中二十几日了。先安排几位洗漱吧,之后再叙不迟。”楚桓开口,打断他们。
洪将军点头称是,赶紧要人给准备,看起来,他跟楚桓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谢了。”秦筝看着楚桓眨眨眼,之后拿过曹纲肩上的包袱,随着小兵走向营地后方。
夜幕降临,秦筝在帐篷里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洗了几遍,才觉得洗干净自己。
包袱里仅剩一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穿上,之后将另外几套已经不像样子的衣服扔进浴盆里。搓搓洗洗,之后拧干晾在了屏风上。
接下来还要在山里奔波,这些衣服尽管都刮破了,但是到时没有衣服穿了,它们好歹也算是干净衣服。
刚刚收拾好,帐外就有声音传来,“在下能进来么?”
是楚桓。
秦筝立即应声,“进来吧进来吧。”说着,朝着帐门方向走去。
下一刻,帐外的人也进来了。楚桓端着饭菜,亲自给送过来的。
“楚相爷给我送饭啊?三生有幸哦。”笑眯眯的嘴上客气,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等着吃饭了。
楚桓端过来,之后一一摆放好,“快吃吧,是不是很饿了?”
“嗯,今早是最后一顿,一个馒头。”拿起筷子,边回答,她真的很饿。
在对面坐下,楚桓看着她迅速的风卷残云,清隽的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还要在山里多久?九王爷很担心你。战区很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东齐的队伍。你们人太少,想要逃脱很困难。”楚桓边看着她吃,边不徐不疾道。
“夫妻不就是要同甘共苦么?云战觉得很委屈我,不想让我在营地里陪着他。但是我觉得要是连一样的苦都没法儿吃,那这夫妻做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抬眼看了楚桓一眼,秦筝含糊道。
楚桓眸光微闪,听她这番话,他较为受触动。
“所以,你要一直等到九王爷抓到你?”很显然,云战也在抓她。
“再说吧,他现在忙的也管不了我了。而且,我给他帮了多少忙?数都数不过来了。”嘟囔,她可是为他做了很多事。
“这么多日子,你们穿过了铁甲军的防线,都有什么发现?”相信他们在山里是大有收获的。
“当然有啊,还得告诉你们呢。等我吃完的啊,与你细说。”这天上乱飞的鸟儿,一定要控制,否则,到时战争蔓延到这里,御林军就完了。
楚桓点点头,看着她吃的又急又快,不禁道:“慢些吃,还有很多时间。”
“嗯。”含糊回应,但依旧吃的很快。她不是着急,而是因为饿。
这里,秦筝等人终于得以洗漱干净吃饱喝足。铁甲军的防线内,密林当中的营地里,云战刚刚收到了关于秦筝他们一行人的消息。
最后一个跑回来报信的骑兵交代,秦筝他们已经穿过了铁甲军的防线,迈入的是御林军的管制区域了。
几天前,就有一个回来报信的骑兵交代说,他们已经穿过了铁甲军的防线。而今天这个又交代说刚穿过铁甲军的防线。
这帮人,帮着秦筝忽悠他!并且,有秦筝的教唆,都成精了。
闭上眼,云战身上的火气也没压制住,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迫人气息。
他猜测,现在秦筝他们肯定已经深入御林军领地的腹地位置了,那里有大批的御林军驻扎,守将是洪峰。
前几天已经给御林军送信了,在林中巡逻时一定要注意秦筝他们几个人,碰见了就留住。
但现在,一直没收到御林军任何消息,他们是没碰见秦筝他们几个人么?
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藏着盖住天地的阴云,他忘了一个人,楚桓!
楚桓在十天前携圣旨进入御林军任督军,他不止认识秦筝,还对她有着别样的想法。
若是秦筝开口要他闭嘴,他肯定会闭嘴!
深深吸口气,云战渐渐平静下来,她若是在御林军,那么他也就稍稍放心了。总比在山里乱跑的好,谁知道她会遇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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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队友太坑,软肋消火
在御林军中休息,比想象中的要和平的多。
他们没有东齐的那股子凶狠劲儿,也没有铁甲军的凶猛劲儿,给人的感觉更为高冷。
洪峰将军统领御林军多年,和铁甲军的主将也都是认识的。
秦筝他们五人如今在他的地盘儿上,他没有热情款待也更没冷落,总之,就是很平常。不过分热情也不失礼,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楚桓这个督军,比较像是名义上的,不过这御林军中的兵将还是很尊敬他的,尽管他也才来到这里短短十几日。
夜深人静,这整座大营也陷入了宁静。火把光亮幽幽,这里看起来好像世外一般。
军帐里,秦筝走来走去的给楚桓讲这些日子在山里的事情,手舞足蹈,讲的可是活灵活现。
楚桓的神情也很认真,视线一直在秦筝的身上。
“这么说,凡是能在天上飞翔的鸟类都不能留了?”听说东齐训练鸟儿当侦察兵,楚桓微微蹙眉,这种情形比较严重啊。
“对,所以现在只要有铁甲军的地方,鸟兽绝迹。”秦筝并没有如实以告,因为说实话他们也不会相信。这种说法反倒能让他们相信。
“好,我会尽数告知洪将军。”楚桓确实是记在了脑子里。
“还有啊,他们开始向北拉长战线,一些新建的营地啊,我们也差不多都摸清了。这个要顾尚文给你们标出地点,他比较在行。”北边,不属于铁甲军的管辖范围。东齐的那些营地建在深山中,御林军似乎是毫不知情。而所幸他们经过都看到了,所以也就尽数告知。
“好。”楚桓看着她,点头答应。
“你这个督军啊,也抬高一下姿态,别总像个小兵似的。不如你学学云战,用冰冷的眼神儿吓死他们。”坐下,秦筝喝口水,然后继续说道。
楚桓微诧,然后摇摇头,“九王爷是元帅,统领四十万大军,杀敌无数,经验丰富。我自是不能和他比,所以,从头学起也是应该的。”
秦筝无语,“你这还真是谦虚,我觉得我再说什么好像都没用了。不过这御林军看起来挺好的,不似我想象中的那么咄咄逼人。”
“每个军队的管理方式不一样吧,铁甲军看起来确实就像是随时都在战场一般。”楚桓也是这样认为,便是云锦昭自己的兵马,都和任何一个军队不一样。
秦筝点头,就是这样。
“不过眼下这战争马上就要波及这里了,总是以观望的态度可不成啊,你得随时做好准备,投入战斗当中。”瞧他们啊,好像还是处于冷眼观瞧的状态,这可不行。
“嗯。”看着她,楚桓的眸子恍若一汪水。
秦筝从来没发现,楚桓的眼睛还挺好看。微微抻着脖子盯着楚桓的眼睛,看的楚桓有些许不自在。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她那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都倒映出来了他的脸。
“脸上没东西,眼睛里有东西。”秦筝一字一句道。
楚桓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她看出了什么?
“楚桓,你的眼睛长得挺好看的。”她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样子她没仔细看过,倒是总看云战的眼睛。云战的眼睛,何种情绪她都看到过。所以,像楚桓这样毫无波澜恍若静水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倒是新鲜了。
垂眸,楚桓淡淡一笑,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天色晚了,我要睡觉了。这些天啊,我都是在山里睡在地上的,有时半夜醒了,不是蚂蚁爬到了身上,就是蛇顺着我的身边爬走。我呀,都忘了床是什么感觉了。”说起来,她真是每晚都有新见识。
“睡吧,希望你能睡个好觉。”站起身,楚桓将进来时端进来的碗盘收拾好,还要再带走。
“借你吉言,明天见。”笑眯眯,她这个模样甜美可人的很。
最后看了她一眼,楚桓离开,帐门落下,这里仅剩秦筝一人。
几步跑到床边,翻身躺下,舒坦的岂止是身子骨,连精神都舒服了。
床啊,二十多天来,她都忘了床是什么感觉的了。
如此寂静,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不禁的又想起云战。这厮现在在做什么?或许是又在和他的部下部署兵力,早就把她给忘了。
不过忘了就忘了吧,她已经习惯了。
就是他把她忘了,她也不可能忘了他。而且,接下来她还要继续在战区奔波,为击败东齐出一份力。
东齐新建的营地,他们查探出来三分之二了。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也绝对不能放弃,还要继续摸清。
到时,给他们来一招直捣老巢,保证他们哭也哭不出来。
不过,秦筝现在担心的还是段冉肯定也在无时无刻的侦查当中。铁甲军虽然在日夜射杀任何飞过上空的鸟类,但也不排除段冉有已经观测到所有营地的可能。
如此一来,他们双方可谓是知己知彼了,能比的只有,谁的动作会更快。
想着,秦筝愈发的激动,在山里的生活,还不会结束。
云战居然说她是在山里流窜?太过分了,流窜!
那她就让他瞧瞧,她在山里流窜有多厉害。
一夜过去,秦筝等五个人会和,吃的饱饱的,这就准备离开御林军的大营,再次进山。
“王妃,顾公子,你们就这样走了?”洪峰老将军听说他们要出发,急忙的从大帐里出来。
“洪将军可是还有什么想说的?”顾尚文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
洪峰看了看他们五个人,“你们只有五个人,若是碰上了东狼的小股部队,你们怕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人实在太少了。
秦筝和顾尚文对视了一眼,随后都笑。
“我们开始一共十八个人,现在就剩下五个了。我们会尽量躲着的,不过,被抓住的话,就指望着洪将军来救我们了。”秦筝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在意,更多的是在笑。
“若真是碰见了东齐的队伍,你们会当场被杀死,想救你们也来不及。”楚桓却不这么认为。
秦筝依旧不为所动,她是一点都不怕。只有五个人,他们在山里就转了好几天,所以并不觉得危险。
“那不知楚相与洪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呢?”顾尚文倒是觉得如果他们有好建议的话,可以采纳。
洪峰看了看楚桓,随后道:“不如,安排几个人与几位一起进山,他们了解这附近的山势。”
秦筝挑了挑眉,洪峰这样做,可是有明显与云战对抗的嫌疑,毕竟云战可是通知了他们,碰见了她就给留住。
而这洪峰不止没留住,还给加派了人手,被云战知道他可是会发飙的。
“能多些人手,自然是好事。王妃,您的意思呢?”顾尚文是觉得不错。
“那就多谢洪将军了。”秦筝也答应了。
洪峰挥挥手,一小队人马出现,看来他是早就计划好了。
这一队人马穿着便装,一共十个人,看起来很精练。
“就是他们,王妃可以任意差遣。”洪峰看起来十分热情。
“好,那我们就出发了。”秦筝点点头,这十个人她倒是挺满意的。
“一定要小心,若是再挨饿了,就回来。”楚桓叮嘱,语气柔缓。
“成。”秦筝点点头,但能不能再回来,就另说了。
虽然楚桓不会去告诉云战,但云战肯定会知道。他知道后会做什么秦筝想不出,她也不想亲眼见证,若是回来的话,没准儿就被逮住了。
十几个人,都带着补给,他们能在山里很久。
一队人马送他们进山,离开营地,楚桓一直看着他们,直至从视野中消失。
“楚相,咱们不通知九王爷合适么?”洪峰此时才担心起来。
楚桓慢慢收回视线,“现在再通知也不迟。”
洪峰点点头,“这就派人去送信。”而且还得写上,他派人保护了他的王妃。
重新进山,多了人手,行动就更为方便了。
朝着西方走,逐渐脱离了御林军的防护地界,也就是进入了东齐的区域。
这里鸟类很多,走了一路,他们也射杀了无数的鸟,他们也几乎都成了鸟类终结者。
那十名御林军,比想象中的更服从命令,无论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动作都很快,而且从不问为什么。
他们在靠近东齐的营地,越靠近,这林子里的鸟就越多,他们也就不再敢明目张胆的击杀了。
所以没办法,就开始化妆隐蔽自己,每个人都恍若野人似的,用树枝蒿草做成了衣服,披在身上。
密林中,鸟儿非常多,铁甲军的防线射杀所有鸟类,所以导致鸟类在这边愈发的多。
一行人披着树枝,慢慢的小心的前行,与这树林融为一体,倒是不足以惊起林中的鸟儿。
“非常近了,都警醒着点。”再翻过两个山头,就是东齐的一个营地。他们会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抵达,同时,也会做出大动作。
其他人听命,便是不会武功的顾尚文,也猫着腰尽量无声的前行。
夜色渐渐暗下来,坐落在深山当中的东齐营地也灯火明亮。这营地的规模不算很大,但也绝对不小。
东齐开辟出两条宽阔的路出入这营地,不时的有巡逻队伍来来回回,黑夜里,马蹄声回荡。
现在,东齐营地所有的储备帐篷都设在营地中心,而且,加强了防守,这是上头的命令。
靠近周边的帐篷,多数都是空的,不住人,也不储物。
但这些,秦筝都尽数看见了,敌人再狡猾,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秦筝说出这些情况,御林军的那几个兵士还是很奇怪的,她怎么会知道?
可其他几人都深信不疑,也由不得他们说反对的话。
夜色渐深,时间已至半夜,潜伏了许久的人,也终于行动了。
这次,起火的不是营地,而是营地周边的树林。
火势很大,而且完全是突然起火,四面八方,瞬间点亮了黑夜。
东齐的营地瞬间警戒起来,护住营地,其余人去山里灭火,可是这火四面都有,而且蔓延的很快,想要扑灭可是不容易。
秦筝等人也慌了,没想到这火这么大。不过所幸这里是东齐的地盘,不是大燕的领土,否则还真是火烧自己家了。
虽然火比想象的大,可该做的还得做,几个人趁着东齐士兵灭火的空档宰了他们,将衣服往身上一套,然后冲进了东齐的营地。
不一会儿,火势蔓延到了营地中,这一片,真的是被大火包围了。
秦筝等人快速逃窜,简直就是火烧了屁股一般。
这风向也不知怎的,火烧的很快,而且,还朝着大燕领地的方向蔓延。
不禁觉得有点大事不好,这火要真烧过来了,把自家都给烧了,那这一笔做的好像真做大了。
“火好像朝这边来了,要是真引起山火,把这边的山都烧了,那可糟糕了。”一边逃窜,顾尚文一边回头看。火光漫天,将这黑夜彻底点燃。
“那也比我们死了的好,快走吧你。天亮之前,会有大雨,烧不到这边来。”秦筝让他闭嘴,这个时候就是赶紧跑。
“会有大雨?那太好了。”一听这个,顾尚文放心了。
“所以,赶紧跑。”还磨叽什么呀。
但,便是在即将天亮之时倾盆大雨真的来临了,可这场大火还是蔓延了很大的面积,不止烧毁了东齐的一个营地,还有很大一片山林。
这次能成功点火,完全是因为秦筝看见了他们的巡逻空隙。但,也正是因为这巡逻空隙,使得他们玩大了。
云战带领铁甲军以十分快的速度向北拉长战线,其实也是为了尽快的找到秦筝。没想到,刚刚在铁甲军最后的防线边缘驻扎了营地之后,就得到了秦筝火烧山的消息。
一时间,他也十分头疼。尽管觉得火烧了东齐的营地是个不错的事儿,但是火烧了山林,火势差点蔓延过来,这种危险的事,让人担心又冒火。
而御林军,也着实让他恼火。洪峰这个老头,居然还给秦筝调派了人手。
目前,他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抓到秦筝这个女人。
云战想抓秦筝,但是山里的地域如此广,怎能是说抓到就抓到的。
而且,自从放了那一把火之后,秦筝一行人却吃到了放火的甜头,根本停不下来。
但是,东齐个个地点的营地都防御起来,想要像上次那样接近很不容易。
没办法,他们就开始在周边点火,肆无忌惮。
山林被烧毁了一片又一片,将遮掩着营地的山林烧的差不多,东齐的营地也藏不住了。
一行纵火犯,在最新一次纵火之后,没想到碰见了东齐的一小股部队。
完全是正面碰见,想要躲开都不行了。而东齐这帮人,也都是一副终于逮到他们的模样,兵器亮出来,个个凶狠万分。
看了一下对方的人数,二十几人,不算太多,还是有胜算的。
秦筝与顾尚文向后退,其余人挡在前,东齐的兵士也都下马,恨不得宰了他们这些不要脸的纵火犯。
只是一刹那,两伙人打起来,在这山里交手,虽然不利于发挥,但是两方都不手软。
他们打杀,秦筝和顾尚文也不闲着。
顾尚文指挥着秦筝上树,然后亲自指点了一根树杈,要她将钢丝系在绳索上。
缠绕住,拽了拽,确定捆绑的很结实,秦筝冲着树下竖起拇指。
顾尚文抓着钢丝的另一头,灵活的穿过交战的战场边缘,在手中钢丝紧绷到极点的时候,用力的系在一棵小树上。
顾尚文跳脚抬高手,朝着对面竖起大拇指。
秦筝在树上接到信号,微微弯身双手压在那树枝上,同时大喊一声,“见佛低头啊!”
女人的尖叫声,声音是很大的,御林军的人马与曹纲三人同时收手趴在地上。与此同时,秦筝跳下去,抓着那树枝,将全身的力量都坠上,树枝受到力量的压迫,对面顾尚文旁边的树拔地而起,咻的一声,划过他们交战的上空。
东齐的小兵被抽打到,那钢丝很有力量,恍若剑锋,能瞬间划破人的皮肤。
被抽打的尽数躺下,曹纲等人快速起身,趁此时机,下手利落,轻易解决。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间,危机解除。
秦筝还吊在树枝上做着引体向上,要下去的话,有些太高了。要再重新爬上树,又爬不上去。
“快来把我放下去啊。”拉长了声音,她需要被关注,已经坚持不住了。
“来了来了。”顾尚文颠颠的跑过来,到了树下,张开手臂,仰头看着吊在树上的秦筝,“王妃,跳下来,小生接着你。”
“确定?”秦筝不太信任他。
“确定。”顾尚文胸有成足。
“我下来了。”松手,秦筝垂直坠落。
顾尚文睁大眼睛接她,结果,秦筝擦着他的手指掉了下去,摔在地上。
“哎呦。”一声叫,秦筝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脚、、、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顾尚文也慌了,他以为他能接住的。
“信了你的邪,居然会让你接我。曹纲,过来看看我的脚,我觉得是扭了。”秦筝连连摇头,奔波了这么久,她一直完好无损。今天碰到这群东齐的人也没事儿,居然倒霉在了顾尚文身上,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王妃,对不住对不住,真不是故意的。瞧着您下来了,我就闭眼了。”顾尚文蹲在那儿一个劲儿的道歉,他是条件反射,绝不是故意的。
“一边去,看你就来气。”脚踝疼得很,秦筝现在也很想把顾尚文的脚扭下来。
曹纲快步过来,蹲下身检查秦筝的脚踝,“小姐,你的脚踝扭到了。”
“是筋扭了是不是?感觉骨头没事儿。”要是骨头也坏掉了,那她还得躺几个月。
“对,是筋扭了。”曹纲点点头,但是筋扭了也得好好养着,否则往后很容易再扭脚。
“唉!这不就是浅坑拉屎溅了一屁股么,真是倒霉催的,我居然会信你。”看着顾尚文,秦筝是连连摇头,可叹自己被坑了。
顾尚文也满脸歉意,“王妃,小生真不是故意的,这给您赔罪了。”站起身,深深地做了个揖。
“说吧,你是不是云战派来的奸细?”故意让她受伤,然后在这山里没办法奔走了。
“奸细?王妃,这若是被王爷知道您扭脚是小生造成的,还不得杀了小生。”顾尚文受惊吓,他可不敢当奸细。
秦筝哼了哼,“行了,这个以后再追究你。咱们赶紧走,要是再来一波人,咱们可对付不了了。”
顾尚文立即去扶秦筝,秦筝甩手不用他,再信他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再倒霉还是自找的。
曹纲扶着秦筝起来,秦筝右脚不敢落地,扭到筋了还是很疼的。
“小姐,咱们现在回大营?”曹纲问道,他觉得目前这情形不能再继续在山里奔波了。
“回去?回去的话,可就出不来了。”秦筝不想回去,但是不回去,她的脚这种情形,也没办法再奔波了,山里本来就不好走。
曹纲不语,看了一眼顾尚文,顾尚文仍旧有歉意。
“还是回去吧,大不了等到王妃脚痊愈了,咱们再逃出来。”顾尚文觉得不能再冒险了。
“你这倒霉蛋儿,就算再逃出来,我也不与你合作,迟早害死我。”一瞧他,秦筝就满肚子火,衰!
顾尚文悻悻的,走在另一边扶着秦筝。正好刚刚东齐那帮人是骑着马过来的,他们有马了。
曹纲带着秦筝,其余人也上马,然后快速离开此地。
这次纵火是小范围,但是也几乎烧了整个山头,附近几百米外就是东齐的一个营地,这把火烧的又成功的毁了那营地的隐蔽。
而秦筝一行人,则是骑马返回御林军的大营,因为相距铁甲军的营地这里要近很多。
“王妃,您的脚疼么?”跟在后面顾尚文关切的问道。
“放心吧,死不了。”不走路的话,还是不疼的,只是不能动。
顾尚文叹口气,“上次王妃受重伤,和小生也有脱不开的关系。这次,则是直接关系。”
“知道就好,下回别再夸口了。你一夸下海口,我就信你了,之后就倒霉。”挥挥手,她对自己也无话可说,当时干嘛要信他,多吊一会儿也不会死,不过吊在那里确实很难受。
“成,小生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点点头,顾尚文虚心的接受。
返回御林军的大营,也是要走很久的,因为他们在东齐的领地中。
一行人不停顿,连夜赶路,两天后,终于再次回到了御林军的大营。
他们回来,让人很是意外,这些日子总是会听到他们的消息,无数次纵火,其中几次大手笔,可是让他们惊讶。这边还没打起来,他们就已经开始代替御林军挑衅了。
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楚桓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曹纲先下马,之后扶着秦筝从马上下来,单脚落地,扭到的脚抬起来。
顾尚文站在另一边扶着,完全是在赎罪。
“你的脚怎么了?”走过来,就瞧见秦筝单脚落地,楚桓微微皱眉。
“扭到了呗。”秦筝单脚跳着,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还真不舒服。
“快,进帐。一会儿要军医给你看看,没有扭到骨头吧。”接手曹纲,楚桓扶着秦筝,另一边的顾尚文明显不是很满意。觉得楚桓是有些心怀不轨,趁机接近秦筝。
“没扭到骨头,扭到了筋。”两个人扶着,秦筝跳着走还算轻松。
“到底怎么弄的?你们在山里跑了那么久,还被敌人追,也没见你伤着。”楚桓不徐不疾的问道,但那语气听起来明显也是在责备她不小心。
“鬼迷心窍了,居然信他。说要接着我,我就跳下去了,结果可好,我跳下去他闭眼了。”说起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当时是被鬼迷了。
看了一眼顾尚文,楚桓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什么都没说,比说了什么还厉害。
顾尚文叹口气,“都是小生的错。”
“行了你,从现在开始,就当我是自己不小心扭到的吧。免得你担心被云战知道会挨骂。”跳进帐篷,秦筝一瞧顾尚文那悻悻的脸色,决定放他一马。
“多谢王妃。”拱手作揖,顾尚文是真担心。若是云战知道了,说不准从此后就不允许他再与秦筝配合执行任务了。
“你快去收拾收拾吧,满脸倒霉相,到时都不用我说什么,云战就看出来了。”尽管自己也不怎么样,但是要比顾尚文好许多。
“额、、、好吧,小生要曹护卫进来。”看楚桓在这儿,顾尚文是不放心的。
秦筝眨眨眼,看了看楚桓,然后点点头,“好。”
顾尚文这才放心离开,下一刻曹纲从外进来。
楚桓坐下,垂眸看着秦筝的脚,担忧道:“上次受伤的就是这只脚,这次又扭到了,会不会牵扯旧伤?”
“只是扭到了筋,应该不会那么严重。”自己试探动了动,筋很疼。
楚桓却不觉得,仍旧看着她的脚。
不一会儿,军医过来,楚桓让开,站在了秦筝的身边。
将腿放在矮凳上,然后脱下靴子,袜子,脚丫露出来。
楚桓微微避开视线,依旧君子风度。但是又想看看她的脚踝伤成了什么样子,最后又转过视线。
脚踝处已经肿起来了,不过比上次要轻的多。
军医以手指轻轻按了按,秦筝微微蹙眉,疼。
“还好,伤势不严重,敷几天药,多多休息,很快就能痊愈。”军医鉴定,这次伤的不重。
秦筝点点头,“多谢。”
军医连连点头,似乎没想到这云战的王妃还挺和蔼客气的。
“多久能彻底痊愈?”楚桓想知道确切的时间。
军医迟疑了下,随后道:“起码半个月。”
“半个月?好长时间啊。”秦筝撇撇嘴。
“若这个时候不养好,以后会经常扭到的,要好好养着才行。”楚桓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好吧。”不纠结时间长短,因为现在纠结也没用,她确实没办法走路。
要敷药,还要吃药,曹纲出去取药,帐里又剩下秦筝和楚桓两个人。
顾尚文不希望出现的情形又出现了。
腿还放在矮凳上,秦筝自己看着,然后道:“云战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吧。”
楚桓点点头,“已经有人去通知了。”
“上次我们离开这儿之后,你们被他威胁了吧?”抬头看着楚桓,秦筝觉得肯定会这样。
楚桓没说什么,但很明显是这样。
“抱歉,连累你了。”其实也不免幸灾乐祸,这帮人还得被云战威胁。
“没事,九王爷也是担心你。不过眼下看来,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你又伤着了。”楚桓重新坐下,视线避开她的脚。
“这纯属是队友太坑。”没被敌人打倒,被自己人坑了。
“无论什么原因,都是受伤了。这回你怕是再也逃不出来了,不过也别再乱跑了,虽然你们做的很好。”楚桓也是承认的,能在山里奔波还做了那么多,他觉得他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到的。
云战在得到消息后,很快过来了,也幸好现在铁甲军的驻地与御林军很近。否则等他到了,秦筝的脚也就好了。
在帐中,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种动静,差不多就猜得到是云战来了。
秦筝一时间有些慌张,下床,跳着躲到了帐篷最边缘,藏起来。
外面,这御林军大营因着云战的到来而热闹起来。洪峰带领着部下亲自迎接,而且很热络的样子。尽管都说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如今看起来也不是很陌生。
铁甲军一直与东齐交战,对于御林军来说,他们确实是很勇猛的。
云战此次来,也不仅仅是抓秦筝回去,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与御林军商谈与东齐的战事。
不过,来到这儿的第一件事,还是要先见到秦筝。
一个月,这个女人跑了一个月,今天,他终于要见到她了。
洪峰亲自指点了方向,云战大步而来,那挺拔魁伟的身影,单单是看着就很有压力。
众人看着他往大帐的方向走,那架势,完全就是去杀人的。
几步走进大帐,入眼的是空无一人。云战面无表情,深邃的眸子无任何温度,淡淡扫了一眼,就找到了秦筝藏身的地方。
一步步走到椅子上坐下,云战踢了一下桌子,发出哐啷的一声。
“出来。”开口,那语气,冷飕飕。
藏着的人眨眨眼,之后撇嘴,也怪她自己,干嘛心虚的模样,她做了那么多大事,干嘛要心虚。
站起身,一眼看到了那个人,秦筝抿了抿嘴,之后跳着出来。
一瞧她那模样,云战心里的火是止不住的蹿出来。
一跳一跳的过来,最后靠近他,秦筝站着,看着云战那能把人吓死的脸色,抿了抿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云战也不说话,看着她,不眨眼。
两分钟后,秦筝跳着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不行了,我的脚撑不住了。”
距离近了,云战看着坐在他腿上的人儿,那呼吸都是压抑的。
转过脸来瞅着他,秦筝慢慢的眨了眨眼,忽然的抱住他的颈项,开始亲吻他的唇。
云战后仰要躲开,秦筝追上去,啃咬,想撬开他的唇。
不予回应,云战垂眸紧盯着她。
秦筝不放弃,探出舌头,势必要撬开他的嘴。
她这种攻势,不到半分钟,云战就松懈了下来,抬手搂住她,手臂用力,差点勒断她的腰。
亲吻,纠缠,热切。
秦筝最后也晕乎了,整个人彻底瘫在他怀里。
云战呼吸浓重,紧紧抱着她,用力的亲吻,她的唇被吻的微微红肿。
许久,云战放开她,秦筝靠在他肩上无力的呼吸。
云战眸色浓郁,额角的青筋明显在跳,满载压抑。
“瘦了。”终于开口,云战没有训斥她。
“还好,不过你真的瘦了。”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秦筝这种方式,让云战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让我看看你的脚。”抱着她,云战起身走至床边。
坐在床上,秦筝亮出自己的脚,满眼水色的看着他。
看了看,不是很严重,云战也就放心了。
抬眼看着她,那小模样让他骂她也不忍心。
“到底怎么弄的?”这么多日子,她一直都完好无损,他还就此放心了呢,以为她会完好的回到他身边。
“遇到了东齐的一小队人马,我和顾尚文用钢丝给他们来了个见佛低头。我吊在树上没撑住,手臂力量不足,就掉下来了。”果然没说是被顾尚文坑的。
坐在她身边,云战抓着她的手,“笨蛋。”
撅嘴,秦筝哼了哼,“还说我?你都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事。”
“怎么不知道?纵火犯。”戳她脑门儿,火气也只能借此发泄。
“说的真难听,纵火怎么了?有效就行呗。你们都不好意思纵火,觉得太下三滥,我不觉得,很有效。”可以突袭,可以背后插刀,但是这种明目张胆的毁坏,他们都不会做。这就让人觉得很奇怪,很假正经。
看着她,云战忽然的再次将她抱在怀里,“从此后我不约束你,但不许再偷跑了。做完了要回营,不许在山里过夜。”也是明白了,将她圈起来都没用。
靠在他怀里笑,秦筝搂住他的腰,“好。”
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疼爱可见。
“云战,我想你。”嘟囔,软软的声调让人心疼。
“嗯,我也想你。”这次不再嘴硬。
好像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这是分开最长的一次。那次她被段冉掳走,都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云战,亲我。”仰头,求吻。
低头,大手捧住她后脑,云战吻她,热切纠缠。
身子一翻,将秦筝压在床上,云战微微抬头看着她,“咱们回大营再继续,这里可不行。”
秦筝一副很失望的表情,“真烦。”
“烦?你要是不乱跑,现在也就不会烦了。”兴许,她早就是他的人了。
抿嘴笑,“那就等回去再说。”
“等我,我去去就回。”摸摸她脸蛋儿,云战的声线极其柔和。进来时那满身要杀人的样子也早就随着风飘走了,现在只剩柔情。
“嗯,洗干净了等你。”继续调戏,秦筝上瘾。
云战微微眯起眼睛威胁她不准再说这种话,换来的只是秦筝更得意的笑。
看他离开,秦筝哼着小曲儿,极其开心。摸清了云战的软肋,他就变得很好对付。就是他很吓人,只要勇敢的扑上去,保证他马上就消火儿。
这种方式,也仅限于她一个人使用,别人是不行的。
一是因为别人不是秦筝,二是,别人也没这个勇气,三是,别人扑上来就会被大元帅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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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粘腻,惊喜
抵御外敌,铁甲军与御林军有望合作。(
平南文学网)
铁甲军不是很在意御林军是否配合,没有他们,也一样与东齐交火。
但御林军似乎还是很期待与铁甲军合作的。纵观铁甲军从上到下从男到女,就没有一个软的,这种合作还是很让人期冀的。
尤其洪峰,比较热情,许多年没见到云战,他似乎更想与云战多多聊聊。
但云战却是没什么心情与他们聊天,将该谈的事情谈完,他起身便走,让人想挽留也留不住。
顾尚文代替云战与略显失望的洪峰继续聊,没挨骂,这吊着的心放松了,也就更能说了。
楚桓不语,但看着离开的云战,却是有那么丝丝羡慕的。他很羡慕云战的这种性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看别人的眼色。
他倒是也想这么洒脱,但他确实洒脱不起来。
回到帐里,已经是后半夜了。
那个女人早就睡着了,扭到的脚丫子晾在外面,脚踝处肿起来,但比上次要好得多。
在床边坐下,云战垂眸看着熟睡的秦筝,这时候他才感觉真实。
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中,有时他感觉好像就在梦里似的。与东齐交战,有时也有些恍惚,导致他的手臂受伤。但所幸伤的不重,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抬手,摸摸秦筝的脸蛋儿,滑不留手,又热乎乎的,但确实是瘦了许多。
这个女人,这般能吃苦,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倾身,云战凑近了她,不眨眼的盯着。
明明长得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但是这脾气却是执拗的很。而且主意颇多,让人防不胜防。
管住她的唯一办法啊,他觉得也只有将她捆绑起来了。
可若真将她捆绑起来,他又不忍心,也只有让她继续闹腾了。
不过,她也算是闹腾出了点成绩。现在东齐新建的营地地点他们都掌握了,下一步,就是付诸行动了。
不过云战也担心,段冉是否也已经掌握了铁甲军所有的驻地,便是他的部下在日夜射杀鸟类,可也难保有漏网之鱼。
所以,这眼下的情势还是不能轻易判断,需要静观。
许久,云战脱下靴子翻身上床,小心的避免碰到秦筝的脚,然后将她搂在怀里。
秦筝迷迷糊糊的,但也有感觉,配合的钻进他怀里,睡得更安稳了。
黑夜逐渐褪去,新的一天来临。
御林军早早的操练,呼喝之声震动山野。
洪峰其实是想给云战展示一下御林军的实力,以为听到了动静就能出来。但结果是,操练了将近半个时辰,云战也没出现。
不禁摇头,觉得自己是判断失误,云战这小子现在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但,事实是,云战正被秦筝缠住,想出去也走不了。
用没受伤的腿勾住云战,秦筝偏偏不让他起身,这么久没与他一同醒来,秦筝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和他黏糊。
躺在那儿,云战任她折腾,深邃的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越看她越像个小疯狗。
“这些天我每天醒来睁开眼看到的都是树木,总算今天看见的是一美男,让我觉得好像还在做梦。美男,告诉我,我是在做梦么?”趴在他怀里,秦筝支着头盯着云战看,笑眯眯的调戏他。
“不止是做梦,还是在做白日梦。醒醒吧。”大手在她的腰间移动,最后滑到她屁股上,用力的捏了一把,捏的秦筝皱眉。
“做白日梦能梦见美男也不错,要是这个美男能再听话点就更好了。”摸他的脸,胡茬冒出来,硬硬的,扎手。
“你这个女人若是能听话些才更好,我也就不用头疼了。”看着她,云战一字一句道,这才是他最期盼的。
“让你头疼了?嘿嘿,我亲口就不疼了。”嘿嘿笑,之后凑上前去,在他的脑门上亲吻。
云战微微闭上眼睛任她亲吻,外面那呼喝的声音到了耳边自动摒除。
太阳升了起来,这边帐篷里还是没任何动静。
洪峰等不到人,挥挥手要他们都撤了吧,看来云战这小子娶了媳妇儿就忘了正事儿了。
帐篷里,那俩人却在甜甜蜜蜜的窃窃私语,谁会理会研究外面洪峰在干嘛。
“刚来这边的时候,到处都是鸟儿。走几步,就有鸟儿扑棱棱的飞起来,当时我是一步三停,把他们吓得不行。这些鸟儿啊,也都聪明,知道咱们杀鸟,就都跑这边来了。不过现在御林军也开始杀鸟了,它们又要迁徙了。”趴在云战的身上,秦筝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有好多好多事要说,感觉怎么说也说不完。
云战靠着枕头,看着她,听着她说,神色也很认真。
“这边的山更浓密一些,在里面走,不容易被发现。我们还没过来的时候,总是能碰见咱们军中的巡逻队。我们得小心被东齐抓到,还得小心自己人,都别提多狼狈了。都怨你,干嘛要抓我们?有一次我们被追的到处逃窜,差点累死。”手不停的在他脸上胸口摸来摸去,秦筝软声的嘟囔着。
“还有理了?碰见了他们你们根本无需逃跑。他们不敢把你如何,你想要走,抬腿走就便可,谁也拦不住你。你是明知做错了事儿,心虚,所以才逃跑。”抬手捏她的脸蛋儿,云战轻轻惩罚。
撅嘴哼了哼,秦筝打开他的手,“少说的那么好听,你的部下肯定听你的,抓到了我,不敢扣留我但是肯定敢扣留别人。只剩我一个,想走也走不了。就怨你,因为你我们多吃了多少苦?没东西吃了就去营地里偷,搞得偷偷摸摸的。”
“胆子倒是很大,所有的营地都被你们偷了个遍。”说起这个,云战也真是佩服他们。所以,也真的无话可说了。
抿嘴笑,秦筝歪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我们不止偷遍了咱们所有的营地,还去东齐的营地里偷过呢。不过同时呢,也宰了他们一些人,放了把火。诶,还看见了段冉。当时他无能为力,只能在天上飞,现在想想还觉得爽。”
“胆大包天。”捏她的鼻子,云战满心无奈。也亏得她运气好,否则,碰见段冉,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笑眯眯,不乏得意,秦筝的手在他的胸膛上摩挲,一边小声道:“云战,我好想好想好想你啊!有时晚上做梦梦见你了,睁开眼却发现是梦,我就觉得好难过。然后就继续睡,继续在梦里和你见面。”
抬手摸着她的长发,云战收紧另外一只手臂,“既然这么想我,以后就别乱跑了。”
“我尽量。”凑上前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亲,觉得不过瘾,之后歪头猛亲他。
云战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乱动,热切亲吻她。
气氛正浓时,帐外忽然有声音传进来,“王爷,洪将军等您多时了。”是顾尚文。
床上,俩人动作一顿,随后慢慢分开。
秦筝眸子迷离,看着离开自己的人,不死心的又追上去。
云战微微弯起唇角,随后再次成全她,热吻再起。
外面,顾尚文没得到回应,轻咳了咳,再次开口道:“王爷,洪将军等您多时了。”
秦筝烦躁,紧紧搂住云战的颈项不让他离开,同时反手拿起枕头扔出去,虽然扔不出帐外,但是却打到了桌子。
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满载不满。
外面,顾尚文听到这声音顿了顿,这是、、、要他闭嘴的意思?
床上,云战撤开唇舌,抵着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乖,我去去就回。”
“不嘛~”耍赖皮,这招儿绝对好使。
云战单手捧着她的脸,眸色浓郁的看着她那软糯粘腻的模样,再次覆唇上去激烈亲吻。
秦筝嘤咛,那声音不大不小,使得云战愈发停不下来,也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
顾尚文一惊,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也难怪叫不起云战来,原来里面正忙着呢!
暗暗摇头,他慢慢转身,但是又忽然想到他回去该怎么说?反正编出什么话来都不像话,所以,他还是站在这里别回去了。
帐内,难舍难分的热吻终于停歇,皆因为秦筝一个不注意碰到了脚踝,疼了,这才放开了云战。
“老天都嫉妒我了,不让我亲你。那我就顺从老天好了,你快去吧,快点回来。”元宝形的红唇被亲吻的红肿,秦筝满眼水色的看着云战,终于放人了。
看着她,云战薄唇微扬,“乖乖等我。”
“嗯。”嘴唇微肿,不用刻意撅嘴,看起来都像是在撅嘴。
摸了摸她的脸蛋儿,云战起身下床,被她缠了一个早上,终于得以离开这床铺了。
整理一番,随后走出军帐。
外面,顾尚文还在算计着得等多久,没想到云战就出来了。
一眼,顾尚文就瞧出了云战这满脸的春风得意,他也不禁的轻笑,“王爷,洪将军在等您呢。”
“嗯,走吧。”云战是没什么表情的,但顾尚文所看见的春风得意,其实还是能窥见一二的。
今日云战再出现,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
尽管还是面无表情气势迫人,但非常明显的,与昨日刚刚抵达时,明显不一样。
都说夫妻打架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
今日,要商讨的就是铁甲军与御林军联合抗敌的事情了。铁甲军从不会穿过防线到御林军所管辖的地区内,但现在,势必是要过来了。
而御林军也是同意的,毕竟与东齐的战争,铁甲军是主力。
此时的战争,不止是两国,也是三军之间的。
划出区域,从此后铁甲军与御林军就要总相见了。也希望那时两军在山地里忽然相遇,都不要慌张敌对,因为此时他们共坐一条船。
短短的商议,仅仅是短短的,也用了半天的时间。
当众人再次从军帐中出来,已是过了晌午了。
饭菜已准备完毕,就等大家入席了。
云战却表示不与大家一同用饭,他要回去看看他的王妃。
洪峰明显对云战这种离不开媳妇儿的毛病不满,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楚桓则很谅解,“转告王妃及时用药,否则痊愈的时间会更长。”
云战点点头,之后不理会任何人转身扬长而去,他这只做自己的事不在乎任何人的样子也是让他人无话可说。因为你根本就不知该怎么说,他如此行事简直天经地义,你还真找不出毛病来。
帐里,秦筝已经从床上挪到了地下,单脚跳,其实还是能移动的。就是费劲了点儿,而且比较浪费体力。
猜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晌午了,因为这帐里有点闷热。晌午了,云战还不回来,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商议这么久?
想着,一边往帐门的方向跳,秦筝觉得自己单脚跳的越来越熟练了。
结果,刚抵达帐门,帐门却被从外挑开,她伸出的手捞了个空,身体立即不稳朝前跌。
所幸的是,进来的人就是云战,手快的揽住她,成功阻截她上演一出狗吃屎。
“哎呀,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要是听到他进来的声音,她才不会往外走呢。
“你往外跑做什么?残疾了一只脚也挡不住你淘气。”云战训斥,但语气绝对不冰冷。
秦筝笑嘻嘻,任他抱起自己,还省了自己的力气呢。
“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呗!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帐里,一点意思都没有。”踢着没受伤的那只腿,可见她确实不是很安分。只要不看着她,她就会不听话。
“淘气!饿了么?咱们吃饭,吃过饭之后回去。”放下她,云战一边沉声道。
“回去?好呀好呀,这里是御林军的地盘儿,怪怪的。”连连点头,秦筝当然想回自己的营地。那种随时随地的紧张感,在这里完全体会不到。
看着她,云战抬手戳了戳她脑门儿,“回雪山大营,你回去好好养着,养好了再乱跑。”
睁大眼睛,秦筝是不想回去的,“不是很远嘛,咱们去附近的营地不就可以了嘛。”
“不行。”斩钉截铁,不行。
秦筝也没招儿,眨眨眼,“那好吧。你送我回去啊,那不是又耽误你时间了。”
“那也得看着你,否则,你肯定在半路的时候又逃跑。”捏了捏她鼻子,云战绝对是怕了她了。
撇嘴,秦筝哼了哼,“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瘸了一只脚还会乱跑。”
“你说呢?”自己厉害不厉害,她自己还不知道?
“还成吧,一般厉害。”眨眨眼,现在想想,自己也还是蛮不错的。
云战又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这女人,主意多着呢。
片刻后,午饭送来,没有多丰盛,但也绝对要比铁甲军中的伙食好。
对于这一点,秦筝觉得云战是应该变通的,不要总是那么严格。
但,云战看起来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他认为,人的意志一旦被动摇,想要再坚硬,那就很难了。
用过午饭,也要整队出发了,否则用不了多久,这天就要黑了。
随着云战过来的亲卫都整顿好,只等出发了。
洪峰楚桓等人都在,等着送云战与秦筝。
许久过后,云战才出现,而秦筝,则在他怀里。
抱着秦筝这个伤患,云战的步伐依旧很有气势,可见秦筝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九王爷,此时已经下午了,不如明早再上路吧。”洪峰瞧着云战关切秦筝的样子,他还真没看出云战这小子对自己老婆这么上心。要是早就知道,上次秦筝他们来,他就不会让他们走了。
“战场的情况一日千变,不能再耽误了。”云战淡淡回答,今天势必要走。
洪峰点点头,他也不能说什么了。
“九王爷,路上小心。王妃,好好养伤。”楚桓送别,依旧还是那般波澜不惊不疾不徐。
“楚相爷,再见了。这回咱们距离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见面了。希望下回见面,你已经是资深督军,而不是小兵了。”在云战怀里,秦筝笑眯眯的与楚桓告别,还真看不出她是个病患。
楚桓微微点头,“好。”
抱着秦筝,云战小心的将她先放在马背上,秦筝坐住,之后云战上马,坐在她身后。
“出发。”下令,之后队伍出发。
秦筝坐在马上朝着楚桓和洪峰挥手,迎着阳光,那白嫩的脸蛋儿恍若透明。
出营,离开御林军,队伍没有进山,反倒是出山。
要回雪山大营,无需从山里走,因为有大路。
“咱们走大路的话,需要走多久啊?”侧坐在马上,秦筝歪着身子靠在云战怀里,十分安逸。
“很快。”云战单手搂着她,目视前方,低声回答。
“很快是多久?”继续问,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两个人也说的有滋有味儿。
“很快就是很快,你睡一觉就到了。”云战也愿意回答,根本不嫌弃浪费口水。
“我睡觉也成,不过你要抱住我,不然我睡着了会掉下去。”抱住他的腰,秦筝继续腻歪。
“好。”单手搂着她,云战的面色一直很好。
他们俩这样,自己觉得很平常,不代表他人也这样想。顾尚文已经受不了了,身体上黏黏糊糊的就已经很受不了了,还不断的悄声细语的,真是让人牙酸。
秦筝是想睡觉,但是,自从上了大路后,就开始狂奔。这种情况下想要睡觉,哪有那么容易。
已经迷迷糊糊,秦筝被颠簸的醒来,翘起受伤的脚,然后用力的抱住云战,“我要散花儿啦!”
云战扬起唇角,听她说这种话,他就忍不住想笑。
“抱紧我。”微微低头,贴近她的耳朵轻声告诉她。
听话的抱紧他,秦筝几乎睁不开眼睛,所有的风景快速倒退,这马儿不止是飞奔,简直就是飞一般。
云战说走大路会很快到达雪山大营,但其实,路程还是很远。
穿过御林军的防线,进入铁甲军的防线,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而,出发时就已经是下午了,刚刚进入铁甲军的防线后,天色就暗下来了。
快马加鞭,秦筝被颠簸的屁股都没知觉了。也所幸是有云战抱着她,否则她早就掉下去了。
以为要连夜的赶回大营,但没想到,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前方有驿站出现了。
“咱们今晚在驿站休息?”距离还有多远秦筝不知道,不过如果休息的话,那么可能今晚就算连夜赶路也到达不了大营。
“对。”云战低声回答,也暗笑秦筝好骗。带着她怎么可能连夜赶路,本来脚上就有伤。
“那太好了。要真是这一夜都这么颠簸,我不止脚丫子会废掉,连屁股也废掉了。”万幸,云战还没那么变态。
云战无声的笑,黑夜中,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想象得到他笑起来的模样。
进入驿站,这里早就准备好了。
云战下马,之后将秦筝抱下来,秦筝瘫软成一团,随着他抱她,哎哎呦呦的叫。
“疼死了。”屁股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要是不尽快赶路,咱们得半夜才能到。”抱着她走进小楼,云战看起来是没一点影响。
“明白,大元帅。”仰着头,她抬起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垂眸看了她一眼,那瘫软的模样可爱的紧。
进入房间,将她放下,秦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云战,我饿了。”看着云战,秦筝软声道。
“饭菜一会儿送进来,之后你得吃药,脚上的膏药也得换了。”云战一一吩咐,每一样都不许懈怠。
“是,大元帅。”听话,秦筝现在也不得不听话。
不过一会儿,饭菜送进来,俩人一同吃,结果饭吃到一半儿,顾尚文就敲门把云战叫出去了。
秦筝眨眨眼,想听听动静,但是那俩人却走出去很远,她伸直了耳朵也听不到。
翻了翻白眼儿,秦筝估计是说战场上的事。这两天一夜,也不知有没有新的战斗打响。
不过一会儿,云战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尽管他一向面无表情,但秦筝还是能看得出来。
“怎么了?”问,秦筝觉得肯定是出事儿了。
“一个营地被大火包围。”云战坐下,拿起筷子边沉声道。
秦筝瞪眼,“学我?自己不会创造啊,玩我玩过的。”
“所幸人员撤离的快,没有损失。”这是云战比较安心的,铁甲军的反应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秦筝吃不下去了,“我要是还在山里的话,他们也不会得逞。”
“所以,你好好休养,脚痊愈了,再去山里流窜。”夹菜给她,要她多多吃饭。
“我看也是这样,没有我啊,就会出意外。胆大包天,窃取我的创意。”冷哼,秦筝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饭,撑得脸颊都鼓起来了。
云战虽是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不好,但是一瞧秦筝那模样,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云战,我跟你说,东齐有几个比较大的营地,巡逻起来比较麻烦。你派人过去,在那几个地点藏好,半夜子时发起突袭,肯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当时我们因为人太少,没办法伏击,所以就放弃了。这回是他们给脸不要脸,我也不客气了。”她和顾尚文还本想到时重组人手过去亲自做呢,但现在她这脚受伤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进山,就要云战来做,肯定比她做的更好。
“你们还都摸到了什么?”云战觉得他们这段时间在山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发现。
“很多啊,我一一跟你说。不过得先弄个地图来,我只用嘴说的话,你会糊涂的。”这样的忙,她是肯定能帮上的。
“好,明天回大营后,你一一向我报备。”云战也是公事公办的模样,看的秦筝颇为稀奇。
“现在当我是你部下啊?”挑起眉梢,秦筝笑眯眯。
“没有哪个部下敢对我挤眉弄眼。”淡淡看了她一眼,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笑嘻嘻的。
“我这个部下啊,不仅敢对你挤眉弄眼,还敢轻薄你呢。”单脚撑着站起来,探出身体,隔着桌子,在云战的脸上亲了一口。
“胆大包天,拉出去军规处置。”看着她,云战一字一句道,可那眼里明明带着笑意。
“哎呀,我好怕怕呀!”夸张的唏嘘,她也就是嘴上说说。
“快吃吧。”戳她脑门儿让她坐下赶紧吃饭,调皮起来拦也拦不住。
“大元帅,你别担心,等我的脚好了,我就去给你跑腿儿,保证这种事儿不会再发生了。”吃着饭,秦筝一边睁大眼睛说道。
“嗯,到时就指望你了。”故意夸大,但他那种说话的语气,就是夸大也让人听不出来,反而很真诚。
“遵命。”这回轮到她来喊遵命了,而且喊的相当有气魄。
薄唇微扬,云战看着她那充满元气的样子,心情极好。
在这驿站停留一夜,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就启程上路了。
今天可不似昨天那般飞一样的奔波,秦筝也舒坦了很多。想要睡觉也完全能睡成,倚靠着云战,晃晃悠悠睡得相当好。
进入草场,一望无际,久违的景色进入眼中,秦筝自己也觉得好像离开这里很久了。
想起在山里的日子,自己好像和山里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了。现在,才有了放松的感觉。
“睡一觉吧,傍晚咱们就到了。”拍拍她的肩膀,云战声线柔和。
“好。”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怀中,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好闻的很。
马儿奔驰,秦筝昏昏然,云战一直单手抱着她,抱得稳稳的。
逐渐接近傍晚,大营也近在眼前了,一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充盈心底。
大营里的人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小桂已经站在大营门口等了很久了。
瞧着他们出现,小桂长长地舒口气,转身推着轮椅过来,秦筝脚受伤的消息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瞧瞧,知道我又瘸了,轮椅都给我备好了。我发现我这辈子好像真的离不开这轮椅了。”细细想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别瞎说。”云战阻止她胡言乱语,怎么会再也离不开轮椅。
进入营地,云战先下来,之后将秦筝抱下来放在轮椅上。
小桂撅着嘴,“小姐,您又受伤了。”
“嗯,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是这次的伤是小伤,几天就好了。”晃了晃脚丫子,这次绝不会悬在生死边缘了。
“那也是受伤。小姐,以后您就不要乱跑了,在大营里等着王爷吧。”推着轮椅,小桂嘟囔。
坐在轮椅上,秦筝笑眯眯的扭头看了一眼去办正事的云战,随后道:“其实挺有意思的,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是我过的最充实。”
小桂叹口气,“可是太危险,您避免不了受伤。奴婢心疼,王爷也心疼。”
“云战心疼我我知道,你这丫头还有时间心疼我?现在不是天天想着李毅么?”秦筝调戏她,果然惹得小桂脸红。
“小姐~”跺脚,小桂很害羞。
“哎呀,现在战事四起,时间不够。不然啊,就尽快的让你和李毅成亲。”真的是没有多余的时间。
“不急,将军也说等到战事平息再说。”小桂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不是办这事儿的时候。
“这些日子以来,大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大事没发生,小事倒是有。皇城又送来了军备,粮草啊,战士的盔甲兵器,送来了三批。”
“大手笔哦。”秦筝很满意,云锦昭这点做的很不错。
“是啊,大家也都交口称赞。”小桂也是这样认为的,云锦昭真的很会做人。
“楚桓在御林军呢,将重要的人放在御林军,然后不断的给我们派送物资。这种均衡,做的不错。”帝王之道,真是让人捉摸不清。
“楚相爷在御林军?小姐您跟他见面了?”小桂有些惊讶,在她看来,楚相爷好像有点那么奇奇怪怪。
“嗯。”点头。
“那王爷也见到楚相爷了?”按理说,王爷应该会不高兴的吧。
“对,见到了。怎么了?”很奇怪么?
“没怎么,奴婢以为,王爷是不喜欢楚相爷的。”不止是不喜欢,还应该是很不喜欢。
“云战一纯爷们儿,本来也不喜欢男人。”秦筝无语,这是什么话。
“奴婢说的不是那个,反正很微妙吧,奴婢觉得就是这样的。”小桂也不敢说的太清楚。
“你这小丫头如今还知道微妙了,多想想你的李毅吧,你和他更微妙。”翻白眼儿,什么微妙不微妙的,秦筝觉得云战对楚桓还是很欣赏的。
小桂闭嘴不说,再说下去,可就全暴露了。
回到大营,一切就都方便了。
小桂给准备了热水,秦筝也终于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了。
脚不方便,就一直搭在外面,膏药还贴在脚踝上,丑巴巴的。
“小姐,水还热么?”拎着一桶热水进来,小桂累的满头汗。
“加进来吧。”抬起另外一只腿,让小桂把水加进来。
“小姐,你瘦了。”一边加水,小桂一边说道。
“是么?我觉得还好。你没觉得我有肌肉了么?”弯起手臂,微微用力,手臂上果然有些肌肉出来。
小桂忍不住笑,“小姐,您要真是练出一身肌肉来,那王爷可就吓死了。”
“哈哈,以前也和他说过,我要是也满身肌肉,我俩抱在一起就会弹开。”秦筝笑眯眯的说,听得小桂也笑得不行。
“秦筝。”蓦地,屏风外传来云战的声音,他回来了。
小桂噤声,看了看秦筝,然后起身拎着桶走出去。
秦筝泡在水里,懒洋洋,“我在泡澡,等我一会儿哦。”
没听到回话,下一刻,那人已经走过来了。
站在屏风边缘,云战看着泡在水里的人,面上无波,眸色却很深沉。
秦筝扭头盯着他,然后慢慢的伸手将旁边的毛巾扯过来,盖在胸前。
“泡一会儿就行了,出来吧。”走过来,云战拿起大浴巾,准备亲自服侍。
“我自己来就行了。”他这明目张胆的,怪不好意思的。
“我又不是没看过。”云战很镇定,展开浴巾,要她起来。
抿了抿嘴,秦筝还真没办法反驳他。扶着浴盆边缘,单脚撑着站起来,云战顺势将浴巾裹在她身上,熟练的很。
像个蚕蛹,秦筝笑眯眯的看着云战将她抱起来,“大元帅,你怎么都不看我?”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自从他进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再也没看她,一直都是斜视。
“闭嘴。”云战冷叱,傻瓜都知道为什么,有什么需要问的。
秦筝笑,不免得意,“这大营也回来了,咱们该做的事,是不是也要办了?”
“嗯?”云战垂眸看着她,这时候注意力果然集中了,那眼神儿也浓郁一片。
“该办的事儿啊。”秦筝睁大了眼睛,长发垂坠,肩膀裸露,怎是一个诱惑了得。
“真的可以?”云战再次确定。
“是啊,我的脚这几天一直贴膏药,也应该要军医给我推拿推拿了吧。”伸出自己的脚丫子,秦筝说的是自己的脚。
云战动作一顿,之后随手给她扔到了床上。
秦筝大笑,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云战转身去给她拿来干净的衣服,反手扔到床上头也没回,“自己穿。”
秦筝笑得更得意了,其实她说的就是云战想的那件事,只是,太想逗他了。逗他上火,更有意思。
这么久了,现在,她也终于休息下来了。和云战在一起这么久,该做的也确实应该做了。
其实她还是很期待的,只是,更多的是不好意思。现在想想,她就会觉得很羞涩,耳朵都在发烧。
自己也曾说过,要云战向她求婚才行。不过这个人啊,根本就不会那些,逼他也没用。所以,她也就放弃了。
不过,秦筝这样想,但是云战却记得她曾说过的求婚的话。
他是记得的,而且,闲暇时也是在琢磨的。
但这种东西,他真的不擅长。
夜幕彻底降临,小桂推着秦筝去吃饭,秦筝很奇怪,“吃饭在这帐里不就行了么?”
“王爷也不在,小姐就去奴婢的帐里去吃。今天的饭菜是奴婢亲手做的,给小姐您一个人做的。”小桂推着轮椅,笑得有几分诡异。
“你亲手做的?也好,很久没尝到你做的饭菜了。”秦筝不觉有异,反正现在走路也不方便,随他们喽。
小桂连连点头,王爷交给她的事她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王爷自己的了。
秦筝被小桂推进她的帐中,这边的大帐里,说是去商议要事的云战出现了。
他此时颇为愁苦,看着手里拎着的一篮花瓣,这是刚刚采回来的,若是细看,里面还有小虫子。
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了,将花瓣倒在地上,之后蹲下,开始均匀铺撒。
他云战居然还会做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可笑。
不过,她一心想要这种东西,他也只能尽力去做了。不管好坏,反正尽力而为了。
花瓣草草的铺撒了一番,之后开始点燃蜡烛,将这帐里照的明亮。
自我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其实,真的潦草的很。
蜡烛都扎堆在一个桌子上,花瓣也仅仅是铺撒在了门口那一处,不过对于云战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环顾了好几圈,云战觉得可以了,坐下,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信物?这个就是信物,希望她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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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约定,别扭
在小桂的帐中,秦筝可谓是吃了这一个月来最好的一餐。可能是吃惯了小桂做的饭菜,许久没吃到,如今觉得这种味道真是久违了。
“唉,吃的真饱,我肚子要撑开了。”摸着自己的肚子,秦筝吃到打嗝儿。
小桂忍不住笑,“以后奴婢天天给您做。”
“行,反正你这丫头也闲着无事。”秦筝点点头,她倒是每天都想吃到小桂做的饭菜,和别人做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要是奴婢给您单独做啊,这大鱼大肉的就会更多了。其实早就有专门给小姐吃的东西单独储藏起来了,只是小姐您都要和大家吃一样的,那些东西就都还放着呢。这回,奴婢也要试试那些珍贵的材料,看看能不能做出大餐来。”说着,她自己也跃跃欲试。都是上等的材料,她还没试过亲手碰触珍贵的材料呢。
“成,以后我吃大餐就靠你了。”拍拍她肩膀,秦筝动了动屁股,坐的时间久了,她屁股都麻了。
吃饱喝足,秦筝灌了一杯水助消化,然后想回去休息了。
小桂则有些为难,“那个,小姐不如再与奴婢说说话?”
挑着眉尾看她,秦筝轻笑,“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想我了?按理说不应该啊,你这丫头更想李毅才是真的。”
“小姐~”小桂拉长了音,她还不是担心王爷没布置完。想想王爷那样的人,也不知会布置成什么样子。
“行了,别再想着法子留我了。我觉得你在骗我,需要我看看么?”歪头看着她,秦筝怎么可能没感觉。小桂从来不会这样,再加上她也感觉怪怪的。
小桂哽住,“不用小姐看,奴婢这就送小姐回去。”
“嗯哼,这才对。”就知如此,秦筝也很满意了。
推着轮椅,小桂将秦筝送回去。但,她步伐放慢,心里还在忐忑,王爷到底准备好没有啊?
就算速度再慢,最终也抵达了帐门口,很明显的,里面很亮。
秦筝挑眉,云战回来了?今天商讨要事还挺快的嘛!
在帐门口停下,小桂踌躇到底进不进去。
“小桂,你干嘛呢?”愈发觉得奇怪,这么不正常。
“啊?没什么,奴婢这就推您进去。”小桂回神儿,她怎么这么紧张呢?
帐门掀开,入眼的就是铺在门口的散碎花瓣儿,抬眼,正对着帐门的桌子上,一堆的蜡烛。
“嚯!这是遭劫了。”秦筝睁大眼睛,这什么情况?
小桂将秦筝推进帐中,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帐中,云战坐在桌旁,看着已经进来的人,眸子微闪。
秦筝则还是被这恍若遭抢劫了似的场景惊到了,“大元帅,您这是干嘛呢?”
起身,云战一步步走来,烛火明亮,他整个人好像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面对秦筝停下,云战反手将那精致的小木盒拿出来,“秦筝,嫁给我。”
睁大眼睛,秦筝的确是被惊着了,这是在向她求婚?
“可是,你还没说前缀呢。”这句嫁给我是最后一句才对。
云战几不可微的皱眉,前缀?就是那时李毅说的那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看他那颇为愁苦的模样,秦筝就知道会这样。
“云战,你爱我么?”既然如此,那就她问。
看着她,云战几不可微的点头。
“说话。”点头算什么呀。
“爱。”简单一个字,由他说出来却有千钧重。
秦筝抿嘴笑,眸子也亮晶晶,他是不会说全那三个字的,但有一个字,她就很满意了。
“那,这辈子你都会爱我坚定不移么?”继续问,等着他回答。
“会。”又是一个字,但满载力量。
笑眯眯,秦筝很喜欢听他说这种话时的模样,“那,你这辈子还会再爱上别人么?”
“不会。”摇头,这怎么可能。
“真的?当我变老了,皮肤都垮了,皱皱巴巴的,你对我的爱还会坚定不移么?”睁大眼睛看着他,秦筝继续问。
“当然。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开你。”蹲下,云战抓住她的手,大手完全包裹住小手。
“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都不会离开你。我控制不了你的心,看不见你的未来,但是我能控制住我的心,我能保证这辈子都不变心。云战,这辈子我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若是有下辈子,我还会找到你,继续做你的妻子。”看着他,秦筝慢慢的眨眼,眸子上覆盖了一层水雾。经历了那么多用常理解释不了的事情,最终来到了这里,或许一切都是因为他。
云战抬手抚着她的脸,大手炙热,“你控制不了我的心,可是我能控制自己。此生,唯你一人。若是有下辈子,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
秦筝鼻子一酸,倾身搂住他的颈项,“云战,我爱你。”
“嗯。”轻轻的回应,云战抱紧她,烛火明亮,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将秦筝抱到床上,云战将那精致的小木盒递给秦筝要她打开。
依据这盒子的大小,秦筝猜测,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小。
看了云战一眼,秦筝慢慢打开,开启一条缝后瞄了一眼,之后笑眯眯的看着云战,“两个。”
“对。”云战静静的看着她,面庞柔和。
“你一个我一个?”这人很聪明嘛!定情信物,就应该是两个,一人一个。
“没错。”这是他花费了一番功夫琢磨出来的,从她说要他拿着定情信物向她求婚的时候他就开始琢磨了。
“大元帅,你很聪明哦。”简直是太聪明了。
薄唇微扬,她能喜欢,也证明他这番功夫没白费。
打开,小盒子里的东西也出现在眼前,是两个黄金的手环。
手环很窄,大约一厘米的样子,上面雕刻着花纹,十分精致。
一共两个,外观差不多,但是周长明显不一样。
“好看。”拿出来,秦筝迎着烛光看了看,纯金的。这上面的花纹好像是铁甲军大旗上的标识,而且内侧的花纹,连起来看是几个字。
“天阳关城里的金匠花了很久的功夫才雕刻好,戴上试试,尺寸可行。”这手环在前些日子就送来了,那时秦筝还在山里流窜,所以就一直在他身上来着。
“就算尺寸不行,我割掉块肉也得戴上,真好看。”研究了一下内侧的字,其实是她和云战的名字。
“尺寸不对再拿回去改就成了,不需要你割肉。”拿过来,云战帮着她戴上。
别说,这尺寸还真合适,正正好好。尤其肤色好,更衬这黄金的颜色。
“好看。”抬起手臂晃了晃,十分满意。
云战也觉得不错,其实她戴什么都好看。
“来大元帅,我给你戴上。”拿过他的那一只,这内侧不仅有他们俩的名字,好像还刻着一串看不懂的字儿。
“这是什么字?”不太懂,雕刻的过为潦草了。
“这是西南太阳神的符咒。”云战淡声解释道。
“符咒?你还信这个呢。那我这个怎么没有?”除了两个人的名字,还有几个图案。
“那些图案就是,这个符咒是控制那些图案的。”总得来说,就是,戴着符咒的人控制戴着图案的人。
“为什么你控制我?应该我控制你才对。”不满,凭什么她是被控制的那个。
“废话连篇,戴上。”抬起右手,云战不想过多解释,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瞪了瞪眼,虽是不满,但还是照办。
给云战戴上,这尺寸也很合适。而且云战那蜜色的皮肤配上这黄金手环,啧啧,看起来还有点小性感。
晃了晃自己的,然后和他的手放在一起,“不错,很配。”
“这个不要随便送人。”叮嘱,云战觉得难保她一时心血来潮的送人。
“我又不傻,这个怎么能送人,把你送人都不能把这个送人。”仰着脸儿,秦筝信誓旦旦。
云战拧眉,抬手捏住她下颌,“还想把我送人?”
“嘿嘿,不送不送,这么俊送给别人我多亏。”摇头,抱住他的腰,秦筝的脸儿像朵花儿。
抬起另外一只手,摩挲着她的额头和头发,云战微微用力将她搂在怀中。
仰着脸儿,秦筝被他抱得紧紧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云战~”软声,那声音让人心痒痒。
云战看着她,眸色渐浓,抚着她的脸蛋儿,然后慢慢低头。
他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热热的,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不禁的闭上眼,等待他的靠近。
云战的呼吸明显有些颤抖,秦筝也不禁的跟着心跳加速,抓紧他的衣服,这一刻来了,但她还是很紧张。
“王爷,急报!”炙热的唇将要贴上,帐外猛的传来亲卫的声音,而且很急。
秦筝刷的睁开眼,看着云战也明显不爽的眼睛,“急报?”
深吸口气,云战放开她,随后起身大步走出去。
秦筝深深呼口气,这小心肝到现在还在剧烈蹦跳。
不过,急报?若是急报,可能就是又打起来了。
不禁担心,这战事不停了。
看了看腕上的手环,秦筝觉得当下就不应该着急这事儿,越急,就越有麻烦事儿来。
看着门口那一堆的花瓣,还有桌子上那些燃烧的差不多的蜡烛,秦筝忍不住的笑起来。做的这么差,她刚刚居然还挺满意,真是脑子进水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比不上外面的草地漂亮,就算布置也不会布置的完美点,也只有云战能做得出来。
尽管如此想,但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眸子上蒙着一层水色,被烛火映衬的亮晶晶。
半晌,云战回来,面庞刚毅,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有话要说。
秦筝也一眼就看出来了,撅嘴,“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要走。”
“抱歉。”什么原因没解释,只是一声抱歉。
“算了,你去吧,都说是急报了,肯定很急。”撑着床边坐着,秦筝明显很不舍。
走到她面前,云战单手托着她下颌,倾身在她额上亲了亲,“我尽快回来。”
“别急,我等你。我这脚这样子,也不会乱跑,你就放心吧。”撅嘴去亲他,秦筝这次倒是真的很乖。
“等我。”他确实很急,都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而且外面兵马在整队,现在都听得到杂乱的马蹄声。
“嗯。”点头,这回她肯定听话。
最后看了她一眼,之后云战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眼前,秦筝的失落溢于言表,本来今天是个很好的夜晚,可是,都被打乱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段冉这个王八蛋,不禁咬牙,新仇旧恨不断累加,总有一天要他好看。
蜡烛燃烧的差不多了,蜡泪流了一桌子,帐内的光线也渐渐变暗,如同秦筝的心情。
外面,马蹄声奔出大营的声音渐渐走远,秦筝也心知云战走了。
翻身躺下,抬手看了看手腕,手环还在。
弯起唇角,这定情信物和平常的饰品还真是不一样,哪怕它是草做的,她也觉得它不一样。
回想刚刚他们俩所说的话,将这辈子定下来了,还堵上了下辈子。
下辈子,秦筝希望她下辈子也不会喝孟婆汤,要记住这辈子的事,然后去寻找云战。
不过,他说要她在原地等着,他去找她。
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她那么幸运,会记得前世。若是记得,那找到她就很容易,若是不记得,说不准就娶了别人了。
哼了哼,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辈子还没过完呢,就开始担心下辈子了。
前线又迎来一场大战,东齐上官铎领兵,铁甲军是年轻的金舟。
自从秦筝说过金舟很长命后,他就一直被予以重任,一直身在前线。
上官铎带兵,那么必定是一场大战,他是不会小打小闹的。
而这个时候,云战是势必得回去。他要亲自与上官铎一较高下,这么多年一直被比较,而且,还有大仇。
上官铎伤秦筝,差点要了她的命。而云战,是一定要亲手给秦筝报仇的,这一点,他早就表示过了。
前线战事激烈,雪山大营却很宁静。
尤其秦筝,养伤中,更为安静。
那天云战弄得花瓣儿还铺在门口,都已经蔫了。桌子上的蜡泪也还是那个状态,小桂想收拾一下,秦筝不许。
她就是要看着,看着这些,就能想起那晚。一进来,她真以为被打劫了呢。
前线的战情不会特意的传回来,所以有心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了。
秦筝能够跛脚走路了,但是不能走太长时间,否则脚踝受不住。
天气十分好,晒得广阔无际的草原都有些刺眼。
照在人身上更是暖洋洋,秦筝很喜欢这时候的阳光,感觉整个人都活了一样。
小桂在身边扶着,秦筝跛着脚的走路,虽是脚踝仍旧有些撑不住身体的力量,但是目前还可以。
“小姐,你觉得还撑得住么?”往大营的大门方向走,小桂一边说道。
“暂时还可以,再走一会儿。”一瘸一瘸的,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小姐,您这手环是纯金的,反光怪刺眼的。”小桂觉得比寻常用的金饰都要纯,反的光都很不一样。
“刺眼就对了,晃花你们所有人的眼。”自己也很愿意显摆,她和云战的定情物比别人的都要特别。
小桂抿嘴笑,她自己也有,不会羡慕。李毅送给她的镯子也很值钱,而且颜色她也很喜欢。
“可惜的是王爷那晚走的太匆忙了,不然我想,小姐和王爷的好事就成了。”别看小桂不在现场,可是她知道的可多。
“是啊,不然那晚好事就成了。都是段冉那个王八蛋,找死。”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挺搞笑的,好像她也巴不得赶紧和云战圆房。
小桂忍不住笑,“小姐,您也急着给王爷生宝宝是不是?”
“我哪能及得上你这丫头,要给李毅生好多好多孩子。”秦筝也调侃她,成功让小桂羞红脸。
“那天奴婢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现在有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大家都围在四周笑我们,现在想想都不好意思。”那天的回忆也是恍惚的,但是一想起来,小桂还是觉得脸红。
“挺好的,李毅说的也很好,我都感动了。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将来生一个军队。”像这种艰巨的任务,秦筝觉得她是不能胜任的。
“小姐~,奴婢可生不出一个军队来。”那一直到老都得生孩子。
“努力,生着生着你们就发现,诶,这群孩子都凑成一个军队了。”秦筝笑不可抑,觉得有意思。
小桂脸红红,想想跟李毅生孩子,她一定要生出的孩子跟李毅一样,勇猛无畏。
走出大营,草场无际,看得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秦筝一步步的走,这一瘸一瘸的走路,她好似也习惯了。就算没有小桂扶着,她也不会倒。
青青的草地上,一簇一簇野花盛开,鲜艳的颜色,在这满眼的绿色中分外显眼。
云战那天弄来的花就是在这里采的,因为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
“在山里啊,这些野花有很多。那时都没心情看它们,只顾着奔逃了。”朝着那一片野花走去,在这儿都闻得到香味儿了。
“那山里也肯定有很多野果吧?那天巡逻队从山里带回来的野果就很好吃。”想来在山里也饿不着,小桂想的很单纯。
“有啊,不过不认识不敢吃,谁知道有毒没毒。”接近野花丛,香味儿就更浓了。
“小姐坐下休息会儿?”野花随风摇摆,景色美的很。
“行。”坐下,随手扯下一株野花来,放在鼻子前闻闻,真的挺香的。也不知这是什么品种,香味儿这么浓。
小桂也在旁边坐下,伴着野花,这丫头还真是面如桃花。
“小桂,成亲了你想要什么嫁妆啊?”揪扯着花瓣儿,秦筝悠悠问道。
“嗯?奴婢什么也不要,小姐祝福奴婢就好。”这么多年的相伴,她只要秦筝的祝福。
“那可不行,我就你这么一个丫头,自然得风光出嫁。祝福肯定有,但嫁妆少不了。”秦筝如是说,其实是很想给小桂一个好未来。
小桂轻笑,“那就等战事平息了,小姐亲自给奴婢和李将军定下好日子。”
“成,到时我给你们算一卦,选个大好的日子。”算卦什么的她哪会,但是寻常人说的良辰吉日她还是能选出来的。
野花飘香,微风徐徐,阳光和暖,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小桂歪着身子躺下,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这小丫头睡得极快。
秦筝看着远处,心里惦记着云战,不知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许是正在指挥战斗呢吧,也没准儿正在和上官铎打得不可开交?
依据她现在感觉良好,没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如果此时云战与上官铎交手,那么云战肯定赢,她堵两根黄瓜,云战胜。
长舒口气,也打算躺下小憩一会儿,结果却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像是蜜蜂的声音,但又比蜜蜂发出的声音沉重,似乎是个个头挺大的蜜蜂。
眯起眼睛往花丛里看,花朵间,有几只蜜蜂,但是,这声音都不是它们发出来的。
抬手,压下一些花儿,寻找那声音。
眼睛转了几圈,终于寻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小东西,是一只蜂鸟。
这小玩意儿,长得真是精致。
秦筝笑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蜂鸟的真身,原来长这么个模样。
蜂鸟快速的扑扇着翅膀,似乎知道秦筝发现了它,然后朝着她飞了过来。
见此,秦筝微微拧眉,蜂鸟,蜂鸟,它是鸟啊!
不由一惊,松开那些花儿,可是那只小蜂鸟依旧飞了过来。
睁大眼睛,小蜂鸟在她眼前停留了下,随后落在了她腿上。
低头盯着它,蜂鸟也歪头看着她,小小的模样可爱的紧。那么小那么精致,真的是超级可爱。
“段冉,你真行。”试过无数种鸟儿,这次果真是没人发现他了。
蜂鸟似乎也很得意,歪着头,看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来这儿打探什么?你在这儿还真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要去啊,也得去前线。不过你就会在天上飞,也上不得战场,比我还没用,可怜哦。”讽刺他,秦筝也是明知不能把他如何。但仇人相见,最不可能的就是和和睦睦。
“前些日子,你们学我火烧我们的营地,玩我玩过的,是不是很有滋味儿?这被人嚼过的馍,你们吃的还挺香。”骂人,秦筝是最会骂的。
蜂鸟站在她腿上,听她说,也根本反驳不出什么来。但那无辜可爱的样子,却是让人越看越上火。
“不出声是没什么用的,只能证明你是心虚。这会儿又挑衅,不死真的很难受啊!不过我觉得啊,最先死的应该是你,王八蛋。”一巴掌将蜂鸟从她的腿上扒拉下去,秦筝眸色凶狠。
蜂鸟翻了个个,在草地上站稳,过于娇小,那青草给遮掩住,几乎都看不见它了。
“鬼鬼祟祟的,看你就讨厌。以后别再出现我眼前,滚回家吃奶去吧。再来挑衅,待得老娘的脚好了,烧了你所有的营地。”抓了一把草往它身上扔,瞬间就将那小小蜂鸟给盖住了。
她声音较大,将一旁的小桂吵醒,忽的一下坐起来,瞅着秦筝凶狠的表情,她立即朝四周看,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小姐,您怎么了?”这、、、什么也没有啊。
闭了闭眼,秦筝深吸口气,“扶我起来,咱们回去。”
“哦。”小桂赶紧扶着秦筝站起来,还是没搞懂秦筝到底怎么了。
一瘸一瘸的走回去,小小蜂鸟从青草中出来,瞧着秦筝远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子倒是看起来颇为凄楚和无辜。
“小姐,你刚才到底怎么了?”进入营地,小桂这心才算放下来,看来这大营附近也不安全了。
“没什么,别问了。”秦筝的心情明显不好了,也让人没办法再问。
回到帐内,满地的已经变成干花的花瓣儿,蜡泪满桌子,看着却让秦筝心里安定下来。
段冉这个王八蛋,现在不止胆子大,还很聪明。
蜂鸟,那么小,想要射杀可不容易。或许,他就凭着这个,已经窥探了所有铁甲军的营地。
卑鄙无耻下流,这所有的词儿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总是看鸟,秦筝都忘了段冉本身是个什么模样了。
坐在床上狠狠的咒骂了段冉一番,秦筝长叹口气,心里舒服多了。
微微弯身,脱掉靴子,受伤的脚露出来。
膏药还贴在脚踝上,但已经完全消肿了,现在主要就是筋还没完全好,需要再养养。
待得这脚好了,她就进山,一定要给段冉点颜色看看。
这边等着伤好,那边前线已经打响了数次战争。
云战一直在前线,而且数次参战,所向披靡,绝不负战神的名声。
有战争,那么时间似乎也过的十分快。这次云战离开,已经不是前几次那般两三天就回来,这次,可是离开了十天。
秦筝觉得度日如年,顾尚文在那天晚上也随着云战走了,她在这里,也找不到同盟,孤单的很。
但哪知,在夜里,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惊得秦筝忽的坐了起来。
起身穿鞋下床,套上衣服,微微瘸着几步走出大帐,看见的就是一队人马直奔向医帐去了。
秦筝有些惊诧,是谁受伤了?
应该不会是云战,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隔壁小桂也被吵醒,走出来瞧见秦筝,便跑了过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那群人马火急火燎的,小桂也跟着慌张。
“应该是谁受伤了。”说着,朝着医帐那边走。
小桂一愣,不由担心,担心会是李毅。
几步走上去扶住秦筝,俩人一同往医帐走。
医帐里人来人往,确实是有人被送回来了。一般送回来的人都是伤的很重的,否则在营地就解决了。
“谁受伤被送回来了?”走到医帐附近,几个从前线回来的小兵正好从帐里出来,秦筝问道。
“见过王妃。回王妃,是杨队长。”小兵回话,恭恭敬敬。
“杨队长?杨寿业?”记得杨寿业是个小队长来着。
“没错。”正是杨寿业。
“你们王爷呢?”他们应该知道云战的情况。
“回王妃,属下在岭南营地,不知道王爷的情况。”小兵有点为难。
“这样啊,你们走吧。”点点头,秦筝不免有些失望。
几个小兵快速离开,再次上马出营,他们要尽快回去。
“是杨寿业啊,吓死奴婢了。”小桂这说法不免自私,但是人都自私,哪有不自私的。
“是谁也都吓死了。不过杨寿业没事儿,不会死的,这小子福大命大。走,进去看看。”秦筝倒是放心的,杨寿业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
进入医帐,药味儿和着血味儿迎面而来。军医全部围在那木床两边,床上正是刚刚被送来的杨寿业。
整个人简直浴血了一般,双眼紧闭,晕过去了。
秦筝也不由微微蹙眉,“他哪儿伤了?”
“回王妃,腹部。”军医回答。
秦筝轻轻叹口气,瞧着杨寿业的脸,他要是能逃过这一劫,接下来就再也不会有大难了。
小桂几分不忍,不过还是悄悄的说道:“小姐,您那时要比他吓人多了。”
“是么?那看来,杨寿业肯定能逃过这一劫。”她那时在山里一夜过后才被发现,而杨寿业这小子是马上就被送回来了,肯定没事。
站在这儿也碍事,秦筝与小桂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那医帐里的空气消失,瞬间感觉人也活过来了。
“战场真是危险啊,说不准什么时候谁就受伤了。这杨寿业傻乎乎的,奴婢以为任何人都能受伤,就他不能。”单单是想想就心惊胆战,今夜是睡不好了。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秦筝也同样心里很乱,很担心下一刻听到的就是云战受伤的消息。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很安心的,那就是如果云战有危险,她肯定有预感。所幸的是现在一直都没有感觉,那就说明云战是安全的。
再言,他身经百战,哪会那么容易就受伤了。
心定下来,秦筝整个人看起来也舒坦了起来。
让小桂回去睡觉,她进帐后却睡不着了。
坐在桌边,摩挲着那满桌子的蜡泪,那天云战就是坐在这里一直等着她来着。
想念,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感觉心都在流泪似的,难受却又感觉很甜蜜。
不知云战有没有在想她,让他也体会体会这种流泪又甜蜜的感觉。
云战又怎能不想她,上次分开一个多月,这次又是十天,近来好像总是在分别。
所以,在东齐退兵后,他又策马而归,于大清早的赶回了大营。
秦筝还在睡梦中,一个人影就摸了进来。直奔床边,稍有些冰凉的手进入被子里,摸得秦筝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光线还有昏暗,那魁伟的人影就在眼前,带着熟悉的味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哑声嘟囔,秦筝翻了个身坐起来,撩开脸颊旁的发丝,再次眯起眼睛看那个人。
还真是刚刚她在梦里见到的人,不禁心头一松,“云战,你回来了。”
“嗯。”低低的回应了一声,云战将她勾进怀里,身上带着些许冰凉,让秦筝也清醒了许多。
“云战,你身上好凉啊。”往他身边爬,秦筝恍若一只毛毛虫。
“夜里有些冷。”搂着她,云战单手脱下靴子,然后直接抱着她躺下。
秦筝用脚丫子卷起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而后不爽的直接盖住头。
“云战,你又连夜奔波了,往后别这样了,太累了。”抬手摸着他的脸,胡茬又出来了。被子里黑乎乎的,两个人呼吸,使得温度很快变高。
云战不语,抓住她的手,然后摸黑的寻到她的唇,开始激烈热吻。
秦筝软声嘤咛,手臂缠绕上他的颈项,热切的回应他。
吻加剧,云战翻身压在她身上,大手顺着她的腰际摩挲。
“唔、、、云战,你胡子好扎人。”他亲吻她的脖颈,那刺痛感立即出现,胡茬真的很硬。
云战微微抬头,之后反手扯开被子,“是么?”呼吸浓郁,声线也暗哑。
“嗯。”摸着自己的脖子和嘴唇,脖子还好,嘴唇已经麻麻的了。
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云战抬手自己摸了下巴一把,那动作男人味儿十足。
“没来得及刮掉。”只顾着赶路了。
“真的好扎人,我想忍着来着,但是你胡茬太硬了。”翻身支起上半身看着他,之后伸手摸摸,真的很硬。
“一会儿刮掉。”看着她,云战的视线浓郁,似乎都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好。”趴在他身上,秦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很是满足。
还在梦里梦见他,结果睁开眼就真的瞧见了,心里的满足不是一星半点儿。
“战况如何?你和上官铎交手了么?”轻声的问,手一直在他的脸上摩挲。
“嗯。”淡淡的回应,云战此时不想多说话,只想看着她。
“这次没把他宰了,那就下回。看他们能得瑟多久。”一个上官铎没什么了不起,她的云战才了不起呢。
“好。”抬手撩着她的长发,坠在脸颊两旁,使得她那小脸儿更小了。
“我的脚好的差不多了,再养几天,我就能跟你去营地了。到时,我要做什么,你可别拦着我。”摸他的鼻子,挺直的很。
“嗯。”他的回答统统都是一个字,但是却十分有力。
“段冉还想看我笑话,这次让他笑个够。”说起段冉,不禁咬牙切齿,凶相毕露。
“你又见到段冉了?”段冉两字出现,云战的眼神微变。
秦筝眨眨眼,之后慢慢点头,“他这次变聪明了,化成了一只蜂鸟。”
“你怎么没告诉营中的将士?”化成蜂鸟?这就很难对付了。
“告诉也没有用啊,反倒浪费时间精力。那是蜂鸟啊,比蜜蜂大不了多少。”秦筝微微拧眉,她告诉了只会徒增大家的担忧。更况且,段冉若是真总是化成蜂鸟的话,那他也得累死,蜂鸟一天的时间能飞多远啊。体积小,体力也在那儿摆着呢。
“这很重要,说不定他已经将所有营地都窥探遍了。”云战忽的起身,秦筝从他身上掉下去,心里隐隐不爽。
“是是是,很重要,那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的部下吧,全部警戒。”躺下,秦筝觉得有点烦,她又不是傻,重要的话她肯定会告诉的。
看出秦筝有些不耐,云战伸手摸摸她的脸,秦筝略显烦躁的扭开脸,嘴撅的老高。
“我去去就回。”果然,对于任何消息,云战是都不会松懈大意的。
秦筝不吱声,而后干脆闭上眼睛,刚进来没有十五分钟,又要出去。
云战离开,他的回归好像就是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又出去了。
秦筝躺在床上兀自郁闷,其实也说不上是郁闷什么,或许是觉得在云战心里,他的职责要比她更重要。
但也所幸那只是职责不是另外一个女人,否则,她得气死。
蹬腿儿,最后拿被子蒙住头。在梦里就梦见和云战闹别扭,这梦还真成真了,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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