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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东来顺

    ‘戏场三面敞园庭,豪竹误用丝一曲听。欲识黄金挥洒客,但看上座几雏伶’,这话说的便是现如今这东来顺所在的位置民国时期的灯红酒绿,日夜喧哗。

    大红灯笼两边挂起,高高牌楼耸立。林白看了眼东来顺的阁楼,觉得好不气派。东来顺乃是燕京地区的名吃,寻常人过来吃饭都是得拿号排队,刘经天扯虎皮做大旗,打着刘老爷子要宴请客人的名头,一席话唬的本就人满为患的东来顺硬生生给这两个人腾了个包厢。

    东来顺刚开始的时候做的事羊肉杂面和荞麦面切糕的生意,后来才渐渐发展到专门做羊肉火锅和炒菜。

    但自从东来顺搬到王府井之后,渐渐的就和市井之间拉开了距离,不过那时候仍旧是有些普通人吃的起的饺子和肉丸子卖。但这么些年下来,却渐渐变成了某些人彰显财富和权力的地方。

    不管是生意还是做人也都是这样,永远都会有泾渭分明的金字塔等级存在。林白自知没有能力改变这个金字塔的结构,便只能让自己家人永远不会受比人欺凌。

    “虽然说现在不是吃羊肉的好时节,但是这东来顺羊肉过来尝尝还是不错的。”刘经天笑眯眯的对一边面上带着些惊诧的林白道。

    东来顺的创始人是个回民叫做丁德山,1903年的时候,他开始在东安市场里面卖羊肉杂面和荞麦面切糕,后来又加了锅贴饼子和粥。由于生意日渐兴隆,便增了涮羊肉和炒菜,更是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了一位名厨,从此以后生意才日渐做大。

    要说吃个饭都得拿号排队,有人听起来觉得难免有些夸张,但是早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东来顺这边一年旺季消耗掉的羊肉就要五万公斤以上。数字永远都能给人震撼感,也更能说明问题。

    “要说这丁德山是真有生意头脑,一个回民在四九城里面厮混,而且从一个小铺子做到这么大的门面,也可以说是个传奇了。”刘经天进了包厢之后,?

    ?了眼周围的装饰,颇有些慨叹。

    林白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旋即一愣,对身边的刘经天追问道:“丁德山?”

    “对,丁德山就是这东来顺的创始人,难不成表弟你认识他?”刘经天笑眯眯的看着林白调侃道。

    林白沉声回应道,面上的表情满是惊色:“我不认识,不过我听一个人说过曾经见过他,和他说过话。”

    刘经天原本以为林白是在开玩笑,但看了林白脸上的神色,觉得林白不似作伪,便惊疑道:“表弟,你说的这人多大年纪了?东来顺到现在都已经有一百零九年的历史了,这人要是和丁德山见过面,那最起码不得一百一十多岁。”

    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接腔,但是心里边却是充满了震惊。

    当年他和茅山老道士下山游历的时候,曾经吃过一次火锅,老道士吃完之后一抹嘴慨叹说这火锅味道不咋样。当时林白嘲弄问他哪里的味道好,他说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见过一个回民,做羊肉是一绝,而且还帮人家起了个店名,店名叫啥忘记了,但人名却是叫丁德山。

    “这东来顺店名是不是取的‘来自京东,一切顺利’的意思?”

    刘经天哪里会懂这些玩意儿,不过后背墙壁上却是写的有关于东来顺的介绍,粗粗扫了一眼之后,竟然真在上面找到了林白说的这句话。刘经天脸色一紧,咽了口唾沫,看着林白问道:“表弟,你说的这位老神仙多大年纪了?”

    “不知道,从来没听他说过多大年纪。”林白脸上的苦闷之色更重。

    他实在想不到师父所说的这一切居然都是真的,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师父曾经来过的地方。一时之间,心中感慨良多,更是不自觉的生起了对老道士的追思之情,忍不住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猛灌了几杯。

    刘经天看林白这架势不对,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插科扒科打诨道:“表弟,你是要点什么菜,他这儿羊肉和别处不一样,分的也细致。”

    东来顺涮羊肉所取的都是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上的小尾绵羊,分的也更是细致,有上脑、大三岔、小三岔、磨档和黄瓜条儿这五个部位。切出来的肉片更是薄、匀、齐、美,一斤羊肉便可切出百八十片‘薄如纸、匀如晶、齐如线、美如花’的肉片。

    最后还是刘经天拿了主意,选的是羊后腿的黄瓜条。还真别说,这羊肉片一上来,林白不觉得这是羊肉,倒觉得如同工艺品一般,放在那从景德镇定制的青花细瓷盘子里面,连盘子上的花纹都隐约可见。

    这东来顺涮羊肉的精美是出过名头的,当初美国国务卿基辛格访华的时候,就来这东来顺品尝过涮羊肉的美味。习惯了汉堡那样油煎烹炸食品的老外,看到这羊肉的时候,直接呆了眼,赞叹这肉片是‘花朵一样精美的工艺品’。

    一吃饭,刘经天直接傻了眼,这林白如同是饿了十几天的猛兽一般,一盘一盘的羊肉往肚子里面倒,这东来顺的盘子大,一盘羊肉差不多就是一斤。但也实在是架不住林白这样的胡吃海塞。吃到最后,更是一招手,让服务员直接再上十盘,一盘一斤,这可是足足十斤。

    不光是刘经天傻了眼,就连一边的服务员都看傻了眼,在东来顺干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但是像这位这样能吃的,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一盘羊肉八十,十盘就是八百,还好刘经天不差钱,要是换了别人,估计都要抱着林白哭上了。

    “表弟,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还是说这么些年都没吃过肉了?”

    刘经天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桌子还有林白面前摞的高高一叠盘子,面上已经不是惊愕,而是惊惧的表情。十斤羊肉塞进肚子里面,要是表弟撑爆了肚子,那自己回去不是得老爹打断两条腿。

    “从小就在山上长大,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没怎么吃过饱饭,再加上这羊肉实在是太过好吃,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想吃了……”

    林白挠了挠脑袋,侧头冲刘经天‘娇羞’笑道,看上去腼腆无比,完全和刚才的老饕形象不同。站在一边原本惊诧的服务员看到林白脸上这表情,心里边居然觉得自己刚才惊愕的很不应该,这孩子多可怜啊,自己还那样鄙视。

    刘经天是见过林白平日模样的,哪里会被他欺骗。只是紧紧盯着林白的独子,生怕他肚子突然炸开,自己不好回去交差。

    “这羊肉味道果然不错,怪不得老东西说他给人家起的这个店名,足以保他们百年传承不倒。“

    吃饱喝足之后,林白心中宽慰了许多,即便是回忆起当初老道士的事情,也觉得是无比光彩,毕竟能给这样的百年老年起名,可以说是难得的荣耀。

    “吹牛逼,吹到天上去,给东来顺起名。老三,你帮我看看,这天上怎么这么多牛啊?”

    林白说话的声音一直比较大,包厢的隔音倒也一般,外面边便听到了林白这句话,瞬间便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出言讽刺道。

    林白一皱眉头,没做声。一边的服务员假装没听到这声音,正想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包厢的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哎哟喂,这小丫挺的是饿死鬼投胎吧,俩人就吃了这么多东西,怨不得牛飞到天上了啊!”

    进门的是一群小年轻,身上穿着的清一色黑色小背心,有几个瘦削的肩膀上更是刺着刺青。林白撇了撇嘴,没理会他们,这样的人他在江湖上见多了,但没想到在四九城这样皇帝脚跟的地方居然也有。

    “我他妈说怎么没有包厢了,原来是被你们两个兔崽子给占了。赶紧滚蛋,给爷们儿腾地方!”领头的黄毛小年轻大刺刺往桌旁主位上一座,二郎腿翘在桌子上,看着林白龇牙咧嘴道。

    林白没吱声,脚底下一使劲儿,桌子哗啦啦便朝着那小年轻那掀了过去,滚烫的热油在加上七零八碎的瓷盘碎了一屋子。原本嚣张无比的小年轻抱着被热汤滚油烫出了水泡的哭嚎不已,身后跟着的那群小年轻更是直接站住身子,呆滞无比的看着屋内。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们好好吃饭你把我们桌子给掀了,这一桌花了多少钱来着?”林白又惊又怒道,脸上表情刻画到位,满脸的惊惧,似乎刚才掀桌子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一样。

    刘经天更是无风不起浪的主儿,一听林白这架势就知道是要讹人,连忙道:“咱们这一桌吃了两千多,再加上这碎了的碟子,怎么着也得陪个万儿八千的吧。”

    林白摇了摇头,鄙夷的看着刘经天道:“你看这位爷身上这水泡,人家是有意来这做水疗的,都是有钱人,咱们最少也得要个一两万才行。”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说起了双口相声,浑然不把身边那群人当回事儿。

    躺在地上的小年轻傻了眼,扭头冲站在门口的另外几人厉声喝道:“愣什么啊,还不给我去叫坤哥!”

第三十二章 林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子坤今年颇有些不顺,本来作为东来顺的副总,想要给自己家亲戚留个包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在亲戚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特权,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可等到亲戚刚到,自己一打听,预留的那间包间居然给了别人。

    再一问,这事情居然是老总亲自定下来的。东来顺的人都知道这副总和老总不大对胃口,看到陈子坤脸上愤怒的表情也不敢说什么,急急忙忙的就走人了事。

    华夏人爱面子啊,陈子坤不能动怒,可他能让手下的人去折腾折腾,于是便让自己的大侄子黄毛去包厢调教一下那群人。可没成想,黄毛刚过去不到两分钟,就被包厢里的人给收拾了。

    “他妈的,谁动的我小弟,赶紧从老子地盘上给我滚蛋……”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咒骂声传来。刘经天一听这声音,脸上的笑意就出来,轻笑道:“老陈,这么段时间不见,出息了啊。”

    “少他妈给我套近乎,老子……”话音未落,陈子坤和包厢里面的刘经天一打照面,二话没说,直接一耳光扇到了自己脸上,点头哈腰道:“刘少,小的没想到是您在这儿,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

    原本以为陈子坤能为他们出头的黄毛一伙人这时候也完全愣住了,没等他们想明白这两者之间的事情,陈子坤一耳光就扇到了黄毛的脸上,接着厉声骂道:“还他妈傻愣着干嘛,赶紧的给刘少道歉!”

    黄毛长大了嘴,怔怔的看着陈子坤,自己这二叔以前可不是这脾气啊,怎么今个儿成了这样。还没等他恍过神,陈子坤就又是一耳光抽到了他脸上,怒声骂道:“你小子耳朵聋了,天天吵吵着要见识刘少的风采,今个儿看到了,还不赶紧请安!”

    黄毛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二叔这么恭谨了,敢情今儿自己是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平素陈子坤没少在他们这些亲信面前吹嘘自己和这些京城大少关系如何亲密,看起来面前的这刘少就是其中的一个,自己也没少想象过和这些手眼通天的人见个面,却没想到今个儿会是用这种方式见面。

    “算了,别难为小的们,不知者不罪。”刘经天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子坤的肩膀,道:“不过,今儿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能做主的人在我旁边坐着。跟你透个底,林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子坤一听刘经天这话,心凉了半截;再一看林白的脸色,更是直接冰封了一般。四九城里只手遮天的刘少都不能做主,那身边这位爷该是多大的来头才对。

    陈子坤一边点头哈腰的给林白赔不是,一边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往身边的黄??的黄毛脸上抽。

    林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摆了摆手,示意面前的陈子坤不用再演下去,轻声道:“看在经天的面子上,今个儿这事儿我也不难为你们。咱们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好了,是公了还是私了,你们揣摩一下。”

    “公了?私了?”陈子坤一听这话傻了眼,狐疑的看着林白,颤声道:“林爷,这公了怎么个说法,私了又是怎么个说法?”

    “公了简单,这孙子今儿闯了我们包间掀了我们桌子,把我们桌子上的东西给弄洒了,而且恐吓我们,咱们就去局子里走一遭。”林白放下手中酒杯,看着对面的陈子坤笑道:“私了的话就更简单了,这一桌子东西的价钱,还有我和刘少的精神损失费,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陈子坤一听这话,心想有门儿,忙不迭的从口袋往外面掏钱。四五十张小红鱼递到林白的面前,林白眼睛也不眨一下,自顾自的敲着桌子和一边的刘经天说着笑话。

    陈子坤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钱少了,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赔着笑,赶紧从口袋里面继续往外掏钱,又掏出十来张之后,原本鼓鼓囊囊的皮包完全瘪了。林白大眼一扫,这货钱包里面的确是没了,这才笑眯眯的伸手将桌子上的钱收了起来。

    “打开门做生意的,以后让手下这些人本分一点儿。这都金融危机了,你们也该有点儿危机意识,别让几个老鼠屎坏了你们这传了百年的招牌。”

    林白其实还有半截话没说,垮了你们生意是小事儿,要是因为这事儿毁了我师父的铁口直断,那就是大事儿。

    “林少放心,这些害群之马我们一定从东来顺员工的名单上抹去。”林白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包间里面进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黑色西装,兼着小平头,看上去干练无比。

    “厉总……”一看到来人,陈子坤心里边就更不是滋味。走进来的这人叫做厉守成,是东来顺的老总,陈子坤本就和他不对路子,自己这点头哈腰的场面全被他看到,以后更少不得被讥讽。

    厉守成先朝林白和刘经天二人陪了个笑脸,然后转头对一边的陈子坤冷声道:“陈副总,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陈子坤闻言咬了咬嘴唇,冲身边的黄毛猛踢一脚,怨恨的看了厉守成一眼之后,从包厢中走了出去。

    厉守成等陈子坤走出包间之后,把门带上,然后看着林白诚恳道:“林少,刘少,今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往日里我对这些手下看管的太松懈了,没注意让这种害群之马进了我们东来顺,我给两位道歉了。”

    “没事儿,都是小事儿,吃饭才是大事儿。”林白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厉守成哪里还不懂林白的意思,急忙让一边包厢的服务员重新准备一桌,当做赔偿,然后坐在一边陪二人说话。

    “林少,我刚才听您说我们东来顺这店名似乎是您家中长辈起的?”聊了一会儿套话之后,厉守成冲林白问道。

    “算是吧,不过好些年了,估计你们这些人也都不知道。”

    厉守成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再看向林白的眼神中满是惊诧,小心翼翼问道:“林少,敢问您家中的长辈是不是姓李名天元?”

    “李天元正是家师。”林白淡淡道。

    厉守成面色大变,东来顺名字是由李天元定下的来历他是知道的。原本刚才听服务员汇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年轻人说大话,但是现在他终于确定了面前这年轻人的确就是李天元的传人,即便不是传人,也是很亲近的人。

    “当初丁德山老先生过世的时候,叮嘱过我,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李天元老先生或者是他身边的人,一定托我给他带个好。”厉守成看着林白恭恭敬敬道。

    一边的服务员看到厉守成十分惊讶,她知道自己这位老总平日里可是傲气十足的一个人,而且东来顺的名头实在是太响,就算是电视上经常出来的那几位,自己这位老总也是见到过的,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实在是想不到会对这个年轻人这么恭敬。

    “好恐怕是带不了了,明年清明我回山祭拜师父的时候一定把丁德山老先生的话给他老人家带到。”

    林白也是十分感慨,俗话说的好,仗义多是屠狗辈。李天元当年能在丁德山还是个摆小摊的时候慧眼识英才,丁德山也能在百年后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的时候依然惦念,两人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这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行,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厉守成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之后,说道:“林少,有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帮助一二。”

    “什么事儿?你说。”

    “东来顺百年传承,威名虽然依旧不倒,但却怕是有大厦将倾的迹象。林少既然师从李天元老神仙,想必风水之术造诣也是极深,是不是能指点我们一二?”

    厉守成对于东来顺的现状十分清楚,虽然在外人眼中光鲜无比,但是内里却是有不少的漏洞,更是因为店大欺客而和人对簿公堂,这些在百年前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所以在知道林白的师承之后,便出言相求。

    “这件事情师父曾经说过,道路虽然多波折,但终究前途大好。”林白摆手打断了厉守成的话,接着道:“货真价实,不忘本,这才是百年老店该有的气魄和胸襟。”

    厉守成默然无声,心中感慨万千。

第三十四章 重逢

    和厉守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林白就觉得兴致有些缺缺,准确的说是对这些生意上和权力上的事情的确是没什么喜好。

    厉守成看林白脸色不佳,急忙起身,寒暄几句便要离开,打开包厢大门,林白赫然发现酒吧中那个叫做青姨的女子正从门外经过。

    “这个女人厉总认识么?”林白好奇心大起,世界怎么可能如此之下,两个人这么快就又重逢。

    厉守成脸上神色一变,说道:“我只知道这女人名字里面有一个青字,具体的来历倒是不怎么清楚,怎么,林少对她有兴趣?”

    “不认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林白摇头,说道。

    厉守成嘴角一抹笑容,没有吱声,四九城里大少们脾性差不多都是这样,已经有不少人冲他打听过这女人的事情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厉守成心中一动,转头对林白道:“林少,听我一句话,这女人碰不得。”

    厉守成之前不是没有打听过这女人的底细,但是查的时候,却是收到不少人的阻挠,而且其中的威吓成分更是不少,虽然习惯了大风大浪,但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就是好奇而已,厉总,有空咱们再聊。”林白笑着把话题岔开。

    听林白的口气似乎对这女人也的确没什么大的兴趣,厉守成也松了一口气,嘿嘿笑道:“林少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倒是知道几个还算好玩的地方,有机会您可以去试一下。”

    林白笑着摆了摆手,没再说话。等到厉守成走出房间之后,刘经天看着林白促狭笑道:“表弟,看起来你对那女人是真动了心思,要不让我帮你查查,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林白正色看了一眼刘经天之后,轻声道:“我不是对那个女人感兴趣,而是对她身上那股子完全琢磨不定的气运好奇。这种情况我只在陈北煌的身上接触过,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想要把陈北煌搬倒,就一定要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

    听到林白的话之后,刘经天连连点头,心中也将这件事情重视起来,既然林白说这个女人可能和陈北煌有关系,那十有八九就真得从她身上下手。

    四九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但是圈子常去的地方倒是只有那么几个,所以经常便有些接触,世上也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关于林白的事情渐渐也流传开来。

    这小子到了燕京之后,原本在四九城里有名的浪1荡公子——刘经天,居然突然转了性一般,再很少去那种风月场所,而且看架势家族里面对他最近的表现还颇为满意,有些要上位的迹象。

    于是不少人开始对林白感了兴趣,开始调查这突然出现在四九城里的年轻人的底细,一查不要紧,这些人居然惊愕??惊愕的发现,这林白竟然是刘玉成刘老爷子的外孙,而且家族里面的长辈对他极为看重。

    不光是这些外人对林白感了兴趣,就连家中的一些人对林白也是起了不少兴趣。比如刘军文家里的那位。

    眼见得原本花花肠子无数的刘经天突然转了性,再看看自己家里边那个依然丝毫没有想给自己找个伴儿打算的呆头鹅,刘军文家里那位发了急,她这一发急不当紧,便把林白捉了壮丁。

    “表哥,你今天怎么不在实验室里面呆着?怎么一大早就跑我这来了?”

    一觉睡醒之后,看到木木坐在楼下沙发上的刘经纶,林白也不顾的梳洗,急忙便走到刘经纶的面前。

    见到林白之后,刘经纶脸上呆滞的神情才渐渐舒展开来。伸手抱住了林白的大腿,哭嚎道:“表弟,你救救我吧,家里边天天逼着我找女朋友,可我学的是核能研究,又不是泡妞教程,这事情我哪会啊!”

    在外人看来,出身这种官宦家世的人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就算是个傻子,也总有想攀龙附凤的女人贴上去。

    可这刘经纶偏偏就是个例外,从小就不爱和人打交道,长大之后更是一心扎进了核能研究的海洋里面,除了吃饭在家,平常就在核能研究所那个和尚庙里面呆着。别说他没心思,就算是有心思也挡不住空有一杆枪,却没靶子打的现状吧。

    说起来刘经纶还有些委屈,这没有女人总不是他的错吧。可是家里边那位却不这么看,自从他把核裂变的那个弹性公式研究出来之后,家里老母亲就跟着了魔一样给他安排相亲,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赶七八个局子,这让原本就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刘经纶烦不胜烦。

    最重要的不在他烦,而是那些女人对待他的态度。见面之前,本来一听刘经纶的工作项目,还挺有兴趣的,可见到他本人之后,这兴趣算是彻底消散,通常都是一顿饭没吃完,呵呵一笑,相亲这事儿就算是黄了。

    一听刘经纶这诉苦,林白就笑了。也不怪那些女人看不上刘经纶,而是这小子实在是太惫懒了一点儿。单单从今天他来见林白,一身行头还是当初和林白、刘经天二人去会所时候的装束,远远闻着就有一股子馊味。

    男人对于身边有人身上有异味还能忍受一二,可女人天生爱干净,对刘经纶的状况心里边就不怎么待见了,所以事情黄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再说,其实所谓的相亲就是联姻,刘经纶母亲给他介绍的那些女人,也都是家里边有些背景的。这些人心气本就高,见到刘经纶之后,感觉失望也在所难免。

    听完刘经纶的话,林白差不多把事情给弄清楚了。就是刘经纶找不到女朋友,然后他家里边老母在听说刘经天的事情之后,便让刘经纶来找林白破解一二。

    林白颇感觉有些无奈,自己堂堂天相派的宗主,居然在俗世里面干起了媒婆的生意,当下说道:“表哥,你要是觉得不想出去相亲,还不想找女朋友的话,跟舅妈说说,也不会逼你太紧吧……”

    刘经纶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家里面老母亲却是下了死命令,找不到女朋友,就别想去核能研究所,这刘经纶已经在家里关了一星期了,实在憋不住没办法,才来找的林白。

    “经纶,你这孩子多久没来过了,吃饭了没有?”正和刘经纶说话的间隙,刘军武家那位从外面回来,见到客厅里边的二人之后,和刘经纶说起了话。

    刘经纶闻言苦笑道:“姑妈,你那有没有适龄的姑娘,只要不是天残地缺,看了叫人吐隔夜饭的,介绍给我两个。”

    刘母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女人天生就有一种给人做媒的爱好。只是沉吟了良久之后,刘母惊愕的发现,按照自己对那几家闺女的了解,还真是每一个愿意和刘经纶这个闷油瓶外带邋遢鬼在一块儿的。

    “这……林白你陪经纶说话吧,我给你们准备早餐去。”刘母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急急忙忙去了厨房。

    看到刘母惊慌离开,刘经纶一脸苦笑,恳切的看着林白,道:“表弟,你看见了吧,姑妈现在是连给我说媒都不敢应承,你要是不帮我,我这一回家不知道还要关到什么时候。”

    “成,我帮你看看。”林白一看这状况,苦笑几声后,点头应了下来,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经纶真打一辈子光棍,却不伸手出援吧?

    生活之中,让人感觉最幸福,伤人也最重的就是感情。感情在一个人一生之中,影响极其之大。有人会因为一段不成功的感情一蹶不振,也有人会因为一段成功的感情而变得发愤崛起。

    感情的发展会受到很多外部条件的影响,变数也极其之大,所以很多相师最不喜的就是帮人解决感情上的事情,解决的好,皆大欢喜,万一出了什么偏差,招人怨恨倒是其次,影响了自己命中的天数才最是愁人。

    刘经纶一听林白利落答应,赶紧便凑到了林白面前,道:“表弟,你赶紧给我看,最好让我走出这个门就能找到个女朋友,然后让我赶紧去核能研究所上班。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看不到那些数据,实在是把我憋坏了。”

    林白听了这话,脸上的苦色更重。这不是坑人么,自己老表这种态度,就算是自己真给他招来了桃花又能怎么样,可能刚开始人家女孩还以为他爱事业,可时间久了还不是掰了的命。

    心里这么想,但林白却是不敢丝毫懈怠,还是仔细端详起了刘经纶的面相。

    感情这事情要在面相上看出来,一般都是通过三部分来看,也就是从人面相的上、中、下三停来看,最重要的则还是人眼尾处的奸门。单反奸门处光滑平润者,姻缘婚姻幸福美满,而且互相帮运,更是夫贵妻荣;若是奸门深陷或者鱼尾过多,则姻缘极差。

    林白细细观摩完刘经纶面相之后,发现刘经纶眼角满是春意,奸门光滑平整,哪里有半分没有姻缘的模样,心中一诧,厉声道:

    “天喜、红鸾星动,老表,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对哪家姑娘有意思?!”

第三十五章 红鸾星动

    “红鸾星动?什么玩意儿?”刘经纶听到林白这话,脸上微红,但还是狐疑道。

    据《封神榜记载》,红鸾星乃是凤凰山青蛮斗阙的龙吉公主,乃是昊天大帝亲生,西王母之女,因为心生凡念,被贬下凡,在凤凰山修道。

    后姜子牙伐纣,龙吉公主下山助姜子牙一臂之力,曾经施法降雨扑灭西岐火焰,并生擒纣王大将洪锦。在斩杀洪锦的时候,月老前来说和,道破天机。龙吉公主和洪锦有夙世因缘,曾绾红丝之约。于是二人便助姜子牙伐纣。

    后夫妻二人同心协力效力于周营,死后被

    分封为龙德星与红鸾星。因二人夫唱妇随,关系甚佳,所以红鸾星便成为了表示姻缘将至的说法。

    “老表,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林白看着刘经纶原本黑厚的面皮露出一抹红晕,便嘴角带笑促狭问道。

    刘经纶揉了揉鼻子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红鸾、天喜遇在天姚同宫,如遇感情邂逅,则主婚姻,亦可力挽天姚星之桃花偏邪度,而能确立婚姻成立。看起来老表你遇见的这个女人乃是命中注定的那人啊!”林白不禁慨叹道。

    世间追求宿命的人实在太多,想要遇到自己一生所求的那个人的人更多,但往往都是追寻而不得,这刘经纶看似憨憨傻傻,却能如此轻易而举的遇到自己一生所爱,实属不易。果然是应了那句天道无常,常与善人。

    听到林白这话,刘经纶本就黑厚的脸上愈发有些发红,有些尴尬又带着些期冀的看着林白问道:“表弟,我不瞒你,实验室里面最近的确来了一个米夏的实习生,我觉得她看着很好,就是不敢说。”

    林白一听这话,一阵无语。这刘经天和刘经纶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性格却是天差地远,就现在这事情如果是换了刘经天,恐怕早就扑过去要约那姑娘吃饭聊天谈人生谈理想了;可这刘经纶却是只敢自己在心里边想想,没有任何行动。

    “表哥,不是我说你,这姻缘都是自己争取的,要是你连自己争取都不敢,那就算是再好的缘分也得玩完。”看刘经纶这架势,林白心中一动,先是出言威吓,然后柔声劝慰道:“而且你要是表白,人家同意了,以后舅妈不也不会再天天折腾你了不是。”

    果不其然,刘经纶受了林白这一吓一劝,心里边果真是有些惊惧,没再说话,急忙起身,就朝外赶去,嘴里嘟嘟囔囔要找米夏表白。

    “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别让你身上那味道呛到人家!”林白在刘经纶身后不怀好意的捂着鼻子加了一句。

    刘经纶身子一抖,差点儿没歪倒在门口。

    打着哈欠下楼的刘经天朦胧着眼朝门外看了??看了看,原本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下来,张大嘴盯着门口,恍如大白天见了鬼一般,叫道:“我是不是看错了,老二那货居然会一大早就自己过来串门?!”

    “你没想到的还更多呢,你知道老二现在出去是干嘛去,是去告白!”林白撇了撇嘴,淡淡道。

    一听林白这话,刘经天更是惊愕到了极点。就老二那个闷油瓶的性子,去告白,这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告诉他,他就是打死也不相信,可现在这话是从林白嘴里说的,他不能不信啊,毕竟这破了桃花煞之后的效果自己是亲眼看到的。

    “你是不是给老二下咒了?”刘经天一脸狐疑的盯着林白,眼神中带着些畏惧,似乎林白成了电视剧中的那种下咒杀人的江湖术士一般。

    林白没好气的白了刘经天一眼,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自己堂弟去表白,就算是不来个行动支持,最起码也得精神鼓励下,

    这货倒好,竟然问是不是被人下了咒。

    “要不要去偷看一眼,咱们哥俩亲自出马,也算是给老二增加一些信心,万一告白失败这小子要跳河,咱们俩也能拉住他不是。”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刘经天一扫刚起床的疲态,眨巴着双眼盯着林白道。

    “这样不大好吧,毕竟这是老二的私事。”林白沉吟片刻,说道。

    刘经天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事情已经关系到了叔父家子孙后代的问题,也关系到了老刘家第四代的问题,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慎重,必须从大局出发,也必须把他当成一件公事,而不是小刘同志的私事来处理!”

    “这……”林白貌似还在犹豫。

    刘经天说道:“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般温暖,要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帮助这世界上每一个人。老二那么胆小,你放心他自己去告白?!”

    “好,同去!”林白一咬牙,捏紧了手,做出一副斩钉截铁经过了无数次思想斗争之后才同意的模样,浑然忘了刚才是谁对刘经纶又吓又哄的。

    躲进小楼成一统,核能研究所便是如此,在京郊深山中一个独门独院里面,四周扯起高高的电线,门口更是一群武警巡逻。

    好在刘经天不管去哪里,总是喜欢扯虎皮做大旗,拿出老爷子家里边藏着的特别通行证,没费多大功夫,两个人便进了这核能研究所。

    林白在前,刘经天在后,两人快步朝着刘经纶所在的实验室赶了过去。

    还没等走到实验室门口,二人便听见里面一阵接着一阵的吵闹声。实验室外面更是有一群年轻男人,穿着打扮都和实验室里面的人不同,看上去都算是小有背景,而且旁边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躺倒在地上呻吟。

    看来,里面已经发生了肢体冲突。

    “这他妈是哪门子事儿,难不成老二表个白都要弄上这么大的场面。”林白和刘经天二人看着场内的局面,面面相觑。

    “你们姓刘的果然有默契,刘经天那不成器的玩意儿要针对我,你小子还要和我抢女人,我看你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屋内传来一句阴恻恻的话语。

    林白和刘经天一听这声音,脸色就变了,又他妈遇见老熟人了,看起来老二这次是和陈北煌争起女人来了。

    今天这事情很简单,刘经纶和陈北煌争的这小姑娘米夏也是正宗的红色家庭出身,但是小时候不愿意家里边的安排,偷偷跑到国外学的核物理。而且最牛的是,这姑娘居然当时就拒绝了普利策研究所的高新邀请,而是回到国内实验室工作。

    不过还好回来了,要不然还真就遇不上刘经纶。原本米夏看不惯四九城里面这些比完老爸比爷爷的人,再加上常年都是在国外生活,没几个朋友,也和四九城的小圈子融合不到一起去。

    谁料到这小姑娘进实验室的第一天就看到像疯子一样冲进来的刘经纶,原本打算通知保安,却不想这疯子在一边的小黑板上写下了核裂变的弹性公式。再一打听,这刘经纶背景居然也不简单,心中就更是觉得惊讶。

    人和人相遇,讲究的是个缘法。两个极度迷恋核物理的人就这样相遇,然后擦出了一些小小的火花。

    只是这小姑娘圈子里面没有朋友,下班没事做,就出去玩,谁知道到了一家知名的酒吧就遇到了陈北煌,陈北煌见到她之后就惊为天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她。

    今天一上班,陈北煌刚过来,刘经纶就跑来告白来了,事情就闹腾起来了。

    急忙推开门进去,林白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刘经纶的身影。

    其实不用寻找,只是一眼便能看到刘经纶的所在。

    因为场内所有人都是站着,只有刘经纶一个人躺倒在地上。头发已经乱糟糟成一团,身上刚换的干净衣服此时也是皱巴巴的不像样子,嘴角更是有一抹血丝。

    至于陈北煌,则更是不用细看,这人喜欢拉风,总是奢望不管自己到哪都能像夜色里的萤火虫那般显眼,所以经常穿的是一身白色西装。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盯着躺倒在地上呻吟的刘经纶,好像,他完全没有看到走进来的林白和刘经天一般。

    “老表,泡妞儿泡到你这份上,也算是生平罕见了,怎么躺在地上,难道是要求婚?”林白走到刘经纶身边,将他挽起来,笑眯眯问道。

    直到此时,陈北煌才扫了林白一眼,眼神中的怨毒恍若是要扎进人皮肉的毒刺一般。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这是我和情敌之间的决斗,和你无关。”

    “呆头鹅,这决斗的主意是你出的。既然你已经躺下来了,那是不是要跪下来给我道个歉,乖乖的从米夏身边滚蛋。还是说你想让你这几个表兄弟一起上,你以为他们就能帮你泡到妞儿么?”陈北煌转头看着地上的刘经纶,缓缓道。

    林白面无表情,摇头笑道:“泡妞儿泡到你们俩这份上真是绝了,这是华夏,不是俄罗斯;你们是华夏人,也不是俄罗斯那群青年军官。”

    “是不是又如何?”陈北煌冷笑,“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俄罗斯,强者为尊都是道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没用枪就已经比俄罗斯那群老毛子文明许多么?”

    林白苦笑抬头,盯着陈北煌的眼睛道:“你不觉得我来了,你就该滚蛋了么?”

    “凭什么?”

    “你猜凭什么?”

    “你凭什么让我猜你凭什么?”陈北煌一脸讥诮看着林白道。

    “你不想猜也行……”林白突然放开挽着陈北煌的手,抓起一边桌子上放着的一把维修用的榔头,狠狠的朝着陈北煌的脑袋抡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我不欺负人

    噗!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刀切开的声音一般,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溅落在陈北煌雪白的外套上、雪白的鞋子上、还有雪白的面孔上,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咸腥味道。

    屋子里所有人全部看懵了。没有人想到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就连陈北煌自己都傻愣愣站在当场,似乎没想到在上次事情之后,林白居然会再一次给自己开了瓢。

    倒是刘经天笑眯眯站在一旁,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肮脏的血液玷污自己。随着和林白的接触变多,他也愈发发现林白这小子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畜无害外表的恶魔一般,如果你不惹他,他就是这样温文尔雅的。

    但如果你惹了他,那抱歉,你必须得为自己让他释放体内的恶魔付出代价。

    跟着陈北煌来壮声势的那群小年轻终于反应了过来,闹哄哄的就要把林白围在人群里面群殴上一顿。

    林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中沾满了血迹的榔头斜斜举起,盯着陈北煌充斥着惊惧和恨意的眼睛,轻笑道:“现在你不用猜了。”

    陈北煌能上位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此时脑袋被人开了瓢,但还是依旧能面不改色,眼神怨恨的盯着林白,不肯放松。

    “你敢再砸么?”陈北煌看着林白,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敢再对着刚才那地方来一下么?”

    “不敢。”林白坦然道。他不是傻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给陈北煌来一下,万一这小子就此嗝屁,就算是刘老爷子再大的能量,也不能保住他了。

    他是谁?他是浪里小白龙,是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追求要妹子的‘三有一要‘四好青年,他犯的着把自己扔进大牢里么。

    而且和这个两次被自己开瓢的玩意儿置气,也不值得!

    “你没胆子。”陈北煌推开身边的这群年轻人,从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一条毛巾捂在自己脑袋上,冷冷说道。

    “你在挑衅我么?”林白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陈北煌说道。

    陈北煌将手中浸满了鲜血的毛巾丢到一边,冷笑着看着林白说道:“我就是挑衅你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我实在不喜欢白瓤的西瓜,而是喜欢红瓤西瓜的话,我相信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西瓜现在一定切出了白瓤。”林白笑眯眯回应道。

    研究所里面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气氛如同坠到冰点凝固了一般。

    事情的引发人米夏咬着嘴唇站在一边,心疼的看了一眼一边嘴角流着鲜血的刘经纶,悄悄递过去了一条毛巾。林白看在眼里,对自己这个八字没一撇的表嫂,多了几分好感。

    研究所冷清的院落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的大笑,然后一阵衣袂走动时候掀起的风声传到了诸人的耳朵里。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了眼屋内的状况之后,笑道:“好家伙,这是要演一出全武行啊。老几位,咱们又见面了!”

    男人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擦得明亮的皮鞋,如同是刚从t台上走下的男模一般。笑声很大,听起来虽然爽朗,但更是有几分睥睨的味道在里面。谁都没想到,京城这一辈的领头羊曹成洲居然会赶过来。

    曹成洲先冲刘经天一笑,然后走到林白身边,像是丝毫没有看到林白手中高高举着的榔头一般,亲热的招呼道:“林白,我让你去我家玩,你也不去,看起来是要我亲自来请你啊。”

    “想去,但是最近手上事情有点儿多,就一直拖着。”林白笑着说道。

    “不错,年轻人嘛就是忙事业。”曹成洲搓着手一笑,道:“听说你是让我们刘大少彻底转了性子,从此咱们四九城顽主圈里面又少了一位,我也少了一个跑来跑去擦屁股的主儿,说起来我还是得谢谢你。”

    林白一笑,没再说话,曹成洲的出现肯定是刘经天通知的。上次事情结束之后,林白就询问过这个人的身份,这曹成洲不光是四九城这群红三代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同时也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大的笼络,小的调教,把这个本就是非多的纨绔圈玩的是游刃有余。

    曹成洲看了一眼陈北煌,然后对那群围在一边的年轻人厉声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北煌头上的伤给包扎一下,现在天这么热,万一来个破伤风什么的可不得了。”

    看起来曹成洲来的时候已经预备好了这些东西,话音刚落,跟着他进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就从身边的一个小药箱里面,熟稔的取出了绷带和碘酒。

    说实话,依照曹成洲的相貌,根本不能说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是这个男人在做事的视乎,却是给人一种全身上下都往外肆意透露着领导说一不二的气质,而且似乎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困难,这种强烈的自信,更是让面对他的人感到莫名压力。

    “我估计你们俩应该还没有好好熟悉过吧?他叫林白,是刘老爷子的外孙。”曹成洲等到陈北煌包扎好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指着林白说道。

    然后又指着陈北煌,道:“陈北煌,陈老爷子的孙子,在咱们圈子里也算是年少有为的。”

    “我们很熟悉了已经。”林白笑着说道。

    “那最好不过。”曹成洲点了点头,“不打不相识,事情也算是结了,你们想怎么样,说吧。”

    林白知道,曹成洲这次就是以话事人的身份出现的。话事人即是代表了高层意志,可以做出决断的人。既然曹成洲已经说了这话,那自己要是还拎着一把榔头的话,也的确说不过去。

    把手里的榔头扔在地上之后,林白说道:“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已经劳烦曹大哥的大驾,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这是什么话?我做的就是秘术,也就是个小跑腿的,以后咱们有的是一起聚聚的机会。”曹成洲听到林白这话,大声笑道。

    林白点了点头,扫了一眼一边捂着脑袋的陈北煌,轻笑道:“就是陈哥总是看不顺眼我们兄弟几个,总想敲打我们。”

    “这是哪的话?大家不打不相识,都是一个圈子里,裤裆里带把的男人,难不成还要为这点儿破事惦记一辈子?!”曹成洲看了陈北煌一眼,说道。

    “的确。”林白正色点头,认真说道:“说实话,我们也实在是不愿意和陈哥冲突。他是官,我们是民。虽然说家里边也有些关系,但是民不敢和官斗啊,我们身份和陈哥这种做大官的人实在是差距太远。我就是个小屁民,我不欺负人,可是陈哥这当官的也不能欺负人啊!”

    曹成洲看了一眼,地上洒了一地的鲜血,还有陈北煌头顶绷带不断往外浸的鲜红血液,心中苦笑不已。

    欺负了人还说受了欺负,牙尖嘴利,果然是颇得刘老爷子之风。

    既然作为话事人,就得有些话事人的谱儿。曹成洲听林白说完之后,点了点头,正色道:“前前后后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知道,两边也都有些误会。今天既然林兄弟已经说出来了,咱们就把这事情给解决了。因为这种小事伤了两家和气,实在是不值得。”

    “这是实话。我们平头老百姓实在是惹不起,能解决是最好不过的。”林白连连点头,义正言辞道。

    曹成洲转身看着一边摁着脑袋的陈北煌,沉声问道:“北煌,你怎么想的?”

    “能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的。”陈北煌擦拭了一下从额头渗到眼角的血渍,“不过之前我已经和刘经纶说好了条件。怎么做得看他们的。”

    曹成洲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然后轻声道:“这里是科研所,你们这一大群人在这里围着也不是什么事情,咱们赶紧解决,不要耽误国家的这群宝贝攻克科研难题。”

    “情事儿自然是情人解决。”林白笑眯眯的说道:“曹哥你也知道我们家老二的脾性,今个儿好容易换了衣服来向米夏告白的,却被人给打了一顿。咱别的不说,老二写出了核裂变的弹性公式,这可是国家的功臣啊,难不成咱们国家官员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

    曹成洲脸上的神色顿时沉重起来。林白说的没错,刘经纶的确是对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功臣,如果没有他那个核裂变的弹性公式,国家就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核能开发动力核心技术,可以说这刘经纶得像个宝贝一样保护起来才对,但现在却被揍成了一个猪头三。

    “米夏,你心里边是怎么想的?”曹成洲犹豫了一下,问起了身边的正主儿,现在也就只有这女孩的话,才能化解两边的矛盾。

第三十七章 夫妻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米夏,这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干干净净,眼神更是纯真无比,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小姑娘身上。

    屋子内沉寂一片,坐在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的刘经纶屏住了呼吸,额头甚至隐隐有汗珠滚落,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一般。

    “我喜欢刘经纶。”

    声音很小,如同蚊鸣一般,但是听在刘经纶耳朵里,如同是天籁一般。

    陈北煌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之后,他终于苦笑出声,冷声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不如一个呆头鹅招女人喜欢……”

    林白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整个人如同脱兔一般冲了过去,一个提膝将陈北煌撞倒在了地上,一脚接着一脚不要命的朝着他的身子踹去……

    “让你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让你仗势欺人……”

    “让你殴打国家功臣?……你知道弹性公式是什么么?……你知道是谁让他找到这个灵感的,你要是毁了国家的前途,我就是一脚踹死你也不能平息国人的愤怒……”

    曹成洲嘴角一抹苦笑,转头看了看屋外,眯起了眼睛,看这架势,自己以后这话事人的活儿还是少不的得再当好几次。

    …………

    “还真别说,林白你小子今天干的还真是解气……”

    从科研所里面出来之后,刘经天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神色,连续两次在陈北煌头上开瓢,实在是解气。尤其是最后林白那有理有据的鞭策,更是让刘经天如同吃了蜜一般的舒爽。

    “不行,咱们几个一定得好好喝几杯才行!”刘经天简直觉得林白就是自己的福星,以前没少受陈北煌的气,尤其是这孙子安排计谋暗算自己。他早就想找陈北煌算账了,今天林白算是帮他出了一口恶气。

    林白似笑非笑的看了刘经天一眼,没吱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刘经纶和米夏这小两口身上。

    “喝酒咱就再等一会儿吧。”林白一指刘经纶和米夏,笑道:“你没看人家小两口现在正在甜蜜蜜么?”

    刘经天嘿然一笑,看了看米夏,心里边却是有些艳羡刘经纶这小子。米夏长得很漂亮,个子也很高挑,可能是和老外一样爱运动的原因,所以身材更是好到爆,前凸后翘,散发着一股子青春活力,

    老二这次算是捡到宝了,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刘经纶瞄了眼一边笑得合不拢嘴的刘经纶,心里感慨道。

    “你叫刘经天?”

    米夏看了一眼刘经天,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弟妹你也知道我的大名?”听到米夏知道自己的名字,刘经天高兴的不得了,兴奋道。

    米夏一瞬间想起了自?了自己在酒吧里面听说的那些关于刘经天的传闻,俏脸一红,低头嘟囔道:“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和李某某、张某某、陈某某、杨某某……的事情!”

    “咳咳……”

    原本有些期待米夏说出些自己光辉事迹的刘经天,一听到米夏说的是自己的风流韵事,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嗽连连。

    “米夏你放心,我绝对和他不一样,你知道我就喜欢去实验室跑。”刘经纶一听米夏这话,急忙为自己辩护道,生怕因为刘经天而影响了自己在女友心中的形象。

    刘经天要为自己证明啊,自己以前是花花公子不假,那是受了陈北煌的暗算,自个儿可是不想那样的,但思来想去,好像自己这话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只得讪讪道:“老二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只记得去实验室玩,估计还是个没..开...苞的初哥,你可得还好疼惜他。”

    “对了,米夏,你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起来核裂变的弹性公式的么?”刘经天一咬牙,就要将刘经纶当时追着那个警花询问完美的事情给爆出来。

    米夏一脸疑惑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急切的表情,她也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想知道自己男朋友到底是怎么研出来核裂变弹性公式。

    刘经纶哪里会让刘经天将自己的丑事暴露出来,急忙捂住了刘经天的嘴,一扫之前的木讷模样,笑眯眯道:“米夏,其实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林白。”

    “谢谢你为经纶出头打那个坏蛋,很解气!”米夏皱着眉头,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说不出的娇羞可爱模样。

    刘经纶连连摆手,摇头道:“不是打架的事情,要不是林白骂我,我也不会给你告白!”

    米夏正要开口询问,林白笑眯眯的开口道:“这不是我骂不骂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的本事。四九城里边这么多纨绔,能写出核裂变弹性公式的就你一个。”

    “钱和权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经纶的能力。”米夏点头笑道,出身他们这样的家庭,对于钱的确是看得很淡,而且也不缺钱。

    林白看着米夏的模样,乐得哈哈大笑,看起来自己果真是牵了一桩好姻缘,这两人夫唱妇随,何愁以后日子过的不舒畅。

    “表哥,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很有夫妻相啊?”林白看看刘经纶,再看看米夏,笑眯眯说道。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形容一对情侣能有好结果,往往都用有夫妻相来形容。其实夫妻相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久了,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生理习惯都趋于相同,而且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会无意识的互相模仿,所以外人才会感觉他们之间很相像。

    但刘经纶和米夏两个人却是天生的夫妻相,相术里面叫做回应型夫妻相。两人看起来彼此相像,因为他们的五官、脸型以及眼睑线、唇线和眉毛很相像,而这一切就可以使二人阴阳调和八字互补,可以说是婚配的最佳人选。

    听到林白这话,米夏更是羞红了脸,一边的刘经纶赶紧握住了米夏的小手。看得一边的刘经天又是一阵眼热,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林白那算命忽悠小姑娘的法子就不说了,老二虽然憨憨傻傻也是有所斩获。三兄弟就自己一个,啥玩意儿没有,不由得一阵沮丧。

    繁星点点悬挂在夜空之上,院落内的地上遍布着白色蜡烛,摆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

    陈北煌站在八卦的一边,地上摇曳的蜡烛火焰将他的身子拉的无限修长。脸上带着阴郁的神色,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坐在八卦图中的青衣老道。

    “今天又在那小子手下吃亏了?”青衣老道看了陈北煌一眼之后,轻声说道。

    “破军星现于长空之中,它本是不该出现的。”青衣老道从八卦方位中看了一眼空中的紫微星域,沉声道:“这八卦引气阵已经布好,我将吉地中的气运已经悉数引到了你的身上。管管你们家那个寡妇,别再让她乱刨,再刨下去,她可能会发现一些端倪!”

    “放心吧,她找不到那个地方的。如果能找到,我们当初早就找到了。”陈北煌淡淡接着道:“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老道没有吭声,沉默半晌之后,轻声道:“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事成之后,许诺给我的条件不能改变!”

    “我做事你放心。林白那小子欺人太甚,你说我的气运已经逆天,为何还会三番两次的被他打破脑袋,如果再有第三次这样的事情的话,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利用的了!”陈北煌声音冰凉,没有丝毫人气。

    青衣老道没有吭声,抬头看着那颗愈发明亮的破军星,手中隐隐捏了个印诀,一阵冷风突兀出现在小院中,将灯影吹得凌乱如散沙。

    “那孙子的天机还是被蒙蔽着,到底是什么人在他身边摆布!”林白松开手中捏着的印诀,看了一眼前面走着的刘经天三人,抬头望着天际一颗周围看起来雾蒙蒙的星粒,低声骂道。

    “查出来那个女人的底细了!”走在前面的刘经天突然转身,捏着手机,回头望着林白喊道,面上满是苦色,仿若听到了最不想听的消息:“她是陈北煌的嫂子!”

第三十八章 秘辛

    听到刘经天的话,林白终于明白这寡妇青姨的气运会和陈北煌一般的古怪,原来这两个人居然是一家人。

    这个叫做青姨的女人本名叫做夏小青,乃是燕京夏家的后人。夏老爷子不是那些光着脚打天下的那些人,而是学术界公认的一代大儒。

    夏老爷子名叫夏伯庸,字立成。学博中西,号称民国怪杰,是民国时期精通国学及西洋语言学的第一人,更是将中国传统文化翻译向世界,在国外产生了重大影响,西方学术界甚至有‘到中国可以不去北大,但必须见到夏伯庸’的说法。

    关于夏伯庸的几个段子到现在仍然流传在民间,传说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祭祖被外国人看到,外国人嘲笑说:这样你的祖先就能吃到供桌上的饭菜了么?夏老爷子反唇相讥:你们先人在墓地摆满鲜花,就能闻到鲜花的香味了么?

    民国时期饱受外侮,夏老爷子在国际上更是让那些视国人为未开化民族的外国人自惭形秽,他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在轮船上用纯正的德语挖苦一群德国人。

    夏老爷子生平就喜欢痛骂西方人,但也因为这个反而见重于西方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骂人骂的鞭辟入里、酣畅淋漓,并总能骂在要穴和命门上,故而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推崇夏老爷子的学问和智慧,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

    当年,夏老爷子在六国饭店用英文演讲中国的《春秋大义》,演讲里来没有售票的先例,但他却是要售票。当时梅兰芳先生的一出京戏要一元两角,但夏老爷子的却要两元,但依旧售罄,这就是对夏老爷子学问绝佳的佐证。

    夏老爷子生性高洁,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但却在华夏文明史上留下了这个怪杰浓墨重彩的一页。而作为他孙女的夏小青少年时候便有才名,长大之后更是一代才女,当时无数公子哥竞相为她折腰。

    曾有人统计过,四九城里追求夏小青的公子哥,不多不少恰好一个满编连,也就是一百二十人,其中不乏未来权倾一方的男人,但夏小青却是独独挑选了追求者大军之中并不算怎么出色的陈南禹。

    当时所有人都为夏小青惋惜,但不想,婚后陈南禹如同插上火箭一般,平步直上,隐约间更是有成为新一代之中的翘楚,甚至有超越早就领先于诸人的曹成洲趋势。直到此时,人们才开始佩服夏小青,原来她要的不是绩优股,而是一直潜力股。

    世间幸福快乐的家庭基本相同,但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夏小青和陈南禹婚后三年之后,陈南禹喜欢嬉水,而且喜欢去大江大河之中嬉水。在一个炎炎夏日,去了京郊潮白河嬉水,谁曾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回来。失去了陈南禹这棵顶梁柱,刘家也从此一蹶不振,而夏小青更是再不见世人,如同销声匿迹一般。

    林白听完刘经天的叙述,颇有些感慨,这个女人倒也是奇女子,但心中还是有所狐疑,便问道:“那这夏小青怎么在外面开了会所?”

    “重点也就是在这,陈南禹死了两年之后,夏小青突然在外开了会所,再出现的时候,满头都是白发,而且瘦弱如同干柴……”

    刘经天似乎也是有些惊诧,回答林白的话也是说的颠三倒地,但林白还是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陈南禹死后,陈家老爷子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能躺在病床上,靠一些营养针和插管维持生命。红色家庭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一旦家中缺乏顶梁柱,影响力和威慑力会小上很多,顺带着维持家用的进项也同样会减少许多。

    也正是因为维持家用的原因,夏小青才建的这会所。

    会所刚刚起步的时候,很多人觊觎夏小青的美貌。纵然是因为丈夫亡故,所以一夜白头,但是不得不说这种造型更多了几分蛊惑的魅力。游蜂浪蝶太多,夏小青往昔交好的那些人伸出了援手,所以不但生意好了很多,而且来的人对夏小青也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这女人真不容易。”

    同为女人的米夏听完关于夏小青的事情之后,忍不住慨叹道。一个女人在承受这么多的苦难之后,仍然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实属不易。

    听完夏小青的人生经历,林百心中也同样唏嘘万千,夏小青的遭遇和自己母亲的遭遇何其之像,不过母亲还有自己,而夏小青却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认真比较起来,夏小青还要更苦一些。

    林白沉吟了一会儿之后,看着米夏笑道:“你们小两口先出去玩,我和表哥就不当电灯泡了。”

    米夏听到‘小两口’二字,面红耳赤,低头垂首,倒是一边的刘经纶一幅志得意满的模样,林白和刘经天笑着作别两人。

    等到走过街拐角之后,林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看着刘经天沉声问道:“陈北煌是在陈南禹死后才开始发迹的么?”

    “陈南禹死后半年,陈北煌开始发迹,一路顺风顺水。”刘经天小意回答道,沉吟一下之后,接着道:“陈南禹的尸体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当时只是做了一个衣冠冢。”

    林白想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陈南禹的尸首应该是在死后沉到了一个风水宝穴之中,半年之后,宝穴开始生出效力,才会让那夏小青和陈北煌身上的气运惊人!”

    风水乃是气场,古人更是有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当时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想找到一处福祉深厚的阴穴入葬,以求能保佑后人平安昌盛。其实不光是在中国古代对这风水堪舆之术极其重视,就算是到了现代也还是如此。

    风水之所以会产生效果,是因为死者下葬之后,体内所蕴含的真气会和地理之间的穴气形成生气。通过阴阳交流的原因,在冥冥中开始影响、左右在世亲人的气运。

    人是父母精血的结晶,所以更是阴阳二气的结晶,每个人活着的时候,身体内是一个阴阳二气的平衡体,但是人死后肉体消失,阴阳两气却不会消失。

    活着的人,阴阳两气凝聚在骨中,人死骨不灭,所以人死气还活。所以下葬的人,就需要找一个有生气的阴宅,来让生气和不死的阴阳两气相结合,进而对后人或者亲人产生影响。

    “你们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太多,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听都听得头大。你就说风水到底是什么意思,再给我说说,咱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陈北煌那小子垮台就行了。”刘经天被林白的话给搅得脑袋瓜子一片混乱,看着林白苦哈哈问道。

    林白摇摇头,笑道:“风水很简单,古人聚气使之不消散,界水限制它不运行,是以叫做风水。想让陈北煌垮台,很简单,只要咱们让陈南禹那个藏风聚水的宝穴变成风吹水灌的坏穴就能解决!”

    “草,怪不得刚才给我电话那小子说这些年夏小青一直想要找到他丈夫的尸骸,但是陈北煌却是一直有些抵抗的意思,原来是怕陈南禹的尸首找到换了地方之后,他小子的气运就消减!”刘经天一听林白这话,顿时明白了刚才朋友在电话里贼兮兮说的话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他们叔嫂之间不合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借助夏小青手上的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破掉这个风水局。”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接着道:“不过咱们是得提前去陈南禹死的那个地方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潮白河乃是京东第一大河,流经顺义三十二公里,因为其上源有两支,东支为潮河,西支为白河,所以被称为潮白河。四九城里面寸土寸金,而且天气又是极其干燥,有水的地方十分稀罕,所以潮白河更是一处知名的旅游景点。

    河水波光粼粼,河岸杨柳依依,更有榆林成片,河流岸边更是经过了京郊的牛栏山。林白愈是看这山川河流走势,心里边愈是明白为什么这陈北煌发迹会如此迅速,而且性格转变这么快。

    天相宗一脉风水传承的乃是《撼龙经》之中的望气法,其中有云:寻龙望气先寻脉,云雾多生是龙脊,春夏之交与二分,夜向云霓生处觅;云霓先生绝高顶,此是龙楼宝殿定,大脊微微云自生,雾气如多反难证。先寻雾气识正龙,却望枝龙观远应,……

    这潮白河两岸的风水正是应了龙楼宝殿的说法,煞气脱尽,龙气强旺,砂青水秀,格局端正完美。山水之间的走势,便是天地阴阳交泰的结果,从这里的山水走势来说,如果在其中能找到一处宝穴,的确时能让亲人后代福禄延绵。

    “走吧,下车好好打听打听去,看看到底这陈南禹是葬身在了哪里?!”

第三十九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林白,再往前开,咱们估计就得出北京到河北地界了,你还没看出来啥?”

    虽然出身于红色军人世家,但是刘经天还是养尊处优惯了,跟着林白在河道里摸爬滚打良久之后,忍不住还是一直喘着粗气,再看看身边呼吸均匀,额头连一点儿汗珠都没有的林白。刘经天心里边一边骂着变态,一边哀求要休息。

    谁知道这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大雨落下,夏天本就多雷暴雨,几串闪电之后,倾盆大雨就劈头盖脸的朝下倾洒。雨势越来越大,天地之间如同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一般,迷蒙一片,而且天际乌云密布,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是如同黑夜一般。

    “那俩孩子,赶紧上来躲躲雨吧,再在河滩泡会儿,说不准就要被潮白河上头的水给冲走了!”

    看着河滩里的林白和刘经天,河岸上几个钓鱼的老者冲他们喊道。

    林白是个自来熟的人,刘经天比起他更甚,几根烟递过去之后,一起在树下避雨的雨友们便打开了话匣子。尤其是刘经天递过去的都是软中华,更让这几个钓鱼的老者笑逐颜开。

    林白看了看树外纷扬的雨势,转头看着老人笑问道:“老人家,听你刚才的意思,这潮白河经常发水?”

    “前些年倒是经常发水,不过这两年建了大坝之后,倒是再没有发过水。”老人笑眯眯接着回答道:“前些年发水那家伙,整个河滩都能淹平,有时候冲下来东西,不少人还会去捞呢!”

    刘经天一听老人这话心凉了半截,按老人这说法,就算那陈南禹死在了河道里面,现在估计也早就顺着这潮白河冲出海喂鱼去了,在这儿哪还能找的到。

    “那么大水,就没有冲出来过死人或者是淹死过人啊?”林白没有表露神色,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人拉着家常。

    “这倒是没听说过。”老人皱眉思索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林白一听这话,稍稍有些失落。这时候另外一位老者朝雨中吐了个眼圈之后,大声笑道:“老王头你的记性是不行咯,你忘了三年前有过一场大水,那时候河里边淹死了一个人。”

    “对,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淹死了一个年轻人。”老人闻言也是连声附和道:“淹死的那个人估计不是咱平头老百姓,闹腾的动静可不小。”

    林白看了看刘经天,开口问道:“那老人家您对当时的事情还有印象么?”

    “这倒是真没有,不过好像他们找了蛮久,也没找到尸体。后来修了水库之后,更是把这边河道里的水都给抽干了,河底翻了个遍,也没见着那年轻人的尸体。你想想修大坝找尸体,咱平常人哪能干出来这事情,据说死的那年轻人是通天?通天了!”老人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

    “你们两个问这些干嘛?!”一边的另外一个老人看起来警惕性很高,渐渐感觉到林白一直在套那个老人的话,便沉声问道。

    林白也没欺瞒,开门见山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到这来就是想找找当年淹死的那人,那是我哥,家里边嫂子这些年一直记挂他,想着过来再找找试试,刚好遇见你们两位,就来问问。”

    听到林白的话,老人们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唏嘘道:“你这小伙子倒是挺有情义的,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这尸首就算没有腐朽,也要冲远了吧!”

    “倒是不一定冲远,当初那些人也是一直往下游找,前段时间我看我家小孙子的课本,看了个故事倒是挺有意思,说的也是这在水里找东西的事情,你们俩不妨听听。”一位老人在接过了刘经天递过去的第五根烟的时候,开口道。

    这故事说的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大地理家、探险家徐霞客小时候的故事。

    徐霞客生在江苏江阴县,当时县里发大水,有一家的石狮子被水流冲到了河里,水停之后,大家就想把石狮子捞出来。打捞的人都觉得被那么大的水一冲,石狮子肯定是要被水给冲到下游了。他们几次潜入水中,把下游找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大家正在纳闷的时候,小徐霞客让人往上游找,居然还真就在上游找到了石狮子的踪迹。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石狮子落水后会对水流形成障碍,这样周围的水流速快,而阻碍水的那一侧泥沙会被水冲走,成为空地,时间长了之后,那石狮子就会迎着水流的方向逆行。

    “如果按照这徐霞客故事的说法,你们要是找的话,倒是可以去上游找找看看,说不准真就能有所发现。”老人讲完了故事之后,笑着对二人道。

    林白听了之后,觉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会儿功夫,雨便停了下来,不过这场雨倒是把路面打的泥泞无比,路上都是积得深深的泥水。

    道路泥泞湿滑,林白闯荡江湖时间久,大风大雨见识的多了,倒也还好,只是苦了刘经天这个蜜窝里长大的孩子,不大会儿功夫连摔了几个跟斗。

    “妈的,早知道开车过来了,也不会倒霉成这样子!”刘经天骂骂咧咧道。

    林白回头一笑,没吱声。谁知道刘经天话音刚落,远处居然真就一辆宝马驶了过来,停在二人身前之后,从车上走下了两个凹凸有致的修长身影。

    “我和嫣嫣猜测的果然没错,实在是想不到,挥手便可引煞入体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其中靠在车门上的身影看着两人的狼狈摸样,淡淡道。

    听到这声音,林白微微一笑,轻声接腔道:“我也没有想到青姨找人的速度会这么快,我和经天在什么地方,好像对你来说了如指掌。”

    “只要稍稍用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秘密,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的动静。”夏小青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声音依旧恬淡,似乎完全没听到林白和刘经天谈论的是关于自己死去丈夫的事情。

    林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夏小青,他在等待,等这个女人开口。

    果不其然,沉默了没有两分钟,夏小青猛然抬头,握住了林白的胳膊,急声道:“林少……不,林大师,烦劳您帮我找到南禹的尸骨。”

    中国人比起世界各地的人都更为讲究入土为安,也更为尊重死人。夏小青这些年虽然明面上没有动作,但私底下却是找了不少人帮忙找自己丈夫的尸骨,不图别的,就想个生不能同床,死后可以同穴,二人不能在阳世再做夫妻,就到阴间再续前缘。

    只是费劲了心机,却是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如今看到林白弹指间便能引煞入体,便想让林白帮忙推演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到陈南禹的尸骸。

    “你们陈家这几年生意顺风顺水,而且你和陈北煌身上的气运更是逆天,自是少不得陈南禹尸首所处阴穴的功劳。再者说,青山绿水何处不是大好葬身之处,你何苦再这样苦苦寻找下去。”林白看着面前女人脸上紧张的模样,学着她刚才那淡淡的模样,开口道。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风水相师原本就是在逆天行事,你让我帮你推算出来刘南禹埋骨之地,虽然不至于让我命犯天煞,但是泄露了天机,对我以后因果也是影响颇大,万一我以后孤苦一生,那就实在是太不划算了!”林白双手抱在胸前,义正言辞道。

    夏小青咬紧了嘴唇,盯着林白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庞,恨声道:“你们和陈北煌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刚才你也说了,你们想要对付他,那就必须要将这个地方的格局破坏掉,我们是一条战壕里的,而且你们需要我!”

    “青姨请自重,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还不想让这四九城里的这些大佬见到我就恨之入骨……”林白装出一副羞怯矜持的模样,轻轻拨开夏小青的胳膊,轻声道。

    一边的刘经天听得佩服无比,脸皮厚到如此地步,说谎话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而且顺带吹捧自己都不带脸红的人,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见。

    “只要你能找到南禹的尸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林白话刚说一半,夏小青就出言打断,伸手握住林白的胳膊,眼神决然。

    这还是刘经天死后,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触男人。

    冰肌玉骨,手心冰凉,冰软滑腻。

    舒服!林白心中低低呻吟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夏小青,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此时脸上的表情。

    眼神决然。林白在夏小青眼神中赫然发现,如果自己真能帮她找到尸骸,寡妇门前说不准真能发展点是非,一颗心顿时荡漾起来。

第四十章 招魂

    宁静,死一般的宁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都能听到各自呼吸的声音,这一刻就如同是定格了一般,时间完全静止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林白,等待他下一刻的表态。

    “话说到这份上,似乎我在拒绝也不是道理。”林白笑吟吟看着夏小青道:“我只能尽力一试。”

    “只要你能找到南禹的尸骨,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夏小青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的红晕,颤声道。

    在华夏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说法,客死异乡或者是死后找不到尸体的人,魂魄会像他的尸体一样,一直停留在异乡或者猝死的地方,受着无尽的痛苦。既不能享受到亲眷香火的供奉,也不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只能永远留在当地,长久孤单一人。

    最重要的是,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共穴,这才是对夏小青最大的折磨。能够找到陈南禹的尸骨已经是她活下去最后的念想,就连这么一点儿念想,她慢慢的都不敢去奢望,现在见到挥手之间便可引煞入体的林白,而且听到林白可以帮助她,夏小青顿时激动起来。

    “这些事情等找到之后再说。”林白推开夏小青紧握着自己胳膊的小手,接着道:“我需要你丈夫生前的遗物,用以帮助确定他现在的位置。”

    夏小青此时完全乱了方寸,哪里还有平常那种冰冷至极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一脸哀求的看着林白,从脖子上解下一段红绳束缚着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放到林白手中,轻声道:“这是南禹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儿东西,是他生下来之后第一次剪掉的头发。”

    听到夏小青递过来的东西乃是胎毛,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胎毛也就是婴儿离开娘胎之后,第一次剪掉的头发。这种胎毛在人还在胚胎之中的时候就已经发育出来,具有先天之灵气,也是人之血气第一次孕育之物。如果运用起来寻找尸骨,定然事半功倍。

    “还有没有精血之类的东西?”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沉声询问。

    夏小青摇了摇头,轻声道:“原来保存的还有一些,但是为了寻找尸骨,以前找人帮忙推算的时候都用掉了,现在只剩下这些了。”

    林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夏小青寻夫心切,竟是中了江湖上鬼相的道了。

    所谓鬼相,就是将死去亲人的魂魄召回,与活着亲人对话的相师。鬼相的主要收入就在‘关亡’,关亡是一句行话,也就是招魂的意思。

    鬼相与其说是相术,倒不如说是骗术更贴切一些。一般鬼相都需要四五个人配合,利用剪纸样向妇女摸底。以前妇女几乎人人都会绣花,将纸样贴在绣布上,然后用彩线织绣。而??。而纸样设计属于剪纸艺术,不是人人都会的,而“鬼相”都有这种才能。

    在替人剪纸样时了解谁家死了人,死者的家庭结构等等。然后将摸到的情况告知同伙,同伙再找上门去替这家“关亡”。因为事先已经有底,所以从“鬼相”口中说出的话,准确得惊人。

    “鬼相”自称“灵鸽”能预知未来,卜知过去,能办人不能办到的事。全是骗人的鬼话。肚子说话其实就是“腹语”,练习“腹语”先练憋气,憋住气用喉头发音,经过长时间练习,喉音经憋气后能引起腹腔蠕动和共鸣,然后发出类似说话的声音。

    只是这些年通过一些科学文化的普及,以及国家的一些举措,使这些当初在国内纵横一时的鬼相渐渐销声匿迹,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生存了下来。

    林白可以断定,夏小青肯定是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相爱,遇到了鬼相门派的余孽,然后被这些人忽悠去了手中留着的一些可以帮助招魂的材料。

    “你们退到一边,我要用这先天胎毛来摆布出招魂的阵势,来推演出尸骸的位置。”林白扫了一眼身边三人,淡淡道。

    “林白,你小心一些,别勉强。”刘经天往后退了几步之后,看着林白叮嘱了一句。

    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你放心吧。”

    人有三魂七魄,乃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在世之时,人的魂魄依附于人体,但是当猝死之后,亡魂却是留在死亡的地点,难以回归。林白所用的术法,乃是天相派之中的招魂术,更是借鉴了楚巫的一些法门。

    在《楚辞》之中就有《招魂》篇,乃是宋玉为了召回老师屈原的魂魄所作的一篇赋。但是其中就体现出了当时楚巫的手段,天相派便是采用了楚巫之中将取要招魂魄在世时的一些亲近之物,通过这些信息引起阴阳共鸣,从而推算具体的尸骸方位。

    扫了一眼手中的胎毛,林白走到身边的一块大石旁,将手中胎毛放在上面,然后将手指放到嘴边咬破,在大石上用血水,勾画起来。

    林白手上的速度很慢,一笔一顿,几乎将全身的力气耗干了一般,额头甚至都有滚滚的汗珠往下滴落。画符一般用朱砂即可,但还是比不上鲜血这种充满了阴阳调和之气的东西。陈南禹死去已久,只有用这种最大功效的符箓,才能一试。

    “也不知道老东西交给我的这东西到底有用没有。”林白好容易画完之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画符不光是个手法活,还是个体力活,精气神高度集中,一幅符箓几乎就用掉了他一半的气力。

    林白所用的这种招魂之法是记录在老道士星气观形诀中的一道法门,用人鲜血为媒,再加上死者之物,然后根据符箓燃烧之后发生的变化,进而便可推演出人死亡的位置。

    林白扫了一眼石上画好的符箓,收起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沉默片刻,坐在石前,默默念诵《高上玉皇本行集经》,沉默念诵三遍之后,缓缓起身。

    夏小青见到林白起身,急忙便赶了过来,一脸期盼的看着林白缓声道:“林大师,怎么样?有没有希望?”

    夏小青这些年没少找相师帮忙查找陈南禹的尸骸,可这些年见到的人,大部分是一上来直接就开始唬人的,还有的就是询问一番之后表示无能为力的,而今林白几乎成了她最后的一根稻草,被她拼了命的抓紧。

    林白摆了摆手,招魂的事情哪里是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在一时半会内做到的。还没等他开口,脚下就一阵虚浮,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夏小青的怀里。脑袋感觉到一片温软。弹性极佳,手感绝对超绝,这是林白脑子第一瞬间下的结论。

    这倒不是林白在占夏小青便宜,而是因为这勾画符箓招魂乃是一项极其耗费元气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脚步虚浮的事情。

    只是这事情看在一边的刘经天眼里,就是林白赤裸裸的在吃夏小青豆腐,看着林白脑袋在夏小青怀中‘乱拱’的模样,刘经天那叫一个感慨万千。人比人气死人,要是被那些希望能和夏小青一亲芳泽的人看到林白现在这模样,估计活劈了这小子的心都有!

    刘经天只顾着感慨,却是没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上官嫣嫣眼神中有些酸味,似乎将抱着林白不知所措的夏小青当成了敌人一般。

    好容易将软绵绵的林白扶到了一边的车子里,三人看到林白苍白的脸庞和额头上的虚汗,才确定刚才的确不是他故意为之。沉默片刻之后,夏小青轻声问道:“林大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有消息。”

    从夏小青的脸色看来,林白明白她已经习惯了鬼相那种迅捷的手段,只要钱一到位,关于亡人生前种种便是滔滔不绝。

    相术一脉对于招魂这种事情则是慢慢作为,不光要画符箓,有时候甚至还要摆上法坛作法。但是未亡人哪里能等得了这种慢节奏的手段,忧思之情不能排解,心中忧虑便每日愈深,进而有可能会对相师失去信心。改而去相信那些鬼相的说法,求得一个便利。

    而且现在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在快节奏生活的压迫下,更是等不起相术起效的缓慢。这也是这些年相术一脉渐渐开始衰落,而鬼相一脉渐渐开始重新冒头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过三四个小时,等到天黑之后,大概就能显露出端倪了。”林白沉吟了一下之后,轻声道。

    他所用的这术法,正是老道考虑到现在生活的这种节奏,所以加以改良,往昔需要三天甚至七天才能发挥功效的术法,在和楚巫结合之后,只需要三个小时便能收到成效。

    “好,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夏小青抹了一下眼角,颤声道。自从陈南禹死后,没有一天她不是生活在对亡夫的思念之中,而今终于盼到了关于死去丈夫尸骸的下落,哪怕此时就算是山洪迸发,天塌地陷,她都不会离去。

第四十一章 破局

    “饭桶,都他妈是一群饭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陈北煌一耳光甩到面前的一个黑衣男人脸上,男人捂着脸倒在地上,嘴角一抹猩红。

    “我已经忍她那么久,我们陈家每天好吃好喝的给她,她还要再去找那个死人的尸骸,还有没有良心!”

    陈北煌脸上满是怨恨的神色,头上包扎着的绷带刺眼无比,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因为动怒,而重新崩开,原本洁白无比的绷带此时往外浸着血丝,看上去狰狞无比。

    陈北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林白和夏小青将陈南禹的尸骸找到,那自己原本顺风顺水的事业就要从此结束。最要命的是,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如果让背后那位扶持他的老爷子知道,恐怕也不会再继续提携他。

    陈北煌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好容易积攒下来的基业,还有好容易看到的一线上位的曙光,就这样因为一个死人而告一段落。

    但是陈北煌更知道夏小青身后的那群当初追她的那群人的能量,如果那群人发力的话,别说自己现在区区一个正处级,就算是一些老爷子都得慎重考虑一下。四九城里看不见的腥风血雨,陈北煌早就耳濡目染,他很清楚,自己如果对夏小青动手会是什么后果。

    这也是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对这个大哥的遗孀动手的原因。

    这样一来,陈北煌满腔的怒火,只能全部发泄到林白的身上。不过是刘家的外孙罢了,又不是嫡系,而且就算是略微知道一些相术,难不成还能胜过自己身边那位活了百来岁的老神仙,他自以为已经摸清了林白的底细!

    “把天阳子大师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能在大师的天机之下,找到那个死人的尸骸!”陈北煌皱眉厉声道。

    躺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丝,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满,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黑衣人还未出门,门口就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身材短小,相貌黝黑一身青色道袍的天阳子老道。

    看了眼屋内的状况之后,天阳子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成大事者要大度?”

    “我脑袋被人砸成这样,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忍?!”陈北煌面上露出一丝不快,盯着面前的天阳子,厉声接着道:“是谁说的只要我按照他的做了,这些年就会顺风顺水的?”

    话音一落,陈北煌伸手指着自己脑袋上露出的血斑,怨毒道:“这就是你说的顺风顺水?还是说你不如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天阳子黝黑的面庞上闪现过一抹尴尬之色,皱起了眉头,看着陈北煌道:“大道三千,尚余其一,凡事总有意外,但是我敢保证,我布下的风水局,无人能解!”

    “你最好可以确定!?定!”陈北煌嘴角露出一抹狞笑,道:“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死在了路边。要是让我不好过,我定让你比我惨上千倍万倍!”

    天阳子良久无声,他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才来的燕京。当时身上更有仇家派来杀手的刀伤,下火车之后,他奄奄一息倒在路边,正是路过的陈北煌救了他一命。

    帮他治好身上的刀伤之后,更是陈北煌借用陈家的威势,将当初天阳子祸害的那家人的滔天怒怨压了下来。

    从此以后,天阳子便留在了陈北煌的身边,衔草为环,知恩图报。相师能够报答别人的无非就是帮助自己的恩人找到一处风水吉穴,或者是点化一二,给他找到一条升官发财之道。

    听到陈北煌说起当年的事情,天阳子咬紧了牙关,沉声道:“你也别忘了,没有我,也没有现在的你!”

    “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两清。你想要让你们鬼相一脉发扬光大,那我便给你打开方便之门!”陈北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

    陈北煌虽然心中对天阳子此时的话语,感到十分不快,但是他也清楚这些江湖相师的手段,如果自己逼迫他太狠,万一他使出什么阴招,那自己的一切恐怕都要不保了!

    “好,我再帮你这一次!”天阳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出了屋子。

    陈北煌盯着天阳子的背影走出了房门,脸上怨毒的神色更加的深重,将头上的绷带一把撕下,摔在地上,看着上面的血污,厉声喃喃道:“你以为我还会再留着你,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你都不懂,你这百来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

    夜幕渐渐的低垂下去,天边最后一抹昏黄渐渐的向地平线沉默。林白皱紧了眉头,静静的盯着面前画满了符箓的大石和胎毛,沉默不语。

    最后一抹光线从天地间消失,天上无数的星子渐渐出现。大石上画着的符箓突然开始往外吐露着淡淡的白色光点,光点渐渐的挪动位置,和天上的星子方位对应在了一起。

    石头上白色光点和星子位置对照好之后,突然光亮一闪而灭,围在林白身周的刘经天三人突然感觉身上一凉。他们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状况,原本对于神鬼之说并不怎么相信的上官嫣嫣此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夜色低垂,阴气渐渐上升,林白正是借着这阴阳转换的契机,试图将陈南禹散落的魂魄拘束一二,然后从魂魄之中显露出来的卦象,借以找到陈南禹尸骸的位置。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魂兮归来,摄!”林白双手突然环抱成了莲花状,两根食指朝外一番,大石上原本熄灭的光亮突然幽幽亮起,只是从原本白色的光芒变成了绿色。

    “草,这颜色怎么变成绿色儿的了,难不成这陈南禹还不是失足落水死了这么简单!”林白被突然出现的绿光下了一跳,脸上原本的随意也瞬间变得凝重,喃喃道。

    夏小青一听林白这话,脸上神色顿时变了,震惊道:“林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南禹是被人谋害了的?”

    “嘘”林白伸出食指在唇间做了一个熄声的动作之后。皱着眉头,细细揣摩着绿光形成的卦象,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是厉害。

    “水山謇,险阻在前,下下……”

    水山謇这卦象,卦辞乃是大雨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寒,拖泥带水费尽力,事不遂心且耐烦。这个卦是异卦相叠。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人生险阻,见险而止。

    “坎为水,上坎下坎,两坎相重,险阻重重……”

    “下巽上兑,泽风大过,非常行动,阴阳爻相反,阳大阴小,行动非常……”

    绿光忽明忽灭,突然光芒大作,居然成了一个类似于闪电一般的模样,明灭之下之后,然后完全消失。

    卦象明灭之间,林白脸上的脸色几乎变成了铁青之色,看到最后一卦象出现之后,林白喃喃道:“下震上坎,水雷屯,起始维艰……草,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居然两个死人的地方都有人用天机蒙蔽!”

    沉吟片刻之后,林白转身看着面上带着急切光芒的夏小青沉声问道:“你们夫妻两个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相术门派的人?”

    夏小青闻言一愣,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虑,看着林白问道:“我们两个对佛道两教都很尊重,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就怪了,这卦象显示的乃是你丈夫死于非命,而且死亡的原因和尸骸的地点全部都被人用术法蒙蔽了天机。”林白皱着眉头沉声道。

    就在这一瞬间,大石上原本已经黯淡的光芒,突然骤然大放光明。林白心头闪过一丝悸动,一把推开身边的三人,那道白光朝着林白便奔袭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要来个鬼上身了?”刘经天吓傻了,盯着被白光突然袭击到的林白,颤声道。

    一边的夏小青和上官嫣嫣也完全吓傻了,她们两个女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听到刘经天的话之后,还真以为林白是被鬼上身了,一脸惊慌的盯着地上一脸痛苦的林白。

    “上你个头,草,终日打雁,今天却被人打瞎了眼!娘希匹的,敢暗算小爷我,等我把你揪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林白呸的一声往一边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道。

    “暗算?!”刘经天目瞪口地的看着林白,暗算他,看这小子这架势好像完全没有被暗算的模样啊!

    林白皱眉没有说话,刚才最后的那一刹那,的确是暗中有高人借用夏小青的气运,推算出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后推算出他们所在用的地方,聚集星宿中的阴气对自己突然发起攻击。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古书秘宝将阴气吸附的话,那自己今天这小命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噗!”陈北煌家中后院,摆布下北斗七星阵,手中捏着一把桃木剑的天阳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妈妈的,从哪里来的这小子,居然敢借用我的攻势反攻老夫!”

第四十二章 现世报

    天阳子自恃自己揣度天机,用鬼相一脉传承的秘术借用阴气暗算人的手段,绝对当世无双。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可能会有人扭转天机,硬生生将自己损耗性命牵引的星辰阴气反转袭击自己。

    天阳子的确没有想错,鬼相一脉袭承的就是暗算人的手法,但是抵不住林白身上有那件如同无底洞一般吞噬阴气的古书秘宝。当他发出的阴气到达林白身边的时候,古书秘宝自然而然的产生反应,将阴气吞噬之后,顺带着给予一击。

    “你真的确定你们夫妻两个没有得罪过相术门派的人?”林白皱眉盯着面前的夏小青,面上满是阴郁之色。

    相术门派而今的传人本就不多,从刚才的手段看来,林白更是能感觉出来那人的功力应该也不浅。不管是哪行哪业,都最忌讳同行相争,相师一脉也是严禁内斗。林白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损耗性命的反应,这仇怨大啊。

    听到林白说出来这话,

    夏小青还以为林白不愿意再出援手帮助自己,咬紧了嘴唇,噗通一声跪倒在林白面前。一身雪白的装束瞬间沾染满了土黄色的泥泞,颤声道:“林白,不,林大师,我夏小青起誓我夫妻二人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你帮帮我们!”

    看到夏小青这动作,林白也怪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过了一些。伸手将夏小青搀扶起来之后,没再说话,眉头紧皱,如果说夏小青夫妇没有得罪相术门派的人的话,那现在只能有一个结论就是,这边的风水局和天机都是刚才向自己出招的那人布置下的。

    “表弟,就算是得罪了风水相师,难不成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刘经天听到林白的话后,颇有些不以为然道。

    林白看了看刘经天,沉默稍许之后,沉声道:“世人都说风水相师乃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不知道风水堪舆却能比刀子杀人还要见血的狠……”

    林白说着话,便想到了当初茅山老道讲过的一件民国末期发生的风水相师毁人风水,让人家破人亡的故事。

    民国时期正是军阀混战,战火连天的日子,各地军阀混战,更有不少人组建了乡勇,名义上是自保,但实际上却是鱼肉乡里。

    在豫南一个小县城里面,便有一户姓黄的财主组建了乡勇,每日操练完毕,便出去鱼肉乡里。

    有一天这黄财主带队去了一个小乡村,见到一个美女,硬生生抢回了家,玩弄一晚之后,那少女自缢。少女家中的长辈前来讨人不成反被打死。

    事情过去很久之后,财主渐渐也忘了这件事情。一年天降大雪,黄家祖屋大门垮塌。这祖屋自落成后,历经百多年来,大门未曾改换过。为了修葺房门,便找到了一个?一个当地传言灵验无比的相师。

    相师相过宅后,捻捻山羊胡,歪着嘴,阴侧侧地说:“府上大门非改不可,否则些子翻倒人命,祸不堪言。”

    黄家长辈听了,便召来家族会议,主张依照相师家传之秘,速改大门。

    该项提议,虽然有人反对,但经不起相师所谓‘秘诀’的诱惑,,终于糊里糊涂地答应了改门的建议,于是择吉开工,由相师负责一切筹划事宜。

    然而就在工人拆大门的顶篷时,赫然发现顶篷里头,左边藏着一条大蛇,右边蹲踞一只肥硕的蟾蜍,而且奇怪的是,双只怪物互不侵犯各哺其卵,于是主张不修屋的,便以蛇蟾通灵,请暂缓修门。

    可是那相师偏不信邪,又贪蟾蜍肉鲜味美,提到捕具,手天擒来,丢进了炖锅里去,而那蛇所幸逃得快,才没成了成仙腹中物。后来还是继续修门,反对者仍然靠边站,不久,大门也就改好了。

    大门改过后,相师留下了几句真言,说什么此阳宅经我独家“些子”大法改过后,必如何富贵云云,然后取得酬金,扬长而去。

    结果两三年过去了,黄家人本以为自家必定发达。但谁料事实却恰恰相反,这几年中,黄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鸡犬不留,就连黄财主自己也长了一身毒疮下了地府,他死时府中已经空了。

    黄财主死了之后,为他家看大门风水的那相师拿着香烛纸帛到了黄家门口祭拜,然后留下一排朱砂大字:善恶有报!

    这时候世人才知,这为黄家看风水的相师就是当日黄财主逼死的那少女的父亲。

    …………

    “我.操,这事儿就这么邪乎?”刘经天看向林白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怪物。他一直听林白说不可欺侮风水相术之人,却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消减财富倒是小事儿,人命生杀却是骇人听闻。

    听到刘经天这话,林白摇头苦笑道:“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在骗你么?风水堪舆灵异无比,取的就是这阴阳调和的路数,如果阴阳不调,当然家中就会不得安宁。所以千万尊重风水相师,小心惹个现世报。”

    刘经天连连点头,一听林白这话,就连他也觉得发生在夏小青身上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因为沾染上了风水相师的事情。

    “刘少,林白,请你们相信,我们夫妻两人决计没有和任何相术之人产生过矛盾。求你们看在南禹尸骸不知所踪,不能入土为安,我们两人就算是死也不能同穴而眠的份上,帮帮我。”说着话,夏小青就又准备跪在地上。

    为了丈夫的尸骸,她可以放弃一切自尊,也可以撕下自己一切的伪装,只因为死去的那个人,那个尸骸所代表的情分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眷恋。

    一边的刘经天和上官嫣嫣看到夏小青这模样,心中生不忍,看着林白道:“林白,你就帮帮她吧。”

    林白伸手虚扶,阻挡住了夏小青下拜的姿势,沉吟片刻之后,点头应了下来。

    看到林白同意下来,夏小青喜不自胜,急声道:“只要林大师肯帮忙,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小青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林白没吱声,眼珠子在夏小青身上转了个圈,然后没来由的想起了回山前看全身相的那个小寡妇。这夏小青身上的肉应该不会像她那样圆滚滚一团吧?

    一阵冷风吹过,林白打了个寒颤,转头看着牛栏山方向巍峨的山脉,作了个揖,口中暗道:苍天明鉴,小道救人不图钱,肯出力,只是看个全身相而已,还请莫怪!

    “卦象上看不出来,这风水上我倒不是怎么精通,还真是麻烦!”

    林白撇开众人,绕着河畔寻觅了好大一会儿,苦声道。术业有专攻,你要让林白玩个铁口直断,他有金口玉言的本事,虽然一天只能用一次,但也足可以玩死人。但是你让他来寻龙堪舆,这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谁让这位爷在茅山老道授业的时候,开了小差想姑娘呢!

    寻龙堪舆乃是相术一脉的重要分支,在华夏古代对堪舆术主要有形势派和理气派。他们的理论也都是彼此渗透、互相通融的,也正是取了万法归宗的意思。

    天相一脉的寻龙堪舆之术,师从的是赖布衣先生。这位老先生乃是宋徽宗年间的国师,后因为秦桧的陷害而流放,因此赖布衣的足迹才得以踏遍华夏大地,一路更是凭借着相术的奇效,怜贫救苦,留下许多神话般的传说,甚至传言国父孙文的祖坟便是赖布衣所亲自勘定。

    在传说中赖布衣穷尽一生所著的《青乌序》刚一脱稿,就被南华帝君的侍者白猿夺走,但实际上是当初赖布衣脱稿之后,便将这《青乌序》交付于了天相宗五代祖师,后来这《青乌序》在天相一脉八代祖师刘伯温的手中发扬光大,更是帮助朱元璋成就一番帝业。

    按照林白的看法,现在自己所处这地方,背靠牛栏山来龙乃是昆仑的分支,绵远而有力,而后有一分岔形成白虎砂,更有这潮白河,不失为一处绝佳的阴宅宝地,但是要让他分辨出来到底陈南禹葬身在何处,那就难办了。

    因为这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需要从龙脉的走向还有山势的走向一一分析,然后对照陈北煌和夏小青现在的气运,才能最终找到陈南禹尸骸的位置。

    阴宅风水在选址上最重视风水方面的考虑,对龙、砂、穴、水、明堂、近案、远朝都有一定的格局安排和讲究,包括基址的地质、水文、朝向、土壤的要求,尤其是与自然山川景观浑然一体,达到极为宏伟完美的境界。

    “娘希匹的,这事儿干不了了!”林白扫视群山,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颓丧的看着一边的刘经天道:“打电话,请师兄下山!”

第四十三章 师兄出马

    “师兄我早就和你说过,寻龙堪舆是很重要的学问,老师讲的时候,你不好好听,现在吃亏了吧……”

    “师弟我和你说啊,你走了之后,山下这人是闹腾翻了,都吵着要上山拆了咱们道观……”

    “师弟,师弟,你怎么不说话啊……”

    被张三疯如同唐僧一般疯狂的林白颤抖着手握着电话,将话筒放到自己嘴边,朝着电话另一边大声道:“师兄,你要再不来,师弟我就要被人家弄死了,最重要都是这边让我帮忙的是一个俏寡妇!”

    “你说什么,俏寡妇?!行,我马上就收拾东西下山!”

    电话那边的张三疯再没有半分的迟疑,果断挂断电话。

    林白转头颇为无奈的转头,看着脸上闪过一抹愠色的夏小青,轻声道:“我师兄就这个脾气,走路都要看着地上能不能捡到钱,要是来了么没点儿好处,难请动他。”

    一边的上官嫣嫣捂着嘴吃吃的笑,果然是有什么师弟就有什么师兄,这师兄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娘希匹的,居然有人敢坑到小师弟头上,我日他个先人板板,看老子下山不拾掇死你!”道观中放下电话的张三疯骂骂咧咧,临到骂完,人却是不自觉的走到镜子前面,伸手抹上些唾沫将满头花白的头发梳成了个大奔之后,在镜子前面转了个圈,捻须微笑道:

    “风采果然不减当年,这次进京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又得为我痴狂了!”

    说走就走,光棍汉最大的好处就是,想去哪个地方,提枪便能出发。

    看着北京西站走出来的热闹人潮,林白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张三疯时候的模样,心中暗暗道:这地界毕竟是京城,师兄应该不会玩上一出在小县城里的把戏吧。

    还没等心里边的心思落地,林白就看到出站口那边喧哗一片。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林白撇下跟自己一起过来接站的刘经天,朝着出站口那里便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林白扒开人群一看,就看到了被几个大汉摁倒在了地上的张三疯,眼瞅着师兄脸上被人揍得青一块红一块的模样,再看看骑在他身上的肥硕中年妇女,林白心里边哪还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掩面就要羞愧败逃。

    谁料想即便是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张三疯那犀利的小眼睛还是瞄到了林白的身影,伸手推开那只正在撕扯自己脸蛋的肥手,张三疯大声喊道:“师弟,师弟,林白你丫的别堵耳朵装听不见,小爷叫的就是你!”

    声如洪钟,振聋发聩。原本围堵着张三疯的人群,顿时将目光朝着林白的方向跟了过去。原本想掩面假装不认识地上张三疯的林白,无奈之下,只好转身,一脸惊喜若狂的模样,道:“师兄,你可??你可算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压在我师兄身上,赶快下来……”

    “你小子是他师弟,那来的真是时候,你这师兄平白无故摸我老婆屁股占便宜,大伙都是见证。今儿个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师兄弟别想走人!”一听到林白这话,那骑在张三疯身上中年妇女身边的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壮汉,凶狠道。

    “得……”林白一阵无语,眼下这情况他哪里还不明白,估计自己这师兄今天是看到大.屁股心痒痒,而且出门没看黄历,就撞上了这京城有名的‘碰瓷儿’的主儿。

    这‘碰瓷’在京城的发展也有些年头了,刚开始是一些清朝末年的八旗子弟发明的。皇家那时候发给旗人的俸禄哪里够这些人花销,于是这些人便每日手里捧着一件高仿瓷器,走街串巷,等看到哪个走路不小心的,就往人身上一撞。

    瓷器啪嗒一声碎了,于是他就扯住这撞了瓷器的人,让人家按照名贵瓷器价格赔偿,还真别说,这手段虽然卑劣了一些,但是成功的几率却是极高。

    江山代有才人出,到了新世纪之后,这碰瓷的手段就更是层出不穷,今天张三丰遇到的这个就是其中的一种。

    从小在四九城里长大,耳濡目染的刘经天哪里能看不出来张三疯遇到的是什么事情,强忍住面上的笑意,挤到人群中的刘经天看着身前的壮汉,道:“简单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得,这位爷您明白事理。兄弟我也不多要,他是两只手摸的我媳妇儿的屁股,咱也就要两只手这么多的钱。”壮汉一看刘经天身上的衣着打扮,知道面前站的是个有钱的主儿,便出言讹诈。

    话音一落,被胖妇女压在身下的张三疯不乐意了。

    “爷们就用了一只手,再说就你媳妇儿这肥屁股,也就小爷这好这口的人才摸摸,要是拿出去卖,五十块钱都嫌贵!”张三疯一边说,一边嘟囔着,伸手就要把自己刚才少摸的那一只手给补回来。

    刘经天正要掏钱,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他实在不想再和面前的这几个人拖下去。

    林白一摆手阻止了刘经天的动作,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张三疯,一伸手揽住一边壮汉的肩膀,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哥们,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也知道你们做你们这行的不容易,可你们也不能太黑了不是,再让他搓两下,给你三百块钱,这不是挺划算的么?”

    “草,你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是有原则的,我老婆也不是出来卖的!”壮汉一听林白这狮子大开口往下压价,恼羞道。

    林白摆了摆手,示意壮汉小声,接着道:“五百块钱,再摸两下!”

    “没门儿!”大汉一咬牙,扭头看向天际。

    林白一皱眉,跺脚道:“成,那咱就一千,不过得让我家师兄多摸几把!”

    “好嘞,成交,摸摸也不会坏。”壮汉一听林白报出来的最后价格,眉开眼笑。原则不破,那是钱没到位,钱只要到位,啥都可以。

    “赶紧抓两把,咱们得走了!”林白看了眼地上咬牙切齿的张三疯,说道。

    张三疯撇了撇嘴,没再说话,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在那个中年胖妇女的肥屁股上揉搓了几下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林白走出车站。

    “师弟啊,要不是你来搭救我,师兄我这条老命今天也就搁这了,师兄算是没白疼你。”走出车站之后,张三疯嘴中喊道。

    眼瞅着张三疯只是哭嚎却不见落泪,而且好像是要把鼻涕擦到自己身上,林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把将张三疯推开,说道:“师兄,我说咱就不能有点儿下限么,咱就不能有点儿羞耻么,咱就不能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么?”

    “下限,下限是什么玩意儿,能吃么?咱们师兄弟谁跟谁,我既然来了,吃喝拉撒自然是归师弟你来管,不让我吃好喝好玩好,师弟你也不好意思不是!”张三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笑眯眯道。

    “表弟,好歹这也是你师兄,说话你也小意一些嘛……”刘经天听林白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便出言道。

    刘经天这话一出口,一边的张三疯马上将刘经天引为知己,扭脸过去看着刘经天笑眯眯道:“这位好汉,我看你龙行虎步,器宇不凡,定是有大作为的主儿。老朽走南闯北,曾有幸遇到过一处龙穴,看你我有缘,推荐给你怎样?”

    “……”刘经天满头黑线,再不敢说半句话,转头撞了一下林白的胳膊,苦声道:“你师兄弟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们俩里面这水太深,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实在是不敢碰!”

    “刚破了桃花煞吧,看得出来是我这师弟的手段,走路少看几眼女人,你那桃花眼,啧啧……”张三疯见刘经天不再站在自己这边,撇撇嘴,嘲讽道。

    刘经天头上的黑线更加浓重,但再看向张三疯的眼神却明显和刚才不同。

    这就是实力。

    之前的插科打诨和火车站的作为,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不耻。但是只是这么短暂时间的接触,却能够看出自己刚刚化解了桃花煞,这种水准,如何能让人轻视。

    “哎唷,这车牛逼,小伙子混的真不错啊……”张三疯走到刘经天开来的a8旁边的时候,一脸的慨叹,看着面前的刘经天惊叹道,身上本来刚刚绽放出来的高人气息悉数丢尽,完全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

    林白扫了眼张三疯对着那辆奥迪摸来摸去的模样,再看看路上一群人看疯子一般看着自己这边的目光,皱了皱眉,凑到张三疯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你想不想看俏寡妇?”

    张三疯眼睛一亮,转头一副猪哥样道:“想!”

    “想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上车!”林白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果不其然,张三疯二话没说,扭头钻进了车里,如同一个得到许诺听话有糖吃的孩子一般。

    夕阳的余晖淡淡洒在潮白河上,水面上被风吹皱的波光如同一尾尾金鳞。夏小青坐在潮白河畔,手心紧握,盯着远处的夕阳,柔声喃喃道:

    “南禹,你说过只要有风的地方,就有你在,可现在有风,你在哪里?!”

第四十四章 望气

    张三疯一路之上的表现,让刘经天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跳脱到了如此境界的人物。

    去往潮白河畔一路只能步行,这位爷一路上不知道和多少个妞儿搭过讪,开口说的一律都是‘我走南闯北,还是第一次看到您如此气相的姑娘’。

    张三疯下山的时候精心打扮过,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石青色道袍,面目虽然猥琐,但瘦削的身形却是有那么一点儿出尘的气质,还真别说,也还是唬住了几个姑娘,小手蹭摸,张三疯眉开眼笑。

    “你这师兄靠谱么?”在张三疯言称要为一位美女身边的小狗看相的时候,刘经天终于憋不住心里的疑虑,轻声冲林白问道。

    “放心吧,他很厉害!”林白敷衍了一句。张三疯在车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新使用风水术法占便宜的手段,至今他仍然记忆犹新。

    话说完没多久,林白终于也忍不住了。哪怕脾气无比好的人,也禁不住这三分钟的路走出三十分钟的主儿。

    在林白一顿训斥,外加俏寡妇诱惑之后,张三疯终于撇着嘴不再出声,急忙往河边赶去。

    潮白河畔这几年开发的不错,更是修建了几处住宅区,在京郊也算是开发的比较完善的地方。居住的人也不算少,只是这几天有人觉得住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总有些陌生面庞来来回回,到最后,潮白河沿岸更是直接被帆布掩盖起来,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有什么东西。

    在这片帆布下面,三高一矮四个身影站立,正是林白、张三疯、刘经天和夏小青四人。

    “这里就是当初南禹洗澡的地方,当年我们来查看的时候,就是在这边找到他停的车。”夏小青睹物思人,泪眼婆娑的对一边的张三疯轻缓道。

    张三疯也不搭话,走到一边的大石上,站立良久,眼睛微眯观望着周边的山势水法。

    “真人,我这里有罗盘,您要不要……”夏小青见张三疯良久不搭话,心中颇有些奇怪,从身边带着的包包里掏出一个罗盘递了过去。

    夏小青手中的罗盘乃是用上好的紫檀木雕琢而成,因为经常被人把玩使用的原因,所以罗盘上包浆很厚,散发着一种沉重的历史之感。

    “无量寿佛,你这罗盘可是个宝贝……”张三疯也是个有眼光的人,瞟了一眼夏小青手中的罗盘,便断定不是凡物。

    林白也是皱眉看着夏小青手中的罗盘,沉声道:“你手中这罗盘应该来得不易吧?”

    “三百万从一个风水门派买回来的。都是些小钱,不知道大师用的上用不上。”夏小青轻声道。

    林白一听价格,不由得有些咋舌,不过倒也不觉得奇怪。

    罗盘这东西,可以说是风水相师的饭碗,而且是?且是一种传承。像夏小青手中的这个罗盘,应该是代代相传下来的,乃是师父授予徒弟衣钵的象征,更是表示师父将毕生的心血和期望尽皆托付给了徒弟,代表着一种师承。

    华夏对于师承很讲究,尤其是风水相术这种传承自华夏古文化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这人应该也不会拿出来卖。

    “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老道士用不上,我学的是郑观应的望气寻龙术,和这拿罗盘看地理的不是一路的。”张三疯摇了摇头,头上白发随风舞动,倒是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意思。

    望气乃是风水学中的术语,术数之中认为穴中有气,术数高明之人便可以望见穴气。

    张三疯观望良久之后,缓缓道:“龙来十里,气高一丈,龙来百里,气高十丈。气正,则脉从中落而穴正;气偏,则脉从侧落而穴偏。干龙雄健高大,枝气卑小清弱,是故辨气高低、识龙长短、别山强弱、究气旺衰……”

    “气如张盖,色清而奇。初吐一线,上结华盖,如冕垂旈,五色备具,这是一处上好的风水地啊!”张三疯说道。

    这里虽然只是河畔一处荒地,山势料峭,当得起穷山恶水四字,但却是一处极佳的阴宅宝穴,只是这潮白河附近的居民不懂风水之术,而且政策也有限制,不然将祖坟迁到这里,绝对能给子孙后代不少福荫。

    “大师,请问您找到南禹……南禹尸骸的下落了么?”

    夏小青根本就没有把张三疯刚才说的话听在耳里,看着周遭这一切熟悉的景致,她只觉得悲从心头升起,脸上早就是湿濡一片。

    张三疯摆了摆手,引着林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地上,径直就沿着河边往西北方向走去,夏小青等人见状急忙跟了过去。

    走到一处平坦的河滩旁边,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之后,张三疯回头淡淡道:“就在这里,你老公的尸骸应该就在这块河底。”

    听到张三疯的话,夏小青抹了把眼睛,开口道:“大师你没有看错地方吧,当时我们把潮白河给堵了,这里的水都抽干了,我也没看到这里有尸骸。”

    听到夏小青这样说,一边跟着的刘经天脸上也露出狐疑的神色,颇有些不解的看着林白,想等他说说他这师兄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皱了皱眉头,盯着河水看了半晌,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苦笑道:“没错,我师兄没看错,就是在这河底下。”

    “那我们当初抽水抽干净了都找不到尸骸是怎么回事儿?”夏小青听到林白赞同张三疯的看法,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张三疯没有回答夏小青的话,而是转头看着林白道:“师弟,咱们还是走吧。”

    夏小青一听这话愣住了。

    看着两人面上的表情,张三疯缓缓道:“这地方被高手布下了风水局,所以你们抽了水也看不到。师弟你虽然行走江湖,但是却不知道咱们这行的一些老规矩,风水术士之间不能置气,不然会惹来天地反噬,对己对彼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种别人已经布下了局,如果来人破掉,那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是不死不休的怨仇。风水术士做的都是窥伺天机的勾当,如果有怨恨,那定然是比试彼此手段,动辄便会将灾祸引向身边亲近之人,有伤天和,所以行内才有不许置气的这种规矩。

    “大师,我求求您帮我找出来南禹的下落,只要您答应,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小青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眼朦胧抬头看着张三疯道。

    张三疯一看夏小青这模样,心中不由一荡,虽然这夏小青因为忧思过甚,所以满头白发,身形也消瘦无比,但是身材却是没有丝毫走样,尤其是那臀部更是浑圆紧翘。

    张三疯好的就是这口,此时不禁看傻了眼。

    “大师,大师……”夏小青见张三疯良久没有反应,急声道。

    张三疯这才醒过神来,干咳了几声之后,轻笑道:“无量寿佛,我们天相派有这样的规矩,小道我说了不算,一切事情,还是得我师弟这位天相派宗主做主。”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像这种风水流派的宗主,大多都是些花子花白的老头子,或者是一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哪儿有过这样年轻的一脉宗主。

    林白十五岁开始下山游历,那时候便经常被人质疑他的年龄。但是有那手相术在那摆着,而且茅山老道也早在暗中打点停当,所以各地风水一脉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到后来更是闯出了浪里小白龙的称号,也阅历越少人质疑他的年龄问题。却不想今天又被人重新提及。

    “咳咳……”林白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区区不才,正是天相派的宗主。”

    “林少,只要你愿意帮小青,我愿意把这块罗盘给您,而且连带我现在经营的那座会所一并给您。”夏小青见林白一直不搭话,急声道。

    夏小青此时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林白和张三疯的身上,刚才张三疯找出埋葬陈南禹尸骸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将这地方的水都抽干却没找到的话,早就跳进河里了。

    “这件事情我们是要管的,不是我先冒犯的他们,而是那人之前对我就已经出过一次杀招。”淋巴转头看着张三疯沉声道。

    “宗主有令,焉敢不从。”张三疯眉开眼笑,虽然嘴上说那块罗盘对他没用,但是这种充行头的东西还是很要得的,而且是三百万高价,如果不是林白在这,他哪里会说这种话,早就抱着罗盘下水摸人了。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尤其是看完了水底的格局之后,张三疯脸上挤得几乎快要往下滴水了,一扭头,看着林白道:

    “师弟,这里被人布下了五鬼运财风水局,咱们遇上冤家老对头了!”

第四十五章 五鬼运财风水局

    “五鬼运财风水局,源于九星法,这九星法又称天星法。九星即指北斗之贪狼、巨门、

    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九星。”

    “此九星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上观天象,知天地变化,掌生杀之权。下辨地形,则知人之贫富祸福。下辨地形,即指风水而言。在明朝《归厚禄》之《星符章》中一代风水大家冷谦注云:天地之内,气化流行,一皆九星所主治……”

    “这五鬼运财风水局和天星催官局都是鬼相一脉的传承,我们天相宗和鬼相一脉乃是世仇,天相讲究道法自然,而鬼相却是重视眼前的一切,各种卑劣手段都可以使用!”张三疯皱着眉头看着林白侃侃道。

    鬼相一脉在前文就已经说过,刚开始乃是为了为亡人招魂所产生的,比如当初为唐明皇给杨玉环招魂的那位就是鬼相一脉的宗主。鬼相一脉虽然并不太讲究手段,但还算行之有道,也算是相术一脉的一个分支。

    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尤其是到了清末的时候,鬼相一脉渐渐失道,手段也从为人招魂,改成了摆布风水局骗人钱财。

    摆布风水局本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许多风水学前辈利用风水布局进行济世助人,催官旺财,功德无量。然而鬼相一脉却是学艺不精就出来卖弄,做事也更是有伤天和,非但达不到催官旺财之目的,甚至适得其反者,实是害人不浅。

    当初茅山老道士就曾经对张三疯说过这样的感慨:鬼相一脉如果不铲除,那真正的相术永远不可能变成相学,被世人所熟知。

    师父可忍,徒弟不可忍,林白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感情暗算自己的那人是个冤家死对头,心里边一嘀咕,抬头对张三疯道:“师兄,既然你能看出来这风水局,咱们师兄弟二人就破了它,顺带也能引出暗算我的那个鬼相门人!”

    “鬼相之人所布之局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其布局之时,忽略了以上最关键的两点。龙虽画成,但却无点睛之笔。”张三疯没有回答林白的话,而是继续慨叹道。

    “从前师父在布局时,根据其本人的命造,选取最佳的时间、方位,使天、地、人三才合

    一,奇天地之造化为己用,‘符’、‘咒’、‘法’相合。依法布局并接气入局,如此所成之局,称为"活局"。活局不但可以在短期内发挥其应有的效验,更有济世助人的目的。”

    张三疯说着话,走到河水边,低头看了看河底油油招摇的水藻,轻声道:“就像他摆下的这个五鬼运财风水局,就将九星中的五个方位,用上了未出世的孩童尸体,以此来镇压此地衍生的气运,而我们师门传承中却是用另外的手段就可以?可以做到。”

    夏小青听到两人说的这些玄玄乎乎的,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张三疯。河边水汽重,一到晚上就变得很凉爽,但夏小青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滚滚而下。

    “大师,不知道能不能将南禹的尸骸从河底运出来?”夏小青紧张兮兮,说道。

    张三疯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到夏小青面前。仔仔细细的欣赏着夏小青的模样,夏小青被他这么一看,居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抬头,咬紧了嘴唇,盯着张三疯的眼睛,脸上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张三疯一看这架势,心里边顿生一种挫败感,难不成这女的就没发现自己是个帅哥么?

    “都说风水,山起为风,水行才为水。但这风水局之中,却是借的星宿之力。这条河不是关键,河底的泥沙和水草才是关键所在。当时布下这风水局的人肯定是借助了天时、地利和人和才做出的。”张三疯摇头晃脑,将一番话说的玄玄乎乎,唬的身边人一愣一愣。

    看夏小青依旧是一脸沉默而的表情,张三疯这话她更加是听不懂,便出言问道:“大师,您有没有把握,将这风水局解开?”

    张三疯扫了一眼林白,然后凑到夏小青身侧,眉开眼笑道:“这种小事情,以我的水平,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要大伤元气,这位美女不如给我一个湿吻来补充一下元气如何?”

    刘经天原本手里边拿了瓶水往肚子里灌,一听到张三疯这话,一口水如同装了一个喷头一般,悉数喷了出来。

    夏小青一脸愕然的盯着张三疯,一张俏脸上满是羞红,就连耳朵根子都是变得红红的。林白见张三疯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泡妞不可耻,可耻的是在人家老公死的地方泡。

    “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儿凉气啊?”林白瞥了眼张三疯身后,不阴不阳道。

    张三疯刚听到林白这话,脸上原本还带着三分笑容,但稍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转头便赶紧盯着自己身后逡巡起来。

    这是人家老公的坟头儿啊,自己在这泡妞,万一被那鬼魂听到,从坟坑地面爬出来要把自己也带下去,那可咋整?!

    越是这样想,张三丰越是觉得自己身后阴风阵阵,浑身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白毛汗,转头看着林白,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

    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道:“青姨,你放心吧,我师兄这人喜欢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会尽力将尊夫的尸骸找到的。”

    在得知了陈南禹这个人之后,林白让刘经天去向那些四九城里的老纨绔调查过这个人的事情。陈南禹行事低调,对朋友分外照顾,即便是走到路上见到那些路边行乞的人,都没有半分的倨傲。

    刘经天甚至去问过刘军文对陈南禹的看法,刘军文当时说了一句话,如果陈南禹能够活到现在,那现在绝对不是曹成洲一个人独大的局面,而且陈家也绝对不是现在的状况。

    刘家人的自傲在四九城里是出了名的,能够让这位现在在发改委担任要职的刘家第二代核心给出这样的评价,也能看出来陈南禹做人的成功之处。

    如果刘经天当时去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陈南禹和陈北煌是一路货色的话,林白绝对不会就这样答应夏小青帮忙,而是会在风水上施以破局,让陈家覆灭。

    “那就好……”张三疯刚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夏小青心已经彻底凉了,此时听到林白的回答之后,脸上的表情稍霁。

    “现在要做的就是堵河,抽水!”林白转头看着夏小青轻声道:“这些事情还要劳烦青姨你去张罗,这边的事情我们会好好安排。”

    夏小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朝着潮白河边停着的车子处走去,越走越是伤心,强忍住啜泣的声音,泪珠却是完全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淌。

    潮白河位于京郊,距离燕京城并不算远,十几分钟后,夏小青的宾利回到了她的私人会所门口。

    在人前夏小青重新恢复了往昔冰山美人的模样,走回到会所之后,对门口迎接的中年男人,轻声道:“去把我的电话本拿来,我要打几个电话。”

    中年男人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从夏小青手里边接过保险箱的钥匙,走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扭开,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本有些发黄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有些破旧,甚至看上去有些廉价感,但是捧着它中年男人心中一阵接着一阵的澎湃,这本电话本虽然不起眼,但是上面记载的电话却是一个个重如千钧。

    没有一个是敷衍的电话,而是那种打出去就直接接到本人的电话,不管是谁能拿到这个号码,都可以让电话对面的人为他完成任何在体制内允许的事情。

    办公室里,夏小青还是和往日一样,站在窗台,安安静静的看着屋子外面的风景。这个城市如此之大,这么多的人在这里挣扎,在这里拼搏,也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粉身碎骨,甚至找不到尸骸的踪迹。

    见到夏小青不发一言,中年男人将电话本放到桌子上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青姨,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些电话拨过去?”

    夏小青转过身,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中年男人心中低低的叹息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夏小青,却觉得现在的她和往昔有些不同,如同是一个许久找不到的魂魄,突然重新拥有了灵魂一般。

    将电话本封面掀开,看着内里有些发黄的纸张,以及这些纸张上面或者稚嫩,或者苍劲的字迹,夏小青的眼角一片湿润,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之后。拿出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拨了过去。

    窗外的天空突然变得阴霾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洒遍了大地,整个天地变得模糊一片,放下手中有些发烫的手机,夏小青转头看着窗外,她拨打出去的电话只有一句话:

    “我要……潮白河……断!……流!!”

第四十六章 你要战,我便战

    电话那边没有任何的声音,夏小青也没有等待电话对面说出来些什么,就那样挂断了电话。

    越是剧烈的潮汐,涌来时候的声音就越小,越是巨大的海啸,刚开始在海底的时候就愈加安静。

    夏小青所拨打出去的电话也是如此,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却是硬生生在平静的时候掀起了滔天巨浪。

    潮白河上游水库的主管,四个小时之内接到了四十二个电话,电话之中表达着一个意思,如果潮白河水库在三天内有一滴水流到下游,那他这个主管就不用在坐下去了。

    眼看着电话号码上面显示的地方,潮白河水库主管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手攥的也越来越紧。这些电话无一例外,悉数尽是和国字头挂钩的,其中任何一个人单独拆开都不是他能撄其锋锐的。

    这些电话中甚至还有几个是从许久都没有动静,低调无比的老字辈打过来的,这些老人低沉的声音,更是让潮白河水库的主管几乎吓尿了裤子,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开始变得这么重要了?!

    根本没有他思考的时间,潮白河水库的主管只知道自己必须按照电话中人所交代的那样,不允许有一滴水流到下游,也不允许自己周边的这些河道大队对下游发生的事情有任何动作。

    也还好现在是旱季,不是涝季,要不然这潮白河水库主管的脑袋估计都要挠破了。

    此时急的像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不止是他一个,还有京郊的陈北煌也是一样惆怅到了极点,而他的惆怅之中,更是比潮白河主管的惆怅多了许多分恼怒。

    听完电话中自己派出去的眼线讲述的关于夏小青的事情之后。陈北煌恼羞成怒,一把掀翻了办公室里的桌子,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如果不给那臭娘们点儿颜色看看,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找尸骸,我看连她一块扔进河里喂鱼最好!”

    “我那晚上摆布阵法,虽然被夏小青的人牵引袭击而回,但是我可以保证,在那样的阴气袭击之下,受伤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活过一星期!”天阳子咬紧了嘴唇,看着陈北煌信誓旦旦道。

    陈北煌嘴角一抹狞笑,冷声冷气的看着天阳子道:“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保证我还可以顺风顺水的坐在这个位子上么?”

    “我和你保证过,我可以再出手,但是你给我的筹码必须再加一些!我要我鬼相一脉能够在大学开辟专业成为学术的一种!”天阳子眼神一凛,狮子大开口道。

    将风水相术成为大学授业的一种,这可以说是几代风水人的希望。虽然说现在有的学校开设的有易经研究的课程,但是却没有一个学校会将风水相术?相术搬上课程。天阳子的这个要求如果真的实现,那李天元当初担心的世人只知鬼相,而不知正统的天相将成为现实!

    “狮子大开口,你现在说话越来越硬气了!”陈北煌嘴角狞笑更甚,盯着面前的天阳子,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那几个帮助夏小青的人完蛋,等我上位之日,你这些条件我都能答应,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最可靠的保证!”

    “你在给我许诺的时候,可曾给过我可靠的保证?”天阳子反唇相讥,厉声道:“我已经拿自己的寿元来赌了,你还想让我拿出什么可靠的保证?!”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忘记了医院里面,那五个以为自己孩子是死胎的女人面上的表情?!”天阳子看着陈北煌冷声一笑,再没有说话,转身便走向了屋外。

    陈北煌咬紧了牙齿,嘴角往外流出一抹血丝;眼珠子上也满布红丝,眼神看上去狰狞无比。天阳子走出去之后,外面的小秘书想进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屋内看到陈北煌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抬步就想走出屋外。

    “滚回来!”陈北煌看着小秘书纤细的腰肢,咽了口唾沫之后,厉声喝道。

    小秘书见陈北煌的心情不太好,便赶紧走到陈北煌身边,将身子贴在陈北煌的身上,撒娇般说道:“我们陈少今天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一个和你一样的骚娘们!”陈北煌哼了一声之后,冷声道。

    小秘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却又不敢发脾气,只是低头看着脚尖。陈北煌突然放声大笑,伸手揽住了小秘书的腰,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火气太大了,需要你这消防工人来给我消消火!”

    小秘书脸上一红,嘴里说着讨厌,却是把丰腴松软的胸口在陈北煌的胳膊上揉搓的更厉害几分。

    陈北煌手上一使劲儿,小秘书便倒在了他怀里,一只手掀开衣角便伸了进去,握住了胸前的温暖肥硕。

    小秘书小脸的愈发红了,用手摁住陈北煌的手,轻声道:“陈少,这里是办公室,当心有人进来,我们还是去隔间吧!”

    “怕什么,这里除了你这骚娘们还有谁能随随便便走进来,谁敢乱说半句我,我割了他的舌头!”陈北煌哈哈一笑,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道。

    小秘书头一低,用嘴将陈北煌裤子上的拉链解开,红唇微张便把昂首挺胸的老二含了进去。随即屋子里便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呻吟,春色无边。

    于此同时,潮白河畔。林白、张三疯和刘经天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开来的挖掘机队伍。

    眼看着河道的水越来越少,潮白河原本的河流居然改流,林白摇头苦笑,这速度,恐怕就是当初非典时候盖楼房的速度也不过是如此。

    河道一挖开分岔,顿时水势小了很多,隐约间更是能看得到河底的情形。林白和张三疯二人便开始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五鬼运财风水局有这样的口诀:山龙廉贞有向,水龙巨门见水。所谓五鬼即指九星中的廉贞星。所谓财指水而言,因水是发财之源。此水即巨门水。此处河水极其广阔,而且绵延不断,所以布下五鬼运财风水局来锁定气运,效果更是绝佳!”

    “五鬼运财的原理坐为山龙,向为水龙,山龙水龙各立一卦,并依法进行卦,依净阴净阳及三爻卦

    纳甲原理纳入二十四山,把山龙上廉贞所在之向位,将来水排于巨门位上。此即为五鬼运财。”张三疯盯着河底的布局,缓缓道。

    林白面上也满是郑重的模样,这五鬼运财风水局在鬼相派中早已失传,但是如今居然又有人使出,而且这人当初还暗算过自己,当时如果没有古书秘宝护身,恐怕自己早就见了阎王。所以更是不敢大意。

    张三疯擅长于堪舆,但是对于相术一脉却是并不怎么擅长。林白将陈南禹的胎毛拿出来,重新在石头上刻好阵法,然后盘膝坐在石前,接过张三疯递过来的铜钱,开始占卜起来。

    林白此时所用的占卜方法乃是掷钱,是六爻卦一种,在古代被称为纳甲筮法。

    具体操作用三个铜钱,掷六次,看正反,字为正,花为反,记下每次的结果,一背两正,记做单,是少阳,一字两背,记做拆,是少阴,三个背,记做交,是老阴,做变爻,三个字,记做重,是老阳,也是变爻。

    三次掷好之后装卦,世应,六亲,六兽,如此将卦起好,再根据日月干支和爻与爻之间的五行作用进行解卦。

    三掷之后,林白脸上一片愕然,此时在他手上的赫然是一个天火同人变火风鼎卦,这一卦象中,所谓的天火就是太阳之火,也就是丙火,丙火堂堂正正于天下,普照六合。但却是越到变革风鼎,这就是所烧的火乃为他人所用,变成了一个凶卦。

    天地之间此时更加朦胧起来,隐隐的雨丝越来越浓密,天地之间如同有一层水雾笼罩一般,朦胧不清。

    林白摇了摇头,此时下雨则是说明了天时,对于自己刚才推演的卦象更是不利,尤其是雨水中蕴含了天地的元气,卦象变得更易多变。

    “这事儿倒是麻烦了,卦象的显示倒不是那么好!”林白眯起眼睛,抹了把额头上的雨珠,对面前的张三疯轻声道。

    张三疯嘿嘿一笑,朗声道:“师弟,你是杞人忧天了,咱们师兄弟联手,除了师父从坟里边爬出来,这天下谁还能拾掇咱们!”

    张三疯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托大,但却也的确没错,天相一脉在风水相术之中本就是佼佼者,尤其是他们两人都是李天元悉心调教出来的,李天元老去后,时间的确难遇敌手!

    想明白了这一节,林白傲然起身,看着雨雾之中朦胧的山势,朗声笑道:

    “他要战,咱便战,区区一个鬼相而已,看咱们学师父的模样,谈笑间,鬼相灰飞烟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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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