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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潜龙勿用_91     天才相士txt下载     天才相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84章 一招

    无论陈其灵如何蛊惑,无论他表情如何丰富,林白都如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微眯着眼睛,在心中不停的推演,想要找出自己能有几分把握,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

    但越想,林白便越是心惊。当初破解八门锁龙局的时候,不管是他的修为,还是见识眼光,都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直至此时,他才真正发觉八门锁龙局的精妙,即便是按照他现在的修为,在破开之后,都没了重新开启此局的可能。

    而他也明白,李天元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肯定是怕因为此事迷了自己的心智,影响了自己修为的晋阶,所以哪怕是到了生命最后一刻,都不吐露半字。

    并且隐隐之中,林白更是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真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恐怕那人和陈其灵一般,都是明了仙路斩断这件事情的人,而他之所以派人拦阻自己,为的就是要磨砺自己,让自己能够更快的成长,更快的打开那些束缚,让仙路具备更多重续的可能。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精妙的心思!越是想,林白便觉得越是胆寒,更是感觉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被人设计好的,每一脚的迈出,都在别人的计算之中。

    而唯一让他感觉值得庆幸的,就是河图洛书至今仍然能保存在他手中,没能被旁人获得。不然的话,恐怕仙路重续就不是一件夸夸其谈的事情,而是要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

    只是那所谓的真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以那人计谋的精准,不可能想不到仙路重续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危机。但明知道可能会发生的危机,却还是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更说明那人所要谋划的事情,绝对不在陈其灵之下。

    但还有一点儿,才是林白最为不解的地方。按照陈其灵所说,他为了找出六代祖师遗留下的这本笔记,乃是纠结了一众土夫子,下墓探寻而出。而且散落的几页笔记,也一直保存在陈其灵手中,那真师又是怎么获悉这一切的?!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一切实际上都是如自己去拆掉八门锁龙局一样,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那人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针对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过什么人,还有什么人知晓?”许久之后,林白望着陈其灵,道。

    “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师父知,你知而已!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能瞒就瞒,知道的人越多,图谋的人就会越多,虽然我需要帮手,但也不想让好事落在别人头上。”陈其灵听到林白的问话,只以为林白被自己的条件打动,热切无比道:“师侄,怎么样,你想通了没?”

    “你确定除了我们之外,再没人知晓此事?”听到这话,林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盯着陈其灵的双眸,沉声发问,似乎想要从陈其灵的双眸,看透他的内心。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师兄、你、我三人,如今师兄没了,就只剩下我们叔侄俩知道这件事情。”陈其灵重重点头,双眼中喷出炙热的火花,沉声道:

    “师侄,你师父是个顽固的老东西,而你不一样。你想一想,你在年纪轻轻的如今,就走到了如此之远的一步,如果不能重续仙路,你便不能再有寸进!而且你有如此多的家人,我想你也不想看着他们弹指白发红颜老,只剩下你孑然一身在这世上吧?”

    不得不说,陈其灵的这句话恰好是戳中了林白的心事,对他的诱惑也要远比那些所谓的什么权势力量来得更为吸引人。因为自小在李天元的教导下,潜修道家典籍,再加上经历的那些事情,林白早巳没了什么名利之心,而且以他如今的实力,也足以看淡这一切。

    但无论是相师,还是其他的奇门中人,之所以潜心修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也是为了能够多往前走几步,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风采。林白已入化神,便意味着前路断绝,对接下来的路有什么,他怎能不好奇,又怎能不想着看看那些人的风采。

    当初刘伯温在费尽心机布置了八门锁龙局,锁住华夏龙运,又斩断凡尘于仙路的牵连后,却还是留下几页笔记,恐怕原因就也在此处。高处不胜寒,而人不但是群居性的动物,还有奋发之神,在想找到一些旗鼓相当的人当做同伴的同时,也想奋力一搏,再进一步!

    而且如陈其灵所言,在林白到达化神境界之后,只要不出意外,他的寿元便会悠长无比,甚至在长寿度上,还会超过陈白庵。这样悠长的生命,是一种幸运,但又何尝不是折磨。

    因为能够存活于世如此久远的,就只有你自己一人,这份殊荣,哪怕是你的血肉至亲都无法享受到。而且生老病死,更是谁都没办法逆转的事情,所以你所能做的就是在这悠长近乎于无尽的岁月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渐渐老去,最终陷入沉眠之中。

    而等到这世间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都完全消散之后,存在于心中的就只剩下无法言说的寥落。每当看到熟悉的景致,遇到相似的人,心中难免会有痛楚。

    林白不渴望名利,对未知的好奇也可以抑制,但惟独没办法割舍的,便是对家人,对几女的情感。情发乎于心,无法止也。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以后,会变得像陈白庵,或者李天元一样孑然一身,孤苦老于深山之中,不入红尘半步。

    林白最为畏惧的,便是发生这样的情景。但他更明白的是,即便是以他如今武至先天,相术臻至化神境界的修为,都根本没有办法逆转这一事实。

    但如果再往前踏出一小步,走上那斩断的仙路,说不定就会就有办法改写这悲剧的一切。

    “只要踏出那一步,便可以改写这注定的一切,解去这些枷锁。师侄,难道你舍得下家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娇妻,舍得你的外公和母亲撒手人寰?据我所见,且不说你外公已年逾百岁,时日无多,就连你母亲,都已经开始渐渐出现疲态。这生机的损耗,绝非药石所能及!”

    见林白沉默不言,陈其灵明白自己这话是触动了林白的心,便沉声接着道:“如果你不跟我合作,等到他们即将百年的时候,知道你有过一次可以让他们不受死亡侵扰的机会,却没有去善用,你觉得他们会原谅你么,你觉得你能原谅你自己么?”

    “师侄,你师父他孑然一身,自然没有那么多牵绊,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事情。但是你不一样,你不能用跟他一样的思维去考虑这些事情。听师叔我的,同我放手一搏,搏取那一线天机,只要我们能够成功,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话下,他们也能永远和你红尘为伴!”

    陈其灵越说越大声,语气更是变得愈发语重心长,仿佛真是一位对晚辈无比慈爱的长辈,试图用自己的苦口婆心,来劝服晚辈,能够从歧途脱身,重归正道。

    “够了!”林白脸上陡然露出怒色,猛然挥手,双眸紧盯着陈其灵狂热的面颊,沉声道:“你不用再蛊惑我,师父他老人家当年没有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做!”

    “糊涂,愚蠢!”陈其灵咬牙切齿,紧盯着林白,愤恨道:“我好说歹说,你却还不听我的,我看你比师兄还要愚蠢。他孑然一身,自然无牵无挂,你明明有那么多亲眷,却还是不愿意替他们求得这一线生机,我看你不但愚蠢,而且冷血!”

    “师叔,你错了。我和师父不是愚蠢,也不是冷血,只是我们清楚,如果真的续上仙路,哪怕只有一丝偏差,就会让这世间变成怎样的惨景!”林白面上微微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我相信,如果我真听了你的话,为我的家人去做这事情。他们不但不会为我的做法感到高兴,相反的他们会比以后离开我而更痛苦, 因为生生世世,他们都要生活于歉疚之中。”

    “混账!”陈其灵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头顶仅剩的那几缕头发也是颤动不已,脸红脖子粗的盯着林白,怒声道:“你不帮我,我便去找你所说的那真师!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除了我陈其灵之

    外,就再没有想要将这条仙路续上,看看彼岸场景的人了!”

    说着话,陈其灵更是抬手便把酒瓶朝着林白面门上摔了下去,枯瘦如柴的黑手,更是向林白手中的河图洛书抓去,显然是打算将连接仙路与凡尘唯一契机的河图洛书夺走。

    “师叔,你疯了。”望着陈其灵逼近的身影,林白不退不让,缓缓挥手,向着他脑后的玉枕穴轻扫了一下,而后眼中露出悲悯之色,淡淡道:“从今以后,世间知道这秘密的,就只有我林白一个。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竭尽所能,拦阻仙路的重续!”

    “你敢……”陈其灵愈发恼怒,双眸几欲喷出火来!

    玉枕为升清降浊之门,更是控制人记忆的脉门。

    所在。林白指尖劲风乍一碰触,陈其灵口中的话先是一滞,而后面上露出迷惘之色,盯着林白道:“师兄,我怕,我想回家。”

    林白伸手将他缓缓扶起,柔声道:“师叔,不怕,我带你回家!”

第1285章 恩怨了

    一指之后,前尘往事尽化作过往烟云散却了。

    虽然说陈其灵干的事情实在是叫人不齿,甚至还处心积虑要把天相派的传承之地给拆了,但自始至终,林白都没有对他动过杀心。原因很简单,因为从这一番交谈下来,虽然陈其灵对李天元斥责不止,但自始至终,却始终称呼李天元为‘师兄’。

    这两字虽然简单,但也很能说明些问题。说明在陈其灵心中,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完完全全舍弃天相派,而且如果他真的完全不顾及这些的话,大可以去找别人合谋,而不是选择与李天元和林白合作。这世上,从来都不缺狼子野心的人,他大可以有一大把同伴。

    而且自天相派成立至今,从来还没有发生过手足相残的事情,李天元不愿意对陈其灵下手,也是不愿开这个先例。李天元不愿做,林白自然也不能做,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如现在这般,将陈其灵的记忆完全抹除,让那些深沉的秘密,永远掩埋在他心底。

    不过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在抹去陈其灵的脑海中的记忆之后,他竟然会把自己当做李天元。而且从他那依赖的眼神,也更是可以看出,在陈其灵的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将李天元视为洪水猛兽,将天相派视为水深火热的场所。

    “师兄,他们是什么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林白身后,深一脚浅一脚挪到破道观之后,陈其灵紧紧握住林白的衣角,怯生生的望着张三疯和几女,颇有些畏惧道。

    “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心性大变,但陈其灵的衣着打扮却是分毫未动,那语调神情和他的模样,着实是有些格格不入,望着眼前这一切,张三疯不禁皱起了眉头,有些厌恶的向陈其灵扫了眼,道:“你把这老东西带来干什么?”

    “他疯了。”林白淡淡回应了一句后,然后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陈其灵,温声道:“师叔,你不要怕,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你的亲人,不会欺负你的。”

    “嗯……”陈其灵低低的应了一声,但双眼中仍旧带着那么股子怯懦,向着张三疯和几女扫视不停,那神情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见到了陌生人的小女孩儿一样楚楚可怜。

    “这也太恶心了,鬼知道是不是这老东西故意装疯卖傻骗咱们的……”表情虽然楚楚可怜,可是配着他那张脸,实在是叫人有些不忍直视,张三疯摇了摇头后,走到陈其灵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小灵子啊,你说说,你有什么梦想?”

    “仙,我要成仙,变成和师兄一样的大英雄!”一听到张三疯这话,陈其灵的眼睛顿时亮了,直勾勾的望着林白的背影,一字一顿,神情无比郑重。

    “疯了,果然是他娘的疯了!”张三疯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陈其灵的肩膀,颇有些兔死狐悲道:“师叔,您以后就好好在道观里待着,待久了就会成仙了!”

    “成仙,成仙……”陈其灵目光灼灼,热切无比在那嘟囔个没完没了。

    听着他的话,林白心中莫名一沉,缓缓转身,双眸直视陈其灵的眼睛,盯了半晌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陈其灵一提到‘成仙’这俩字,眼神的确会变得炽热无比,但却多了丝迷惘,想来是以前的执念太深,即便是如今记忆被尘封,但执念仍未消解,才会念念不忘。

    仙?!想到此节,即便是林白都不禁有些失神。扪心自问,先前陈其灵所说的那些事情,的确是叫他无比动心,他的确是不想让自己身边这些亲近的人红颜渐老,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而且他也着实想看看那个世界的人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风采,自己又是否能立足于其间!

    但他更明白的是,即便是自己有这些私心,但也不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倒不是他承担不起这个风险,而是这世间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谁都不知道,等到那边的那些人过来之后,究竟会发生怎样的震荡,又会让这世界变成什么模样。

    想要守护一些东西,就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即便是其中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不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独力去面对这一切。

    “小师弟,这老东西是怎么疯的?你又是从哪把他弄回来的?”见林白神情有些恍惚,张三疯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疑声对林白道。

    “和蒋江他们合起伙来要把道观拆了的就是他,估计是被咱们把那档子破事拆穿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气成了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能顾全他和师父的师兄弟情谊。”林白笑着摇了摇头,道:“给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师叔。”

    “这老东西,本来想着再逮着他就狠削他一顿的,现在倒好,还真是下不去这手了。”张三疯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其灵的肩膀,垂头丧气道:“师叔,跟我走吧。”

    陈其灵闻言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怯怯懦懦的盯着林白,直到林白缓缓点头之后,才算是欢天喜地的跟在张三疯屁股后面,向着道观里走去,那模样跟小孩子就没什么区别。

    看着这模样,林白不禁苦笑摇头,但目光中却是颇多无奈和伤感。陈其灵告诉他的那些隐秘,实在是牵涉太大,若是说出来,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恐慌。所以在回道观的路上,他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孤身一人把所有的事情承担起来,尽快研究出完善八门锁龙局的法子。

    “臭小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人老成精,林白这点儿小心思可以瞒得过几女,能让张三疯他们以为他是在为陈其灵的遭遇而感到伤感,但却没办法瞒过刘老爷子的慧眼。

    “没什么心事,就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感怀罢了。”林白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烟,孝敬老爷子一根后,自己点了根,闷头抽了口,缓缓道:“老爷子,你说这世界万一要是变了的话,该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再把几十年前的事情拿出来再演一遍。”刘老爷子抽了口烟,不屑道:“不过不管是有什么牛鬼蛇神,只要闹腾到咱们这,只要我这老家伙还有一口气在,哪怕组织上不批准,我也要扛着杆钢枪上前线,敢叫豺狼越过边关半步!”

    听着老爷子这戾气十足的话语,林白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也许在很大程度上面,正是因为有刘老爷子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不管是六代祖师,抑或是自己,都无一例外,选择将那件隐秘尘封下来,刻意拦阻,不让这世上有任何的变动。

    “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这样的。”看着林白的模样,刘老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疑云,他总觉得今天的林白很有些不对劲,像是心里藏了许多心事。

    “就是看了这几天的事情,心里边胡乱起了点儿感慨而已,老爷子您不用放心上。”林白着实没想到老爷子的嗅觉竟然会如此敏锐,连连摇头,将手里的烟头掐灭,有些疑惑道:“经天表哥是去哪了,怎么着没见着他?”

    “那小子哪里是什么安分的人,估计是上山打猎去了。”听到林白提及刘经天,刘老爷子顿时做出一幅愤慨模样,狠狠道:“上山也不知道带我,我看这小子心里现在已经没我这个当爷爷的了,等再逮到他,我一定得狠狠的收拾他一顿才行!”

    “经天表哥现在也是大人了,哪能跟以前那样,还天天绕着您老人家转悠。要是他还跟以前一样,您老也不会放心不是。”见老爷子似乎动了怒,林白急忙笑道:“您老要是想上山打猎,那我就去喊喊师兄,咱们几个去山上走一遭不就行了。”

    “还不快去。”刘老爷子闻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快意笑容,仿佛极为期待。

    听着老人家催促的话,林白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把烟头往脚下一踩,转身便朝着道观内走了进去,想要拉上张三疯和陈白庵,去山里走一遭,看能不能遂了老爷子的心愿。

    对他而言,既然无法改变以后的事情,那就抓紧一切时间,多享受一些现在的生活。就算以后自己会加倍怀念现在的时光,但也不会有什么后悔。

    “臭小子,就你这点儿道行还想瞒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方寸大乱。”向着手里明灭不定的烟头瞄了眼,刘老爷子露出一抹如老狐狸般的笑容,半晌之后,轻叹道:“希望经天那小子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些,临走之前,是得让家里多点儿喜气才行了。”

    话说完之后,老人家目光幽幽的向着远处苍凉蔓延的山麓望去,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眷恋。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不会是别人,而是只有自己。刘老爷子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大限正在一步步逼近,这些是他没办法改变的,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足迹,做一些即便是百年之后,也还能让这些亲人缅怀的事情。

第1286章 两个小女孩的交锋〔上〕

    让林白没想到的是,这次团聚的阵仗实在是闹腾的有些大了。就在距离年关仅剩几天的时候,不单单贺老爷子率部亲来,就连远在欧洲的长生子竟然带着索菲娅和李青囡那俩小丫头杀到了茅山。除却刘家的一众人外,道观里足足有一二十口人之多。

    天相派自创派以来,一直都是门庭寥落,门人数几。李天元在历代祖师里面也算是收徒多了的,不过也才只有林白和张三疯两个,还有勉勉强强算一半的记名弟子鲁燕赵。可说这道观从建成至今,就从来没有过如此热闹的时候。

    而且华夏的权力和奇门的中流砥柱,如今都可说是存在于这道观之中。用张三疯的话说,如果有哪个有心人,向着这道观打过来一枚导弹,保管整个时局都要震荡上许久。

    不过此处如今有三名化神境界的相师,数名勘天境相师,更有林白替刘老爷子训练出来的那队精通九星逐日箭阵的警卫兵,如果这时候有人打茅山的注意,除非真的是断绝仙路那边的人过来,否则的话都会死的很惨,怕是要比当初被林白在飞鹅山分尸的那匪首还要凄惨。

    山上的条件虽然简陋,饭菜也比较家常,但却胜在有颇多野味佐饭,再加上山下那些淳朴的村民,隔三岔五就往山上送东西,还有刘老爷子拉来的一后备箱茅台酒。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这小日子过得都是无比惬意,只觉得赛过天上的活神仙。

    不过在得知了菜肴里面那几色野味,都是林白带着老爷子上山猎来的之后,索菲娅那小妮子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趁着林白不注意,偷偷喝杯茅台酒后,红着小脸,死活要林白带她上山,也去见识下打猎的场景;而且就连李青囡的那小丫头都是拍手赞同。

    冬雪之后,山形无比复杂,林白本不愿带着这俩小家伙上山折腾,可是却碍不过这俩小家伙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软磨硬泡半晌之后,林白只得同意了她们的决定,只不过考虑到她们是俩小姑娘,实在不适合舞刀弄枪,便给她们一人备了把小弓弩。

    这两把小弓弩虽然看起来小巧玲珑,但实际上却是劲力十足,弓片采用反曲形状,由高强度的纤维材料精制而成,射击速度更是能达到一百米美妙的速度;而弓弩的滑道更是采用特种合金加工,以牛皮为表面,精准度极高,可谓是外表和精准性的完美结合。

    在看到这两把弓弩之后,俩小家伙那都是乐得不可开交,恨不能马上就冲到山上,去试试她们手里这两把弓弩的威力。

    看着这俩小家伙的兴致,贺嘉尔和夏小青也是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要跟着林白去后山,一探这打猎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乐趣。

    冬雪乍降,山上山下一派北国风光,银装素裹,万物皆沉眠于山岭,渺渺茫茫苍茫无垠,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再极目望去,直叫人觉得心旷神怡,胸怀莫名便开张了许多。

    望着眼前的雪景,嘴里叼着烟的林白想到这几日的事情,着实有些慨叹,不禁喃喃念诵起唐时那位七绝不在圣手王昌龄之下的张籍描绘茅山的诗句:“应得烟霞出俗心,茅山道士共追寻。闲怜鹤貌偏能画,暗辩桐声自作琴……”

    “长啸每来松下坐,新诗堪向雪中吟。征南幕里多宾客,君独相知最校深!”不等林白念完,李青囡这小丫头却是把如娇花般的嫩颊一抬,琅琅上口道。

    童声虽然清脆,但却是活灵活现的将诗词之中,诗人缅怀故人的那抹情怀给淋漓尽致的表露了出来。听着这小丫头的喃喃念诵声,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相视一笑,心中暗暗感慨不止,现在才这么丁点年纪就已如此,以后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这心思玲珑的小丫头?!

    “囡囡,你和索菲娅在山上就跟着长生真人学了什么东西?”夏小青轻轻揉了揉李青囡的小脑袋,对这个和自己名字里同带着一个青字的小丫头,愈发的喜爱。

    “除了风水相术,师父还教我们了一些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师父说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多学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青囡笑吟吟的说了一句,然后紧握住夏小青的手,道:“小青姐姐,你的手好冰啊,我给你暖手好不好?”

    夏小青听得这话,愈发觉得这小丫头乖巧动人。夏小青自小便有些先天体寒之症,尤其是到了冬天,就更是手脚冰冷,真跟冰美人一样。此时听得这小妮子这么小,便知道关心人,不禁心中一暖,手轻轻的搭在李青囡的小脑袋上,眼眸中满是温暖。

    虽说对贺嘉尔和夏小青而言,李青囡和索菲娅都像是她们的小女儿一样值得疼爱,但可惜的是,索菲娅的性子却是有些过于冷淡,除却对林白偶尔表现的热切些之外,对旁人都有些爱理不理的。两者相比较,自然是心如琉璃,玲珑剔透的李青囡更讨喜一些。

    “臭显摆……”看着李青囡那灿烂如春花的笑脸,索菲娅嘟着嘴嘟囔了一句,用脚狠狠的踩了一下脚下的雪团,然后一双如蓝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后,转头望着李青囡,轻笑道:“小囡囡,你有没有胆量跟我比一比,看谁能先打到猎物。”

    “好!”李青囡闻言一愣,然后一双小眼睛顿时笑得眯了起来,犹如月牙般动人。

    听得这话,索菲娅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如脱弦的利箭般,向着密林深处便冲了进去!

    风声呼啸之中,那一头被亮蓝色头绳随意扎起的浅黄色长发,随风飘舞不定,而且这小妮子的身躯更是出奇的轻灵,只是兔起鹘落,便向着密林深处冲去。

    李青囡轻轻一笑,也不作声,紧跟在索菲娅的身后,便也向着密林深处赶去。

    前行几步,躲开诸人的身影后,领先的索菲娅悄悄躲在了一株百年老松后面,警惕无比的望着四下,手里更是攥了个小小的雪球,准备先给李青囡来个措手不及的见面礼。好报复一下她刚才在林白面前刻意卖弄的的仇怨。

    “索菲娅姐姐,别躲了,你的头发颜色在雪地里太显眼,我都看到你。”就在她想着最好能把雪球塞进李青囡后背的时候,松树一侧却是响起李青囡怯生生的声音,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觉得我不应该和小青姐姐和嘉尔姐姐面前那么卖弄?”

    “小丫头,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的过我!”索菲娅冷哼一声,有些气恼的抓了抓头发,但还是仰头道:“难道你忘了么,她们是我们的情敌,你怎么能对情敌那么好呢?”

    “就是因为他们是情敌,所以我才要表现的更大度一些,你不懂……”李青囡嘿然一笑,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哪里还有半点儿在夏小青和贺嘉尔面前的玲珑模样,恍如一只小狐狸。

    两人小小的身影在雪地中你追我赶,看上去说不出的动人。眼瞅这俩小家伙消失在目光中,夏小青和贺嘉尔不禁有些担忧,生怕雪天路滑,山上出现什么特殊情况,让这俩小家伙出了意外,便有些埋怨的向林白瞪去,责备他不知道拦阻下这俩小家伙。

    “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儿。”看着两女担忧的眼神,林白轻轻一笑,毫不在意道。

    长生子身为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弟子,有几分本事,他还是很清楚的。而且看长生子对这俩小妮子的喜爱程度,更是可以笃定,他绝对是把她们当做了衣钵传人。长春真人不但相术精妙,对武道也破为精通,这俩小妮子能得到长生子的传授,想来也弱不到哪儿去。

    而且长生子居住之地又是在阿尔卑斯雪山之中,这俩小妮子在那边怕是也没少吃苦头,茅山虽然雪大,但是地形的复杂相较于那边,却是远远不如。而且之前上山的时候,那伙野猪也早被他跟刘老爷子打了个干净,如今让这俩小丫头对付几只野兔,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像这俩小丫头这么大的时候,也还不是漫山遍野的乱跑,就算吃些苦头也没什么。而且世事变迁,以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数,让这俩小家伙现在多吃些苦头,也不是坏事儿。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俩小家伙究竟是跟着长生真人学到了什么本事。”向着两女坏笑一声后,林白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陡然将两女揽在怀中,然后也如一股疾风般冲出。

    虽然两女身材瘦削,平素又注意保持身材,但两人加起来却也是有将近一两百斤重。眼瞅着林白将她们抱起不说,还如阵风般,往前猛冲,两女不禁惊呼出声。

    但她们越是尖叫,林白前行的速度却越是迅疾,就像是铁了心要戏弄两女一样。如今他的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先天之境,周身血气澎湃连为一体,莫说是抱起夏小青和贺嘉尔两人,若是他能多生两根胳膊,就算是把其他几女一并抱起,也照样能健步如飞。

    前行许久之后,两女终于感觉到林白体力并没有不支的迹象,而且被他抱在怀里更是无比的平稳,没有分毫颠簸,便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然后缓缓把头靠在林白肩上。

    一时间江山如画,美人如玉,君子如剑,端的是美不胜收。

第1287章 两个小女孩的交锋〔下〕

    “小东西,我就知道你的鬼主意最多!”索菲娅不屑的撇了撇嘴,淡淡道:“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但是有一点儿你必须要记住,你不能和我争他!”

    “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你能喜欢他,我就不能喜欢他么?”李青囡闻言不禁嘟起了小嘴,道:“你在山上欺负我也就算了,但是别的都可以,这个我不能让给你!”

    “笨蛋!”索菲娅怒骂一句,一幅气鼓鼓模样,实际上也亏得如今和她说这话的是李青囡,若是换做旁人,她早就拳脚相向,但是面对这个小丫头,她真是狠不下心。

    李青囡也不吭声,只是缓缓靠在那棵参天的老松树上,一幅泫然欲泣模样。

    看着李青囡这小丫头的模样,虽说索菲娅知道她这表情十有**是刻意做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更是褪下那假装出的成熟,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迷惘,把手里的雪球扔到地上,叹了口气,道:“咱们俩也够没用的,只敢在这里偷偷想想这些事情。”

    李青囡默不作声,但泪珠子却是开始在眼眶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强忍着,才算是没叫眼泪珠子落下来,把地上的雪面打湿。

    “笨蛋,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呢?”索菲娅走到李青囡近前,朝着她的小脑袋重重的敲了一记板栗,然后向身后看了看,缓缓道:“他就快过来了,要是看到咱们这样,肯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事情可就不好再瞒下去了。臭丫头,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打什么赌?”李秋水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眶,夯声夯气的疑惑道。

    “就赌一件事情。”索菲娅神秘兮兮的一笑,压低声音道:“如果我能在你之前打到猎物,在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之前,你就不能跟我抢!你说这个赌约怎么样?”

    “好,我跟你赌了!”李青囡重重点了点头,她以前没有发现过自己对林白的眷恋,直到遇到索菲娅之后,从这小妮子充满敌意的眼神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一颗种子在自己心里发芽,这赌约,她怎能不赌,“如果我赢了,你也不许和我抢!”

    “你赢不了的!最后的赢家就只有本公主一个!”索菲娅满不在乎的一笑,淡淡回应了一句后,毫无征兆的突然持紧了弓弩,向着密林之中便疾奔而去。

    “坏人!”看着索菲娅投机取巧的小把戏,李青囡重重一跺脚,疾步向着她的背影便追了过去,而眼神更是飘忽不定的打量着四下,想要找到一只山鸡或者野兔。

    “这俩小家伙……”等到林白他们赶到松林后面的时候,地上已经只剩下两串长长的脚印,看着这小小的脚印,林白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两女从怀里放下,然后眯着眼道:“她们俩倒是会挑地方,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下套子捉山鸡的地方,应该藏着不少野物。

    “师父也给你做弓弩用了么?”贺嘉尔和夏小青这两个生活在钢铁水泥丛林里的小姑娘,在童年的时候,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诧异的看着林白道。

    “师父他老人家除了跟我抢烤熟的山鸡时,跑得快一些之外,平常哪有那么勤快。”林白轻笑着摸了摸鼻子,有些缅怀道:“我的弓都是自己用后山的竹子做的,放在火山稍微一烤,等竹节变软的时候一弯,扯根钢丝当弦,将就着就能用了。”

    听到林白的话,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哑然失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持着一杆竹做的大弓,拿着羽箭,跌跌撞撞的好容易在山上搞到几只山鸡野兔,烤熟之后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跑出来个老人家,跟他抢东西吃的场景。

    “等景行和利贞,还有小青姐姐肚子里的小宝贝长大之后,咱们也带他们来茅山,抢他们打到的猎物吃。”见林白眼中露出一丝缅怀之色,贺嘉尔柔声道。

    夏小青闻言脸上也是飞过一抹红霞,轻轻挽住了林白的胳膊。直至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林白要放任这俩小家伙,在山上恣意追逐逡巡,恐怕除了要磨砺这两个小丫头之外,还有想要从这俩小家伙身上,看到当年自己在茅山时的影子,这个心思。

    看着身畔的两女,林白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憨厚笑容,哪里有往昔半分的杀伐果断、不可一世模样。不管如今的他相术究竟有多高明,武道修为又何等出神入化,在这些他所重视的人跟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像普通人一样品味着生活中的宁静乐趣。

    只可惜对自己而言,这样宁静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而且林白更是已经笃定主意,计算好等年过完之后,便抽出手来尽心筹备完善八门锁龙局的事宜。八门锁龙局横贯九州,盘亘于华夏周遭数块大陆之间,到时候怕又是聚少离多的生活居多。

    “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这俩小家伙究竟是在打猎,还是在斗法……”就在林白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种宁静的生活时候,茅山之上陡然传来一股剧烈的术法波动气息,这气息一出,顿时叫他心中警惕莫名,但刚一揣摩,嘴角便露出一抹苦笑。

    贺嘉尔和夏小青两女听着林白这没头没脑的话,正有些不明所以然,但突然听到前方的松树林里骤然传来一阵寒寒宰宰的声响,而后一大团黑影遮天蔽日的向着这片扑来。

    刚看到这架势,着实把夏小青和贺嘉尔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猛兽。但等到看清松林里冲出来的东西后,却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能学到什么样的本领。这俩小家伙,虽然人小,但手段却实在是高明,竟然催动术法,改动周遭的天地元气,逼迫的那些藏在松洞树枝之间的山鸡、野兔在这股气息的波动下,从藏身之所奔逃而出。

    古往今来,用这法子打猎的,除了这俩小家伙之外,恐怕绝对是绝无仅有。

    而且最让林白诧异的是,这俩小丫头片子如今不过才这么丁点儿大,但是术法施展开来,散发出的气息波动,却是极为恐怖,甚至要比一些寻常相师还要强大几分,端的是叫人恻目。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这俩小丫头一个是分掉了陈南禹坟墓积聚的气运,和自己的气运休戚相关;另一个则是欧洲的帝命之女,承担着整座欧洲的气还。

    有着这样的际遇,再加上长生真人那样师出名门的恩师传道授业,这俩小家伙的起点之高,只在当初的林白之上:而且林白心中早巳笃定主意,等到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之后,便将她们俩接回自己身边,由自己亲手调教,到时候怕是更会如背生双翅般,直冲云霄。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感受着这股气息,林白心中莫名生出些慨叹,觉得在这俩活力十足,潜力无限的小丫头面前,即便是自己都有些老迈的感觉,而且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以后这俩丫头能达到何种成就!

    “你小时候不会也是这么胡闹吧?”眼瞅着那些山鸡、野兔如同不要命了般,撒丫子狂奔不已,甚至连看都不带多看一旁的林白他们一眼,贺嘉尔和夏小青不禁促狭笑问道。

    “我可没这俩小丫头这么大的本事。”林白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着实有些懊恼,自己小时候,怎么着就没有这俩小妮子这样剔透的心思,想到这种好办法来把野物从藏身之处赶出来。要是当初自己

    也来这么一手,哪里还用发愁打不到野物。

    “小心一些,让开,我们要开弓了!”就在此时,松林内突然传来一阵脆生生的童声,而后因为一通奔波,搞得小脸红扑扑。满头大汗的俩小丫头从里面冲了出来,小胳膊把弓弩举得高高的,对准了那些正往四下奔逃的山鸡和野兔,似乎牟足了劲要比赛一番。

    “这俩小家伙……”看到她们的模样,林白急忙伸手揽住贺嘉尔的夏小青向着一边躲去。

    但还没等林白的脚步迈出,索菲娅那小妮子却是如发了癔症般,手里握着的弩机陡然松开,一枚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利箭,带着凛冽的风声,就向林白就冲了过来。

    还没等林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李青囡却是猛然一跺脚,急忙抬起手里握着的弩弓,瞅准方向,猛然松开扳机,一枚利箭就向着索菲娅射出的那根利箭迎去。

    两根箭矢虽然是一前一后,但因为角度不同,却是堪堪在抵达林白身前之时,猛然撞在一起,砰然一声后,碎成四截,插入雪面之下。

    与此同时,索菲娅手里握着的弩机却是又突然松开,不过这次对着的却不是林白,而是一只奔逃出来的山鸡。这一切是如此的突如其来,根本就没有给李青囡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还没等她抬起弩机,那枚利箭就穿过了山鸡的脖颈,溅起一蓬鲜血。

    刺眼的白雪地上,那一抹鲜红,犹如这俩小丫头鲜红的唇瓣,映得人眼晕。

第1288章 小情敌

    “索菲娅,你疯了?”看着近在咫尺的箭矢,饶是林白心里也是一阵发寒。也亏得他如今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先天境界,可以操控先天真罡庇护周身,不被箭芒所刺穿。否则的话,这枚射速极高的箭矢,怕是要把自己或者身边的两女,给射个透心凉!

    索菲娅嘿然一笑,也不搭话,而李青囡则是呆愣愣站在原地,望着在雪地上不断挣扎的山鸡,小眼珠子里俨然开始有泪珠在打转,更是带着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我先打到了猎物,你以后不能跟我抢了!”看着躺倒在地,不断挣扎的山鸡,索菲娅心满意足的把弓弩扛在肩上,笑眯眯的摸了摸李青囡的小脑袋,如同一只小狐狸般,阴笑道:“小笨蛋,就凭你居然也敢跟伟大的公主大人玩赌局,我让你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你使诈!这次不算!”李青囡连连跺脚,一幅泫然欲泣模样,带着哭腔道。

    她实在是没想到,索菲娅竟然会想出这么个鬼点子。而且情急之下,她更是没想到,就凭那根小小的羽箭,怎么可能会伤到林白。现在倒好,让这小丫头给抢了先机。

    “你们华夏人不是说什么愿赌服输,小笨蛋,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索菲娅揉了揉李青囡脑袋上柔软的发丝,如同一名小大人般,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你只是现在不能跟我竞争,不代表我得到他之后,就没有追求他的机会了。不过我得提前去收些战利品了!”

    说着话,索菲娅缓缓走到林白面前,向他勾了勾手指,等林白弯下腰后,猛然凑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然后如偷到了腥的小猫般,得意无比的向眼睁睁盯着这边的李青囡望去。

    李青囡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想到自己因为一招不慎,就中了索菲娅的圈套,失去了以后和她竞争林白的机会,小家伙莫名悲从中来,猛然跺脚不止,眼眶更是通红一片。

    “你坏蛋,你骗我,这次不算!”李青囡抹着眼泪珠子,紧紧盯着索菲娅,大声叱道。

    “小笨蛋,不管我有没有骗你,结果都是我已经赢了。”索菲娅笑得如一只小狐狸般得意,仰着头嘿笑道:“你要记住我们俩之间的约定,不要破坏了赌约喔!”

    索菲娅越是嚣张,李青囡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痛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偷偷打量林白,那小神情叫一个可怜,委实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嘴里不停得嘟囔道:“大坏蛋,大骗子,就知道骗我,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这俩小丫头一个兴奋,一个失落的反常模样,实在是叫林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瞅着李青囡这小丫头双眼通红,眼泪珠子不争气往下掉的可怜模样,林白还以为这小丫头是受了多大的欺负,急急忙忙的凑过去,想要抱她安慰两句,让这小丫头也在自己脸上亲一口。谁知道李青囡却如铁了心般,不管怎么劝,连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

    而索菲娅更是得意的不行,仿佛是做成了什么畅快的事情,就连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白实在是想不通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在这俩小丫头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一个得意洋洋,一个在那不停的低低啜泣。

    但就算是林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有什么弯弯绕绕。不得已之下,他最后只得把这一切归咎于女人心海底针,虽然这俩小妮子如今还是个娃娃不假,但心思却已经不是自己这身为凡夫俗子的老爷们儿所能猜测的了。

    “嘉尔,你看出来这俩小不点心里的那点儿小名堂没有?”望着李青囡含着泪跟在林白屁股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骑在林白肩膀上对着她不停做鬼脸的索菲亚,夏小青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伸手揽住贺嘉尔的胳膊,凑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

    “不就是两个小丫头闹了别扭么……”贺嘉尔轻笑着摇了摇头,但看到夏小青脸上那神秘兮兮的表情,止不住一愣,然后噗嗤笑出声来,道:“小青姐,她们还就是俩娃娃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而且那臭家伙又有什么好的,会让她们俩这样。”

    “现在的小女孩儿,可不是咱们小时候了。”夏小青苦笑了一声,促狭道:“就连咱们家小利贞那屁大点儿的小家伙,刚出生没多久去国外,都能勾搭到人家一个小公主,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看她们俩八成是因为林白才会这样的。”

    “利贞那小家伙的事情哪里跟她们俩有可比性,没听林白说么,那是命相里注定的事情。”贺嘉尔缓缓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你的话,她们俩肯定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命,谁知道这就是不是命呢?”夏小青嘿然一笑,轻声道:“你不相信的话不要紧,你看我的,我帮你求证一下,看这俩小妮子到底是不是因为那臭家伙闹掰的。”

    见夏小青这么笃定,贺嘉尔也着实是有些好奇,不禁向他们望去,想要看看夏小青究竟是打算用什么法子,从这俩守口如瓶的小丫头嘴里套出实话来。

    “索菲娅,你跟姐姐说,等你长大了要找什么样的男孩子啊?”夏小青先是促狭一笑,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对正骑在林白肩膀上,作威作福的索菲娅问道。

    “我不找男孩子……”索菲娅此时正嘲弄李青囡嘲弄的高兴,听到夏小青的问话,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便接着道:“我要找像林白这样的男人!”

    听着前半段话,贺嘉尔正准备笑话夏小青弄错了这俩小姑娘的心事,但一听到后半段话,却是忍不住一愣。再向李青囡一看,只见这小妮子眼眶愈发红了几分,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开始骨碌骨碌往下掉,这情景这对话,顿时让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女人最了解女人,看着这俩小家伙的模样,她还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在这俩小姑娘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着实没想到,一切竟然会真的如夏小青所说的一样,这俩小妮子竟然是因为林白才闹得别扭了起来,也不知道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趣事。

    “等你长大了,我就变老了,到时候你会遇到其他合适的男孩儿的。”林白闻言也是有些忍俊不禁,在索菲娅娇嫩如花的面颊上重重亲了口,然后看着李青囡哈哈笑道:“等到那个时候,你们俩小家伙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恐怕都记不得有我这么个家伙了。”

    “那可不行,你要慢点变老,不等我长大,你不许老!”索菲娅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扯着林白的头发,老大不情愿的嘟囔不已。

    而李青囡也是如她一般,紧紧盯着林白,连连摇头不止,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定索菲娅的话,还是在否定林白的话。这俩小家伙的模样,着实逗得林白和两女开怀大笑不止。

    “好,那我就慢点儿变老,等你们俩长大了,我还跟现在这样子一模一样,满意了吧?”林白哈哈大笑几声后,爱怜的摸了摸这俩小丫头的脑袋,苦笑摇头道。

    李青囡闻言之后,眼里的泪水这才稍稍减少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丝解脱之后的轻松神情。而索菲娅则是恍如女王一般,缓缓点头,向夏小青和贺嘉尔扫去的目光,更多了一丝敌意。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俩小丫头就是对那臭家伙有意思,也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往前走了一段后,夏小青悄悄凑到贺嘉尔耳边,轻轻叹息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什么好的,不光是咱们,就连这俩小妮子居然都对他动了念头。”

    “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多了俩小情敌。”向着两个小家伙打量了一番后,贺嘉尔是连连苦笑不止,然后向着一幅无所谓表情的林白瞄了眼,沉声道:“小青姐,咱们俩可得看紧这臭家伙,万一以后这俩小丫头真的长大了,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听到贺嘉尔这话,夏小青心头也是不禁一紧。诚如夏小青所言,这俩小家伙现在年纪还小,倒也好办,但是万一以后长大了对林白还是如此,到时候她们几个怕也是年老色衰,万一林白一个把持不住,发生些什么,到时候自己这些人怎么去面对这俩小家伙的家人?!

    越是想,她们俩便越是觉得苦恼。这俩小家伙,不对,应该是说这俩小情敌还真是给她们出了个大难题,这件事情回去之后必须得跟其他几女好好商量商量,拿个主意出来才行。

    不过还好的是,这俩小丫头如今年纪尚小,心里不过是懵懵懂懂一片,不过是对林白心中略存依恋而已,谁也不知道等再过几年,这俩小丫头长大了,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

    但即便是如此,这也不能让夏小青和贺嘉尔心中的忧虑打消,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俩小丫头以后势必会在林白身边慢慢长大,在见过林白这样的男人之后,天知道她们的这俩小情敌,以后是否还会把这天下的其他男人放在眼中?

    情敌虽小,但也不能不防啊!

第1290章 那一场盛大的烟花

    烟花如雨,环绕天幕盘旋不止,恍如一场花雨,灿烂美丽的叫人窒息。

    饶是几女往常过年的时候,在城市里也不是没见过那种盛大的烟花典礼,但面对这灿烂的烟花雨,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荡神摇。尤其是此处地势苍茫空旷,烟花骤然燃放,先是明灭不定,倏忽之间,连接成片,光华骤然绽放之后,便归于宁寂。

    这种一瞬间的灿烂,着实叫她们心中莫名生出些感慨。女人的一生,和这些烟花又有什么区别,在最好的年华里绽放出一瞬间的灿烂后,便会如同烟花燃烧后的天幕般,陷入孤寂无光的暗夜之中。而想要让以后的人生多些光彩,便要在那最灿烂的年华,找到对的人。

    自己这些人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找到了对的人,但可惜的是,却不能像寻常女人一样,享受一场璀璨的婚礼,能够满足她们小时候心中的愿望。但路毕竟是自己选择的,人也是自己挑选的,即便是没有这样的过程,却也不见得就不能如烟花般璀璨。

    望着天幕上那些明灭不定的烟花雨,几女竟然看得有些痴了,缓缓靠在一起。

    “臭小子,还傻站在这干什么,你老表把路和情调都给你铺好了,你还不快去!”抬脚向着正愣愣望着几女背影的林白踹了脚后,刘老爷子向林白手里赛了个盒子,怒叱道。

    林白闻言咧嘴一笑,握紧手里的盒子,一溜儿小跑,便向着几女所在的位置赶去。但刚一走到几女身前,他却是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只见在这漫天烟花的辉映下,几女的面颊比往日还要娇艳几分,宛如灼灼春华,刺目光耀,叫人心荡神漾、

    “你看这臭家伙,放着好好的烟花不看,却偏偏要盯着我们,难道还能从我们脸上看出朵花来?”看着林白那看痴了的模样,宁欢颜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调侃道。

    “恐怕是看见这烟花,叫他想起了往年在山上时候,借着放烟花调戏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场景了。”沈小艺促狭一笑,向着林白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咬咬牙道:“臭家伙,你这几天在山上最好给我安分些,若是再敢胡作非为,小心我们姐妹几个把你咔嚓了!”

    “现在说得这么厉害,到时候怕是小艺妹妹你又第一个舍不得,要死要活的求着我们不要下那狠手!”夏小青轻轻抚摸着已经渐渐开始高耸起来的小腹,娇笑道。

    “呸,鬼才要死要活的替他求情。”沈小艺轻啐一口,但望着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白,心里不禁有些讶异,疑声道:“坏人,你呆愣愣的站在那做什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你在港岛时候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林白这模样,几女心中不禁担忧起来,疾步将林白围在中间,面露关切之色,疑声道。

    当初林白在港岛时,心智被蒙蔽的那一幕,至今都无法让几女忘怀。如今看着林白的模样,她们是真怕再出现如当日那般的情景,到时候又该是何等的焦头烂额。

    “我很好,说不出的好,我也想让你们和我一样,和我一样的好!”望着几女关切的眼神,林白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暖色,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肉麻话后,缓缓单膝跪倒在地,仰头郑重其事的望着她们,沉声道:“嫁给我,好么?”

    话音落下,场内顿时沉寂一片,几女里任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突然给她们玩了这么一出。也没想到,刚刚还在她们心里生出的那丝酸楚,居然会如此快的涤荡一空。

    烟花如雨,轰然爆鸣不已,宛如一声声庆贺的礼炮,直震得几女心里边通通作响,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头晕目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盼望已久的一幕是真的。

    虽然说自从她们选择跟随林白以来,就没有想过要计较那么多。但女人一辈子的梦想,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割舍得了的,有时候他们心里难免也会有那么一丝慨叹,觉得人生就像是空缺了一块一样,甚至不如那些普通人一样,虽然平凡朴素,但却多了丝温情和美好。

    但她们也明白,既然自己做了这样的选择,就再没有改变的余地,也许这就是夙命。她们的夙命在林白身上,就必须要承受这些残缺的东西,就必须忘记那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在今夜,这些事情,竟然突如其来的展现在她们的面前,就像是突然被幸福撞了一下腰一样,叫她们觉得是如此的虚妄,又是如此的不真实。

    “我知道,虽然很多人夸我帅,但我长得其实很一般,至多不过是能说句清秀罢了;我也知道,虽然很多人说我本领高强,但实际上强中更有强中手,我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往前走了几步一样;我知道,虽然很多人说我是个好男人,但我清楚,实际上我不是……”

    “我亏欠了你们太多,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你们身边,即便是在小景行和小利贞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当父亲的就远渡重洋,漂泊在外,没有陪着你们。我也知道,你们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太少,少到屈指可数,以后可能会更少。”

    “我林白这辈子见识了不少事情,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遇到你们几个。而且我知道,不管再过多少年,我身边的人不会换,哪怕是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哪怕是五十年,六十年,等到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腰背也弯了,我一样会给你们一个肩膀靠!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小的承诺!”

    望着几女在烟花辉映下,美艳不可方物的面颊,林白自嘲的说了一席话后,抬头望着几女,温声道:“嫁给我,答应我!”

    听着林白的话,几女此时早已是泣不成声,眼泪珠子顺着面颊淌淌往下滚落,那晶莹的泪珠,在漫天烟火的辉映下,显得是那样的美丽,宛如她们的内心般剔透。

    “答应他,答应他!”就在此时,这几天一直神出鬼没的刘经天和张三疯终于现身,手里持着硕大的烟花束,在空中狂乱挥舞不停,喜气洋洋的在一旁给林白加油鼓劲。

    刘老爷子和贺老爷子也是微微叹息出声,纵然两人皆是金戈铁马大半辈子,如钢铁一般的老汉子。但在这情景下,却也是难免有些感怀,尤其是刘老爷子更是难得的将自己的老伴儿唤来,也不管老人家怎样抗拒,硬生生揽着她的肩膀,含笑望着这一幕。

    “大笨蛋,看见没有,以后我们也会像她们那样的,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哭,一定会笑呵呵的接过他手里递来的戒指。”索菲娅揉了揉鼻子,仰头望着天空的烟火,让眼泪倒流回眼眶,道:“而且我一定会在大笨蛋你之前,把他抢到手的!”

    “那可说不定,也许以后你越长越丑,不讨白哥哥喜欢了呢。”李青囡面上也早已是泪花闪烁,而且难得的对索菲娅顶嘴道:“这种事情又不是能勉强得了的。”

    “不能勉强也要勉强!”索菲娅闻言勃然大怒,直勾勾的盯着李青囡,怒声怒气道:“难道你这小丫头不想把赌局算数了么,还是你屁股又痒痒了,想被我收拾一顿!”

    “我答应你。”就在李青囡想要再顶嘴的时候,望着静静单膝跪在面前的林白,几女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娇羞的红晕,然后异口同声的望着林白道。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答应的。”林白嘿然一笑,缓缓起身,把手中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戒指,缓缓向着几女的无名指套去,嘴里更是没皮没臊的嘟囔道:“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娃娃也快能下地跑了,你们也快成黄脸婆了,不嫁给我还嫁给谁呢?”

    “你说什么?”刚听林白的话,几女还觉得娇羞,但越听越觉得话里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味,便促狭的笑道:“难道你心里还不乐意娶我们这几个黄脸婆么,现在还有反悔的时间,

    你要是不乐意的话,现在就说出来,我们不勉强你。”

    “哪里,哪里,老婆大人们肯定是听错了我的话,我说的是我们一定能百年好合,白首偕老,永结同心。”林白笑嘻嘻的将戒指套在她们的无名指上后,缓缓揽住纤腰,转头望着天幕上灿烂无比的烟花,轻笑道:“我要陪你们看一辈子这烟花灿烂,江山如画!”

    “没出息啊,没出息,真是丢我们天相派的人,好好的小师弟,竟然会这么没骨气,竟然是个妻管严。”张三疯伸手抹了抹眼角,在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嚣不止。

    “等克里斯蒂娜来了,你也出息不到哪儿去,还是小爷我孤家寡人,逍遥快活!”刘经天毫不客气的打击了张三疯一句,眼瞅着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再不多说半句,便笑吟吟的一摆手,向着山下大声喊道:“成了!兄弟们,把烟花都给我点上!”

    话音落下,轰隆之声骤然响起,宛如一阵阵暗雷,此起彼伏的顺着山脉连绵不绝。而后一蓬蓬灿烂的烟花骤然腾空,直冲天幕,直将天幕照的如白昼般通明!

第1291章 盛宴

    什么叫情比金坚,什么叫肺腑之深,这一切的一切,都淋漓尽致的在几女遇到林白之后发生的事情上,淋漓尽致的展露出来。哈

    虽然嘴上说得满不在乎,但望着林白和几女站在一起的背影,刘经天心里着实有些酸涩,甚至还有些羡慕林白。他羡慕的,不是林白的艳福,而是林白能有遇到如几女这样痴情人物的运气。别的且不说,单在这一点儿运气上,他就只能仰望林白项背。

    实际上别看刘经天平常吊儿郎当的,身旁时常有莺莺燕燕环绕,好像孤家寡人过的也无比开心。但这小子实际上也内心如火的人,也时常想能在对的时间遇上个对的人,两个人就那么长相厮守过一辈子,纵然不能如林白和几女般琴瑟和鸣,就算是像自己老弟刘经纶那样,能够跟家里那口子,两个人相依相伴,也着实不错。

    可这种事儿,哪里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所以这些年他也只能这么单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想女人了吧?”看着刘经天略带迷惘的神情,张三疯抬起胳膊轻轻碰了碰他,然后促狭笑道:“今儿可是高兴日子,咱们俩出了这么大力气,怎么着也得让林白跟着咱们乐呵乐呵才行,不把这小子灌趴下,可绝对不能罢休啊!”

    “这小子这么欺负我们这些光棍,不把他灌趴下怎么行,今儿晚上他怎么着都别想再进洞房了!”刘经天闻言眼睛一亮,顿时便摩拳擦掌,嘿然奸笑不已。

    眼瞅着张三疯和刘经天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林白哪里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而且山上这么一闹腾,往昔那些跟在林白屁股后面闹腾的小兄弟们,也是一股脑把刘经天扔给他们的烟花点了,便向山上赶来,看到这感人一幕后,也是叫嚣着要跟白龙哥好好喝上几杯。

    看着这一众人的架势,林白也知道,今儿晚上这场酒怕是跑不了了!而且今儿在场的又没有外人,今天自己求婚这出儿,能弄得这么热闹,让几女这么高兴,也全是靠他们出的力气,自己不好好谢谢他们,也着实说不过去。所以林白一咬牙,便要跟他们来个舍命陪君子。

    刘老爷子决定这事儿之后,刘经天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就把筹备婚宴的事情交给了陈白庵。老人家今天大包小包扛到山上的,就是供他们吃喝的东西。

    自己人在一起,就没那么多的讲究,而且年关将至,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哪家哪户缺那些吃喝的东西。按照山下这

    些汉子的话说,花生米就酒,越喝越有,几粒花生米下肚之后,那些壮小伙子们便开始嗷嗷叫着,要跟林白拼酒。

    林白自忖酒量不差,应该勉强能应付的过来,而且今儿心情舒畅,兴致也委实不错。见几女也没有拦阻自己喝酒的意思,便笑眯眯的一捋袖子,应承了下来,更是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把张三疯和刘经天,以及山下那些幼时的小伙伴,全灌趴下。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他这豪言壮语一出口,山下那些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伙伴却是笑得神秘兮兮起来,然后一伸手从桌子下摸出来几个茶碗摆上,说是跟白龙哥在一块喝酒,小酒杯喝起来实在是不尽兴,得用这种茶碗喝,才算够意思。

    看着那估摸着有小孩拳头大小的茶碗,饶是林白,都不禁有些龇牙咧嘴,心中更是感慨不停。自己这几年虽然不在山上,但这些小伙伴终还是被自己给带坏了,现在竟然一个个开始弄这种鬼点子来收拾自己,真是在终日撑船,最后却在阴沟里翻了船。

    而且不仅仅如此,这些家伙肚子里更是堆满了花花肠子。一开席,就呼啦啦站起来几个人,端着搪瓷缸子,说什么白龙哥好久不回山,是把和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给看淡了。必须要让林白好好的表示一番,先来个三碗不过岗才行。

    别说是林白,看着这些山下村民的彪悍劲儿,就连刘经天和张三疯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中更是庆幸不停,幸亏今个儿是跟这些人站在对付林白的同一战线上,不然的话,这么几茶碗的酒灌进肚子,就算是铁打的人,怕都是要被放趴下。

    “行,是我愧对兄弟们,这酒,我干了!”林白倒也是硬气的紧,尤其是看着那一众从小到大的玩伴们恳切的眼神,伸手接过茶碗,仰头饮下,一干二净!

    “白龙哥就是白龙哥,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样牛逼!”看着林白这豪爽模样,他那一众小时候的玩伴纷纷露出憨厚的笑容,向着林白一比大拇指,朗声道。

    原本林白想着,这三碗酒喝完之后,总是能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一番再战,可没成想,张三疯和刘经天早就商量好了,要好好的对付他一番,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时间,不等他坐下,刘经天就端着茶碗站起来,笑眯眯道:“老表,你说今儿这事儿我办的漂亮不?”

    “漂亮!”林白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杯酒是自己怎么着都躲不了的,便抬手接过茶碗,笑着道:“得了,你们也别再问我这么多废话,咱们的情谊都在酒里面。今儿你们给我端上来多少,我就接下来多少,不过等会儿我敬你们酒的时候,你们可不能怂了!”

    话一说完,林白仰头便把酒灌了下去,酒液入喉,一股子辛辣味顿时顺着喉咙眼儿直接烧到胃里,生出一股喧闹的芳香热流。

    “好样的,不愧是我老表,就是够牛逼。”看着林白这架势,刘经天鼓掌叫好不已,然后对着张三疯使了个眼色,笑眯眯道:“三疯子,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那嘀嘀咕咕,说要跟林白好好的干上几杯,现在这么老实巴交的坐在那是个什么意思?”

    “谁说我不找小师弟干杯了?”张三疯一推椅子,伸手端起两个茶碗,也不敬林白,而是先自己仰头灌下,然后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林白道:“小师弟,咱们三个师兄弟里面,师父他老人家最疼你,你也最给他长脸!今个儿你的事情都办了,也算是把师父的心事给了了。师兄我虽然没材料,但也是你的兄长,这酒我干了,你只要觉得对得起师父,就随意来!”

    听到张三疯这话,跟着林白从小长大的那些玩伴们,纷纷注视着林白。诚如张三疯所言,他们打小在山脚下长大,自然之道李天元教导林白是何等的尽心尽力,张三疯如今拿这个当灌林白酒的借口,要是林白不灌进肚子里三五碗,那是真对不起李天元的在天之灵。

    听着这话,林白也是不禁有些唏嘘。李天元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林白成家立业,顺带再找几个漂亮媳妇儿,给他生几个徒孙、徒孙女。如今自己总算是完成了老人家的心愿,可师父他老人家却是再看不到了。

    “这第一碗酒,我先敬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沉默片刻之后,林白眼眶也是有些微红,伸手端起酒碗,倒满酒液之后,缓缓抬手,将酒液浇在地上,然后又把碗倒满,沉声道:“剩下来我自己喝三碗,算是为不能提早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愿而致歉,也算是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让我结识了你们这帮兄弟,不负我林白此生!”

    这话一出口,刘经天和张三疯,以及那一众山下的小玩伴们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个个也是激动莫名,纷纷举起酒碗,和林白重重一碰之后,仰头灌下。

    三碗下肚,等到众人唏嘘不已的坐下后,这才发现在林白的眼角竟然有一丝狡黠之色。看着他这表情,诸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自己这些人苦心积虑的想多灌林白几杯,却是被这小子一转二转,生生转了个大圈子,把他们都给绕了进去。

    果然是玩这些阴谋诡计的祖宗,自己这些人在浪里小白龙面前还是算不上个儿啊。

    “老贺,今儿这事儿我得承你情了,你这次把手伸到金

    坛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看着林白和桌上那些人笑呵呵闹腾的模样,刘老爷子轻叹一口气,端起酒杯,向着贺老爷子道。

    “打住,我看你这老东西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以前不就说过了,谁要是再这么说,就是打我贺某人的脸,而且年轻人的事情,他们年轻人自己乐意就成,咱们这些老东西能帮衬的地方帮衬一些,这就够了。”贺老爷子一摆手,仰头灌了杯酒后,笑吟吟道:“至于之前的那桩子事情,你放心,只要我老贺还活一天,那些小崽子就不会乱来。”

    “好,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得敬你一杯!”刘老爷子一听这话,一拍桌子,顿时起身,破天荒的双手端起酒杯,开始给贺老爷子敬酒。

    两位老人一碰杯,仰头一口灌下后,看着双方都被酒液辣的脸红脖子粗,再不复当年金戈铁马时候,那股子千杯下肚仍能于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风采,不禁相视而笑。

    菜不必是好菜,酒不必是好酒,只要情谊仍在,便是盛宴!

第1292章 被踹下床的新郎

    这次诸人喝的酒,都是刘经天从部队回来的时候,淘弄到的军队特供;还有一些是燕京中办那些人给老爷子当年货送去的佳酿,虽然入口绵软,但劲头却是十足。

    一开场,林白就先来个三碗不过岗,喝得急了一些,后来又是三杯两盏下肚,也着实觉得有些不大撑得住,没多大会儿功夫,便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不过难得的是心情舒畅,林白也没走偏门用法力逼出酒劲,仍旧是凭着兴头,和众人谈笑风生,畅饮不止。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不用说是有刘经天这个酒葫芦,和山下那一群酒风彪悍的旧时玩伴,纵然是林白心有余,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没过多久便败下阵来。

    不过经过这一番闹腾,诸人也都是有了几分醉意,场内的气氛也愈发活跃起来。刘经天和张三疯更是领着那一众山下汉子,没大没小的去找刘、贺两位老爷子拼酒。

    虽说两位老爷子金戈铁马一声,年轻时候也是两斤下肚,仍旧能夜行军数十里的英雄好汉,但可惜的是如今已是年纪老迈,如何是这群如狼似虎的年轻小伙子的对手。这是几个回合下来,便败下阵来,一个个捋着袖子,唾沫横飞在这些年轻人面前吹起了过往的牛x岁月。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陈白庵和长生子两位老人家也被他们给拖下了水,几瓶黄汤入肚之后,两位老人家也是面色潮红,畅谈不止,谈笑间挥斥方遒,视天下一切为无物。

    而且在这两位老人家迷迷糊糊的时候,更是把已经哈欠连天的李青囡和索菲娅这俩小妮子给扯到了酒桌旁。这俩小姑娘见一众大老爷们喝的这么开心,只以为杯中酒是什么好喝的饮料,再经张三疯那么一撺掇,一人咕嘟咕嘟就喝下去了小半杯。

    酒刚一入口,俩小丫头的脸顿时就被烧的跟火烧云一样通红,连连咳嗽几声后,便趴在酒桌上沉沉睡去,甚至还打起了细细的呼噜声。看着这俩孩子的可爱模样,诸人那是笑得前仰后合,酒兴也愈发强烈,扯着林白猛拼不止,牟足了劲想把林白灌趴下。

    眼瞅着这阵势不大对劲,再想想今天可是自己的大好时日,而且歇的这会儿,胃里的酒液更是一股脑的上涌,再被刘经天灌了一茶碗入肚之后,五脏六腑更是如同浊浪滔天般,在那搅动不止,一股子郁意直冲脑瓜门涌去,叫他觉得恶心欲呕。

    林白明白要是真叫这几个无良家伙继续灌下去,恐怕自己今晚上就要像李青囡和索菲娅那俩小家伙一样趴在桌子上

    睡一晚了,根本不用再想洞房的事情。

    心里这么一思忖,林白便笃定了主意,要反将这些无良家伙一军。微微一笑之后,林白默不作声,便悄悄调动体内的法力,顺着大小周天游走开来,而后使法力混入体内的那些酒液之中,沿着手指的穴道缓缓溢出。

    不管是刘经天、还是陈白庵和张三疯,抑或是那些从小和林白玩到大的小伙伴,这会子都已经是醉眼惺忪,哪里能发现林白暗地里做的这勾当。只见林白越喝越精神,眼珠子里的光芒越明亮,不但来者不拒,甚至还主动出击,找他们拼起酒来,均是啧啧称奇不已。

    “你小子地上怎么精湿一滩,还这么大的酒味?靠,你在使诈!”一连被林白灌了三大茶碗之后,已经趋于麻木状态的刘经天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悄悄摸到林白身边后,看到林白手边的地上,酒味刺鼻的湿漉漉一滩,顿时勃然大怒,怒斥道。

    “老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见?”林白嘿然一笑,端起酒碗就朝刘经天递了过去,嘿笑道:“兄弟情,一碗酒,你要是认我这个老表,就把酒喝了!”

    刘经天这时候已经完全喝大了,一听林白这话,哪里还记得什么地上有酒水的事情,伸手便把酒碗给接了过来,仰头灌下之后,嘿然笑了几声,然后原地站着转了个圈,便软塌塌的躺倒在地,即便如此,也还是在那兀自嘿笑劝酒不停:“再喝,再喝……”

    歪门邪道一使出来,屋子里哪个人还能是林白的对手。接连几大碗碰下来,那些自幼跟在林白屁股后面的小伙伴,一个个脸色跟苦瓜一样难看。白龙哥果然就是白龙哥,自己这些人想跟他玩阴招,那还差着九万八千里呢。几口酒灌下后,一个个夹着尾巴便跑下山去。

    眼瞅着人都走了,张三疯实在是不愿罢休,生生把已经喝得半醉的鲁燕赵扯来,又把已经变得跟几岁顽童没区别的陈其灵也弄来,说什么天相派一门要好好欢聚一场。

    只是就他们这几人的实力,哪里能跟可以不断往外排出酒力的林白比拟,三杯两盏下肚之后,一个个就抱着桌子椅躺倒在地,一时间场内鼾声大作,陈其灵被灌了几杯酒之后,更是在那嗷嗷喊个不停:“成仙,我要成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们师兄弟、师叔侄这一场结束的时候,已是到了后半夜光景。刘、贺两位老爷子不胜酒力,早已被家人给劝回了房间休息。

    缓缓起身,向着四仰八叉躺倒在地的诸人看了眼,然后伸手把李青囡和索菲娅俩小丫头扛在肩上,将他们送回房间后,再朝着几女仍然亮着灯光的房间瞄了眼后,林白嘿嘿一

    笑,搓了搓手,蹑手蹑脚的向着几女的房间便摸了过去。

    洞房花烛夜,燕余双舞轻,不及时行乐,更待何时?!

    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之后,林白却是愕然一愣,只见几女居然都未睡下,而是俏生生的盘腿坐在大床上,正笑吟吟的盯着他看,几目相对半晌后,林白嬉皮笑脸道:“娘子们,这么晚了还不睡,莫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等待相公我来疼爱么?”

    “等你倒是真的,不过疼爱么,就不必了。”几女看着林白这故作斯文的模样,轻笑道:“你喝酒之前我们就有件事情想跟你交待的,只是见你喝的高兴就没提。这会儿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跟你说一声,晚上你去找师兄他们挤挤吧,我们几个身上不大舒服。”

    “小娘子,莫要这样哄骗你家相公,不然的话,等会儿可有你们吃的苦头!”林白闻言一愣,脸上笑得却愈发诡异起来。若是几女里面只有一人身上不舒服那他也还能相信,但几个人身上同时有亲戚来访,这种话,就算连鬼都骗不了。

    “你要是不信,自己来看看。”听着林白的话,贺嘉尔噗嗤一笑,促狭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女人的生理周期是会互相影响的么,我们姐妹几个天天待在一起,周期早就趋同了。”

    人体磁场本就是极为神异的存在,林白也不是没听过这种说法,而且他开启法眼,向着几女打量一番之后,也的确是看到几女身上颇有些血光,怕是没有哄骗自己。

    听到这话,林白顿时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浑身凉了半截,然后他有些不死心的向着李秋水望去,如同渴求般,急声道:“秋水你刚从港岛过来,不会也被她们影响了吧?”

    李秋水俏脸羞红一片,微若不闻的点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可是把林白心里头最后的那一点儿希望全给浇灭了,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争气,意志力也太薄弱了,怎么着就不能再坚持坚持,这不是要把你老公急死么!”

    “小青姐,你听听这小子的混账话。刚才还在那说不管怎样,都要跟咱们掺扶到老,这才多久一会儿的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宁欢颜闻言撇了撇嘴,淡淡道:“就凭你这句话,别说我们姐妹几个身上不舒服,就算是好利索也不让你碰。”

    “欢颜,我不是一时嘴快嘛,别往心里去。”林白嘿然一笑,厚着脸皮替自己搪塞了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急不可耐道:“我以前看书上说过,只要怀孕超过三个月,就能行那敦伦之乐,欢颜你怀孕这么久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欢颜和我可都是快临盆了,只要你不怕你儿子、女儿一睁开眼就看见你的丑态,就尽管来折腾我们吧。”夏小青看着林白那猴急样,噗嗤笑了声,笑骂道。

    这一席话着实又往林白头上浇了盆水,而且是那种沾到一点儿就凉到心里去的冰水,只觉得身子都麻了。自己好容易想了些歪门邪道,从酒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如今倒好,竟然好巧不巧的碰上这么档子事儿,难不成真要把自己往山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被窝里逼。

    “我不管,我就不信你们姐妹几个里面没有体贴我的人儿。”嘿然一笑,林白索性厚着脸皮,装出一幅发酒疯的模样,跌跌撞撞的向着床上摸去,嘴里还在那嘀嘀咕咕道:“你们可都是知冷知热的人儿啊,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可还没等林白摸到床角,几双俏生生的白脚丫子却是一股脑向着他胸口轻踹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林白顿时被踹翻在地,吃了一嘴的土,那模样怎一个可怜了得。

第1293章 欢天喜地过大年

    虽然最后平白无故挨了几脚,更是吃了一肚子的土,但林白最终还是没能摸上几女的炕头,心不平气不顺的他无奈之下只得重回道观,灌了一肚子酒之后,趁着月黑风高,悄悄的向着山底下的小村庄摸去,想要找个可心的人儿替她们看个全身相。

    可让林白没想到的是,往昔那些为他打开,为他守候的‘大门’,今夜居然悉数关上,根本没有可趁之机。这让林白愈发的心中郁结,直叹息人心不古,这些人心里边都没有往日的那个‘白龙哥’了,也枉费自己在这新婚之夜还惦念着她们。

    但无奈归无奈,日子还是要这么过下去。不过没了那档子事儿的牵绕,而且林白心知肚明,等到这个年过完之后,自己怕是又要在外面飘荡个三年两,再回山的时候,怕已是物是人非,索性也放纵自己一回,日日夜夜,醉酒欢歌,好不快活。

    不过让林白有些郁结的是,他当晚在酒宴上使诈,以法力逼出酒液的事情,还是被酒醒之后的刘经天给捅了出来。以后每次拼酒的时候,山下的那些小伙伴和刘经天、张三疯他们,都会特意分一个人出来,坐在林白身边,看着他是否又耍滑头。

    日子就这么漫不经心的一天天过去,虽然看起来无比平淡,甚至有些醉生梦死的架势,但是这对于在外面习惯了命悬一线的林白而言,却是无比的享受,也是最好的休养。

    年关一天接近一天,夏小青和贺嘉尔几女,整日里跟着林白的那几个舅妈,在厨房里忙活不停。包饺子、炸年糕、卤肉、做甜点,收拾一家人过年所需要的食物。

    原本在得知刘、贺两位老爷子在茅山休养的消息之后,金坛那边派来了一位星级大厨,说是要替一家人分担家务,减轻老爷子的负担。但那大厨前脚上山,后脚就被两位老爷子给赶了下去,更是发了禁令,谁要是赶上山探望半步,绝不轻饶,这才算消停了下来。

    为什么华夏人把一年一度的春节看得那么重,因为这是一年里面唯一的一次阖家团聚的日子。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哪里能被这些糟心事儿缠着,而且年夜饭这种东西,纵然星级大厨做得再美味,也不如自己的家人费些事情,亲手去拾掇来得香。

    虽说刘家的这些媳妇儿们这些年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但她们也都是从往日那个物质极其频发的年代过来的人,对老传统也都极为尊重,是以各个都有一两个拿手菜。而从小就被保姆照料下长大,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李秋水,也是忙前忙后,干得津津有味。

    饭菜的香味弥散开来之后,直把一家子人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刘、贺两位老爷子,更是带着李青囡和索菲娅,以及小景行和小利贞,时不时的偷偷摸摸钻进厨房里面,摸上几块好吃的之后,便急忙转身就走,一家人着实是其乐融融。

    日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慢慢度过,眨眼间,便到了年三十晚上。

    领着张三疯和刘经天,在老王头家品尝了一番家里自酿的米酒之后,眼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林白便依着往年的规矩,挨家挨户给村里的小娃娃们发了压岁钱,把那些小屁孩乐得眉开眼笑后,他便带着已经是喝得醉醺醺的两人,向着山上赶了回去。

    这几天待下来,虽然发现村子里没什么大变化,但还是叫林白心里多了些感慨。

    往年到了年关将至这门槛,村里的家家户户都要赶往茅山进香,但如今却是鲜见有人收拾那些进香的东西。信仰这东西,虽说是件玄虚的东西,但是人活在世上一辈子,若是连个寄托都没有,又有什么意思,这变化,即便是林白,都难说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让林白有些好奇的是,他在村子里各家转悠的时候,均是闻到屋子里有那么一股淡淡的香烛纸宝味道,却是不知道这些人不上山进香,在家里点这些玩意儿作甚。

    但就在这节骨眼上,被山风一吹,心头酒意翻涌的刘经天却是一头扎到路边的小树丛里,哇哇大吐起来。看着自己老表这蹉跎样,林白心知若是让这小子就这么回山,怕是少不了挨老爷子一顿骂,哪里还能坐视不管,便撇下心里的疑问,以法力度入他体内,驱散酒意。

    冬天本就是天短夜长,天黑的很快,等到刘经天酒醒的时候,之前灰蒙蒙的天,眨眼间就已是万家灯火。山上山下,更是密密麻麻的响起鞭炮声,漆黑的夜空里更是时不时响起阵阵轰鸣,无数五颜六色的烟花充斥天幕,恍如无数彩色星子闪烁。

    “你们几个混账货还知道回来,不知道晚上还要吃年夜饭么……”看到三人酒气冲天的走进屋子之后,刘老爷子眼一翻,眉毛倒竖,向着他们怒叱道。

    “大过年的,老爷子您就别发这么大的火了。”林白自知理亏,急忙凑到老爷子身边,给老人家端了杯酒后,拉了个椅子靠着老人家坐下,笑眯眯道:“过年咯,开饭咯!”

    听着林白的话,原本还摸黑在院子里看索菲娅放烟花爆竹的几个小家伙,顿时一窝蜂的钻进了屋子里,叽叽喳喳的童声充斥在房间内,端的是热闹无比。

    不得不说,索菲娅这小妮子真是投错了胎,根本没半点儿女孩子家的娇气劲儿。玩起炮仗来,那简直要比男孩儿还要利落,听着炮仗那轰鸣声,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几天忙活下来,几女着实是收拾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什么孔雀武昌鱼、什么鸳鸯虾、什么葱烧海参、什么步步高升、什么五福临门、什么上汤娃娃菜、什么松鼠鳜鱼、什么芙蓉蒸蟹、什么虾仁滑蛋,密密麻麻的摆了一桌子,着实叫人眼花缭乱。

    “放炮,吃饭!”老爷子言简意赅的来了个宣言之后,一挥手,让索菲娅拿了根炮仗点着往院子里一仍之后,笑眯眯的便开始对着一桌子菜肴发起攻势。

    望着熙熙攘攘的一桌子人,林白心中着实有些感慨。从他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像现如今这样,一家人围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这种感慨,甚至叫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他明白,即便这只是一场梦,自己也只愿长眠不复醒,全然不知身是客。

    “外公、外婆,爷爷、老妈、舅妈、小姨,我祝你们几位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永生永世都能尽享富宁康乐。”伸手不动声色的抹了抹眼角后,林白扯了几女一下,然后领着她们缓缓起身,向着几位老人家敬了一杯酒。

    “好好,好孩子……”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几位老人家那真叫是打心眼里高兴,急忙起身,从他们手里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虽烈,但看着端酒的人,喝到嘴里却是甜的。

    看着他们这模样,刘经天也是讪讪的端着个酒杯起身,向着几位老人家敬酒,嬉皮笑脸道:“祝几位老人家年年有余,富贵平安,子孙满堂……”

    “子孙满堂,就你小子这德行,不知道等我闭眼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刘老爷子接过刘经天的酒杯,饮下杯中酒后,没好气的训斥道:“你看看林白,再看看你自己,之前我没逮着你,今天当着大家都在的面,你得给我下个保证,年后一定要成家立业!”

    刘经天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应承下来,但坐下来之后,却是长吁短叹不止。真是人比人得死,看看老爷子之前对待林白的态度,再看看对待自己的态度,自己哪里像是他的亲生孙子,倒像是林白这个外孙,才是他亲孙子一样。

    看到林白和刘经天他们的举动后,李青囡和索菲娅,更是带着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呼啦啦凑到几位老人家身前,撅着屁股磕了几个头后,便眼巴巴的盯着老人家们的口袋。

    看着这些小家伙的模样,几位老人家都已是笑得合不拢嘴,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包,逐个塞到了那些小家伙的手中,拍拍他们的小脑袋,示意他们赶快吃饭。

    但这一应小家伙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从几位老人家这里讨要过红包后,便向着林白、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凑了过去。尤其是索菲娅,从林白口袋里摸走一大把红包之后,还不满足,悄悄凑到他脸上猛亲了口。瞅到这一幕,李青囡也趁没人注意,急忙凑过去跟着亲了口。

    小家伙们哪里是正经吃饭的主儿,几口菜下肚之后便再坐不住了,由索菲娅带着,跑到屋外面放起烟花来,看着这些小家伙们的嬉闹模样,一众人均是笑哈哈乐成一团。

    菜色动人,酒酣耳热,一家人欢天喜地的聚集在一起,也没人去理会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屋内一直洋溢着喧嚣的欢笑声。在这里,没有什么元勋,没有什么高官,也没有什么军人,也没有什么奇门相师,只有浓厚的亲情,只有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欢天喜地过大年,师父您可看到了?”看着这一幕幕,林白心中不禁有一丝丝暖流涌出,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这边,端起一杯酒缓缓洒落地上后,心中暗暗道。

第1294章 天变〔上〕

    欢声笑语半晌后,几位老人家这些天一直不停地忙碌,着实有些倦怠,实在是没精神陪林白他们熬下去。在几女的陪伴下出去散了会儿步,看几个小娃娃闹腾了一会儿后,便回了屋子,沉沉睡去。家人团聚,子孙满堂,这一梦自然是香甜无比。

    把桌子上的几道菜吃了个杯盘狼藉之后,林白便带着领着这群小家伙,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炮竹。一时间山上皆是噼啪之声,让这座寂寥许久的山脉,平添了些节庆的气氛。

    放了会儿烟花,几个小娃娃便觉得有些困倦,一个个哈欠连天。林白也没勉强他们,便笑骂了几个小家伙几句,让他们尽快回几女所在的屋子睡觉。毕竟这些小家伙如今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有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让身体健康,茁壮成长。

    等一众小家伙走了之后,刘经天和张三疯神秘兮兮的向着林白摆了摆手,看到这俩家伙的表情,林白便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果不其然,走进他们的房间后,便发现这俩家伙已经拾掇了几样下酒的小菜,开了几瓶茅台,正准备跟自己来个守岁酒。

    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倒也罢了。可林白本就是武道巅峰的主儿,身体的健壮哪里是他们俩所能比拟的,即便是不用以法力排酒的法子,拾掇他们俩也是不成问题。

    几巡酒过后,张三疯刘经天便已是脸红脖子粗,连舌头都麻了,含混不清的揽着林白的肩膀嘀嘀咕咕了半天后,均是四脚朝天,半靠在桌子上,鼾声震天。

    “就你们这点儿功夫,也敢找小爷拼酒,再来几个也照样能把你们放趴下。”看着这酒酣耳热的憨货,林白大言不惭的嘲笑了他们几句,然后扔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但嚼着香喷喷的花生米,却是莫名想起李天元往昔最爱吃这一口。

    想到这节,他心里顿时便有些酸楚。往昔在茅山的时候,自己总是盼着早点儿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的时候,自己才能见到老妈。但是那时的自己却是从来想过,自己下山之后,山上就只有师父孑然一身,也不知道那些年他老人家是怎么过的年?!

    如今自己阖家团聚,师父他老人家在九泉下也不知道与师娘是否重逢?越是想,林白便愈是觉得悲伤,眼泪更是不自已的在眼眶里打转,双眸也是通红一片。

    半晌之后,林白一抹脸,心中暗骂自己几句没出息。但眼泪虽然抹掉了,心里的酸楚却是难抹掉,想到这会儿家里人都已睡了,而且几女又跟那些小家伙住在一起,自己根本没有染指的机会,他便想着与其在这感慨,不如去山上师父的坟茔旁,陪着他老人家过个年。

    越是想,林白便越觉得这法子可行。伸手从地上摸了两瓶茅台揣怀里,又抓了两把花生米,林白便顶着屋外的寒风,跌跌撞撞的向着后山赶去。

    当林白赶到后山之时,已是后半夜光景,山上寂寥一片,只有夜风微微吹拂,拂动的坟头的那几株干草缓缓摇晃,仿若李天元在缓缓点头,欢迎林白的到来。

    “师父,您看我这臭小子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吧,知道大过年的,您老人家在下面肯定有些孤单,就来陪陪您。”望着坟头的那些杂草,林白嘿然一笑,靠在墓碑旁,伸手拧开一瓶酒,朝着地上浇了半瓶,然后仰头给自己灌了口。

    酒液入喉,烧的林白身子热乎乎一片,但他的心却是如寒冰般刺骨。

    入夜之后,山上已是如此凄清,往昔那些年,师父他老人家怕都是在这样清冷的气氛里过来的,也难怪每当自己过完年再回茅山的时候,师父的态度总是会比往常慈祥许多。想来是这山中日子凄清,他一个人觉得孤独难耐,直到自己回来,才算是稍感温暖。

    想到此节,林白眼前仿佛闪过一幅画面。山上夜风吹拂,清冷凄清一片,而山下却是万家灯火,漫天烟花暴鸣之下,一名青衫的老道人孤立山侧,望着山下喧嚣的一切,任由山风吹拂的衣衫簌簌作响,那模样单单是在心里想想,就着实叫人觉得空虚寂寞冷。

    只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回山的时候,都只为离开娘亲而感到不爽,从来都是只给李天元一幅臭脸。如今想来,却是实在不应该。一切都是这样,在拥有的时候,往往不知道去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但这时候,却是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就在此时,顺着遥远的天际,一片乌云如风帆般,缓缓向着茅山刮来。随着那乌云的靠近,天地之间更是断断续续的开始飘落雪片,甚至隐隐有雷声轰鸣。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雷自天幕起,悲发心中鸣!”听着耳畔沉闷的雷响,看着身前凄清的雪景,林白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仰头灌了口酒,脸上清泪两行。

    雷声?!冬雪之中,怎么会有雷声?!抬手将仅剩下的几口酒浇在李天元坟头之后,林白心中陡然一滞,心脏猛然一紧,双目微眯,抬头向着天幕望去。

    轰!轰!轰!就在林白抬头的这一瞬,天幕上的乌云却是骤然聚集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恍如行军的鼓点一般,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冬夜一声雷,大年初一纸钱飞;冬夜两声雷,开春准倒霉;冬天三声雷,来年没好景;冬夜连声雷,快把棺材备。

    如今这雷声恍如鼓点,一声接着一声,已不知道敲动了多少下,声音震耳欲聋,仿若要把人的耳膜都震裂,把人的脑袋都震得低下三寸,低入那积雪之中。

    不知是因为辞旧岁的爆竹声声,还是这突如其来的雷鸣,环绕着坟墓周遭的丛林中,倏忽一声,蹿出一群飞鸟,扑棱棱向着天幕飞去。与此同时,天幕上那团诡异的黑云,骤然抵达茅山之巅,恰好与那群飞鸟所要前行的方向对应在了一起。

    看着身前的乌云,那群原本正以品字形飞行的飞鸟,如同遇到了生死大敌般,队形瞬间从中间裂开,无头无脑的向着四下仓皇飞去,试图躲开这片让它们感受到死亡阴影的乌云。

    但在惊天的雷暴声中,这群飞鸟却是觉得翅膀上的力气像是被人完全抽离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是瞬息之间,便悉数被乌云所吞没,连一丝鸣叫都没传出,只有寥寥数根羽毛在天地间盘旋不止,和那无尽的飞雪混为一体。

    看着苍茫雪粉之中的那片羽毛,林白眉头顿时拧成了个疙瘩。事出反常必有妖,先是冬雷阵阵,然后又是这一群飞鸟被吞噬,这团乌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风乍起,云翻涌!虽然云朵距离林白遥远无比,但林白却是觉得从那云朵之中,有无数股阴冷的气息向着他吹来,那股寒意犹如天幕飘零的雪粉,冷的彻骨。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即便是有雪光的辉映,仍旧叫人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犹如一滴墨汁滴入了纯洁无暇的宣纸之中,不断的向着四下洇散。而天地之间的雷鸣之声,也愈发轰隆起来,而且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逼近,恍若雷云就悬在头顶。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哗啦啦一片,仿佛此时下的不是暴雪,而是雹雨。这声音混在山风之中,传入林白耳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而且从这天地间飘落的雪花更是无比的诡异,每一片似乎都沉重无比,落在地面,竟然发出啪啪的声响。

    天地之间,开始有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力量渐渐弥散开来。

    轰!又是一声暴鸣,一道几乎要将这天地都连接为一体的雷光乍然亮起,犹如一道狂舞的银蛇,将四下照的惨白一片,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肃杀气息。

    望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滚滚雷云,林白心口猛然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郁意涌起,他的心中说不出的烦躁,他的心神说不出的惶恐!

    而且不知为何,在望着天地间那铺天盖地的浓密乌云之时,林白更是感觉,自己就像是刚才被云层吞没的那些飞鸟一般,随时都有化为烟消云散的可能。

    雷声不绝于耳,闪电疏忽闪烁,暴雪倾盆而下,一股股萧杀的气息陡然从天幕上那团团乌云中骤然爆发而出,突兀无比的顺着天幕直冲地下!

    “不对劲,不对!”感受着四下肃杀的气息,望着天幕上那盘旋不止,几乎要将一切压垮的乌云,林白心头陡然生出一股如临大敌的感觉,仿佛他又占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心脏更是咚咚跳个不停,心跳之声,甚至清晰可闻!

    “天变!这是天变!”望着那越来越近的乌云,林白的瞳孔骤然收缩,猛然抬头,双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畏惧之色,目光幽幽,恍若要洞穿这天地,直达彼岸!

第1295章 天变〔中〕

    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和,凡天变过度乃占!

    冬雷震震!阴云吞命!雪重如铅!这无一不是天变,而且是大变!

    从漫天雷云之中散发出的那股肃杀气息,甚至超过了林白当初在面对天威之时的遭遇,那种生死危机,比当日更多了一股一往无前之意,似乎气息所及,一切退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望着天幕上盘旋不定的乌云,林白心头烦闷莫名!他明白,那股肃杀的气息,实际上并不是乌云带来的,乌云并不是肃杀的根源,这股肃杀乃是本就存在,以乌云为体,才来到了此处。哈而且这乌云来的如此蹊跷,实在是不能不叫人诧异!

    惊愕之下,林白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河图洛书持在手中,开始催动体内法力,想要借助河图洛书的扩散之力,尽全力去感受这天地间的变化根源,查明真相。

    但让他诧异的是,在这团乌云的覆盖之下,他全身上下的法力根本无法游走,仿佛所有的经脉都被阻塞了一般,根本无法像往昔那样去调动河图洛书。而且不知为何,河图洛书如今周身光华尽收,只有淡淡的黑白二色,恍若陷入了沉眠一般。

    有古怪,这一切一定有古怪!感受到体内的异变,望着天幕间的异象,林白根本不敢有半点儿大意,没有任何犹豫,手指便急忙掐动不止,想要以十二字推算秘术,窥探天机。

    手指迅疾变动,甚至在空中都开始出现一道道虚影,但虚影变动得越快,林白的脸色就越难看!虽说十二字推算秘术,完全是靠心力来计算,但是心力却也需要法力的滋养,方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如今他周身法力封堵,心力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快的推算!

    哇!短短数息之后,林白身体猛然前倾,从他口中猛然喷出一条血箭,而且脸色更是变得如地上那些积雪一般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委顿不堪,仿若被人拿走了半条命!

    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一屁股跌坐在地面,抬手抹去嘴角的溢出的鲜血后,林白心头苦涩一片。刚才那的推算虽然简单,实际上他却是已经推测了数千种可能,但邪门的是,不管按照哪一种可能,似乎都能继续推算下去。

    这一切就像是从一粒种子上,衍生出了数万道根须,每一条根须都各自不同,永无止境。

    十二字推算秘术虽然神异,但终究只是人术,所能推测的范围也就只有那么多。更不用说如今的林白又无法调动体内法力,心力哪里能承受得起这种损耗。

    而且天机分散之下,更是叫他的心神如遭重创,整个人都像是快要虚脱了一样。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谁干的?!好容易把气喘匀之后,密密麻麻的疑问已充斥林白的心田,杂乱无比的密布在他心头。虽然刚才十二字推算秘术并没推算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是让林白把握到了一点儿,那就是这一切并非天威,而是人为!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手笔,竟然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可以将天机蒙蔽的如此之精妙!真师,这一切一定是真师所为!想到此节,林白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且他越是深究,便越是觉得一切像是真师的手笔!

    如今的奇门江湖,就林白看来,除却尘封之地的无支祁,以及缅甸那边的化形阴灵之外,还有那名在金陵出现过的,指点过自己的寿衣老人之外,恐怕就要以自己和真师为尊!无支祁和化形阴灵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那寿衣老人指点过自己,应该也不会是他!

    既然这三个人都没有嫌疑,那么在这几人里面,嫌疑性最大的便是真师!只有他才有这么的能力办成这样的事情,才能弄出这么浓烈的肃杀气息,甚至可以把天机蒙蔽。

    但让林白想不通的是,真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究竟又是用什么法子才封锁了自己体内的法力运转!需知道即便是当初在天威之下,林白体内的法力仍然能够周转运行不息,但如今却是诡异的无法运转,这实在是叫林白无法理解。

    但林白清楚,不管真师那王八羔子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完成了这一切,他心里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肠。而且就他如今的情况而言,根本没有办法去推测其中的原委,想要知道究竟,就必须用术法去推算,而他如今法力被封锁,根本没有推算的力量。

    所以眼下想要弄清楚这些事情,就必须要让张三疯和陈白庵来做。只是林白不知道,这股肃杀气息究竟是只压制了自己的法力运转,还是连张三疯和陈白庵体内的法力都没办法运转。但不管究竟怎样,现在待在这里都不是理智的举动,必须要跟家人在一起才行!

    “师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老人家!”抬手将仅剩的最后一瓶茅台倒在地上后,林白深吸一口气,催动全身的血气,疾步向着山上便迈开步子冲去。

    冬雪骤降,寒风萧索,冬雷震震,电光闪烁,尤其是在发现林白不见了之后,道观里的诸人哪里还能睡得着。一家老小都集中在大殿,焦灼无比的望着那明灭不定的天幕。尤其是刘经天,手里更是拿了把菜刀,似乎做好了随时和人殊死搏斗的准备。

    只有被几女抱在怀里的小景行和小利贞这俩小家伙,被雷声从睡眠里惊醒,又看到一家老小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眨巴着滚圆的大眼珠子,在那嗦着指头,好奇的向四下张望不停,似乎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当林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殿里的老少爷们这才算松了口气。不单是他们,在看到一家老小都平安无虞之后,林白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小师弟,你去什么地方了?这天变是怎么回事儿?”见到林白走来,张三疯急声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林白缓缓摇头,疾步走进屋内之后,面色沉重的向着天幕扫了眼,转头看着张三疯、陈白庵、鲁燕赵和长生子,疑声道:“师兄,陈老,长生真人,你们现在能调动体内的法力运转么?”

    “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就试过了,所有的经脉就像是被堵死了一样,根本不能调动法力分毫。”张三疯缓缓摇头,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天地间却又是骤然一声轰鸣,连带着诸人脚下的地面都在那颤动不止,这让他愈发忧心,疑声道:“小师弟你不会也不能调动法力了吧?”

    “不行。”林白缓缓摇了摇头,眉头彻底锁成了个疙瘩,脸上更是遍布阴云。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不单单是自己,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他们怎么着竟然也无法调动法力。那真师怎么着牛x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可以完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可是他做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挖空心思来拾掇自己?!

    “打雷了,下雪了,冬雷滚滚,雪重如铅!”就在林白疑惑不定的时候,原本怯怯懦懦躲在诸人身后的陈其灵,在听到那霹雳一声后,脸上骤然露出喜色,朝着庭院里就跑了出去,在那又蹦又跳,口中更是呼喊不止:“成仙咯,成仙咯,我要成仙咯!”

    “成你个大头鬼,老东西,赶紧给我滚回来!”这天变来得如此突然,而且法力又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封锁,张三疯心中本就郁结难平,听到陈其灵的话,愈发恼怒,朝他怒斥道:“你这老家伙要是再这么闹腾,小心我把你踢下山,让你真飞到九霄云外!”

    “成仙咯,成仙咯!”但陈其灵却是如同没听到张三疯的话般,在院落内疯狂蹦跳不止,双手更是时不时的朝着天幕用力抓来抓去,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拉他离去!

    成仙?!看着陈其灵的诡异举动,林白心中猛然咯噔一声,瞳孔骤然收缩!

    别人不知道陈其灵为何会如此疯癫,而且为何又要把成仙两字挂在嘴边,但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只因为陈其灵心中对仙路的执念太深,一旦受到类似的刺激,便会激发他心底最深处的那种渴求,让他的心智失去控制,彻底被‘成仙’这两字所占据!

    但往常那些时候,只要受到呵斥,他就会收敛许多。但这次却是如此的反常,不管张三疯如何呵斥,他都充耳不闻,那就说明,如今这景象对他的刺激足够大!

    按照陈其灵所说,普天之下阅读过六代祖师留下残篇笔记的就只有他一人,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人对仙路重启之时的画面把握的最深。如今他癫狂到这种地步,那就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这天变的景象,和他所阅读笔记中记的画面极为相似。

    难道那真师所要做的真的是要重续仙路,打开仙界和凡尘之间的道路,让这两界重新连接在一起?!可他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且按照陈其灵所说,能够重新复原仙路的唯一契机,就是自己手中的河图洛书,没有此物,他又是如何弄出这浩大声势的?!

第1296章 天变〔下〕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尘封之地,寂寥一片!那些往常守卫在洞府周遭天材地宝旁的猛禽凶兽,如今都如同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压般,狂奔至洞府内,盘亘在无支祁身畔,似乎只有躲在他身旁,才能够从这种危机感中逃离,才能够让心不那么惶恐。{请在哈,首发全文字阅读}

    通臂巨猿双眸中满是惊惶之色,手握着香蕉在那比划不停,嘴里更是吱吱怪叫不已。

    “你问我那小子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无支祁接过香蕉剥了扔进嘴里后,苦笑摇头,目光深沉的向着洞府周遭望了眼,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夙命,拥有千万种可能的夙命!”

    通臂巨猿沉默以对,默然望着无支祁,眼眸中闪过一抹悲色,猛捶胸口,怪啸不止。

    “来了,终究是来了!也是时候去找那小子了,看看他到底能否应对得过此劫!”

    缅甸野人山腹地,生育了太岁的岩洞之中,那名存世不知道何其久远的化形阴灵,在感受到这股诡异的天变气息后,破天荒在山洞内露出本体。

    但和小黑猫截然不同,此名阴灵化形之后竟然如药娃娃般为人体,而且和药娃娃娇滴滴的孩童模样也不同,他化形之后,竟然是一名壮汉,一名皮肤古铜色泽,黑白两色的斑驳长发杂乱披在肩头,一块皱巴巴的兽皮围在腰间,遮住了雄浑体魄的原始人!

    仰头向着洞外望了几眼之后,这名如原始人般的化形阴灵眼中闪过犹疑之色,片刻之后,大踏步向着洞外疾步奔去,身影如离弦的利剑,倏忽而逝。

    “嗯?这动静?天变?!我们要赶快回去!”

    与此同时,原本打着考察港澳两地风土人情旗号,实际上则是干着勒索何老赌王,让他带着品尝两地美食的小黑猫和药娃娃,陡然抬头,向如墨的天穹望去。

    “老家伙,赶紧给我们准备飞机,我们要尽快去茅山那边!”情势紧急之下,小黑猫也顾不上桌子上那些美味诱人的海鲜,两只油手向着桌布一抹,急声道。

    何老赌王听到这话,心中先是一轻。这几天下来,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整天没日没夜的跟着这俩小家伙在两地厮混,他人着实瘦了一大圈,如今听到这两个瘟神终于要离去,着实有些喜不自胜;但看着它们的紧张神色,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担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两个视美食为性命的小家伙,连自己花重金购来的这满桌子海鲜都置之不顾,甚至连夜要飞往林白所在的地方?!

    阴云在夜空中盘旋不断,恰如一团滴溜溜转悠的铅块,压得人心头像是放了块大石,没办法喘气;沉闷的雷声,犹如行军的鼓点,声声震响,直叫人心中忐忑难安。

    而林白心中的疑问,就像是这些乌云和闷雷一般,在心底盘旋不止,让他觉得自己深深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无法自拔,无法找出真相。而且不仅是他,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等人全身上下经脉都被禁锢,无法运转法力,更是叫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体内的经脉虽然被禁锢,但身为修习至武道巅峰的先天之境武者,体内的血气却是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经脉来运转,让他仍然还有一战之力。

    但即便是如此,眼前这恐怖的天变,仍旧是叫他觉得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真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谁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打通仙界和凡尘之间的通道。

    而如果想弄清楚真师所要做的事情,就必须找出他现在人所在的位置,可是如今体内法力完全被封堵,即便是他周身血气再强横,也根本无法将十二字推算秘术发挥至极致,也就意味着完全无法找到真师所在的位置,弄清楚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不单单是林白,陈白庵、张三疯、鲁燕赵和长生子,如今也是手足无措,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面上满是焦灼不安之色,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面色更是阴沉的如天幕上的乌云。

    “臭小子,怕什么,老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豺狼虎豹。”看着林白面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而且眼中满是忐忑不安之色,刘老爷子不禁训斥道:“管他是出了什么事情,但凡是有人敢来对咱们家动什么手脚,我就叫他来一个留一个,来两个留一双!”

    “老爷子,您不懂。”张三疯闻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天变之威如此恐怖,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笃定,那所谓的真师手段绝对只在他们之上,甚至可能已经达到化神之境的巅峰。拥有此种修为的人,又哪里是寻常手段所能对付的。

    “三疯子,难道你还敢小觑我不成?”刘老爷子一听张三疯这话,自然是勃然大怒,手里猎枪一摆,怒声怒气道:“想当年我打鬼子的时候,你还在尿炕呢!”

    “老爷子,师兄没有小觑你,而是说的是实话。”林白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真的没办法拦住施术那人,别说是您,就怕是我,都不是别人的对手。”

    话音落下,举座皆惊!任是谁都没想到,林白竟然会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语。需知道这小子一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是那种敢于天公试比高的主儿,如今就连他都变得如此不自信,那如今的情况,究竟是恶劣到了哪一步?!

    旁人不明白如今的情况,林白心中是最清楚不过,假如事情真的是跟他想象的那样,真师做这一切是为了连接凡尘和仙界的通道。那对于诸人而言,面临的最大威胁已经不是真师,而是仙路彼岸的那些人,任是谁都不知道那些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化神之境的修为便已是如此骇人,而能够跻身于仙路彼岸的那些人,修为又该是何等的恐怖。即便是如林白,都觉得在那些人面前,恐怕自己也都是土鸡瓦狗而已。如果真的让其中那些心术不良之人,降落此间,凡俗之力又如何能够与其抗衡?!

    所有人都沉默了,都默默的望着林白,心中如同被堵住了一般的难受。而张三疯和陈白庵两人望向林白的目光却是多了些狐疑之色,回想起这些天这小子的反常状态,以及如今说的这番话,他们笃定,林白绝对是向他们隐瞒了一些东西。

    而且那些东西,必然是无比重要,无比恐惧!不然的话,林白不会一字不言,一人承担!

    叮铃铃!就在这诸人沉默的时候,林白口袋的手机却是突然暴鸣起来。林白掏出手机一看,见显示的是沈凌风的名字,便急忙接通,把电话放在耳边。

    还没等他开腔,电话对面的沈凌风已是火急火燎道:“林白,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体内的法力根本没办法调转分毫,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听着沈凌风的话,林白不禁轻叹出声,沉默片刻之后,缓声道:“沈哥,你尽快普查一下神算局里的情况,看看是所有人都不能调动法力,还是只有个别一些人,得到准确的消息之后,尽快通知我。”

    “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听着林白语气里的沉重,沈凌风不禁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很严重,严重到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局势的地步……”林白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了句,然后缓缓道:“沈哥,你在那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下去,通知神算局的部门做好应对的准备。你小子也小心一些,等到这次的事情做完,你回燕京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电话那边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响起沈凌风的笑声,但那笑声却是带着一股子苦涩。因为沈凌风明白,既然林白都这么说了,那情况一定是很危险,很危险,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因为既然知道差距甚远,那就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陪那人疯狂一把。

    “小师弟,你究竟瞒了我们什么事情?”见林白挂断电话后,张三疯皱眉道。

    “老爷子,嘉尔,你们先回屋休息,外面的事情一应有我们照应。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林白没有回答张三疯的问题,先是转头宽慰了家人一句后,望着张三疯和陈白庵道:“师兄,陈老,你们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事情到了眼下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而且想要完美处置这些事情,也必须把真相告诉他们。至于几位老人家得知真相之后,何去何从,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做主。

    “你小心些。”贺嘉尔忧心忡忡的看了林白一眼,没再言语,带着诸人便向屋内走去。

    但就在此时,却是有一束通亮的光芒陡然扫来,诸人见状惊疑之下,转头望去,却是发现持着手电筒的老王头,不知为何竟然惊恐万分的出现在道观门口!

第1298章 香火荼众生

    黑白两色,横亘于香堂之上,而这黑白二色,不是阴阳,而是相片,一张被放大了许多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咧着嘴笑的很开心,但因为香堂清寂的气氛,叫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那相片上的人是林白!黑白照片,放大了许多的单人照片,而且是放在香堂上。这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世界其他地方,都只有一个涵义。那就是这照片上的人已经亡故,也就是俗语所称的遗像。但如今林白仍存于世,却被人做了遗像祭拜,这是何等的诡异。

    望着黑白遗像上,正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自己,林白只觉得犹如进入了梦境一般,分不清究竟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妄。而且望着那相片,他只觉得相片中的自己,咧着嘴笑的模样,不像是开怀大笑,倒像是在嘲讽自己!

    你不是化神境界相师么,你不是臻至武道巅峰的先天武者么?!可你这么牛逼,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被我设计让你出生于斯,生长于斯,陪伴你长大的山民当做死人一般的祭拜!而且你连个风吹草动都没发觉,就这么让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做成了事情!

    愤怒,后悔,麻木,林白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此刻,他已完全明白了为何不单单是自己,就连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体内的法力都会出现桎梏,无法运转分毫。这一切一切的原因,就在这香堂之中!

    这法子也是活祭,但又跟活祭有些区别。华夏古时曾有过这样的传统,但凡是为官清廉或者是对人有大恩者,家里大抵会立下此人的生辰牌位,作为供奉,沐浴香火。这种事儿乃是好事,但相术中,却是有一种秘术,法理和立生祠牌位一般无二,但功效却是完全不同。

    建立生祠牌位乃是为了给被供奉者增添福禄,但活祭则是集中信徒念力,对被供奉人顶礼膜拜,以此来渴求某些不可得之事!天道循环,气运想通,念力又是最为神异之物,如此便会导致被供奉者的气运崩塌,明朝之时东厂大太监魏忠贤便是被相师以活祭之法搬倒!

    如今这些山民给林白建立的,却是死祠牌位,效力要比当初对付魏忠贤的手段还要惨烈许多。因为林白还存活于世,却被人当做死人一样来膜拜,这在冥冥之中,便会加重林白身上的阴气,这股阴气一开始的时候也许很难引人注意,但一旦发作,效力却是恐怖无比!

    而且膜拜这牌位的,还不是旁人,而是看着林白一点点长大的这些山民。

    一饮一啄,早有定数!林白在茅山生活那么多年,这些山民对他而言,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实际上却是亦亲亦友的存在,可说是他生命中极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这些极重要的存在,却是日日夜夜在死祠牌位之前叩首膜拜,祈求那种种不可思议之事。这不但是在消耗林白的气运,而且给林白身上加诸的阴气和桎梏,要远远超过寻常人叩拜死祠牌位产生的那种效力。

    但凡叩拜,便会有香火愿力产生,但叩拜未死之人的死祠牌位产生的香火愿力,虽然表面上和寻常的香火愿力没有区别,但是却多了一股桎梏。一股把人的灵魂锁在身躯中的枷锁之力。法力可说是相师的灵魂,这桎梏,锁住的便是林白的法力。

    单单是祭拜死祠牌位,至多也不过是将这股桎梏加在林白一人身上。但是这香堂位于太岁所在的位置,太岁的破灭之力,又为世间之最。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便会使效果最大扩散开来,不但会影响到林白自身,而且会向那些和他有关联的人身上蔓延。

    张三疯和陈白庵等人,与林白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大战,冥冥之中,天地交感,他们的命理实际上早已产生了某种呼应。这股桎梏枷锁之力,一旦爆发,便会通过这个呼应,加诸到他们这些人的身上,使他们如林白一般,出现法力桎梏的情况。

    不但如此,这股桎梏枷锁之力,借着太岁的破灭之威,更是会无限量的弥散开来。通过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的命理,蔓延到和他们的命理有所牵连之人的身上。就像是一个癌细胞引发的病变,通过一个点,弥散开来,然后变成恶性循环,荼毒一切!

    这便是为何在一夜之间,林白和张三疯、陈白庵、鲁燕赵和长生子,甚至连带着远在燕京的鲁燕赵和许叟等人,都会突然之间不能调动任何法力的缘由所在。

    这种古怪诡异的法子,即便是林白,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然手段简单至极,但效力却是恐怖无比,足以见背后施术那人的术法之精深,心机之深沉!

    “真师!”双眸紧盯着那张硕大的黑白遗像,林白猛然咬牙,脸上露出一抹癫狂之色,顺着他的身躯,骤然爆发出滔天血气!

    修为达到化境的武者,手段就已是强悍无比,更不用说是林白如今已是掌握了先天真罡的先天之境武者。这股血气弥散开来之后,先天真罡顿时也爆发开来。

    原本逼仄的香堂之内,犹如有一阵狂风吹过,屋内布置的一切哗啦啦尽数被掀倒在地!

    被玻璃框框着的遗像骤然摔落在地,爆发出一声脆鸣,玻璃碎屑向着四下飞溅;而放在黑白遗像前,仍旧有青烟袅袅而起的香炉,也是轰然落于地面,烟尘四溅,弥漫屋内。

    但林白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那些玻璃碎渣划破身体的疼痛;没有感受到那些烟尘封堵喉咙的沉闷般,只是狂乱的催动先天真罡,向着四下猛力侵袭不止,似乎不将屋内这些布置尽数毁去,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愤慨。

    屋内的轰隆声此起彼伏,响彻夜幕。屋外聚拢的那些山民,一个个色作惨白,他们不明白林白为何会这样发怒,也不明白为什么单凭林白一人,就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陈白庵和张三疯却是沉默不言,轻轻叹息,面上更是带着一抹悲悯之色。

    他们明白一向好脾气的林白,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震怒。因为在林白心中,一直没有把这些村民当外人,而是当做自己的亲友一样来对待,这也是为何他发达之后仍未忘本的原因,仍旧还拉着那些玩伴把酒言欢,继续去调侃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原因所在。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山村里的人觉得他和以往的那个小白龙有什么不同,不想破坏他和这些山民的感情。但如今这些人却是在真师的蛊惑下,给林白建起了死祠牌位,对他行那活祭之事,甚至也因为这个使得林白和他们无法调动法力。

    这对林白而言,就像是他身边的同伴突然出手,向着他心窝子捅了一刀一样,这可说是林白不能承受之重!这又如何能让林白心中不愤怒,不想毁掉这一切!

    轰隆,天幕之上闷雷滚滚;轰隆,香堂之中声响滔天,彷如有猛兽在里面翻滚。

    这香堂乃是土房瓦顶,如何能经得起林白先天真罡这般肆无忌惮的冲撞。短短片刻之后,顺着屋顶的大梁开始爆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响,屋顶的砖瓦更是簌簌响动不止!

    数息之后,香堂再无法承受这威压,大梁轰然坠落,四周的土墙砰然坠地。

    瓦砾横飞,木屑翻腾,烟尘滚滚,但林白却像是没感受到那些东西般,身影仍然如一杆标枪般挺立在那化作残垣废墟的香堂之间,双眸之中通红一片!

第1299章 我不是魔

    烟尘滚滚,但身影却依然挺拔,那模样恍若神祗临尘!

    土房的建设虽然简单,但砖石瓦块还有那些檩木大梁却都是沉重无比!如今在林白的先天真罡冲击下,一切均是瞬息碎裂开来,宛若无物。哈

    要知道旧年景里,茅山贫苦的那些年,每当雨雪天气,总有房屋垮塌的事情发生,只要是待在屋子里的人,被砖瓦拍下,都绝对是非死即伤的结局。可如今的林白却是看不到丝毫受伤的模样,场内这些山民,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哗啦啦,一瞬间那些围拢在老王头院落里的山民,没有任何犹豫,哗啦啦跪倒在地,向着林白叩头不止,即便是那些往昔跟在他屁股后面满山转悠的小伙伴们,也都是头紧紧的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向林白多看半眼,仿佛在他们眼中,林白就是真神!

    “真魔饶命,真魔饶命!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事情了!”

    望着四下跪倒的人群,张三疯和陈白庵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想把这些人从地上劝起来。但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去劝,这些人怕是也绝对没有胆量起身。

    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过震撼,就算是往昔熟悉林白手段的他们,都有些目瞪口呆,更不要说这些对相术,对华夏古武根本没有任何了解的普通人。在这些人眼中,这样的手段,和天上的神祗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明白,想要把这些人从地上唤起,只能靠林白一人。

    不过看着这场面,想到之前和这些人拼酒的场景,他们心中止不住有些苦涩。

    张三疯和陈白庵心中苦涩,林白心中又怎是一个苦涩能言!眼前跪倒在地的是什么人,那是他的亲友,那是他在茅山仅剩下的一些念想。可是这些人却是跪倒在他面前,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这怎能让他心中好受。

    而且,这些人此时此刻虽然看起来对他毕恭毕敬,但他明白,敬重至深,便是畏惧!如果连自己的亲友故旧,都对自己畏惧,那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又还有什么拼搏进取的意义?!

    “我从小就在茅山生活,不管是我的呱呱涕泣,还是我蹒跚学步,抑或是我长大之后,在山上山下作威作福,干那些惹你们不痛快的事情。那一幕幕,你们都看在眼里,难道你们真以为,那个小白龙就是他们所说的魔?!”

    “我师父曾告诉过我,我初到茅山之时,山上清苦,吃的是你们做得百家饭,穿的是你们做的百家衣!你们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亲人,难道你们真的觉得,那个以往吃你们做出来的饭,穿你们做出来衣服的人,能是魔?”

    “就算我林白真是魔鬼,难道还能忘了你们对我的好,还能把我的恶手伸到你们身上,取了你们的性命?!”望着跪倒在地上的那一众山民,林白微闭上眼,眼角有泪光划过,缓缓道:“我恨的不是你们,而是让你们做出这些事的人!”

    场内沉寂一片,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应声!

    “既然你们认为我是魔,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魔身上流着的是不是和你们一样的血,是不是长着和你们一样的肉!”朝四下扫了眼后,林白脸上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缓缓弯腰,伸手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向着手心划去。

    碎裂的玻璃何其尖锐,林白只是略微一使劲,顺着他的手掌心,顿时便出现一道如小孩子嘴般的伤口,而顺着伤口更是啪嗒啪嗒开始向地面滴落血珠。

    场内寂静一片,风雪暴起,唯有鲜血落地发出的滴答声,只是短短片刻,鲜血便把林白脚下的积雪染的鲜红一片,那模样见者伤心,闻者感怀。

    “小白龙……”望着顺着手掌滴血的林白,老王头喉头有些哽咽,眼中满是迷离之色,仿佛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话未出口,泪已哽咽。

    “老王叔,我师父跟我说过,当初我刚到茅山的时候,喝的第一口粥,就是您老人家觉得我们师徒俩可怜,熬好了亲手端上山的。”林白惨烈一笑,望着泪眼婆娑的老王头,缓缓道:“您觉得,我是神么,我是要毁掉这里的魔鬼么?”

    “小白龙……”场内一时间满是低低的啜泣声,老李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被苦涩的泪水堵了回去。

    “老李叔,您的好我也记在心里。当年我淘气,翻山越岭追鸟雀从崖头上摔下去的时候,是您老人家进山打柴遇到了,把我背回了茅山。我欠您一条命。”林白微眯双眼,痛苦至极道:“您老是不是觉得,当初就该不管我,把我仍山上?”

    风雪萧索,林白的话,就如同一把把刀子般,生生楔进了这些山民的心中,让他们不自禁的想起那些尘封在风雪中的往事。

    “还有大壮,咱们俩是一年出生的,听我师父说,我还吃过你娘的奶,也算是半个同胞兄弟,所以小时候也是咱们俩关系最好,一起干的坏事最多。”

    缓缓转头望向跪倒在地的一名壮汉后,林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前些天你去山上给我道贺的时候,我跟你碰的酒也最多,因为我知道你拿我当亲兄弟看。难道连你也觉得,和你吃一样奶长大的兄弟,会是毁了你们的魔?”

    大壮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如铁塔般的汉子,如今鼻涕眼泪已经糊满了脸。

    “你们看看我的血,看看我的肉!”林白缓缓摊开手掌,目光平静的望着一应山民,轻笑道:“我是这山里长大的孩子,我是作威作福的小白龙,我怎么会去当魔,我又怎么会是你们不拜我,就让你们一切不顺遂,要毁掉你们的魔?”

    山中寂静一片,风雪缓缓刮过一众山民。随着林白的话语声,场内开始缓缓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在夜色之中弥散开来,而后开始有人悄悄的站起,望着林白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是哭得跟泪人一样,不停的拿手直抹眼睛。

第1300章 以火焚愿

    想到那些过往的岁月;想到当初领着各家各户的那些混小子,在山上山下胡作非为,叫人好气又好笑的过往;再想到林白刚从茅山离去之时,家里那些小家伙跟丢了魂一样的场景;再想到之前哪怕是跟林白坐在一起喝酒,都提心吊胆的画面……

    风雪声声中,这些缓缓起身的山民心中均是被愧疚所占满。哈

    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是他们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家伙;是他们又骂又爱的小白龙;是他们生命中那段岁月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是他们的亲友!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被他们当做魔来看待,甚至还荒谬的以为,如果不去膜拜他,家里就会生出是非,就会诸事不顺。甚至哪怕是他重新站在自己这些人的眼前,都要提防着他,防备他,害怕他什么时候突然发作,毁掉这一切。

    甚至在这诡异的天变出现的时刻,还以为是林白的魔性发作,要毁掉山中的一切,要把他们的性命抹去。而这种情绪,直至林白化开手掌,露出血肉之后,他们才幡然醒悟,知晓过往的一切都是中了他人的圈套,这如何不让他们觉得歉疚。

    “兄弟!”如半截铁塔般的大壮,望着林白仍在滴血的手掌,面上满是热泪,伸手一抹眼睛,疾步冲到林白跟前,伸手撕掉身上的半截衣衫,缠在林白手掌上,沉声道:“你是我兄弟,你不是那什么狗屁的魔!我信你!”

    “我们也信你!”大壮话音落下,那一众从小跟林白玩到大的玩伴们,也是朝着林白身旁围拢过去,抹去眼中的热泪,哽咽道:“你永远是我们的白龙哥!”

    “还有我们!”抱着娃娃的燕妮儿,抹掉眼角的泪水后,向着老李家的孙女瞄了眼,红着脸道:“你要真是魔,又怎么可能只肯趴在窗户外面偷看,连个全身相都不给俺们看!我就不信,那劳什子魔会有你这么老实!”

    这一番羞臊话说出来,不光是燕妮儿,那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儿更是含羞带怯的望着林白,眼神里更是如长了钩子般,在那勾林白的魂。

    “我们也信小白龙你!”老王头和老李头长身而起,也不管身上沾染的雪粉,朝一众山民扫了眼,怒声怒气道:“以后要是还有哪个王八蛋敢在家里偷偷干这晦气事儿,别怪我们老哥俩翻脸不认人,把你们的狗腿打断!”

    “就你们俩英雄,我们就都是狗熊了不成?难道小白龙就只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就没吃过我们这些老娘们做的饭?”两老这话一出口,场内那些大妈大奶们可就不乐意了,怒斥道:“我们就不信,我们养大的小家伙,还真能反过来害我们!”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怒斥声响彻云霄,似乎所有人都牟足了劲,要尽最大的力气说话。这倒不是他们故意要做样子给林白看,而是觉得亏欠了林白太多,看着林白的模样,心里觉得难受,想要靠吼声把胸口的那股子郁气给喊出来。

    看着场内的情景,陈白庵和张三疯是唏嘘不已,尤其是在茅山待过一段时间的张三疯,眼角更是不自禁的淌出两行热泪。

    只有在一个地方生活过,才会知道自己对那个地方的依恋,才会知道自己对那个地方,和生活在那个地方的那些人的感情。

    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却是生生要把林白和这些人之间的牵绊斩断,要让这些人像一把利刃,像一条毒蛇一样,扎进林白的心脏。

    相对于法力被桎梏的困扰,这份被伤害的感情,才最叫林白痛楚难忍。

    如今他们这些人终于明白他们是被旁人利用,坑害了自己的亲友,这份愤懑就像是被泼了一瓢滚油的烈火,一旦烧起,便是滔天之势!

    “马勒戈壁的,那王八蛋现在不在咱们村里,要是那王八犊子敢在这里,老子非得把他脑袋给揪下来不可!”向着林白仍在不断渗血的手掌,大壮眼角又是湿热一片,碗口大的拳头紧捏着,似乎无比渴望找到那罪魁祸首。

    “大壮,老王,到底是谁给你们出的这主意?”张三疯闻言眉头顿时皱起,向着大壮和老王头,急声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就是个老道士,打扮古里古怪的,穿的衣服我们也说不清楚,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款式。”大壮和老王头竭尽全力思索,但却是发觉自己脑海里,除却一些散碎的片段外,根本没办法想起当初给他们出这个主意那人的具体面容。

    张三疯闻言顿时轻轻叹息,大壮他们给的讯息实在是太过简略,要是仅靠这些讯息去找人的话,茫茫人海,宛如大海捞针,何年何月才能找出下落。

    “白龙哥,这天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闷雷阵阵,直叫大壮心里怵得慌,望着林白疑声道:“还有这些香堂,你打算怎么处置,是不是都拆了,我们听你的!”

    “拆倒是不用拆,把布置香堂里的那些东西都拿来,堆在村口!大壮,你再去山上,弄些汽油下来!”皱眉思忖片刻,林白一挥手,却是牵动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但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关切目光,觉得胸口瞬时热乎了许多。

    “好,我们这就按你说的办!”大壮见状,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一挥手,向着周围那些和林白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一挥手,憨声憨气道:“都听白龙哥的,把那些腌臜玩意儿都给我拆了,扔村口去,一件都不能剩!”

    众人拾柴火焰高,而且这些和林白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子气,一听这话,顿时如狼似虎般嗷嗷叫着向家里冲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布置香堂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给弄了出来,全部扔到了村口的老槐树前面。

    短短片刻之后,那些布置香堂的东西便已经悉数堆聚在了村头,而且也不知道这几年这些山下的山民究竟是有多担惊受怕,祭祀香堂的东西堆起来之后,竟然如一座小山般,看上去着实叫人触目心惊。

    “把汽油给我!”望着那些东西,还有那些黑白遗像,林白心中怒意滔天,向着大壮一伸手,接过汽油之后,一股脑朝着那些腌臜东西上就泼了过去,然后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猛抽一口后,便把闪烁着火星的烟头扔了过去。

    烈油遇火,纵然是风雪漫天,却也是无法阻挡火势。两者相触,火舌顿时滔天燃起,向着天幕便舔舐而去,似乎要把天幕上的那些乌云焚烧殆尽。

    火光辉映之下,林白面色阴晴不定。烈火焚烧,纵然是可以将这些桎梏烧去,但想要让自己和陈白庵等人的法力恢复,却还需要数天才可。虽然只有寥寥数日,但在如今的情势下,这几天就已经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而且想要控制住现在的局势,就必须找出真师的下落,可是如今他们法力尽失,根本没办法进行推算,又该如何去找出他的下落?!

    不管如何,小爷一定要想到找出你这老王八蛋的办法!你最好求上天庇佑,不要让你落入我的手中,否则我一定会把你当做这些腌臜玩意儿一样,挫骨扬灰!

    望着吞吐不定的火舌,想到这如毒蛇般的一刀,林白眼中满是戾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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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某神棍传承的天才相士,在都市行走时是相当吓人的……相士在此,恭候大驾光临。天才相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才相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才相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