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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弄     凤于九天txt下载     凤于九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下)

    庆彰王叔是主人,百忙之中总会抽点时间过来亲自慰问一下,就算没有亲自过来,也常常派人送来各种新鲜的同国土产,基于礼貌凤鸣怎么也要抽出时间致以谢意。

    另外,罗登的「新婚夫妇游阿曼江计划」自从获得凤鸣点头,也立即风风火火开展起来。

    「少主实在太能干了,这样赚钱的事情,怎么我们从前就没有想到呢?」

    几乎一天一个进展报告,每次都是罗登亲自过来向凤鸣禀告进度。

    从船只的选择,到船只的装潢,收费,游历会经过的地方,游玩的方式等等,都一一开始商讨。

    凤鸣这才见识到这位负责萧家船队的管家是何等的热心赚钱,怪不得萧家船运名满天下。

    秋星等几个侍女觉得这事有意思极了,反而比凤鸣更积极,纷纷提出各自想法。

    「新婚的人多喜红色,很吉利,我看要准备专门用于这个生意的船只,上面铺满红绸子。」

    「大船比较好,一船可以装不少客人,每对夫妻一间大舱房。」

    秋蓝也开始动脑筋,一本正经地道,「依我看,多备几条小船栓在大船后面,遇到风景好的地方,恰好天气好,客人可以租小船独自在江岸附近逛逛。」

    「对!对!」秋星拍手笑道,「这样更有趣,等弄好了,你和容虎便可以这样好好玩一阵子。两人月下泛舟,何等逍遥。唉,只可怜我们这些没人陪的。」

    秋蓝心情极好,罕见地学着她们的样子,做个鬼脸,促狭地道,「你没人陪嘛,我也相信,不过秋月怎么会没人陪呢?明明就有一个呆子等着。」

    秋月一掌拍在秋蓝后脑上,娇嗔道,「秋蓝你不学好!」

    罗登和这群侍女相处已久,不再像从前那么拘束,看着她们笑成一团,不由也感觉愉快,开口道,「不要吵了,还是继续商量正事吧。我对这个新的赚钱大计很有信心,正式开展起来一定有不少富人会有兴趣,到时候很快就可以赚到足够的钱,弥补这次大船队遭到袭击的损失。」

    被贺狄偷袭的萧家大船,五艘几乎都遭到严重损坏,就算没有沉没的也需要大修,这的确是一大笔损失。

    萧家当然不止那么几条大船,不过因为是少主要用,调来的都是萧家名下大船中的佼佼者,一下子重伤五艘,按照摇曳夫人的话来说,萧纵没过来捅凤鸣一剑算不错的了。

    凤鸣后知后觉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幸亏除了主船,其他四艘没有沉在阿曼江中央,船上的宝物打捞起来也比较方便。希望冉青他们可以把我老爹的心肝宝贝都找回来。」

    罗登道,「少主放心,船上的宝库舱门和墙壁中间都夹了一层铁板,不会散落出来随水流被带走,就算船沉了,派好手潜到水底逐一取回就好。丢也丢不了多少。」

    谈到一半,萧家侍卫过来禀报,武谦又登门拜访了。

    自从上次庄濮和武谦登门,凤鸣和这两人日渐熟络起来。

    他本来觉得庄濮言谈单调无趣,但有了武谦的加入,才发现原来庄濮也是性情中人。大概开始在王叔和他的面前一直保持御前将领的谨慎,所以言谈一直中规中矩。和志同道合的武谦在一起,庄濮的感触很多,让凤鸣越来越感到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赶到侧厅,凤鸣一眼就看见等待着他的武谦。

    「怎么今天庄濮没有来?」混了这些日子,凤鸣也跟着武谦开口叫庄濮的名字。

    这样也方便点,不然整天将军萧家少主武公子的来来去去,多浪费口水。

    武谦似乎很喜欢黑色,今天又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袍。他生性阔达,不受拘束,见到凤鸣,朗声一笑,摆手道,「庄濮多少是个将军,自然有他自己的正事要忙。不过我带了一个人过来让你认识。」

    把身边一个男人引过来,道,「你不是对盔甲的制作有兴趣吗?我带了一个铸剑师过来见你。鸿羽,来,我向你引见萧家少主,天下闻名的凤鸣。」

    凤鸣欣喜的看过去。

    这位铸剑师出奇的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在凤鸣的印象中,这个行业的人多数浓眉大眼,手脚粗大,不然怎么抡锤子打铁嘛?而且铸造业要近火炉,烟熏火烤,衣裳也会有很多污迹。这个叫鸿羽的却刚好相反,脸色白净宛如女孩子,手脚也比寻常男人纤细,穿着一身麻衣,质料虽然常见,却异常干净整洁。

    他看凤鸣好奇的打量他,朝凤鸣拱了拱手,「拜见萧家少主。」接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快人快语道,「请不要听武谦吹牛,我才不是什么铸剑师,只是一个刚刚出师的新手小子罢了。」

    武谦对凤鸣道,「还记得我上次向你提及的兵器大师翁横吗?鸿羽就是他的弟子。他一向醉心铸造宝剑,我便唤他做铸剑师。」

    凤鸣笑道,「不要叫我什么萧家少主,太麻烦了,直呼凤鸣就好了。」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果然不错。

    武谦结交的朋友,言辞都比较直接,给人的印象也落落大方。

    「好,」鸿羽点头道,「你也可以叫我鸿羽。」

    洛云和容虎侍立凤鸣后面,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不满。

    这小子,也太狂妄了点吧。

    这时代身份等级森严,丝毫不能逾越,何况凤鸣和容恬若言等人,几乎属于一个层次,寻常贵族见了他都未必敢直呼其名,这个叫鸿羽的衣着看起来连权贵都不算上,鸣王(少主)随口一句,他居然敢这么不当一回事的就点头。

    多少也应该谦逊几句才对。

    「原来鸿羽喜欢铸剑。」凤鸣永远都是充满好奇心的大男孩,请武谦和鸿羽坐下,立即就开始提问题,「为什么特别喜欢铸剑呢?」

    鸿羽毫不犹豫的答道,「剑是兵器中的君子,而且要铸出一把好剑,并不简单。我一向喜欢难度大的事。」

    「哦,要铸一把锋利的宝剑,真的如此困难?」

    武谦笑着对鸿羽道,「你看,我没有撒谎吧?他真的很喜欢和人探讨各种问题,和他聊天会很有趣,正合你的脾胃。」

    看着凤鸣不像其他权贵,只是敷衍性的意思意思发问,而是真的眸中带着期待多听点的光彩,鸿羽心里也非常高兴。

    「不仅仅是锋利那么简单。」鸿羽的眉目非常清秀,微笑的时候眉尾轻轻往上扬起一点,看起来是个思维活跃的人,「其实,一把剑是否可以被称为宝剑,要看两点——锋利和长度。」其实,凤鸣肯开动脑筋思考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他一听就明白过来,点头道,「果然!长度够才可以在更远的距离一路刺伤敌人,不让敌人近身,我以前曾经听说过,很多大王的剑都是特长的,也只有著名的铸剑师可以造出这么长的剑来,所以数量不多。可见铸造长剑有技术上的难题。」

    「这里面的玄妙很多。」说起铸剑,鸿羽眉飞色舞,「外行的人总不明白为什么长剑难铸,其实答案很简单,剑越长,使用时越容易折断,这取决于铁质的不同。要铸造长剑铁质要软,有一定韧性才不会轻易被折。」

    凤鸣露出恍然的神色,接道,「可是有韧性的铁质,刀口就会不够锋利,所以铁质够硬,你就要为长度头疼,铁质够韧,你就要为锋利度头疼,对吧?」

    虽然他对兵器铸造实在算不上什么专家,不过好在态度积极,认真参与,鸿羽也大觉武谦言之有理,和这么一个充满朝气,英俊亲切,风度翩翩的萧家少主聊天,果然不是一件苦闷的事情。

    鸿羽轻轻击掌,叹道,「正是,这才是最让铸剑师左右为难的地方,当然,还有别的难题,但都没这个令人头疼。」

    武谦和颜悦色道,「翁横大师对这个问题的见解,是应该取适中。不能过度偏颇,锋利而过短,或者长而不够锋利,都不能算是好剑。」

    凤鸣情不自禁又想挠头,刚要举手,眼角潜意识往后瞄瞄一旁的洛云,忍住了。

    喃喃道,「这个应该算是目前国际上的技术难题吧?谁可以铸造出又长又够硬的宝剑,谁就可以在战争中称霸。试想一下,如果一个军队的兵器比敌人的要长,而且更锋利,那么敌强我弱立即就会有所改变,就像老虎和兔子打架,想当年七国时期的秦军……呃,暂且不说那个。」

    鸿羽道,「长度够,而且锋利的宝剑,天下并不是没有,最著名的就是单利王族秘密铸造的宝剑,真正称得上是神器,锋利无比,剑身上有黑色花纹,非常漂亮。更令人惊叹的是,这剑不容易折断,可见铁质很有韧性,偏偏又很锋利。如此两种不应该一同存在的特性,居然可以同时存在于一把剑上,真叫人怎么也想不通。」

    武谦道,「里面一定掺了双亮沙,难怪双亮沙被众多铸剑师视为神物。」

    「如果是双亮沙,那就比较好办了。」凤鸣眨眨黑溜溜的大眼睛,笑开来了,「我已经和单林的贺狄王子达成协议,将来会开拓双亮沙航线,到那个时候,这个难题就有望揭开。」

    「非也。」鸿羽摇头道,「我的师傅是同国著名的兵器大师,也曾经有同国王族派人送上好的铁石和一小袋双亮沙,请师傅为他打造一把宝剑,虽然师傅最后制作的宝剑确实比一般的剑锋利很多,但却无论怎么也比不上单林王族制作的那种宝剑,可见除了掺入双亮沙外,单林这种宝剑的铸制工艺,必然有其独特之处。」

    好高深的技术性问题……

    凤鸣想了一会,头都疼了,偏着脑袋憋着眉道,「嗯,这个问题我们这样想也是想不出来了。对了,武谦这么推荐鸿羽的铸剑术,弄得我也起了好奇心,有没有鸿羽制好的成品,拿出来看看好不好。」

    鸿羽笑了笑,奇怪的没有说话,反而把目光移向武谦。

    凤鸣不解地看着武谦,向他露出询问的眼神。

    「成品当然有,日后再给你看,现在先说正事,」武谦含笑道,「其实我们这次是有求而来。」凤鸣更加迷惑,眨巴着眼睛看他,「求什么?」

    「求财。」武谦呵呵一笑,坦然道,「我就只说吧,鸿羽已经从翁横大师那里出师,他铸剑的本事学得不错,现在想开一个铸造坊,可惜本钱不够。」

    凤鸣惊愕地看着他们,哈哈笑起来,「搞半天,原来是过来找我打秋风。咦,难道开铸造坊要很多钱?我以为就是烧火的炉子,几把大铁锤什么的。」

    「可惜我的钱不久前都花在免费派送给士兵的盔甲上面,不然也不用腆着脸带鸿羽过来」武谦道,一般的铸造作坊当然不需要太多本钱,但是鸿羽这次要开的铸造坊,却不是一般的铸造坊。」

    凤鸣好奇的目光又投向鸿羽。

    鸿羽又是露齿一笑,踌躇满志道,「我要建火窑。」

    「火窑?」凤鸣惊讶地问,「是不是要用这个提高火焰温度?」

    鸿羽和武谦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显而易见的震惊。

    鸿羽这才道,「你怎么会知道?火窑是我结合多年跟随师傅学艺的心得,最近才豁然想通温度问题得出的方法,解决高温的控制,就可以炬出更好的铁,难道西雷已经有人比我更早想出这个方法?」凤鸣心忖道,有是有,不过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中国古代,就有建窑来烧瓷器还是什么的,原理,应该也是提高温度。不然烧不出好瓷器嘛。

    到现在,他都搞不懂他魂魄落到这个世界,到底和他出身的地球世界有什么异同。说不是地球人吧?可是人和风俗,物品,都和历史书上的古代有雷同之处。

    说自己是魂魄落到了古代,可是古代的朝代和国家,和这里没有一个符合的。

    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同次元的地球空间存在?

    想起这个问题就要头疼,何况又有一个惊讶的鸿羽盯着他等待回答,凤鸣把脑海里的事抛到一边,摇头道,「估计你是第一个想到这个办法的,我只是根据你说的火窑,随便猜猜而已。」

    「这也可以猜到?」鸿羽大为佩服,看着凤鸣打量,良久才感慨道,「怪不得人人都说西雷鸣王睿智绝顶,要不是今天亲眼见识,谁会相信呢?」

    凤鸣暗中大做鬼脸,讪笑了半天,又转回刚才的话题,「火窑虽然比一般炉子耗钱,但花钱应该还是有限的,我可以资助。」反正萧家钱多多,他当少主自然要帮忙花掉一点,「还有其他问题吗?」

    面前的短暂沉默,显然还另有要事。

    凤鸣看着他们两个,和颜悦色地问,「还有别的?」

    「还有一点别的,我看,还是要先和你说明白才行。」武谦思忖一会,向凤鸣露出认真的神色,「我这次之所以把鸿羽带来见你,除了开设铸造坊需要钱财支持外,也因为鸿羽需要个有背景的人保护。」

    「保护?」看来鸿羽的问题还真不少,凤鸣愕然看着鸿羽,「你得罪了很多人吗?」

    看不出来,这么白净清秀的样子……

    「很快就会得罪了。」鸿羽苦笑道,「因为我这次开设铸造坊,不但要用心研究我多年的铸剑构想,希望能对现在的铸造技术做出一点有益的改进,也想收一批有潜质的弟子,培养更多优秀的铸剑师,让铸剑术发扬广大,这是我从师时就已经许下的心愿。」

    凤鸣点头道,「很好啊。」

    看着面前两个人的表情,皱眉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武谦叹道,「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少。」

    「嗯?」

    武谦道,「铸造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它和其它普通的耕种纺织不同,因为宝剑和盔甲,都是权贵们甚至大王希翼得到的东西,往往不惜重金求之。在众多行业中,这一行比较受人尊崇,甚至有过权贵出身的年轻人投身于此,成为一代大师的前例。」

    「嗯。」凤鸣还是点头。

    他也没别的话可说,因为到现在,他都不是很明白武谦的言下之意。

    鸿羽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还不明白,在一旁解释道,「铸造这一行虽然属于平民行业,却并非平民子弟都可以加入。要入门,必须拜师,而这一行里规矩众多,光是收徒就有大量默定的成规,例如,父母姐妹兄弟中如果有犯过罪的人,不能被铸剑师收入门下,天生残疾被很多地方视为受神明厌恶,所以,嫡亲中有天生残疾的人,也不能成为铸剑师的弟子,这些烦琐的规定不但束缚希望拜师学艺的年轻子弟,而且也束缚着有能力收徒的铸剑师。」

    凤鸣恍然大悟,「如果鸿羽打破规矩,不再顾虑学艺者的家庭情况,采取有天分就收入门下的方法,说不定会得罪别人,至少也会遭到同行们的排挤。」

    鸿羽苦涩地道,「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会。到那个时候,师傅都会站出来责骂我。也许我太年轻冲动,这样的事情应该等我有点名气之后再做。」

    武谦断然道,「不可,如果等你现在未有名利缠身,都担心会遭到排挤而不行动,将来等你有了名气受人尊敬,又怎么会再有勇气抛弃一切,实现自己的心愿?」

    「武谦说得对。」凤鸣也露出严肃的表情,「我总算明白武谦为什么要带你过来见我了,呵,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挑选出来当靠山呢。难道平时人们找靠山,都是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吗?」说到最后,脸上又是一副毫不隐藏的好奇宝宝表情。

    武谦被他惹得笑起来,「当然不是,一般都是巴结一段日子,委婉讨好。不过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只好直接一点了。不过,如果没有和你聊过均恩令的事,我是绝不会这样贸然把鸿羽带过来的,你不觉得,铸剑师收徒的等等限制,和权贵平民之间的尊卑分别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吗?」

    「对。」凤鸣点头,叹道,「没想到仅仅平民和平民之间,也有这种不公平的等级制度。鸿羽,你不要担心,这个忙我一定会帮。钱财方面我会供应,甚至你需要的铁器,萧家也可以供应。呃……可以供应吧?」

    很没有萧家少主气势的,居然回头去看容虎和洛云的脸色。容虎点头,「属下回去就把这件事记录下来,详细的情况,等属下以后和罗登商量一下,派个专门的人选来和鸿羽联系就好。」洛云对凤鸣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丢萧家的脸,至于萧家财产什么的,他从不在意,冷瞪凤鸣一眼,沉声道,「少主自己就可以做主。」

    凤鸣得到同意,高兴地转回身来,对鸿羽道,「至于当靠山,我还是第一次,真不知道怎么才算靠山。不如这样,铸造坊是你的,不过和我们萧家签订一个供货协议,你以后铸造的兵器,大部份都供应给萧家,这样一来,人人都知道你和萧家的关系了,你觉得怎样?」

    鸿羽大喜,眼睛亮晶晶的,笑道,「这样最好,我竟连打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卖都不用烦恼了,不过你放心,我打造出来的兵器,绝不会是劣品,卖给萧家价钱也会是最便宜的。」

    凤鸣嗯嗯点头。

    价钱他才不管,反正只是友情赞助。

    反而是武谦一脸兴奋,对凤鸣说,「萧家肯买他作坊的东西,真是一件双方得益的好处,除了建立作坊需要钱财支持,鸿羽还一直为作坊的生计担心,要知道铸造大师们多数和权贵有交情,得罪整个铸造业,也许就没人肯买他的东西了,他还打算收穷困的弟子,全部都不要学资,还提供吃住,这样支出更大。有萧家这样一个大主顾,难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大家聊得气氛热烈,凤鸣问了一会,从鸿羽嘴里更深入的了解到铸造业里的种种奇怪规定,原来别说当将军或者官吏这样的好职位,就算当个铸剑师,也有身份背景等要求。

    森严的阶级制度,在每个行业都有所体现。

    官吏看不起普通的铸剑工匠(能够造出宝剑的大师级人物如果得到权贵赏识,那就不一样),铸剑者看不起小商贩,小商贩又瞧不起日子过得最苦的耕农。

    芸芸众生,在死板的制度下被压制得奄奄一息。

    难怪容恬的一道均恩令如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层层动人心魄的水花,因为这和太多人的生活有所牵连。

    聊了将近半个时辰,话题又换回了最开始的盔甲处。

    「原来武谦把自己府邸里的财务搜刮起来,都送到你那里去了。」凤鸣的笑声轻快地在侧厅中响起。

    「才不是。」别看鸿羽样子斯文,其实性格大大咧咧,很快就和凤鸣厮混得熟了,解决了作坊的资金等难题,更是谈笑风声,无所隐瞒,「那些钱都花在买原料上面,一副盔甲需要的铁材不少,当让要花钱。我可是白做工的,他还一直在旁边催,我替他忙了连个多月,总算领了几个小师弟把盔甲赶了出来。」

    武谦道,「并非我想逼鸿羽做工,而是他的手艺我信得过,如果找有名的师傅制作,手工昂贵,恐怕两三副盔甲的钱,只能买到一副,能穿上盔甲的士兵就更少了。如果找不认识的师傅制作,我又担心出来的都是劣品,这和不穿何异?鸿羽忙完之后,累得大病一场,我到现在还深为内疚。」

    鸿羽一阵默然,隔了一会,偏过头,朝武谦笑道,「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咱们谁也不欠谁了。」

    凤鸣却还记挂着盔甲制作这种事,向鸿羽这个铸造人才请教,「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进铸造术,用更少的钱做出更多的盔甲,造福普通士兵呢?」

    「这个问题,我和武谦早已思索多时,可惜不管怎么改进,都不可能达到全营穿上盔甲的目的。」鸿羽脸色一黯,秀气的眉毛微蹙起来,「这笔帐一算就明白,就算铸造师人人都肯白做工,甚至连打造时的火炭等费用一并不算,光是盔甲的材料费,就是一大笔钱,即使只给十分之一的士兵配上盔甲,购买这么多大量的铁,也是一个可怕的金额。」

    「再说,铁可不是粮食,多派人去种就可以种出来的。这东西需要开矿采集,必须找到山脉才可以开采。现在天下局势不安,各国的大王都在积极筹备军队,到处都需要铁和铜,就算有钱,也未必可以买到足够的铁器。」

    武谦叹道,「普通士兵的命,在很多人眼里,连一副盔甲都不值。」

    凤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武谦叹了一声。

    讨论到这个现实的问题,别说武谦,连他这个号称富甲天下的萧家少主都深感无力。即使以他的财力,也未必可以筹到足够的钱为西雷所有士兵准备一件保命的盔甲,金额实在太巨大了。

    而且,如果他这样做,不用萧纵出手,说不定摇曳夫人就会先过来喂他吃一把毒药——败光萧家百年的基业,他这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被清理门户也是无可厚非的。

    乱世之中,当一个有责任心的权贵也不容易,太多不公平的事情要烦恼了。

    凤鸣总算体会到当一个悲天悯人的上位者有多辛苦。

    「说到底,最重要的是材料的问题。」

    铁铜稀少,权贵们更愿意把它花在进攻敌人的兵器上面,而非保护士兵的盔甲上?

    凤鸣忽道,「如果可以不用铁铜做材料,那就好办多了。」

    武谦和鸿羽都古怪地看着凤鸣。

    凤鸣道,「干嘛都这样看着我?不过提个建议而已,讨论讨论,也许就找到办法了。科学都是靠天马行空的设想才得以进步的。」

    「不用铁铜做材料,可以用什么?」鸿羽露出一本正经的面孔,和凤鸣认真讨论道,「打仗时的兵器都是铁制,锋利度和硬度,都根据铁铜的质地而确定。如果选用不够铁铜硬朗的材料,那兵器会被破盔而入,不能保护身体,所以必须选用够硬朗的材料。」

    武谦也道,「如果这世上有比铁铜便宜而且更硬朗的材料,天下的大王们早就把它用于兵器盔甲了。可见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难道要我们用石头来制作盔甲,那又太笨重了,士兵们穿着还可以动弹吗?」

    凤鸣被他们泼了两盆冷水,摸摸鼻子道,「听你们一说,好像确实不是很实际。唉,该怎么办呢?」

    看他大口叹息,武谦又笑起来,安慰道,「你不要烦恼,这事也不是我们几个坐着就可以想出方法来的,天下的君王们为了增强各自国家的兵力,早为这种事想破了头。多点耐性,日后也许有解决的方法。」

    凤鸣点点头。

    这时,秋月从侧门婆娑走进来,向凤鸣行礼后,一脸正经地禀道,「罗登总管说有要紧事请示,请鸣王立即入内商量。」

    凤鸣一惊,「什么要紧事?不能等一下再说吗?」

    武谦和鸿羽得到凤鸣亲口承诺建立铸造坊的资金和铁器供应,还答应给予保护,早就心满意足,知道凤鸣另有要事,不想他耽搁,都站起来告辞。

    凤鸣也站起来,遗憾地道,「我们才刚聊了一会。」

    鸿羽淡红色的唇微扬,非常亲切悦目,「铸造坊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建起来的,筑火窑需要多少材料和钱等等,我都要过来和你商量禀报呢。说不定明天我又要过来了。」

    武谦站在鸿羽身旁,也道,「横竖我闲着无事,也陪着鸿羽一起来吧。要事庄濮能抽出时间,也邀他一道。」

    两人告辞而去。

    凤鸣跟着秋月除了侧厅,一边走,一边问,「到底出了什么要紧事?罗登这么急急忙忙地找我过去?不会又有萧家的船队被人打沉了吧?」

    秋月一改刚才正儿八经的表情,噗嗤一下,姣美如花,「我骗鸣王的啦,罗登哪里有什么要紧事?是大王在房里等得不耐烦,叫我快点把客人赶走,让鸣王可以回来。」

    凤鸣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气得牙痒痒,在秋月脸上捏了一把,「你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听容恬的话来干坏事,小心我罚你。」说完,朝着休憩的内室大步走去。

    秋月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背影,抿着唇站在原地笑个不停,忽然觉得有异,转过头,顿时沉下脸问,「你看什么?」

    洛云不过才偷瞅了她一眼,竟被她敏锐的抓个正着,大感尴尬,冷着脸把眼睛转到别的方向,匆匆找个方向就走。

    「喂!」秋月在后面叫了一身。

    洛云站住脚。

    秋月走到他面前,不服气地抬头看着他,「你去哪?」

    洛云不吭声,仿佛不屑和她说话,连正眼也不瞧她。秋月似乎打定注意和他斗到底,昂这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等他说话。

    良久,洛云才口气不好地道,「让开。」

    「哼,想躲着我?没那么容易。」

    「让路。」

    秋月伸出右手,朝他摊开手掌。

    「干嘛?」洛云皱眉。

    「还给我。」

    「还什么?」

    「我的小手帕,前日洗干净了,挂在院子后头的竹竿上,被你偷了。」

    洛云一眼扫来,阴森得可以。

    秋月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洛云咬牙道,「我没偷。」

    「真的?」因为他那可怕的目光,秋月声音放软了一点,不像开始时那么凶,怀疑地打量面前散发冷冽气息的剑手,「那怎么会有人告诉我,他看见你藏了一块天青色的手帕?」

    「那是掉在地上,我捡到的。」

    「掉在地上,也是我的。」秋月也咬牙,杏眼圆瞪,「你不知道那是我的手帕吗?」

    「知道。」

    秋月想不到他如此老实,既坦然认了,无一句狡辩,口气不由地温柔了一些,咬咬下唇,垂着视线低声问,「既然知道,怎么不把东西还给我?」

    「我讨厌和凶巴巴的女人说话。」

    秋月立即愤怒地抬起头来,「谁是凶巴巴的女人?」

    和她的视线一碰,洛云立即又把头转到一边,粗声粗气道,「让路。」

    真奇怪,虽然是小路,也不知道被秋月拦着就怎么走不过去。他剑术高强,身形敏捷,十个秋月也挡不住,偏偏脚上好像钉了钉子一样,愣站着不动,非要秋月让路。

    秋月大怒,「你还我手帕,我就让路,不然,你今天休想逃掉。」

    洛云不耐道,「你难道还缺手帕用?」「你还不还?」秋月又站到可以和洛云面对面的地方,对着洛云的眼睛。两人斗鸡一样,身形一强一弱地对峙,冷冷沉默了半天。洛云缓缓收回视线,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天青色绿手帕,不吭声地递给秋月。

    秋月满腹说不清楚的恼怒,一把扯过来,把自己亲手绣好的手帕丢到地上,咬着牙就一阵乱跺。

    洛云在一旁冷冷看着,见她跺够了,喘着气停下,才沉声道,「我就知道。」

    秋月几乎被激得跳起来,尖着嗓子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洛云闭上嘴,哼了一声。

    秋月狠瞅他一眼,也不顾地上被踩得面目全非的心爱手帕,转身就往内室方向走。

    走了几步,似乎还有余怒未消,又猛然转回身来。

    还未开口,被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蹑上的黑影吓了一跳,刚要惊呼,胳膊已经被两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往前一拉,撞入男人结实强壮的胸膛。

    「你……」

    热唇强硬地压了上来。

    其后的惊呼呜咽,通通淹没在贴合的唇瓣上。

    秋月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几乎全然变得陌生的英俊杀手。

    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那双冷冽又热情的眼睛,夺走了。

    大王和鸣王在房里胡闹,容虎在门外一如既往地冷静守卫着。

    洛云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旁,默默站着。

    「如何?」容虎沉声问道。

    洛云摇头。

    容虎微露诧异,「难道你还是没和她说?」

    洛云半响才开口,低声答道,「也算说了吧。」

    「怎么说的?」

    「一个字也没说。」

    容虎眉心敛得更紧,「你在和我猜字谜吗?什么算说了又一个字都没有说?」

    洛云凉凉地道,「我亲了她。」

    「什么?」

    发觉音量大了点,容虎警惕地立即闭上嘴,观察过屋里的大王和鸣王并没有被惊动,才压低声音道,「我要你别把话闷在心里,可没有要你这样……这样……唉,那亲了之后,秋月有什么反应呢?」

    「很生气。」

    容虎叹了一声。

    那是肯定的,秋月的脾气,比一只母老虎好不了多少,何况她一直都对洛云凶狠蛮横。不管秋蓝和秋星说了多少次秋月一定会对洛云有意,反正他是不太敢确定。

    过去也许真的有点意思,现在全被洛云的急躁给毁了。

    半天,容虎拍拍洛云的肩膀,认真的安慰道,「不要太放在心上,将来想点办法让她消气吧。如果烈儿在,这种事问他就最好了。」想起弟弟的行踪尚未确定,容虎脸上露出愁云,沉闷了一会,才问洛云,「秋月到底有多生气?」

    「她说,」洛云烦恼地微微敛眉,「如果我敢把这事告诉别人,她就杀了我。」

    容虎大为同情。

    他们两个一同护卫凤鸣,从开始的敌对,在后来一起对抗阿曼江的恶战,友情逐步加深。

    现在由于秋月的事情,反而更添一种难兄难弟似的默契。

    正在两人不约而同默默苦恼时,凤鸣的笑声和夸张叫声却从屋里隐隐约约传出来,「救驾!救驾!谋杀啊……呜……你这个昏君,说好不能在书桌上做的,嗯嗯……呜啊……」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隔壁帘子闷闷的传入耳膜。

    看来是凳子或者什么摆设被胡闹着的两个人踢到一边去了,说不定连书桌上的砚台笔墨都遭到池鱼之殃。

    容虎和洛云不由自主互相瞅了一眼。

    「这个事,也许鸣王有办法,你要不要去问问?」容虎试探着问。

    洛云目光霍然一跳,坚决摇头。

    沉默了一会,一脸不自然地对容虎道,「这事,如果你告诉别人,我也杀了你。」

    容虎摇头,道,「你不杀我,秋月也会杀了我。」

    就在离凤鸣和容恬玩得兴致高昂的地方不远。

    和凤鸣目前居住的警备森严的小院数墙之隔,合庆王府主任专用的密室之内,刚刚到达的洛芊芊坐在椅子上,紧握着手中的银杯,恨声道,「摇曳那贱人也到了同泽附近,听所不久前还到了王叔这里一趟。

    「她是过来见鸣王的,只逗留了一会,我并没有和她碰面。

    洛芊芊轻哼一声,道,「那个女人的事情暂且不提,王叔的计划,准备何时进行呢?」雪白粉嫩的玉劲轻轻一转,看向庆彰的方向。

    庆彰心脏一跳。

    这个女人不能说绝美,却浑身充满了危险又诱人的因子,尤其她一直摆出日后会让庆彰肆意妄为,目前却不许乱碰的姿态,更令人心痒难熬。

    得不到的,也许才是最好的。

    「我也想尽快下手。」庆彰低叹道,「可是小院那边的护卫还是非常严密。我本以为这样热情招待,有了交情,鸣王放松警惕,怎么也会比较好下手。即使到现在,我送过去的东西,他的手下仍要验来验去。而且,他们也不肯接受我派去的侍女伺候,全部送了回来。他虽然是住在我的王府里,其实和单独租了一处宅院并无不同。里面情况到底如何,根本无从探知,更别说接近鸣王休息的内室。」

    洛芊芊淡然一笑,脸上逸出一丝冷静的无情,「护卫的事情,王叔不必过于担心,萧家人手,我随时可以调开。少了萧家高手们的保护,那贱人的儿子身边就只剩下几个容恬派给他的侍卫,庆离花那么多钱秘密请来的高手,不会连这么几个侍卫都解决不了吧?就算他解决不了,我相信王叔一定也有办法帮他解决,对吗?」

    「夫人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失言。」她脸上冰冷一片,看向庆彰的目光却有着明显的求助软弱,截然相反的两种神态,恰如其分地激起庆彰的雄性豪气,他顿时露出慷慨之态,「庆离手上有哪些高手,我这里都清楚,最近他又重金请来了两个北旗的著名剑手,另外,还有一个来自朴戎的弓箭高手。庆离这小混蛋虽然脑袋不好用,这件事做得却实在不错,这样的实力,一旦发动,足以对付身边有西雷侍卫保护的鸣王。」

    洛芊芊听了,垂下美丽的眼睛,幽幽道,「那么,请王叔早日为庆离制造机会,对那个贱人的儿子下手。」

    「关于庆离,目前除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庆彰问,「夫人有没有听说,庆离的妻子长柳有孕了?」

    洛芊芊奇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大有关系。」庆彰道,「长柳有孕,庆离又受到那些侍从们的挑唆,竟开始对长柳重新留意,这两天,他都有到长柳所居的小院去探望。」

    「男人都是这样,哪里是对女人怜爱,只是看重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罢了。」洛芊芊不知想起什么,露出恨恨的凌厉眼神,沉默一会后,又恢复了悠然的语调,「王叔派去的裳衣,不是每天都给庆离下药吗?难道即将有子嗣的消息有如此大的作用,竟连药物的控制都可以抵抗?听说庆离用药,已经哟一段日子了。王叔是否要派人通知裳衣,命她加大给庆离的用药量?」

    庆彰叹道,「这件事,我也真的非常奇怪。前几天我已经给裳衣送了密信,并且信里还附上了让她给庆离每天吃的新药。这些药都是我亲手按照方子配的,特意加入从离国高价求来的迷魂草,药性应该会更强才对。可是据裳衣的来信上说,庆离这几日神志不像从前那样昏积,倒是每天叫嚷着头疼,偶尔还会对裳衣发火。」

    洛芊芊神色一凛,「他刺杀那小杂种的心意,可有改变?」

    从庆彰口中,她早就知道,庆离之所以会把凤鸣视为杀父仇人,并且要杀凤鸣报仇,大部份是裳衣对庆离下药后,趁着庆离神志昏聩时催眠怂恿的结果。

    一旦庆离脱离裳衣控制,计划可能就会被迫中断。

    庆彰仔细思索了一会,缓缓摇头道,「应该不会。他虽然对怀孕的长柳多注意了一点,不过对裳衣还是非常宠爱,晚上也在裳衣的院中睡觉。而且裳衣给他的药丸,庆离也每日如常服用。可见他还是很信任裳衣。但凡长期服用药物,总有一段时间药效不稳,服食者会有反复,这也不奇怪。大概过几天就会恢复了。」

    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贺狄这个单林王子兼海盗头目,每到一处都要侦查各方情况,派人监视所有引他怀疑的人。

    这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海盗看惯了变幻莫测,危险神秘的大海,早养成要竭尽所能掌握一切情况,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出现危险的本能。

    他更想不到,他辛苦秘密配制,派人放在石下送给裳衣的药丸,已经全落入贺狄手中,充当了吓唬猎物子岩的小道具。

    而庆离每天吃的掉包货,不过是贺狄的侍卫随便找来的颜色气味都差不多的,治便秘的单林土药罢了。

    洛芊芊低头冥思片刻,抬起头来,静静道,「事情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出更多问题。趁着庆离现在还受王叔的人控制,刺杀的高手又招募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立即动手。」

    「立即?」庆彰愕了一会,低声道,「要下手成功,必须先将那人引出庆王府,而且暗中把消息通报给庆离,好让庆离调动人马刺杀他。时机未到,夫人不可轻举妄动。

    洛芊芊柔声反问,「王叔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呢?」

    「夫人莫急,很快就是我兄庆鼎的生辰,虽然他已失踪并且传闻逝去,但一天找不到他的尸首,他仍是同国在位大王,全国必须有盛大的欢庆仪式。按照一向的惯例,都成同泽的庆祝仪式,会从大王继承人的府邸中开始,以表示储君的孝心。鸣王如果在那个时候去同安院,那就是庆离最好的机会,而且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悲愤父王的失踪,而在父王的生辰痛下杀手。」

    洛芊芊蹙眉道,「那贱人的儿子非常怕死,怎么肯到庆离的同安院去?」

    「这个夫人可放心,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懦弱,却时常做出豪气的举动。对于同国大王是他杀死的谣言,他一直非常气愤,希望可以找到机会洗刷掉这个罪名。」庆彰笃定地笑道,「只有在那么重要的一天出现在同安院,才可以表示他不心虚,向同国上下展现他的诚意,为他萧家赢得更多资本,只凭这点,他就会心动而冒险一次。何况,本王叔还会让他相信,他的安全受到同国大军的保护,庆离绝对没有碰他一根头发的能力。」

    洛芊芊闭目深思。

    密室昏暗的灯影,在她不年轻却依然娇美动人的脸庞上摇曳跳动。

    良久,流转着冷冽光芒的莹眸缓缓睁开。

    她看向庆彰,唇角泛起蜻蜓点水般若隐若现的笑容。

    「好,我就等到那一天。」

    ——第十六部完——

第一章

    凤鸣死了。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短暂。十九岁,是生命的开始,而不应该是结束。

    可是,他在回家的路上看见那部卡车撞向横过马路的小男孩,当他从上去把小男孩拉开的瞬间,感觉自己在刹那升上高空,象天使一样飞翔在空中仰望着四处围拢过来的人群。

    他知道,他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该何去何从?凤鸣茫然地跟在自己的尸体后,进了太平间。

    没有人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的叫喊。一切象在冰冷的梦中。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见声音。

    “你还在,对吗?” 和其他不知道凤鸣存在的活人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含糊,它在清晰地和凤鸣对话。

    “我?” 凤鸣吓了一跳: “你在和我说话?你是谁?神吗?还是另一只鬼?”

    声音发出笑声: “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就站在太平间的门口。”

    凤鸣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自己刚刚从车轮下救的小男孩。

    男人嘴巴一张一合,象在对空气说话: “我是一个灵学者,而且有一定的超能力。为了答谢你,我可以帮助你重新得到生命。”

    凤鸣惊讶道: “真的可以吗?”

    “可以。” 男人点点头: “今天正是时空之门打开的时候,我可以在另一个时空为你找一副刚刚死去的躯体,当然,这躯体不能象你的身体一样受到严重的不能弥补的创伤。”

    “那么说,我要到另一个时空去?”

    “不错,而且机会难得。你运气真好,不但碰上我,而且遇到时空之门打开。否则,你的灵魂失去身躯只可以存在十二个时辰,随后就会消散。”

    “那我运气还真的不错。我还以为每个死人都可以复活呢。”

    “即使同样死在时空之门打开日子的人,也要遇到有我这样能力的人肯帮忙才能得到新的躯体。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儿子,我也不会出手的。你考虑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那我们就开始了。”

    “等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找躯体,我可以选择吗?”

    “你想选择什么样的?”

    凤鸣做个鬼脸: “当然要个好人家,最好是大少爷什么的,千万不能把我的灵魂弄到一个女人身上去哦。还有,要长得帅点,我不要五短身材。”

    男人叹气: “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

    “凡事不能强求。” 男人忽然着急起来: “糟糕,时空之门已经打开,我要开始了……”

    闪电忽然迸射在凤鸣的眼眸中,全身象陷入强大的暴风中心一般,被拉扯成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鸣尖叫着,被卷入眼前突如其来的旋涡中。

    -。

    西雷国,王宫。

    最豪华的太子殿内,所有的内侍宫女都脸色苍白。

    太子出事了。

    一群太医来来去去,脸色都难看得吓死人。

    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太子死了,所有侍侯的人都要陪葬的。

    “太子!太子殿下!” 一声让人心悸的哀号从殿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心都立即悬得老高。

    “快!派人通知摄政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 紧张地牙齿打颤的老太医垛着脚令人快马报信,话音未落,哭声已经震天。

    陪葬,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跪在地上昏了过去。

    正一团糟,忽然殿里又传来惊呼: “太子…..太子醒了!太医!太医!”

    殿门前正担忧摄政王责难的太医们脸色一变,虽然心里知道这不可能,还是抱着希望一涌而入。

    希望,出现在跪在殿前所有内侍宫女的脸上。

    不一会,一个近身侍侯的内侍手舞足蹈地冲出来,高叫道: “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一阵安静过后,疯狂的欢呼震动天地。

    太子没有死,他醒了。

    凤鸣按捺着强烈的头痛,微微睁开眼睛。

    “太子?太子?”

    周围急切呼唤的人很多,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我到了什么地方?

    眼珠微动,转到老头子身后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处。

    古代的服饰?

    凤鸣大致记得开始的事情,有所准备地问: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 老头子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什么?”

    凤鸣眨眨眼睛。

    不错,他到了别人的身躯,按照那男人的话说,应该是个刚死去的人的身体内。可不能什么都直说,铁定会被当疯子的。

    “我说….” 凤鸣缓缓转头,看看四周: “我是太子?哪个国的太子?” 唐宋元明清?

    不管哪个都好,当太子肯定比当平民要爽。

    “西雷国啊。”

    西雷?这是什么东西?

    凤鸣皱皱眉头,装做了解的点头: “哦,西雷。我知道了。” 闭上眼睛片刻,发现床前的人还聚在一起,象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自己,满心不耐,又半睁着眼睛说: “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是,是……” 众人这才唯唯诺诺地退下,只剩两三个衣饰出众的宫女在床边看顾。

    凤鸣经过时空之门,全身酸痛难忍,叫众人退下,居然睡不着。左右翻了几个身,再次睁开眼睛,对着恰好站在眼前的宫女问: “你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连忙解释道: “我刚睡醒,脑子晕乎乎的。”

    那宫女笑道: “就算太子没睡,也不会记得奴婢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秋篮。”

    “没病也不知道?为什么?”

    秋篮抿嘴道: “太子不喜欢说话,奴婢在这里侍侯两年了,头一遭见您问别人的名字呢。”

    原来如此。凤鸣暗松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不认识其他人也是理所当然,露出马脚的时候就少。

    不过,当太子当得如此沉默,也不是好事。历史书上,内向的太子大多数是个倒霉亡国的命。

    “我不喜欢说话吗?” 凤鸣笑了笑: “我大病一场,可能以后都会爱上说话呢。”

    秋篮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 凤鸣觉得不妥,不自在地问。

    “太子,你没有大病。你掉到河里去了,捞上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太医开始还说不能救呢。”

    “掉到河里?” 凤鸣尴尬地嘿嘿笑: “对啊对啊,我见天气不错,就到河边走走,结果不小心掉进去了,幸亏你们发现得早。”

    秋篮仔细地打量凤鸣,水银一样的眼珠转着,把凤鸣看得极不舒服。

    “怎么了?”

    “太子,你今天好奇怪。”

    怎么可能不奇怪?凤鸣心中哀叹,我也不想好端端跑过来当你的太子。谁叫你们的太子和我一样,是个短命鬼?

    独自掉落到这另一个时空,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偏偏又要冒充一个身份贵重的太子。

    唉……..

    凤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终于决定当个假太子比十九岁就烟消云散要好,勉强振作起精神。

    “秋篮,我想喝水。” 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骨头象互相撞击似的传来痛楚。

    不是凤鸣现在就开始摆太子架子,不过他对这个国家朝代任何东西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器皿喝水的。万一他自动下床拿了个梳妆盒盛水喝,只怕要立即被人当疯子一样关起来。

    秋篮娉婷走来,手里持着一个银瓶,倒了一大杯水递到凤鸣手中。

    凤鸣仔细看她的动作和使用的器皿,大松一口气,和凤鸣想象中八九不离十。从理论上讲,把这里当成唐朝来对待就差不多了。

    嗓子干得厉害,凤鸣接过秋篮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立即,一股可怕的辛辣从鼻尖冲撞到喉头,不断延伸燃烧到胃部。凤鸣立即捂着胸口拼命将刚倒进去的东西尽量吐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是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是西雷国的日常饮料。

    “咳咳…..咳……” 狼狈不堪地抬眼,生气地盯一下秋篮。

    这小丫头,竟然作弄太子。虽然凤鸣是冒牌的,可是也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

    “这是什么东西?”

    秋篮一脸惊讶地看着凤鸣: “这是酒啊。”

    酒?凤鸣看看她手里的银瓶。凤鸣才十九,还没有到合法喝酒的年龄。

    凤鸣摇头,决定宽宏大量原谅她的疏忽: “我要喝水,你拿酒给我干嘛?” 尽可能婉转的语气。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与历史中其他国家一样,将王室成员的话当不可违抗的圣命,如果凤鸣大发脾气,说不定会把眼前这小丫头给吓得立即晕倒。

    激怒太子啊。

    秋篮娇憨地提着酒瓶,歪着头露出满脸狐疑: “可是,太子从来都不喝水的,这太子殿里只准备酒。”

    “啊?” 凤鸣眨眨眼睛。

    从来都只喝酒不喝水。难道这太子是个酒鬼,说不定他掉到河里,就是喝醉了掉进去的。

    “咳咳….医生说,不不,是大夫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戒酒。” 凤鸣直起腰板对秋篮说: “以后我口渴,送水来就好了。”

    “戒酒?” 秋篮来来回回打量凤鸣,象见了鬼似的,抿着唇行礼: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章

    凤鸣喝了一大口秋篮重新端来的水,就着宫女们送上来的银盆漱了口,本来该吃饭的,不知道是否刚刚那口酒的影响,倦意却忽然冒上头来。他懒懒打个哈欠,又躺倒在床上。

    秋篮在床边轻说: “太子,该进膳了。”

    凤鸣正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感觉全身酸痛的身体象得到催眠一样舒服,根本懒得回答,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阴暗下来。

    凤鸣嘀咕着不知道这里按什么计算时间,看这个模样,应该已经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吧。他才刚醒,浑身上下还沉浸在让人舒服的放松状态,眼睛也只是半睁着。平日在家醒来起码要赖一个小时的床,常被室友责骂,现在神使鬼差到这个时空做了太子,自然要多多利用这身份好好对待自己。

    迷糊中,听见一个声音道: “哼,我还道真的死了呢,原来吓唬我们来着。”

    凤鸣感觉此人象在议论自己,立即精神一震。他独自一人到这崭新世界,知道冒充他人必定有满身破绽,不能轻举妄动,暂且竖直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说话的人其实就站在床前不远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充满对太子的不敬和鄙视: “下次再这样,干脆送一杯酒给他了事得了,免得闹得王宫动荡。”

    秋篮道: “瞳少爷,太子还没有醒呢。” 语气中,居然隐隐带着几分顾忌忍让。

    凤鸣听在耳里,心中大惊。既然他冒充的这人贵为太子,理应是王宫中极尊贵的人,这瞳少爷是何人,居然敢在太子殿内公然对太子不敬。听他的音量和语气,丝毫不怕太子醒来听见。而侍侯在太子身边的宫女,居然不敢对他的话加以驳斥。

    那瞳少爷冷冷道: “我且回去,你要他老实一点,不要再惹事。”

    刚要转身便走,忽然听见一声冷冽的命令。

    “站住。” 凤鸣从床上撑着双手坐了起来。

    此言一出,整个太子殿内的人心里都泛起怪异的感觉。太子那把声音虽然熟悉,但说出的话向来是唯唯诺诺,今天这两个字却说得强硬非常。

    瞳少爷“咦”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挺挺对着凤鸣,挑眉道: “鬼门关绕了一圈,胆子倒大了不少。”

    他一转过身来,凤鸣立即看见他的模样。原来此人不过十八九岁,唇红牙白,居然是个少见的美少年。

    但他跋扈的语言神态,却让凤鸣心生不满: “胆子大的,恐怕是你吧。” 凤鸣不肯示弱,学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靠在床头环起双手: “秋篮,你告诉他,当着太子的面对太子不敬,该当何罪?” 说完,便用眼去瞟身前的秋篮。

    凤鸣其实也不知道这国家是否和历史上其他王朝一样对冒犯王族尊严的人判罪,问的时候虽然语气森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只盼秋篮给点提示,好把这戏给做下去。

    秋篮见太子今时不同往日,特别地显出气势,眼睛横着要她作答。另一个瞳少爷黑着脸站在面前。两人都是身份特殊,她这小宫女万万得罪不起,心里不由叫苦,犹豫半天,冒了一身冷汗,心虚地说: “对太子不敬,按照国律,应当处环首之刑。”

    那就是处死了。

    这国家还是维护王族尊严的。凤鸣心头大定,带笑问: “那这个人,不是应该拿去环首吗?”

    瞳少爷历来视这太子如无物,不加尊重,从没有受到任何责难。太子对他,只有躲得远远受欺负的份。不知道为何今天忽然硬气起来,居然敢计较起他的错处来。

    本想象平日一样怒斥一番,将太子气势打压下去,抬头一看,居然对上凤鸣乌黑的眼睛,想到面前的毕竟是王族名正言顺的太子,不敬太子,确实要处环首之刑。

    即使现在太子大喝一声,命人将他当场处死,外人也不可多言。

    多年不曾感觉到的身份区别,忽然活生生摆在眼前,让瞳少爷赫然惊心地低下头去,居然铁青着脸吐了一句: “臣失礼,望太子恕罪。”

    此句一出,全殿的侍从宫女都不由惊讶。难道今天太子发威?

    凤鸣不知究竟,倒不觉得什么,他也不能真的将瞳少爷处死,略略点头道: “算了,今天就饶恕你吧。”

    瞳少爷服了一下软,心里带气。听凤鸣懒洋洋的口气,霍然抬头狠狠瞪了凤鸣一眼。竟然对软弱无能的历来被人欺负的太子低头,他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笑话自己,又狠自己一时糊涂失了威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出了太子殿。

    凤鸣见瞳少爷冲出殿门,招手对秋篮道: “我饿了,你刚才不是说进膳吗?”

    秋篮望着门外,眼睛转到凤鸣处,不安地说: “太子,瞳少爷很生气呢。”

    “那又如何?冲撞太子,我还没有跟他生气呢。” 按照目前的身份来说,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吧。

    “可…..” 秋篮知道太子一向被人欺压,虽然今天发起威风,明天不知道要为这莽撞付出多少代价。侍侯两年,毕竟还有感情,脸露虑色: “瞳少爷万一回去对容王说什么话,那可怎么好?”

    “容王?容王是谁?”

    凤鸣见秋篮脸露异色,知道自己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只好掩饰道: “我掉到水里,好象脑子进了水一样,把好多事都忘了。”

    秋篮呆呆看凤鸣半晌,说: “唉,我看太子象把什么事都忘了。容王是西雷国现在的摄政王,掌着军政大权的人啊。”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个什么摄政王。

    冒充真不是象电视中演戏般容易,何况是冒充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凤鸣不想讲多错多,只好装出无聊的模样掉过头去四处打量。

    不多时,晚饭送了上来。

    满以为是想象中铺满一桌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其实也不过是十一二道不同的菜式,做工倒挺精致,每个盘子里的边上都刻着好些细致的装饰水果。

    凤鸣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

    早知道有今日,就应该多看一点古代王家进膳礼仪的书了。此刻后悔已经无用,只好硬着头皮随意吃起来,安慰自己道:反正我是太子,就算礼仪不周也无人敢随便骂。

    刚吃了一片鲜笋,感觉秋篮站在身边,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凤鸣不自在地抬头,问: “秋篮,你吃了吗?”

    “太子快吃吧,怎么倒问起奴婢的事来了?”

    凤鸣想叫她一起坐下来吃,又担心这个举动引人怀疑,笑道: “一个人吃没有胃口,你和我说说话吧。” 然后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秋篮哪里敢和太子平起平坐,规规矩矩行礼道: “太子要奴婢说话解闷,奴婢遵命。” 眨着眼睛问: “太子要听奴婢说什么呢?”

    真是大好机会。

    凤鸣忙道: “反正有空,你将关于我的事情,好好说一遍给我听听如何?”

    “太子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反而问我?” 秋篮只觉得今天的太子特别怪异,她到底年纪小,掩着嘴儿就笑了起来。

    “这个….” 凤鸣眼珠子一转,解释道: “我就想知道,下面人心里都是怎么看我的,都知道些什么?”

    “好,我就说。” 秋篮入宫两年,一般只负责倒水递衣,从没有和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么贴近过,不由得意,渐渐多话起来,将西雷王宫中所知道的事情渐渐讲来。

    原来当今各国纷争,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整片大地上,正式建国的政权就有十二个。凤鸣一听,暗暗咋舌,那岂不比春秋七国更乱?

    太子是西雷王唯一儿子,早在出身时候就被册封。西雷王在七年前忽然患上头疾,中风昏迷,一直不曾醒来。如今朝政,由摄政王-容王一手把持。

    秋篮说起容王时,神色又是畏惧又带几分少女的羞涩,如同现代少女想起偶像巨星,不过秋篮的表现当然含蓄多了。凤鸣原本把容王猜想成肥肥胖胖的大奸臣,见了秋篮模样,不禁暗想:难道容王是个俊美男人不成?

    “那个瞳少爷,又是何人?”

    秋篮正讲得高兴,听凤鸣发问,脸色忽然一怔,眼色变得有几分奇怪,吞吞吐吐道: “瞳少爷么……是西雷国名门之后,和容王……..” 随后的话似乎有点耻于出口, “和容王交情甚好。”

    凤鸣奇道: “和容王交情甚好?和容王交情甚好……” 瞳少爷今天这么嚣张的态度,还道他是容王的宝贝弟弟或其他什么亲戚。

    “这些都是奴婢听人家乱传的,其实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出于何故,秋篮慌张地推搪,又催凤鸣道: “太子进膳多时,夜也黑了,还是快点沐浴休息吧。”

    凤鸣被她一催,只好匆匆扒饭,让宫女们收了饭菜。

    站起来伸个懒腰,忽然皱着眉头撑着桌子。好可恶的时空旅行,全身酸痛居然还不散退。

    “太子,请太子沐浴。” 两个模样俊俏的宫女迎了上来,用清脆的声音对凤鸣说道。

    凤鸣神气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心里乱糟糟一团,说要沐浴,是到什么地方去沐?要换的衣服在哪里?还有,是否真象电视里所看一般,太子沐浴有一大群宫女在旁侍侯?那岂非要吃了大亏?

    唉,秋篮收拾了饭菜,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被两个宫女睁大眼睛等着,凤鸣只好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啊,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太子今天倒喜欢和人寒暄起来。两个宫女怪异地对望一眼。

    “奴婢叫秋月。”

    “奴婢叫秋星。”

    凤鸣装模做样摇脑袋: “秋月?秋星?好名字,好名字。”

    秋月见凤鸣举止有趣,低头悄悄偷笑一阵,抬头道: “时间不早了,请太子沐浴吧,不然,水都要冷了呢。” 太子平日就很和善,从不发脾气,今日更是性情大改,与人有说有笑。秋月秋星不过是半大的宫女,童心尚在,见凤鸣温和,便轻轻拉起凤鸣的衣袖,领他到沐浴之地。

    凤鸣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秋月等肯指引当然最好。当即笑嘻嘻跟着她们去了。

    原来太子寝宫转过去一道石墙就是浴池。浮起一丝一丝蒸汽的浴池,仿佛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大小。四周除了严实的墙壁,还系了不少彩色的丝幔,分外透出悠闲。

    高高一叠衣服就摆在浴池旁的白玉桌上。凤鸣暗猜那是准备给自己沐浴后更换的新衣。

    “请太子沐浴。” 秋月两人乖巧地行了个礼,轻笑着退下。

    凤鸣见她们离开浴池,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真象电视上一样有人旁观。

    望着浴池,心里泛起痛快洗个澡的想法。

    这可是到这时代的第一个澡,要彻底点洗干净才好。算是把以前的一切都洗去吧。

    从小就是孤儿的凤鸣,此刻分外感激自己在原本的时代并没有太多牵挂。读书用去他太多的精力,连女朋友都打算等将来毕业再找。

    耐心地琢磨着身上繁复的服装。凤鸣将身上缠绕的衣服一件一件褐下。

    如果西雷国每个人都这么穿衣服的话,那他们每天要把一半的时间花在浴池旁边。凤鸣发着牢骚,终于把最后一件罩在里面的长衫脱下。

    终于脱完了!开始洗澡!

    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凤鸣低头,下一刻立即瞪圆眼睛,倒吸一口清凉气。

    赫然发现,自己的腿上、胸上,班班驳驳,居然到处是青紫的痕迹。

    有细长的象皮鞭抽打出的痕迹,也有明显的牙齿印记,另外的一些,形状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的伤痕。

    这些伤痕满布在身躯上,简直是无处不在。

    触目惊心的虐待痕迹,在自己的身体上发现,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凤鸣屏住呼吸分开双腿,连忙吐着舌头重新合上。不出所料,大腿间也是青紫一片。

    难道说,有人虐待自己身体的前主人?堂堂西雷国的太子?

    还是说,这位太子殿下,本来就是有受虐癖好的人?

    怪不得全身酸痛个没完,原来不是时空旅行的问题,而是………

    “在等我?”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凤鸣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自己正带着一身见不得人的伤赤裸着,连忙手忙脚乱把脚边一堆衣服抓起往头上套,不料脚下一软,竟直接往浴池里掉去。

    飞溅的水花中,凤鸣连同那堆奋战多时才脱下的衣服,栽到池底。

    “咳咳咳…….”

    真是乱七八糟!

    很快,凤鸣从齐胸的热水中站直身子,终于有空去看把自己吓到水中的祸首。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看太子洗澡!” 底气不足地训斥,凤鸣一边用湿漉漉的衣服遮挡赤裸的身体。

    但人在水中,布料受浮力不断飘动,到底不能完全遮挡。

    来人有一张桀骜不驯地英俊脸蛋,和一双闪烁着邪恶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用锐利的光芒穿透水中的凤鸣。

    “哼,你的胆子也不小,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男人微微扬起戏谑的眉: “听说你掉进河救起来后神智不清,连瞳儿也敢骂。我猜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把我是谁都给忘了。”

    他是谁?如此大胆,如此不遵王家之礼?

    凤鸣心思急转,忽然灵光一闪,喝道: “你是容王!”

    男人的唇边,带上一抹微笑,居然显得格外帅气: “你还记得嘛。我还以为你要开始装疯卖傻了呢。”

    下一秒,他矫健地跳下浴池,将根本没有时间闪躲的凤鸣抓在手中。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象眼睁睁看着高山压到身上一样的无力感让凤鸣窒息。

    手中用来遮挡身躯的衣物,被容王随手抢过,扔到一边。

    “太子殿下长进不少,居然敢寻死?” 揶揄的语气流露说不出的阴森,令凤鸣不自觉悄悄一缩。

    但容王长而有力的手指立即捏住了凤鸣的喉咙: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寻死。”

    “呜…….” 气管仿佛被捏碎般的痛苦让凤鸣深深蹙眉,他勉强伸手覆在容王的手上,想扳开空气流通的阻碍。

    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遏止呼吸的手象由钢铁铸造般,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肺开始强烈地痛楚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凤鸣的心中掀起一阵恐慌,难道这容王真的要把他活活掐死?

    何其可笑,刚刚转到新的身体,原来不过是为了接受另一次死亡。

第三章

    窒息的痛苦延续到最后,变成近似于麻木的感觉。一切逐渐缓慢下来,凤鸣瞪大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觉血液被禁锢在脑内的声音。

    就在几乎听到死神欢迎之声的时候,容王松开了手。

    慢慢地,毫不在意地将手从凤鸣的脖子上收了回来。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凤鸣摇摇晃晃倒入水中,终于因为求生的本能,从水里摸索着浴池边缘站了起来。

    水珠在凤鸣头上身上不断滴落,衬托这位太子殿下的迷茫神色。

    这样的小手段早在太子身上用了无数次,也听过他卑微的哭泣,甚至于,用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办法在他身上证明了自己绝对的控制权。

    静静看着水中茫然的凤鸣,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居然有着容王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晶莹,使他无端悸动。

    怎么搞的?

    那愚蠢、内向、毫无远见,背着太子身份简直有辱国誉的太子眼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神色?他不是会立即丑态毕露,哭泣着求饶吗?

    仿佛感到有趣般,容王抛开冷眼旁观的想法,靠近凤鸣。挑起面前人的下巴,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脸。

    不错,确实是太子那张熟悉的脸。对着这张堪称英俊的脸,想到太子的无能,只能叹息着用绣花枕头的形容词套在他身上。赤裸的身躯上,布满了前几日留下的蹂躏痕迹,容王还可以记得当时太子畏缩着求饶的模样。

    此人虽然无用,不过确实有着一副好身体。容王抓着凤鸣的手腕,将他修长匀称的身体尽收眼底。拥有的女人无数,可压在顶着太子桂冠的男人身上,那种满足感是不同的。

    压着他,就象压着西雷的大地,所有被夺去的东西,都可以想象已经取回。

    无能的太子啊……………..

    无法否认这身体散发的诱惑力,如果他不是即将主宰国家的太子,而是西雷靠出卖肉体为生的男妓,应该更有显示价值的机会吧?

    心里对面前的人鄙视不已,但又深知这身体的甜美,容王顺应自己的欲望,抱起发呆的凤鸣,将他放在浴池旁的大理砖地上。

    “淹一下水就吓傻了?” 容王单膝跪在地上,冷漠地打量着眼皮下毫无防备的躯体,习惯性用鄙夷的语气责怪: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你可引不起我什么慈悲心肠。” 他伸手,捏捏凤鸣的脸蛋。

    让凤鸣清醒过来的,并不是容王的手,而是背上大理石冰冷的触感。

    刚刚被容王松开栽入水的刹那,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时空旅行的缘故,魂魄忽然无法控制着新接收的身体。骤然无法感觉无法听见任何东西,就象思想到了另一个时空。

    幸好,在短暂的迷失后,又重新有了知觉。容王那些伤人的话,凤鸣根本没有听见,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浴池躺到了地板上。

    赤裸着身体,从温热的水中被放到冰冷的地上,滋味真不好受,凤鸣知觉渐渐恢复,低声呻吟着,迷茫的眼睛也开始有了焦距。

    “你在干嘛?” 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凤鸣按捺全身的不适,勉强开口。

    容王的手,正不断在他起伏的肌肉上宣告所有权。细致的揉搓按捏,如果不是容王眼中流露的邪气,凤鸣几乎要以为他正在为自己酸痛的身体进行按摩。

    凤鸣举起手,按住容王继续肆虐的指: “住手!”

    “呵?” 容王低沉地笑着,反手轻易地将凤鸣试图阻挡的双手按在头顶。伏身凑近,用牙齿轻轻噬咬凤鸣的唇: “太子殿下今日发威啊。” 转眼间脸色一变,话中寒气渗入人心: “你再惹我?难道想尝点苦头?”

    纵然被禁锢在头顶的双手疼得几乎象被捏断一样,凤鸣还是不屈地瞪大眼睛与容王对视: “你胆敢对太子如此?”

    “不是向来如此吗?何以今天忽然觉得委屈?” 容王戏谑地扬眉。

    “你…….” 凤鸣眼睛一转,倒吸一口清凉气。

    事情不是清楚得很吗?虽然自己重新“投胎”,做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且不是五短身材,长得也算不错。

    可是,王宫中乱七八糟,不但那个瞳少爷可以胡乱冲撞太子,眼前这个真正掌握国家大权所谓的摄政王-容王,居然还把太子当成一道可口美餐。

    而且-看看自己身上的累累痕迹和容王的态度,这美餐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

    弄来弄去,这原本以为可以威风享受一次的时空旅行,居然当一个被男人发泄欲望的男人?

    不不,这太荒谬了!

    “混蛋!放开我!” 凤鸣脸上换了十七八种神色,最后意识到危机就在眼前,打个冷战,立即对着容王大喝起来。

    “胆敢骂我?” 容王竖起眉毛,蓦然靠近凤鸣的脸,张开嘴,居然狠狠咬了有着优美弧形的红唇一口。

    “呜…..” 唇上一阵刺痛,凤鸣没有防备地哼了出来。隐隐有血腥味传到喉咙,也许是被容王咬出血来了。

    绝对不能真的被男人吃掉!凤鸣竭力避开容王的啃咬,口齿不清地叫着: “….放开….不要…..该死…….”

    痛楚不断从唇上传来,这粗鲁的容王似乎并不喜欢深入的吻。相反,他对不断折磨凤鸣的两片红唇很有兴趣。

    不久,感觉到口中越来越浓血腥味的凤鸣就意识到,靠这样左右晃动头断断续续说一两个反对的单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凤鸣不再逃避容王唇对唇的噬咬,他猛然张口,在措手不及间将容王的唇咬住。

    看看谁狠?

    洁白的牙齿不断用力,用仿佛要咬下一块肉的决心合上牙关。

    容王吃了一惊,骤然退开已经太晚。唇上被咬的力度在电光火石间传递给他一个信息,这太子今天是来真的。

    从小习武养成的瞬间反应,使容王迅速举手,毫不犹豫在凤鸣后颈处狠狠一按。

    “啊!” 颈后忽遭一击,凤鸣反射性地松口。容王趁着那一刹,立即抽身而起,凤鸣身上立即压力大减,双手也恢复自由。

    一切的对抗和演变,不过用了短短数秒。

    凤鸣还不曾挣扎着从地板上坐起来,容王再度扑了上来,用强壮的身体将凤鸣压在身下。

    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经燃起怒火,狠狠瞪着凤鸣。容王磨牙道: “你竟敢咬我?” 常带着冷冷笑意的薄唇,如今满是不断外渗的鲜血。

    出乎容王意料,双手控制下的人,没有被愤怒的他吓得全身发抖泣不成声。相反,太子一向躲避他人目光的眼睛,此刻居然毫不躲闪地对视容王。在那双似乎明亮不少的眼睛里,居然还闪烁着一些可以称为愤怒的光芒。

    凤鸣自认无力推开看来强壮,而且绝对属于暴力分子的容王,他用最有警告意味的眼光对视容王: “我告诉你,虽然现在我手足无力,全身酸痛。不过,如果你对我做什么事情的话,明天,明天我一定……..” 心脏一阵衰弱,眼前开始昏黑。

    混蛋!我还没有威胁完呢!

    该死的时空旅行,该死的前太子被虐得不象话的身体,害我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带着无数的牢骚和别扭,凤鸣闭上眼睛,沉沉掉入黑暗。

    .

    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凤鸣望着古色古香又豪华的屋顶,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的遭遇。

    悲惨…….

    但更悲惨的事情,似乎还在后面。

    当容王那张帅气的脸出现在头顶上时,凤鸣明显意识到这点。其实容王并不老,应该与太子年纪相仿,但是可怕的气势,却无时不在,让人想打寒战。

    很适合去演电视里的反派吧?那种英俊但是恶毒的男人………

    “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讥讽的语气,让凤鸣知道容王对太子极度不恭的态度。凤鸣放眼看看周围,太子殿中的宫女侍从都静静垂手站在一旁,连秋篮在内,无人对容王的这种态度敢提出异议。

    看来容王,确实已经是西雷国中的真正主人了。

    原来王宫中被人奉养的太子,不过是个玩物。而且,太子之所以跳河而让凤鸣得到这个重生的机会,八成是被残暴的容王逼的。

    “我在问你的话!” 下巴忽然被轻佻地挑高。容王象对下人一样高傲地问凤鸣。

    凤鸣火大,恼怒地一摔头: “哼,曹操!”

    “草草?草草是什么?” 很明显,眼前的奸臣并没有读过三国演义。

    根本懒得对他解释何为曹操,凤鸣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蓦然转头,盯着容王: “我问你,你昨天,有没有对我……..” 房中侍从很多,实在不能问出那个词来。

    今日的太子特别有趣,不再言语无味,也不再唯唯诺诺事事胆战心惊只求自己平安。容王看着凤鸣紧张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玩,凑近凤鸣的脖子,学着凤鸣语气说: “啧啧,有没有….有没有…..”

    “混蛋!” 凤鸣一拳袭去,虎虎生风。

    从小跟着孤儿院看门大叔练的南拳还算发挥了作用,迅雷不及掩耳间,正中容王的脸。

    英俊又嚣张的脸上,眨眼多了一块淤青。

    这是没有人会预想到的发展。

    而大家在瞬间的反应都是没有反应。

    随着容王满脸的惊讶,全殿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无血色,立即小心翼翼地退下,仿佛预料到将发生什么事情般走得干干净净,连殿门也无声无息掩上。

    一拳得功,打在容王脸上,凤鸣也知道大大不妥。但他虽然不是暴力分子,却天生倔强,小时候为了争一口气,常不顾自己被打得伤痕累累,也要找欺负他的小朋友报仇,一定要将对方打得比自己更惨才算数。今天对上宛如再世曹操般的容王,自己偏偏又不讨好的被迫当了献帝这个角色,当然不肯忍气吞声。

    “你打我?” 容王不可思议地对打量凤鸣: “昨天咬我,还没有跟你算帐。今天居然敢打我?” 这个是平日伸手取一杯茶也慢腾腾,见到他人都吓得脚软的太子吗?

    凤鸣一甩头: “少废话,说!你昨天到底有没有把我…..把我给强迫了?”

    “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如此在意?”

    难道已经被………

    凤鸣瞳孔骤缩,拳头再次攥紧。在挥拳前,容王懒洋洋继续说道: “不过我对死鱼一样昏迷的人从来没有兴趣。”

    差点又挥出去的拳终于收了回来,凤鸣松了一口气,悻悻道; “哼,算你聪明。”

    不知为何,容王居然没有生气,甚至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问题,不妨一起问。”

    凤鸣对这样突兀的改变一点好感也没有。他当然还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但当前,他只想离这可恶的“曹操”越远越好。

    “没有什么要问的,你走吧。” 凤鸣很自觉地替自己选择了太子应该使用的语气和用词。

    容王悠然道: “你问完了,该到我问了。” 儿戏般的词调下仿佛隐藏了叵测的机关。

    “问我?有什么好问的?”

    “第一,你到底是谁?” 忽然变得森寒的语气。

    凤鸣愕然: “我?” 来不及做出反应,容王在下一秒凶狠地扑了过来。凤鸣的双手,立即被抓到头顶无法动弹。

    容王的气息,喷在凤鸣耳边: “你绝对不是太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太子。” 这个时候,只能当死鸭子嘴硬到底。如果说自己是鬼魂到了太子身体里,只怕会立即被烧死。

    “你是太子?” 容王冷笑: “你显然对太子一点也不熟悉,处处破绽。太子怎么可能有胆子咬我?又怎么敢对我动手?不要说你跳了跳河个性大改,没有人的本性能变得那样彻底,我很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料子。说!谁派你来的?”

第四章

    “没有人派我过来。” 凤鸣艰难地在容王的掌下喘气,双手护着自己的喉咙。

    “还嘴硬?” 容王的手劲加重,几乎把凤鸣卡得背过气去: “说!太子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宫里还有那些同伙?”

    凤鸣刚刚醒转,身体虚弱,被容王这么一掐,别说申冤,连呼吸都难以办到,只能轻轻哼哼几声。

    容王警惕地看看凤鸣,暗想不能就这么把他弄死,冷笑一声,缓缓收回手掌,看着凤鸣如离开水的鱼一样按着胸膛大口喘气。

    才舒服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凤鸣的领口又被狠狠勒起。

    “乖乖招供,可以少吃点苦头。”

    凤鸣愤怒地抬头: “你要我招供什么?” 你这个奸臣,竟然这么对待太子。而我,居然这么倒霉的当了个替死鬼。

    “说,太子到哪里去了?被你们抓了?”

    “我就是太子!” 凤鸣实在受不了地大叫。

    如果可以,真想再给容王可恶的脸一拳。

    容王阴沉地打量凤鸣片刻,终于放下凤鸣的领口: “你说你就是太子,有何证据?”

    凤鸣没好气地回瞪: “你说我不是太子,又有何证据?”

    “太子绝对不敢象你一样说话。” 容王想了一想,忽然问: “上月皇后生日,你送了什么礼物?”

    凤鸣顿时一呆。

    上个月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他眼睛乱转,开口狡辩道: “本太子事务繁忙,天天有这么多事情,怎么记得上个月的事?”

    容王诡异地眼睛盯得凤鸣心头发毛,又问: “太子前日和林将军聊天,聊了些什么?”

    “既然是和将军聊天,不是军事就是国事,天南地北都谈了一点。”

    “哈哈哈…….” 容王忽然仰头大笑。

    凤鸣心知不妙。

    容王停下笑容,低头对凤鸣道: “太子前日根本没有和林将军见面,前天的事情,难道太子忘记了?”

    居然中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圈套!凤鸣暗骂自己太笨。

    “还有一事….” 容王眼中闪烁,高大的身躯渐渐靠近凤鸣,形成极大的压迫感。他轻声在凤鸣耳边说: “今天太子殿下一直用本太子称呼自己,和平日用名字自称的习惯完全不同。难道…..” 湿润的舌头蓦然一伸,触碰凤鸣的耳廓。

    凤鸣猛然一震。

    “难道太子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凤鸣受不住容王的靠近,挣扎着退后,被容王双臂一搂,禁锢在怀中。

    “乖乖告诉我太子在哪里,把我想知道的一切好好招供。否则….你这么漂亮的身子,可受不住我的大刑。” 亲密的上身贴合在一起的姿态,容王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森冷的威胁。

    凤鸣把头一甩: “忘记名字有什么奇怪?我掉到河里,吓得什么都忘了。” 想到要被人扔到古代的监狱里受刑,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凤鸣强撑着质问容王: “我全身上下,哪一个地方不是太子?”

    容王嘿嘿阴笑,伸手掀开凤鸣的衣服,点头道: “不错,连这些伤痕都仿制得如此相似,确实令人佩服。” 修长的手指,受到细致肌肤的诱惑,居然开始肆无忌惮地摩挲。

    “放开!” 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凤鸣立即紧张起来,扭动着身体逃避容王的侵犯。

    身后紧紧禁锢着凤鸣的人的喘气声,却忽然加重起来。

    “想诱惑我么?” 容王的声音有点沙哑,气息吹在凤鸣耳内,痒痒的。

    “不不!绝对不是!” 乖乖,这样的误会可千万不能让它发生。

    凤鸣是现在年轻人,再纯情也不可能对性爱一无所知。发现自己的扭动使事情朝一个糟糕的方向发展,他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象僵直的木头一样呆在容王怀里。

    凤鸣忽然的安静,令容王诧异地低头,审视怀里原本应该熟悉非常,此刻却处处透出异样吸引力的男人。

    十七岁,这年龄在西雷国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

    一直以来,太子就象个空有其表的泥偶,可是在这个时候,容王惊讶的发现,这个泥偶仿佛遇上了天上万能的神仙,被赐予了崭新的灵魂。

    即使这是个下等的刺客,还是比原来那无能迂腐的太子要讨人喜欢吧?

    “如果扔到大牢,那里的酷刑一个晚上就能把你给毁了。” 容王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他抓住凤鸣的手,喃喃道: “一只只剥去指甲,再用针扎得血肉模糊,如果不肯招供,就会用火红的铁水浇在上面。”

    凤鸣被容王的描述吓得心惊肉跳,打个冷战道: “不要恐吓我!”

    容王却不象在吓唬凤鸣,他似乎只是在独自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扫视着凤鸣颀长的身躯: “那个时候,就算招供也已经不成人形了。反正是傀儡,倒不如找一个比较有趣的养着。” 说到这里,仿佛决定了某件事情般,微笑起来。

    凤鸣用力擂容王一下: “喂,我就是太子,你不能把我扔到牢里去受刑。”

    容王优美的唇边泛起一抹淡笑: “你是太子?想做太子也可以。太子是我养在宫里的一只小鸟,要对我必恭必敬,凡事遵从。对了,太子的名字叫安荷,你记住了。”

    凤鸣惊讶地望着容王。这个可怕的男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来历不正,却为什么依然认同自己的身份?

    不过不管这么多,面前的难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凤鸣松了一口气,念道: “安荷,安荷,我知道了。喂,快点把我放开。” 既然连容王都亲口承认了自己太子的身份,那么太子架子当然要摆个够。

    “放开?” 容王看着被自己困在怀里,随时有被扔进大牢危险的凤鸣,居然还敢一本正经地发命令,不由好笑: “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我说了算。就算是真正的太子,也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这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挟天子以逞色欲!” 象蛇一样不断在肌肤上游走的指尖忽然停在胸膛的小巧突起上,凤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顿时破口大骂。

    “呵呵,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这个小子倒真有点学识,这么好的文才,难得,难得。”

    霸道的吻,从天而降。凤鸣的头发被拉扯着,被迫后仰脖子看着容王的脸越来越近。

    “呜呜…….”

    唇上被男人的热气覆盖,牙关更在不能违抗的外力下被撬开。

    凤鸣乌黑的眼睛顿时瞪得比猫还圆。

    天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

    口腔里的一场混战,在凤鸣的目瞪口呆下结束。无法描述牙床遭到如何彻底的侵犯,也无法说出舌头被追逐缠绕上时传递到大脑的酥麻感觉。

    一切都是混乱的。

    在容王好心地放开他片刻后,凤鸣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初吻,但至少是第一次和男人的吻。凤鸣决定把这吻的震撼归咎于此。

    “不用这么一副被蹂躏的模样吧?” 容王挑起凤鸣的下巴。

    这个小东西的生涩反应,让他欣喜不已。在很多国家,刺客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其中也包括了床第间的技巧。

    他并不希望凤鸣在这方面有过多的经验。

    如果只是一个吻,对于男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凤鸣安慰着自己,抬头恨恨盯容王一眼,却立即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个吻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刚刚强吻你的人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那就糟糕了。再加上这身体上叫人脸红的班驳痕迹,不难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凤鸣看着容王眼睛渐渐流露出来的欲火,心里大叫不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容王的臂膀,一个后翻滚到大床的另一头。

    “不要过来!” 凤鸣一边大声喝止容王,一边左右张望,希望可以找到一把保卫贞操的利器。

    很遗憾,太子殿里居然连剪刀都没有一把。

    容王有趣地看着凤鸣将一个银酒壶抓在手上。

    “敢过来就敲破你的脑袋!”

    凤鸣抓着手里的酒壶作势恐吓,却在下一秒手里一松,整个人被容王掀翻在软软的床垫上。而酒壶,也被容王随手扔到窗外。

    “好一个烈男…..” 容王居高临下地揶揄。

    凤鸣豁出去了,瞪着容王,咬牙道: “你敢乱来,我立即咬舌自尽。” 笑话,被男人强暴,还不如死了算了。

    多丢脸啊!

    “不要怕,我的好太子。” 容王轻轻抚摸凤鸣的下颚内侧,缓解他的激动。他磁性的嗓音听起来象诱惑的歌声: “告诉我,你的真正名字。”

    “什么?”

    “告诉我,今天就放过你。”

    是这样吗?

    凤鸣闭上眼睛盘算盘算。反正容王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告诉他名字也无妨。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够威风,但至少比被强暴好。

    打定主意,凤鸣睁开眼睛: “我叫凤鸣。”

    “凤鸣?凤鸣…..” 容王默念数遍,低头在凤鸣耳边道: “我叫容恬,你记住了。”

    又一轮狂热的吻缠绕过来,从耳边延伸到唇上,再渐渐深入。

    温柔又不由拒绝的坚决,消耗了凤鸣仅剩可以抵抗的体力。

    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答应今天放过自己,却不吻个痛快是不会走的。凤鸣悲哀自己的命运,又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闭上眼睛求他快点满意。

    就把容王当个女人好了。

    凤鸣闭着眼睛,全心全意把正深吻自己的人当成想象中的热情女友。

    火热的感觉在口腔内此起彼伏,酥麻和快感交织起来。

    说实在的,这家伙技术不错…….

第五章

    对凤鸣来说,完全一团乱麻的宫廷生活,正式开始。

    必须遵守烦琐的宫廷礼仪,身为太子却没有得到期待的尊重和追捧。相反,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一个重要的囚犯。

    从人们的嘴里,凤鸣知道这个太子实在一无是处,除了喝酒就是玩乐,而见到容王之类有势力的权贵时就象被抽了骨头般软弱。

    所以即使太子被容王侵犯是宫廷中公开的秘密,却鲜有同情凤鸣的眼光出现。

    “真是混帐啊。”无聊地坐在太子殿里,凤鸣再度仰头叹息。

    秋篮站在凤鸣的身边,困惑地盯着凤鸣瞧。

    “秋篮,你说容王今天会来吗?”

    “这个…容王的行踪,奴婢不敢胡乱猜测。”

    “哼!”

    凤鸣不服气地扭头。所有的宫女,谈起容王时都带着敬佩和畏惧,与对凤鸣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个曹操有什么好?历史上最阴险的大白脸。

    猛然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秋篮连忙拦住:“太子!太子要到哪里去?”

    “我快闷死了!”凤鸣高吼着,以慷慨的气势步出殿门。

    三秒钟后,被守卫在殿门的侍卫恭恭敬敬架了回来。侍卫对这几天转了性子鼓足尽想跑出去的太子行礼:“请太子见谅,容王说最近各国间谍纷纷潜入西雷,为保护太子安全,您不能在没有容王允许的情况下出太子殿。”

    “我又不是囚犯!”纵使凤鸣暴跳如雷,侍卫还是有礼地退下了,并且关上太子殿的大门。

    几天来,这样的一幕都在不断上演。

    凤鸣确实无聊,古代的宫廷,虽然装饰华丽,但如果天天对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本来王宫中应该有许多秘而不传的玩乐,可是没有人敢冒着教坏太子的罪名为凤鸣提供娱乐。没有势力的人,即使是顶着太子的虚名,也是没有人来奉承的。

    凤鸣恨恨踢了大床一脚:“好闷。唉,怎么那个什么瞳少爷不来了?”

    唯一有意思的,反而是前天瞳少爷闯进来无礼,被正憋气的凤鸣大振“太子”纲的狠K一顿。太子和瞳少爷的扭打相当野蛮,两个都是没有正式学过武艺的人。

    面面相觑的侍从不敢插手,每个人都知道瞳少爷的后台。然而除了容王和瞳少爷,也没有人敢对堂堂西雷国的王位继承人动手。

    只能选择两不相帮。

    瞳少爷也不知道这怯弱的太子到底吃了什么药,居然转眼间不怕死到这个地步,捂着发青的眼角,骂骂咧咧逃了出太子殿。

    他找一向不把太子放在眼里的容王哭诉,却反而遭到训斥,在容王的警告下,再不敢出现在太子殿内。

    “难道要在这太子殿困一辈子?”凤鸣看着秋篮将今夜的饭菜送上来,开始愁眉苦脸。

    即使是再看见那个讨厌的容王也好,赏他两记老拳,总比闷在这里强。

    自从那个炽热的吻后,容王就认可了凤鸣的身份,将他扔在太子殿中自生自灭。

    正在唉声叹气,忽然听见外面内侍谄媚的声音:“容王安康!”

    居然真的说曹操,曹操到。

    凤鸣立即把嘴巴一抹,抖擞精神振作起来。

    容王推门而入时,看见的就是斗志激昂的凤鸣。

    精神熠熠,站在殿门前的太子,用他比容王略矮一点点的身材和闪亮的眼睛挑战。

    “呵呵,很有精神嘛。”容王缓缓靠近凤鸣,看见凤鸣眼中的警戒,在凤鸣身前一步处停下脚步。

    目视左右,容王沉声道:“都退下。”

    所有的人,包括秋篮,都无声无息地退下,掩上殿门。

    四周安静一片,形式立即诡异起来。凤鸣被气氛影响,不由微微胆怯。

    这个容王,不会又想对我干什么吧?上次说个名字逃过一关,这一次就告诉他三围尺寸好了。

    容王深邃的眼睛盯着凤鸣,挟巨大的压迫感靠近,挨在凤鸣身旁,玩笑似的假惺惺道:“太子殿下,微臣给你请安了。”

    被容王喷在耳边的气息弄得很不自在,凤鸣移动双脚,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容王掌握之中。

    练过武艺,习惯执缰开弓的手,毫不费力地将凤鸣反剪。

    “喂!你敢对太子无礼!”凤鸣猛瞪着他,容王如此强壮。打他两拳解闷的打算,只好抛之脑后。

    “嘿嘿,太子….”容王挑起凤鸣的下巴,仔细打量。

    太子在身边多年,他甚至曾经在这身体上发泄欲望。可是,却从来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太子的容貌。第一次带着鄙夷以外的感情打量手里的人,忽然觉得这张脸不但英俊,而且充满了惊人的吸引力,诱惑着自己深深吻去。

    自从那个刻骨铭心的热吻后,容王就无法把这个冒牌太子遗忘在深宫。他查遍所有可疑的人,还是无法确定凤鸣的来历身份。

    凤鸣,动人的名字。

    “凤鸣…”容王磁性的嗓音直接传入凤鸣的耳膜,他命令着:“叫我的名字。”

    名字?凤鸣惊愕地抬头,望着容王。他也记得容王曾经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但当时打击一个接一个,后来又是狂热的强吻,哪里还记得那该死的名字。

    容王看凤鸣半天不吭声,表情开始变得怪异,危险地问:“怎么?你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有记住?”

    想到自己的名字忽然会被这男人忘记,心头的怒火立即窜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忽视自己。容恬这两个字,能让十一国的人都颤抖,即使敌国的君王也不敢轻视。

    “忘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凤鸣不服气地顶嘴,却不知道他在容王强自按捺的怒火上加了一勺油。

    立即,优美的薄唇被粗暴地占有了。

    几乎要将凤鸣吻到窒息般,容王将这种展示权利的方式寄于享受,尽情蹂躏凤鸣的唇舌。

    太甜美了。

    上次的热吻,有着不同寻常的感觉,这几天来,容王都压抑着渴望,查找凤鸣的资料。此刻,才光明正大地再次重温。

    酥麻和酸痒在口腔中泛滥,触动容王胯下的神经。男人的欲望,立即高昂起来。

    侵犯太子并不是第一次的事,只不过这次更充满激情而已。

    强吻后,容王将凤鸣摔到床上,蕴藏着危险的眼睛注视着即将承受自己的健美身躯。

    “你知道太子的职责是什么吗?”容王不紧不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取悦我。”

    刚被强吻得七荤八素,从床上勉强坐起来的凤鸣,一转头看见容王强健的体魄,立即倒吸一口气。

    “你想干什么?”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容王下一步行动。凤鸣勉强苦笑:“不记得你的名字,也不用这么激动吧?”看来告诉容王自己的三围,以逃过今天这关的机会并不大。

    脱完衣服的容王,骄傲地展示自己的身材,一步一步向凤鸣靠近。

    脸上的轻笑,仿佛猎人看着已经无处可逃的猎物。眼中的冲动,令凤鸣心惊。

    眼看容王即将触到自己,凤鸣猛打手势:“停!停下来!”

    似乎在正式开始前,先来点猫抓耗子的游戏,会比较有兴趣。容王在凤鸣畏惧的目光下停住脚步。

    “怎么?”容王扬眉。

    难道今天要失身?还要失给一个男人?凤鸣知道凭体力无法斗赢容王,万一反抗不成,被男人按着强暴了,明天全太子殿的人八成还把这当笑话看。

    我是现代人,现代人就应该比古代人聪明,有本事。可是这样的时候有什么本事可以用上?

    凤鸣密切注意容王的举动,以防他忽然扑过来,一边快速开动脑筋,将以前看过的所有斗智斗勇,以弱胜强的例子全部从尘堆里掏出来。

    什么是在男人要上的时候最好的智计?

    这一边,容王却已经不想等了。这样赤裸站在凤鸣面前显示身材,不如把面前人也剥个精光一同摩挲更好。

    “来,我们亲热亲热。”容王跨前一步,打算把凤鸣身上碍眼的重重衣服脱去。

    手触碰凤鸣肌肤的瞬间,凤鸣仿佛被烫着一样大叫起来。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大叫的人满脸喜色,几乎手舞足蹈。

    连容王也惊讶于凤鸣的举动,停下手里的动作,问:“想到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凤鸣傻笑一会,忽然想起这个计谋不能让容王知道,立即绷着脸,严肃地望着容王:“你说我的职责就是取悦你,对不对?”

    “对,用你的身体….”

    “不不不,用身体取悦人实在太普遍了,我用别的行不行?”

    “用别的?”容王觊觎凤鸣:“用嘴?”

    “不不!”暗骂容王色欲攻心,凤鸣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千零一夜?”

    “没有。”

    “那就好。我是王妃,你就是那个每天要娶一个新娘,然后第二天把新娘杀掉的邪恶国王。从现在开始,我要每天给你讲个故事,在我讲完之前,你不能……”

    兴高采烈的凤鸣,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容王已经忍耐不住地猛扑上来,压在他身上,狠狠吻上他不断开合的嘴。

第六章

    压人的气势覆盖在凤鸣上空,夺去说话的能力。

    被动地唇齿相碰,舌头交缠起来。

    周围的空气,当即变得黏湿而蕴涵激动。

    “好几天没有碰你了….”容王充满情欲的低沉话语,让凤鸣在瞬间知道他的意图。

    凤鸣原本就瞪得老大的眼睛,震惊地望着面前放到最大的脸。

    那是一张势在必得的,没有丝毫不确定的脸。

    在他手下的东西,只要想得到,就可以到手。

    “呜呜….你…..喂…….”

    难道今天真真正正要失身?

    凤鸣顿时大惊,拼命挣扎起来。

    容王的舌头,却宣告似的加紧了侵犯,进一步调戏起凤鸣的舌头来。

    怎么办?

    脑子里乱哄哄一团。

    在手脚身子被压制情况下,只能本能地在柔软的口腔里进行反抗。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过程而下的决定,凤鸣的牙关,以咬断容王的舌头为目标,猛然合上。

    在这样激烈的长吻中,要提防舌头忽然被咬是很困难的。何况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

    可是,容王显然是个相当有经验的老手。凤鸣牙关一动的时候,他深邃的眼睛就已经微微闪过亮光。

    千钧一发中,灵活的舌头骤然从凤鸣的口里缩了回去。

    “想咬我?”

    容王刚扬眉责问,忽然看见凤鸣被吻得发肿的唇边忽然涌出大量鲜血,顿时大惊失色,抓起凤鸣的前襟,吼道:“你居然寻死?”

    与以前那位太子相比,这位长相一模一样的凤鸣,真是倔强死板到极点。

    “来人啊!传御医!”

    鲜血还在涌出来,容王拽着凤鸣的衣服,恶狠狠地命令:“你不许寻死!听到没有?我还没有允许你死。”

    舌头好疼,没有断吧?

    凤鸣担忧地想,又为容王退离自己身上而欣慰。

    一千零一夜的计策虽然运用失败,这个咬舌头的计策倒真是错有错着,他有点洋洋得意。

    不过,绝对不能告诉容王,他不过是因为容王的舌头退出太快而误伤了自己的舌头。

    御医在容王的怒吼中匆匆到来,简单的包扎后,容王也没了寻欢的兴致。

    今夜,终于又过一劫。

    凤鸣含着被包起来的舌头,乖乖地闭上眼睛。

    次日,太子殿下舌头被严重咬伤的事情,传遍整个王宫。

    明里说是吃东西时顾着说话不小心伤到。

    私底下,人人都眉飞色舞地谈论着太子如何吃错了药般断然拒绝容王的求欢,被容王狠狠惩罚性地咬得眼泪直掉,其中精彩详尽之处,简直与亲眼所见般无异。

    容王对于王宫中最新的传言,暂时还不知道。

    凤鸣昨晚的举动,令他失了往常的镇定。

    无论男女,从没有因为他的宠幸而寻死的。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非凡的外表文采,谁会不肯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有的是畏于他的权势,更多的是贪慕虚荣,自动送了上门。

    昨夜,这明明是刺客的冒牌货却居然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

    看见凤鸣的鲜血,容王确实大怒。本该立即严刑拷打,百般蹂躏,以偿自己的心愿,也让凤鸣知道自己的命令不可违抗。

    但那双有主见的眼睛,在舌头几乎被咬断的情况下还无畏地盯着自己,让他联想起尚未成长的小豹。

    坚毅和脆弱的美,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一身。而他知道,凤鸣还在雏形,他能变出更多的美态。

    想了半夜,终于决定不用对待原太子的方法对待这小小的刺客。

    何等人,便应该有何等对待,这才是上位者的用人智慧所在。

    带着新的想法,容王次日一早就往太子殿来了。

    太子殿中,凤鸣在众侍女怪异的关怀眼光下醒了过来。

    敢于和容王抗争而受到惩罚的太子,比起只会哭泣着在容王身下讨好的太子,要得人尊敬多了。

    “太子殿下,该起来了。”秋篮走上来,将凤鸣扶起。

    “啊?”舌头还肿得厉害,凤鸣只能懵懂地发出一些单字。

    “御医说现在不能吃东西,只能喝点白粥,过两天好一点,再进一些果菜。”

    温热的白粥,呈了上来。

    每个人的眼睛都在凤鸣身上溜溜打转,象要弄明白平日对容王畏如小鼠的太子,最近怎么性情大变。

    凤鸣含一口白粥,被打搅的伤口立即叫嚣着疼痛起来。他皱着眉,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喉咙,不断吸气试图缓和舌头的痛楚。

    都是那个该死的容王的错!

    他忿忿不平地想着。

    “容王安康!”侍从拖长了声调的请安,却在这个时候传进了耳朵。

    果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精神奕奕的容王,非常少见的一早就来到太子殿。

    笔挺的朝服,厚重方正的朝靴,把容王高大修长的身材衬托出来。好一个神采飞扬的英俊男人。如果生在现代,在电视上一现风光,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痴男怨女。

    凤鸣看着容王靠近,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滋味忽然涌了上来。

    什么狗运气?遇到曹操也就算了,还要遇到一个可以当超级明星的曹操。

    容王在凤鸣身前停下,本想伸手把他搂到怀里亲上一亲,忽然想到他昨晚誓死不从的坚决,便转而把玩床边的摆设,随意地问:“舌头好点没有?还疼吗?”

    凤鸣不作声,这个时候,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容王转头,看着凤鸣闭紧嘴巴坐着,和昨晚不按住他就兴高采烈讲个不停的德行完全不同,心中一热。

    在日光下打量这冒牌货,越看越觉得比原来的太子要俊俏上百倍,不说别的,仅仅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已经无人可比的美丽。

    将他和那低下的原太子相比较,简直是一种亵渎。

    一时间,居然想坐在太子殿里,花一整天时间来望着凤鸣的眼睛,看看他还能做出什么叫人吃惊的事来。

    可惜,西雷国中的重要事务,都等着他去处理。

    “我要去议事,你好好呆着,不要再添乱子。”容王坐在凤鸣对面瞧了他半天,终于站了起来,居然有点依依不舍的意思:“我晚上再来看你。”

    什么?又来一次?

    一听这话,凤鸣立即又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望着容王。

    第一次逼问我的名字,第二次害我咬伤舌头,第三次…不会要我挥刀自宫才能保住贞操吧?

    想到这里,凤鸣打个寒战。

    容王看出凤鸣心里所想,呵呵笑了起来。打定主意将凤鸣与原太子分开对待,本来强加在凤鸣身上的恶感顿时全消。

    他心情甚好,声音居然也温柔许多,安慰道:“不要害怕,今晚我不逼你。”

    说完,对凤鸣略略点头去了。

    莫说凤鸣,连一屋子的侍女,也对容王忽然天差地别的态度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容王好生奇怪。开始是太子怪怪的,现在连容王也奇怪起来。

    纵使万般不欢迎容王的造访,凤鸣也自知没有办法阻止。

    没办法,谁叫容王是西雷真正的掌权者?

    夜幕降临的时候,容王果然如时到来。

    “刚刚议事完毕,还没有来得及用餐,就在这里一起用吧。”一入太子殿,容王就转身吩咐侍从。

    要和这家伙一起用餐?

    顿时,凤鸣胃口全无,无精打采的垂头。

    容王好笑地看着凤鸣全不掩饰自己心中所想,暗叹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上刺客,或只是因为这和太子相象的样貌,才会被人选中吧。

    “怎么?不想和我一同用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凤鸣在面前,容王觉得心情畅快之极,仿佛整天为国事劳碌伤神,却忽然找到一个解乏的好法子。

    硬拉着凤鸣坐在饭桌前,容王好兴致地品尝御厨的手艺。

    “这道葱花酥骨鸭,是用刚长了两个月的鸭子做的。头两天把鸭子困在干净的笼中,什么也不喂,只放一碗酱料在里面。鸭子饿极就吃酱料,结果味道均匀入骨,然后杀了油炸,再配葱花,味道真是一绝。”明知道凤鸣伤了舌头只能喝点白粥,容王却玩心忽起地将菜肴制作详细解说起来。

    凤鸣肚子里满是白粥,鼻尖闻到鸭子的香味,忍不住转头去看,偏偏又不能吃,只能扭动脖子咽一下口水。

    容王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前人可爱得实在有趣,猛然哈哈大笑起来。

    殿内殿外的侍从,听见这平日严肃的容王忽然放声大笑,都不由惊讶。

    听见容王的嘲笑,凤鸣生气地把眼睛一瞪。这个动作自从来了这个时空他就经常使用,每天练习不下十次,现在一瞪眼睛,居然瞪出一点子半怨半嗔的风情来。

第七章

    刹那间的风情,令容王的心脏如受重击,骤然停下爽朗的笑声。

    赞叹和欣赏,从容王狭长的黑色眼睛里闪烁出来。

    虽然凤鸣身为男子,但被如此英俊的权贵用这样的眼光注视,也不免有点脸红心跳起来。

    想起亲眼看到自己身上的处处情欲痕迹,心更是急速跳动起来。

    “凤鸣。”

    “啊!”听见容王的声音,才骤然发觉他已经靠近到身边,凤鸣几乎吓得跳了起来。“什…..什….”他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问。

    “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啊?”真是个不好的问题,凤鸣还记得上次就是忘记了他的名字才惹出后面的倒霉事来。凤鸣咬着唇,搜肠刮肚:“恩…..容……….”

    凤鸣偷偷看容王的脸色。

    上天保佑,千万不要逼我上演挥刀自宫。

    果然,他还是没有记住我的名字。

    容王修长的眉皱了起来。

    “再说一遍,我的名字叫容恬。”他冷冷道:“如果你再忘记,我就治你的罪。”

    容恬,容恬,不能再忘记了,否则这家伙会抓狂的。

    凤鸣立即把这两个字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

    他的举动,无疑令容王高兴。冰冷的脸出现一丝温暖的笑容,象冰川忽然开出牡丹一样。凤鸣目不转睛,贪婪地看着容王的笑容。

    笑起来还真不赖,如果在现代可以抓去当小白脸,午夜牛郎,按秒来收钱。

    “凤鸣,我们聊聊。”容王坐在凤鸣身旁,眼睛一直盯着凤鸣。

    要怎么对待这个小刺客?

    他明明是个刺客,早该放到大牢里狠狠拷问。

    可是看他的样子,纯真可爱,别有灵性,真毁了太可惜。

    不过他如此吸引人,莫非也是身为刺客的一项专长?或此人其实深不可测?

    看样子,还是旁敲侧击,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套出敌情又把他招揽到身边的好。

    “聊….什…..”凤鸣打个哈欠,口齿不清地问。舌头伤了,他的发音非常可笑,象刚刚学语的孩子一样。

    要不要赶这个家伙走呢?凤鸣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

    太子殿太闷了,这个家伙还算能带来一点新鲜感觉。

    不过他带来的刺激也太大了点,我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了。

    是闷死划算,还是刺激划算?算了,他这么厉害,我要赶也赶不跑的,只有见招拆招。

    两人各自心中打定主意,目光相碰,居然齐齐冷笑一声。

    凤鸣觉得容王此笑高深莫测,仿佛不安好心,要警惕为上。

    容王却觉得这小刺客果然有趣,连笑容也特别有意思。

    “凤鸣,你出生在什么地方?”

    “这…..。”凤鸣怕容王听不清楚,用脚点点地板。

    “到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刺客?”

    “我….其实…..本……啊子……”大舌头乱成一团,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容王看着凤鸣指手画脚解释的样子,苦笑着点头:“好好,我明白,你说你就是太子,不是冒充的,对不对?”

    凤鸣点头。

    “你说你掉进水里,忘记了所有的东西,帮自己起个新名字,叫凤鸣,对不对?”

    凤鸣重重点头,对容王竖个大拇指。

    虽然不知道竖个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不过容王知道凤鸣在夸自己。

    “可是,我从头到尾,根本就不信你的鬼话。我决定你是一个奸细!在西雷,奸细要被火烧死的。”一反刚才的随和,容王脸色骤变。

    什么?

    凤鸣的眼睛,顿时又瞪大了,一眨不眨地望着容王。

    容王一语忽出,又呵呵笑了起来:“不要怕,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点头摇头,我自然会分辨你是否奸细。”

    凤鸣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地眨了两下。

    “你会不会剑术?”

    凤鸣摇头。

    容王冷冷道:“太子从小有宫中高手传授剑术,你如果是太子本人,怎么不会剑术?”

    “呜……啊……没…..呜…..”岂有此理,简直是弄个套子骗我往里钻!凤鸣神情愤怒,又开始指天划地。

    “哦,你是说,你忘了以前的一切,连剑术也忘记了。”

    凤鸣立即连续点头。

    “那你可记得,自己有没有深爱的人?”

    凤鸣挠挠脑袋,点点头,又连连摇头。

    “有还是没有?”

    凤鸣犹豫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大点其头。

    “有?那我问你,你深爱的人是谁?”

    “啊….王…..呜….啦啦…..”

    容王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倒也不笨,知道取巧。不错,天下人都爱父母。”

    又过一关,凤鸣得意洋洋哼了两声。

    “不过….”容王话音一转,眼里闪过狡诈的光:“你父王母后的名字是什么?”

    凤鸣顿时傻了眼。

    他连太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太子的父母的名字。太子殿众侍女即使提起他们,也绝对不敢直称其名。

    容王早知道凤鸣答不出来,他也不过是恶意地想看看他的窘态,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掉进河,连这个也忘记了,对不对?”

    凤鸣又连连点头。

    一番问话下来,凤鸣答得一塌糊涂。不是胡乱回答就是装疯卖傻。

    容王也不理会,暗暗整理答案,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凤鸣绝对不是太子本人;第二,他也不会是什么敌国的奸细,因为任何一个奸细,都不会对潜入的国家基本知识这么贫乏。

    这怪小子到底从何而来?

    两人一问一答,已到深夜。

    凤鸣精灵活泼,模样俊俏,容王越看越爱,不由起了亲近之心。笑道:“既然你忘记了西雷所有的礼节,我身为摄政王,有必要负起教导之责,今天开始,由我好好教导你忘记的一切宫廷礼仪和其他。”

    教导?礼仪?还有其他?

    顿时,容王执着铁作的尺子打手板的镜头立即浮现在凤鸣脑海里。英俊的脸皱成一团,堪称美男子的脸上立即现出小孩的神情。

    “不服管教,是要受到惩罚的,你要记住了。”

    果然如此。

    凤鸣低头,大着舌头嘀嘀咕咕,就知道做这个太子会倒霉。

    “今晚教导你的第一个礼仪,是晚间告别的礼节。太子和朝廷重臣晚间告别时,为了表示对臣子的信任和倚重,要碰唇。”

    有没有搞错!你占我便宜?

    大大的黑眼睛,立即又瞪上容王的脸。

    容王见了凤鸣的招牌动作,忍着一肚子好笑,严肃地说:“礼仪是身为太子最需要重视的东西,如果你连礼仪都接受不了,那就证明你不是真正的太子,而是奸细。”

    而奸细要被火烧死。凤鸣在肚子里帮容王加上这一句。

    说到底,这自大狂是在依仗强权,威胁着要求一个晚安吻。

    要不要暂时屈服一次?

    好没有想好,容王已经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痒痒的。

    舌头扫过凤鸣敏感的唇瓣,细致地挑逗着,没有前两次的霸道,甚至顾及凤鸣的伤口,根本没有把舌头深入口腔。

    被独特的男人味包围,凤鸣被吻得晕晕乎乎。比起教导礼仪的老师来,容王倒更适合当一个教导接吻的老师。

    与容王的晚间会面,就在一个对容王来说非常克制的吻里,甜美的结束了。

第八章

    自此,容王成了太子殿的常客。

    比起以前兴之所至在夜晚前来折辱太子,容王对在日光下看着古灵精怪的凤鸣更感兴趣。

    胡乱教导的宫廷的礼仪,私心地搀杂了许多不应该在君臣间出现的动作,尤以亲吻为多。

    “见面要亲,离开要亲,说话前要亲,同台吃饭要亲,睡觉前要亲….”凤鸣皱着眉头,数着手指。

    他的舌头已经渐渐好了,口齿伶俐后,少不了处处和容王顶嘴。他自然知道这些东一个西一个的亲吻完全是容王胡扯,不过为了避免激怒容王,酿造出新的“流血”事件,只好让容王占点便宜。反正两个都是男人,说不上谁比较吃亏。

    容王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简单的亲吻,但想起凤鸣刚烈,上次差点送了小命,心存顾忌。

    两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反而合得来了。

    “这么亲下去,恐怕嘴都要肿起来,唉….”凤鸣狠狠瞪旁边的容王一眼,开始装模作样地叹气。

    容王正在书桌旁写字,听了凤鸣的叹息,放下笔说:“不用装了,你拖了多少天,今天一定写。”不管如何,要凤鸣继续以太子的身份生活下去,至少要会模仿原太子的字迹。

    可是这几天,凤鸣根本就不肯拿笔。

    容王把蘸了墨的毛笔递到凤鸣面前。

    他古怪地看着眼前的毛笔,抬头望着容王,认真地说:“这样吧,我再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叫做阿里巴巴和….”

    根本没有理睬他的话,容王把笔强硬地塞入凤鸣手中,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凤鸣看着手里的毛笔,继续认真地商量:“这样吧,你写给我看,你写一个字我亲你一下。”这也算牺牲色相了。

    容王对这平常也可以得到的待遇并不以为然,脸色又黑几分。

    凤鸣瞪着容王,好半天,终于咬牙道:“好!我写!”他一字一顿道:“不过你看了不要惭愧!”

    他慷慨激昂地走到书桌前,刷刷刷,开始奋笔疾书,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而后把笔往后一摔,示意容王过来观赏。

    容王见他忽然发威,也觉得奇怪,当即上前。

    凤鸣所写的东西,立入眼帘,顿时令他震惊地站在当地。

    “如何?是不是令你很惭愧?”凤鸣颇得意地问。

    “为什么?”

    “你身为西雷的摄政王,西雷太子的字写得比狗写的还不如,你难道一点也不惭愧!”凤鸣勃然大吼,方停了下来,冷冷道:“反正我失去记忆,一切与我无关。对了,以后不要逼我写毛笔,我只会用圆珠笔。”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

    容王终于上前,一把拽起凤鸣。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戏弄我?”

    “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我要教训你。”

    “你…呜呜…”

    身体的纠缠,随后变为唇舌的纠缠,由狂野激烈,在冗长的时间里,渐渐化为甜蜜甘美的吮吸。

    唇分。两人的胸膛都微微起伏。

    凤鸣红着脸转头。混帐,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大帅哥非变同性恋不可,如果变了同性恋,八成是当接受的一方,那太不划算了。与其这样发展下去,不过我先下手为强,上了容王。想罢,抿唇一笑。

    他脸红了,呵呵,这小子脸红了,很快,他就会乖乖在我身下求欢。想到这里,容王不禁偷笑。

    四目相碰,彼此都见到对方脸上怪异的笑容。

    凤鸣对我的笑容,越来越甜美了,想来是渐渐对我生了爱意。

    容王这混蛋又在阴笑,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他给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能说不好。大家都带着甜蜜地期待着自己的胜利。容王已经不敢再叫凤鸣显示他惨不忍睹的书法,凤鸣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实现自己“上”容王的计划。

    “太子殿下,这是新送上来的瓜果,容王命人送来的。”

    养在深宫的美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无聊,无聊,无聊….然后就老了。

    “秋篮,我想出去走走。”

    秋篮为难地转头看看太子殿门的侍卫:“可是,没有容王的命令,太子是不能出太子殿的。”

    “哼!”凤鸣瞪秋篮一眼。

    他哪里知道,他的那个招牌动作,唯一的作用就是使那小侍女脸红心跳,没有一点恐吓作用。

    “啊!闷死了!”凤鸣忽然大吼一声,吓了所有的人一跳,守卫在殿门的侍卫,紧张地拔刀四处张望。

    “在吼什么?王宫外的人都能听见了。”容王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凤鸣立即转身,指着容王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你再这样闷着我,我会死的!肯定会死的!那样,你想左亲右亲就要去找别人,知道吗?”

    容王轻笑起来,刀削一样的轮廓立即柔和起来:“原来你闷坏里,那样,我带你出去骑马,好不好?”

    “骑马?”凤鸣眼睛一亮,随即警惕起来:“有什么条件?”

    “你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人鱼公主….”

    凤鸣的故事,被容王的吻卡在喉咙里。

    “知道吗?你每次接吻,都喜欢睁着大眼睛,近距离看我的脸。”容王吸吮着凤鸣的甜美,在呼吸的空隙时沉声说。

    那是为了时刻监视你的欲火是否烧到脑子,好做好抗争的准备。凤鸣的眼睛还是瞪得老大。

    “好吧,带你去骑马。”容王放开凤鸣,让他畅快地呼吸。“条件是…..让小臣为太子殿下亲自换上马服。”他在凤鸣耳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

    “色狼!”凤鸣低声回了一句:“交易达成。”

    里室里,容王挥退众人,为凤鸣褪下身上的衣物。颀长的身躯,展现在容王面前。他从来没有发现,眼前的身躯能让他如此胸口一紧,口舌尽干。

    “喂,不要光看!”凤鸣被他的眼光吓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会立即把行动升级。

    如果论力气,当然是凤鸣吃亏。

    容王脸色古怪地挣扎半天,才磨磨蹭蹭,为凤鸣换上马服。

    “不要乱摸。”

    “凤鸣,你皮肤真好,光滑如丝。”

    “当然,哼。…..可是你也不能乱摸!”

    太子殿下和容王入内换衣,用了几乎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脸红耳赤。太子殿的最新消息,又传遍整个王宫。

第九章

    原想着是两个人在大平原上放马狂奔的景象。

    结果,是到了被木栏围上的一个草坪,凤鸣一看根本没有出王宫,已经有点泄气。

    接着,牵过来的那匹,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骡子。

    浪漫狂野的马上驰骋,变了四不象,也怪不得凤鸣望向容王的眼光,带了许多怨恨。

    容王倒不在意,解释说:“我想你也不记得以前学过的马术,先找匹小马学一学,再到外面骑高头大马,安全一点。”

    凤鸣闷声道:“你这个骗子。”

    周围的侍从都偷偷掩着嘴笑。

    为了尊严,凤鸣死活不肯上那匹“骡子”。

    容王无奈,叹气命道:“来人,把我的白云牵过来。”

    不一会,听见一声马嘶,慷慨入云。侍从牵了一匹浑身雪白的大马过来。这马毛色光滑,神骏之极,一看就知道是名种。

    凤鸣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容王见他高兴,也笑了起来,翻身上马,将凤鸣扯了上去同骑。

    “这个我的爱马,叫白云。”容王一夹马肚,白云呼啸而去,四蹄生风。

    凤鸣高声大叫起来,他头一次骑马,比坐疯狂过山车还兴奋。

    白云跑得很快,一会功夫,已经绕着草坪跑了三圈。容王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继续啊!继续!”凤鸣犹欢喜雀跃。

    “我要去议事,不能陪你。”

    “那正好,你走吧,我一个人骑白云。”

    “不行。”容王下马,把死扯着缰绳的凤鸣也拉下来:“白云不服他人,会踢伤你。你骑那匹。”他指指一旁正低头吃草的小马。

    凤鸣瞪着小马,立即反对:“不行!我会骑马,我要骑白云。”

    争吵的结果,是小马也没得骑。容王生怕把凤鸣留下惹出事,干脆把他一起带去议事。

    进入议事厅的时候,正等候的各位朝廷将领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凤鸣。

    这藏在深宫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被容王带来议事?看来近来宫中种种奇怪的传闻,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容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恐非如从前般。

    一阵惊讶后,众人纷纷对凤鸣行礼。

    “太子殿下。”

    “殿下。”

    “…..”

    凤鸣看着这群对自己没有流露丝毫敬意的将领,知道太子殿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实在不怎么高大,不由暗骂前太子怯弱无能,牵连后面的新人。

    看着容王一本正经的脸,玩心忽起,轻问:“容王,我是否要用宫廷礼仪回应?”

    容王对他狠狠一瞅,低声回道:“那些礼仪只能对西雷的摄政王用。”想想还是不保险,又警告道:“凤鸣,不许你随便亲吻臣子,知道吗?”

    众人坐下,容王把凤鸣安排正中间坐着,以示太子之尊。

    中间,是泥土塑造的各国地形。大小旗帜,满布其上,还画了许多曲线。西雷的地形,在最边上,土地很多,却有许多是山地。

    凤鸣仔细一看,才想起容王说过,这个时代各国纷争,比七国还要乱,居然有十一个国家在不断争斗。

    “边界又起纷争,与同国接壤处,总有许多强盗出没,抢夺我边境子民财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重重哼了一声:“我看,根本是同国蓄意挑起争端,否则,为什么一旦派兵围剿,那些强盗就逃入同国边境?”

    容王沉着道:“楚将军勿躁,同王不安好心,我们都知道。可是当务之急,应该想想对策,如何对付离国的使者。”

    凤鸣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悄悄扯容王的衣袖,问:“离国是什么地方啊?”议事厅不大,众将人人耳力非常,都将凤鸣的问题听了进去。

    虽然知道太子无能,但没想会到了连其他几国名字都不知道的境地。

    鄙夷的眼光,立即交错聚集到凤鸣脸上。

    容王轻道:“离国就是这里。”他站起来,朝地形图中偏南的一块大土地一指,温言说:“我国的文书使在离国境内被刺杀,所以,西雷正打算向离国开战。”

    “哼!根本是蓄意挑衅!我瞳剑悯第一个不放过离王。”一个中年将领手按宝剑,怒气冲天地低吼。

    凤鸣听他自称姓瞳,不由心想:这八成是那个瞳少爷的亲戚。他上次把瞳少爷打得狼狈而逃,时刻防备他回来报复,却不知道容王已经把瞳少爷警告过了。

    容王沉吟片刻,摇头道:“离王年轻登基,显有吞并天下的大志,宜尽早铲除。可是同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贸然出兵,可能会招至同国趁机袭击。”

    “文书使是很大的官吗?你的意思,是说西雷现在要决定对哪一个国家正式开战?哎呀,我说你们怎么如此好战?大家开开心心不是很好吗?反正现在地球人口这么少。”凤鸣忽然插嘴,问了一长串问题。

    他一出口,当即打算众人思路。众人嫌他碍事,又不能不顾他的身份,只能暗中瞪他数眼。

    只有容王还算回护,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无论是边境被侵,还是文书使被刺,对国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西雷没有反应,国威立丧,能人异士,也会改投他国。”

    凤鸣点点头。原来这个时代倒也很重视人才。而且,和战国时代很相象,人才是可以到处跑的。

    “容王,边境是大事,首先要向同国宣战,扬我国威。”

    “边境受骚扰的不过是小民,被刺的却是我堂堂文书使,此刻应该向离国讨个公道才对。”

    “既然同时向西雷挑衅,不如同时向两国宣战。”

    “瞳将军,同时向两国开战,恐伤西雷国力。”

    众人商议半天,得不出答案。容王认为此事关乎国家命运,不肯轻易决策。

    说来说去,就是要弄清楚边境被扰和文书使被杀,哪个性质更严重一点。

    凤鸣听他们唠叨一个上午,越听越不耐烦,暗想古代的将军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清清嗓子道:“我可以出去逛逛吗?”

    他不敢放声要求,谁也没有把凤鸣的请求听进入,连正沉浸于政事的容王也不例外。

    腰板坐了许久,极想站起来松动松动,凤鸣见没人理会,干脆站起来,偷偷往外走。

    这一动,却被容王看见了,一把拽住道:“太子殿下要到哪里去?”低声道:“我们正商议大事,你乖乖坐着,不要给我添乱。”

    凤鸣憋了半天,看容王一副天下重担在肩的威严,又想起众人都瞧他不起,偏偏又假惺惺装出对太子的恭敬,心底不由窜起一簇火。

    一时把早上那匹骡子一样的马,也算到所有的怒气里面。更是气得脸色发红,蓦然大吼起来:“你们商议国事,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人人心里明白。哼,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一群将军,商量个小事居然要闹半天,到底什么工作效率?如果我是老板,早把你们统统开除,眼不见心不烦!”

    “小事?”年老的楚将军诧异道:“太子殿下把两国开战的事,当成小事?”

    “是!”凤鸣狠狠瞪他一眼,开口道:“开战就开战,何必去管什么边境重要还是文书使重要?你们难道没有外交策略的吗?哼,人家战国都比你们高明,知道要远.交.近.攻,笨蛋!”

    顿时,整个议事厅在凤鸣的咆哮中安静无声。人人都望着这个忽然发狠的太子殿下。

    还没有反应过来,凤鸣的前襟,被容王狠狠拽在手里,过度的力道,几乎把凤鸣扯到半空。

    容王冷俊的脸靠了上来,危险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好一段日子不曾接触容王的怒气,凤鸣不由呆了一下。

    “我说….我说….”舌头忽然打结,凤鸣暗骂自己多事,咽一口唾沫豁出去了:“我说你们是笨蛋。”

    “前面的。”

    “前面的?我说,人家战国都比你们高明,笨蛋。”

    “不对!”容王竖起双眉,低吼道:“后面的。”

    凤鸣终于明白过来:“哦!你问的是远交近攻?天啊,我怎么没想到!”他猛然拍自己的脑袋,开始手舞足蹈。“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是各国纷争,可是却没有形成正式的战争理论体系。对了对了,你们根本比战国时期还落后,哈哈,我居然认为你们已经发展到唐朝的阶段了。不过,你们的菜肴制作,水平倒真的不错,比得上现代。”

    容王第一次没有在凤鸣洋洋得意地时候将他截住,好心地等他发了一轮疯,按捺心中的激动,缓缓道:“好了,太子殿下,现在请你来和我们好好说一说,什么叫远交近攻。”

    “什么?我?”凤鸣惊讶的指着自己。这班人不会真的这么礼贤下士,不耻下问吧?他们刚刚明明还很瞧不起我。他转头看着眼前的众将领。

    众人的神色,居然都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狂喜。

    凤鸣哪里知道,在这个时空,外交策略和战斗理论,是众多学家都在寻找的东西。各国都知道要称霸天下需要比武力更重要的东西,却偏偏不知道从何入手。而他,却把数千年形成的精华,轻易说了出来。

    远交近攻四字,听在别人耳里还没有什么,可听在这些专门沉浸于政治的大臣耳中,不啻骤雷袭耳。

    “太子殿下!”楚将军派众而出,竟然恭敬地对凤鸣行礼道:“关于太子所说的远交近攻,应该是指国与国的关系,不该拘泥于小事,而是看其国所在方位,是否适合进行进攻。那是否攻占了近国后,再行攻占远国,以使兵力粮草接济得上?如此来说,这条国策,是一条吞并天下的总策?楚孝愿闻其详。”

    凤鸣哪里想到他只说了四个字,这个老狐狸可以凭空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来,怪叫道:“不要乱说,这是人家的国策,不是你们的国策。我可没有教唆你们吞并天下。”不由朝容王身边躲。

    容王见他胆怯,微微一笑,俯身在他耳边道:“你有什么说什么,我明天带你骑一天白云。”

    “真的?”凤鸣一听,顿时精神。从容王身后闪了出来,又开始装模作样:“咳咳,其实本太子在太子殿里不出来,就是在研究这套伟大的理论。来来,让我将我的心得与大家分享……….”

    当夜,王宫又传新消息。

    太子殿下甚得容王宠爱,居然可以随容王参加议事,陪伴在侧。而其余将领,不论老将新将,都非常奇怪地,对俊美之太子殿下生出好感。

    太子殿中,凤鸣却对容王发脾气。

    “你为什么严禁众将把我的本领说出去?嫉妒我?”

    容王摇头道:“你身为太子,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他国知道我们太子贤明至此,必定会派刺客。还是以无能的外在掩饰为好。”

    “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贤明。”凤鸣只听了一半进去。被容王夸奖,立即眉开眼笑。

    容王被他笑得心痒,凑上来搂着他轻吻。

    “我知道,你脑袋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

    “那当然,我脑里装了这么多的东西,能一下子说完?你想不想听?”

    容王性感的薄唇一挑:“有交换条件?”

    有!你让我上一次。

    不过这话万万不能直说,凤鸣转转眼珠子,嘻嘻笑道:“我要点防身的东西,迷昏药也好,奇怪的锁链也好。”

    “为什么?”容王警惕地眯起眼睛,审视凤鸣。

    “你不是说我很危险,会有刺客吗?我要保护自己。”

    “用迷昏药?”

    糟糕,这家伙疑心真大。凤鸣哀叹,只好自动送上红红的唇,让容王转移注意力。

    不得了,越来越习惯和这家伙接吻,怎么办?

    而且,还忍不住希望他更深入一点。

    凤鸣嘀嘀咕咕:我已经被腐蚀了……

第十章

    容王信守承诺,次日果然把凤鸣带了出去骑马。

    凤鸣一见白云,便雀跃不已,和容王共骑几圈后,开始软磨硬施,要单独骑白云。

    “不行,你骑术未精,怎么可以单独骑白云?”

    “咦?昨晚谁说我贤明英勇,什么都会,是个奇才的?”凤鸣又瞪眼睛。

    容王晒道:“那是为了哄你高兴,身为太子,怎么可以将别人的奉承之言当真?”

    “你又骗我!”

    凤鸣大叫起来,不忿地扭动身体。两人本在马上,身体相碰,他一扭动,立即引起容王的反应来。片刻后,便惊觉身下抵了一条硬邦邦的东西,吓得凤鸣当即脸无血色,不敢再动分毫。

    “叫你不要乱动。”容王胸膛微微起伏,火热的目光盯着凤鸣。

    侍从远远随侍,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凤鸣感觉容王分身灼热,显然是欲火攻心,想到报纸上曾报道的青少年被暴力侵犯案件,不由头皮发麻,轻问:“我现在乖乖的下马,你等好一点再下来,好不好?”容王胯下撑得老高,如果下马,真是威信尽失。

    “休想。”容王没有商量的强硬口气,令凤鸣更加惊慌。

    “那你想怎样?是你自己起了色心。”凤鸣瞪他:“我警告你,我现在已经是贤明太子,你不能动我的歪脑筋。”昨天才到手的筹码立即甩了出来,却不知道自己那风情万种的一瞪,几乎诱得容王立即把他压在身下。

    虽然不能真的立即占有眼前人,不过容王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

    “你想干什么?”

    “让你帮我解火。”

    两个人的说话,都尽量压低音量。

    凤鸣的手,被强拉着覆盖在竖立的凶器上。他立即明白容王的意思,飞红了脸,骂道:“变态!”

    “你帮不帮?”容王不耐烦的问,大有拒绝就强来的意思。

    手掌下的器官热度惊人,传递着强烈的脉动,让凤鸣的心也砰砰跳起来。驮着两人的白云还在优雅踱步,起伏的旋律,使一切升温。

    一瞬间,凤鸣追求刺激的因子,被彻底激起。

    他咬牙道:“交换条件,我帮你,你也要帮我。”

    容王被他这一个煽情的条件引得口干舌燥,胯下更加疼痛起来,沙哑着嗓子说:“快点,磨蹭什么?”立即身体力行,将手伸入凤鸣的下衣中。

    高大的骏马上,两个人缓缓摩挲起彼此来。

    激烈却又要顾忌侍从的兴奋,使两人精神亢奋。

    “我还道你很贞烈呢。”容王揉搓着凤鸣,取笑着。可他的呼吸,却泄露他的兴奋,在凤鸣的抚摸下,胸口膨胀得几乎要炸开了。

    凤鸣更不中用,连口也开不了,连脖子都红了,只咬着牙不作声。

    电流不断从两人的指尖传出,触动深层最基本的需求,让一切的快乐渐渐浮上面来。

    “呜….”

    最后的时刻,容王猛然吻住凤鸣的唇,避免侍从听见他丢脸的呻吟。乳白的体液,喷在彼此掌中。

    “幸亏白云全身白毛。”容王用下摆擦干净自己的下身,慢慢缓和呼吸。

    凤鸣也渐渐回神,伸手要把自己下身的东西抹去。

    “等一下。”容王阻止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绣工精致的手绢,伸入凤鸣胯下擦净。

    凤鸣脸更红,羞道:“谢谢…”

    “不用客气。”容王却将手中被弄脏的手绢一扬:“留来纪念。”居然将手绢郑重地放回怀中。

    凤鸣顿时瞪大眼睛,无法作声。

    半晌,方大叫道:“容王!你这个变态!”

    声音高亢,回响整个草坪。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侍从会不会怀疑?

    刚要扑上去把手绢抢回来毁尸灭迹,耳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太子殿下,容王,原来你们在这里!”瞳将军在马上哈哈笑道:“我们已经与离国使者达成协议,文书使一事不会破坏两国邦交。而对同国,也已经发出最后通牒,要他们将强盗交出,否则立即发兵。还有其他国事,请两位到议事厅商议。”

    “我不去!”正瞪着容王的凤鸣头也不转地拒绝。

    “我们立即就去,瞳将军。”容王镇定自若,对瞳将军轻轻一笑,随后在凤鸣耳边低声说:“你听话,就把手绢还你。”

    “你先还!”凤鸣压低声音说。

    “不,你先跟我一起去议事厅。”

    “还了再去。”

    “去了再还。”

    容王转头,对一旁等候的瞳将军道:“瞳将军请先行一步。太子殿下马上就到。”

    “那….我先离开。”瞳将军也不是傻子,见两人脸色怪异不断低语,知道内有蹊跷,策马离开。

    “凤鸣…”容王见瞳将军离开,忽然伸手,将凤鸣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两人体力强弱,立见分晓。

    “我警告你。不要把我惹得过火。”容王危险的目光,定在凤鸣脸上,严肃的表情,使凤鸣不自觉地停止挣扎。他轻轻道:“我可是非常,非常,想把你压在草地上。不要给我这样做的借口。”

    风雨欲来的窒息气压,令凤鸣的眼里出现惊恐。

    容王又一笑:“我不想让你害怕。不过,你的脾气不改,迟早要吃大亏,知道吗?我们去议事厅吧。”他翻身下马,把凤鸣也抱了下来。

    凤鸣被他又吓又哄,精神稍稍放松,老老实实跟着容王的步子,终于还是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把手绢还我?”

    “你又不是女人,脸皮怎么这么薄?”

    “男人就要脸皮厚?”

    两人轻声争论,齐齐进了议事厅。

    “太子殿下安康!”轰然一声齐吼,将凤鸣吓了一跳。

    眼下各位将领,直如变了一个人般,眼露尊敬之色,向凤鸣请安。

    凤鸣暗暗咋舌:这个时代的人,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连现代人都感叹不及。

    不过身为太子,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被人仰慕的滋味,当即得意起来。容王见他得意的模样,低头在他耳边道:“不要又开始得意,如果发现你是个假货,把你拖出去烧死的,肯定是他们。”

    当即如一桶冰水从头淋下,泼去凤鸣所有笑容。凤鸣心里暗骂,磨牙道:“我是真的,你不要老怀疑我。”

    容王一笑,不再理会,自去坐在椅上。

    凤鸣也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众人坐了下来,纷纷开始讨论国事。凤鸣本来就对那些没有兴趣,昨天刚好发威,也不过是容王触动他的怒气,随便听了一点,便开始走神。

    “太子殿下?”

    正在愁眉苦脸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把白云从容王那里弄过来,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凤鸣抬头,居然是一脸恭敬的楚将军。

    “啊?”

    “太子殿下为何愁眉不展?难道是我们所说的赋税之策,有不妥的地方?”

    凤鸣转眼一看,整个议事厅的人都望着自己,想必在猜测还会听到什么惊人的言语。他哪里有什么惊人意见要发表?凤鸣对税务什么的财务从来都不理会。

    “没有不妥,就按你们商量的办。”凤鸣匆匆点头。

    楚将军脸色怪异,看了凤鸣半天,才说:“可是,我们还没有完全把赋税之策商议出来….”

    真是大大丢脸!凤鸣脸色立即变黄。

    “太子甚少接触税制,不知其中奥妙也无可厚非。”容王此话本来是为凤鸣开脱,可他说话的揶揄语气,却让凤鸣的火气重生。

    而且,他刚刚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自己在马上吃了容王的亏。

    为什么我要用手帮他做?还被他用手绢擦了那里!

    一想到那弄污的手绢还在容王怀里,更是生气。凤鸣哼了一声,傲然道:“容王,你这话就不对了。本太子虽然很少接触税制,对其中的奥妙却一清二楚。”

    一旁负责国家税制的赫税长讶道:“哦?那真要请太子殿下赐教一二。”

    众人见太子又要开始施展奇才,立即翘首以盼。

    凤鸣几乎咬断自己讨厌的舌头。

    呜呜呜,又掉进圈套。他狠狠瞪容王一眼,对楚将军说:“这个…先把你们商议的赋税之策说出来,再轮到我说。”

    “既然太子殿下对其中奥妙如此清楚,又何必要我们解说?”容王悠然打量后悔的凤鸣,薄唇抿了起来,微微一笑。

    凤鸣不善于隐藏表情的脸,立即发绿,几乎要弹起来与容王一决高下。不过他理智尚存,知道和容王硬来只有吃亏的份,还是斗嘴比较划算。于是冷笑一下,站起来摆个帅气的台型,环视众人一圈,方缓缓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虽然对税制了解甚深,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当然要先了解西雷的税务运作,才可以教导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连容王也愣在一边,望着凤鸣说不出话来。

    凤鸣见他们惊讶,有了昨天的经验,也不觉得奇怪,暗想:我这番话,不但有了兵法祖宗孙子的精华,还加入现代政治思想课的理论,不听得这班“古人”呆住才怪。

    果然,过了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看凤鸣的眼神有加入几分崇拜。

    瞳将军一躬到地,叹道:“太子神威,真是深不可测。在太子未到之前,我们几个人讨论的,正是兵法中对敌人和对自己军队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是至理名言。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这兵法也可以用到税制里面来,真是厉害,厉害啊!”

    凤鸣知道他这句“至理名言”用在税务制度上实在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连忙调转话题,转头对赫税长道:“不要那么多废话,还是开始说西雷的缴税制度吧。”

    赫税长恭敬道:“是。”清清喉咙,果然开始详细解说西雷的税制。

    凤鸣对这些哪里有兴趣,许多专用名词又听不明白,皱着眉头听了一两句,就可以打哈欠,心思转到容王怀里的手绢去。只是刚刚夸了口,又不好打断赫税长的话。所有的解释左耳进右耳出,满脸无聊。

    正昏昏欲睡,忽然背上一阵触感,某种带着温度的东西灵活地伸入衣中,把凤鸣吓得一震,顿时瞌睡虫跑光。

    原来容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一只手不动声色钻了进凤鸣衣中轻轻抚摸。他们身份贵重,与众人离得甚远,又有桌子掩着,居然没有人留意。

    这么多人在面前,如果被发现就真丢脸。凤鸣急得脸开始发烫,又不好作声。

    偏偏容王不知节制,见凤鸣不作声,反而放肆起来,不但抚摸,还往下滑动,抓住某一个软软的器官。

    “啊!”凤鸣顿时叫了起来。

    众人的眼光立即集中到他脸上。

    赫税长停下,奇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容王的手,早就在凤鸣张口的瞬间撤退。凤鸣松了一口气,转转眼睛,从容问道:“赫税长,你说国家君臣按官阶拥有西雷土地和奴隶,按照官阶缴税。难道西雷除了官吏和奴隶,就没有其他自由人?他们要不要缴税?”

    “这个问题,小臣可以替太子解惑。”容王在一旁恭敬地说:“太子,人是按土地划分的,人在哪个地方,就是那片土地拥有者的奴隶。”

    凤鸣瞪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住,点头道“我明白了,这里还是奴隶制度,所有的土地属于国家或贵族。只要在贵族的领土上,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是属于那个贵族的。”

    “对。”

    “那么….”凤鸣忽然兴奋地想到一个问题,眼珠子立即转了起来:“王宫是不是属于我所有的?”

    “这个…”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到容王身上。

    容王冷冷打破凤鸣的梦想:“西雷所有贵族官吏,都是西雷王的奴隶,听从西雷王的使唤。你只是太子。”在凤鸣开口之前,他又加一句:“至于太子殿,也不属于太子殿下。”

    “哼!”凤鸣当然知道容王话里警告的意思,悻悻道:“这样的制度,一点也不利于国家发展。据我所知,奴隶制度的国家是很落后的,只有发挥劳动力的主观能动性,耕地面积才可以扩大,国力才可以提升。”

    “哦?”凤鸣的话引起赫税长的兴趣,忙问:“不知道这主观能动性是何物?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要如何得到?”

    “它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种精神。”凤鸣挠头,说不出所有然,本想不解释。可眼睛一接触容王戏谑的笑容,立即振奋起来:“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奴隶,要你天天干活又没有盼头,有什么意思,干活就没有劲。可是,如果你不是奴隶,干得好有奖励,你就会好好工作。如果全西雷的人都努力开垦耕种,西雷就能富强。这就是非奴隶制度优胜的地方。”

    “太子说的是控制人心之术?”容王正色问。

    “可以这么说。”凤鸣点头,压低声音道:“把手绢还给我。”

    容王压低声音回道:“那是给我的奖励呢,可以刺激我的主观能动性。”顿时把凤鸣气得愣在当场。

    楚将军道:“恕小将愚笨,可是那主观能动性,虽然听起来有趣,到底有什么用呢?”

    “你们这里的军队,是按什么选择将领?”

    “小将出身世家,从小练习武艺。西雷国也历来以出身家世选择一国之才,以正血统。”

    凤鸣拍膝盖说:“那就是啦。凭家世来选择将领,怪不得西雷国有这么多敌人敢挑衅。最好的办法,是凭个人本事来当将领,来升官,谁有本事就可以当官,那人人都会努力练习本领,自然士兵的素质就会提升。”

    瞳将军叫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下等贱民也可以当上官吏?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凤鸣斜他一眼:“这样才可以挑选到真正的良将,不会埋没人才。英雄莫问出处,你知道不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纷纷提出理由反驳。凤鸣一口抵不过这许多人,气得脸色通红,议事出来,怒气冲冲往太子殿走。

    容王跟在其后,入了太子殿,挥退左右,将凤鸣一把抱在怀中。

    “放开我!一群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难道古代人都是蠢材?”

    容王笑道:“不要急,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英雄莫问出处,啧啧,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居然能想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对,比你们这些只知道出身血统的笨蛋要强!”

    “何必如此生气?好的道理,当然要听。不过不能过于急进,也不必全部露于人前的进行。”容王将凤鸣扯得贴在身上,亲昵道:“国权在我的手上呢,要做什么不行?”

    烛光下,容王一句轻飘飘的话,反而显露傲视天下的雄心。凤鸣猛然抬头,愣愣看着他,只觉眼前的男人,强悍英勇,英俊不凡。

    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流传千古的传说。

    “怎么?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凤鸣忽然认真的问:“我能让你成为天下的霸主,你信不信?就算你是曹操,我也会帮你。”

    “霸主?”容王收了笑容,静静望着凤鸣,道:“我信。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

    “你想我帮你?”

    容王点头,精明地问:“有什么条件?”

    “两个。”

    “说吧。”

    “第一,把你怀里的手绢还给我。第二…”凤鸣鼓起勇气,视死如归:“让我上你一次!”不知道这算不算逼奸的一种手段。

第一章

    凤鸣死了。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短暂。十九岁,是生命的开始,而不应该是结束。

    可是,他在回家的路上看见那部卡车撞向横过马路的小男孩,当他从上去把小男孩拉开的瞬间,感觉自己在刹那升上高空,象天使一样飞翔在空中仰望着四处围拢过来的人群。

    他知道,他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该何去何从?凤鸣茫然地跟在自己的尸体后,进了太平间。

    没有人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的叫喊。一切象在冰冷的梦中。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见声音。

    “你还在,对吗?” 和其他不知道凤鸣存在的活人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含糊,它在清晰地和凤鸣对话。

    “我?” 凤鸣吓了一跳: “你在和我说话?你是谁?神吗?还是另一只鬼?”

    声音发出笑声: “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就站在太平间的门口。”

    凤鸣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自己刚刚从车轮下救的小男孩。

    男人嘴巴一张一合,象在对空气说话: “我是一个灵学者,而且有一定的超能力。为了答谢你,我可以帮助你重新得到生命。”

    凤鸣惊讶道: “真的可以吗?”

    “可以。” 男人点点头: “今天正是时空之门打开的时候,我可以在另一个时空为你找一副刚刚死去的躯体,当然,这躯体不能象你的身体一样受到严重的不能弥补的创伤。”

    “那么说,我要到另一个时空去?”

    “不错,而且机会难得。你运气真好,不但碰上我,而且遇到时空之门打开。否则,你的灵魂失去身躯只可以存在十二个时辰,随后就会消散。”

    “那我运气还真的不错。我还以为每个死人都可以复活呢。”

    “即使同样死在时空之门打开日子的人,也要遇到有我这样能力的人肯帮忙才能得到新的躯体。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儿子,我也不会出手的。你考虑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那我们就开始了。”

    “等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找躯体,我可以选择吗?”

    “你想选择什么样的?”

    凤鸣做个鬼脸: “当然要个好人家,最好是大少爷什么的,千万不能把我的灵魂弄到一个女人身上去哦。还有,要长得帅点,我不要五短身材。”

    男人叹气: “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

    “凡事不能强求。” 男人忽然着急起来: “糟糕,时空之门已经打开,我要开始了……”

    闪电忽然迸射在凤鸣的眼眸中,全身象陷入强大的暴风中心一般,被拉扯成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鸣尖叫着,被卷入眼前突如其来的旋涡中。

    -。

    西雷国,王宫。

    最豪华的太子殿内,所有的内侍宫女都脸色苍白。

    太子出事了。

    一群太医来来去去,脸色都难看得吓死人。

    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太子死了,所有侍侯的人都要陪葬的。

    “太子!太子殿下!” 一声让人心悸的哀号从殿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心都立即悬得老高。

    “快!派人通知摄政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 紧张地牙齿打颤的老太医垛着脚令人快马报信,话音未落,哭声已经震天。

    陪葬,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跪在地上昏了过去。

    正一团糟,忽然殿里又传来惊呼: “太子…..太子醒了!太医!太医!”

    殿门前正担忧摄政王责难的太医们脸色一变,虽然心里知道这不可能,还是抱着希望一涌而入。

    希望,出现在跪在殿前所有内侍宫女的脸上。

    不一会,一个近身侍侯的内侍手舞足蹈地冲出来,高叫道: “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一阵安静过后,疯狂的欢呼震动天地。

    太子没有死,他醒了。

    凤鸣按捺着强烈的头痛,微微睁开眼睛。

    “太子?太子?”

    周围急切呼唤的人很多,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我到了什么地方?

    眼珠微动,转到老头子身后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处。

    古代的服饰?

    凤鸣大致记得开始的事情,有所准备地问: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 老头子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什么?”

    凤鸣眨眨眼睛。

    不错,他到了别人的身躯,按照那男人的话说,应该是个刚死去的人的身体内。可不能什么都直说,铁定会被当疯子的。

    “我说….” 凤鸣缓缓转头,看看四周: “我是太子?哪个国的太子?” 唐宋元明清?

    不管哪个都好,当太子肯定比当平民要爽。

    “西雷国啊。”

    西雷?这是什么东西?

    凤鸣皱皱眉头,装做了解的点头: “哦,西雷。我知道了。” 闭上眼睛片刻,发现床前的人还聚在一起,象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自己,满心不耐,又半睁着眼睛说: “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是,是……” 众人这才唯唯诺诺地退下,只剩两三个衣饰出众的宫女在床边看顾。

    凤鸣经过时空之门,全身酸痛难忍,叫众人退下,居然睡不着。左右翻了几个身,再次睁开眼睛,对着恰好站在眼前的宫女问: “你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连忙解释道: “我刚睡醒,脑子晕乎乎的。”

    那宫女笑道: “就算太子没睡,也不会记得奴婢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秋篮。”

    “没病也不知道?为什么?”

    秋篮抿嘴道: “太子不喜欢说话,奴婢在这里侍侯两年了,头一遭见您问别人的名字呢。”

    原来如此。凤鸣暗松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不认识其他人也是理所当然,露出马脚的时候就少。

    不过,当太子当得如此沉默,也不是好事。历史书上,内向的太子大多数是个倒霉亡国的命。

    “我不喜欢说话吗?” 凤鸣笑了笑: “我大病一场,可能以后都会爱上说话呢。”

    秋篮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 凤鸣觉得不妥,不自在地问。

    “太子,你没有大病。你掉到河里去了,捞上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太医开始还说不能救呢。”

    “掉到河里?” 凤鸣尴尬地嘿嘿笑: “对啊对啊,我见天气不错,就到河边走走,结果不小心掉进去了,幸亏你们发现得早。”

    秋篮仔细地打量凤鸣,水银一样的眼珠转着,把凤鸣看得极不舒服。

    “怎么了?”

    “太子,你今天好奇怪。”

    怎么可能不奇怪?凤鸣心中哀叹,我也不想好端端跑过来当你的太子。谁叫你们的太子和我一样,是个短命鬼?

    独自掉落到这另一个时空,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偏偏又要冒充一个身份贵重的太子。

    唉……..

    凤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终于决定当个假太子比十九岁就烟消云散要好,勉强振作起精神。

    “秋篮,我想喝水。” 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骨头象互相撞击似的传来痛楚。

    不是凤鸣现在就开始摆太子架子,不过他对这个国家朝代任何东西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器皿喝水的。万一他自动下床拿了个梳妆盒盛水喝,只怕要立即被人当疯子一样关起来。

    秋篮娉婷走来,手里持着一个银瓶,倒了一大杯水递到凤鸣手中。

    凤鸣仔细看她的动作和使用的器皿,大松一口气,和凤鸣想象中八九不离十。从理论上讲,把这里当成唐朝来对待就差不多了。

    嗓子干得厉害,凤鸣接过秋篮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立即,一股可怕的辛辣从鼻尖冲撞到喉头,不断延伸燃烧到胃部。凤鸣立即捂着胸口拼命将刚倒进去的东西尽量吐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是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是西雷国的日常饮料。

    “咳咳…..咳……” 狼狈不堪地抬眼,生气地盯一下秋篮。

    这小丫头,竟然作弄太子。虽然凤鸣是冒牌的,可是也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

    “这是什么东西?”

    秋篮一脸惊讶地看着凤鸣: “这是酒啊。”

    酒?凤鸣看看她手里的银瓶。凤鸣才十九,还没有到合法喝酒的年龄。

    凤鸣摇头,决定宽宏大量原谅她的疏忽: “我要喝水,你拿酒给我干嘛?” 尽可能婉转的语气。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与历史中其他国家一样,将王室成员的话当不可违抗的圣命,如果凤鸣大发脾气,说不定会把眼前这小丫头给吓得立即晕倒。

    激怒太子啊。

    秋篮娇憨地提着酒瓶,歪着头露出满脸狐疑: “可是,太子从来都不喝水的,这太子殿里只准备酒。”

    “啊?” 凤鸣眨眨眼睛。

    从来都只喝酒不喝水。难道这太子是个酒鬼,说不定他掉到河里,就是喝醉了掉进去的。

    “咳咳….医生说,不不,是大夫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戒酒。” 凤鸣直起腰板对秋篮说: “以后我口渴,送水来就好了。”

    “戒酒?” 秋篮来来回回打量凤鸣,象见了鬼似的,抿着唇行礼: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章

    凤鸣喝了一大口秋篮重新端来的水,就着宫女们送上来的银盆漱了口,本来该吃饭的,不知道是否刚刚那口酒的影响,倦意却忽然冒上头来。他懒懒打个哈欠,又躺倒在床上。

    秋篮在床边轻说: “太子,该进膳了。”

    凤鸣正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感觉全身酸痛的身体象得到催眠一样舒服,根本懒得回答,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阴暗下来。

    凤鸣嘀咕着不知道这里按什么计算时间,看这个模样,应该已经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吧。他才刚醒,浑身上下还沉浸在让人舒服的放松状态,眼睛也只是半睁着。平日在家醒来起码要赖一个小时的床,常被室友责骂,现在神使鬼差到这个时空做了太子,自然要多多利用这身份好好对待自己。

    迷糊中,听见一个声音道: “哼,我还道真的死了呢,原来吓唬我们来着。”

    凤鸣感觉此人象在议论自己,立即精神一震。他独自一人到这崭新世界,知道冒充他人必定有满身破绽,不能轻举妄动,暂且竖直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说话的人其实就站在床前不远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充满对太子的不敬和鄙视: “下次再这样,干脆送一杯酒给他了事得了,免得闹得王宫动荡。”

    秋篮道: “瞳少爷,太子还没有醒呢。” 语气中,居然隐隐带着几分顾忌忍让。

    凤鸣听在耳里,心中大惊。既然他冒充的这人贵为太子,理应是王宫中极尊贵的人,这瞳少爷是何人,居然敢在太子殿内公然对太子不敬。听他的音量和语气,丝毫不怕太子醒来听见。而侍侯在太子身边的宫女,居然不敢对他的话加以驳斥。

    那瞳少爷冷冷道: “我且回去,你要他老实一点,不要再惹事。”

    刚要转身便走,忽然听见一声冷冽的命令。

    “站住。” 凤鸣从床上撑着双手坐了起来。

    此言一出,整个太子殿内的人心里都泛起怪异的感觉。太子那把声音虽然熟悉,但说出的话向来是唯唯诺诺,今天这两个字却说得强硬非常。

    瞳少爷“咦”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挺挺对着凤鸣,挑眉道: “鬼门关绕了一圈,胆子倒大了不少。”

    他一转过身来,凤鸣立即看见他的模样。原来此人不过十八九岁,唇红牙白,居然是个少见的美少年。

    但他跋扈的语言神态,却让凤鸣心生不满: “胆子大的,恐怕是你吧。” 凤鸣不肯示弱,学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靠在床头环起双手: “秋篮,你告诉他,当着太子的面对太子不敬,该当何罪?” 说完,便用眼去瞟身前的秋篮。

    凤鸣其实也不知道这国家是否和历史上其他王朝一样对冒犯王族尊严的人判罪,问的时候虽然语气森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只盼秋篮给点提示,好把这戏给做下去。

    秋篮见太子今时不同往日,特别地显出气势,眼睛横着要她作答。另一个瞳少爷黑着脸站在面前。两人都是身份特殊,她这小宫女万万得罪不起,心里不由叫苦,犹豫半天,冒了一身冷汗,心虚地说: “对太子不敬,按照国律,应当处环首之刑。”

    那就是处死了。

    这国家还是维护王族尊严的。凤鸣心头大定,带笑问: “那这个人,不是应该拿去环首吗?”

    瞳少爷历来视这太子如无物,不加尊重,从没有受到任何责难。太子对他,只有躲得远远受欺负的份。不知道为何今天忽然硬气起来,居然敢计较起他的错处来。

    本想象平日一样怒斥一番,将太子气势打压下去,抬头一看,居然对上凤鸣乌黑的眼睛,想到面前的毕竟是王族名正言顺的太子,不敬太子,确实要处环首之刑。

    即使现在太子大喝一声,命人将他当场处死,外人也不可多言。

    多年不曾感觉到的身份区别,忽然活生生摆在眼前,让瞳少爷赫然惊心地低下头去,居然铁青着脸吐了一句: “臣失礼,望太子恕罪。”

    此句一出,全殿的侍从宫女都不由惊讶。难道今天太子发威?

    凤鸣不知究竟,倒不觉得什么,他也不能真的将瞳少爷处死,略略点头道: “算了,今天就饶恕你吧。”

    瞳少爷服了一下软,心里带气。听凤鸣懒洋洋的口气,霍然抬头狠狠瞪了凤鸣一眼。竟然对软弱无能的历来被人欺负的太子低头,他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笑话自己,又狠自己一时糊涂失了威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出了太子殿。

    凤鸣见瞳少爷冲出殿门,招手对秋篮道: “我饿了,你刚才不是说进膳吗?”

    秋篮望着门外,眼睛转到凤鸣处,不安地说: “太子,瞳少爷很生气呢。”

    “那又如何?冲撞太子,我还没有跟他生气呢。” 按照目前的身份来说,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吧。

    “可…..” 秋篮知道太子一向被人欺压,虽然今天发起威风,明天不知道要为这莽撞付出多少代价。侍侯两年,毕竟还有感情,脸露虑色: “瞳少爷万一回去对容王说什么话,那可怎么好?”

    “容王?容王是谁?”

    凤鸣见秋篮脸露异色,知道自己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只好掩饰道: “我掉到水里,好象脑子进了水一样,把好多事都忘了。”

    秋篮呆呆看凤鸣半晌,说: “唉,我看太子象把什么事都忘了。容王是西雷国现在的摄政王,掌着军政大权的人啊。”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个什么摄政王。

    冒充真不是象电视中演戏般容易,何况是冒充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凤鸣不想讲多错多,只好装出无聊的模样掉过头去四处打量。

    不多时,晚饭送了上来。

    满以为是想象中铺满一桌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其实也不过是十一二道不同的菜式,做工倒挺精致,每个盘子里的边上都刻着好些细致的装饰水果。

    凤鸣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

    早知道有今日,就应该多看一点古代王家进膳礼仪的书了。此刻后悔已经无用,只好硬着头皮随意吃起来,安慰自己道:反正我是太子,就算礼仪不周也无人敢随便骂。

    刚吃了一片鲜笋,感觉秋篮站在身边,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凤鸣不自在地抬头,问: “秋篮,你吃了吗?”

    “太子快吃吧,怎么倒问起奴婢的事来了?”

    凤鸣想叫她一起坐下来吃,又担心这个举动引人怀疑,笑道: “一个人吃没有胃口,你和我说说话吧。” 然后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秋篮哪里敢和太子平起平坐,规规矩矩行礼道: “太子要奴婢说话解闷,奴婢遵命。” 眨着眼睛问: “太子要听奴婢说什么呢?”

    真是大好机会。

    凤鸣忙道: “反正有空,你将关于我的事情,好好说一遍给我听听如何?”

    “太子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反而问我?” 秋篮只觉得今天的太子特别怪异,她到底年纪小,掩着嘴儿就笑了起来。

    “这个….” 凤鸣眼珠子一转,解释道: “我就想知道,下面人心里都是怎么看我的,都知道些什么?”

    “好,我就说。” 秋篮入宫两年,一般只负责倒水递衣,从没有和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么贴近过,不由得意,渐渐多话起来,将西雷王宫中所知道的事情渐渐讲来。

    原来当今各国纷争,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整片大地上,正式建国的政权就有十二个。凤鸣一听,暗暗咋舌,那岂不比春秋七国更乱?

    太子是西雷王唯一儿子,早在出身时候就被册封。西雷王在七年前忽然患上头疾,中风昏迷,一直不曾醒来。如今朝政,由摄政王-容王一手把持。

    秋篮说起容王时,神色又是畏惧又带几分少女的羞涩,如同现代少女想起偶像巨星,不过秋篮的表现当然含蓄多了。凤鸣原本把容王猜想成肥肥胖胖的大奸臣,见了秋篮模样,不禁暗想:难道容王是个俊美男人不成?

    “那个瞳少爷,又是何人?”

    秋篮正讲得高兴,听凤鸣发问,脸色忽然一怔,眼色变得有几分奇怪,吞吞吐吐道: “瞳少爷么……是西雷国名门之后,和容王……..” 随后的话似乎有点耻于出口, “和容王交情甚好。”

    凤鸣奇道: “和容王交情甚好?和容王交情甚好……” 瞳少爷今天这么嚣张的态度,还道他是容王的宝贝弟弟或其他什么亲戚。

    “这些都是奴婢听人家乱传的,其实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出于何故,秋篮慌张地推搪,又催凤鸣道: “太子进膳多时,夜也黑了,还是快点沐浴休息吧。”

    凤鸣被她一催,只好匆匆扒饭,让宫女们收了饭菜。

    站起来伸个懒腰,忽然皱着眉头撑着桌子。好可恶的时空旅行,全身酸痛居然还不散退。

    “太子,请太子沐浴。” 两个模样俊俏的宫女迎了上来,用清脆的声音对凤鸣说道。

    凤鸣神气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心里乱糟糟一团,说要沐浴,是到什么地方去沐?要换的衣服在哪里?还有,是否真象电视里所看一般,太子沐浴有一大群宫女在旁侍侯?那岂非要吃了大亏?

    唉,秋篮收拾了饭菜,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被两个宫女睁大眼睛等着,凤鸣只好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啊,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太子今天倒喜欢和人寒暄起来。两个宫女怪异地对望一眼。

    “奴婢叫秋月。”

    “奴婢叫秋星。”

    凤鸣装模做样摇脑袋: “秋月?秋星?好名字,好名字。”

    秋月见凤鸣举止有趣,低头悄悄偷笑一阵,抬头道: “时间不早了,请太子沐浴吧,不然,水都要冷了呢。” 太子平日就很和善,从不发脾气,今日更是性情大改,与人有说有笑。秋月秋星不过是半大的宫女,童心尚在,见凤鸣温和,便轻轻拉起凤鸣的衣袖,领他到沐浴之地。

    凤鸣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秋月等肯指引当然最好。当即笑嘻嘻跟着她们去了。

    原来太子寝宫转过去一道石墙就是浴池。浮起一丝一丝蒸汽的浴池,仿佛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大小。四周除了严实的墙壁,还系了不少彩色的丝幔,分外透出悠闲。

    高高一叠衣服就摆在浴池旁的白玉桌上。凤鸣暗猜那是准备给自己沐浴后更换的新衣。

    “请太子沐浴。” 秋月两人乖巧地行了个礼,轻笑着退下。

    凤鸣见她们离开浴池,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真象电视上一样有人旁观。

    望着浴池,心里泛起痛快洗个澡的想法。

    这可是到这时代的第一个澡,要彻底点洗干净才好。算是把以前的一切都洗去吧。

    从小就是孤儿的凤鸣,此刻分外感激自己在原本的时代并没有太多牵挂。读书用去他太多的精力,连女朋友都打算等将来毕业再找。

    耐心地琢磨着身上繁复的服装。凤鸣将身上缠绕的衣服一件一件褐下。

    如果西雷国每个人都这么穿衣服的话,那他们每天要把一半的时间花在浴池旁边。凤鸣发着牢骚,终于把最后一件罩在里面的长衫脱下。

    终于脱完了!开始洗澡!

    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凤鸣低头,下一刻立即瞪圆眼睛,倒吸一口清凉气。

    赫然发现,自己的腿上、胸上,班班驳驳,居然到处是青紫的痕迹。

    有细长的象皮鞭抽打出的痕迹,也有明显的牙齿印记,另外的一些,形状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的伤痕。

    这些伤痕满布在身躯上,简直是无处不在。

    触目惊心的虐待痕迹,在自己的身体上发现,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凤鸣屏住呼吸分开双腿,连忙吐着舌头重新合上。不出所料,大腿间也是青紫一片。

    难道说,有人虐待自己身体的前主人?堂堂西雷国的太子?

    还是说,这位太子殿下,本来就是有受虐癖好的人?

    怪不得全身酸痛个没完,原来不是时空旅行的问题,而是………

    “在等我?”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凤鸣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自己正带着一身见不得人的伤赤裸着,连忙手忙脚乱把脚边一堆衣服抓起往头上套,不料脚下一软,竟直接往浴池里掉去。

    飞溅的水花中,凤鸣连同那堆奋战多时才脱下的衣服,栽到池底。

    “咳咳咳…….”

    真是乱七八糟!

    很快,凤鸣从齐胸的热水中站直身子,终于有空去看把自己吓到水中的祸首。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看太子洗澡!” 底气不足地训斥,凤鸣一边用湿漉漉的衣服遮挡赤裸的身体。

    但人在水中,布料受浮力不断飘动,到底不能完全遮挡。

    来人有一张桀骜不驯地英俊脸蛋,和一双闪烁着邪恶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用锐利的光芒穿透水中的凤鸣。

    “哼,你的胆子也不小,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男人微微扬起戏谑的眉: “听说你掉进河救起来后神智不清,连瞳儿也敢骂。我猜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把我是谁都给忘了。”

    他是谁?如此大胆,如此不遵王家之礼?

    凤鸣心思急转,忽然灵光一闪,喝道: “你是容王!”

    男人的唇边,带上一抹微笑,居然显得格外帅气: “你还记得嘛。我还以为你要开始装疯卖傻了呢。”

    下一秒,他矫健地跳下浴池,将根本没有时间闪躲的凤鸣抓在手中。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象眼睁睁看着高山压到身上一样的无力感让凤鸣窒息。

    手中用来遮挡身躯的衣物,被容王随手抢过,扔到一边。

    “太子殿下长进不少,居然敢寻死?” 揶揄的语气流露说不出的阴森,令凤鸣不自觉悄悄一缩。

    但容王长而有力的手指立即捏住了凤鸣的喉咙: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寻死。”

    “呜…….” 气管仿佛被捏碎般的痛苦让凤鸣深深蹙眉,他勉强伸手覆在容王的手上,想扳开空气流通的阻碍。

    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遏止呼吸的手象由钢铁铸造般,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肺开始强烈地痛楚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凤鸣的心中掀起一阵恐慌,难道这容王真的要把他活活掐死?

    何其可笑,刚刚转到新的身体,原来不过是为了接受另一次死亡。

第三章

    窒息的痛苦延续到最后,变成近似于麻木的感觉。一切逐渐缓慢下来,凤鸣瞪大眼睛,可以清楚地感觉血液被禁锢在脑内的声音。

    就在几乎听到死神欢迎之声的时候,容王松开了手。

    慢慢地,毫不在意地将手从凤鸣的脖子上收了回来。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凤鸣摇摇晃晃倒入水中,终于因为求生的本能,从水里摸索着浴池边缘站了起来。

    水珠在凤鸣头上身上不断滴落,衬托这位太子殿下的迷茫神色。

    这样的小手段早在太子身上用了无数次,也听过他卑微的哭泣,甚至于,用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办法在他身上证明了自己绝对的控制权。

    静静看着水中茫然的凤鸣,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居然有着容王从来没有察觉到的晶莹,使他无端悸动。

    怎么搞的?

    那愚蠢、内向、毫无远见,背着太子身份简直有辱国誉的太子眼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神色?他不是会立即丑态毕露,哭泣着求饶吗?

    仿佛感到有趣般,容王抛开冷眼旁观的想法,靠近凤鸣。挑起面前人的下巴,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脸。

    不错,确实是太子那张熟悉的脸。对着这张堪称英俊的脸,想到太子的无能,只能叹息着用绣花枕头的形容词套在他身上。赤裸的身躯上,布满了前几日留下的蹂躏痕迹,容王还可以记得当时太子畏缩着求饶的模样。

    此人虽然无用,不过确实有着一副好身体。容王抓着凤鸣的手腕,将他修长匀称的身体尽收眼底。拥有的女人无数,可压在顶着太子桂冠的男人身上,那种满足感是不同的。

    压着他,就象压着西雷的大地,所有被夺去的东西,都可以想象已经取回。

    无能的太子啊……………..

    无法否认这身体散发的诱惑力,如果他不是即将主宰国家的太子,而是西雷靠出卖肉体为生的男妓,应该更有显示价值的机会吧?

    心里对面前的人鄙视不已,但又深知这身体的甜美,容王顺应自己的欲望,抱起发呆的凤鸣,将他放在浴池旁的大理砖地上。

    “淹一下水就吓傻了?” 容王单膝跪在地上,冷漠地打量着眼皮下毫无防备的躯体,习惯性用鄙夷的语气责怪: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你可引不起我什么慈悲心肠。” 他伸手,捏捏凤鸣的脸蛋。

    让凤鸣清醒过来的,并不是容王的手,而是背上大理石冰冷的触感。

    刚刚被容王松开栽入水的刹那,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时空旅行的缘故,魂魄忽然无法控制着新接收的身体。骤然无法感觉无法听见任何东西,就象思想到了另一个时空。

    幸好,在短暂的迷失后,又重新有了知觉。容王那些伤人的话,凤鸣根本没有听见,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离开浴池躺到了地板上。

    赤裸着身体,从温热的水中被放到冰冷的地上,滋味真不好受,凤鸣知觉渐渐恢复,低声呻吟着,迷茫的眼睛也开始有了焦距。

    “你在干嘛?” 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凤鸣按捺全身的不适,勉强开口。

    容王的手,正不断在他起伏的肌肉上宣告所有权。细致的揉搓按捏,如果不是容王眼中流露的邪气,凤鸣几乎要以为他正在为自己酸痛的身体进行按摩。

    凤鸣举起手,按住容王继续肆虐的指: “住手!”

    “呵?” 容王低沉地笑着,反手轻易地将凤鸣试图阻挡的双手按在头顶。伏身凑近,用牙齿轻轻噬咬凤鸣的唇: “太子殿下今日发威啊。” 转眼间脸色一变,话中寒气渗入人心: “你再惹我?难道想尝点苦头?”

    纵然被禁锢在头顶的双手疼得几乎象被捏断一样,凤鸣还是不屈地瞪大眼睛与容王对视: “你胆敢对太子如此?”

    “不是向来如此吗?何以今天忽然觉得委屈?” 容王戏谑地扬眉。

    “你…….” 凤鸣眼睛一转,倒吸一口清凉气。

    事情不是清楚得很吗?虽然自己重新“投胎”,做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且不是五短身材,长得也算不错。

    可是,王宫中乱七八糟,不但那个瞳少爷可以胡乱冲撞太子,眼前这个真正掌握国家大权所谓的摄政王-容王,居然还把太子当成一道可口美餐。

    而且-看看自己身上的累累痕迹和容王的态度,这美餐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了。

    弄来弄去,这原本以为可以威风享受一次的时空旅行,居然当一个被男人发泄欲望的男人?

    不不,这太荒谬了!

    “混蛋!放开我!” 凤鸣脸上换了十七八种神色,最后意识到危机就在眼前,打个冷战,立即对着容王大喝起来。

    “胆敢骂我?” 容王竖起眉毛,蓦然靠近凤鸣的脸,张开嘴,居然狠狠咬了有着优美弧形的红唇一口。

    “呜…..” 唇上一阵刺痛,凤鸣没有防备地哼了出来。隐隐有血腥味传到喉咙,也许是被容王咬出血来了。

    绝对不能真的被男人吃掉!凤鸣竭力避开容王的啃咬,口齿不清地叫着: “….放开….不要…..该死…….”

    痛楚不断从唇上传来,这粗鲁的容王似乎并不喜欢深入的吻。相反,他对不断折磨凤鸣的两片红唇很有兴趣。

    不久,感觉到口中越来越浓血腥味的凤鸣就意识到,靠这样左右晃动头断断续续说一两个反对的单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想到这里,凤鸣不再逃避容王唇对唇的噬咬,他猛然张口,在措手不及间将容王的唇咬住。

    看看谁狠?

    洁白的牙齿不断用力,用仿佛要咬下一块肉的决心合上牙关。

    容王吃了一惊,骤然退开已经太晚。唇上被咬的力度在电光火石间传递给他一个信息,这太子今天是来真的。

    从小习武养成的瞬间反应,使容王迅速举手,毫不犹豫在凤鸣后颈处狠狠一按。

    “啊!” 颈后忽遭一击,凤鸣反射性地松口。容王趁着那一刹,立即抽身而起,凤鸣身上立即压力大减,双手也恢复自由。

    一切的对抗和演变,不过用了短短数秒。

    凤鸣还不曾挣扎着从地板上坐起来,容王再度扑了上来,用强壮的身体将凤鸣压在身下。

    一双深邃的眼睛已经燃起怒火,狠狠瞪着凤鸣。容王磨牙道: “你竟敢咬我?” 常带着冷冷笑意的薄唇,如今满是不断外渗的鲜血。

    出乎容王意料,双手控制下的人,没有被愤怒的他吓得全身发抖泣不成声。相反,太子一向躲避他人目光的眼睛,此刻居然毫不躲闪地对视容王。在那双似乎明亮不少的眼睛里,居然还闪烁着一些可以称为愤怒的光芒。

    凤鸣自认无力推开看来强壮,而且绝对属于暴力分子的容王,他用最有警告意味的眼光对视容王: “我告诉你,虽然现在我手足无力,全身酸痛。不过,如果你对我做什么事情的话,明天,明天我一定……..” 心脏一阵衰弱,眼前开始昏黑。

    混蛋!我还没有威胁完呢!

    该死的时空旅行,该死的前太子被虐得不象话的身体,害我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带着无数的牢骚和别扭,凤鸣闭上眼睛,沉沉掉入黑暗。

    .

    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凤鸣望着古色古香又豪华的屋顶,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的遭遇。

    悲惨…….

    但更悲惨的事情,似乎还在后面。

    当容王那张帅气的脸出现在头顶上时,凤鸣明显意识到这点。其实容王并不老,应该与太子年纪相仿,但是可怕的气势,却无时不在,让人想打寒战。

    很适合去演电视里的反派吧?那种英俊但是恶毒的男人………

    “太子殿下,在想什么?” 讥讽的语气,让凤鸣知道容王对太子极度不恭的态度。凤鸣放眼看看周围,太子殿中的宫女侍从都静静垂手站在一旁,连秋篮在内,无人对容王的这种态度敢提出异议。

    看来容王,确实已经是西雷国中的真正主人了。

    原来王宫中被人奉养的太子,不过是个玩物。而且,太子之所以跳河而让凤鸣得到这个重生的机会,八成是被残暴的容王逼的。

    “我在问你的话!” 下巴忽然被轻佻地挑高。容王象对下人一样高傲地问凤鸣。

    凤鸣火大,恼怒地一摔头: “哼,曹操!”

    “草草?草草是什么?” 很明显,眼前的奸臣并没有读过三国演义。

    根本懒得对他解释何为曹操,凤鸣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蓦然转头,盯着容王: “我问你,你昨天,有没有对我……..” 房中侍从很多,实在不能问出那个词来。

    今日的太子特别有趣,不再言语无味,也不再唯唯诺诺事事胆战心惊只求自己平安。容王看着凤鸣紧张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玩,凑近凤鸣的脖子,学着凤鸣语气说: “啧啧,有没有….有没有…..”

    “混蛋!” 凤鸣一拳袭去,虎虎生风。

    从小跟着孤儿院看门大叔练的南拳还算发挥了作用,迅雷不及掩耳间,正中容王的脸。

    英俊又嚣张的脸上,眨眼多了一块淤青。

    这是没有人会预想到的发展。

    而大家在瞬间的反应都是没有反应。

    随着容王满脸的惊讶,全殿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无血色,立即小心翼翼地退下,仿佛预料到将发生什么事情般走得干干净净,连殿门也无声无息掩上。

    一拳得功,打在容王脸上,凤鸣也知道大大不妥。但他虽然不是暴力分子,却天生倔强,小时候为了争一口气,常不顾自己被打得伤痕累累,也要找欺负他的小朋友报仇,一定要将对方打得比自己更惨才算数。今天对上宛如再世曹操般的容王,自己偏偏又不讨好的被迫当了献帝这个角色,当然不肯忍气吞声。

    “你打我?” 容王不可思议地对打量凤鸣: “昨天咬我,还没有跟你算帐。今天居然敢打我?” 这个是平日伸手取一杯茶也慢腾腾,见到他人都吓得脚软的太子吗?

    凤鸣一甩头: “少废话,说!你昨天到底有没有把我…..把我给强迫了?”

    “又不是第一次,何必如此在意?”

    难道已经被………

    凤鸣瞳孔骤缩,拳头再次攥紧。在挥拳前,容王懒洋洋继续说道: “不过我对死鱼一样昏迷的人从来没有兴趣。”

    差点又挥出去的拳终于收了回来,凤鸣松了一口气,悻悻道; “哼,算你聪明。”

    不知为何,容王居然没有生气,甚至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问题,不妨一起问。”

    凤鸣对这样突兀的改变一点好感也没有。他当然还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但当前,他只想离这可恶的“曹操”越远越好。

    “没有什么要问的,你走吧。” 凤鸣很自觉地替自己选择了太子应该使用的语气和用词。

    容王悠然道: “你问完了,该到我问了。” 儿戏般的词调下仿佛隐藏了叵测的机关。

    “问我?有什么好问的?”

    “第一,你到底是谁?” 忽然变得森寒的语气。

    凤鸣愕然: “我?” 来不及做出反应,容王在下一秒凶狠地扑了过来。凤鸣的双手,立即被抓到头顶无法动弹。

    容王的气息,喷在凤鸣耳边: “你绝对不是太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太子。” 这个时候,只能当死鸭子嘴硬到底。如果说自己是鬼魂到了太子身体里,只怕会立即被烧死。

    “你是太子?” 容王冷笑: “你显然对太子一点也不熟悉,处处破绽。太子怎么可能有胆子咬我?又怎么敢对我动手?不要说你跳了跳河个性大改,没有人的本性能变得那样彻底,我很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料子。说!谁派你来的?”

第四章

    “没有人派我过来。” 凤鸣艰难地在容王的掌下喘气,双手护着自己的喉咙。

    “还嘴硬?” 容王的手劲加重,几乎把凤鸣卡得背过气去: “说!太子到哪里去了?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宫里还有那些同伙?”

    凤鸣刚刚醒转,身体虚弱,被容王这么一掐,别说申冤,连呼吸都难以办到,只能轻轻哼哼几声。

    容王警惕地看看凤鸣,暗想不能就这么把他弄死,冷笑一声,缓缓收回手掌,看着凤鸣如离开水的鱼一样按着胸膛大口喘气。

    才舒服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凤鸣的领口又被狠狠勒起。

    “乖乖招供,可以少吃点苦头。”

    凤鸣愤怒地抬头: “你要我招供什么?” 你这个奸臣,竟然这么对待太子。而我,居然这么倒霉的当了个替死鬼。

    “说,太子到哪里去了?被你们抓了?”

    “我就是太子!” 凤鸣实在受不了地大叫。

    如果可以,真想再给容王可恶的脸一拳。

    容王阴沉地打量凤鸣片刻,终于放下凤鸣的领口: “你说你就是太子,有何证据?”

    凤鸣没好气地回瞪: “你说我不是太子,又有何证据?”

    “太子绝对不敢象你一样说话。” 容王想了一想,忽然问: “上月皇后生日,你送了什么礼物?”

    凤鸣顿时一呆。

    上个月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他眼睛乱转,开口狡辩道: “本太子事务繁忙,天天有这么多事情,怎么记得上个月的事?”

    容王诡异地眼睛盯得凤鸣心头发毛,又问: “太子前日和林将军聊天,聊了些什么?”

    “既然是和将军聊天,不是军事就是国事,天南地北都谈了一点。”

    “哈哈哈…….” 容王忽然仰头大笑。

    凤鸣心知不妙。

    容王停下笑容,低头对凤鸣道: “太子前日根本没有和林将军见面,前天的事情,难道太子忘记了?”

    居然中了一个如此简单的圈套!凤鸣暗骂自己太笨。

    “还有一事….” 容王眼中闪烁,高大的身躯渐渐靠近凤鸣,形成极大的压迫感。他轻声在凤鸣耳边说: “今天太子殿下一直用本太子称呼自己,和平日用名字自称的习惯完全不同。难道…..” 湿润的舌头蓦然一伸,触碰凤鸣的耳廓。

    凤鸣猛然一震。

    “难道太子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凤鸣受不住容王的靠近,挣扎着退后,被容王双臂一搂,禁锢在怀中。

    “乖乖告诉我太子在哪里,把我想知道的一切好好招供。否则….你这么漂亮的身子,可受不住我的大刑。” 亲密的上身贴合在一起的姿态,容王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森冷的威胁。

    凤鸣把头一甩: “忘记名字有什么奇怪?我掉到河里,吓得什么都忘了。” 想到要被人扔到古代的监狱里受刑,心里不是不害怕的。凤鸣强撑着质问容王: “我全身上下,哪一个地方不是太子?”

    容王嘿嘿阴笑,伸手掀开凤鸣的衣服,点头道: “不错,连这些伤痕都仿制得如此相似,确实令人佩服。” 修长的手指,受到细致肌肤的诱惑,居然开始肆无忌惮地摩挲。

    “放开!” 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凤鸣立即紧张起来,扭动着身体逃避容王的侵犯。

    身后紧紧禁锢着凤鸣的人的喘气声,却忽然加重起来。

    “想诱惑我么?” 容王的声音有点沙哑,气息吹在凤鸣耳内,痒痒的。

    “不不!绝对不是!” 乖乖,这样的误会可千万不能让它发生。

    凤鸣是现在年轻人,再纯情也不可能对性爱一无所知。发现自己的扭动使事情朝一个糟糕的方向发展,他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象僵直的木头一样呆在容王怀里。

    凤鸣忽然的安静,令容王诧异地低头,审视怀里原本应该熟悉非常,此刻却处处透出异样吸引力的男人。

    十七岁,这年龄在西雷国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

    一直以来,太子就象个空有其表的泥偶,可是在这个时候,容王惊讶的发现,这个泥偶仿佛遇上了天上万能的神仙,被赐予了崭新的灵魂。

    即使这是个下等的刺客,还是比原来那无能迂腐的太子要讨人喜欢吧?

    “如果扔到大牢,那里的酷刑一个晚上就能把你给毁了。” 容王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他抓住凤鸣的手,喃喃道: “一只只剥去指甲,再用针扎得血肉模糊,如果不肯招供,就会用火红的铁水浇在上面。”

    凤鸣被容王的描述吓得心惊肉跳,打个冷战道: “不要恐吓我!”

    容王却不象在吓唬凤鸣,他似乎只是在独自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扫视着凤鸣颀长的身躯: “那个时候,就算招供也已经不成人形了。反正是傀儡,倒不如找一个比较有趣的养着。” 说到这里,仿佛决定了某件事情般,微笑起来。

    凤鸣用力擂容王一下: “喂,我就是太子,你不能把我扔到牢里去受刑。”

    容王优美的唇边泛起一抹淡笑: “你是太子?想做太子也可以。太子是我养在宫里的一只小鸟,要对我必恭必敬,凡事遵从。对了,太子的名字叫安荷,你记住了。”

    凤鸣惊讶地望着容王。这个可怕的男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来历不正,却为什么依然认同自己的身份?

    不过不管这么多,面前的难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凤鸣松了一口气,念道: “安荷,安荷,我知道了。喂,快点把我放开。” 既然连容王都亲口承认了自己太子的身份,那么太子架子当然要摆个够。

    “放开?” 容王看着被自己困在怀里,随时有被扔进大牢危险的凤鸣,居然还敢一本正经地发命令,不由好笑: “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我说了算。就算是真正的太子,也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这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挟天子以逞色欲!” 象蛇一样不断在肌肤上游走的指尖忽然停在胸膛的小巧突起上,凤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顿时破口大骂。

    “呵呵,挟天子以令诸侯?你这个小子倒真有点学识,这么好的文才,难得,难得。”

    霸道的吻,从天而降。凤鸣的头发被拉扯着,被迫后仰脖子看着容王的脸越来越近。

    “呜呜…….”

    唇上被男人的热气覆盖,牙关更在不能违抗的外力下被撬开。

    凤鸣乌黑的眼睛顿时瞪得比猫还圆。

    天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

    口腔里的一场混战,在凤鸣的目瞪口呆下结束。无法描述牙床遭到如何彻底的侵犯,也无法说出舌头被追逐缠绕上时传递到大脑的酥麻感觉。

    一切都是混乱的。

    在容王好心地放开他片刻后,凤鸣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

    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初吻,但至少是第一次和男人的吻。凤鸣决定把这吻的震撼归咎于此。

    “不用这么一副被蹂躏的模样吧?” 容王挑起凤鸣的下巴。

    这个小东西的生涩反应,让他欣喜不已。在很多国家,刺客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其中也包括了床第间的技巧。

    他并不希望凤鸣在这方面有过多的经验。

    如果只是一个吻,对于男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凤鸣安慰着自己,抬头恨恨盯容王一眼,却立即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个吻确实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刚刚强吻你的人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那就糟糕了。再加上这身体上叫人脸红的班驳痕迹,不难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凤鸣看着容王眼睛渐渐流露出来的欲火,心里大叫不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脱容王的臂膀,一个后翻滚到大床的另一头。

    “不要过来!” 凤鸣一边大声喝止容王,一边左右张望,希望可以找到一把保卫贞操的利器。

    很遗憾,太子殿里居然连剪刀都没有一把。

    容王有趣地看着凤鸣将一个银酒壶抓在手上。

    “敢过来就敲破你的脑袋!”

    凤鸣抓着手里的酒壶作势恐吓,却在下一秒手里一松,整个人被容王掀翻在软软的床垫上。而酒壶,也被容王随手扔到窗外。

    “好一个烈男…..” 容王居高临下地揶揄。

    凤鸣豁出去了,瞪着容王,咬牙道: “你敢乱来,我立即咬舌自尽。” 笑话,被男人强暴,还不如死了算了。

    多丢脸啊!

    “不要怕,我的好太子。” 容王轻轻抚摸凤鸣的下颚内侧,缓解他的激动。他磁性的嗓音听起来象诱惑的歌声: “告诉我,你的真正名字。”

    “什么?”

    “告诉我,今天就放过你。”

    是这样吗?

    凤鸣闭上眼睛盘算盘算。反正容王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告诉他名字也无妨。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够威风,但至少比被强暴好。

    打定主意,凤鸣睁开眼睛: “我叫凤鸣。”

    “凤鸣?凤鸣…..” 容王默念数遍,低头在凤鸣耳边道: “我叫容恬,你记住了。”

    又一轮狂热的吻缠绕过来,从耳边延伸到唇上,再渐渐深入。

    温柔又不由拒绝的坚决,消耗了凤鸣仅剩可以抵抗的体力。

    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答应今天放过自己,却不吻个痛快是不会走的。凤鸣悲哀自己的命运,又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闭上眼睛求他快点满意。

    就把容王当个女人好了。

    凤鸣闭着眼睛,全心全意把正深吻自己的人当成想象中的热情女友。

    火热的感觉在口腔内此起彼伏,酥麻和快感交织起来。

    说实在的,这家伙技术不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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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介绍:
祭师院的势力遭铲除之后,东凡国权力结构产生遽变,为能率先掌握大局,鹿丹与凤鸣立下协定。
为了能在东凡国取得立足之地避免人身安危,凤鸣答应鹿丹的请求,与掌管东凡军权的军家设下赌局,摇摆在东凡两大势力之间。
正当他为西雷的状况暗自此神伤之时,却收到容恬传来的秘密讯息。
“兵不刃血以豆胜”
容恬捎来的消息,令凤鸣丈二金刚摸不著脑,不过,能知道爱人安危无虑,已经能令他放心下来……
凤于九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于九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于九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