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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全文阅读

作者:周德东     罗布泊之咒txt下载     罗布泊之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娃娃新娘

    重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个男子,做it。

    我将提到的人,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此就叫他某男吧。

    某男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叫衣舞。

    两个人很投机,有时候甚至聊到通宵。

    很遗憾,衣舞是贵阳的,相距370公里,如果她在重庆,某男早约她见面了。

    正巧,某男快过生日了,衣舞给某男发来微信:我要送你个生日礼物,你把地址告诉我。

    某男就把地址告诉她了。

    然后某男问她: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衣舞回道:2013年4月27日。

    某男说:你才3个月?(笑脸符号)

    衣舞说:对不起,我写错了。

    某男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去贵阳陪你过。

    衣舞说:真的?

    某男说:必须的。

    三天后,某男在单位收到了快递。

    里面会是什么呢?

    他一直没有拆开。

    下班后,他拿着包裹离开单位,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拿着剪刀,在灯下轻轻地拆包裹,生怕把里面的礼物弄坏了。

    终于,他把包裹打开了,竟然是个塑料娃娃!女孩,脸蛋粉嘟嘟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大得超出了正常比例,小嘴儿红红的。她穿着白色纱裙,下摆缝着黄色蕾丝。

    某男有点奇怪,他是个男人,衣舞为什么送他一个塑料娃娃呢?

    他马上给衣舞发微信: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塑料娃娃。

    衣舞说:那是个娃娃新娘呀,你没看见她穿着婚纱吗?

    某男以为,衣舞给他寄来一个新娘,也许是一种暗示——她愿意嫁给他。

    他就对她说:我很幸福。

    过了四五天,某男又收到了一个快递。他打开之后,发现又是一个塑料娃娃!它穿着白色纱裙,下摆缝着黄色蕾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在微微笑着。

    毫无疑问,这是衣舞寄来的。

    他立即给衣舞发微信,问:你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在网上订的?

    衣舞说:是啊。我找了好多家店呢。

    某男说:他们发货发重了……

    衣舞说:笨蛋!我又给你买了一个!

    某男说:你怎么又给我买了个塑料娃娃?

    衣舞说:那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啊!你不喜欢?

    某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会儿,他给她发了个微信:谢谢你,不要再寄了,我又不想娶三妻四妾(笑脸符号)。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两个人依然经常在网上聊天。

    在生活中,某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因此快30岁了还是个单身。不过,他在网上很健谈,他更喜欢用文字交流。

    他是个懂得深浅的人,只是聊天,很少问对方的情况。衣舞还是自己说的,她是贵阳人。而且,两个人从来没有用视频对过话。

    时间长了,他渐渐知道,衣舞和他同岁,正在读博,音乐美学专业。她4月份的时候,刚刚穿越过罗布泊。

    她竟然穿越过罗布泊!

    某男是个宅男,他对这个女孩肃然起敬了。他做不到。

    某男就问她:你今年的生日就是在罗布泊上过的喽?

    衣舞:是啊。

    某男:太有意义了。

    衣舞:只是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不过,有个队友送了我一把工兵铲,还有个队友送了我一条灰色披巾(笑脸符号)。

    又过了几天,某男突然接到衣舞的微信:我到重庆了。

    某男惊讶了:你怎么来的?

    衣舞:飞来的啊。

    某男: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衣舞: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路过,马上就离开了。

    某男:你马上就走?

    衣舞:嗯。

    某男:我们怎么都要见一面啊。

    衣舞:下次吧,这次太仓促了。

    某男:真遗憾……

    衣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某男:什么秘密?

    衣舞:我看见你了。

    某男:你看见我了?

    衣舞:我去了你家。

    某男有点发蒙: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

    衣舞:你给过我地址的。我一直坐在你家楼下,等你下班……你是不是寸头,拎个黑色的皮包?

    某男:是……

    衣舞: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你。

    某男有点不舒服了:你为什么不露面呢?

    衣舞:我要看看你什么样,嘿嘿。

    某男:这不公平。

    衣舞:我是女孩,我有这个权利。

    某男:好吧。你看到我了,给个评价吧。

    衣舞: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某男:不如你想的帅?

    衣舞:比我想的帅。

    某男:你哄我开心吧?

    衣舞:其实,我不露面是因为自卑……

    某男:你自卑什么?

    衣舞:我们一直用文字聊天,其实我在生活中是个很笨的女孩,不像人家那么伶牙俐齿,说话都吐字不清……

    某男:你打动我的是你的善良!

    衣舞:善良其实是个弱点。

    某男:你来重庆就是为了看我一眼?

    衣舞:嗯。

    某男:你现在在哪儿?

    衣舞:我要飞了……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放在物业了,你去取一下。

    某男:好的,谢谢。

    某男来到物业公司,果然拿到了一个纸盒。

    他问物业的工作人员:“留下这个纸盒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物业工作人员说:“是个女的,头发挺黑挺长的。”

    某男说:“还有呢?”

    物业工作人员说:“当时很多业主交费,我没怎么注意。”

    某男说:“谢谢……”

    他只得到了一个描述:头发挺黑挺长。

    回到家之后,某男把纸盒打开了,竟然又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塑料娃娃!它睁着一双大眼睛,面对某男,似看非看,似笑非笑。

    这时候,某男感觉这个衣舞有点怪兮兮了。

    他没有发微信问她,为什么又要送给他一个塑料娃娃。他决定去贵阳见见这个女孩,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毛病,他就不会再继续和她交往了。他的业余时间几乎都用来和这个女孩在网上聊天了,投入的时间成本,甚至比找一个同城女孩谈恋爱更高。

    几天之后,赶上个周五,下午的时候,某男提前离开了单位,开车奔赴贵阳了。

    车程5个多小时,他傍晚就到了。

    进了贵阳之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给衣舞发了个微信:我在贵阳了。

    衣舞回道:天哪,你来啦?

    某男:我来看你。

    衣舞: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某男:我开着车,你把你家住址发给我就好了。

    很快,衣舞就把住址发给他了。

    某男用gps引导,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个很旧的小区,树和草很茂盛,似乎好久没有园丁修剪了。

    某男来到衣舞的楼下,把车停好,然后爬上9楼,敲响了门。

    衣舞把门打开了。

    看到某男,她羞怯中带着惊喜。

    这是某男第一次见到她。

    这个女孩的长相不算漂亮,也不算难看,头发果然又黑又长。

    某男注意到,她也穿着白纱裙,下摆缀着俗气的黄色蕾丝,看起来更像个睡衣。他以为他来了,这个女孩会刻意打扮一番,没想到穿得这么随便,真是个书呆子。

    她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忘了让某男进屋来。每次见到陌生女孩,某男都很紧张,但是他感觉对方更紧张,于是他就不紧张了。

    他跨进门里,说:“你一个人住啊?”

    衣舞说:“嗯。你坐你坐,我去给你拿喝的。”

    某男以为她去沏茶,或者冲咖啡,她却拿来了两瓶苏打水。

    某男很讨厌苏打水,却不能说什么。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谢谢。”

    衣舞问了问路上顺不顺利之类的话,接着,两个人就没什么话了。

    过了一会儿,某男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衣舞说:“不用,我们点外卖。”

    某男说:“还是出去吧,我请你。”

    衣舞说:“你来了贵阳,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接着,她拿起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家楼下有一家外卖,味道很不错。”

    某男是客,衣舞是东,他觉得有点怪,但是又不好再坚持。

    衣舞点了很多吃的,放下手机,她解释说:“这几天家里停水了,不然我给你做,我的厨艺很好的。”

    两个人的初次相见,枯燥而无趣。某男想带她出去吃,其实是想喝点酒,也许喝了酒之后,双方都能放松一些。可是,衣舞却点了外卖,她并没有点酒。

    等外卖的时候,某男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落了很多灰,好像很长时间没擦过了,他相信在任何一个平面上都能写出字来。

    半个钟头之后,有人按门铃,外卖送来了。

    衣舞跑过去打开门,付了钱,把几个快餐盒端到餐桌上,很开心地说:“来来来,我们吃饭啦!”

    某男只好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饭。

    这家外卖其实很难吃,还不如单位订的盒饭。

    ……吃完饭,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聊天。某男发现,天黑之后衣舞开始变得健谈,她讲起了她的专业,她封闭的生活,她没人理解的内心世界……

    她个别发音确实不清楚,有点像唱歌偶尔跑调儿。

    某男说:“把灯打开吧?”

    衣舞说:“噢,这几天也停电了。需要点蜡烛吗?”

    某男说:“噢,没关系。”

    于是,衣舞就没有点蜡烛,继续聊起来。

    某男心不在焉地听,心里在紧急地思索着——她家怎么又停水又停电?这房子是不是一直没人住?

    这不是他思索的重点,重点是,今夜,他是住在这里,还是去外面找宾馆。

    如果这房子一直没人住,那么,她为什么把他约到这里来?而且,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某男的心里渺渺有了一种期待。

    他决定不走。

    很晚的时候,某男感到疲倦了。一个人如果全神贯注地讲话,那不会困。如果一直不说话,听别人讲话,那一定会困。况且,他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他试探地问:“你家还有卧室吗?”

    衣舞说:“有啊。”

    某男说:“那我们睡吧。”

    衣舞正在谈她的爱好,她停止了这个话题,说:“好的,今天晚上你睡我的房间,我睡客房。”

    然后,她把某男领进了她的卧室,说:“你在这儿。枕头可能有点硬,你睡得惯吗?”

    某男说:“没问题。”

    洗漱完毕,两个人互道晚安,某男就走进了衣舞的卧室。

    衣舞没有半点要和他睡在一起的意思。

    他又想了,他是不是该主动点呢?

    有风险。

    他感觉,两个人根本没有那种暧昧的氛围。如果,聊天的时候,她坐在了他身边,而且两个人摸了手,接了吻,那么现在他突然抱住她,把她扔到床上,那就是水到渠成,而眼下,两个人始终很客气,甚至很生疏,如果他突然做出什么激烈的动作,太生硬了,太唐突了,很可能碰壁。

    作为一个男人是不是应该主动一些,承担这种碰壁的风险呢?

    在两性关系上,某男确实没什么经验。

    他犹豫着。

    换了别的男人,他们会怎么做呢?

    衣舞也洗漱完了,她走进客房,把门关上了。

    某男把耳朵靠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没任何动静。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接下来干什么?

    睡觉?

    不,他有个计划。

    他转过身,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打量了一下这个卧室,很小,有个红色立柜。它太高了,太瘦了,不知道为什么,某男想到它很像一口竖起来的棺材。

    他走过去,拉起床上的被子抖了抖,很多灰飞起来。

    接着,他走到衣柜前,轻轻地打开衣柜门,用手机朝里照了照……

    看到里面的衣物,他惊呆了。

第二十六章:监视器

    衣舞的衣柜里,挂着十几件衣服,都是白纱裙,下摆都缀着俗气的黄色蕾丝!

    他伸手翻了翻,没有一件其他款式的衣服!

    某男想不明白了,她只有一种衣服?去上课穿它,去商场购物穿它,去游乐园玩儿穿它?

    突然,他听见衣舞在背后说话了:“你在找什么?”

    他猛地回过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舞打开了这间卧室的门,正站在门口盯着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很难堪,很紧张,说:“我想找个睡衣……”

    衣舞说:“我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睡衣呢?”

    某男就说:“噢,那就算了。”

    衣舞走过来,把衣柜门关上,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这一夜十分安静,某男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在想——她为什么只有同一种衣服?

    说起来,这没什么恐怖的,只是让人感到奇怪。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只有一件衣服,或者只有同一种衣服。某男忽然意识到,什么是恐怖?那就是你觉得一件事不合乎常理,而且怎么都找不到理由。

    第二天一早,衣舞先起了床,买来了早餐。

    吃饭的时候,某男说:“一会儿我就要回去了。”

    衣舞说:“今天就回去?”

    某男说:“晚上有个会。”

    衣舞说:“哦。”

    不知道是不是衣舞太瘦了,某男总觉得她轻飘飘的,就像半空中的一根羽毛,他要找到她的根。

    于是,某男问:“你父母也在贵阳吗?”

    衣舞的表情有些淡漠:“我没有父母。”

    某男说:“他们……去世了?”

    衣舞说:“我4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从小到大,我没收到过一次他们的生日礼物,他们还能算是我的父母吗?”

    某男说:“对不起……”

    衣舞说:“没关系,我和他们没关系。”

    吃完早餐,某男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他说:“那我走了。”

    衣舞说:“好的,路上慢点开。”

    下楼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走出楼门之后,衣舞停下了。

    某男回过头去,对她说:“我回到重庆之后,我们电话联系。你回去吧。”

    衣舞不自信地问:“你还会和我联系吗?”

    某男说:“这是什么话!当然了。”

    衣舞竟然很感恩地点了点头。

    某男上了车,从车窗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加速离开了。

    一路上,某男一直在回想这个女孩,他已经打定主意,跟她一刀两断了。

    果然,回到重庆之后,衣舞发来了几次微信,某男并没有给她回。

    他不知道,他倒霉的日子不远了。

    后来,衣舞不再给他发微信了,某男的生活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想想他和这个女孩的相识,以及之后的多次彻夜长聊,再想想他还去贵阳住了一夜,吃了两餐……越想越乌龙。

    这天夜里,某男又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重庆女孩,看照片很漂亮。他非常激动,全神贯注地跟对方聊起来。

    他的电脑放在窗前,窗户开着,挡着纱窗。

    他“噼里啪啦”打着字,偶尔伸个懒腰,瞟了窗外一眼,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衣舞的脸出现在了12楼的窗外!

    她穿着白纱裙,头发乱蓬蓬的,全身都蒙着脏兮兮的尘土,尤其是那张脸,就像刚刚从土里钻出来。

    某男的大脑好半天才开始转动——上次她来重庆,她说她是飞来的,难道她真是飞来的?

    衣舞在窗外有些腼腆地笑着,说:“我来给你送礼物,这次是我自己……”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撕纱窗,竟然几下就撕烂了,她一边朝里爬一边说:“真不好意思,没找到合适的盒子,礼物有点脏了……”

    值班的保安听到一声巨响,循声跑过来,看见某男从12楼的家里坠地身亡。

    那天夜里,逗豆的确看到那个周德东出现在了帐篷外,她尖叫了一声。

    那个周德东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后来,艾尼江曾反复追问这个细节:“那个周德东是倏地逃走了,还是倏地不见了?”

    逗豆说:“不见了……”

    逗豆的尖叫把大家都惊动起来,聚集到了她的帐篷里。

    艾尼江说:“你们隔着纱窗,他是不是朝旁边躲开了?或者猛地蹲下去了?”

    逗豆说:“不是。”

    艾尼江说:“他凭空就不见了?”

    逗豆说:“嗯,凭空就不见了。”

    艾尼江说:“你要好好回忆一下,这个问题很重要。他逃走了和他不见了,完全是两个性质。”

    问的次数多了,逗豆也不敢肯定了。

    当时,她万分紧张,完全吓蒙了。后来又一遍遍回忆,最后,动态变成了静态,她只记得那张苍白的脸了。

    艾尼江说:“你们不是从摄像机里看到过他们吗?那好,竹子,你把摄像机连到那个……那个小电视叫什么?”

    竹子说:“监控器。”

    艾尼江说:“嗯,你把摄像机连到监控器上,日夜开机,我们轮流值班,看看他们会不会再出现。如果没电了,把车发动着,充。”

    竹子说:“好的。”

    艾尼江说:“我们轮流盯着。今天晚上谁值班?”

    竹子说:“责无旁贷,我吧。”

    艾尼江说:“好,别睡着了。”

    竹子说:“不会不会。”

    接着,竹子把摄像机支在了帐篷外,开了机,对着漆黑的沙漠拍摄。再把输出线牵进帐篷里,接到监视器上,并打开了监视器电源。

    竹子和一个黑黑的向导睡一个帐篷。

    那个人没任务,先睡了。

    关了应急灯之后,帐篷里就黑了。监视器里同样是黑糊糊一片,只有电源灯亮着,闪着幽幽的绿色。

    竹子趴在睡袋里,双手支着下巴,盯着监视器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刮起了风。

    监视器偶尔闪出很多雪花,接着就归于沉寂了。

    竹子盯着盯着,眼皮就粘了,他开始打瞌睡。

    监视器依然黑着。

    打了几十个瞌睡之后,竹子终于沉沉地趴在枕头上,“呼呼”地睡去了。

    监视器好像也困了,电源灯似乎越来越暗。

    帐篷里两个男人都在打着呼噜,十分香甜。

    突然,监视器亮了,里面出现了画面!

    画面是白天,似乎是个清早,有个美丽的湖,风平浪静。

    两个女孩出现了,她们的手里似乎拿着两盒食物,类似曲奇饼之类的。她们互相说着什么,一齐走了过去。镜头没有跟过去,画面上只剩下了那个湖。

    能听见一些人在说话,不过在画外。

    明晃晃的画面照亮了竹子的脸,他依然在睡着,手背把脸都压歪了,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

    过了会儿,监视器突然一闪,画面不见了,只剩下黑屏。

    竹子的睡态也隐藏在了黑暗中。

    天亮之后,艾尼江走到了竹子的帐篷外,喊了声:“竹子!”

    竹子一下就从睡梦中惊醒了,他赶紧应了声:“到!”然后迅速坐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假装在看监视器。

    艾尼江走进来:“怎么样?他们出现了吗?”

    竹子说:“没有。”

    艾尼江说:“今天我值班,你吃完早饭就补觉吧。”

    竹子说:“谢谢领导。”

    艾尼江就在监视器前坐下来。

    白天,逗豆和小a来到艾尼江旁边,跟他一起等待。

    监视器里只有空空的沙漠,就像一张风景照片。偶尔一阵大风刮过摄像机,那张照片才微微晃一晃。

    大家实在无聊,就开始聊天了。

    逗豆讲起了她做过的一个科学探索节目,内容就是关于平行宇宙的猜想。

    艾尼江一直紧紧盯着监视器,似乎充耳不闻。

    只有小a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地问一些问题。

    逗豆回答不了,她说:“我又不是霍金,我只是策划过这样一期节目而已,但是那期的收视率并不高。”

    大概在上午11点多钟的时候,监视器突然变黑了。

    艾尼江说:“逗豆,你看看这是没电了吧?”

    逗豆看了看监视器,激动地说:“那是画面!”

    小a也盯住了监视器。

    艾尼江说:“怎么是黑的呢?”

    逗豆凑近了监视器,低声说:“对面是黑天!”

    艾尼江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稀稀拉拉的星星!

    逗豆赶紧对小a说:“你快出去,转一转镜头!”

    小a立刻跑出去了,她轻轻拎起摄像机的三脚架,开始慢慢转动。

    逗豆在帐篷里盯着监视器,画面上出现了两个黑糊糊的东西,呈三角尖顶形状,似乎在微微飘动着。

    她突然喊道:“停!”

    小a就不再转了,跑进帐篷来。

    逗豆大声对艾尼江说:“这是他们的帐篷!”

    他们有两顶帐篷!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盯住了那两顶帐篷。

    他们多盼望里面赶紧出来一个人啊,可是,他们似乎都在帐篷里睡着,没有一丝光亮,一片死寂。

    画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三个人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逗豆突然喊道:“有人!”

    确实有个黑影从帐篷里走出来了,应该是个男的,他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逗豆对小a说:“快!扛着摄像机跟着他!”

    小a立刻跑出去了,她扛起摄像机,盯着里面那个男人,在空荡荡的沙漠上迅速朝前移动。

    逗豆在帐篷里盯着监视器。

    镜头在背后跟着他。

    终于,那个男人在一丛芦苇前停下了,开始撒尿,声音很响。

    过了会儿,那个男人撒完了,系上腰带,开始朝回走。

    他迎着镜头走过来,眼看就撞到镜头上了,小a本能地朝后退着。那个男人朝前走,小a朝后退,那个男人的速度显然比她快,他的身影蒙住了镜头,监视器上黑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稀稀拉拉的星星。

    那个男人走过去了。

    小a赶紧转身,追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嗨!你看不见我吗!”

    那个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停住脚步,慢慢回过头来。

第二十七章:白沙的计划

    2013年5月15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们的时间。

    我一个人在湖边坐着,我需要独处,需要安静,需要思考。

    我怀疑我要疯了。

    天上惊现一个飞行人,她杀死了类人老c,杀死了米穗子,然后就迅速飞走了,消失在罗布泊的上空。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看清她的面目。

    神秘的罗布泊上,非但有不明起源的类人,还有复制人,还有疑似来自地心的古怪婴孩,还有天上的不明物体存在,还有人在飞……

    我不认为,那些在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视频和飞行人有什么关系,直觉告诉我,视频属于科技,它们的提供者一直漂浮在空中,只是我们看不到它们,它们是局外人,目击者。而那个飞行人更像某种……僵尸。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类人有那么一个奇特的规矩,不能杀掉我们?

    难道仅仅因为我们有类人的血统,他们想保存种族的血脉,免得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亡?

    我们在城市里生活,受着人类社会的教化,老实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我从来不承认我不是人。

    今天,我还得到一个信息:令狐山可能是类人的头领。

    眼下,类人暂时与我们结盟了。

    因为出现了恐怖的飞行人。

    飞行人消失之后,浆汁儿说了句令人魂飞魄散的话,她觉得那个飞行人很像布布。

    我和季风都惊呆了。

    飞行人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吓傻了,根本顾不上去想她是谁。

    当她消失之后,我们慢慢回味,真的感觉她就是布布!

    布布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从沙子下爬出来,在天上飞窜?

    这种质疑毫无意义,难道一个活人就可以在天上飞窜?

    如果她是布布,她可能杀死老c,怎么会杀死无辜的米穗子?

    这种质问同样毫无意义,一个人如果真的变成了僵尸,她害人的时候还会有选择吗?

    如果布布变成僵尸了,那么,死去的衣舞、号外、徐尔戈、李兆、张回、帕万、魏早、黄夕、周志丹、蒋梦溪、老丁、马然而、鲁三国呢?还有埋在不远处的那两个复制的我,我的父亲,以及另一个浆汁儿,还有昨夜被白沙杀死的那两个类人,还有刚刚被害死的老c,米穗子,会不会统统变成僵尸?

    浆汁儿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了。

    她没说话。

    我扭头看了看她,她哭了,泪珠儿晶莹。

    我假装很不在意地问她:“哭什么?”

    她说:“我害怕……”

    我说:“你就当是在做噩梦吧。”

    她说:“我最怕做噩梦了!”

    我说:“不管噩梦多可怕,你会死吗?”

    她说:“怎么不会死?我梦见过好几次我被人杀了!”

    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会真死吗?”

    她说:“你以为我们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你要学着让内心变得强大。”

    她说:“我就不强大怎么了?哪像你家季风,人家是狮子座,我是巨蟹座,给人家吃人家还嫌不好下口呢……”

    季风也走过来:“又说我。”

    浆汁儿擦了下眼泪,说:“你家周老大在夸你。”

    不管怎么说,浆汁儿总归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哭了。

    季风在浆汁儿身边坐下来,说:“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我见过这个安春红。”

    浆汁儿说:“你在哪儿见的她?”

    季风说:“在火车上。当时我去西安,她就坐在我对面,还送了我一瓶喝的。”

    浆汁儿说:“为毛我也觉得她眼熟呢?”

    我对浆汁儿说:“你想想,你在哪儿见过她?”

    浆汁儿想了好半天,突然抬起了脑袋:“我想起来了!”

    我和季风都看着她,等下文。

    浆汁儿盯着我说:“不对,你和她应该认识啊!”

    我说:“什么意思?”

    浆汁儿说:“她跟我们谈过你的书!”

    我愣了:“你说话不要这么没头没脑的,从头往后说好吗?”

    浆汁儿说:“好吧。我不是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吗,我们公司做数字阅读,有一天她去了,说她手上有几个作者的版权,希望和我们合作——那几个作者当中就有你!”

    我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浆汁儿说:“就是前不久!我还和她聊了聊,就是她告诉我的,你正在组队要穿越罗布泊!”

    我说:“浆汁儿,你这小脑瓜怎么这么迷糊啊!季风几年前见过她,现在都想起来了,你几个月前见过她,怎么能给忘了呢……”

    浆汁儿一下就瞪起了眼睛:“大叔,我只是个文员!她找老板谈又不是找我谈,我哪会记得她!”

    我说:“当时她就是白头发吗?”

    浆汁儿说:“是啊。”

    我说:“哦,我没问题了。”

    浆汁儿说:“她是白头发我就得记着她?我们公司还有个男的染了白头发呢!”然后,她看了看季风说:“看,又夸你了吧。”

    季风说:“这事儿太蹊跷了……你们想想,这个人为什么在我们的生活中都出现过?她为什么也来了罗布泊?而且,她不记得我也就算了,她应该认识浆汁儿啊?”

    我突然说:“我也见过她。”

    浆汁儿回头朝帐篷看了看,小声说:“这也太他妈吓人了吧……”

    我接着说:“我和她聊过,她说她并不知情,而且她告诉我,她经常失忆。”

    季风说:“那说明了什么?”

    我说:“我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曾经操控她。也就是说,我们见过的那个她,只是个没有大脑的傀儡。”

    季风说:“假如她是在撒谎呢?”

    我也回头看了看,帐篷挡着帘子,里面安安静静。帘子四周有缝隙,黑糊糊的,不知道那个安春红是不是正在里面看着我们。

    白沙一个人待在另一个帐篷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低声说:“如果她是在撒谎,那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风和浆汁儿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有人走过来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都回过头去,是白沙。

    他走到我们旁边,朝湖里看了看,竟然苦笑了一下:“她怎么一直没浮上来?”

    他说的是米穗子。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季风说:“如果她永远睡在了水里,那也挺好的。”

    白沙说:“嗯,我知道,如果她浮上来,样子会很难看。”

    接着,他看了看季风,说:“我的胡子太长了,你把刮胡刀还给我吧。”

    季风说:“刮胡刀?让令狐山拿去了。”

    白沙有点失望:“哦……”

    我说:“白沙,你是不是还想去杀类人?”

    白沙把目光转向了我:“你真是料事如神。”

    我说:“你不可以再杀他们了,现在我们已经同意和他们结盟,不能出尔反尔。”

    白沙说:“你们和他们结盟了,我没有。他们不是人,必杀之。”

    我说:“你这是种族歧视!”

    白沙说:“不,是种类歧视。我就是歧视他们,怎么办?”

    我说:“你要是一意孤行,会拖累我们的!今天早上飞来的那个怪物,说不定接下来会伤害谁,她才是我们的敌人!”

    白沙叹了口气,说:“我交过两个女朋友,微微和米穗子,微微被类人杀死了,米穗子被那个怪物杀死了。我人单势孤,能力有限,只能帮她们中的一个报仇,我选择帮微微。”

    我说:“如果你再这么顽固,我只能把你赶出团队了。从此以后,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白沙说:“好哇。”

    说完,他走向了他的摩托车。

    我以为他真的要离开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嗨!你回来!”

    他说:“我不走。”

    然后,他把摩托车的反光镜卸下来,在一块石头上敲碎了,蹲下去,选了块三角形的玻璃,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装进了口袋,嘟囔道:“条件有限,只能用个替代品了……”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在微微死了之后就已经疯了。

    他走到了我跟前,说:“大咖,我不是你们团队的人了。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

    我说:“你说吧。”

    他说:“我没有帐篷,你不会看着我睡在沙漠上吧?那些废弃的车上有帐篷,我能拿一个用吗?”

    我说:“你可以用。”

    他说:“谢谢。”

    然后,他果然去卡车上找到了一个很小的旅行帐篷,背到离我们的帐篷大概150米远的地方,一个人搭建起来。

    看着他孤零零的样子,浆汁儿说:“太可怜了吧?”

    我说:“不管他。”

    过了半个多钟头,白沙才笨手笨脚地把帐篷搭起来。

    他又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你们好。你们也在这儿扎营啊?能分点吃的吗?”

    浆汁儿说:“待会儿我给你送去。”

    我说:“白沙,你别作了啊。”

    他说:“我没作啊,我只是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

    季风说:“白沙,周老大说的对,你不要再想着杀类人了,不然,下次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白沙说:“他们要是把我杀了,我就可以去见微微了。当时我太窝囊了,没能保护得了她,如果我在复仇的时候被对方杀死,见了她总算有个说法。”

    这家伙为了爱情,真的疯了。

    浆汁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白沙,眼圈有点湿了。

    季风说:“接下来你想杀谁?”

    白沙说:“他们的头儿。”

    季风说:“谁是他们的头儿?”

    白沙说:“令狐山啊。”

    季风突然沉默了,过了会儿她说:“你不能杀他。”

    白沙说:“为什么?他挂着免死牌?”

    季风说:“算我拜托你了,不要杀他。”

    白沙说:“噢,我懂了,你爱他。像你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妹子,怎么会爱上那么一个怪物呢!”

    季风并不反驳,只是说:“跟你没关系。”

    白沙说:“我也没办法,你也是为了爱情,我也是为了爱情,我顾不了你了。”

    突然,芦苇丛“哗啦哗啦”响起来,我们剑拔弩张地把目光射过去。

    芦苇在微微摆动,很显然,里面有人,我们看不到他的脑袋,说明他在里面蹲着,或者在爬。

    浆汁儿惊慌地问:“那是谁呀?”

    我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了电击器。

    不可能是类人,现在,类人暂时和我们不再是敌对的了,如果他们来了,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也不会是那种不明飞行人。要是飞行人来攻击我们,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这么鼠窃狗偷。

    我站起来,朝芦苇慢慢走过去。

    季风拽住了我,小声说:“让白沙跟你一起过去吧……”

    我把她推开了:“不需要。”

    我一步步走到了芦苇跟前,故作很强硬地喝了一声:“出来!”

    一个婴孩从芦苇里爬出来,看着我,“咯咯咯”地笑了。就像我在跟他捉迷藏,他被我找到了。

    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正视我,而且一直很聪明地笑着。

    我蹲下来,观察着他的表情,问:“宝贝,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不笑了,朝季风他们走了过去,依然走不稳。他那截短短的尾巴随着身体微微晃动着,沙子上留下了一行歪歪斜斜的小脚印。

    白沙第一次见到这个婴孩,他愣住了。

    安春红也从帐篷里走出来,看着这个婴孩,满脸困惑。

    婴孩转过脑袋朝安春红看去,停下了,脆生生地叫了声:“马麻?”

    我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妈妈”!

第二十八章:一个叫徐平的大师

    6年前,孟小帅在石家庄一所艺术院校读书,学表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在大学谈过六七次恋爱,对象基本都挺帅,其中一个的父亲甚至是市纪委的一位当权者。

    那时候,徐尔戈不叫徐尔戈,叫徐平,他总是理光头。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追求过孟小帅,惨遭拒绝。

    徐尔戈始终对孟小帅念念不忘,毕业后,他做了几次整容手术,并且改了名字,趁着穿越罗布泊,再次接近孟小帅,希望重新得到她的芳心。

    没想到,当孟小帅发现他就是大学的那个徐平之后,很愤怒,竟然跟他翻了脸……

    后来,徐尔戈委委屈屈地死在了罗布泊上。

    孟小帅钻进了那条刻着“闷”的地下通道,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那么,孟小帅过去谈的那些男朋友,如今都怎么样了呢?

    天各一方,没人知道。

    实际上,那个纪委领导的儿子,那个在大学里就开车横冲直撞的官二代,混得最惨。

    现在我们说说他的人生。

    跟前面一样,既然提到了他,他也就活不长了,叫他“官二代”好了。

    官二代的老爸被抓了。

    他在社会上处处不顺,最后迷上了周易,天天宅在家里研究八卦。

    这天上午,他在郊区某个寺庙巧遇一个人,自称是他的大学同学。官二代已经不认识对方了,不过,通过聊天,两个人确实是同一个学校的,至少他们都认识孟小帅。

    此人正是徐尔戈。

    徐尔戈说,他一直在南京工作,刚刚从罗布泊回来,在石家庄录个节目。

    他问起了官二代的情况,官二代也不隐瞒,都说了。

    接着,官二代要请徐尔戈吃中饭,徐尔戈说:“你现在混得还不如我呢,还是我请你吧。”

    两个人回到市区,徐尔戈走进了一家饭店,要了个包厢,一边吃喝一边聊。

    徐尔戈问官二代:“你经常去寺庙上香吗?”

    官二代叹口气,说:“不瞒你说,徐尔戈,我可能活不长了。”

    徐尔戈说:“为什么呢?”

    官二代说:“最近,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大师,西安的,他叫徐平,他说我最近有断头之祸,让我去烧烧香……”

    徐尔戈说:“别信这个!”

    官二代无助地看着徐尔戈,说:“我很信这个!”

    徐尔戈有点嘲讽地说:“烧烧香就没事了?”

    官二代说:“不,今天我还要去西安见他,跟他面谈。”

    徐尔戈说:“不是骗钱的吧?”

    官二代说:“他是大师,他根本不要钱。之前,他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去年有个坎儿,脑袋受过伤。去年6月份,我真的出过一次车祸,脑袋缝了12针!”

    徐尔戈说:“真是不一样了,在大学,只有你开车撞别人,谁敢开车撞你啊!”

    官二代一点锐气都没有了,完全变成了一个可怜虫,他说:“老同学,你就别嘲讽我了。”

    徐尔戈说:“你什么时候走?”

    官二代说:“下午。”

    徐尔戈说:“反正我没事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官二代说:“真的?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去见大师,正好有点胆怯……”

    徐尔戈真的跟官二代去了西安。

    两个人坐了4个多钟头的火车,晃晃悠悠到了西安。

    对于官二代和徐尔戈,西安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青色的墙,青色的天,青色的雨……显得十分阴郁。

    两个人先找了家宾馆,登记了一个房间。徐尔戈花的钱。安顿下来之后,他们出去吃了肉夹馍和臊子面,已经是黄昏了。

    徐尔戈问:“你有那个大师的电话吧?”

    官二代说:“没有,他只给我留了个住址。”

    徐尔戈说:“太离谱了,万一有诈怎么办?”

    官二代说:“他是想救我,不是想害我。”

    徐尔戈说:“你把那个地址拿来,我看看。”

    官二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徐尔戈。上面写着:纸村14号。

    两个人走出小饭馆,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徐尔戈:“师傅,你知道去纸村怎么走吗?”

    司机:“没听过。”说完一踩油门就走了。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徐尔戈说:“怎么样?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

    官二代说:“他说了,在北郊,我们到了北郊再打听吧。”

    徐尔戈说:“肯定找不到。”

    两个人来到北郊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一路询问,他们终于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找到了纸村14号。

    这是一个临街的平房,挂个门牌,写着:男寝303。

    徐尔戈说:“这个门牌有创意。”

    官二代走上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官二代又使劲敲了敲,里面终于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官二代说:“徐平在吗?”

    里面说:“不在。”

    官二代说:“我是他的朋友,从石家庄来的。”

    里面静默了半晌,说:“进来吧。”

    官二代和徐尔戈就走进去了。

    里面摆着四张床,真像个寝室。有个很瘦的光头男子,正坐在桌子前上网,他回过头,戒备地打量了一下官二代,又盯住徐尔戈看了一会儿,接着就继续上网了,很冷漠地扔出一句:“什么事儿?”

    官二代说:“我和徐平是在网上认识的。他住在这儿吗?”

    光头男子头也不抬地说:“她是我老婆。”

    官二代一下就卡了壳。徐尔戈也愣住了。他顶了顶官二代的腰,小声问:“你说的徐平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又看了看这个光头男子,说:“男的啊。”

    徐尔戈说:“你连男女都没搞清楚,就千里迢迢来见面?”

    官二代说:“噢,徐平约我来见面,说有事儿对我说。”

    光头男子说:“她有事外出了,今天不会回来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官二代问:“她有手机吗?”

    光头男子似乎有些恼怒,他冷冷地说:“我会把我老婆的手机告诉你吗?”

    离开的时候,官二代把他住的宾馆电话写在了纸条上,对那个光头男子说:“她回来的话,请把这个转交给她。谢谢。”

    离开纸村14号,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官二代和徐尔戈没有坐车,慢慢朝前走,似乎心情都不怎么好。

    徐尔戈说:“这个徐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官二代说:“她竟然是个女的……我也感觉她有问题了。”

    徐尔戈说:“换了我,压根就不会来!你早该想到,她连个电话都不告诉你,很可能放你鸽子!”

    官二代说:“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徐尔戈说:“难道她还有其他阴谋?”

    官二代说:“好了,我们不谈她了。”

    徐尔戈说:“我们去看城墙吧。”

    官二代说:“没心情。”

    徐尔戈说:“那我们就回宾馆睡觉。”

    官二代慢慢回过头,朝那条黑糊糊的小街望了望,忽然说:“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也许她已经回来了……”

    徐尔戈说:“我们离开不到10分钟,不可能那么巧!”

    官二代说:“试试,如果她还不在,我们明天就回石家庄。”

    徐尔戈看了官二代一眼,说:“我看你是被她施了催眠术了。”

    两个人回到纸村14号,里面依然亮着幽暗的灯。官二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窗子上朝里看了看,那个光头男子竟然不见了,出现了一个女子,她坐在桌子前,也在上网。

    官二代轻声说:“她回来了!……”

    徐尔戈站在挺远的地方,紧张地望着。

    官二代敲了敲门,里面的女人说:“进来。”

    他走过去拽着徐尔戈,又一次走了进去。

    女人站了起来,探询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的长发很长,戴着近视镜,透过镜片看,两个眼珠鼓鼓的。她穿着一件t恤,很白很白。

    官二代:“请问,你是徐平吗?”

    女人说:“我不是。你们是谁?”

    官二代说:“我是徐平的网友,她约我来的。”

    女人说:“哦,徐平是我老公,他出去了。”

    官二代一下就傻了。

    过了半天他才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徐平?”

    长发女子眯着眼睛问:“哪个男人?”

    官二代说:“光头,刚才,他还坐在这儿上网。”

    长发女子有点不高兴了,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不在家!”

    官二代想了想,说:“抱歉,打扰了……”

    这时候徐尔戈已经走出了门,官二代随后也走了出来。

    徐尔戈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儿!”

    官二代说:“骗子……”

    徐尔戈说:“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官二代回过头,不安地朝14号那扇窗子看了一眼,说:“走,我们赶紧回宾馆。”

    接着,两个人四处张望,寻找出租车。这条小街很偏僻,没有一辆车驶过。其他的店铺都黑着,只有那家寿衣店亮着幽暗的灯光。

    徐尔戈说:“这鬼地方,怎么连辆车都没有……”

    官二代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低头在思考。

    徐尔戈把头扭向他,说:“你想什么呢?”

    官二代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徐尔戈,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先前那个光头男人和后来这个长发女人是同一个人?”

第二十九章:穿越

    官二代说,先前那个光头男子和后来这个长发女子是同一个人!

    徐尔戈说:“不会吧?”

    官二代说:“你好好回想一下……”

    徐尔戈想着想着,眼睛一点点瞪大了,过了半晌,她终于挤出一句话:“没错,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是的,光头男子和长发女子就是同一个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官二代并不知道另一个秘密,否则他会当场吓死——这个披上长发装女人的男子,这个叫徐平的男子,就是大学时代的徐尔戈。

    回到宾馆,两个人躺在床上,继续谈论这件怪事。

    官二代似乎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光头男子和长发女子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为什么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转换装扮,一会儿变男一会儿变女?他为什么神神叨叨,不承认自己就是徐平?”

    徐尔戈说:“总之你不要再搭理这个人了。”

    官二代说:“我很后悔把电话留给了他……”

    徐尔戈说:“那怎么了?”

    官二代说:“万一……”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满脸恐惧。

    徐尔戈朝电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起来。

    官二代迟疑了一下,接起来。

    里面无声。

    官二代问了一声:“谁?”

    对方说话了,声音很轻:“我是徐平——你别叫——你今天见了我两次……”

    官二代:“你……什么意思?”

    对方:“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旁边那个人就是我。”

    官二代:“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他是多年之后的我。”

    官二代:“你是说你穿越了?”

    对方:“我还要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徐尔戈在旁边警觉地问:“谁啊?”

    官二代伸出手指,示意他别插话。

    对方:“你相信我,他死在了罗布泊。”

    官二代的大脑似乎不会转弯了。

    对方:“今天我看到他跟着你一起来见我,很担心他发现我是谁,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后,我马上戴上了假发和眼镜,扮成了女人……”

    官二代:“你是……男的?”

    对方:“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就是几年前的你旁边那个人!你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很不正常?”

    官二代转过身来看了看徐尔戈,徐尔戈正在背后盯着他,眼珠一动不动。他的脸色黑黑的,不过并不健康,好像某种风干了的黑。

    对方在电话里低低地说:“你再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没有一点水分?就像白纸上画了两个黑点?”

    官二代看了看徐尔戈的眼睛,果然很干。他甚至看到了一粒沙子,就粘在瞳孔上,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徐尔戈小声问:“你总看我干什么?”

    官二代再一次避开他的眼睛,转过身。

    对方继续说:“他死了,被施了某种魔法,变成了精怪,非常狡猾。他不但要害你,还要害很多很多人……”

    官二代颤巍巍地问:“我该怎么办?”

    对方:“找个机会,跑啊……”

    官二代木木地放下电话,房间里房间外一片死寂,这个宾馆似乎只住了他和徐尔戈两个人。

    徐尔戈说话了:“是那个徐平吗?”

    官二代坐在床的另一边,说:“……是。”

    徐尔戈又问:“那个光头男人?还是那个长发女人?”

    官二代说:“他们是一个人。”

    徐尔戈走到官二代旁边,轻轻坐下来,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官二代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尔戈紧追不舍:“他到底对你说什么了啊?”

    官二代终于说:“他告诉我,要到华山的道观烧四十八炷香……”

    徐尔戈静默了一会儿,说:“真是这样吗?”

    官二代说:“是啊。”

    徐尔戈笑着问:“你说‘穿越’是什么意思啊?”

    官二代愣了愣,说:“他说他是穿越时空来帮我的。”

    徐尔戈又问:“那他说没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害你?”

    官二代说:“好了,他就是个骗子,我们睡吧。”

    徐尔戈说:“你有事儿瞒着我。接完电话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官二代说:“我累了。”

    徐尔戈说:“那好吧。”

    两个人分别在床上躺下来,官二代并没有脱衣服。

    安静了一会儿,徐尔戈突然说:“孟小帅就在西安。”

    官二代说:“那是个狐狸精。”

    徐尔戈说:“哎哎哎,注意措辞啊。这次去罗布泊,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官二代说:“噢……当然了,她长得很漂亮。”

    徐尔戈说:“我知道,在大学的时候她和你好过。”

    官二代又紧张又尴尬:“那个青葱岁月,我们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说:“当时很多男生跟她谈过恋爱,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吗?”

    官二代说:“我跟同班同学都没有联系,更不知道哪些人和她谈过恋爱。”

    徐尔戈得意地说:“我有个校友通讯录,上面有成千上百人的联系方式。”

    官二代说:“你要搞校友会吗?”

    徐尔戈说:“不,我要一一拜访。都是男生。”

    官二代说:“这个通讯录现在在你手机上吗?”

    徐尔戈说:“你要干什么?”

    官二代说:“我复制一份。”

    徐尔戈说:“不在手机上,在我大脑里。”

    官二代再次惊愕了,他讪讪地笑了笑,说:“这记性太赞了……”

    徐尔戈说:“去关灯了啊?”

    官二代坐了起来:“这一晚上把我折腾的……饿了。我下去买包方便面,你吃吗?”

    徐尔戈说:“深更半夜,吃什么方便面啊?睡吧。”

    官二代说:“不行,挺不住了。”

    徐尔戈说:“我跟你去。”

    官二代愣了愣,说:“算了,听你的,睡。”

    徐尔戈就关了灯。

    静静地躺了会儿,徐尔戈又说话了:“你怕吗?”

    官二代警惕地问:“怕什么?”

    徐尔戈说:“那个大师不是说你最近有断头之祸吗?”

    官二代想了想说:“是祸躲不过。”

    徐尔戈说:“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官二代说:“这话问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徐尔戈说:“我知道。”

    官二代转头朝徐尔戈的方向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糊糊,他说:“嗯?”

    徐尔戈说:“在罗布泊我们被困住了,我已经摸到了阎王爷的鼻子……”

    官二代都不敢喘粗气了:“……然后呢?”

    徐尔戈接着说:“其实,死挺舒服的。那感觉很难描述,就像……就像你的身上被拴着无数根绳子,你的五脏六腑都被拴着无数根绳子,而那些绳子突然全部脱落了,非常愉悦。”

    官二代等了一会儿,徐尔戈却不再说了。

    官二代又问:“然后呢?”

    徐尔戈说:“然后被救了啊,所有的绳子又重新拴上了。”

    沉默了好半天,官二代突然说:“徐尔戈,我跟孟小帅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只是拉过手!”

    徐尔戈似乎没想到他会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说:“过去的事了,还说它干什么!睡了。”

    接下来,他就没声了。

    官二代躺在床上的姿势极不舒服,他很想动一动,但是他忍着。

    他在等。

    他在等徐尔戈睡熟,然后逃走。

    现在他已经不能确定,徐尔戈,这个变成精怪的老同学,到底睡不睡觉?

    过了午夜,徐尔戈一直无声无息,似乎真的睡着了。官二代慢慢坐起来,盯着他那张床,慢慢下了地,悄悄朝门口走去。

    突然,徐尔戈在黑暗中问了一句:“深更半夜,你要去哪儿?”

    官二代抖了一下:“我还是饿……”

    徐尔戈翻了个身,并没有阻止他。

    官二代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撒腿就跑,到了走廊尽头,朝旁边一拐,来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

    他的脸色在电梯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古怪。

    官二代呆住了:“徐平?”

    对方说:“快上来!”

    这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脚步声,徐尔戈在喊:“你在哪儿!……”

    官二代一头钻进电梯,急忙关门。可是,电梯门却像卡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尔戈跑过来,看见了官二代和徐平,大声问:“你要跟他去哪儿!”

    官二代的手哆嗦着,拼命地按那个关门钮。

    徐尔戈大声喊着:“你被他迷惑了,快醒醒!”一边喊一边冲过来,想拽住官二代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把他挡在了外面。

    电梯快速朝下降去。官二代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

    徐平说:“他会从步行梯追下来,一出电梯我们就跑!”

    电梯停了,官二代朝步行梯看了看——他们的房间在4楼。果然,徐尔戈从步行梯跑下来:“你回来!回来!……”

    官二代和徐平撒腿就跑,门口停着几辆夜班出租车,但是徐尔戈紧紧追在后面,相距只有几米远,他们根本没机会上车,只有拼命朝前跑。

    两个人冲进了一个黑糊糊的巷子。官二代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徐尔戈似乎被甩掉了。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还是一条黑糊糊的巷子。情况不那么紧急了,官二代这才把脚步慢下来。

    他靠在了墙上。

    路灯昏黄。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真是几年前的他?你们长得为什么不一样呢?”

    徐平说:“大学毕业之后,我做了几次整容。我把时间快进一下,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

    官二代盯着徐平说:“怎么……快进?”

    徐平笑了,接着,他的脸部肌肉开始变化,突然出血了,很快又止住了,然后迅速变肿,又迅速消肿,再然后又一次出血了,又一次止住了……

    官二代吓得两条腿都不会走了。

    徐平的脸变化了几次,官二代终于看见,徐尔戈站在了他的面前,扑哧一声笑了,笑着说:“我把你身上的绳子都解开吧?”

第三十章:玄妙的时间。感谢季风。

    前面说,那个婴孩在湖边出现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看到了安春红,突然叫了声:“马麻?”

    她暴露了!

    她是这些古怪婴孩的母亲!

    在场几个人都呆住了,齐刷刷地盯住了安春红。

    湖边总共6个人,我、季风和浆汁儿算是正常的,另外三个都有点怪异:一个无处不在的白发女人,一个在沙漠上神出鬼没的婴孩,一个执迷不悟想杀类人的在逃犯……

    6双眼睛互相交织。

    安春红满脸诧异,走近婴孩,蹲下来,双眼充满慈爱地说:“宝贝,你叫我什么?”

    婴孩好像发现认错了人,转身又朝浆汁儿走过去了。

    安春红跟着他,说:“宝贝,你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妈妈啊?”

    婴孩再不理她,他走到浆汁儿身边坐下来,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抓起沙子朝湖里扬,他扔得还挺远,沙子纷纷落在湖面上,“刷”一下就不见了。

    安春红走过来,惊奇地问我:“周先生,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说:“当地特产。”

    安春红说:“他一直在罗布泊?他家长呢?”

    我说:“他没有家长。”

    婴孩看了浆汁儿一眼,又嘀咕了一句:“马麻!”

    浆汁儿戒备地看着他,敷衍道:“嗯,马麻。”

    安春红说:“他长着小尾巴哎!”

    我说:“他不是正常的小孩,他是湖里的一种生命。”

    安春红说:“他没有危险吗?”

    我说:“尚不明确。”

    白沙说话了:“如果我们揍他一顿呢?”

    我说:“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沙说:“我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三角形玻璃,无声地走到婴孩背后,放在了他的脖子下。

    婴孩察觉到了,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那块玻璃,似乎觉得很好玩儿,伸出小手去抓。

    白沙立刻把手举起来。

    就在这时候,湖里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是铃声,很像学校上课的铃声。婴孩竖起耳朵听了听,那铃声似乎是一种神圣的召唤,他立即站起来,歪歪斜斜地爬到湖边,“刺溜”一下就不见了。

    过了半天,安春红才说出一句:“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我说:“罗布泊布满了秘密,在我眼里,你也很神奇。”

    安春红也在湖边坐下来:“嗯,我从那个营救团队一下掉进你们这个团队之后,也觉得自己很神奇。”

    我又说:“还有,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到现在,同样是神奇的。”

    安春红很感慨地点了点头,说:“是伟大。”

    白沙把那块玻璃装起来,对我说:“大咖,我和你商量点事呗?”

    我说:“你说吧。”

    白沙说:“你是不是该把金子还给我自己保管了?”

    我说:“白沙,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不可能。”

    白沙说:“我们还得再谈谈。你看哈,如果我是你团队的一员,那么,我抢了人家的金子,你作为领队,好像有理由没收它们。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离开了你的团队了,我们都算是来罗布泊的探险者,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有什么权利拿走我那些金子?”

    我说:“你那是赃物。”

    白沙说:“可是你不是警察,你拿走我的金子,那是又一次抢劫,属于黑吃黑。”

    我说:“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出去之后,如果我们能出去,我会交给警察。”

    白沙说:“我说了,你没有权利。我自己拿着,出去之后我交给警察。”

    我说:“我不信任你。”

    白沙说:“那好吧,我交不交给警察跟你没任何关系,ok?”

    我把脸转向了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没收了这些金子,不可能再还给你的。”

    白沙说:“你必须还给我。”

    我说:“小兄弟,不然呢?”

    他和我静静地对视。

    安春红很悲观地叹了口气,说:“现在是患难与共的时候,你们就不要有什么分歧了……”

    白沙竟然笑了:“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是你知道,打架从来都不是我的强项。”

    我说:“没事儿,我等着你来暗杀我。”

    白沙说:“等我杀了令狐山之后吧。”

    浆汁儿说:“白沙,你他妈是人吗!”

    白沙看了看浆汁儿:“请指教?”

    浆汁儿说:“周老大收留了你,给你住的吃的喝的,你反过来还要杀他?我们出都出不去,那些金子和地上的沙子有什么区别?”

    白沙说:“没区别。”

    浆汁儿说:“那你叽歪什么!”

    白沙说:“可是,我去装一袋沙子,然后来换我那袋金子,你们会同意吗?”

    浆汁儿说:“白沙,你放弃治疗吧……”

    白沙不再跟浆汁儿斗嘴,他看了看我,说:“大咖,既然你不同意,我去睡觉了。你也别太累了。”

    说完,他摇摇晃晃就走了。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把金子给他吧,不然他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我说:“季风,天黑之后,你找个地方把那袋金子藏起来。”

    天很快热起来。

    我们又退回了帐篷内。

    安春红去另一个帐篷休息了。

    季风说:“不知道那些救援人员还在不在这里了……”

    浆汁儿说:“估计走了吧,他们的时间应该是7月份了,7月份的罗布泊根本没法停留。”

    季风说:“7月……7月快来了。”

    浆汁儿说:“问题是,我们的食物挺不到那么久。周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再等两天。对了,你们的手机都没电了吧?”

    她们都掏出来看了看,季风说:“我的关机了。”

    浆汁儿说:“我还有一点点。”

    我说:“我去把车发动着,给手机充电,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浆汁儿说:“如果找不到呢?”

    我说:“那我们就离开这儿,自己去找通道。”

    季风说:“那个太阳墓塌了,我们去哪儿找?”

    我说:“换个方向。”

    浆汁儿说:“带他们吗?安和白。”

    我说:“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浆汁儿说:“带着白沙很危险。”

    我说:“那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啊。”

    说完,我拿上所有的手机,去了碧碧的车上。我把车发动着之后,看见白沙从帐篷里探出脑袋,朝我望过来,他可能以为我们要离开了。

    我跳下来,锁上车门,没有再看他,回了帐篷。

    浆汁儿说:“周老大,季风有个想法!”

    我看了看季风,说:“什么想法?”

    季风说:“如果我们看到他们,问清他们的时间,然后我们把手机调到那个时间,会不会就到了他们那个空间?”

    我愣了半天,惊讶地说:“对啊!安春红就是这么来到我们身边的!”

    三个人都激动起来。

    浆汁儿说:“可是,每次他们刚刚在视频中出现,很快就不见了。而且,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可能正在干别的。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可能正在干别的,总是对不上……”

    季风说:“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方式……”

    我说:“什么方式?”

    季风说:“写字。”

    我说:“写字?”

    季风说:“我们在沙漠上写字啊。就算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可以看到地上的字。反过来,他们也会这么做。”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平时玩脑筋急转弯我从来都赢不了你……”

    浆汁儿说:“写什么呢?”

    我说:“我知道。”

    说完我就出去了,拿起一把工兵铲,在湖边的沙子上写下了两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然后,我在旁边插上了一面小红旗,作为提示。

    三部手机充满电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天气太热,我们只能躲在帐篷里午睡。

    我醒来的时候,天气还是那么热。

    我轻轻爬起来,快步去了安春红的帐篷。

    为了通风,帐篷门敞开着。安春红躺在睡袋上,并没有睡,正在写着什么。

    她听见我来了,一下坐起来,把本子合上了。

    我靠在帐篷门口,急速思考着。

    她清醒的时候,不应该写日记。只有在失忆的时候,看到了口袋里的备忘,才会写日记。而只要她开始写日记了,就说明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盯着她问:“你在写日记?”

    她说:“没有哇。”

    我说:“那你在……干什么?”

    她说:“随便写点东西。”

    我说:“安春红,不管你写什么,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该多问,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我必须得问清楚,你在写什么?坦白说,我想确定一下,现在的你是不是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想,你们也都写了我刚才写的东西。”

    我说:“明确点。”

    她说:“我在写遗书。”

    我回味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没你那么悲观。刚才,季风想了个办法,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希望的光:“哦?”

    我说:“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出去。明白了吗?”

    她说:“时间?”

    我说:“对,时间。”

    接着我又说:“季风还想了个办法,你出来看,我给他们留了字条。”

    她立马站起身,跟我走了出来:“字条?”

    我说:“很大的字条。”

    我带着她走到小红旗旁边,朝沙地上看了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沙地上光溜溜的,那些字不见了!

    我迅速转了一圈,四周的沙地上平平整整,只有我自己的脚印。

第三十一章:天上的糖果店

    鲁三国的老婆其实刚去美国半年就回来了,她一直生活在深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最清楚鲁三国整天干着什么勾当,早晚得翻把。因此,她和他过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

    实际上,那个化妆品公司一直是鲁三国的老婆在经营,鲁三国只热衷于他的老本行——倒卖文物。

    两个人经常争吵,但是鲁三国就是不肯悬崖勒马。

    在公安局找上门之前,他老婆已经把资产转移走了,那全是她一个人赚的。

    她在美国并不顺利,被一个长相酷似小布什的老外给玩了,最后带着儿子的的回到了中国。她一直没有再嫁,一边做化妆品生意一边供养儿子读书。

    娘俩挺幸福的。

    她从来不跟儿子提起他的父亲,儿子偶尔问起来,她就说:我们离婚了,他在美国。

    这女人很有正事儿,但是心也挺硬。

    这天是周末,她带着8岁的儿子去东门老街买玩具,路过一个公共厕所,她突然尿急,就对儿子说:“的的,你站在这儿等妈妈,我去趟厕所,马上就出来。”

    的的说:“我跟你去。”

    她说:“你都8岁了,其他阿姨会生气的。”

    的的说:“麻烦!谁想看啊。”

    她说:“我不出来,你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吗?”

    的的说:“知道了。”

    她就快步去了公共厕所,走到门口,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的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看过往的车。

    她就进去了。

    没想到,里面有很多人排队,她急得直跺脚。

    的的正在东张西望,有个男人朝他走过来,叫了声:“的的?”

    的的看了看他,这个人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朝他微微地笑着。

    他感觉这个人有点面熟,就问:“你是谁呀?”

    对方说:“傻小子,我是你老爸!”

    的的瞪大了眼睛,审视了这个人一会儿,说:“你不是在美国吗?”

    对方说:“我来深圳看你们了啊。”

    的的很腼腆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爸,说:“她去厕所了。”

    对方说:“我知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她和我商量好了,她故意去厕所的,想看看你能不能把我认出来。一会儿她回来,你就说是你先把我认出来的,好不?”

    的的点了点头。

    对方又说:“要不,咱们先回车上,看看她能不能找到咱们?怎么样?”

    的的说:“你有我家车钥匙吗?”

    对方说:“在我这儿。”

    的的笑了:“她很笨的,她经常分不清东南西北。”

    对方说:“过一会儿我们再给她打电话。快走,她要出来了!”

    的的紧张地朝公共厕所里看了看,说:“那不是她。”

    对方把的的抱起来,快步朝前走去,的的朝他背后指了指,说:“车在那边!”

    对方说:“我们绕过去。”

    走出一段路之后,的的说:“我们回去吧,她会着急的。”

    对方说:“我们去买糖。她不让你吃糖吧?”

    的的说:“过生日的时候让。”

    对方说:“咱们今天就过生日!”

    的的说:“万一被她知道了,她会骂你的。”

    对方说:“她怎么会知道呢?”

    的的说:“她会闻味儿。有一次我偷吃了一颗,就被她骂了。”

    对方说:“咱们晚点再见她,让她闻不着味儿!”

    的的说:“好,你给我多买点。”

    父子俩朝前走出了几条街,的的说:“爸爸,美国是不是有很多沙子呀?”

    父亲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呢?”

    的的用手拨了拨父亲的头发,说:“要不,你头发里怎么有这么多沙子。”

    父亲说:“爸爸坐飞机回来的,天上飞沙大。”

    的的说:“你没关窗户呀?”

    父亲说:“睡着了,忘了关了。”

    的的又说:“你有钱吗?”

    父亲说:“你要干什么?”

    的的说:“没钱你怎么给我买糖?”

    父亲说:“有哇,口袋里都装满啦。”

    的的说:“我觉得妈妈更有钱。”

    父亲说:“不管是爸爸的钱还是妈妈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宝贝。”

    的的说:“你给我看看你的钱。”

    父亲就把的的放下来,从口袋掏出了一捆冥币,说:“看看,多不多?”

    的的眨巴眨巴眼睛,笑了:“你骗我!”

    父亲说:“我怎么骗你了?”

    的的说:“这不是钱。”

    父亲说:“你认识钱?”

    的的说:“当然了,妈妈总给我零花钱,就是不让我买糖。”

    父亲说:“这也是钱。我告诉你吧,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就是你的爷爷,你只见过几面。”

    的的思考了一下,问:“噢,这是美元吧?”

    父亲说:“没错儿,一捆等于妈妈的钱6捆。”

    的的接过冥币,指了指上面画的玉皇大帝,问:“这是美国总统吗?”

    父亲说:“儿子你真聪明。”

    说完,他就掏出手机,给老婆发了个短信:我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去了,你想见他,来罗布泊。爱你的老鲁。

    然后,他把手机关了,对的的说:“还要爸爸抱吗?”

    的的有些犹豫:“我怕看到我同学……”

    父亲笑了,说:“是不是最怕见到你班女生啊?”

    的的说:“我都不搭理她们!”

    父亲说:“有志气!我们走吧。”

    的的说:“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去那儿买糖吧。”

    父亲说:“其实,天上也有糖果店,那里卖的糖特别甜。”

    的的说:“我们能去吗?”

    父亲说:“我们需要走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爸爸施展法术,你才能飞上去。”

    的的仰起脑袋看了看:“我怎么看不到?”

    父亲说:“要穿过几层云彩呢。”

    的的说:“好吧。”

    父子俩一边聊天一边朝前走,的的扭过头去看了看,大声说:“妈妈来了!”

    父亲猛地转过身去。

    的的撒腿就跑向了马路对面,马路对面走着两个巡警。

    父亲发现他跑了,喊起来:“的的!你干什么去!小心车!”

    的的没停下,他一直跑到巡警跟前,说:“警察叔叔,帮帮我!我爸爸疯了!”一边说一边朝父亲指了指。

    一个巡警问:“小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说?”

    的的说:“他一路都在胡言乱语!他说他坐飞机忘了关窗户,他拿着给死人烧的纸钱,说那是美元,他还说要带我去天上买糖果吃!”

    巡警朝的的指的方向看去,马路对面,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黑黝黝的,头发有点乱,他也朝他们看着,并没有走过来。

    巡警拉着的的,朝这名男子走过去。

    没想到,他一步步后退,竟然钻进商场,不见了。

    巡警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他,就问的的:“你有他的电话吗?”

    的的说:“我有妈妈的电话。”

    鲁三国的老婆从公共厕所出来之后,不见了的的,差点急疯了。

    她四处疾走,呼喊着:“的的!的的!——”

    怎么都找不到他。

    东门老街人来人往,没人关注一个母亲的惊恐和绝望。

    她不知道该继续找,还是该马上报警,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乱转。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赶紧掏出来,竟然是鲁三国发来的短信!他把儿子绑架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毕竟儿子没丢,接着又紧张起来——他把儿子带到罗布泊干什么?

    她对鲁三国的近况一无所知。

    她给刚才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打电话,关机。

    最后,她找到鲁三国父母家里的电话,拨到了昆明。接电话的正是鲁父。她说:“你儿子是不是来深圳了?”

    鲁父说:“你说鲁三国?”

    她说:“你不就那一个儿子吗!”

    鲁父说:“他怎么可能去深圳,他去了罗布泊,遇难了……”

    她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

    又有电话进来,她颤巍巍地接起来,竟然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妈妈,我是的的!我和警察叔叔在一起呢!”

    她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鲁三国的老婆接到了的的之后,她并没有告诉他,他爸爸已经死了。

    她只是说:“他想把你接到美国去。”

    的的说:“我才不会跟他走。”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眼泪掉下来:“的的,今天我们就离开深圳,去北京。”

    的的说:“还回来吗?”

    她说:“不回来了。”

    的的说:“太好了!我再也看不着讨厌的李老师啦!”

    鲁三国的老婆匆匆收拾了一下衣物,然后带着儿子就去了机场。

    坐在出租车上,的的很兴奋,说个没完没了。她应付着儿子一连串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一直警觉地看着车窗外。

    到了机场,她紧紧拽着的的,买了最近的航班机票,过了安检,一直来到登机口,在长椅上坐下来,依然不放松,不停地打量四周的乘客。

    鲁三国没有出现。

    终于,她和儿子登机了,直到关闭舱门,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飞机起飞之后,的的很快就睡着了。

    她靠在舷窗上,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大脑里总是恍恍惚惚地出现鲁三国的影子。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朝旁边看了看,儿子盖着毯子,睡得正酣。

    她转过头去,想看看外面的云海,舷窗外竟然写着一行字,字是反的,她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写的是——我提前降落啊,等你。爱你的老鲁。

    她“哗”一下就把舷窗拉板拽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军事禁地

    我在沙地上给那些营救人员写了字啊!

    谁把这些字给我抹掉了?

    我朝白沙那个帐篷看了看,他拿去的是个紫色帐篷,矮趴趴的,像个坟包一样,随着风在微微抖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门帘挡了一半,里面黑糊糊的,不知道白沙是不是在看我。

    是他干的?

    不可能。

    我跟章回和碧碧多少学了点足迹学,在这么软的沙子上,任何人都会留下足迹。可是,沙子上并没有任何脚印。

    除非这个人的身体悬空,是飘来的……

    我猛地仰起头,朝天上看了看,没有任何飞行物,天蓝蓝的,像个锅盖,严严实实地扣着罗布泊。

    不明飞行人?

    他们为什么阻止我和营救人员对话?

    安春红察觉到了情况异常,小声问我:“你带我来看什么?”

    我说:“我在沙地上写的字不见了。”

    安春红说:“是不是被风吹掉了?”

    我朝小红旗四周指了指,说:“你看,那些脚印是我写字的时候踩出来的,它们怎么没被吹掉?”

    安春红就不说话了。

    我再查看,小红旗到湖边之间,有爬行的痕迹!

    难道是那些婴孩干的?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淘气?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第一季里,我们有个向导叫帕万,罗布人后代,我们被困罗布泊之后,他突然变成痴呆了。我和他单独聊天的时候,他突然说:他是天外人,他是通过帕万在跟我对话。他还说,罗布泊上有一种可怕的力量,删除了他们的航线,因此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回不去了……

    他们的航线被删除了,这和眼下的情况很像,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阻断我们出去的各种可能……

    他,她,它,到底是谁!

    我又朝白沙的帐篷看了看,依然无声无息。

    我对安春红说:“叫醒那两个睡货,开始用手机找人。”

    季风和浆汁儿起来了,我们顶着炎炎烈日,分别走向四个方向,打开手机,搜寻那些看不见的同类。浆汁儿的手机响着音乐。

    我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想,如果现在我突然死掉,日后有人在罗布泊上捡到我的手机,一定以为我临死之前疯了,因为手机中录制了大量的沙子画面。

    两三个钟头之后,天刚刚不那么热了,浆汁儿跑到了我身边。

    我说:“怎么了?”

    她沮丧地说:“我手机没电了。你的呢?”

    我说:“还有四分之一。”

    她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说:“你一边放音乐一边录视频,当然费电了。”

    她说:“听听音乐,能推迟我疯掉的时间。”

    我突然说:“你觉得安春红的精神正常吗?”

    浆汁儿说:“不正常。”

    我说:“为什么?”

    浆汁儿说:“你看她那双眼睛,一个眼睛写着‘悲’,一个眼睛写着‘剧’。”

    我回头看了看,安春红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举着手机,好像在认真观察每一粒沙子。

    浆汁儿说:“你用你的手机给我放放音乐吧。”

    我说:“不行,要节省电量。”

    浆汁儿说:“那你给我唱。”

    我直起腰来,瞪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有那种闲情逸致吗?”

    浆汁儿说:“你是队长啊,你有责任保证我们有吃的有喝的,还要给我们提供精神食粮。就让你唱。”

    我说:“队长把任务交给你了。”

    停了停,浆汁儿真的唱起来:“多情是一种疼,敏感是一种累,痴心是一种毁,善良是一种罪。高傲是一种逃,幻想是一种飞,坚强是一种撑,沉默是一种美……”

    我说:“不许唱我写的歌。”

    她说:“在罗布泊不存在版权问题。”

    半个钟头之后,季风也走过来了,她的手机也挂了。

    她说:“周老大,出去之后你该给你的手机做个广告。”

    我说:“应该的,而且不收代言费。”

    其实,我的手机也只剩下一点点电了,呈现着危险的红色。

    我关了机,亲了它一口,说:“回帐篷吧。”

    我们三个人朝回走的时候,安春红依然在沙漠上寻找着。

    没想到,天黑之前,令狐山来了。

    他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帐篷门口,让我们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他背着一个帆布口袋,很重的样子,他把它放下来,说:“给你们送点吃的。”

    我说:“谢谢。令狐山,你坐。”

    令狐山就坐下来,说:“那个飞行人没出现吧?”

    我说:“不知道。”

    令狐山看了看我,显然没有明白。

    我说:“我们没看见她出现。不过,我在沙子上写了一些字,神奇地不见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脚印……”

    浆汁儿忍不住打开了那个帆布口袋,令狐山竟然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罐头,肉的,水果的,蔬菜的……罐头上贴着商标,毫无疑问,它们来自外界。

    浆汁儿说:“季风,我跟你蹭点儿啊。”

    季风说:“你是蹭周老大的。”

    我说:“我们都是蹭令狐山的。”

    令狐山说:“你写什么字?求救信号?”

    我想告诉他那些营救人员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我说:“算是求救信号吧。”

    令狐山说:“她为什么要抹掉你们的求救信号呢?”

    我说:“不知道。”

    浆汁儿已经打开了一瓶黄太平罐头,用纸碟分成了4份,递给每个人。我和令狐山都拒绝了,她就和季风吃起来。

    天黑下来,季风打开了应急灯。

    我对令狐山说:“那个白沙,他还有可能伤害你们,你们小心点儿。”

    令狐山从帐篷门口朝外看了看,对我说:“我们不是讲和了吗?”

    我说:“他不是我们团队的,我们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我们也时刻警惕着这个人。”

    令狐山叹了口气说:“你们……很麻烦。”

    我知道,他本来想说的是:你们人类很麻烦。后来,他又把“人类”两个字略去了。眼下双方是合作关系,他不想再强调种族的不同。

    接着,他脸色凝重地说:“只要有所防备,我们并不怕他。我们只担心那种会飞的东西。”

    我观察着他,他脸上呈现出来的神情,绝对是作为头领的那种全局性忧虑。

    我说:“令狐山,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类人的头领?”

    令狐山看了看我,很痛快地说:“是。”

    我愣住了。

    季风和浆汁儿都不再吃了,都朝令狐山看过来。

    我说:“就是说,你知道太阳墓下面哪条通道是对的?”

    他摇了摇头,说:“只有最老的类人才知道。”

    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们的结构有点像你们人类的政教分离,我负责大家的行动和纪律,最老的类人负责祭祀和世传的秘密。”

    我的心情有些灰暗。

    过了会儿,我又问:“你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关于罗布泊的。”

    令狐山说:“我们的人在沙漠深处发现过一个秘密军事禁地,它大概位于西南方向,有军人守卫,我们曾经试着靠近,结果死了两个类人……”

    听了这个信息,我有点激动:“有军方的基地?太好了!”

    令狐山看着我,一字一顿地更正:“不是基地,是禁地。”

    我说:“不管是不是军事禁地,只要有人,我们就可以获救!”

    令狐山说:“慢着。”

    我说:“怎么了?”

    令狐山说:“你们最好离他们远点儿。”

    我说:“为什么!”

    令狐山说:“我们了解你们的军队,我们甚至知道大校军衔比少将低,比上校高。但是那些人穿的军服,和你们的军人并不一样……”

    我说:“不可能吧?兄弟,罗布泊在中国!哪个国家的军队敢来到中国的土地上建立基地?那是侵略!”

    令狐山安安静静地说:“有一天晚上,我们的人看见,有个酷似月亮的飞行物落在了那个军事禁地里,然后又飞走了。”

    有一天夜里,我和浆汁儿曾经看见天上惊现两个月亮,很快其中一个就消失了……

    过了会儿,我说:“你是说……那是天外人的基地?”

    令狐山说:“不知道。我们只有一个法则,躲避危险,苟且偷生。自从死了两个类人之后,我们再没敢靠近过那个地方。”

    我朝外看了看,星际浩瀚,夜空深邃,宇宙无边。我身上一阵阵发冷。

    聊着聊着,已经很晚了。

    我说:“令狐山,你明天再回去吧。像过去一样,假装你又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令狐山说:“好。”

    其实我是希望令狐山能和季风再聊聊。

    我说:“浆汁儿,走,你跟我挖字儿去。”

    浆汁儿说:“还挖啊?”

    我说:“他破坏一次我们就挖一次。”

    然后我看了看季风,试探地说:“季风,你别去了。”

    季风很大方地说:“嗯,我和令狐山说说话。”

    我带着浆汁儿走出了帐篷。

    只有我们这个帐篷亮着灯,白沙和安春红的帐篷都黑着。

    我们拎着工兵铲,走到那个小红旗附近,我挖了一行字——

    安春红在我们这里!

    浆汁儿挖了一行字——

    我们需要知道你们的时间!

    她的字写得难看极了。

    挖完之后,我对浆汁儿说:“我去安春红那个帐篷睡觉了。你呢?”

    浆汁儿说:“我也跟你去。我才不想当灯泡。”

    我说:“好吧。”

    我们轻轻走进安春红的帐篷,摸黑躺下来。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依然隐隐听见季风和令狐山在说话。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在一片沙漠上走着。

    前面有一双直直的脚印,好像刚刚踩出来的,很深,我就踩着这双脚印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这双脚印就是我的向导,它会领着我回家。

    我很累,很怕。

    但是我必须朝前走,生怕这双脚印不见了,生怕我被留在这片空旷的沙漠上……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出现了几顶帐篷,还有几辆车!

    我喜出望外!

    我慢慢走近这个营地,又担忧起来,所有的帐篷,所有的车,全都黑糊糊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

    不会是个陷阱吧?

    我悄悄走到一个帐篷前,从纱窗朝里看去,什么都看不清。

    我把耳朵靠上去听,隐隐听见有人在“嘁嘁喳喳”低语。

    他们是什么人?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暴露自己,突然一道强光朝我射过来,我眼前一花,“忽悠”一下就醒了……

    我发现,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沙漠上,已经离营地100多米远了。

    荒漠上的风无遮无挡,浩浩荡荡地吹过来,我打了个冷战。

    是的,我小时候曾经梦游过,后来,进入罗布泊之后,我又犯过一次病,去挖了浆汁儿的坟。此时此刻,我正在梦游!

    我原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刚才看到的那些帐篷,那些车,会不会是营救人员的营地呢?

    天,我在梦游状态中,能够看见他们!

    也许,他们也看见了我,于是打开了手电筒。而我醒了,我醒了他们就不见了……

    他们的一个帐篷就在我面前!

    我赶紧蹲下身,凭着记忆,用两只手在沙子上画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记下了他们那个帐篷的位置……

第三十三章:荒漠上走来了一个大个子

    我并不知道,那些营救人员也把摄像机支在了我们的帐篷附近……

    你们可能会感到奇怪——这些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失踪的一员,我不是神,甚至不是那些藏匿在天上的不明物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有这些,包括那些死而复活的队友在人类社会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相关人的梦境,都是后来车载视频呈现给我的,如果我早些时候看到,情况会大不一样。

    艾尼江下令,天天打开摄像机,随时观察那些失踪者的踪影。

    电视台这次带的,是一台新闻采访摄像机,体积较小,体重较轻,对恶劣环境,非标准照明环境,都具有很强适应性,高度自动化。尽管它比演播室摄像机便宜,但是怎么说也是广播级的。

    可是,在罗布泊的烈日下,这台专业摄像机也罢工了,竹子说:线材被晒化了。

    逗豆带了备用摄像机,但是,上午中午下午三个时间段,已经不敢再开机。大家只能躲在帐篷里,等待天凉之后再搜寻。

    天黑之后,他们把摄像机支在了外面,开了机,监视器放在艾尼江的帐篷里。

    这天晚上,刮起了风,不过月亮很大,从监视器中,隐约能看见起伏的沙漠。

    艾尼江坐在睡袋上,紧紧盯着那个监视器。始终没人。

    医生小杜和艾尼江睡在一个帐篷里。小杜刚刚在医学院毕业,进入医院工作,就参加了这场救援。

    小杜说:“领导,昨天晚上你就没睡,我来值班吧。”

    艾尼江说:“你没听说过吗?年龄越大,尿越长,觉越少。你们年轻人要保证睡眠,尤其是你,大家的健康都系在你身上呢。”

    小杜说:“不忍心啊。”

    艾尼江说:“不忍心是吧?那允许我抽支烟吧!”

    小杜笑了:“抽吧。”

    艾尼江说:“谢谢。”

    然后,他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很享受地吐出来,又全部吸进了嘴里,再次吐出来,烟已经淡了。

    小杜突然说:“领导,有人!”

    艾尼江猛地转头朝外看了看:“在哪儿?”

    小杜指了指监视器:“这儿!”

    艾尼江赶紧盯住了监视器,果然!有个黑影隐隐约约地朝摄像机走过来……

    艾尼江喃喃地说:“又看见他们了!”

    镜头中的这个人似乎走了很远的路,极度疲惫,步履踉踉跄跄。他在摄像机跟前停下来了,弯下腰,看着镜头,监视器上只剩下一张黑糊糊的脸。接着,这个人伸出手来摸了摸,摄像机就晃动起来。

    艾尼江激动地说:“他看见摄像机了!”

    说完,他“噌”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冲出去了。

    他顺着连接线跑到摄像机附近,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离开了摄像机,朝帐篷走过来……

    艾尼江喊道:“嗨!”

    那个人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沙子上,一动不动了。

    小杜也跑了出来,他和艾尼江一起,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抱进了帐篷里。

    大家都跑过来了。

    此人严重脱水,已经昏迷。

    他的个子很高,大概1.90米,穿着一件酱色格子衬衫,军绿色长裤,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全身上下沾满了沙子。

    再看监视器,一片黑糊糊的沙子,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失踪者以及他们的帐篷。

    看来,此人并不是来自另一个空间。

    艾尼江说:“需要输液吗?”

    小杜说:“等等看。”

    小杜用湿毛巾敷在了这个人的额头上,又拿来一瓶淡盐水,举在他干裂的嘴唇边,一点点流进去。

    小a不放心地问:“他没有知觉,这样不会呛着他吗?”

    小杜说:“一个人即使在意识丧失的情况下,也有吞咽反射,除非他延脑都损坏了。刚刚他才昏倒,应该没问题。”

    大个子依然昏迷着,并没有睁开眼睛。

    小杜抓起他的手腕,给他号脉。

    小杜的眉头越皱越紧。

    艾尼江问:“怎么了?”

    小杜说:“没有脉搏。”

    小a突然说:“他手里有东西!”

    小杜放开这个人的手腕,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里面攥着一些纸条,小杜把那些纸条拿出来,大家围着看,纸条上分别写着不同的字体——

    一口接一口喝水。

    在湖里。

    深夜。

    老丁。

    小a说:“应该是老丁深夜在湖里一口接一口喝水……什么意思?”

    没人说话。

    小杜扒开这个人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并没有扩散,那只眼珠子非常亮,悬在眼白中,直直地盯着他。

    小杜合上了眼皮,说:“给他输液吧。”

    接着,他去车上兑了药,拿来简易的支架,开始为这个人输液。

    这个人的静脉很明显,高高地凸起着,好像快爆裂了。刺入针头之后,小杜看了看输液管,滴斗里的药静静悬挂,并不滴落。

    艾尼江也发现了,他说:“是不是没扎到静脉里?”

    小杜嘀咕道:“不会啊……”

    他把针头上的胶布揭开,仔细看了看,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把针头拔掉了。

    小a喊道:“他醒了!”

    这个人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帐篷里的每个人,虚弱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他。

    艾尼江说:“我们在给你输液!”

    这个人说:“不需要,我没事了。”

    艾尼江凑近他,问:“师傅,是干什么的?”

    这个人揉了揉针眼儿,说:“我叫老丁,我是矿业协会的……”

    艾尼江问:“你来罗布泊多少天了?其他人呢?”

    老丁说:“我来找队友。两个月以前,我们进入罗布泊找钾矿,结果走散了……”

    艾尼江问:“你们总共几个人?”

    老丁说:“7个。”

    艾尼江问:“你们走散之前,有伤亡吗?”

    老丁的表情有些难过:“有一个队友脱水死了……”

    艾尼江问:“那个人叫什么?”

    老丁说:“他叫郑太原。”

    搜寻4队来寻找两个失踪的旅行团队,结果遇到了一个落单的科考队员。

    小a说:“你手里拿的这些纸条是什么意思?”

    老丁四下看了看,最后在睡袋上看到了那些纸条,他立即捡起来,小心地装进了口袋。

    大家都在看着他,等他解释。

    他有些悲戚地说:“我们走散之前,曾经在帐篷里一起玩游戏,这是他们写的……我要把它们带出去,交给他们的家人,这是他们最后留下的字迹了。”

    停了停,老丁又问艾尼江:“你们是来旅行的?”

    艾尼江说:“我们是来救援的。”

    老丁说:“找我们吗?”

    艾尼江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希望救出每一个被困的人。”

    吃了东西,老丁恢复了许多。

    这天晚上,艾尼江、小杜和老丁睡在了一个帐篷里。其他人都回到各自的帐篷了。

    临睡前,老丁问艾尼江:“天这么黑,你们开着摄像机在录什么?”

    艾尼江对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然后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老丁就钻进睡袋里,不再说什么了。

    监视器上始终呈现着模糊的沙漠和没完没了的风。

    夜里,不知道几点钟了,小杜爬了起来,艾尼江两眼通红地看了看他,小杜轻声说:“我去厕所。”

    艾尼江也小声说:“多穿点儿。”

    小杜走出帐篷,用手电筒朝摄像机对准的方向照了照,快步朝厕所走过去。厕所搭建在100米之外。

    有人跟上来。

    小杜回头看了看,是那个老丁。

    老丁追上他,说:“搭个伴儿。”

    小杜是个敏感的人,他不喜欢解大手的时候旁边有人,也算是一种洁癖了。不过,他不好说什么。

    他把脚步慢下来,希望老丁先去解决。

    老丁并没有先走,竟然跟他聊起来:“你是医生?”

    小杜说:“是。”

    老丁说:“当时我们如果带着医生,也许郑太原不会死……唉。”

    小杜说:“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老丁说:“你说,如果一个人没有脉了,那算是怎么回事儿?”

    小杜说:“有一种病叫无脉症。”

    老丁说:“怎么引起的呢?”

    小杜说:“可能是手掌动脉供血不足吧。”

    老丁说:“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有人输液输不进去呢?”

    小杜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丁说:“其实,你给我号脉和输液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点意识了。”

    小杜说:“任何人输液都不会输不进去,我可能没扎到静脉里。”

    老丁说:“你是医生,怎么可能找不到静脉呢!”

    小杜说:“那都是护士干的活儿。”

    老丁突然笑了,他说:“医生,其实我问的是个脑筋急转弯。”

    小杜说:“你什么意思?”

    老丁说:“很简单啊,一个人死了,还会有脉吗?血不流了,输液还能输进去吗?”

    小杜停下来,看了看对方,半天才说:“老丁,你不像爱开玩笑的人啊。”

    老丁说:“其实我很喜欢开玩笑。快走吧。”

    两个人就继续朝前走了。

    不过,小杜对这个老丁却有点警惕起来。

    走着走着,老丁又说:“医生,你知道吗?”他朝远处指了指:“那个方向,大约3里远吧,有个沙包,上面摆着几块石头,那下面埋着一个人。”

    老丁死的时候,正是被埋在了离湖1.5公里的地方,坟上还摆了几块石头。

    小杜说:“你怎么知道?”

    老丁说:“遇到你们之前,我一直在这片沙漠上转悠。”

    小杜说:“你怎么知道下面埋着人?你把它扒开了?”

    老丁说:“风把沙子刮走了,下面那个人自己露出来了。”

    小杜说:“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丁说:“男的,个子很高,看样子至少1.90。”

    小杜目测了一下老丁的身高,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不想再说什么,快步朝前走。

    沙漠无边,黑暗无边。

    老丁紧紧跟在他身后,继续说:“我还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小杜再次停下来,回头看他。

    老丁说:“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了,一个叫周德东,一个叫季风,一个叫浆汁儿。他们以为他们能走出去,其实,最后他们会飞出去。”

    小杜说:“飞?”

    老丁说:“是啊,他们很快就会飞了。”

第三十四章:**地,丧胆坡以及吴城的秘密

    我梦游的时候,看到了营救人员的帐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然后,我在沙子上画出了那个帐篷的位置。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又恐惧又激动。

    恐惧是因为我又一次梦游了,而且我在梦游中看到了他们,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也许1000年之后的物理才能解释得了。

    激动是因为那些营救人员依然在此,并没有离开。我顿时感觉不孤独了。

    我快步走回了帐篷。

    我要先睡下,等天亮之后,我会告诉大家这个消息。接下来,我们用手机寻找他们影像的时候,就有了准确范围。

    当我走近帐篷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我看见了一个黑影,他无声地一闪,立即藏在了季风那个帐篷的黑影里。

    我轻轻走进帐篷,摸到了手电筒,然后突然朝季风那个帐篷照过去。

    没人。

    我又朝白沙的帐篷照了照,太远了,看不清楚。

    我慢慢朝季风那个帐篷走过去。帐篷有纱窗,为了不惊扰季风和令狐山休息,我的手电筒一直垂直照着地面。我围着帐篷找,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白沙在跟我捉猫猫。

    尽管他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可惜他不会飞。

    我看到了脚印,也围着帐篷在转圈,虽然比我的脚印浅,但十分清晰。

    我停了停,突然朝相反方向走去,依然看不到人,不过,地上那行浅浅的脚印也掉转了方向。

    我担忧起来,他是不是把令狐山杀掉了?

    季风会睡得那么死吗?

    他会不会把季风也杀掉了?

    我再次停下来,对着帐篷另一面低声说道:“白沙,你出来。”

    没人回话。

    令狐山在帐篷里说话了:“谁!”

    我说:“令狐山,是我。”

    几秒钟之后,令狐山也打开了手电筒,走了出来,朝我照了照。

    季风也醒了,她说:“怎么了?”

    我说:“没事儿,我巡视一下。”

    季风说:“天都快亮了,你也睡吧。”

    我说:“既然你们都醒了,我睡你们帐篷里吧,免得把那两个人弄醒。”

    季风说:“你来吧。”

    我就走进了季风他们的帐篷。我注意到,帐篷里铺着三个睡袋,季风和令狐山分别睡在两旁的睡袋里,中间那个空着。

    我扣上门帘,然后钻进中间那个睡袋,躺下来,关闭了手电筒。

    季风小声问:“周老大,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我说:“没有,只是睡不着,四处看看。”

    季风继续小声说:“我把那袋金子藏起来了。”

    我说:“好了,隔墙有耳。”

    季风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知道,白沙应该还在帐篷外。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直不敢睡。

    外面,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

    天亮之后,我第一个爬起来的。

    我走出帐篷,查看帐篷四周,发现那双浅浅的脚印离开了,不过并没有走向白沙的帐篷,而是朝荒漠上走去了。

    他在跟我绕圈圈。

    接着,我去看了看我和浆汁儿在沙子上写下的字,沙子上平平展展,那些字又不见了!只剩下那个小红旗,蔫头耷脑地垂着。

    观察四周,依然没有多余的脚印。

    我再次朝天上看了看,一无所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笑。

    我没敢笑,我怕我突然疯了。

    我去了车上,拿来一把工兵铲,然后回到小红旗旁边,又在沙子上写字了。

    这次我写的是——你是谁?

    三个女性弄早餐的时候,我把车发动着,继续给手机充电。

    我走到安春红旁边,对她说:“你的手机也需要充电了吧?”

    安春红说:“不用,还有电呢。”

    我说:“你都用多长时间了,还有电?”

    安春红说:“我的手机待电时间长。”

    我说:“待电是指手机充满电之后,开着机,不进行任何操作,直到自动关机。你不是一直在用吗?”

    安春红说:“反正我的意思就是省电。”

    我说:“你给我看看。”

    安春红就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我,我看了看,电量竟然是满格。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起了那个飞行人,如果她是布布,那么她活着的时候,生命就像手机的电量,肯定会一天天减少。可是,她死了,突然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她的电量就永远爆满了……

    安春红很敏感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说:“哦,没什么,出去之后我也换一款你这种手机。”

    吃早餐的时候,我看到了白沙的身影,他在他的“营地”走动着,也在吃东西。

    很快,他就躲进了帐篷。

    吃完早餐之后,我把大家带到了我昨夜梦游惊醒的地方,指着沙子上那个方方正正的标记,对大家说了昨天晚上的经历。

    大家都惊愕了。

    我说:“从此以后,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手机了,一部就行,就在这个地方观察,把电用光之后,再换另一部。”

    安春红说:“我的手机有电,我先来。”

    我说:“不用你。万一看到他们了,你说不清楚我们的情况。你负责一日两餐吧。”

    安春红似乎有点不理解,她看着我想了想,然后说:“好吧。”

    接着,我们走回了帐篷里。

    令狐山说:“周老大,那我回去了。”

    我说:“好吧,路上……”

    季风打断了我:“等等。”

    令狐山看了看她,说:“你还有事儿?”

    我说:“我想和你再聊聊。”

    令狐山说:“比如?”

    季风说:“关于**地,丧胆坡,还有那个吴城,你知道些什么?”

    令狐山摇了摇头,说:“不多。”

    季风说:“有多少说多少。”

    手机在充电。

    回到帐篷之后,令狐山对我们讲起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实际上,**地是我们的叫法。

    类人叫它屏障。

    正是这道屏障,把类人们更好地隐藏起来,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类人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见证了它怎样从一片广袤的湖泊变成了光秃秃的不毛之地。自从所有绿色生命绝迹之后,这个地方开始变得诡事连连。

    比如说**地。

    类人的祖上第一次发现罗布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之后,也吓坏了,如果走不出去,预示着他们这个种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更早的时候,他们偶尔会走出罗布泊,接近城市或者村庄。他们就像人类的一个邻居,永远躲在暗处,时刻关注并掌握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类人的祖上正打算离开罗布泊,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类人辨别方向,一直依赖于那个最古老的方法——参照北斗星,可是,他们明明一直朝着北斗星走,却三番五次地回到原点。

    他们渐渐发现,北斗星在移动!

    如果,北斗星跑到了南面,那么,它依然可以作为路标,只要朝它相反方向走就对了。类人的祖上渐渐发现,并不是这样,天空和大地就像两个圆盘,时不时就发生逆时针转动,而且没有规律。

    后来,经过一代代的摸索,他们发现了太阳墓底下的神秘通道。

    又通过一次次摸索,他们知道了只有一条通道通往外界。

    令狐山讲完**地,我对他说:“假如我们能离开,关于你们,我保证会守口如瓶。”

    令狐山说:“不,你是个作家,你一定会写进小说里。”

    我说:“好吧,我保证不了……不过我能保证,大家并不会当真,只会当成小说来看。”

    令狐山说:“也许吧。”

    接着,令狐山又讲起了丧胆坡。

    清代末叶,罗布泊由一个20万平方公里的大湖,变成了仅有“东西长**十里,南北宽二三里或一二里不等”的小湖。不过,那时候罗布泊地区依然有很多居民,多为维吾尔族,他们生活在塔里木河畔的小海子边,“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唯一小舟捕鱼为食”。他们喝罗布麻茶,穿罗布麻衣,大都长命百岁。

    那时候,丧胆坡一带已经变成了荒漠。

    偶尔有人发现,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雷雨交加的时候,那个地带会传出可怕的声音,还有人看见过骇人的怪影。

    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看到了什么景象?

    说法不一,有人听见的是无数马蹄的踩踏声,战马受惊的嘶鸣声;有人听见的是士兵的撕杀、惨叫声,还有冷兵器的撞击声;有人听见的是喜庆的锣鼓声;有人听见的是送葬的哭号声……

    一般说来,身体瘦弱者听见的声音大,而身体强壮者听见的声音小。

    更奇的是,只要有人牵着牲口走过那个地带,牲口必定受惊,回家不久就会死掉。

    渐渐的,当地人轻易不从那里走了,并给它取名“丧胆坡”。它变得更加荒凉,更加阴森。

    又有一天半夜,刮起了沙尘暴,一个回族老大爷连夜赶路,迷失了方向,闯到了那个诡怪的丧胆坡。寸草不生的荒漠上,飞沙走石,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队兵马,大约有五六个人,他们穿戴金盔金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矛,远远走过来,很像焉耆古国的胜兵(士兵),古欧洲人种。其中一个似乎是将领,骑着阿哈尔捷金马。风太大,那些马走得十分艰难。

    回族老大爷惊呆了:“安拉……”

    那些胜兵越来越近,老大爷甚至看到其中一个士兵好像在拼杀中受了伤,脸上流着红红的血水。同时,他还听到了战马喷鼻的声音,铃铛摇晃的声音……

    那些人似乎也看见了他,那些马突然高高扬起了前蹄,长长地嘶鸣。转眼间,那些士兵就在风沙中一点点消隐了……

    那场景持续有半分钟。

    我说:“我看过一个报道,讲的是云南有个地方,当地人叫它‘血战沟’,和丧胆坡的情况极其相似。地质人员对那个地方的土质做过检测,发现含有大量硅和磁铁矿石。专家认为,某些土壤和岩石就像录音机和录像机,可以把一些久远的声音和场景再次播放出来。因此,排除了海市蜃楼、集体幻觉、次声波、还有其他自然声响的可能,得出结论——大自然全息录音录像机。”

    季风说:“就是说,那是地质和大气的因素造成的?”

    我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机理,很深奥。古代的时候,就有大量声异、影异事件的记载。按照这个说法,那么,那个回族老大爷看到的就是一群死了的古代士兵,千百年前,他曾经从这个山谷里走过,也许是奔赴沙场,也许是刚刚溃败退下来。他看见的不过是一个古代的幻象,双方处在相同的空间里、不同的时间里。”

    季风反问我:“可是,为什么人们一到了丧胆坡就会自相残杀呢?”

    我说:“基因吧,世代永相传。”

    季风说:“周老大,你这个解释太文学了。”

    接着,令狐山又讲到了吴城。

    当时,他真以为我们走出去了,不然他也不会躲到地下。

    后来,我们又回到了罗布泊,他才知道,吴城只是个假象。

    他说:罗布泊上确实不止一座太阳墓,每座太阳墓底下都有通道。他们的祖上在探索那些通道的时候,发生过很多奇遇……

    我和季风选了那条刻着“间”字的通道,我们又回到了太阳墓。碧碧选了那条刻着“闻”字的通道,结果他到了复活节岛。小5和父亲选了那条刻着“问”字的通道,结果他们到了百慕大……

    我马上问令狐山:“那条刻着‘闷’字的通道会通到哪里?”

    令狐山说:“前生前世。”

    我一惊:“那条刻着‘闽’的通道呢?”

    令狐山说:“童话世界。”

第三十五章:罪恶的奔驰车

    魏早喜气洋洋地回家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他回来了。

    他整天在大街上喜气洋洋地游荡。

    有一天,魏早在商场门口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看到魏早之后愣了愣,然后叫了他一声:“魏早?”

    魏早看了看对方,说:“你认错人了吧?”

    对方说:“你不是魏早吗?我是你高中同学,忘了?”

    魏早说:“我不是魏早。”

    然后,他转身就走开了。

    对方追了上来,一边四处看一边小声说:“你丫是不是当上便衣了,正在执行任务呢?”

    魏早说:“滚开。”

    对方的脸色变得难看了,终于不再追赶。

    魏早走出一段路,回头看了看,他依然在看着魏早的背影,满脸困惑。

    走着走着,魏早又变得喜气洋洋了。

    有个局长,跟前面一样,既然提到了他,他的寿命就不长了,因此,叫他局长就好了。

    这天晚上,局长在一个高档会所喝了酒,走出来,开着一辆黑色奔驰sls amg轿车,离开了。

    他有司机,不过,他晚上出来活动,从来不带司机。

    他直接去了郊区的一家酒店,停好车,走进去。

    门口的服务生鞠躬:“您好。”

    局长不予理睬,直接走进了电梯。

    14楼,1412房间。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是个二十**岁的女人,满脸堆笑:“您来了。”

    局长说:“人呢?”

    女人说:“在里面等着呢。”

    局长走进房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他。小女孩穿得很简朴,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局长站在她面前,慈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怯怯地说:“文文。”

    局长说:“噢,文文。你读几年级呢?”

    小女孩说:“初二。”

    局长摸了摸她的脸蛋,感慨道:“真干净,像个小羊羔似的。”

    女人站在一旁,说:“您喜欢就好!”

    局长看了看她:“你还有事吗?”

    女人赶紧说:“噢噢,那我走啦。文文,好好和伯伯聊聊,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然后,女人就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了。

    落地窗帘挡着,不过中间露着一个缝隙,窗外有一张喜气洋洋的脸,正看着房内的一老一少。

    那是魏早。

    这是14楼,局长根本想不到有人在偷窥,他在小女孩旁边坐下来,一只胖乎乎的手搭在了小女孩的肩上,来回抚摸,并不说话。

    小女孩很害怕,朝旁边躲了躲。

    魏早在窗外掏出了电话,拨通了110,说:“长青酒店,1412房间,有人嫖宿未成年少女。他开着一辆黑色奔驰车。”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局长再次凑到小女孩跟前,继续抚摸。小女孩的肩那么瘦小。

    局长说:“你要乖,不然我会打你屁屁。”

    小女孩紧咬下唇,默默忍受。

    几分钟之后,局长的手渐渐移动,伸进了小女孩的衣领。

    小女孩受惊了,她奋力推开他,说:“伯伯,求求您,别这样!”然后紧紧靠在床头上,抖成了一团,哭起来。

    局长有些扫兴,他凑到小女孩面前,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现在打电话,说你卖,马上叫公安把你抓走,你信不信?”

    小女孩说:“她只说让我来陪您说说话……”

    局长掏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小女孩吓得不敢哭了,抓住他的胳膊,说:“求求你,别抓我!”

    局长把她甩开了。

    他拨给了那个女人,很生气地说:“你不说都安排好了吗!”

    女人说:“是啊,没问题!孩子年龄小,肯定有点放不开,您得多*啊……”

    局长“啪”地挂了电话。

    他看了看小女孩,冷冰冰地说:“躺到床上去。”

    小女孩突然说:“我要回家!”

    局长拦腰抱起她,把她扔到了床上:“你这样的小女孩,我玩过无数个!你出来不就为了挣钱吗!我给你!装什么清高!”

    小女孩又蹬又踹,还是被拽光了衣服。

    局长把她压在身下,手忙脚乱地解自己的裤带,外面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他愣了愣,赶紧系好裤带,跳到了地上,竖起耳朵听。

    警笛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楼下。

    他瞪着小女孩说:“你要是敢胡说,我要你命!”

    然后,他匆匆离开了房间,朝电梯跑过去。跑到一半,他又转身跑向了步行梯。

    警察乘电梯很快上到了14楼,冲进1412房间,看见那个小女孩衣不遮体,正在哭。警察让她穿好了衣服,开始做笔录……

    局长肚子很大,里面装满了晚上的山珍海味。他从步行梯朝下走了几层楼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靠在扶手上大口喘气。

    接着,他又朝下走了几层楼,再次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吞下了两片速效救心丸,然后接着朝下走……

    他来到1楼的时候,看到警车还在酒店门口停着。

    他快步走向他那辆奔驰轿车。

    这时候,正巧警察乘电梯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大惊失色,赶紧打开车门钻进去,手忙脚乱地发动着,开着就跑。

    警察已经看到他了,他们冲上警车,很快就追上来。

    出了酒店,局长一路狂奔。

    警察响着警笛,在后面穷追不舍。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车。两辆车一前一后,都在全速行驶。

    前面没有路灯了,两旁是黑糊糊的旷野。

    警车只是普通的依维柯,根本追不上奔驰,渐渐的,两辆车拉开了距离。

    局长从反光镜朝后看了看,心中暗喜。装备压制,没办法。

    他不怕警察记住他的车号,只要不被抓到现形,他就有余地斡旋。顶多找个替罪羊。

    警察的车越来越远了,局长依然不敢放松,继续狂奔。

    突然,车轮好像碾到石子了,崩到了车窗上,“嘭”一声。

    他顾不上停车查看,继续朝前疾驰。

    过了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嘭!嘭!”

    什么东西?

    他转头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气——透过旁边那个车窗,他看见有个人正在和他的车并驾齐驱!那个人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刚才就是他在敲车窗!

    最初的一瞬间,局长认为那个人抓着车门,贴在车外。可是,车身那么光滑,速度又这么快,他怎么可能不掉下去呢?

    看着看着局长就发现,那个人并不在他的车上!他在飞!

    局长的脑袋“轰隆”一声就大了。

    他惊恐至极,本能地把油门踩到了底,没想到,他并没有甩开那个人,那个人反而飞到前面去了。

    在明亮的车灯下,局长看得更清楚了,那个人离地面大约1.5米,直挺挺地浮在空中,就像一根筷子。

    他飞出不远,一下掉转了身体,朝着奔驰飞过来。

    这时候,局长看不到他的脸了,只看到他的头顶。

    局长想紧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快撞进他的前风挡玻璃了!

    他惶恐万分地猛转方向盘,直接就冲下了公路……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才开过来,它竟然开锅了,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他们发现奔驰车出了事故,它冲下公路之后,撞到了一棵杨树上,前半截都瘪了。

    警车停下来,几个警察爬下公路,来到奔驰前,他们发现,奔驰车主人的身体被挤扁,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警察赶紧呼叫救护车。

    第一季说,魏早有个妹妹,14岁,在聋哑学校读书。

    聋哑女孩平时很少出门,更喜欢宅在家里上网。邻居们甚至都不认识她。

    这天晚上,聋哑女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屋外刮着风,梦里也刮着风,她梦见自己走向小区池塘,去看鱼。

    有个人沿着甬道走过来,朝她挥舞着手臂。她停下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个人竟是哥哥!

    哥哥站在她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聋哑女孩很淡定,打着手势问:你去哪里了?

    哥哥比划了半天,并没有说明白。他掏出了手机,在备忘录上给她写字:我去罗布泊了。

    聋哑女孩: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爸妈都急死了。

    哥哥:我不是回来了吗!

    聋哑女孩:走,我们回家。

    哥哥:我不能回家。

    聋哑女孩:为什么?

    哥哥:这是个秘密。

    聋哑女孩:你是回来看我的?

    哥哥:嗯。你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吗?总是放不起来,旁边有个小胖子笑话你,你还哭了。

    聋哑女孩:早忘了。

    哥哥:我记着。我们再放一次风筝吧!

    聋哑女孩:没有风筝。

    哥哥:我就是风筝。

    聋哑女孩笑了:你能飞起来吗?

    哥哥:能。

    聋哑女孩:可是没有绳子啊。

    哥哥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捆尼龙绳,小指那么粗。

    聋哑女孩又笑了:这是绑小偷的。

    哥哥用尼龙绳系在腰上:你抓住了。

    然后,他一步步后退,走到很远的地方,真的飞了起来。

    聋哑女孩惊奇而兴奋,抓紧了绳子,仰着脑袋看哥哥。

    哥哥越飞越高,还在天上忽左忽右地画着“z”字形。

    聋哑女孩开心得不得了。

    突然,天上好像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拽着哥哥,绳子猛地绷直了,接着就挣脱了聋哑女孩的手,天上的哥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高。

    她跑着去追。

    一栋楼房挡住了去路,她绕过去,继续追。又一栋楼房挡住了去路,她再次绕过去……终于,她被小区的栏杆挡住了。

    哥哥就像夜空中的鸟,渐渐飞远,不见了。

    她站在栏杆前,嚎啕大哭。

    在妹妹做这个梦的时候,魏早真的回到了他家那个小区。

    他想看父母和妹妹一眼。

    他正慢慢走向家门,突然被一种力量拽起来,飞过楼房,飞过小区栏杆,飞过一条条街道,飞过一座座山峰,朝着西方,不由自主地归去。

    罗布泊的那个东西召他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吹纸条的女人

    令狐山对我们讲了他所知道的**地、丧胆坡和吴城之后,离开了,回古墓去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和季风、浆汁儿在帐篷里坐着,都在发呆。

    如果真像令狐山说的那样,孟小帅和吴珉就应该去了前世,而白欣欣、章回和郭美就应该进入了童话世界……

    我反倒有点放心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或者说,只要他们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希望的是,他们在太阳墓下被活埋了,多年以后化为尘土,什么都没有了。

    但愿罗布泊上的那种神秘力量——不管它是正的还是邪的——赐予他们永恒。

    发了会儿呆,浆汁儿忍不住又开始八卦了:“你们说,孟小帅和吴珉前世是不是一对儿?”

    我说:“很可能。你是他们的媒婆。”

    浆汁儿说:“我要当也当个公主,才不做媒婆呢!”

    过了会儿,她又看了看季风:“季风,你和令狐山呢?”

    季风说:“怎么了?”

    浆汁儿说:“你俩前世会不会是一对儿?”

    季风说:“我不关注那么远的事儿,我只关注眼前。”

    浆汁儿说:“我觉得,上辈子你和周老大是一对儿。”

    我说:“我说你适合当媒婆你还不承认。”

    白沙从帐篷门口闪出身子来,微笑着问:“你们在谈什么呢?”

    我说:“你听得一清二楚,装什么糊涂。”

    白沙坐下来,说:“好吧……我觉得我上辈子是独身。”

    浆汁儿说:“为什么?”

    白沙说:“我肯定生生世世都爱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和我永远没有夫妻缘分。”

    浆汁儿说:“微微?”

    白沙说:“这辈子她叫微微。”

    浆汁儿说:“唉,可怜的米穗子。”

    我转变了话题:“你们知道吗?有个人闲得蛋疼,搞了个调查——假如僵尸来了,大家身处绝境,空间有限,会选择留下哪几种职业,驱逐哪几种职业?”

    浆汁儿说:“没看过。”

    我说:“我记得,大家最需要的职业是警察和医生,第一批赶走的职业就有作家……”

    浆汁儿说:“为什么呀?”

    我说:“调查中描述的那个环境和我们现在有点像,作家只会讲故事,最没用了。”

    浆汁儿说:“的确哈……”

    我看了看季风,说:“我没用了,你是作家的助理,你就更没用了。”

    季风说:“嗯,我更没用。”

    我又看了看浆汁儿,说:“你在文化公司当文员,相当于季风的助理,你就更更没用了。”

    浆汁儿说:“我凭什么相当于季风的助理啊!”

    我说:“就算你是我的助理,一样没用。”

    浆汁儿说:“对了,我和季风是美女啊!有个桌游,也是关于僵尸的,叫‘僵尸商场’,里面有三种角色——武士,废物和美女。武士战斗力1,废物战斗力0,充数的,美女战斗力也是0,但是,只要一个美女站在武士旁边,武士的战斗力就变成+1,两个美女就变成+2!”

    我说:“要是美女站在废物旁边呢?”

    浆汁儿说:“依然是0。”

    我说:“作家就是那个废物,你们站在我旁边也一样。”

    白沙说:“你们站在我旁边吧,我是武士。”

    浆汁儿说:“切!”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车上拿手机。

    走出帐篷,我朝湖边看了看,那三个字依然存在——你是谁?

    没人回答我。

    路过安春红那个帐篷的时候,我看见她挡着门帘。

    我停下来,慢慢走过去,绕到纱窗前,朝里看了看。

    安春红正在做着一个古怪的动作——她蹲在帐篷里,像青蛙一样仰着脑袋,鼓着腮帮子,使劲朝上吹气儿。半空中飞舞着几张纸条,她追着那些纸条吹,似乎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我轻轻问了一句:“安春红,你在干什么呢?”

    她有些惊慌,赶紧把那几张纸条抓在了手里,她抓得十分准确,没有一张掉在地上,然后,她朝纱窗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说:“打发时间而已。”

    我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

    那仅仅是她闲极无聊发明的玩法?不像,我倒觉得更像是在施展某种巫术……

    我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阴影。

    手机充好了电。

    我拿回了帐篷,把季风和浆汁儿的手机交给了她们,说:“你们待着,我先去。”

    季风说:“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天已经热起来了,你们在帐篷里歇着,我们轮流来。”

    我离开营地,来到那个帐篷的标记前,打开手机,删除了所有的视频文件,节省空间,然后继续拍摄。

    我不需要再到处走了,我和满地的沙子静静对峙。

    过了会儿,我又朝安春红的帐篷看了一眼,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开始吹纸条了?

    我还是不相信那是什么游戏。

    如果她是个3岁小孩,喜欢这么玩儿,那我不会怀疑什么。可是她毕竟已经30岁了啊,沙漠上这么热,呼吸都困难,她为什么要浪费大量氧气,吹那些纸条?

    如果不是游戏,那她在干什么?

    我在沙漠上站了将近一个钟头,快中午了,我全身汗流浃背,吸进肺部的空气就像火似的,实在挺不住了,踉踉跄跄地退回了帐篷。

    白沙已经回去了。

    季风递给我一瓶兑了盐的水,我“咕嘟咕嘟”喝下去。

    浆汁儿用块纸壳给我扇风,风也是烫的。

    我说:“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会热死人的,天凉一点儿再说。”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没吃饭,在帐篷里静静地躺着。

    太阳就像吃人的僵尸,它站在帐篷外,等我们出去。我们藏在帐篷里,一秒一秒熬着时间,等待它离开。

    我、季风和浆汁儿都没有睡着。

    季风终于说:“我们下水吧。”

    浆汁儿说:“好啊!”

    季风问我:“周老大,一起去吗?”

    我说:“我不去。”

    平时,大家睡觉都穿着衣服,现在她们要去游泳,肯定得脱衣服,我必须回避一下,于是我爬了起来,说:“我去给白沙送点罐头。”

    季风说:“好。”

    我拿起一盒午餐肉罐头,一盒山楂罐头,看了看,是河南产的,保质期刚刚过去半年。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定个暗号。”

    浆汁儿说:“暗号?”

    我说:“万一你们被复制呢!”

    浆汁儿说:“哦……”

    我说:“令,狐,山。”

    季风说:“知道了,令,狐,山。”

    我来到白沙的帐篷,这家伙正在睡袋上躺着,同样满头大汗。

    我把罐头放在他旁边,说:“给。”

    白沙看了看那些罐头,说:“谢谢你。”

    我说:“别谢我,令狐山给你的。”

    白沙说:“他?他应该帮我把这些罐头带给微微。”

    我说:“白沙,雪山上的类人杀了微微,你要报仇就找那个人去。”

    白沙说:“我找不到。”

    我说:“那你也不能抓个无辜的人垫背啊。”

    白沙看了看我,问:“这些类人杀没杀过你们的人?”

    我一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杀过。”

    白沙说:“几个?”

    我说:“至少5个。”

    白沙说:“你作为领队,你做什么了?”

    我说:“我们没有能力报仇,我只希望大家活下来,走出去。”

    白沙说:“苟延残喘。”

    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意气用事。”

    白沙说:“当然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惹麻烦,只要自己能出去就好了。可是,他们杀了我的微微。”

    我说:“那你能怎么样?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白沙说:“你看过一个新闻吗?有个母亲,她唯一的儿子在沙漠上遇难了,这个母亲来到那个地方,开始种树,用了很多年,慢慢把那片沙漠变成了绿洲。在儿子死去的地方,不停地种树,那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说:“可是你已经准备结婚了。”

    白沙说:“那只是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

    我说:“米穗子活着的时候,如果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会杀了你。”

    白沙反问我:“我始终想不通一个事儿——你们和类人也是在罗布泊上偶然遇到的,为什么他们有个规矩,不杀你们?你们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肯定不能提起血统,这家伙复仇心切,说不定会对我们下手。

    我说:“我们救过一个最老的类人。”

    白沙追问:“什么时候?怎么救的?”

    我说:“我只想说,规矩是可以破坏的,要是你连累了我们,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白沙笑了:“谢谢你的罐头。”

    季风和浆汁儿果然下水了。

    她们只是泡在湖边,露着两个肩膀,一边玩水一边聊着什么。这个湖看上去太美了,呈现着孔雀蓝色。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和季风、浆汁儿一起去了沙漠上。

    我们来到营救人员那个帐篷的位置,我打开了手机,继续录制。

    浆汁儿说:“这罗布泊到底有多大啊?”

    我说:“这片荒漠有10万平方公里。”

    浆汁儿说:“相当于200个长沙……”

    我说:“过去,塔里木盆地的大小河流都汇聚到罗布泊,比如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后来一条接一条地枯干了。很多地方,一年都不降一滴水,蒸发量却在30000mm以上。”

    浆汁儿说:“我来之前查资料,看到一个新闻,2005年的时候,罗布泊还发过一次洪水呢,当时,有个勘路小组被困在这里了……”

    我说:“只能说,这个地方天象异常。”

    直到天黑下来,我们在手机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回到帐篷,我们叫来安春红一起吃东西。

    浆汁儿说:“安春红,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吗?”

    安春红说:“你是浆汁儿啊。”

    浆汁儿说:“我是说,几个月之前,你不是去湖南一家文化公司谈过版权吗?我接待的你。想想。”

    安春红说:“我做慈善,从来没做过版权。”

    浆汁儿吐了口气:“好吧,我长得没特点。”

    接着,她又指了指季风:“她呢?有一年,在火车上,去西安,你们曾经聊过天。”

    季风说:“她不可能记得了。”

    安春红说:“老实说,你们越这么说我越害怕。就算我失忆了,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啊!你们说我谈版权,我的版权从哪儿来的?你们说我去过西安,我去西安干什么?天……”

    我看着安春红说:“如果说有个东西借用了你的身体,我真希望你现在就是那个东西。”

    安春红说:“我才不想!”

    我说:“我很希望跟它对话。”

    这天夜里,我和季风、浆汁儿睡在一个帐篷里,她们在听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并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出了事。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想出去给手机充电,走出帐篷之后,我呆若木桩——目前,碧碧那辆车是我们唯一的交通工具,它不见了!

第三十七章:弹尽粮绝

    碧碧那辆车不见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以为谁移动过它,赶紧四下寻找,除了那几辆废弃的车,根本不见它的影子!

    我们的物资,我们的食物,我们的水,我们的汽油,统统装在那辆车上!

    我发现,白沙的帐篷也不见了!

    我一下明白了,这家伙半夜的时候收起了帐篷,然后开着我们的车,逃跑了。

    他切断了我们所有的活路。

    我在沙漠上呆呆地坐下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听见季风和浆汁儿在帐篷里“嘁嘁喳喳”地说起话来。

    她们醒了。

    她们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又恐惧又悲伤又后悔。

    白沙和宫本忍是我招来的,是我害了她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们说。

    两个女孩一直聊,过了半个多钟头,她们才穿好衣服走出来。浆汁儿说:“周老大,今天早晨,你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还是吃饼干呢?”

    我没看她,也没说话。

    她走到了我跟前,季风也过来了,她们发现了我的表情有些异常,季风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我说:“车没了。”

    两个女孩同时朝碧碧那辆车的位置看去,都不说话了。

    季风说:“白沙?”

    我说:“是他。”

    浆汁儿突然骂了起来:“这**丝怎么这么王八蛋啊!”

    我说:“季风,你去看看那袋金首饰还在吗?”

    季风木木地说:“现在找它们还有什么用……”

    我说:“你去看看。”

    季风说:“他不可能找到的。”

    然后,她就朝湖边的芦苇丛走过去了。

    浆汁儿小声问我:“车钥匙在你手里吗?”

    我说:“在啊。”

    浆汁儿说:“他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拆开点火开关,用两根电线打火?”

    我说:“那是过去的车。现在的车不可能,车门、方向盘、发动机,全部由车载电脑控制,插进钥匙才能启动电脑,接线是没用的。”

    浆汁儿说:“那他是怎么开走的啊!”

    我说:“鬼知道。”

    浆汁儿又问我:“其他车里还有油吗?”

    我说:“我们差不多都带走了。”

    季风快步走回来,她远远地说:“那些金首饰也被他挖走了!”

    我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我真的小看白沙这个人了。我没想到,他的手法这么高,他的心思这么狠。他把我们的车偷走了,连同金子,连同毒品……

    季风走过来,说:“怎么办?”

    我说:“只剩下一个指望了,那就是调整时间,看看能不能和那些营救人员会和……”

    说完,我站起来,朝那几辆废弃的车走过去。

    浆汁儿说:“你去干什么?”

    我说:“看看有没有油。”

    季风和浆汁儿都跟我过来了。

    我检查了所有车辆,每个油箱里都剩了一点油,不过并不多。我意外地发现,在三菱帕杰罗的驾驶室里,堆放着很多食物和矿泉水。

    毫无疑问,这是白沙留给我们的。

    季风说:“他带走的并不多,大概五分之一。”

    我们总共5个人。

    浆汁儿说:“还算他有点良心。”

    我没说话。

    实际上,白沙把碧碧的车开走了,这是最要命的。

    哪里还有汽油?

    那个坍塌的太阳墓。

    我们在那儿总共扔了6辆车,有一些汽油。可是,把这些废弃车辆里的汽油加起来,估计都跑不到那里……

    我们吃了点饼干和罐头,赶紧来到沙漠上,停在我画的那个标记前,继续寻找营救人员的踪影。

    他们始终没在手机画面中出现。

    天气热起来之后,我们退回了帐篷。

    浆汁儿的手机发出了电量警示音,“嘟嘟……嘟嘟……嘟嘟……”

    她嘀咕了一句:“真他妈不给力。”

    我说:“关了吧。”

    浆汁儿就把手机关了,节省最后一点电量。

    我对季风说:“下午用你的。”

    季风说:“嗯。”

    浆汁儿说:“都没电了怎么办?”

    我说:“充啊。”

    浆汁儿说:“怎么充?”

    我说:“那不是还有几辆车吗?”

    浆汁儿说:“你有车钥匙吗?”

    我摸了摸口袋,沮丧地说:“我自己的车钥匙都扔掉了……”

    浆汁儿说:“那完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我承认了,身陷绝境,作家是最没用的。要是有个电脑工程师或者修车工就好了……”

    午睡醒了之后,熬到太阳偏西,我们再次来到沙漠上,寻找营救人员。

    茫茫黄沙,那些人无影无踪。

    没过多少时间,季风的手机也响起了电量警报声。

    我说:“你昨天夜里没关机?”

    季风说:“抱歉,我忘了。”

    我喊起来:“这地方又没有信号,你开着机干什么!”

    浆汁儿打圆场:“凶什么凶!昨天晚上我用她的手机听歌了,我又不知道白沙会开跑我们的车!”

    现在,只剩下安春红那个手机了。

    我说:“走吧,回去。我去叫安春红。”

    三个人慢慢走回营地,季风和浆汁儿回了她们那个帐篷,我去找安春红了。

    沙子被晒熟了,踩在上面,“刷刷”地响。

    安春红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我走进她那个帐篷的时候,她正往口袋里装着什么。我怀疑刚才她又在吹纸条。

    我靠在帐篷门口,问她:“你的手机还剩多少电?”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一点点了。”

    我说:“昨天早上不是满的吗?”

    她说:“是啊,昨天早上是满的。”

    我说:“走吧,趁着天没黑,我们去沙漠上找找他们。”

    安春红说:“好。”

    我带着安春红来到我画的那个标记前,她打开了手机。这次我带上了望远镜。

    我朝天上看了看,西边横着几块火烧云。不见可疑飞行物。

    我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面八方,天边略有起伏,那是沙坡和沟坎,不见一个人影。地平线之上,天空是白色的,再往上,越来越蓝……

    现在,我有点不信任手机里的那个画面了,甚至感觉它还不如望远镜靠谱。

    放下望远镜,我说:“安春红,你结婚了吗?”

    她说:“结过,他死了。”

    我说:“抱歉。”

    她笑了笑,说:“用老话说,我就是个寡妇。”

    寡妇,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记得在《魔兽世界》里有一个任务,叫“军情七处报告:敌对土著”——

    我来到一个孤独的房子前,门口立着很多小孩的青玉雕像,栩栩如生。接着,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女人,她主动与我聊天,声音黯哑地说:再近点,宝贝。你是来祭扫我丈夫神龛的吗?你喜欢我的雕像吗?只有最精良的作品,才能留下来陪伴和保护我的丈夫……

    聊着聊着,她突然凶相毕露,接着我就不能动了,也被她变成了雕像……

    原来,这个npc是个老妖婆,名叫寡妇绿爪,本来,她丈夫是个英雄,他们很恩爱,但是没有小孩。后来她丈夫不幸死了,这个女人变得疯狂,喜欢诱拐小孩,然后用魔法把他们变成雕像,放在丈夫的雕像四周陪伴他……

    安春红说:“你结婚了吗?”

    我说:“离了。”

    安春红说:“浆汁儿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安春红说:“直觉。”

    我说:“我是来罗布泊才认识她的。”

    安春红说:“哦。”

    她一点点走进了我画的那个方框内。

    我说:“说不定,你正踩着他们的肚子呢。”

    安春红好像不怎么会开玩笑,她说:“他们明明在这儿,我们也明明在这儿,怎么就相互看不见呢!奇怪……”

    我也走进了那个方框,坐下来。

    我可能坐在他们某个人的脑袋上。

    过了会儿,我说:“安春红,你来到我们这个营地之后,从来没有失忆过吗?”

    她直起腰来想了想,说:“从来没有。”

    我突然问:“吹纸条的时候,你是你吗?”

    她愣了愣,说:“是我啊。很无聊是吗?”

    我说:“不,很有创意。”

    她说:“你无聊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思考。”

    她说:“思考?多累啊,我最不喜欢思考了。”

    我说:“思考着怎么才能变得不无聊。”

    她说:“嗯,很精彩。”

    这时候,她的手机也响起了电量警报声,“嘟嘟……”接着就不客气地关机了。

    她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你们的呢?”

    我的心里一阵黑暗,说:“都没电了……”

    她说:“那怎么办?”

    我笑了,竟然笑得很轻松,真的像切断了身上所有的绳子,我说:“现在,我们只剩下一件事儿了。”

    她说:“嗯?”

    我说:“等着你失忆。”

    她说:“为什么!”

    我说:“你一失忆,就说明那个东西出现了,那时候,一切该了断的都了断了。”

    她也在沙漠上坐下来,望着远处,一言不发了。

    荒漠如此寂静,就像回到了史前。

    我慢慢转动脑袋,四下看了看,也许,我该选个地方了。我不可能躺在沙漠上,那会被晒成干尸,多年之后,有人进入罗布泊,看到我,会吓着他们。

    那么,只剩下那个湖了。

    我喜欢水。

    沉入水底,就像钻进了女人的怀中。

    可是,我会浮上来吧?肿胀的尸体会破坏了这里的景致。

    也许,跳湖之前,我该在身上系上一块石头。这是个好主意。

    死前,是不是该在沙漠上留点遗言呢?

    也许,那些营救人员会看到它,并把它传达给爱我的人以及我爱的人。说点什么?想了半天我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句——你们玩儿,我先睡了。

    太矫情了,写点有用的吧,告诉那些营救人员——我们走了,你们离开吧!

    安春红突然说:“什么声音!”

    我四下看了看,说:“你听见什么了?”

    她说:“车声!”

    我骨碌一下爬起来,抓起望远镜朝远方眺望,荒漠,荒漠,荒漠……

    突然,我看到了一道高高的沙尘,下面是一辆白色越野车,像个蜗牛一样正朝我们爬过来。

    我认出来了,那是碧碧的车!

    白沙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去过去,来未来……来不了未来

    白沙回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驾车接近营地之后,季风和浆汁儿也跑了出来。

    我们站在一起,等着他。

    终于,越野车开到了我们面前,停下来,熄了火。白沙从车上跳下来,朝我们挥了挥手:“嗨……”

    我低声问他:“你去哪儿了?”

    他说:“我去探探路。”

    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他说:“我不想打扰你们睡觉啊。”

    我说:“你怎么开走的?”

    他说:“打火,踩离合,挂档,松离合,给油……你不这么开吗?”

    我说:“你他妈少废话,说,你是怎么开走的!”

    他说:“啊哈,你问到一个敏感话题了。我有个*。”

    我说:“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晃了晃,说:“就这个。现在的偷车贼都用这个,高科技工具,可以代替车钥匙,直接启动汽车。”

    我说:“给我。”

    他就把那个东西扔给我了。

    我看都没看,装进了口袋。

    我说:“你出去探路,给我们留下那些吃的喝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伟大呗,万一我在沙漠上遇难了,回不来了,总不能让你们断顿啊。”

    我说:“那些金首饰在哪儿?”

    他说:“在车上。”

    我说:“拿来。”

    他乖乖地从车里拎下了那个袋子,放在了我面前。

    没等他直起腰,我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安春红一声尖叫。他一下就用双手捂住了脸。

    我不该用脚尖踢他,大脚趾被戳了,很疼。我应该踹。

    他把手移开,看了看,鼻子出血了。

    我说:“你不是有凶器吗!来!”

    他摇摇头,说:“我不怕你,但是我不会跟你打。”

    我说:“你以为你不打就完了?”

    我一边说一边跳起来,朝着他的小腹狠狠踹了过去。感谢小时候的我,初中时代天天踢树。他后退了几步,终于站稳了。

    他说:“好了,姓周的,你再动手就突破我的限度了。”

    我冲过去一拳都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的身体晃了晃。我骂道:“我们收留你!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恩将仇报!”

    他蹲下去,朝我抱了抱拳:“大咖,住手!我头晕!”

    季风和浆汁儿拽住了我。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说:“别装怂!说,你怎么回来了?”

    白沙抱着脑袋,好半天才说:“我迷路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偷车离开?”

    白沙说:“我是个逃犯。那些营救人员就在附近,万一我们获救了,我也就被抓了。”

    我说:“我在湖边写的那些字是你抹掉的?”

    白沙很痛快地坦白了:“是。”

    我说:“你的脚印呢?”

    白沙说:“我是从湖里游过来的。我头晕。”

    安春红走近他,轻轻地问:“恶心不?”

    我说:“得了,难道我还能打出脑震荡?”

    安春红对白沙说:“我扶你回帐篷躺会儿吧。”

    白沙说:“谢谢。”

    我说:“你把手机留下来。有电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快没了。”

    我说:“废物。”

    他犹豫了一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说:“这个有,你用这个吧。”

    他把手机开了机,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满格电。

    他突然说:“别看我的短信啊。”

    我说:“由不得你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跟随安春红走回了营地。

    我打开他的手机,对着沙漠上的那个方框,开始录制。

    再说营救人员的那个营地。

    这天夜里,突然冒出一个老丁,他昏倒在了摄像机前。

    经过救治,他苏醒过来。

    营救人员收留了他。

    夜里,小杜去上厕所,老丁跟着去了。实际上,这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多钟了。

    艾尼江一边盯着监视器一边等,过了好久,始终不见那两个人回来。

    艾尼江拿起手电筒走出了帐篷,大声喊道:“小杜!——”

    没人回话。

    厕所不过100米,沙漠上空空荡荡,小杜不可能听不到。

    艾尼江警惕起来,他拎着一把工兵铲,顺着脚印朝前找。

    走着走着,他发现那两双脚印同时不见了。艾尼江朝天上看了看,夜空昏暗,他打了个冷战。

    他快步回到营地,把所有人都叫起来,说了这个情况。

    接着,大家拿着手电筒,两个人一组,分头去找,找遍了营地附近每一个沙丘,都不见他们的踪迹。

    回到帐篷,大家都有些惊恐。

    安春红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现在,小杜又失踪了!

    接下来,他们会不会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呢?

    那个老丁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营地里蒙上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接下来,大家开始商量去留问题。

    这一夜,他们基本没睡,一直争论到天亮。

    总共11个人,分成了两派,队长艾尼江、电视台制片人逗豆、记者小a等5个人坚持留下来继续等待那些失踪者的消息。摄像竹子、那个黑黑的向导等5个人建议立即撤离。

    只剩下最后一票了。

    她是个女性志愿者,残疾人,她的两只手是硅胶做的,大家都看她。

    她举起了一只假手,说:“我同意继续。”

    营救人员那里的天一点点亮了,我们这里的天却快黑了。

    我和季风、浆汁儿正在沙漠上苦苦寻觅他们的踪影。

    浆汁儿说:“周老大,你打的真过瘾。”

    我说:“有活血药吗?”

    浆汁儿说:“有。怎么了?”

    我说:“我大脚趾戳了。”

    浆汁儿突然哈哈大笑。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对了,你不是钢铁侠。”

    我说:“要是钢铁侠受损了,那更麻烦,我们有活血药,但是没有电焊工。”

    我们三个人正在说着话,突然,手机的拍摄框闪了一下,接着就出现了画面!一顶深蓝色帐篷就立在手机前!

    浆汁儿叫起来:“看到他们了!”

    我的心“哐哐哐”地跳起来,在心里急切地祈祷着:上帝保佑!佛祖保佑!真主保佑!此时此刻,他们一定要有人盯着摄像机!

    我屏住呼吸,慢慢移动手机,

    手机里的那个空间,好像是大清早,没人走出帐篷!我发现了一条黑色的电线,它从其中一顶帐篷里伸出来,在沙子上一直伸向我们的营地。我赶紧顺藤摸瓜朝前走,最后,我看到了那个摄像机,它的镜头正对着我们的帐篷!

    我立刻站到了镜头前,对他们喊道:“嗨嗨嗨!你们在吗!”

    几秒钟之后,一个红脸汉子冲出了帐篷,他来到摄像机前,大声说:“我们在!”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赶快!赶快告诉我们你们现在的时间!”

    红脸汉子愣了愣,立刻掏出手机,说:“2013年7月10号早上9点零7分!”

    季风和浆汁儿手忙脚乱地调整手机时间,我转过头,紧紧盯着她们。

    如果真像季风判断的那样,那么,她们把时间调整到对方的时间之后,会在我旁边立马消失,然后出现在我的手机画面中。

    季风抬起头来,说:“我调过来了……”

    浆汁儿说:“我也调过来了……”

    她们依然在我身边,并没有进入另一个空间!

    我的心里一阵沮丧。

    这时候,我发现很多营救人员都从帐篷里跑出来,来到了摄像机跟前。

    我大声说:“你手机上的时间对吗!”

    红脸汉子也大声说:“你要告诉我,你们问时间干什么!”

    我说:“我们的时间不一样,所以互相才看不见!上次,我们看到了那个志愿者安春红,她把手机调到了我们的时间,然后就到了我们这儿!”

    红脸汉子说:“安春红在你们那儿?”

    我说:“她在!”

    红脸汉子又问:“小杜呢?”

    我说:“什么小杜?”

    红脸汉子说:“医生小杜啊!”

    我说:“不知道!”

    红脸汉子说:“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我说:“我叫周德东,旁边这两个是季风和浆汁儿!我们还遇到了一个人,叫白沙,从吴城来的!还有一个安春红!总共5个人!”

    红脸汉子说:“你们还剩下多少吃的?”

    我说:“够吃十几天!快点核对下你们的时间!”

    红脸汉子急躁地对旁边的人喊道:“赶快看看你们手机上的时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时间基本一致:2013年7月10日9点零9分。

    季风和浆汁儿再次调整手机时间。

    她们始终没有消失!

    我听见对面有人喊:“你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啊!”

    季风说:“2013年5月17号下午7点零3分!”

    手机画面突然闪起了雪花,我知道,对话又要结束了。

    红脸汉子喊起来:“坚持!我们不会抛弃你们!……”

    我绝望地喊道:“我们很危险!我们这个地方出现了飞行人!……”

    浆汁儿“哇”一声哭出来。

    就在画面消失的一刹那,突然有个女孩在手机前现身了。

    我放下手机,面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孩,呆住了。

    浆汁儿抹了把眼泪,和季风一起看着这个女孩,也呆住了。

    毫无疑问,她来自救援团队。

    毫无疑问,她把时间调到了我们的时间。

    白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身后,他说话了,声音在剧烈颤抖:“微微?……”

第三十九章:武术PK巫术

    第一季里讲过,我们有个队友叫黄夕,25岁,山东菏泽人,身高1.82米,体重85公斤,曾获全国散打亚军,工作是体育老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们团队原定所有人必须在4月19日赶到库尔勒,结果,每个人都迟到了一天。

    黄夕是因为什么呢?

    他弟弟也练散打,不过,那家伙好勇斗狠,总惹事儿。黄夕出发那天,他跟人发生群殴,被派出所抓了。幸好后果不是很严重,黄夕把他保释出来,天已经快黑了,只好推迟一天再走……

    还没等进入罗布泊,黄夕突然提出他决定退出。

    离开的时候,他告诫我说,他预感这次穿越罗布泊,大家会遇难,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来……

    没想到,他在返回的半路上,遇到一个小美女的车抛锚,向他求援,他赶紧停车帮忙,他拖着小美女的车,开了整整一天,才找到最近的维修站,第二天下午才修好。那个小美女就是郭美,她也是来穿越罗布泊的,黄夕劝她劝不住,又陪她进来了……

    结果,黄夕死了,郭美下落不明。

    菏泽有个酒吧,晚上10点多钟,几个小哥们带着一个美女,正在喝酒。

    黄夕在门口出现了,他穿着一件蓝色白条纹运动衫,显得有点怪兮兮的。他走到那几个小哥们的桌子前,双手支在桌边上,说:“我能和你们一起喝喝酒吗?”

    一个金链男很敌意地看了看他,问:“大哥,你是谁啊?”

    黄夕说:“你们不认识我。”

    金链男说:“那你来起什么哄?”

    黄夕说:“你们认识我弟弟,4月份的时候,你们不是交过手吗?后来一起进了派出所。”

    金链男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是散打冠军,你是不是想给你弟弟报仇啊?”

    黄夕说:“是亚军。我没想给他报仇,那天,你们打了他们,他们也打了你们,谁都没占着便宜。我只想跟你们一起喝喝酒,渴。”

    一个棕发男很社会,他赶紧说:“大哥,我们已经和你弟弟讲和了,过去了。”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沓人民币,递给了黄夕:“拿去,就当我们请您喝杯酒了。”

    黄夕把那沓钱推开了,靠着那个美女一屁股坐下来,说:“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我只想跟你们一起喝喝酒而已。”

    美女立刻朝旁边挪了挪,靠在了金链男身上。

    金链男站起来,说:“我数三个数,你马上滚开。”

    黄夕说:“你怎么这么不友好啊?”

    金链男说:“一!”

    其他几个小哥们纷纷站起来。

    黄夕看着他,没动。

    金链男说:“二!”

    黄夕还是看着他,没动。

    那个美女惊慌地离开了桌子,站到了很远的地方。

    金链男突然抄起一个很重的啤酒杯,砸在了黄夕的头上。另外几个小哥们都跟着动手了。酒吧里的人仓皇四散。

    黄夕竟然没有还手,很快他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几个小哥们拳打脚踢,揍了他大概七八分钟,然后都跑掉了。他们没有给酒吧结账。

    黄夕爬起来,摇摇晃晃去了酒吧厕所,照了照镜子。那是个单人厕所,很小,洗手池上有个很小的镜子,灯也不怎么亮,镜子中的黄夕,脸色苍白,双眼血红,他的脑袋上被啤酒杯砸了一个大口子,肉朝外翻着,却没有流血。

    他走出厕所,酒吧服务生小心地问了句:“先生,你要不要报警?”

    他说:“不用。”

    接着,他很难过地说:“我被困在罗布泊刚出来,那些日子,天天望眼欲穿,盼着能见着同类……现在,终于见着了同类,他们却对我拳打脚踢!”

    服务生又说:“需要我们给您叫救护车吗?”

    黄夕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说:“我没事儿。添麻烦了。”

    然后,他就走出了酒吧,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那几个小哥们离开酒吧之后,就分开了,各自跑回了家。

    棕发男家住得最远,他打车回到他家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下了出租车,走进了小区。

    出租车掉个头,开走了。

    棕发男走在水泥道上,心依然“怦怦”狂跳,他不知道那个散打亚军是不是被他们打死了。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人躺在地上,基本不怎么动了。如果他死了,警察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路灯昏暗,有风,两旁的草丛慌乱地摆动着,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条虫子。

    “啪啦啦!”头上有什么东西在飞。

    他仰起脑袋看了看,是几只蝙蝠。

    他脱下一只皮鞋,朝它们扔上去,皮鞋垂直掉下来,那几只蝙蝠追着皮鞋,垂直冲向了地面,快撞在水泥道上的时候,它们又灵敏地飞起来。

    这是棕发男小时候他爸爸教给他的玩法。

    玩了一会儿,他不那么害怕了,穿上皮鞋,继续朝家走。

    走着走着,后面来了一辆车,车灯很亮。

    他紧张地回头看了看,不是警车,只是一辆白色私家车。棕发男站在了水泥道边上,它开过去了。

    这辆车拐个弯儿,尾灯消失了。

    “啪啦啦!”头上又有什么东西在飞。

    他仰起脑袋看,突然停住了脚,他没看到蝙蝠,有个很大的黑影,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那是什么?看了一会儿,他差点瘫在地上——那是个人!风刮着他的衣服“噼里啪啦”响,他直挺挺地飘在棕发男头上,正在看着棕发男!

    棕发男双腿发软,就那么看着那个半空中的人,大脑似乎死机了。

    那个人缓缓下降,棕发男看清了,他就是那个散打亚军。

    棕发男说话了,声音在哆嗦,他竟然问了一句:“你是……空军?”

    黄夕说:“你上来吗?”

    棕发男后退了几步,快哭了:“大哥!你该去找那个戴金链子的人啊!当时我还给你钱了,是你不要,你忘了吗!”

    黄夕说:“那个戴金链子的已经到家了,明天我再找他玩儿。”

    棕发男说:“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黄夕说:“我只想带你飞,你紧张什么!”

    棕发男撒腿就跑。

    没跑出几步,黄夕已经俯冲下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了。

    几只蝙蝠追着他们飞,他们越来越高,那些蝙蝠终于放弃了。

    济南。

    一名健壮男子和女朋友约会之后,把她送回了家,然后,他一个人回住处。

    女朋友住得很近,步行,一路健步如飞。

    他很幸福,因为他觉得他的女朋友全济南最漂亮,其实不是这个样子。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这时候已经快午夜了。

    健壮男曾获全国散打冠军,一个人可以对付两个半人,因此,他不怕有人劫他。即使不知道他的根底,那身腱子肉,一般人也不太敢靠近。

    他走着走着,听见背后有脚步声。

    艺高人胆大,他都没有回头。

    那双脚步越来越近了。

    他走得挺快,这说明对方比他走得更快。

    终于,他回头看了一眼。

    背后有个男人,同样很结实,他离健壮男只剩下七八步远了。夜里也很热,可是这个人却穿着蓝色白条纹运动衫,脑袋上刚刚长出黑茸茸的头发,看来过去是个光头。

    健壮男继续朝前走。

    背后那个人说话了:“嗨!”

    健壮男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这个人走到了健壮男跟前,健壮男愣了愣,一下认出来,对方是菏泽的黄夕。健壮男获得冠军那一年,黄夕正好是亚军。比赛之前,他们曾经在一起训练过两个礼拜。

    健壮男说:“黄夕,你怎么在这儿?”

    黄夕说:“我来看看你啊。”

    健壮男说:“我是问,你怎么在这条路上冒出来了?”

    黄夕说:“我专门等你呢。”

    健壮男说:“等我?”

    黄夕四下看了看,旁边是一个小公园的栅栏,有个乞丐在栅栏下搭起了一个脏兮兮的窝,佝偻在里面睡着。除了这个乞丐,再没看到其他人。

    黄夕低声说:“我想和你再打一次。”

    健壮男愣了:“打?”

    黄夕说:“上次打分不公平。”

    健壮男笑了:“黄夕,你是不是喝了啊!”

    黄夕说:“你该知道的,我从不喝酒。”

    健壮男笑了:“你怎么跟小孩似的,你想要的话,我把那个金腰带送给你!”

    黄夕说:“那是你的,我不要,我就想跟你打一次。”

    健壮男发现黄夕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笑了,说:“好吧,等下次。”

    黄夕说:“就现在。”

    健壮男看着黄夕,半天才说:“你什么意思?”

    黄夕说:“很清楚啊,重新分个胜负。”

    健壮男说:“我们在场上打,那是比赛;在这里打,那就成了打架。我不会跟你打架的,从小到大,我没打过一次架。”

    黄夕说:“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然后他指了指那个佝偻的乞丐,又说:“就让他给我们当裁判。就一个标准,谁趴下谁就输了,我想他会很公平。”

    健壮男的口气也变冷了,他说:“你以为你现在就能赢得了我?”

    黄夕说:“我刚从罗布泊回来。”

    健壮男说:“那怎么了?”

    黄夕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你会武术,但是我会巫术……”

    健壮男哈哈大笑:“黄夕,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

    黄夕很认真地说:“你还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我保证结果是这样的——最后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健壮男笑得更厉害了,点着头说:“嗯嗯,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

    黄夕盯着健壮男的笑脸,不再说话了。

    他开始慢慢上升。

    健壮男一下就不笑了,他呆呆地盯着黄夕,似乎瞬间就变成了雕像。

    黄夕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比赛开始啦……”

    在酒吧打架之后,金链男躲在家里,一直没敢出门。

    这期间,他给几个小哥们打过电话,没什么情况。只是他一直没打通棕发男的电话。看来,这小子怕事儿,把手机关了。

    第三天晚上,金链男实在憋得不行,很晚的时候,他偷偷出门了,打算去理个发。

    他走出小区,吹着口哨,寻找有美女招手的发廊。

    他不知道,漆黑的夜空上,有个黑影正在慢慢地飞,跟着他。

    那正是黄夕。

    路旁是个写字楼,9层高,黄夕飞在写字楼顶的边缘。在他眼中,金链男就像一只黑黢黢的耗子。

    他打算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意外——黄夕突然不会飞了,他像一只中弹的鸟,突然从9层楼的高空垂直掉了下去,短短几秒钟,他就摔在了地面上,“嘭”一声巨响。

    他掉落的地点就在金链男背后,大概两米远。

    金链男被那声巨响吓得一缩脑袋,然后猛地朝前跑了几步,这才回头看去,一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疑问,他摔死了。

    这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白条纹运动衫,就是那个散打亚军!

    金链男朝上看了看,写字楼的窗子都黑着。

    他呆住了——这哥们为什么要跳楼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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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724/ 第一时间欣赏罗布泊之咒最新章节! 作者:周德东所写的《罗布泊之咒》为转载作品,罗布泊之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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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介绍:
禁地死亡探险:罗布泊之咒。侯小强、石述思、叶匡政、谭飞、韩浩月、邢傲伟、唐丽君联袂引荐,众多明星追看的悬疑神作。恐怖之王周德东百万巨著,邀您一起绝地死亡探险!周德东首次创作超长篇小说,本书集青春、爱情、悬疑、探险、魔幻于一体,类型前所未有。罗布泊之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罗布泊之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罗布泊之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