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汉羯大战（下）
羯族一万余骑兵，掩护着部落，向北狂奔。
中途许多牛羊牲畜和携带的辎重不得不被放弃。
只有轻装简行，才更有可能逃命。
黄忠、徐晃居于羯族部落两翼，形成一个绵延数里的攻防阵型。
一接近羯族，就向羯族抛射弓箭。羯族军民死伤惨重，却无可奈何。
羯族从豺狼化为绵羊，被猎人驱赶。南方的汉军更多，他们只能向前。
耶奕于的雄心，早已被数以万计的汉军涅灭。
“首领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汉军皆骑马，吾等还得掩护族人，恐难逃脱。”
羯族将领瞠目而视，心中惧之。
“吾何尝不知？吾等攻之，其俱散。吾等追之，其俱奔。难道要吾等弃族人于不顾？”
耶奕于咬牙切齿的说道。
汉军一直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首领大人，吾等有选择吗？若不保留火种，必定身死族灭。”
一名羯族将领向耶奕于说道。
抛弃族人于不顾，未免有些无情无义，这也是最正确的选择。也应了羯族的天性。
“说得也是。只有保存一部人，吾羯族才能永久生存。”
耶奕于的眼神如狼一样，冒着冷光。
身为羯族首领，他还是有这种壮士解腕的气魄。
“儿郎们，长者们，妇人们。今居于此。汉军要置吾等于死地。汉军之多，想必诸位都看到。汉军之凶残，想必诸位也领教。如若待在一起，必定全部死于这荒漠上。为了羯，必须有人付出。而且只有强壮者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汉军的魔爪。无马匹的族人皆去攻击两旁的汉军，以为有马者还生。就算被恶魔杀死，也会回归腾格里神的怀抱。”
耶奕于御马冲到羯族部落中间，鼓足声音，向羯族人喊道。
他的言语悲怆，眼中含泪，好似不得不抛弃老弱妇孺，下达这种决定。
羯族受匈奴影响，加之其本性。也是尊奉强大，弱小为贱。
在分食方面，壮者食肥美，老弱食其余。
万不得已下，耶奕于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老弱妇孺。抛弃鸡犬牛羊牲口等辎重。
他们可以抢夺别族妇女，为他们生儿育女，再造羯族。
他们以野蛮抢夺别族物资牲畜，为生活所食。
“羯，羯，羯。”
被耶奕于一鼓动，羯族老弱妇孺眼神冒着红光，向两旁的汉军冲了过去。
他们手中武器简陋，甚至许多赤手空拳。共展现出彪悍的一幕。
羯族认为腾格里神是“天神”，是“苍天”，是永恒的“最高神”，是世界与人类的主宰。
死后灵魂将被腾格里神带走，享受无忧无虑的长生。
“匈奴疯了吗？”
黄忠皱眉看着这一幕，游牧民族就算民风再彪悍，面对训练有素的铁甲战士也是不堪一击。
汉军在短时间内能超过食肉的匈奴、鲜卑，在于汉军在这几年内也得到了肉食补充，还有充足的五谷杂粮也是非常涨力气的。
汉军只要不遇见雨雪，都是一日一训。鲜卑、匈奴羯族半个月也难得集中在一起，统一训练。
“将军，徐晃将军说这部匈奴异常凶残，他们主动进攻吾军将士，已有百余名将士饮恨。老弱妇孺都为敌人，不能心慈手软。”
一名汉军骑兵奔来向黄忠禀告道。
“准备游离放箭，接近吾军五十步者，杀无赦！”
黄忠沉声的下达了命令。
羯族百姓不停的呼喊着“羯”，死命的向前冲。
他们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汉军骑射。
渐渐的，羯族至汉军五十步远。
“嗖嗖嗖！”
万箭齐发，所中必倒。
但羯族不畏惧死伤，以人山人海向汉军挺近。
有的羯族人还赶着牛，以牛为掩护，冲向汉军。
汉军放了几轮箭后，羯族人逼近。
汉军持矛冲上，面对这些人，他们可不用避开。
徐晃和黄忠都明白，敌人要壮士解腕了，牺牲老弱妇孺，以换得生存。
不过徐晃和黄忠都心知肚明，陌刀军在等着这些“匈奴”。
他们完全可以凭借骑兵去碾压敌人，却耗费时间羯族向前赶。就是为了减少军队死伤，获得全面胜利。
陌刀军，对付骑兵而生。
刘凡建立陌刀军，是为了让北方诸胡听到“陌刀”这两个字，闻风丧胆，肝胆俱碎。
“禀告将军，敌军已经至二十里外。”
陌刀军正在进军，斥候奔来向许褚禀告道。
“传令，全军下马，穿齐盔甲，列阵开战。”
许褚面目一冷，下令道。
令旗一挥，全军勒马。
仆从军皆下马，他们牵引着驮着盔甲的战马，找到自己的服务对象。
这种双层重甲一个人穿戴着很难，甚至穿不上去。必须有人帮助。
若是战友之间，互相帮助穿戴，若遇突骑，时间很可能跟不上。
所以在远征时，备一人四马，以及仆从。
仆从军理论上不需要参加战斗。但是他们都备有轻甲和弓箭，马刀。
危机时刻，他们参战，也是为了自保。
在仆从军的帮助下，陌刀士兵很快穿戴整齐盔甲。
一群包裹在铁甲中的“巨人”，拉下面甲，手持陌刀。
一条长长的战线被展开。陌刀军分的很开，每个人之间都有三丈距离。
陌刀军西面是上万匹无主的战马。陌刀军东北方向是三千骑马的仆从军。
羯族的骑兵想要绕过陌刀军，并非那么容易。
东北方向是朔方，许褚等陌刀挡的地方，正是西北部。并且士兵三丈的间隔，一为布置成让骑兵逾越不过的防线，二为为羯族制造出一种“吾军能穿过”的假象。
羯族上万骑兵踏着滚滚黄沙，马蹄扬着沙子，出现在汉军数里外。
他们也看到了陌刀军。
阵列稀稀疏疏，却一望无际。
大漠黄沙，铁甲铮铮。
“汉军步兵！其战阵稀疏，也就千多人，装神弄鬼而已。冲突过去，一击即溃。”
耶奕于不将陌刀军看在眼中，对部下令道。
真正意义上，羯族初次与汉军交战。他们没有见过汉军步兵的厉害。更不知道不久前以三千硬抗数万鲜卑骑兵的陌刀军。
不知己，不知彼。第一次，也注定是最后一次。
第四百零七章 当许褚刀者，人马俱碎
“大汉无敌！陌刀无敌！变阵！”
望着越来越近的羯族骑兵，许褚高举自己的大号陌刀，扬声一喝。
“大汉无敌！陌刀无敌！”
陌刀军斗志昂扬，迅速的并拢队伍，向中集中。
转瞬间，稀稀疏疏林立的陌刀军，成为了一堵铁墙。
羯族骑兵越是靠近，陌刀军越是冷酷和镇定。
上一次，他们对阵的是四万多鲜卑骑兵。这一次，仅仅万人而已。
“匈奴”的命运绝对会和鲜卑骑兵一样，被他们活生生的斩成碎片。
因为他们是骑兵的克星陌刀军。
汉军的变阵，并没有使羯族改变进攻方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步兵脆弱，怎么可能是骑兵的对手？更何况己方是汉军的好几倍。
羯族骑兵已经能看清楚汉军的全貌，若非面甲遮盖，他们绝对能看清陌刀军的脸。
汉军依旧是盯着羯族骑兵，那种冷酷和镇定显得令人畏惧。
“放箭！”
百步时，耶奕于取出弓箭，下达命令。
羯族骑兵一齐奔射，箭如雨下。
陌刀军全部伸出左臂，用左臂挡住眼睛。
羯族两轮的射击，不能伤陌刀军分毫。
“列刀。”
许褚一声大喝，前方陌刀将士齐刷刷的将单手持刀，换成双手握刀。
前方汉军皆半蹲，将陌刀斜着顶，以抵御羯族骑兵最大的一波冲击力。
这一刻，双方已是近在咫尺。
“砰……”
“噗嗤……”
羯族士兵被汉军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措手不及，他们来不及勒马，马匹就与陌刀相撞。
人仰马翻，人喊马嘶，鲜血四溅。
后方羯族骑兵再冲撞，力道已然不足。
被撞倒的汉军骑兵立刻起身，用陌刀开始挥砍落马的羯族士兵。
当羯族反应过来，要凭借骑兵的优势于汉军搏斗时，却发现汉军全身被重甲，刀砍不进，矛刺不穿。
而他们紧接着面对的是汉军如山如墙的刀光。
汉军士兵举刀落刀，人马两截，血光四溅。
“将士们，金银之功，就要眼前，杀啊！”
许褚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呼，纵横鏖击。
当许褚刀者，人马俱碎。
麾下士气高昂，成廉和张先两位悍将手持陌刀，于前突杀。羯族无坚能对。
汉军陌刀解决了最前方的羯族骑兵之后，开始并执长刀。
每当有羯族骑兵近许褚步，许褚陌刀一挥，人马俱碎。
有时候一挥之下，连斩数人。
许褚是率领着陌刀排成一条散兵线，如墙而进。
他被甲冲突，履锋冒刃，所向无敌，陌刀军稳稳的占据了格斗上风。
羯族骑兵一退再退，拥挤不堪。面对陌刀，他们胆寒。
周围的惨呼和流血漂杵，丝毫不能动摇陌刀士兵的神经。
砍杀羯族骑兵，就如宰鸡杀猪。
“汉军何为？竟然如此暴戾恣睢。”
耶奕于冷汗渗出，心惊胆战。幸亏他刚才没有冲突在前，不然一定会被砍成肉泥。
“大帅，汉军推进如此之快，吾等无法突过，还有覆灭之危。当立即调兵攻击汉军侧翼。”羯族将领向耶奕于建议道。
“令后军前去突击汉军侧翼。大军后退。”耶奕于已经抓到良机，果断下令。
确实，现在正面攻击没有奏效，攻击侧翼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再逃跑，已经不用想了。
耶奕于能看到东北方向那密密麻麻的骑兵。
若是逃跑，定会被追杀。汉军以逸待劳，他们八成会葬身于这荒漠之中。
两千多名羯族士兵向汉军侧翼迂回，许褚令成廉过去指挥。
一千汉陌刀被成廉调动，对羯族骑兵迎头痛击。
陌刀的甲之坚，兵之利。羯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锋芒所加，血流成河。仅仅一刻钟时间，羯族偷袭汉军侧翼的骑兵，就几乎伤亡殆尽。
灭掉那一部鲜卑之后，成廉带着一千陌刀向羯族耶奕于围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时，陌刀军仆从的三千骑射赶来，封住了羯族另外一条道路。
许褚为前锋，与成廉、仆从军合兵，表里齐进，羯族大溃。
“你干的好事！”
耶奕于怒不可遏，拔刀将给他出馊主意的那名羯族将领砍人马。
要不是抽调出两千骑兵去攻打汉军侧翼，说不定还能多坚持一会。
现在前后左右俱有敌人，耶奕于想上天，却无路。想入地，却无门。
“尔等挡住。”
耶奕于知道大势已去，不可能再有胜利的机会了。
一起逃跑，根本不可能。只有全己弃众。带少量士兵逃跑，或许还有机会。
耶奕于率领着护卫向西奔去。
他打算奔出陌刀的阵列范围，再向北奔。
耶奕于逃跑之后，羯族士气沉入低谷，竟遗忘凶残，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四散溃逃。
“来人，牵吾马来。”
许褚一声大喊。他的马虽然不是宝马，但也是万里挑一的良种，他看不上羯族的战马，认为骑上这种战马追不上敌军首领。
许褚心有所察，刚才被百十人拥护而逃的虎皮男子，一定是这一部落的首领。
一名仆从士兵立刻奔到后方将许褚良马牵来。
虽然耶奕于已经远去，但许褚不急。
他脱下头盔，解所带铠。只着绛纳两裆衫，还有一件御寒的衣着。
马亦去下轻马甲，以及所带的一些辎重。完全是轻装简行。
胜利已毫无悬念，陌刀军正在追杀残部，战场已经不需要许褚了。
但许褚需要那虎皮男子的人头。
翻身上马，轻骑如飞，马匹如离弦之箭，向西追逐。
一刻钟之后，许褚望见了耶奕于所将部的背影。
又一刻钟，他追逐至近百步。
耶奕于等数十人不敢与汉军一人对，他们不是怕许褚，而是怕许褚身后，还有汉军。
但是他们错了。
“胡儿留下头颅。”
许褚当前一喝，他一夹马腹。
马匹的速度顿时上升一个档次。逐步向耶奕于拉近。
“将这不知死活的汉人射下马。”
耶奕于忿之，见许褚进入弓箭范围，下令射箭。
但许褚挑拨闪避，敌夹射不能中。
许褚一怒，马匹又加速，驰奔以入贼阵，猛气咆，所向无前，当陌刀锋者，无不应刃而倒。
他来回冲突数四，每一入，众无不披靡。
半个时辰后，当他回到战场上时，手中提着耶奕于的人头。
第四百零八章 南匈奴惊惧
战场之上，四处伏尸，残肢断体，鲜血浸染沙子。
当许褚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
羯族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数十百人还生。
而且他们逃跑的方向不是向北，而是向南。那里，徐晃和黄忠在等待着他们。
这里的战斗结束，并不代表大战结束。
许褚明白，这些只是南匈奴的一部分。可能南面还有大战在等着他们。
陌刀军重新骑上战马，继续向南奔去。
黄忠、徐晃所战之地，战斗也已结束。
羯族的老弱妇孺怎么可能是将汉军精骑的对手？
双方的力量和武器、盔甲根本没有可比性。
凡战狂者，皆死于汉军刀矛弓箭之下。
这些羯族老弱妇孺以命相拼，战斗过程无所不用其极，展现出狼一样的凶悍。
越是死伤惨重，越是让他们悍不畏死，比羯族的士兵还要顽强。
若是这些羯族人全部都骑马操戈，绝对能汉军造成巨大的死伤。
因为两个人之间就算战力有差距，一方比一方更不怕死。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羯族人除了士兵外，有七万余人，现几乎死伤殆尽。
活着的，也只是一些还没有车轮高的小孩、婴儿。
这些人没有任何战斗力，他们没有去攻击汉军，也无法去攻击，只知道哭嚎。
所以这些孩童成功被俘虏，也是徐晃和黄忠手软一点，没有斩草除根。
“公明，这些孩童该如何处理？”黄忠有些不放心，向徐晃问道。
“把他们丢给马场的鲜卑人吧！”徐晃答道。
羯族的面容有些怪异，汉人定是不会收养他们。
“嗯。也只有如此了。”黄忠点头说道。
“许定布阵的南面情况如何？斥候可否发现匈奴兵马？”
徐晃转而向身旁左右问道。
“禀告将军，百里内未发现匈奴大军，不过探查到有匈奴游骑。”左右向徐晃禀告道。
“如此大的动静，敌军发现是必然。就看他们敢不敢再来与吾军接战。”徐晃明了。
“报……，陌刀军在许褚将军的率领下，全歼匈奴士兵。”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奔来向徐晃禀告道。
“好！”
“陌刀军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和黄忠齐声叫好，放下心来。
“下令，打扫战场，全军就在此驻扎，直威匈奴。”
徐晃向全军下达命令。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徐晃和黄忠得知，他们击灭的这一胡人部落，并非匈奴。而是匈奴别落，羯族。
羯族因与南匈奴意见不和，分道扬镳，前往漠北寻生。
……
翌日。腾格里沙漠西北，祁连山以北。
于夫罗带领着族人，以及无数牛羊牲畜，在沙漠中，或者各个山脚寻找适合居住的地方。
只有寻找到一个即隐蔽，又水草丰满的地方，发展畜牧。恢复实力。
这样，才能韬光养晦，一雪前耻。
远处一名戴着皮帽的骑兵，飞速的向南匈奴部落赶来。
南匈奴部落骑兵将他拦住，验证了身份之后，将他带到于夫罗身边。
“羌人，汝来做甚？”
于夫罗瞥了一眼骑兵的穿着，便认出了骑兵的身份。
“禀告单于大人。羯完了，其士兵全军覆没。男女老少几乎无存？”
这名羌族士兵神色惊恐的向于夫罗说道。
匈奴的别部羌族，属于匈奴化羌族。人数并不多。
羌族大部分都聚集在雍凉、陇右、巴蜀、河南地一带。
匈奴别落羌族是北迁的北地羌，受匈奴影响，慢慢归附匈奴。
“你说什么！”于夫罗惊愕失色，转神之后，向羌族游骑问道:“仅仅几天而已，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汉人渡过黄河了。不会，羌羯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任汉人去行渡黄河。
“羯族率领族人北上，路过沙漠时，遇汉人主力。一名逃回的羯人士兵告诉吾等，汉军有四五万骑兵。还有刀枪不入，又锋利无比的大刀步兵。汉人凶残，不放过老弱妇孺，杀戮将天都染红，百里之外，依然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羌族游骑回忆惊悚，说出的话，令人惊世骇俗。
汉骑五万！
与汉军交战过的于夫罗深知汉军的强大。
一万汉军精骑他都要在心中掂量一下。汉人却有五万骑。
而他们匈奴，却不足三万骑。
“耶奕于，真是个匹夫。当初若不各奔南北，吾等联合起来，尚可与汉军一战。现谁来抵御汉军？”
于夫罗气急败坏，仰天大骂道。
“汉军现在动向如何？是否攻击尔等部落？”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于夫罗向羌族游骑问道。
“吾连夜赶来通知单于，不甚清楚族中形势。首领大人让吾来请求单于大人，吾部该如何去做？”
羌族游骑摇头，向于夫罗回禀道。
“汝回去再探消息，若汉军没有发现尔等部落，就迁徙与吾汇合，同守一险地，共扼汉军。不然，定会北汉人逐个击破。”于夫罗向羌族游骑下令道。
游牧民族被逼迫到靠防守，那他们将会失去很多。
不能放牧，牛羊无法蕃息。若是被汉军围的时间长，饿死、冻死都有可能。
现在是冬天，不是春秋夏天。
于夫罗不得不下达这样的决定。
在场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恨汉人。他也想拿出匈奴男儿的气概和汉军决一死战。但是他不能。
人们往往会嘲笑谈虎色变的人，认为那是懦夫。
实则不然，谈虎色变者，往往是见识过老虎的凶残，或者被老虎咬过。
所以一提到老虎，就吓得脸变色。
于夫罗也很狂妄，但他多次见过汉军的獠牙。
“单于大人，此乃危险之地。向北、向南、向西皆无路。只能防守，不能生存。久守必失，绝路啊！不若向东渡过黄河，再回河间。”
于夫罗麾下一名部落首领向他建议道。
“回去找死乎？汝看这山地，易守难攻，国人们躲在山谷、沟壑中，吾等布置防守。只要拖延一段时间，汉军攻不下，粮草用尽，自会退去。”
于夫罗指着周围山地，对麾下各部首领及匈奴贵族说道。
这里离汉军的朔方也有千里之遥。
马上就要到寒冬腊月了，汉军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第四百零九章 关羽攻交河城
“汉蛮刘凡是铁了心不放过吾南匈奴。”
望着大山阴面的积雪，于夫罗很恨的说道。
现在他对刘凡可谓是恨之入骨。
本以为离开家乡，汉军便会放过他们。没想到汉军从另一面追了过来。
完全不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单于大人。汉人若以黄河为渡，源源不断的运输粮草辎重，将不会缺粮草。汉人刘凡骁勇，麾下有闻名天下的五虎大将，他能调动的骑兵不止五万，可能是十万，甚至更多。不若吾等尊称他为‘天将军’，以保全部落。”
一名鲜卑部落首领从于夫罗身后众人中跃出，御马来到于夫罗面前，对于夫罗说道。
他为赫连部落首领番余。
就是当年刘凡在绛邑火攻匈奴，俘虏的那个匈奴千长。
刘凡在那一战中，一矛射死赫连部落首领，又给了番余机会。
番余借助威望，成为了匈奴赫连部首领。
“番余，汝可知向刘凡俯首称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苟且。吾南匈奴要被分离，永无翻身之日。”
还不待于夫罗回话，匈奴休屠部首领出来指责番余。
休屠部不止一个部落，而是指休屠各部，也叫作“屠各胡”。
西汉的休屠王是历史上匈奴的风云人物，它留下的休屠部落势力庞大。
于夫罗的王庭直属士兵几乎全部战死。现在南匈奴部落的骑兵有一半都属于休屠胡。
而且休屠各胡和南匈奴左部关系非常好。于夫罗的嫡系是右部，而非左部。
“总比国死族灭好！”番余出言反驳道。
从当初在绛邑的表现上看，番余就是一个狡猾之人。他能左右逢源，也能揣摩人心。
番余看到了于夫罗强撑着的心。知晓于夫罗也非常害怕汉军，也非常惜命。他不忘于夫罗是怎么得来的单于之位。
同时，番余也在心中唏嘘不已。刘凡是踩着他们赫连部出名的。那时候刘凡声明并不显。匈奴贵族并不重视，鲜卑更无人重视。
短短几年。刘凡之名，谁人不知？哪怕是三岁婴儿，闻其名也会哭泣。
而且刘凡此人杀气太重，他的名声是建立的攻伐上面的。初到雁门没几天，便灭了拓拔部。没几个月，变制造出强阴大战，俘虏和连。紧接着，突袭阴山，击破单于庭。彻底让鲜卑四分五裂。
所以，胡人送刘凡外号为“汉蛮”。
“番余，汝再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吾砍了你。”
休屠首领是狠人，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子。
若不是有刘凡约束着，屠各胡就和历史上一样渡过黄河。攻入西河郡治，杀郡守刑纪。
再攻打太原，杀死太原太守陈懿。然后联合白波贼，大规模进攻河东郡。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今年。但是刘凡势力太强盛，在河套一直威压着南匈奴，屠各胡不敢。
在刘凡没有进驻雁门之前，胡人一个春天就要寇边三十多次。现在刘凡兵锋所驻，胡人深有顾及。
“……”
番余语气一噎，恨恨的看着休屠部首领，敢怒不敢言。
他麾下骑兵不过千余人，很休屠首领急眼，就像是鸡蛋碰石头。
“汉蛮如此猖狂，再不治他，天理难容。难道鲜卑各部看不到刘凡的危害吗？就任由刘凡无法无天？”
于夫罗痛心疾首的仰天咆哮。在他的认知里，能与刘凡敌的，只有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
西部鲜卑和东部鲜卑可比当年的强盛时期的匈奴帝国。
带甲数十万，只有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若是联合起来，才能遏制住刘凡嚣张的气焰。
两天后…………
羌族部落首领率领部落与于夫罗汇合。
汇合之后，羌族重新归附于于夫罗，于夫罗率领部落迁徙至祁连山余脉。
依山和高地扼守，希望能和汉军周旋。
族灭羯族，汉军这一次敲击太重了，让他们心惊胆战，待在山中不敢露面。
这一日，黄忠、许褚、徐晃校点兵马向涿邪山进发。
临走前，留下一万鸡鹿塞骑兵。
其中五千骑兵扼守腾格里沙漠各处，密布斥候眼线，监视南匈奴的动向。
另外五千士兵把守龙城故道，保护乡勇运输粮草辎重。
…………
西域，天山南，车师前国，交河城。
两天前，在剧鸿的委托下，关羽率领车师后国仅有的三百骑兵，开始帮助剧鸿统一车师。
车师后国右大将松祁，跟随关羽。
关羽看不上车师后城国、卑陆后国、车师柳谷等兵马只有二三百人的天山小国。
他直接率领三百骑兵，翻过天山。来到车师前国。
车师前国，王治为交河城。去长安八千一百五十里。户七百、口六千五十，胜兵千八百六十五人。辅国候、安国候、左右将、都尉、归汉都尉、车师君、通善君、乡善君各一人，译长二人。
关羽心中有底气，有三百骑兵伴随左右，他只会重视龟兹、疏勒、于阗、楼兰等西域大国。
三百骑兵，统一车师轻而易举。
交河城外，为一眼望去的平川。
关羽率领三百骑兵如闪电一样，奔至交河城百五十步外。
“启禀将军，这就是车师前国的王治交河城。其国主为洌予，凭借勇力得国主之位。数年前，危须国与车师前国矛盾，危须国派兵劫掠车师前国。洌予率领国人抵挡。那一战，他一人杀二十几人，吓退危须，威震西域。”
松祁指着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向关羽解释道。
关羽抬头，丹凤眼微眯，盯着交河城。
交河城城墙低矮，只有一丈八尺，他骑在马上，就能翻过去。
交河城的周围有一条河，河水绕城分流而下，这交河城的名字应该由此而来。
“这洌予能挡住吾一刀否？”
关羽拿起青龙偃月刀，刀刃上泛着青芒。
这时，车师前国城门大开。
先是一队五百余的骑兵从城中涌出。
来到关羽等人前方，形成对峙。
紧接着，又有一千步兵从车师后国涌出。
一千五百人，将城外站的满满的。
车师后国骑兵初次面对这种情形，军中骚乱，有的人甚至御马后退。
“尔等莫怕。此乃大汉神威骠骑大将军座下五虎上将之首，赤面刀王关羽，万人敌也。”
松祁用龟兹语对麾下士兵喊道，以稳定士气。
第四百一十章 扬威
尽管后车师国的国人以及士兵都知道他们国家来了一个猛人。
为神威骠骑大将军座下奋威将军，号称“赤面刀王”。勇猛如虎。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的心虚，毕竟关羽离他们太远了。而车师前国可是有一千多兵马。还有洌予这种名震天山的人物。
其实，松祁心中也有些打鼓。关羽这些天一直待在王宫，虽常舞刀，但他们看不懂。
他们不懂，何为万夫不当之勇？
唯有关羽一人，手持青龙偃月刀，面色镇定。
忽然，车师前国的士兵打开一条道路。
一名身穿鱼鳞甲，头戴皮帽，豹颈大眼的中年男子走在中间。他就是车师前国国主，洌予。
两名披甲持矛的男子跟在洌予身旁。
紧接着，后方是上百名披着裆甲的王宫护卫。
“车师后国人，尔等兵临吾城下做甚？莫不是翅膀硬了，不将吾车师前国放在眼中。”
洌予望着车师后国的旗帜，目光不屑一顾。
车师前国，车师后国，只有一山之隔。虽然没有大的矛盾，但都有相互兼并的心思。
统一的车师，可比西域大国。谁也不想总是在夹缝中生存。
特别是现在西域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大汉的控制，更容易让洌予助长**。
“洌予国主。当年姑师分八部，乃天朝为之。今天朝上使到来，欲合八部为一部。洌予国主遇见天朝上使，却不设宴迎接，反而兵戈相列。是何道理？”
松祁伸手介绍关羽，以大汉来威压车师前国。
“大汉上使？孔道已无路，白龙堆走风沙，阳关、玉门关早已关闭，哪里来的大汉上使？”
洌予嗤之以鼻的说道。
将八部合为一部，这句话说到洌予心坎上了。统一的车师，肯定轮不到他做国王。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心态，洌予也一样。
听说汉人王朝动荡，再也影响不了西域了，汉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同时，洌予目视关羽。
一身蹭亮的明光甲，鹰棱盔，披着鹦鹉战袍。赤面长须，手持蟠龙吞月的大刀，如鹤立鸡群，好不威武。
这种打扮，还真像汉军的打扮。但又熟悉，又陌生。
“吾乃大汉奋威将军是也。赶快下马受缚，不然定取汝项上人头。”
关羽听不懂洌予的话，但能感觉出他的语气不太好。
胆敢耀武扬威者，杀无赦。
他驾马上前，青龙偃月刀直指洌予。
“吾管你什么将军，难道不知吾洌予名乎？上，杀了他。”
洌予非常气恼，就算你是汉人，但强汉的时代已经过去，你凭什么如此狂妄？
本想亲自上前宰了关羽，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杀鸡焉用牛刀。让自己的左右将上前即可。
洌予话音一落，身旁两人从阵中奔出，直突关羽。
这二人是车师前国的左大将和右大将，是从车师前国中为数不多的人口中选出的勇士。
关羽丹凤眼一眯，他单手持柄，青龙拖地。一驾马，向二人冲去。
三马相错，关羽一刀飙起，车师前国左大将来不及反应，就被连人带矛砍成了两截。
车师前国右大将一矛刺向关羽，关羽头一扭，轻松躲过这一击。
不待右大将将矛抽出，关羽一把抓住矛头，用力一拉。
车师前国右大将长矛脱手而出。
右大将如天雷入神海，被关羽的勇力所震慑。他和左大将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而左大将却被关羽一刀劈成两半。
战马眼看就要错过，关羽拿着右大将的长矛反手一刺。
长矛入其后心，刺穿铁甲。
马匹又跑了几步，车师前国右大将从马上跌落。
“吁！”
关羽勒马，马蹄高高扬起，然后轻轻放下。
马匹斜立，关羽提着还在滴血的青龙偃月刀，傲视洌予。
一骑杀两将，前后不过一刹那。引得车师后国和车师前国的士兵俱震动。
前者是激动，后方是惧怕。
要知道，关羽杀的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一国大将。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松祁带领着车师后国士兵连连呼喝，对关羽敬佩的五体投地。
如此猛汉，焉能不胜？
“谁敢前来送死？”
关羽再次用青龙偃月刀指向洌予。
洌予不敢再小瞧关羽，甚至有点心虚。
他麾下左右大将联合起来，他自认不是对手。现却被关羽两回合斩下马。如何不令人惊惧？
“终究一人耳。儿郎们，上，谁杀了他，吾封他为大将。”洌予对麾下士兵令道。
洌予先前是不屑与关羽战斗，现在是不敢与关羽战，只能用利益去驱使麾下士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数骑越众而出，挥刀杀向关羽。
一个个气势汹汹，为权利而拼命。左右大将，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值得他们去拼命。
关羽睥睨，横刀立马，站在战场中央，望着来敌。
这几名车师前国士兵还未到，又有十几名车师前国士兵冲出。
而且无数人跃跃欲试。
“士兵们，支援将军。”
松祁拔出弯刀，准备带领士兵来支援关羽。
可关羽一掌手臂，制止住车师后国士兵和松祁。
关羽明白，己方士兵全部投入战场，将是一场生死混战。非他所愿。
别说是数十名骑兵，就是百人他也不惧。
五名车师前国骑兵已至关羽十步。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高抬一尺，在敌人近他三步时，关羽发威了。
他迅速挥刀，左劈右砍，一刀一个，宛如砍瓜切菜。
紧接着，十几名车师前国骑兵近，关羽一策马，冲入敌阵。
青龙偃月刀左右击之，以刃当青龙刀者，刀矛皆摧毁。
青龙刀从天而下，每一击必落马。
当这些车师前国士兵死伤略尽时，又有数十名车师前国士兵奔入战场。
“吾乃关羽也，挡我者死。”
关羽鞍刀咆哮，一边出击，一边大呼自名，骤与之战。
骑而驰突，刀刀见血，击击毙命。
又是数十骑盲目加入战场！
关羽与前相战，十几名车师前国士兵攒刀矛刺关羽后背。
关羽一刀殪前方数名骑兵，然后双手握刀，一个满月向后抡出。
鲜血四溅，众俱倒。
交锋仅片刻，已震惊众。
车师前国骑兵莫能举，人马皆披靡！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汗血宝马才配得上将军
关羽单人匹马立于战场中央。奔来者，如飞蛾之赴火，自取灭亡。
关羽勇猛，令人畏惧，但也有人认为关羽体力即将耗尽，继续上来送死。
关羽战的酣畅淋漓，衣袍染血，浑身冒汗。
洌予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但他的汗，是冷汗。
“怎么会有如此勇猛之人，这还是人吗？”
洌予握着刀的手，在颤抖。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他毫不怀疑，自己冲上去，结局和自己麾下不会有两样。
“玉门关早已关闭，汉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帮助车师后国？剧鸿给了汉人什么好处？”一名车师前国文官跃马上前，不可思议的说道。
西域重地，汉历代影响。数十年来，他们看着大汉王朝对西域的影响一点一点的变弱，看着汉人都护府在西域消失。看着汉人长史府在西域消失。最后看着玉门关和阳光关闭，白龙堆荒芜。
分离的车师，是汉人最愿意看到的。汉人是不会在意西域地界多几个王的。
汉人如今要帮助车师后国统一车师，是为何意？
“吾乃大汉骠骑大将军座下五虎上将关羽是也，还有谁敢出来一战。”
关羽怒目一叱，却无人敢之。
地上的尸体和鲜血，是对他们的警醒。
那些跃跃欲试者，反而向后退。
王宫护卫紧紧的围着洌予，那眼神，就如遇到千军万马一样慎重。
“大汉骠骑大将军刘凡！”
“五虎上将之一的赤面刀王关羽！”
“赤面长须，唇若涂脂。手持青龙大刀。”
“不错！就是他，赤面刀王关羽。”
洌予目眩神摇，舌桥不下。
其余车师后国士兵，肉跳心惊，目瞪口呆。
仔细一想，刚才关羽提到过自己的名字，但他们急于攻杀关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关羽威慑到他们时，再反应此事，已惊悸不安。
北方刘凡横空出世，横扫了草原诸胡。
别的他们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中部鲜卑被刘凡击溃，强横的西部鲜卑，被刘凡和关羽连连击败。
“原来这就是汉人的五虎上将，吾自持有武力，真是坐井观天。”洌予受了巨大的打击之后，苦笑道。
这还是衰弱的汉人吗？一个边关守将就将手伸到万里之外的西域来了。汉人又要站起来了吗？
洌予本以为自己和刘凡八竿子打不着。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有多荒谬。
“国主，车师同操龟兹语，同样习俗，本是一家。何必再拼个你死我活。吾等食汉禄多年，西域各国人都受到过吾汉恩惠。吾汉重合车师，也必不会亏待国主。不若放弃兵戈，投向车师后国，听从汉意。”
一名身穿兵甲青年男子上前向洌予劝说道。
他是车师前国的善乡君，名叫**，是一名汉人遗民，祖籍在青州。
**从小生活在西域，虽没有回过大汉。但他听父母说过汉之强盛，汉之广大。
他非常自豪自己是一名汉人，他非常“向汉”，向往有朝一日，回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国土。
他想看看来往商人口中的洛阳城，想看看大江、大河，甚至大海。
看到关羽匹马敌百人，这种风华，令**折服。他心中叹:吾汉真如斯。
“**，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心为吾车师前国。”一名车师前国官员怒斥了一下**，然后向洌予说道:“国主。不能妥协，吾等退往城郭。依城而守，关羽再厉害，也得望而却步。”
“汉军最擅长攻城，尔等可记得当年定远侯？大军压境，无城不破。苟且一时，又有何用？说不定赔上国人性命。”
**声音加重一份，对在场众人说道。
“败了，就败了。吾不是败给剧鸿，不是败给车师后国。而是败给关羽一人啊！”
洌予悲苦的说道。
他看着周围的士兵，士气就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无谓的抵抗，只是徒增死伤罢了。
洌予不知关羽只是一人来到西域，他以为关羽带来的，还有千军。
“放下武器！”
洌予脱下自己的帽子，对麾下下达命令。
洌予也丢掉自己的武器，下马向关羽走去。
“罪臣洌予不知上使驾临，害得上使动用神威。罪臣愿意退下王位，交出兵马。配合车师八部，统为车师。”
洌予来到关羽马前，对关羽一拜，请罪道。
他心里纵使有千分不甘，万分不愿，也不能再扭转战局。
关羽的神勇已经刻在洌予心中。
这只是五虎上将之一，其他四虎，就算不如，也差不了多少。
大汉果然是大汉，地大物博，猛将辈出。
“识时务者为俊杰。早如此，何必让吾动刀兵。”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收起，示意洌予起身。他对此战的结果非常满意。
车师前国投降，接下来对付山北六国将不费吹灰之力。
特别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
“将军真乃神人也。将军一人便可攻克一城，何用吾等？”
松祁等车师后国的士兵跑过来恭维关羽。
本以为是一场死战，谁知功勋来得太易。
“如吾这等，骠骑大将军麾下还有。比吾强者，亦有。骠骑大将军神威盖世，更天下无双。”
关羽抚须说道，即是说给松祁等车师后国人听的，也是说给洌予等车师前国人听的。
“上使请入城中，吾为上使接风洗尘。”
洌予向关羽请道。
“嗯！就在交河城中待几日。松祁，派人给剧鸿国主通报，车师前国已降，可随时迁王治于此。”
关羽点头后，向松祁下令道。
“诺！”
松祁学着汉人的方式，应允了一声。
“唉！看将军战场上发威，犹如神人。可胯下坐骑却只是一匹凡马，美中不足啊！”
就在关羽准备入交河城时，一道叹声传到关羽耳中。
这道声音是汉语，不似松祁和洌予那种南腔北调，而是纯正的汉语，还夹杂着青州口音。
一瞬间，关羽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关羽放眼望去，是一名身穿西域服饰的青年在说话，但关羽可以肯定，这是汉人。
“凡人就该骑凡马。汝觉得吾该骑什么样的马？”
关羽饶有兴趣的向**问道。神人这称呼，他不敢当。
“只有汗血宝马才能配得上将军。”
**向关羽回答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求马（上）
汗血宝马！日行千里，血如赤汗，所有武将的梦幻之马。
相传，西域疏勒国的西面有一国，名为大宛。
大宛国王治贰师城附近有一座山，山上有野马，奔腾如飞，无法捕捉。
大宛国人在春天的晚上把五色母马放在山下。野马与母马交配了，生下来就是汗血宝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
在大汉中原，虽不时有宝马神驹闻名，但名声无一能盖过汗血宝马。
因为汗血宝马，大汉多次与西域外交。因为汗血宝马，大汉与西域多次与西域保持微妙的关系。因为汗血宝马，大汉与西域多次惨烈相战。
阴谋与贪婪，死命搏杀。
引进的汗血宝马使大汉的马匹血统得到了极大改良。
但终究逃不过引种、杂交、改良、回交、消失这一循环。
汗血宝马在大汉发生过太多的故事，是为世人所追求的宝马。
“汗血马只能遇到，追求不到，憾矣。”
关羽神色一怔，转而叹道。
他曾说过“大丈夫就应该乘汗血宝马”，可见他对汗血宝马的羡慕和渴望。
关羽也来西域十几日了，他知晓这里离大宛还有数千里之远。
就算到了大宛又如何？难道大宛国王会拱手让出汗血宝马？
“禀将军，大宛汗血马分两种。一为普通的汗血马。而汗血马中的佼佼者，才是真正的先天马子，汗血宝马。”
**向关羽解释道，话语有些意味。
“哦！”关羽有些意外，这一点，他真的不知。他以为汗血马都是宝马。
不过总感觉这汉人小子想告诉他什么？不然不会空穴来风的和他交谈。
难道他知道汗血宝马的踪迹？
看到关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向关羽答道:“西域中心大国龟兹王与大宛王交好。吾去年行龟兹，见大宛王送龟兹王一匹汗血宝马，招摇过市。据说此汗血宝马性子烈，龟兹国无一人能降服汗血宝马，至今被囚于笼中。”
“真是焚琴鬻鹤，哀梨蒸食。宝马志在千里，怎能被囚于笼中！”
关羽捶胸顿足，面色通红的说道。
“将军本就是闻名之人，今日之事传出后，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吾愿为将军代表，前往龟兹，向龟兹王求马。吾认为汗血宝马不认主，是在等待将军！”
**这才对关羽拱手一拜，
骐骥有良种，宝马待英雄。
马中的汗血马为骐骥，汗血宝马为骐骥中的良种。
汗血宝马桀骜不驯，它在等待能驾驭它的英雄。
**认为，关羽是英雄。只要能求来汗血宝马，关羽一定能驾驭。
“汝叫何名？”
关羽下马向**问道。
“吾名**，祖籍青州北海，家父曾是戊校尉严祥的主簿。因为动乱，没有迁出西域，流落于车师前国。”**向关羽回道。
“好！汝若能帮吾求得汗血宝马。回到中原后，吾愿以千金相赠。”关羽拍着**的肩膀说道。
“多谢将军。**不求千金，只想将军能带我回归大汉。”
**对关羽一拜，请求道。
“好！吾若回去，定带上汝。”关羽点头，心中有些迫切。
“**定竭尽所能，不负将军所望。”
**拍着胸脯保证道。
入城之后，**收拾了一番，离开交河城。临走前，关羽派遣了几个人，与他随从。
“将军，龟兹王去年得一汗血宝马，吾也听说了。周边大国都知龟兹王有一匹驯服不了的马，想要拿宝物去换。但龟兹王极爱汗血宝马，不予理会。据说龟兹王每一日饭前饭后，都要去看一眼，才可安心。恐**此行，不易得到汗血宝马。”
洌予见**走后，向关羽说道。
“此马无主，吾势在必得。龟兹王既然是爱马之人，那就应该让宝马归主，而不是困其一生。”
关羽头一次对宝马充满兴趣和**。
汗血宝马，有能者而得之。若是有人降服了汗血宝马，关羽或许会放弃。但是汗血宝马整日拴在马厩，他实在看不下去。
“龟兹王胡甬木，自以为是西域大国，身边无强邻，狂妄自大。吾斗胆相问，将军可曾率领天兵前来。若有，则兵威它乾城，逼迫龟兹王交出汗血宝马。”
洌予眼神闪烁，向关羽问道。
“嗯！汝在试探吾？”关羽眉目一横，厉声道。
龟兹乃西域大国，北枕天山，南临沙漠，西接疏勒，东临焉耆。
占领着西域最大的绿洲，并且据有北道。周围小国就是联合起来，也不是龟兹的对手。
龟兹一向强大，西汉时期由于龟兹人口众多，朝廷为了平衡西域，将一部分龟兹人迁徙到并州上郡，建立龟兹县。
但优越的地理位置，使龟兹总是能成为西域三十六国之首。
西域旁边，只有乌孙、康居、大宛能与西域比。
关羽估计龟兹的兵马，最起码有万人。
仅带领着前后车师兵临其城下，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是逃入西域的，哪里有兵马供他调动？
“不敢，不敢。”洌予连忙向关羽下拜。
“今来西域，就某一人。区区龟兹而已，不需要吾天兵前来。只要一统车师，拥有五千兵马。就能横扫西域。”
关羽冷哼一声，坦白了说道。
他单人来西域之事，定是隐瞒不住。
不过关羽在心中暗自下决定，明日便率领兵马，威逼山北六国。使山北六国臣服。
届时，他下达檄文号召西域诸国之兵。进攻西部鲜卑。
若是这一次**求马失败，下一次他卷土重来，必得汗血宝马。
“将军神威也。”洌予明白刚才自己失口了，生怕再触怒关羽，连忙向关羽恭维道。
“派人通令山北各国，让他们主动献上王印，至车师后国。若是吾大军攻去，城门还为紧闭。待攻破城门，必拿其国主之血祭旗。”
关羽瞥了洌予一眼，对他令道。
“诺！”洌予心中憋屈，但他能感受到关羽的目光。他只能低头领命。
当晚，关羽在交河城过夜。
关羽不怕洌予捣鬼，就算洌予想对付自己，那些车师前国的士兵也不一定敢。
关羽有三百骑兵，又不是孤身一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 求马（下）
五日后，它乾城。
它乾城，又名延城，是龟兹六座城郭之一，曾是西域都护府所在地，现是龟兹国的王治。
它乾城是标准的城郭构造，分为内城墙和外城墙。
这一日，**率领随从，来到了它乾城。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看到**一行人，守城的龟兹国士兵将长兵相交，阻止他们入城。
“车师前国人**，奉命前来求见龟兹王。”
**一礼，用龟兹语向守卫说道。
“侯着。”
护卫冷冷的看了**一眼，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车师前国，弹丸小国而已。
**等人静静的等了两刻钟后，一名龟兹官员从城中奔出。
“入宫，国主有请。”
这名龟兹官员高傲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把大国的架子高高抬起。
**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其身后。
其实他们两天前就到了龟兹国。之所以迟迟不来，是因为在等车师前国的消息传过来。
只有关羽的威名震西域，才更利于他与龟兹王交谈。
龟兹国的王宫有模有样，比之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好太多了。
龟兹国王胡甬木为印欧人种，白面，金发，黄眼。
胡甬木是一代人杰，他如今年近五十，历经了风雨，趁着汉人势力退出西域之际，扩张了龟兹，使龟兹有了如今的版图。
北枕天山，南临沙漠。横跨了西域南北。
西域中部之地，都是龟兹国的势力范围，小国依附臣服。
就连隔着疏勒国的大宛王也乐于和龟兹王结交。
龟兹、楼兰等国都是白种人，而车师是黄种人。所以车师被其他国家成为“秦城”。意为汉人之地。
“吾昨日得到消息，车师前国被汉人关羽匹马克城。是也不是？”
见到**这一伙人后，胡甬木一开口就直指核心。
“关羽是人，怎么可能匹马克城！那关羽乃草原上骠骑大将军麾下五虎上将，鲜卑人都很畏惧他，称他为赤面刀王。关羽率领三百车师后国的骑兵进攻吾国。两军交战在城外，吾军相继出百人应战，关羽匹马挥刀，连斩百人。吾国人畏之为神，不敢再战。国主才领兵投降。”
**说话时声泪俱下，好似是为失去国家而伤心。
“挥手间百人斩！”胡甬木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不是匹马克城是何？”
胡甬木也有一套情报系统，**所说，跟他所闻，分毫不差。**作为车师前人，亲口说出，更具有震慑力。
“禀国主，关羽勇悍，不可力敌。当派人与关羽示好。”
殿下一官员站出来对胡甬木禀道。
“汝可知关羽来西域做何？”胡甬木皱眉，不答，又向**问道。
“要兼并车师八部，重显当年的姑师。”**回答道。
“没道理啊！就算汉骠骑染指西域，也没必要合拢车师。据说汉骠骑名震草原，铁骑十万，匈奴、鲜卑皆匍匐。他想临西域，铁骑西来即可，何必放着直路不走，而走弯路。”
胡甬木大惑不解的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话，西域贵族就是墙头草。
虽然更“慕汉”，但鲜卑、匈奴铁骑寇西域，他们也会折腰。
事实证明，他们在匈奴面前不堪一击。
对战汉人也是，若不是汉人西征时路途困难，两个西域也不够汉军打。
对于胡甬木的疑虑，**不能解惑。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他们都不知道，关羽有恩必报。
“国主，您有无想过。汉人如何来到西域？关羽与西域，可隔着千山万水和西部鲜卑。”
一名将领出列向胡甬木说道。
“西部鲜卑近年来一直被汉人击败。汉骠骑雄心勃勃，说不定他的野心已经扩张到了西域，遂出兵击灭了西部鲜卑。”
“这不可能，鲜卑如此强大，怎么可能被轻易灭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的最为强大的匈奴，还不是因为汉人而四分五裂。”
“难道大汉要彻底占领草原入西域的门户。”
……
殿前议论纷纷，胡甬木扶着头，深思熟虑。
他看向下方的**，说道:“汝来见吾所为何事？不会是让吾等帮助尔等对付关羽吧……”
说到此，胡甬木话语定住，他摆了摆手，道:“尔等走吧，吾无能无力。”
若是西部鲜卑被刘凡击败，那刘凡很有可能借助车师，主宰西域。
现在和刘凡作为，不是找死吗？
“非如此。乃关羽强令吾来。”**摇头说道。
“所为何？”胡甬木追问。
“关羽听闻国主有汗血宝马，却不能降服，派吾来求马。”**回答道。
“关羽这么自信能驾驭汗血宝马？”
胡甬木听后，没有生气。
汗血宝马虽是他掌中玉，但他这一把老骨头已经不能上马去驾驭了。
他曾号召全国勇士，来御汗血宝马，但无一得到汗血宝马的认可。
只有他知道，这匹汗血宝马非一般汗血宝马。
乃是整个大宛国最烈的汗血宝马，大宛国无人能降服，所以大宛王将其拱手相让。
其他性子稍烈或性子温和的汗血宝马，大宛王才不会这么轻易送给他。
“赤面刀王，名震草原。有万夫不当之勇，他若降服不了汗血宝马，当今天下无人也。”
**开口说道。
“吾若不给，又如何？”
胡甬木沉声的看向**。
“吾只是一个传话之人，不知晓。”**触及胡甬木目光，低下头去，摇头说道。
“国主，汗血宝马虽名贵，但于国主、于龟兹来说，只是无用之物。大汉眼看就要入主西域了，请国主不要因小失大。”
龟兹相出列向胡甬木说道。
关羽要助车师后国，一统车师，使他们成为惊弓之鸟。以为这是大汉进入西域的预兆。
“吾心中已有定数。都退下吧！”胡甬木挥了挥手，示意今日到此为止。
**转身的那一刻，便知道事已成。
他来到龟兹王宫之后，没有狐假虎威，公开关羽使者的身份，用强硬对话。
而是以一个失国之人的身份，软中带硬。
胡甬木虽然狂妄，但能开辟巅峰的龟兹，也证明其精明和能力。
这种人自尊心很强，高傲，易怒。只要避开其薄弱点，审时度势即可。
就如龟兹相所言，汗血宝马只是一匹马而已，不能和龟兹国比。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亚欧大陆四大帝国
“大汉竟然在这个时候入主西域。不是好兆头啊！”
宫殿幕后，龟兹王胡甬木对龟兹相说道。
“是啊！国主与大宛王、康居王结盟。趁着贵霜内乱刚结束，使大宛、康居摆脱贵霜王国的羁糜。已是关键时刻，大汉却入主了西域。”
龟兹相叹说道。
羁糜，即是藩属之意。
贵霜王国，即是公元初期欧亚大陆四大强国之一。
四大强国，乃是大汉帝国，罗马帝国，贵霜王国，帕提亚王国（汉译为安息）。大汉是丝绸之路的起点，贵霜、安息控丝绸之路之要，罗马是丝绸之路的终点。
这四大强国都有宗教信仰，明确的农业、手工业、畜牧、经济、文化、政治、军事体系。并且国土面积，人口。都达到一定程度。对欧亚非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大汉帝国在公元一五七年在籍人口为五千零七万（不包括躲在山野的黑户）。经过桓灵时期的黑暗政治，和这个时代频繁发生的天灾，以及黄巾大起义。大汉的人口已经锐减许多。
这只是大汉人口急剧下降的开始。因为诸侯互相攻伐的时代还没有来临。
“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
赤壁大战后，生民百余一或许有些夸张，但绝对是十不存一。
罗马帝国在奥古斯估时代（约公元一世纪）人口估计有五千四百万。
之后，罗马帝国以一种比较平稳的局势发展。虽时常发生叛乱和强邻攻打，但也有繁华。
特别是近代前的一个时代，为帝国五贤君时代，这是一个非常繁华的时代，人口肯定会有一个新高度。
不过此时的罗马和东汉的局势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大哲学家马克奥里略死后，其子康茂德继位（公元一八零年），成为罗马唯一的皇帝。
康茂德是一名暴君，倒行逆施，为元老院不容，并且经常被刺杀。将罗马帝国搞得乌烟瘴气。
帝国五贤君时代是罗马帝国最辉煌的时代，康茂德接手这繁华，并终结了帝国五贤君的繁华。
按照历史的趋势，四年后，康茂德被刺杀身亡。
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混乱时期。
贵霜王国紧临着西域，在君主迦腻色伽一世时（约公元一世纪），达到国一段时间鼎盛。人口有五百万，兵马二十万。
迦腻色迦一世，是贵霜帝国全盛时代的君主，不但是一位军事家、政治家，而且是佛教的保护人和发扬光大者。在佛教的护法名王之中，他的作用仅次于阿育王。他还是“大乘佛法”的奠基人。
大乘佛法一出，其他佛法都被贬为小乘佛法。不入流。
贵霜帝国的地理位置，铸就了他的繁华。
一个统一的体系，占领了贵霜，他的兴盛也不可避免。
一位政治战略家曾说过，谁控制了“世界岛”亚欧大陆的中央，谁就控制了世界的交流。
此说法可能不适合于大航海时代之后的世界，但在贵霜帝国的时代却十分适用。贵霜帝国扼住丝绸之路的中段，它同当时东西方许多大国都有密切的联系和合作，东至东汉帝国、西至罗马帝国，都有使节的往来。
安息帝国夹在罗马帝国和贵霜帝国的中间。
自公元前三世纪起，安息帝国不断的扩张与巩固，北达幼发拉底河，直逼罗马帝国，为罗马宿敌，经常交战。东达阿姆河。全盛时期国土面积有大汉青、徐、幽、并、冀五州之大。这是一个极其强横的西亚骑兵强国。
在公元一百年的安息阿萨息斯王朝，人口达到八百四十万。
安息帝国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这代表着能为安息各个王朝带来繁荣的经济。
罗马人喜欢捍卫尊严，非常重视尊严。安息帝国喜欢挑衅罗马附属国。尽管多次会晤和谈，但仅隔着两河流域，双方近代时时在边境发生战斗。
特别是安息，近年来已经不再复全盛时期，国力和地盘也在逐渐减弱。
“贵霜虽受动乱，但还是不弱于大汉的强国。吾等帮助大宛王和康居王很有可能引火烧身。大汉的到来，何尝不是好事。”
胡甬木老谋深算，将心中的算计说出来。
其实胡甬木心中也是有苦难言。
身为西域三十六国最大的国家国主，并不代表着可以无法无天。
匈奴、大汉轮流把持西域。好不容易熬到两方势力都衰败，贵霜又来插上一手。
所以他们龟兹必须帮助大宛和康居这些大国摆脱贵霜帝国的控制。
在公元前时，贵霜是月氏（zhi）人建立的，月氏人本是游牧在河西走廊西部张掖、敦煌一带。是当时匈奴部落的劲敌。
张骞出使西域时，至月氏，与其建交。
后来因为打不过匈奴，被迫西遣到中亚阿姆河一带。并打败希腊人建立的国家，统一阿姆河、锡尔河流域。
那时月氏国内便分为五部歙侯。贵霜就是其中的一部。
其后，月氏人打败大夏人，并征服大夏人。正式成为中亚的主人。
公元一世纪中叶贵霜部翕侯丘就却统一五部，建立贵霜帝国。其后南征，奠定了贵霜的基础。
其后各贵霜君主向四周扩张，才有了现在这样庞大的版图。
早在在公元约七十年代的时候，无名王索特麦格斯（意为伟大的救世主）时期，贵霜向西扩展至赫拉特，控制了整个河间地区。
无名王把持贵霜，又将贵霜推上一个高度。
就是这个时期，无名王羁縻了康居和大宛，此后，大宛要年年向贵霜上贡。
在二世纪的时候，阎膏珍继位，再次征服了印度次大陆西北部，兼并花拉子模，吞并锡斯坦。
形成了一个东起巴特那，西达赫卡特，南至纳巴达河，北尽咸海的庞大帝国。
康居国和大宛国在那个时期更无法摆脱贵霜帝国。
在黄巾起义前后这段时间，贵霜帝国发生异变，为两王并立。
一山不容二虎，冲突必然发生。
胡毗色伽二世击败迦腻色伽二世，成为贵霜唯一的王。迦腻色伽二世仅在王位四年。
贵霜两王并立时期，权利重心的南移，代表着减弱了对北方和西北方的控制。
历史上，在这段时间，康居、大宛摆脱羁縻。呼罗珊、花拉子模也脱离贵霜统治。
第四百一十五章 会师交河城
摆脱贵霜帝国的控制，就意味着要做好被贵霜帝国攻打的准备。
这一时期的贵霜，虽然在大势之下，慢慢凋谢。但如若不出意外，五十年内，还是一个鼎盛的中亚帝国。
“只是这样，唉！吾等帮助大宛、康居，就是为了摆脱大国的控制，让吾等小国真正自立。除狼而添虎，非吾等本意啊！”龟兹相长一声，短一声，不停的叹气。
大宛、康居都属于药杀水（锡尔河）流域。
药杀水和妫水（阿姆河）都是贯穿西域的大河流，一个最长，一个注水量最大，最终流入咸海。
“纵观今古？吾龟兹国何时自立过？”
胡甬木也是长吁短叹。
若论亲近，龟兹肯定先汉朝。从西汉、到东汉，龟兹和大汉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龟兹王多次不远千里的去大汉朝拜。
学习了汉人的衣服制度，按照汉朝的制度，治理宫殿。
“贵霜现任国王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康居、大宛等不再朝拜贵霜后，胡毗色迦二世定会调兵遣将前来解怨。不过若是有汉人加入，定可以胜出。”
龟兹王沉声对胡甬木说道。
毕竟大汉在百年前，与贵霜帝国有过一次大战，并且以胜利告终。
这是在史书上寥寥几笔的战斗，史家将其归类为西域诸国的小摩擦。定远侯戎马半生的一场小战。
和帝永元年间，贵霜帝国向大汉请求公主妻之，被班超拒绝。
贵霜无名王派副王谢以及兵马七万，越过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进攻汉朝西域诸属国。
汉朝西域都护班超集合西域各属国兵马，以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奇兵埋伏之策将月氏军围困，并迫使其遣使投降。
这一战不费汉朝中央一兵一卒，便轻易化解了一场西域各国的灾难。
从汉朝经营西域的历史来看，这场战争自然巩固了大汉朝廷对于西域的主权，并使丝绸之路形成了一条天然的分界线，葱岭。大汉对葱岭以东的地区的主权，从那时一直延续到至今，以后还会延续，直到后世和平年代的版图。
汉代对这场战斗不以为然，以为这仅是边境冲突而已。就连久历边疆的班超也是如此，他不知贵霜王名号，直呼其为“月氏王”，这是蔑称，将贵霜的地位和大宛摆在一起。
当时的贵霜国王为无名王，这可是历史上被贵霜称为救世主的伟大君主。
但是印度人和中亚人却肯定不这样想，这场战争可以说左右了贵霜帝国之后上百年的国策。
东进受阻之后，贵霜人意识到了汉王朝的强大力量，对汉朝转为睦邻通好的政策，再没有发生过战争。从以后的波调亲魏就能看出。
另一方面，贵霜帝国将自己的军事扩张政策从“东进”调整为“南下”，贵霜人向南占领了印度西北部，征服了印度人。向西打败了强悍的波斯帝国，其势力抵达咸海一带。
“不错，大宛王早就与花拉子模联合，连置身事外的奄蔡，都愿意出兵。”胡甬木点头说道。
奄蔡是贵霜北部，大宛、康居西北部的中亚民族。游牧于咸海一带。
有史记载，奄蔡习俗与康居类，康居与月氏同俗，月氏与匈奴同俗。
这些游牧民族都是华夏西北地区的，证明奄蔡原本也为东亚游牧民族。
奄蔡是个大部落，控弦有十万。连贵霜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大宛、康居拉拢奄蔡，龟兹。是做了万全之策，誓要放飞自我。
“国主，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大汉来了之后，康居、大宛不服从大汉的管辖，又和贵霜重修于好？”
龟兹相慎重的向胡甬木说道。
“不无可能啊！这才是我最担忧的。”胡甬木再次叹气道。
康居、大宛付出代价，不就是为了摆脱羁縻，被汉羁縻和被贵霜羁縻有何区别？
从狭义上讲，大宛和康居不属于西域。所以大宛和康居远没有西域三十六国的这种对大汉的这种仰慕之情。
“汗血宝马，国主是否送给关羽？”
龟兹相看着喟然长叹的胡甬木。话锋一转向他问道。
“吾爱宝马，但更重视龟兹。世人都说吾狂妄，但吾不自大。大汉来了，那宝马必然保不住，就如当年的定远侯，大宛王畏惧汉人，特献宝马，以其坐骑。吾龟兹和大宛相比，还差上不少。”
胡甬木缓缓言道。
“国主英明，疏勒王、于阗王、小宛王皆杀鸡取卵之辈，不能与国主比也。”
龟兹相赞叹道。
第二日，一则消息传到它乾城。
关羽合前后车师之兵，威逼山北六国。
六国颤抖降服，归并车师。
关羽传檄言，欲奏请朝廷，降山北六国王，以及车师前国王洌予为侯。点车师后国王剧鸿为车师王。并八国为一，还称车师。
另外一道檄文传到龟兹王手中。令龟兹王集结全国骑兵，于交河城会师。
檄文数十道，传至西域三十六国。
要是西域都护府存在的时候，这种调令西域三十六国不敢不从。
今时非往日，西域诸国是否将骑兵调至交河城，全凭西域诸王心中对大汉心中有几分尊崇。
檄文一至，龟兹王再次召集文武群臣。
“关羽要吾等调兵，而且还是骑兵？寓意何为？诸卿请言。”
胡甬木开口向文武群臣说道。
“关羽只调遣骑兵，其意不言而喻，关羽要带领西域诸国骑兵，出西域门户，攻打鲜卑。”
龟兹相向胡甬木拜道。
这件事情他早有猜想，现在看来确实没有错。
西部鲜卑没有被汉军完全击破，所以关羽来到西域，征西域之兵，再击鲜卑。
胡甬木听后，扶着坐榻。皱眉道:“吾龟兹有骑兵五千，那关羽有几分胜算。儿郎出战，是否能归回故里。”
“若是不派兵前往。关羽胜，将汉师引入西域，凡没有派兵前去的国家，都要被汉军清算。若派兵前往，鲜卑胜，派兵前往者将要面对鲜卑的劫掠。不过老臣建议派兵前往。”龟兹相躬身说道。
“汝是说汉军必胜。”胡甬木相问。
“中部不存，鲜卑无单于庭。刘凡积贫积弱，兵马稀少时还能发动战争。更为羽翼丰满、兵多将广之际。君不见马镫、马鞍，汉军常将兵千里之外。一个西部根本不可能是汉军骠骑的对手。加上东部，可以一敌。”
龟兹相的眼中充满睿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挂印封金
“出兵！”
龟兹王胡甬木一拍榻座，站起身来对文武群臣说道。
紧要关头，需应机立断。迟疑不决的话，很可能带来灾祸。
“逢机立断，国主英明。此胜之后，定可赢得汉骠骑的好感。”
龟兹王及大部分文武官员向龟兹王拜道。
“五千骑兵由它乾大将率领，另外将吾汗血宝马托付给车师前国的使者。另传递吾信件，交给刀王，龟兹一直是大汉的属国，不曾有过二心。龟兹可以为大汉冲锋陷阵，也可以为大汉赴汤蹈火。”
胡甬木向下方嘱托道。
“诺。”文武群臣应道。
龟兹国面对关羽的诏令，做出了明确表态。并且愿意献上汗血宝马。
诏令在这几日时间，传遍西域三十六国。
不少国家被关羽慑服，认为大汉又要入主西域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以为是者。将关羽传来的檄文置若罔闻。他们不认为关羽能战胜鲜卑的铮铮铁骑。
比如精绝王、于阗王。他们以国无骑兵为由拒绝出兵。
还有塔里木河上游的疏勒、于阗、莎车等十几个西域国家，皆以路途遥远拒绝。
楼兰国以及，南山北的小宛、且末等国，皆不予理会关羽下传的檄文。
西域三十六国是指西汉初期，有三十六国分布在西域地区。
随着时代的迁移，三十六国，或分裂的更多，或多国被兼并。
如公元前五年西域分裂为五十余国，直到东汉初期，西域还有五十余国家。
按照原历史的走向，在汉三国之乱时，西域各国会不断的发生大国兼并，到魏晋时形成了楼兰、车师等几个大国并起的局面。
甚至到南北朝时，声名不显的高昌国崛起，相继击败几个西域大国，一统西域，建立了一个横跨西域大部的强国。
但亦有人提到西域，就称西域三十六国。
所以西域三十六国，并不是指西域有三十六个国家。
又过了五日。车师，交河城。
来自龟兹、危须、蒲类、姑墨、尉头、羌等近二十个国家汇集在交河城。
这些国家，除了龟兹，其余皆小国。
龟兹以库车绿洲为中心，资源丰富。所以拥有五千骑兵。
姑墨国自从在新朝时吞并了温宿国后，实力大涨，也有一千骑兵。姑墨本来不打算出兵，见一向老谋深算的龟兹王都出动全部骑兵了，他也出兵试试运气。
还有羌国，他是一个行国，一个纯粹的游牧民族，随畜逐水草，不能小觑。来交河之骑也有一千人。
关羽调动车师，集合两千骑。
其余小国，共集合四千骑兵。
一共一万三千控弦之士，比关羽预想要多出许多。
最主要的是龟兹国来了。
这一日下午，关羽得到车师国游骑的禀告，西部鲜卑调动频繁，无数部落集中一地，似有大战。
关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热泪盈眶。一定是汉军守住了朔方，援兵赶来，向西部鲜卑发动反攻。
顿时，关羽心中已有决定。明日出征。或许还有西域国度会赶来。但关羽等不及了。
他通知车师王剧鸿，通知西域各国。准备好兵马辎重，明日出发。
当天晚上，剧鸿请关羽入车师王宫。
“这一杯，吾祝将军旗开得胜。”剧鸿将盏对着关羽，向关羽敬道。
“鲜卑已经被吾军攻打，这一战，吾定取日律推演首级，一雪前耻。”关羽推杯换盏，一饮而尽，重重的说道。
“吾知将军已胜，就是不知将军，此战后，归来否？”剧鸿愁苦的说道。
“全凭大将军安排，也许，不回来。”关羽摇头说道。
许多人都以为大汉要入主西域。但关羽认为，主公不会这么快入主西域。
因为凉州不通，河西走廊不通，丝路不通。对于大战之后的雁门、河套来说，控制西域，等同累赘。若西域有战乱，还得动用精力过去。
就如光武帝建武年间，北匈奴趁着王莽被杀时，西域都护李崇与中原失去联系时，匈奴入主西域。
匈奴敛税重刻，西域诸国不堪负担，以于阗、莎车为代表有十八国联名上书洛阳，请求恢复都护。刘秀以“匈奴未定”“国家初平”没有允诺。
刘秀从起兵到称帝仅用三年年，从称帝到平定天下，仅用十二年。但他统一之后“厌武事”，“不言军旅”。因为刘秀明白，他收拾后的河山已经是千疮百孔，必须要休养生息。他放弃了继续征伐，勤于政事，因此有了“建武盛世”。
反之，只要在西域留下影响，以后入西域，乃一念之间。因为战胜了鲜卑，就控制了草原。西域诸国，没有选择。
“将军，若是留下，吾与将军共分车师。车师国虽小，但也可荣华富贵。若将军还想有雄……”剧鸿相邀道。
“国主不必再言，多日来，吾与你兄弟相称，彼此交心，汝该懂吾。”关羽伸手，将剧鸿的话打断。
剧鸿话语一噎，看着关羽，只见关羽起身，缓缓说道:“关羽虽一介武夫，亦颇知忠义二字。正所谓择木之禽，得栖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关羽本一亡命之徒，遇见大将军，乃邀天之幸。若非大将军，关羽或许正流浪四方，哪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大将军之恩泽，三生三世没齿难忘。关羽平生之愿，就是跟随大将军平定南北，戎马东西。关羽之命，即是大将军之命。关羽之躯，即为大将军之躯。”
“不论如何，吾都与大将军生死相随。关羽曾经言誓，有违大将军，天人共戮之。”
关羽面色憧憬，说话时雷打不动，眼神坚定。
“天下如斯，也只有将军一人！”剧鸿起身，向关羽一拜。
关羽平静回礼。
“今日，吾等就当分别。不谈其他，只当告别。”
剧鸿请关羽入座，他知道关羽意志坚定，再言必伤了和气。
直至子时，关羽微醉，归房休息。
第二日，清晨。
关羽从朦胧中醒来，仆人入房为关羽洗漱，送来饭食。
关羽猛然发现房中多了一个木箱，正巧**入房，关羽问**此为何物？
“禀将军，昨夜车师国主派人抬了一箱金子，以谢将军助其一统车师。”**向关羽禀告道。
关羽打开箱子，果然是满满当当的一箱金子。
剧鸿虽刚一统八部，但这一箱金子对他来说，亦是大财。
这时，**又拿出一块大印，递给关羽，道:“此乃车师副王印，能在车师行驶国王一样的权利。车师国主言，不论将军何时需要车师帮助，可随时凭借此印调动国力、军队。”
贵霜就有副王制，但那副王只是国王副手，纵使权利滔天，也比不上剧鸿给的副王权利。
“军队已经集结了吧！将大印挂在门前，封印黄金。随我出城。”
关羽面色不变，对**吩咐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乘汗血宝马，率骑北出西域
不慕名利，挂印封金。**敬佩，古之贤者也不过如此吧！
“将军，龟兹王已经应允将汗血宝马交给将军，但龟兹大将一直雪藏汗血宝马，不知是何用意？”在出城的路上，**扛着汉字大纛，向关羽说道。
“现正是关键时刻，龟兹骑兵为吾讨伐鲜卑的主力，不便讨要。”关羽骑在马上微闭眸子。
这个时候，是关羽思量大小的时候，他虽痴爱汗血宝马，但汗血宝马和出西域击鲜卑相比，小了许多。
“只是不甘心呐！”**握紧拳头。
“先等等。”
关羽胯下之马已经算壮马了，但身长不到七尺，以关羽的身材，骑上去，腿还要打个弯，不能将骑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寒风萧瑟，枯草丛生。
一万三千骑兵排列在交河城一里外的地方。
关羽与诸部王将，站在最前方。
九尺身高出类拔萃，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令人赞叹。
这关羽首次亮相在西域全军面前。
这就是汉骠骑麾下五虎上将，赤面刀王，关羽。
以一己之力，兼并车师，威震西域。
“能制服汗血宝马者，唯有将军。”
这时，一名披甲将领举起手来，拍了三下手掌。
“聿聿……”
萧萧马鸣，如腾空入海之音。
只见一道被解脱束缚的红影从兵马中冲出。
高大，清细，勃发。宛如天马。
在场众人的目光无不被其吸引。
它浑身上下火红火红，没有一根杂毛。
从头至尾，长一丈一，从蹄至背，高八尺。
它奔走如飞，步伐轻盈。
由于四周都围有骑兵，它只能在圈内打转。
“将军派人求马，吾王知将军为英雄，舍爱予之。这汗血宝马，乃驯服不了的烈马，宝马中极品。它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请将军乘之。”
龟兹大将面含微笑，向关羽说道。
关羽望着汗血宝马，大喜过望。
他翻身下马，向汗血宝马走去，也不管龟兹大将出于何意？
“宝马志在千里，有能者才能得之。吾关羽驰骋草原，纵横八方，步履万里。可能御汝否？”
在万千瞩目下，关羽走到汗血宝马前，傲然的说道。
汗血宝马见到关羽之后，不再狂躁的奔跑，而是定下脚步。
关羽身材高大，脸和他的毛色一样，令汗血宝马顿生好感。它感觉关羽和那些人不同。
但仅凭关羽一句话和“同为赤色”不足以让汗血宝马降服，它盯了关羽一会后，又继续奔跑。
关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汗血宝马的缰绳。
他拿出自己的易骑本领，一跃上到汗血宝马身上。
关羽坐上汗血宝马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一样。高大的汗血宝马，跟他很合适，他可以伸直腿。
关羽还来不及细想，汗血宝马就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前方射去。
速度之快，令关羽咋舌。那种风驰电掣，若非关羽踩着马镫，夹紧马腹，拉着缰绳，那一下，就能将他扬下马。
眼看汗血宝马就要撞上前方的人群了，关羽心中一突，猛然拉缰绳。
汗血宝马吃痛，更论关羽力气太大，汗血宝马的步子生生止住。
“聿聿……”
它一声嘶吼，前蹄高高悬起，久久不落。
关羽弃缰绳，抱着汗血宝马修长的马脖子。
汗血宝马想把关羽抖落，但关羽也不是吃素的。任凭如何，关羽死死的压制着汗血宝马。
忽然，汗血宝马双蹄重重落地。
汗血宝马鼻子翕动，打个鼻响，它不再反抗，而是任由关羽坐在它的身上。
这代表着汗血宝马对关羽臣服了。
或者是关羽和汗血宝马对上眼了，稍一反抗，便成了关羽胯下坐骑。
汗血宝马这种马匹，一旦臣服，就非常的善解人意，它来回在圈中走动。
万人惊惧，动容，匪夷所思。
龟兹一国无人降服的汗血宝马，就这样被关羽降服。
“哈哈，取吾刀来。”
关羽喜不自胜，对**唤道。
**来到关羽原马匹前，将青龙偃月刀从马鞍上摘下。
**也负有勇力，拿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却感觉到异常吃力。心中直感叹关羽之强。凭借这种重型武器，何人能挡其一刀？
“将军，请接刀。”
**托着青龙偃月刀，将刀呈给关羽。
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走马舞刀。
红影加青光，赤面刀王如虎生翼。今后冲阵斗将，实力更上一层楼。
关羽虽然还年轻，不到巅峰时期。现在的关羽和历史上同时期的关羽武力强上不少。
历史上的关羽跟着刘备漂流，心情肯定不好，影响练武。
现关羽为了征战，除了训练军队，攻读兵法，就是练武。他现在遇到的顶级武将，不仅有张飞。
还有黄忠、赵云、许褚、典韦、刘凡。他们相互之间都切磋过武艺。
其中黄忠的凤嘴刀和许褚的陌刀给了关羽许多心得。
蛮力不等于武力。
但关羽很早就自创春秋刀法，在武学方面造诣很高。
真神将也！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有的惊叹，他们惊叹“赤面刀王”之称并非空穴来风。
“将军天威！将军天威！”
西域诸国骑兵用各种语言，举起武器呼喊道。
本来对攻击西部鲜卑没有底气，现在稳了许多，有此神将，何愁不胜？
关羽在万众瞩目下，回到诸王将身边。又迎来了一阵迎合的声音。
关羽先是拱手对龟兹大将道:“待凯旋之时，代吾谢过龟兹王，关羽感谢龟兹王舍爱予吾。”
“不敢！连着一年无人降服此马，将军顷刻降服，想必这匹马为将军而生。”
龟兹大将军心服口服，拱手回礼。
“诸位，大将军兵马正在东面牵制着西部鲜卑正面。吾军背面突袭，此战必胜。吾关羽非忘恩负义之人，诸位帮吾，吾一一记在心中。它日大将军入主西域，吾定向大将军引荐诸位。”
关羽转而向身边各王各将郑重说道。给他们喂上定心丸。
关羽原先的预想为率领骑兵偷袭西部鲜卑。现在己方已经和鲜卑交上火，只要于后面给日律推演致命一击。前后夹击，必然胜利。
“将军哪里的话。吾姑墨国一直是上国属国，于大汉如同一体。一见将军檄文，吾姑墨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误了一刻。”
“大将军天威盖世，将军神威无敌，能与将军并肩作战，是吾等荣幸。”
“吾等对大汉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定代代为大汉效劳。”
“世世唯汉也。”
西域诸国王、将领听到关羽的话后，连连表大汉忠心。
“北上！”
关羽甚微满意，青龙偃月刀向北一指，大军开始向北开拔。
奇兵不在众，日律推演肯定没有料到一万三千骑兵出现在他们身后。
交河城北城墙上，剧鸿望着关羽远去，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知道了关羽挂印封金，拒绝了他最后的谢礼。
第四百一十八章 西部鲜卑据守天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望无垠的大漠，空旷而高远，壮阔而雄浑，当红日西坠，地平线尽头一片殷红之际，正逐步进攻进高地上的汉军弓箭手退下。
西部鲜卑单于日律推演依据高坡，阻挡了汉军二十余天。
汉军总攻三次，突袭十余次，均已失败而告终。
“本以为日律推演只是负隅顽抗，今者不易也。吾小瞧了天下人。”
燕然山南之地，涿邪山余脉和金徽山余脉交汇处。
山脉起伏，大河环绕。一个高坡，不算陡峭，但延伸足足有两里。
刘凡居于高坡数里外，望着再次退回的汉军弓箭手，凝重的说道。
“长坡高山，自成天险。此地太绝。重甲骑、步还未冲上去，体力就已经耗费的七七八八。而且长达两里的坡地，密布沟壑，以骑兵冲突，敌军数万骑射，万箭齐发，并占据高坡之利，顺势冲击，骁战军士也抵挡不住。只能另想它法。”
站在刘凡身边的黄忠开口说道。
今日那一战，汉军动用了一万步兵和一万骑兵。
步兵在前，骑兵随步兵后。
前方的步兵接近鲜卑，以弓箭对射鲜卑阵型，但始终没有为汉军骑兵制造出机会。
几日前，刘凡试图让陌刀铁甲冲锋陷阵。
却遭遇到鲜卑从高处投放的雷石滚木，幸亏及时下令撤退，没有造成什么死伤。
刘凡也意识到陌刀在这种战斗中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若不顾一切代价，猛将精锐一起冲击。就算胜了，刘凡的实力也会元气大伤。
再过一个月，就要进入中平六年，即公元189年。
这一年，是汉朝命运的巨大转折点。
刘凡要开始发力了。六年的呕心沥血，就是在等大势的到来。
抓住这个机会，让汉人成为壮汉，让壮汉成为大汉，从大汉重回强汉，直至最后，成为猛汉！
刘凡不会在此累死伤。
“这个日律推演。若能绕过大山就好了。”
许褚恨恨的说道。
“高山险阻，不可跨越。想要从北绕到西部鲜卑侧面，必须过安习水，过北海，有万里之遥。并且路上很有可能遇到坚昆、丁零等游牧民族，那是不能行之程。南面的涿邪山更让吾军头疼，派遣步兵翻山出奇，十成十的要全军覆没。”
刘凡深思熟虑的说道。他知道，越是在这种关头，越要保持心平气和。
让他这个时候退兵，真是有点不甘心。
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损失不了少兵马，却战了一个无用之功。
刘凡的爱将关羽还没有见到，西部鲜卑对他的威胁太大。
这时，一身明光甲的赵霁和林锐从远处奔来。
“禀告大将军，扰吾粮道的鲜卑骑兵已经全部被歼灭。”赵霁行军礼，向刘凡禀告道。
“将士们辛苦了。”刘凡点头说道。
鲜卑派遣五千余骑兵，事先埋伏在大漠之中，待汉军与鲜卑骑兵对峙的时候，鲜卑骑兵分数十小队攻击汉军粮道。
仅凭借一万骑兵，不足以完全保住长达数千里的粮道。
幸有县兵亭卒，外加乡勇配备弓箭。才将鲜卑游骑赶走。
不过鲜卑骑兵不停的骚扰，使粮队行进困难。
刘凡得到消息之后，下令赵霁率领亲卫骑兵八百，下令林锐精选三千骑兵。配合龙城故道的一万骑兵追击鲜卑游骑。
经过半个月的追击，终于将其歼灭。
“大将军，粮道隐患已解除。吾等不需要担心后顾之忧。也不必再和鲜卑鏖战。吾等可以等。鲜卑放弃良地，牛羊牲畜无处栖，兵器衣甲无地铸。鲜卑各部刚合，内部也乱。等数月之后，吾等将西部大帅置落罗放回鲜卑，用挑拨离间之计，乱其内部，再趁机大举进攻。”
徐晃向刘凡献计道。
徐晃用兵善防守，他出的计策还是一如往常的稳。
牲畜无处蕃息，就代表着鲜卑的食物无法循环，很有可能坐吃山空。
如日律推演这种依靠武力暂时一统鲜卑者，只能一时，不能长久。
忠于置落罗的鲜卑人不在少数。
“再等一个月，若无机会，就如公明之言。”
刘凡心中一合计，徐晃的分析确实不错。
说真的，半年时间，他真的能拖得起。但是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他要回雁门处理大事。
关羽若是还活着，一个月时间，想必已经站稳了脚跟。
成和败，得和失，再去想也没有什么用了。
“诺！”
众将领命。
燕然山侧，整个高坡不远处，数以千计的汉军营垒整整齐齐的驻扎。
这里火攻不到，水淹不成。鲜卑骑兵夜中偷袭，也有缓冲之地，汉军有足够的时间组织兵马。
对于安营扎寨，刘凡非常之精。刘凡巴不得鲜卑夜间劫营，从中得到突破口。
“罢了，吾军只管防守便是。不行冒险之举。”
日律推演对汉军营垒惊叹不已。
汉军营垒，蔚为大观。那篝火接天连地，无边无际。证明了汉军的人数亦有不少。也证明了汉军的防御周密。
日律推演见汉军多战不利，多次起了夜袭的心思。
每一次，面对汉军的营寨都望而却步。
“吾等数万兵马守于此，即便是汉人引以为傲的重甲，也无能坚对。”鲜卑大人奎完开口说道。
“荔宴游和置落罗部落可否安分？”
日律推演向奎完问道。
“吾向他们宣扬，汉军凶残。所过奸淫掳掠，鸡犬不留。他们畏惧汉军，倒也安分。”奎完向置落罗回答道。
“如此甚好！”
日律推演放心的点了点头。
……
西部鲜卑西面百里外，燕然水旁。
关羽率领西域骑兵跨过金徽山，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此处。
关羽派遣游骑深入打探情况，得知鲜卑全部聚集在此。
但关羽不敢太靠近，生怕惊扰了鲜卑，使突袭计策失败。
“今夜在此休息，明日破晓，前去突袭西部鲜卑诸部。届时，吾等燃其营帐，鲜卑东面的汉军定会与吾等遥相呼应。两面夹击，鲜卑措手不及，必定大败。”
关羽叫来诸国王将，向他们吩咐道。
第四百一十九章 关羽神迹（上）
“吾等之功，皆在将军。”
诸国王将向关羽拱手说道。
鲜卑之强，令西域诸国畏惧。
西域诸王、诸将之所以敢与鲜卑对上，就是因为鲜卑被刘凡打的四分五裂和有关羽这等神将。
这一战，若关羽带领他们胜出，将来则好处多多。
特别是那些西域小国，非常希望汉人重新把控西域。
因为汉人“都护”的职责为守境安土，协调西域各国间的矛盾和纠纷，制止外来势力的侵扰，维护西域地方的社会秩序。
这个时代，西域大国都磨刀霍霍，随时都准备向周身的小国开刀。要不然到魏晋的时候，西域就不会只剩下几个国家。
汉人入驻西域，是不会看着大国兼并小国的。
翌日，破晓。
东方天际还是灰蒙蒙的时候。西域诸国士兵已从冰冷的地上爬起。
他们点起篝火，肢解携带的羊体、牛体，准备进食。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士兵在大战前，都会吃最好的食物。
当西域士兵冰冷的身体，在温火中缓和过来。肚子被填的充足。
一名名西域骑兵翻身上马，在关羽的指挥下，向西部鲜卑奔去。
红日初生之时，鲜卑的营寨出现在关羽视野之中。
鲜卑部落也早已发现关羽率领的西域骑兵。
一时间，呐喊声络绎不绝。青壮都在前线抵御汉军，这里都是老弱妇孺。
很快，关羽率领骑兵突入鲜卑营寨。
西域诸国骑兵对鲜卑来说虽然是乌合之众，但这些没有战力的老弱，却无法面对。他们纷纷四散逃窜。
火把被点燃，一座座帐篷，被西域骑兵点着。
“儿郎们，莫要管这些妇孺，寻找鲜卑骑兵主力。”
关羽胯下红影，跳跃在战场之上。奋力呼喊。
西域诸王将听后，立刻吩咐部下，跟随关羽，穿插鲜卑营寨，向西奔去。
对付这些老弱妇孺毫无意义，关羽要的不是引来鲜卑骑兵，而且冲击鲜卑主力的阵型，给汉军制造机会。
这里的烟柱直冲云霄，十几里外的汉军第一时间察觉到。
“什么变故？”
刘凡带领诸将在营帐前凝视这些冲天的烟柱。
原本有数十，再到上百，最后凝聚成漫天大烟。
“西部无汉军，莫非是日律推演自导自演，引诱吾军。”
黄忠疑惑不解，不过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
这最起码有上百个营帐被点着日律推演难道就不怕引火**？
现在是冬天，天干物燥，枯草丛生，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更何况是这种大火？
“会不会是云长？”
刘凡心中砰砰的跳。
“从战死兄弟的尸体和鲜卑的说辞来看，奋威将军所将的一部阴山铁骑全军覆没。奋威将军只有一骑，如何放出滔天大火？”
许褚开口说道。
“西域！西域有兵马，云长可借用。”
刘凡设想道。
西域与两汉一直保持着某种关系，不服汉者有，信服汉者也有。
关羽露出些手段，借来兵马，不无可能。
“大将军。”
众将皆看向刘凡，等待刘凡下达命令。
“战机稍纵即逝，不论如何，吾等需一试。”刘凡当机立断，对徐晃向命令道:“公明，汝率领步兵为前驱，攻上高坡。记着，一定要谨防从高坡上滚下的雷石滚木。”
“诺！吾步兵数人持一大盾在前，只要不遇到万斤重的巨石，必能挡住。”徐晃领命道。
“汉升，汝率领一万五千骑兵布在徐晃身后，一旦有诈，以弓箭掩护徐晃部撤退。倘若有战机，随徐晃后，一鼓作气冲上去。”刘凡向黄忠下令道。
“诺！”
黄忠领命。
“仲康，陌刀军跟在步兵身后。一旦鲜卑骑兵顺坡冲下，陌刀军挺前，与之搏击。”
刘凡最后向许褚下达命令道。
“诺！”
许褚领命。
诸军安排完毕，汉军大营中各部兵马井然有序的被调动。
一万五千步兵于最前，一步一步的越过平地，走上高坡。
前方都是巨大无比的盾牌，盾牌最外面包裹着铜皮。抗冲击力很强。
关羽率领西域骑兵冲入鲜卑大营，四处放火，日律推演是最惊的。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群乌合之众，竟然来偷袭他的后方。
鲜卑的所有大军，都布营于高坡上，其后诸多部落，少有人守卫。可想而知，西域骑兵驰骋起来是多么的轻松。
“禀告单于。贼兵向吾军冲来，现还有三里。”
一名鲜卑骑兵神色慌忙的奔来向日律推演禀告道。
“狗贼！等吾打败了汉军，吾让汝等吃不了兜着走。”日律推演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然后向全军下令道:“快牵引战马，列阵迎敌。西域骑兵乃乌合之众，一击便能冲散。”
混乱之中，无数鲜卑骑兵心如火烧，同时眼中愤恨。
西域骑兵践踏的可是他们的家啊。
浓烟四起，迷了鲜卑骑兵的眼睛，也迷了他们的心。
慌忙之中，鲜卑组织骑兵五千，应上了冲来的西域骑兵。
关羽冲在最前面，一鲜卑将领迎面而来。
至近，他才发现关羽是赤面刀王，还未惊声，人首分离。
汗血宝马奋疾如飞，青龙偃月刀翻飞间，尽为落马者。
关羽一马当先，直突敌阵十几步。不见西域骑兵跟来。
他回头一望，一万多西域骑兵竟然被五千鲜卑骑兵挡住。
关羽厮杀，见龟兹大将、洌予等率领骑兵久久不进。
他勒马回头，复跃马入阵。
与洌予对战的十余名鲜卑骑兵，两三下就被关羽解决。
洌予心中惊然，见关羽左右冲突，在万军之中出入自若，如入无人之境，心中自愧不如。
“鲜卑骑兵越来越多，吾军不得寸进。将军神威，何不擒贼先擒王？那狼头大纛之下，是为何人？”
洌予指着狼头大纛下的日律推演，向关羽说道。
“尔等挡住，吾这就取他项上人头。”关羽凤目一望，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仇人日律推演。
此时日律推演焦头烂额，他站在狼头大纛之下，不停的指挥士兵向陡坡投放雷石滚木。
并调集骑射，准备抵挡汉军的进攻。
高坡下方，密密麻麻的汉军步骑，列着阵型，向此登来。
这一次汉军的进攻规模，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
强大的令日律推演心中发慌。
“单于，那是……”
忽然间，奎完望见一道红影在万军之中突杀，拦截者，必落马下。
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此冲来。
日律推演回身相望，眼珠子陡然突出。
数百步外，万军之中来去纵横。
关羽！
汗血宝马！
一人一骑，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快若闪电，动若奔雷。敢拦着，变得不敢拦！
第四百二十章 关羽神迹（下）
关羽单骑突入敌阵大显神威，往来冲杀，锐不可当。
西域骑兵看见之后，勇气倍增，鲜卑骑兵望见心中慌乱。
此消彼长，西域骑兵向鲜卑压去，一时间获得突破。
“是关羽！”
随着关羽越来越近，日律推演看得清晰。
“拦住他，快拦住关羽！”
他可是见识过关羽的能耐，若被关羽近身，小命不保。
日律推演的近卫收到命令之后，快速前挪，应上关羽冲来的方向。
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勇往无前。
猛将在冲锋的时候，就靠着那一股锐气，他有一段巅峰时间，在这巅峰体力没有用尽之前，万人敌的猛将近身很难被围杀。关羽始战，此时保持着巅峰状态。
“挡我者死！”
关羽奋刀，对上日律推演的上百名护卫。
两方相撞，凭借刀势，先斩一人。
周身数十名鲜卑骑兵集弯刀向关羽砍去。
关羽青龙偃月刀挥舞，将杀向他的刀全部拨开。
他变为双手持刀，一个满月抡出，这一刀，大气磅礴，好似将一切斩碎。
“噗嗤……”
一连十几人落马。
但这些亲卫很忠心日律推演，又有数十人悍不畏死的向关羽冲来。
关羽刀势不止，继续挥刀，连绵不绝。
血流漂橹，惨叫声此起彼伏，无一人可当关羽锋芒。
关羽血染长袍，目视周围。
往来突杀使他费了不少气力，知晓不能再和这些亲卫纠缠。
他一夹马肋，汗血宝马加速。
无数拦截的鲜卑骑兵，关羽以刀开道。
关羽借助汗血宝马强大的力量，挡他路的人，轻松的被关羽砍成两截。
日律推演望之，冷汗直流。他不得不再次调令士兵，帮助他堵截关羽。
前去阻截西域骑兵的鲜卑骑兵已经有一万五千。
其中有五千鲜卑骑兵被关羽冲突的很是凌乱。
西域骑兵重拾起战力，在龟兹大将军、洌予、**的率领下，开始反击推进。
现日律推演又在前线调集五千骑兵去制止关羽。
至此，前线已经出现空缺。
夫战，勇气也。
打战就是打的勇气和士气。
关羽勇气无匹，气势浑厚。
他所过于万军之中，无人能当他一刀。
汗血宝马每跃十步，必有一人下马。
关羽所冲，鲜卑诸将不自觉散开，不敢与关羽交兵。
鲜卑骑兵不是在武力上输了，而是在气势和勇气上输了。他们占据无限的人马优势，若是围成人马之墙，关羽肯定会知难而退，但他们不敢。
有的鲜卑骑兵没有散，而是向前线奔逃。
关羽单人匹马，独驱数千人。
鲜卑军心大溃。
“天神下凡！”
奎完惊呼道。
以前的关羽虽强大，却没有此刻神勇。此刻的关羽真正是万人辟易。
西域骑兵对战一万人，关羽独拒一万人，这真是……
“哪有天神！关羽是天神，也不会丢盔弃甲了的。都是一群胆小怕死之辈，若万人一起围堵，关羽安能前进一分？不，就算有一千敢死之士，也能轻易将关羽擒下。”
日律推演望着战场上的那个男人，眼睛通红的说道，语气恨铁不成钢。
日律推演虽这么说，但毫无疑问，关羽是神勇的。
万夫不挡之勇，关羽的举动是最好的诠译。
日律推演心中愤懑，拔出腰间长剑，向溃兵之地奔去。
“单于大人，不可啊！”
奎完连忙叫道，他以为日律推演气不过，要与关羽决一死战。日律推演可不以武力见长，上阵估计关羽只是多挥一刀而已。
日律推演没有理会奎完，一驾马，奔出十几步。
奎完不知道追还是不追，他不经意间回一下头。
肝胆俱裂！
长达两里的高坡，汉军已经挺近三分之二。
汉军的步兵后方，骑兵正向上而奔，扬起浓浓烟尘。
原来他们的雷石滚木，全被汉军巨盾兵堵住。
汉军似乎知道鲜卑骑兵雷石滚木已经用完，陌刀军转换，奔至汉军步兵前方。
刚才陌刀军已经休息了片刻，体力一直保存着，就是为了一鼓作气。
“汉军重步兵上来了，雷石滚木呢！”
奎完大叫道。
“用完了！”
鲜卑将领回应。
“骑兵准备，若汉军再靠近一点，就利用高坡将他们冲倒。”奎完下令道。
他们知道汉军的重甲步兵、重甲骑兵。
但他们不懂汉军的陌刀兵。
日律推演又奔走了几步，抓住一名向后逃的骑兵，向他质问道:“尔等上万人，为何要怕他？”
“他好似也是万人。”
这名后逃骑兵畏惧的回应。
日律推演气恼，一剑封其喉。
他又上前几步，剑指一人，道:“为何惧他？”
“他是赤面刀王，不能力敌。”鲜卑骑兵颤颤巍巍的说道。
“啊！”
日律推演一声咆哮，将其刺死。
他怒视与他只有百步远的关羽。为何他日律推演没有这种威势？
“谁敢后退，杀无赦！”
日律推演因怒而奋剑，**又杀数溃兵，想挽回溃败之势，让他们一拥而上杀了关羽。
若不然这些溃兵，传染了正在前线抵挡的汉军，必会引起骚乱。
可日律推演只有一人，他此举更不得人心。他亲近护卫正在追关羽。没有几人听他之言。
关羽马快，他的亲卫追击不上。
当日律推演再抬头的时候，一道目光向他射来。
四目相对！
关羽知晓，这就是日律推演。纵然刚才相隔太远，看不尽切。
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日律推演身披兽王之衣，头戴王冠。这种打扮，无疑鲜卑最高统帅的身份。
他手中那把剑，好似是主公赏赐给自己，自己又交付给高元的那把剑。
关羽心中的怒火被勾起。
百步之遥！
汗血宝马开始它最擅长的短途冲刺。鲜卑诸将莫能当，鲜卑士兵不敢挡。
宝马风驰电掣，奔跑太快，只留下一道影子。青龙偃月刀拖在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裂痕。
百步，两息时间，这就是汗血宝马的短途冲刺速度，没有马能比得上。
在那一瞬间，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抡起。
青芒现，快若闪电。
日律推演来不及举剑，头颅便从脑袋上飞下，滚落在地上。紧接着，颈血四溅。
在无数人的惊呼中，关羽将日律推演的头颅挑起，挂于马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