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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宋全文阅读

作者:玉晚楼     乱宋txt下载     乱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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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李成手握望远镜,正仔细观察着山沟对面死寂的丛林,太阳刚刚落山,一起进山的驴友们正在身后五百米外就地休息,等着自己选定晚上宿营的营地。

    刚刚退役的李成是文学系一年级的新生,趁着放暑假还没有开学的机会,一群在网上结识的驴友结伴来到荒无人烟的神农架深处,不想却迷路了,一直在山沟中转悠。

    一天的长途跋涉,让身后的五人早已疲惫不堪,李成却依旧神色不变,除了身上沾着一些落叶和灰尘外,根本看不出他刚徒步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完了二十公里山路。

    透过望远镜,李成终于现前面似乎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

    高兴之余,他卸下肩上沉重的背囊,向几人中最前面的陈豪大声道:“你们帮我看着行李,我去前面的山洞看看,如果没有危险,今晚正好可以在那边过夜。”

    他摸出腰间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军用匕,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张着漆黑大口的山洞敏捷地攀爬过去。

    山洞深邃而潮湿,李成站在洞口向里面望去,现靠近洞口的地方很是干燥,除了地上有一些凌乱的野兽脚印外,倒也干净。而且地方宽敞,足够他们六人休息。

    李成心中大为惊喜,正要转身招呼大家进洞休息,只听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动由远而近,直向自己头顶滚滚而来,竟将洞顶的无数碎石震得簌簌掉落。李成心知不妙,下意识地闪身向洞外扑去。只是,一切都迟了那么半步。就在李成刚要踏出洞口的瞬间,一阵震耳的轰鸣从天而降,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山洞外,正在向李成赶来的陈豪等人惊恐地望着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火龙轰成碎石坡的山洞,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第一章 青楼月色

    公元1120年,北宋徽宗宣和二年六月,皎洁的月光洒满了京师汴梁每一寸灰色的屋脊。银白如水的月光驱散了盛夏的暑气,将古老而繁华的汴梁城隐藏在若隐若现的迷蒙中,平添了三分神秘。

    疏星淡月的笼罩下,一阵清丽悠扬的歌声打破了恬静的夜色:“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1)悠扬动人的歌声将李成渐渐从昏迷中唤醒,可惜眼睛却始终无法睁开。

    动了动灼痛的双臂,李成嗅到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焦糊味:“我难道没死?”想起那从天而降的巨大轰鸣,似乎还能回味起双耳被巨雷震得嗡嗡作响的痛楚感觉。

    这时,感觉耳边又是一阵轰鸣,他整个身体像是被什么人猛推了一把,向前栽倒了下去。

    “不好了,有人跳井了!来人啊!”雷声中,一个焦急的喊声传入耳里。

    “什么跳井……”念头还没转过来,只觉浑身猛地一寒,一口冰冷的井水灌进口中,呛得他一个激灵。

    好在他还学过一点狗刨,及时冷静下来,让身体放松,总算没有再被井水呛死。扑腾了几下后,一根绳索及时地垂到了李成眼前。顾不上考虑别的,他此刻虽然手脚僵硬,却还是可以勉强攀住绳索。

    上面的人看他抓紧了绳子,大喊道:“抓紧了,拉你上来!”

    当李成咬牙爬上井沿,无力地趴在有些土腥气的地上,这才清醒了过来。这里似乎不是自己昏迷前的那个山洞,更不是那跋涉了三天的神农架。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胸腔中伴随着呼吸还有剧痛的感觉,举目望去,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只见浓浓的夜色中,不远处赫然是一幢精巧玲珑的小小绣楼,飞檐斗拱下轩窗掩映,悠扬的歌声正轻轻从那灯火辉煌的半开镂空窗棂中缓缓泻出,里面还隐隐地传来一阵阵低低的笑语。

    而李成所处的四周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院落,三面低矮的围墙,身后是一个精巧的拱门,放眼望去,可以隐约看到拱门外似乎是一处更加精巧的庭院。看着眼前浓郁的古代风格的小楼,和眼前自己爬上来的一口古井,李成有些怀疑自己是如何从那深山中来到这里的。

    不远处,一名身穿古装的中年人在两名同样古装打扮的大汉簇拥下,仔细打量着李成,疑惑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打扮如此怪异,又为何如此想不开,竟然要去跳井?”

    “跳井?呃……”李成的大脑暂时短路了一下,只见赶来的三人都穿着青色的古代袍服,乌黑的长整齐地挽在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当先一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脸色微黄,双颊消瘦,浓密微黄的双眉下,一双细长的双眼中流露着惊讶和戒备的神情。另外两人大约只有二十四五,神色有些猥琐,看向李成的目光中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莫非他们正在拍戏,被自己的忽然出现打断,这才……”心里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心底中却隐隐地觉得眼前的一幕似乎并不是拍戏那样简单。

    想到这里,忙歉意地苦笑道:“我在这里迷路了,打扰你们拍戏,真是不好意思,附近有没有医院,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另外,你们谁有手机,我……”

    他话未说完,那两名身穿古装的年轻人同时冷喝一声,同时向李成扑来。李成虽然已经退役,但是几年军旅生涯的锻炼已经使他的反应极为敏锐。虽然刚从井里爬上来,手脚有些无力,还是早已看出两人身法的破绽,只是想到眼下诡异的情况,也就没有反抗,任他们两人制住自己。

    “我……并非坏人,只是不小心被打雷吓了一跳,失足落入井中。还请明察!”李成费力地解释着。他想起自己醒来的时候那震耳的巨雷,唉!的确是雷人啊!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从荒山野岭中跑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来。看到周围几人身穿古装,加上夜色朦胧,真有些恐怖阴森的感觉了。

    只是,见那中年人没有丝毫做作的神态,渐渐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忙小心地搭话道:“在下李成,初入贵地,不识路径,不小心迷了路,误走到这里,实在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没有冒犯之心,望阁下……明察!”

    好在当年古装片看过不少,加上金庸大大的武侠熏陶,这几句话说得倒也通顺。

    那中年人看着李成焦黄的头,一副落汤烧鸡的样子,皱了皱眉,正要继续询问,却有一名姿容明丽、大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提着一盏宫灯,袅袅而来。她看到李成的怪异打扮,也忍不住惊异地道:“这是什么人?竟然打扮如此怪异?为何在我院中跳井?”

    李成闻言,心中渐渐肯定了自己那个最坏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猜测,忍不住暗自叫苦:晕,莫非是穿越了?这可好,都怪穿越小说看得太多,竟然感动上天,让自己真正穿了!千万别在这帮古人面前穿帮才好!

    心里这样想,口中自然不敢怠慢,不觉稽道:“姑娘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丫头打量着李成还在往下滴水的迷彩军裤,和被烧焦了不少的头,神色十分惊异。听到李成的问题,脸色苍白地皱眉道:“这里是行院李家,你莫非是西域的胡人?

    借着月色,李成看她虽然穿着宽大的淡青色衣裙,却遮掩不住那渐显窈窕的身姿,一副俏丽模样竟有几分惹人遐思的风韵。

    思忖之间,那丫头看到李成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觉脸色一沉,冷冷地怒哼一声,正要再次喝问。李成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自己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想到这里,忙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在下的确……是从西域来寻亲的,只是并非胡人,乃是汉人。今日初来贵地,一时迷路。又……惊扰了姑娘。”

    在场的四人闻言,神色都同时放松了不少,显然根据他奇异的打扮,已经相信了李成编造的来历。只听那丫头叹气道:“反正也没出什么大麻烦,今天的事情就算到此为止吧。你跟我去见妈妈,看她怎么处置你。”

    李成这时已略略地习惯了这时代说话的语调,闻言忙躬身道:“我还想问问姑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哪座城市?现在的领导……天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自己的身份这时是万万不能说出去的,因为这种穿越的事情,不要说古人,就是现代人都难以接受,如果被人当成奸细,那就惨了!只能尽量模仿古人的口气,说些半文不白的古语了。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脸色同时一变,那中年人吃惊地道:“这里乃是京师汴梁,当今乃是宣和天子的天下,你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李成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宣和天子究竟是什么人,只是听他说这里是汴梁,回忆历史上的地名,只有北宋时的开封有这样的名称。

    虽然还是满腹疑问,却不敢再问下去,如果这些人真的追究起自己身份来,那就比较麻烦了。刚才听那小丫头提到什么行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脑中一转,忙笑问道:“在下初来中原,的确不大知道这里竟然是汴梁。还有,行院是什么东西呢?”

    那小丫头听他问到这个,脸色登时一变,怒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还是先带你去见妈妈,看她怎么处置!跟我来吧!”

    这时,不远处的小楼里忽然传来一阵动人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只听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悠悠叹道:“楼下什么人这般吵闹?”

    那青衣小丫头忙扬声道:“姑娘,刚刚打雷,您没事吧?是个西域来的汉人在城里迷了路,钻到院子里,被刚才的惊雷吓得失足落到了井里,惊扰了姑娘和各位客人,还请恕罪则个。”

    “西域来的汉人?青儿,带他到楼上来,常说西域歌曲大不同于中原,师师正要听一听这胡曲的妙处。”

    ――――――――

    (1):选自温庭筠词《菩萨蛮》

第二章 一代名妓

    月光洒满了精美秀丽的庭院,温柔地抚摩着那些精致的雕栏画栋。无言的恬静,更令小楼平添三分妩媚动人的韵致。

    被带上小楼的李成,这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袅袅立在眼前的美女大约只有十**岁,身姿窈窕,整齐的黛眉下一双凤目神采飞扬,笔挺而秀气小巧的鼻子下,温润娇嫩双唇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浓黑如墨的长精心地挽在脑后,用两枝赤金牡丹珍珠钗固定着,昏黄的烛光下,当真是美人如玉,令人为之神夺!

    看到李成怔怔地盯着自己呆,那美人浅浅一笑,并无愠色地道了个万福:“奴家李师师,令官人受惊了。”

    李成暗自一惊,李师师?那不就是历史上宋朝的一代名妓吗?记得书中记载,李师师名满汴梁,深得才子文人的追捧,就连当时的皇帝宋徽宗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貌似,《水浒》里的宋江就是借助李师师向宋徽宗表明心迹的,说的就是眼前的美女了。

    转念又想到既然眼前的玉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那么看来自己果然是糊里糊涂地跑到一千年前的北宋徽宗时代了!

    想到这里,猛地警醒了过来,按捺住惊恐的心情,惶恐地欠身道:“是李成误入贵宅,惊扰了小姐,望小姐莫怪。”

    李师师笑盈盈地打量着李成,低叹道:“想不到你这人看起来粗俗,内里还如此知礼,倒是难得!”

    这时,青衣丫头上前一步,向李师师躬身道:“姑娘,周大官人可走了?刚才的雷声没有惊扰到官人吧?”

    李师师闻言,秀眉微蹙道:“方才雷声确实惊人,幸好周大官人醉了,正在里面休息,等下便回去,你们不要滋扰他。”

    说到这里,转身在花架边的紫檀椅上坐下,殷切地望向李成:“既然官人是从西域而来,师师可否请教一支胡曲?”

    李成哪里知道什么胡曲,可是如果答不上来,就会让李师师对自己的来历产生怀疑,只好匆忙敷衍道:“西域的胡曲恐怕姑娘听不惯,何况在下并不精通音律。”

    李师师微微一笑,摇头道:“这个倒无妨,你只管捡些熟悉的曲调哼唱一段便好。”

    李成推脱不掉,只好想了想在二十一世纪时的那些流行歌曲,却不知什么歌曲能让古人听着顺耳。思忖良久,才低低地哼唱起腾格尔《天堂》里的蒙古长调。悠远雄浑的曲调吟唱起来,飘散在浓重夜色中,使人仿佛回到了一望无垠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如云彩般在绿色的草原上游动,牧人的长鞭在牛羊群间炸响……

    李成凭着记忆,将一段并不完整的《天堂》哼唱出来,随着歌声四散,屋子里却是一片寂静。许久,才听李师师羡慕地叹道:“想不到西域竟有这样动人的曲调,真是令人神往。”

    李成忙拱手道:“在下也只是听牧民们吟唱了几小曲儿,并没有刻意学习,许多地方并不准确。而且,我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小部落,这种曲调也仅在部落内吟唱,其他地方的部落也许并不知道。”

    虽然应付了眼下的危机,他还是担心这时代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长调,这样说也是为了万一将来若是李师师真的跟其他胡人打听起来,自己也好有个借口。

    李师师闻言浅笑道:“今日官人擅闯敝宅之事既然只是误会,师师就不再提起。只是不知道公子在城中什么地方下榻,改日若是再有音律上的事情,师师还想再次请教。”

    李成连汴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弄清楚,这时如何知道去哪里投宿,更无从谈起自己现在的定居之地。不觉为难地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晚上入城之后便迷了路,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哪里谈得上什么下榻之地!

    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向身上摸去,这才陡然想起,自己随身的行囊都在陈豪那里,身上携带的东西,除了一千多块现金外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二十一世纪的纸币拿到一千年前的北宋时代也没有办法使用,自己可能真是身无分文了!

    看到李成脸色大变,细心的李师师嫣然笑道:“莫非是官人的财物遭了损失?”

    李成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有些不好意思地顺水推舟道:“我随身的财物都在朋友那里,迷路之后就走散了。所以……”

    听李成这样说,师师皱眉思忖片刻,才低叹道:“看样子,你的‘门引’想必也是遗失了,这个若是被人查出,恐怕难逃官司。不过既然你是自西域而来,想必那些朋友也十分便于寻找,不妨留先在院中,奴家帮你打探汴梁城中西域胡人的行迹,也可随时向你请教胡曲。只恐官人嫌弃行院乃是藏污纳垢之所,倒是有些冒昧了。”

    李成这时正为如何在这北宋时代生活下去而大感为难,出去找工作吧,这古代的工作自己恐怕没什么能干的。这时听到“门引”这个陌生的东西,心中暗自吃惊,心知可能是查证身份用的东西,自己现在凭空来到这里,身份的确是个大问题。

    听李师师说愿意留下自己,虽然也明白李师师既然是一代名妓,这行院也就是青楼妓院了,容身在这里,对于这时的人来说必定是极为落魄的决定了。眼下对李成来说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就算不错了,其他的那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不觉学着古人的礼节,感激地拱手道:“难得姑娘收留,李成不胜感激!”

    大概是看出了李成心里的不安,师师笑了笑,向侍立在旁边的青衣丫头吩咐道:“青儿,带这位官人下去休息,明日闲了还要向官人继续请教,不得怠慢。”

    青儿瞥了一眼李成,小心地躬身道:“姑娘吩咐,青儿明白。”说毕,转身向楼下走去。

    李成忙拱手道:“即然这样,在下先告辞了,姑娘保重。”说毕,跟在青儿身后向楼下走去。

    望着李成离开的背影,李师师怔了怔,喟然低叹一声,这才向室内走去。

    随着青儿来到楼下,转过刚才自己来时的院子,来到旁边更小一些的院子里,在一处简陋的矮房前停下。这才听青儿淡淡地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平日没有召唤不得随意到前院去,更加不许随意登上小姐的绣楼!”

    李成很不满这小丫头说话时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但是眼下自己是身无分文,总算李师师能留下自己暂时栖身,便懒得去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这时看她转身离开,才苦笑一声,大步来到屋内准备休息。

    甫入房中,这才觉,房间还算宽敞,倒也干净。房间迎面的地上摆放着一张风格古朴的八仙桌,桌上放着茶壶和空着的烛台。烛台旁边却放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在晚风中摇曳不定,更显几分凄凉寒酸。

    只是房间的南墙和东墙下各放着两张简陋的木床。看样子除了自己,还另有人在这里居住。

    正自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望去时却觉正是先前的那名中年人抱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不容李成开口,那人已经放下包裹,拱手笑道:“在下周子安,是这院中的管家,你就叫我周叔便好。”

    说毕,指着那个小小的包裹道:“这是小姐吩咐给你的几套衣裳,你先凑合穿。过几日,若是小姐愿意留你,再替你量体裁衣。另外包裹里有些治疗烧伤的药膏,你自己上药便可。”

    李成没想到李师师竟这样细心,大为感激地道:“真是多谢您了,请您替我向小姐道谢。”

    周子安放下衣服,点头道:“方才差点误会了官人,实在有些唐突。这里并无杂人往来,你大可安心居住。只是小姐召唤要随时服侍,也不要轻易到前院中去,那里来往者多是贵人,万一冲撞了他们,大家都担待不起啊。”

    李成早已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眼下自己并无其他地方可去,只能在这里暂时容身,不觉拱手道:“周叔尽可放心,这些在下都明白。”

    周子安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径直转身离开。

第三章 初识汴梁

    夜色已深,并没有其他人回房休息。李成这才有机会小心地检查起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和身上的烧伤来。幸好烧伤后自己被泡在冰凉的井水里,烧伤的部位降温及时,伤势并没有想象中严重。放着睡袋和换洗衣物的背包交给了陈豪带着,自己除了口袋里的钱夹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打开钱夹,李成忍不住再次苦笑起来。除了身上带着一块太阳能的运动腕表外,钱夹里还有一千多块现金,几张银行卡。这些东西现在是完全没有用了!唉!

    叹气的同时,他忽然想起钱夹里还有一张瑞士军刀卡。这种外表和银行卡差不多的军刀已经不能称之为军刀了,拥有开信刀、不锈钢针、圆珠笔、镊子、剪刀、放大镜、尺以及光二级灯等十三项功能。在这个遥远的古代世界,这是唯一和二十一世纪有关的一点科技性的东西了。看着这些东西,实在让他万分唏嘘,无比地想念那熟悉的二十一世纪。

    除了钱夹,身上值钱一点的东西就是去年退役时买的一个黄金属相牌了。哎!李成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简陋的房间,想起那个时代的亲人、朋友和战友,他们都一定以为自己早已在那场意外中身亡了,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奇妙的时空,继续生命的奇迹。

    换上周叔送来的衣服,李成不觉为自己的古怪样子感到有些好笑,也有些失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呢?能像小说里那样飞黄腾达?yy一下可以,若是能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想到金兵南下的那场战争,就让李成倒吸一口凉气!

    整理好随身的物品,李成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觉敷上周叔送来的药膏之后,果然觉得灼痛感大为减弱,心中也有些惊异于李师师竟然会拿出这样神效的药物来非自己疗伤。但是无论如何,明天开始都要想办法找到一个更好一些的工作。在这里白吃白住毕竟不是自己的性格,况且时间长了难免惹来非议。

    注意打定,一时也懒得再去胡思乱想,毕竟对于自己这样的现代人来说,已经拥有了这时代人所没有的一千多年的知识和经验,而且对于宋朝自己也不是完全无知,总是知道看起来风光无边的大宋王朝已经到了乱世之秋。随着金兵南下,自己也许会大有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失落的心情重新恢复了三分信心。只是究竟能不能在这个以文采取士的时代混得一席之地,心里并没有十分把握。何况自己对于诗词一窍不通,即便是会背几后世的诗词,也很难和这个诗词巅峰的时代的大家们相较高下,这个恐怕就是自己的先天不足了。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自己知道一些即将生的剧变。这种作弊的感觉,的确很好啊,嘿嘿!

    把随身脱下的衣物收好,这才觉裤子的口袋里还有一串陈豪送给自己的红色玛瑙数珠,这个原本是陈豪送给自己用做保佑旅途平安的,自己一向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稽之谈,又不好拒绝他的一番心意,只是随手收了扔在口袋里,转念也就忘在脑后了。这时,反倒成了自己身上少有的几件值钱的东西。

    苦笑一声,和衣在床上躺下,又觉口中干燥,便起身来到八仙桌前倒了一碗已经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正要休息,却觉一阵隐隐的脚步声忽然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李成心中一惊,担心是有什么蟊贼出没。若是天亮后院中果然丢了东西,那些人难免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若是那样,加上自己无法解释的来历,岂非惹祸上身?

    想到这里,不觉小心地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敏捷地闪身来到虚掩着的院门后,从门缝里向外望去。却讶然觉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面容白皙,龙眉凤目,气度雍容中带着几分儒雅,身材中等,头戴皂纱软脚巾,穿一件天青织金锦袍,身后跟着两名青衣小厮,那人似乎心情有些沉重,一路行来皱眉疾步,两名小厮神情却有些倨傲。他们身后不远,隐隐约约地缀着三五名身形彪悍的锦衣大汉,似乎是在保护着前面中年人的安全。

    李成知道历史上的李师师同宋徽宗来往十分亲密,民间也有很多关于李师师后来入宫的传说。这时看到这一幕,心中便隐隐地猜到了那中年人的身份,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断送掉大宋半壁江山的宋徽宗了。

    想到这里,不觉向那中年人仔细打量了几眼,这种只图自己玩乐享受,不顾天下的皇帝,李成很是有些看他不起。

    不过,考虑到自己若是没办法回到二十一世纪,将来总要在这个时代求得一席之地,想要活得舒服,便要找到合适的办法才行。眼下难得宋徽宗和李师师关系不同一般,这或许倒是个接近宋徽宗最好的途径。

    李成也很明白,虽然宋徽宗已经即将被历史淘汰,但是眼下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就必须全力接近这个处在权力巅峰上的人。但是究竟怎样才能透过李师师引起宋徽宗的注意,还要另想办法,也要随机应变才行。

    看着那一行人转过前面的院落,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李成也悄悄转身回房,折腾了大半天,加上身上的伤势,这时放松下来便感到了几分疲倦。无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休息,早点把身上的伤势养好,才能出去想办法接近宋徽宗,捞点荣华富贵,将来也好娶上几房大美女,尝尝左拥右抱的美妙滋味。

    早上一觉醒来,天色已经不早,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屋内的砖地上平添三分如梦如幻的迷离。

    已经习惯了早起的李成忍不住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觉身上的伤势痛感大减,不觉更加惊叹那药物的奇效。刚穿好衣服,便听屋门一响,周子安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看到李成,把托盘放在桌上,里面是一碟小菜和一碗米粥,笑道:“官人已经醒来了?我给你把早餐端来,你先填填肚子。晌午你自己去厨房吃吧,我午间要服侍小姐。”

    李成看他亲自来给自己端早餐来,大为感激地道:“其实,李成的伤势并不严重,周叔说一声,我自己去厨房就行。如今周叔亲自端来,到让晚辈惭愧了。”

    说完这番文气十足的话,李成暗自苦笑。这样说话,可是够累的。不过这时代的古人说话大多都是这样,如果还像从前那样说话,就会让这些人感到难以适应了。如今孤身来到这个千年前的时代,只能让自己去适应古人,改变自己。

    看到李成说话谦逊而有礼,周子安暗自惊讶地打量着李成,点头笑道:“你先多休息几日,姑娘还没有起身,我们这些男仆都不能随意到前面去。你若是想出去,出了这个院子向东拐,转过柴房有个角门,出去后旁边便是朱家桥瓦肆。”

    看到李成一副莫名不解之色,周子安不觉摇头道:“我们李家行院旁边便是瓦肆,乃是最为繁华之所。是宋人游乐嬉戏之所,你从西域来,想必也曾听人说起。”

    李成正想出去走走,一来看看有什么工作自己可以干,二来也是想领教一下北宋鼎盛时期的京师汴梁,看看这以繁华著称的千年古都究竟怎样一番风采。

    这时闻言,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却也略约明白所谓瓦肆的意思,这时不觉笑道:“周叔的意思李成已经明白一些,我出去走走,只是不知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周叔思忖一下,捻须点头道:“其他的并没什么,只是瓦肆之中鱼龙混杂,不少地痞混迹其中惹是生非,你不要轻易招惹为好。”

    李成忙躬身谢道:“周叔放心,我只是出去看看,昨夜初到汴梁就迷了路,今日还要仔细看看才是。”

    周子安点头道:“你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之物,若是需要可向账房支取,待你有了再还。”

    李成惦记着自己那串数珠,也不好平白的向这里要钱,忙推辞道:“这就不必了,我也是四处走走,并无可买之物。您放心便是。”

第四章 路见不平

    送周子安离开后,李成依照他的嘱咐,出了房间,转过柴房的角门,便来到了最繁华热闹的闹市中,它同李家行院所在的勾栏紧邻着。出了行院,便听到小贩贩卖茶水零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在上午的阳光中显得分外的热闹。

    李成初次感受到这古代世界的生活气息,一时倍感兴奋。举目望去只见街道两边到处都是茶楼酒肆,无数帘番在风中摇摆,果然极是繁华热闹。旁边的瓦肆大门口站着一名身穿皂衫头戴纱帽的大汉插手而立。里面的喝彩之声震耳欲聋。

    李成本来留着军人特有的短,从昏迷中醒来后觉又被那场从天而降的大火烧掉了不少,这时又没有戴上头巾帽子之类的东西,在人群中就显得十分怪异,行人纷纷回头瞩目,弄得他很是不自在。只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不容易,在林立的店铺中找到了一家当铺,李成取出那串玛瑙数珠,径直走了进去。当铺的掌柜是个年纪在五十开外的老者,这时看到李成那怪异的打扮,虽然吃惊,还是迎上来,躬身道:“客官可有当卖之物?”

    李成从怀中取出那串数珠,点头道:“此物乃是玛瑙,老伯看看,能够当出多少钱?”

    那掌柜看了一眼李成,将数珠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这才皱眉道:“客官的东西,乃是品质上乘的红玛瑙,而且制作精美。所以老夫出价二两纹银,这个价钱可是不少了,客官若是觉得公道,老夫就把钱付给官人。”

    李成不清楚所谓二两纹银究竟是什么概念,不觉拱手道:“在下初来汴梁,不知此地的花用之费,所以想问问这二两银子能够维持多久?”

    那掌柜的笑了笑,点头道:“一两纹银可换一千二百钱,如今汴梁的米价乃是三十文一斗,大约是四十斤。若是客官一人,加上投宿所需,穿用等每日大约二十文钱足矣。二两纹银可供客官在汴梁城中四五个月之所需。若是客官想要常住,这些钱并不十分足够。若是做个小本生意,倒是可以。”

    李成没想到二两银子可以供自己消费将近半年,虽然不知道玛瑙这种东西,真正的市价,却还是十分满意。这半年,足够自己找到生财之道了。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人家小说里的烧玻璃、做香水、之类的自己还真不会,就是炼制钢铁似乎有点映像,可是那也不是自己现在孤身一人能做的,只能慢慢寻找机会了。

    心念急转之间,不觉笑道:“这串玛瑙品质极好,店家再宽容一些,多给在下一二百文如何?”从前地摊上砍价,自己就不是行家,这时只能砍下多少是多少了。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玛瑙,想了想,才点头道:“好吧,看在客官这传玛瑙品质不错的份上,我再加八十文如何?”

    李成闻言,心中早已满意。这种玛瑙。在自己看来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若是在自己那时代,这玛瑙也就三百多块,实在没有这时的价值。不觉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成交了。”

    从当铺出来,李成怀里揣着二两银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感觉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自己竟然真的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真的好想上网啊,那个新上线的游戏自己还没玩呢!哎。

    抛开胡思乱想,时间尚早,李成又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昨晚宋徽宗半夜才到院中同李师师见面。今日必定不会起得太早,抛开心里纷乱的念头,便放心地在街上闲逛起来。

    临近正午,酒楼茶肆中的食客渐渐多了起来,不时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高昂的划拳喝彩的嬉戏之声。

    李成闲来无事,花一文钱买了一大包盐水煮蚕豆,听到瓦肆里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叫好喝彩之声,心中好奇,便来到瓦肆门前,向那穿着黑色皂衫的大汉,拱手道:“这位……好汉,这里可收门票?”

    “门票?”那大汉奇怪地打量着李成,好半天才点头道:“若是你想进去,需交两文的进门钱。”

    李成闻言,忙从怀中取出两文交给那皂衫大汉,这才兴致勃勃地闪身进去,四下打量起来。原来,所谓瓦肆,就是一个大大的院落。里面除了供艺人们居住的房舍外,院落中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瓦肆中间的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空地上搭好了各家的表演台,各种杂耍、说唱、相扑、摔跤、蹴鞠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观看的表演的人们挤在各家的表演台下,不断地叫好喝彩,待表演结束,便将手中铜钱扔向台上,演员不断地打躬作揖地表示感谢。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李成大为振奋,这种民间表演,在自己那个时代可是难得一见,尤其是只在书中有些记载,后世早已不见踪影的相扑表演。而最让他惊叹的也是整个瓦肆中喝彩最多观众最多的,竟然是一名身姿矫健的妙龄少女在比试摔跤。看惯了后世中国式的男子摔跤,这时看到这女子摔跤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这时那台上的紫衣少女刚刚战胜那位挑战者,正在向观众抱拳答谢。台下观众大概也不多见这种精彩的女子摔跤,喝彩声震耳欲聋,扔到台上的铜钱更如下雨一般,只是眨眼之间便在两丈见方的台上铺满了一层。

    放眼望去,那少女大约只有十六七岁,长得玉容白皙,五官秀气,细长的丹凤眼英气逼人,小巧的鼻子下面,微微有些薄的双唇紧紧地抿着。浓密的长用青纱包头束在脑后,用一枝木簪固定着。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薄缎小袄。腰中束着红色汗巾子。将那小蛮腰衬得愈纤细可爱。下面穿着月白色湖绸撒腿裤,将整个人显得如出水的清荷一般明丽动人。

    那少女眨着一双慑人的秀目,望着台下的观众,感激地抱拳行礼道:“素娥谢过各位乡亲,只是今日天色不早,素娥还要照顾家中重病老父,不能再做表演,只能明日再回报各位了,还请包涵一二。”

    台下的观众见状,也都不再逗留,说笑着三三两两结伴向其他表演台拥去。李成这时,对这种女子摔跤大为好奇,由于没有真正看到表演,不觉有些遗憾,看到周围的观众6续散去,这才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串刺耳的笑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转身望去时却刚好看到一名锦衣大汉,插着手,迈着八字步,一摇三晃地带着两名皂衫大汉,大步登上木台,斜着眼睛瞟着地上散落的铜钱,冷笑着摇头道:“今日的生意不错啊,你们欠瓦肆的各种费用如今已经有两千文了,怎么样?若是再不还钱,可休要怪本官人前去报官!”

    那少女闻言,脸色大变,玉容苍白地含泪道:“还请官人再宽限几日,如今家父病势沉重,每日卖艺所赚还要买药看病,实在……”

    锦衣大汉,**着伸手向那少女的胸前抓去,一边闷哼道:“想不还债倒也不是不可,只要你愿意做本官人的小妾,区区几千文又有何难?”

    那少女玉容微变,秀眉轻轻一挑,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避开对方伸来的魔掌,起伏的酥胸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道:“奴家欠官人的只是八百文,哪里变成两千文了?何况奴家已经定亲,恐怕没有这个福气服侍官人了。”

    那锦衣大汉怒哼一声,正要命令身后的两人上去将那少女拿下,木台下面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门帘一掀,一名满头白的老者,扶着一柄大约两米长的铁枪,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喝道:“沈良,我们欠你的钱慢慢还也就是了,你若敢打素娥的主意,老夫便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第五章 仗义解围

    沈良双眉一挑,指着台下的老人喝道:“不要以为你当日做过两日都司副使,便以为自己的个官家!欠债还钱,便是报官亦是天经地义!”

    这时,已是正午,瓦肆内游人众多。看到这一幕,却是无人敢理,一些胆小的早已远远避开,生恐惹祸上身。一些胆大的闲汉,却指点着站在台上的少女起哄鼓噪。一些同情那父女的也只是摇头叹气,无可奈何。

    李成看的直皱眉头,这人真是给男人丢脸啊,这样无赖,欺侮人家小mm,简直太无耻了嘛!不觉向身边的一名闲汉问道:“这样欺压人,莫非没有人来管吗?”

    身边的一名观众看了一眼李成古怪的头,摇头道:“这种事情,瓦肆之中多有生,官府一向仗势欺人,如何会管这种闲事?”

    素娥看到老人冲出来,身形一晃,跃下木台,上前扶着老人,凤目含泪。低声哀求道:“大官人再宽限几日,待父亲病好了,奴家自会每日多演数场,到时候,自然可以还钱了。何况,我们所欠费用一直都在慢慢交还,官人如何催得如此焦急?”

    沈良双目一瞪,不屑地喝道:“本官人的钱,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难道还要你吩咐不成?”

    说着,向身后早已不耐的两名大汉喝道:“给我把这丫头带回去!走!”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李成实在按捺不住,冷冷地插言道:“不过只是推迟交上费用,并非不还。这位官人又没有言明期限,这位姑娘什么时候还钱,那便该算是官人默许的!如今这样催讨,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这番言论说的在场的围观者同时点头不已,虽然这种提法有些古怪,可是也十分有道理,大家只想着那父女欠了钱,自然该还,却没有想过什么还款期。这时,看到那父女凄惶柔弱的境遇,本就同情,不觉都大感李成所言有理,竟同声喝起彩来。

    沈良没有料到这时竟然会有人当中扫了自己的面子,大为恼火。待看到李成那奇怪的型时,更加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官本大官人的闲事,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成有心帮那少女一下,只是因为自己初来这古代世界,多少有些顾忌,说话才存了三分客气,这时闻言,不觉冷笑道:“在下李成,自西域而来,不过是想要调解此事,在下说的不知是否有些道理呢?阁下也不用如此生气,只要你们重新签订借款合同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了。”

    沈良似乎也是初次听到李成这种怪异的言论,一时无法反驳,又看到台下群情汹汹。加上李成体形彪悍,古怪的型十分类似于西夏的党项人,又自称姓李,便疑他是西夏贵族,若是动手,自己眼下绝难讨到便宜,且担心李成身边还另有高手随行,不禁冷笑道:“我同乔氏父女的事情如何用你这外乡人来管?本官人在这朱家桥瓦肆之中一向如此,若是她们父女能还钱便是,还不了钱,那就休要罗嗦!”

    这时,素娥忍不住向众人,含泪福了一礼,黯然道:“这位李公子,各位乡亲,素娥先谢过大家的仗义之情。只是,家父病体难愈,素娥无奈只能出来抛头露面,如今,所欠官人的两千文,并不敢赊欠,只求宫人宽限几日便好。”

    李成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同沈良这种地头蛇过分结怨,只是看到小mm实在可怜,心中不忍。英雄救美啊,总算今天做一次英雄了,机会难得!便从怀中取出那卖掉玛瑙数珠换来的二两白银,随手扔给沈良,冷喝道:“这是二两纹银,可换两千四百文。这位姑娘欠你的钱,在下替她还了,你若是再敢欺人,我们只能去见官了!”

    接过李成扔来的银子,沈良虽然不甘,却不舍得到手的银子,只好恨恨地向素娥怒道:“今日算你们走运,既然有人还了钱,沈良今日还有要事,懒得同你们纠缠,我们走!”

    说毕,带着那两名皂衣大汉,推开围观的众人,悻悻而去。眼看一场闹剧如此收场,围观的众人,不觉都为李成舍得那二两纹银咋舌。

    素娥小心地扶着老人,来到李成面前同时跪倒在地,低呼道:“我父女谢过壮士,仗义相救,请恩人受我们大礼拜谢!”

    李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两人搀起来,谦虚地笑道:“不过是点小钱,实在不用如此客气,两位快些起来吧。”

    那老者扶着素娥,含泪摇头道:“老夫乔世昌,从前神宗时做过几年都司副使,因当日荆国公之事被罢职,家中只此一女,相依为命。又因今年黄河水患,无奈之下来到汴梁寻找当日旧友以求谋生,却不料困在这瓦肆之中卖艺为生,也连累了素娥遭此羞辱。今日多亏官人援手,否则,素娥清白必定难保。如此大恩,我父女真是今生都难以报答。”

    李成闻言心中大为叹息,虽然还不清楚,他们为何没有找到汴梁的旧友,想想世态炎凉,也就是略微地猜到了几分,看他父女凄惶无助,不觉扶着老人在旁边的茶摊上坐下,点头叹道:“老伯不必客气,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

    乔世昌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羞涩地垂而立的素娥,点头道:“两千多文钱,足够我父女一年所需了。我们欠他的不过八百文却让官人破费了二两白银,这让我父女如何但当的起啊!”

    李成听他话中的意思,恐怕是担心自己见色起意这才出手,不觉摇头道:“钱财身外之物,何况我也算身强体壮,哪里都可以赚到一些糊口的钱。老伯不用担心。”

    乔世昌闻言,心知自己误会了李成,不由惭愧地摇头道:“公子如此坦荡,倒叫老夫惭愧了。只是不知,官人现在何处栖身,我们也好改日登门拜谢。”

    李成忙笑道:“我就在旁边的李家行院暂住,老伯前去恐怕有些不便。”

    此言一出,乔氏父女同时神色一变,素娥忍不住不自在地插言道:“官人原来是在行院中留宿,想不到……”

    李成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不觉摇头叹道:“我是在汴梁走散了,迷了路。误闯到李家行院,好在他们小姐容我暂住在下人房中,待找到同伴之后再行离开。在下同行院中的师师姑娘只见过一面而已。”

    听李成这样说,素娥那清丽的玉容攸地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呐呐地道:“是素娥误会官人了,真是该死。”

    李成微微一笑,正要安慰一下小姑娘。只见一名身穿皂衣的中年人上前拱手道:“这位官人,我家小主人相请,请官人随我前往。”

    李成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人,拱手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人?为何如此相邀?”

    乔世昌在旁边也不安地道:“莫非是沈大官人找了什么帮手?官人还是休要前去,免得中了那厮奸计。”

    李成还没开口,那皂衣中年人便躬身道:“我家小主人并非那沈良请来的帮手,官人放心便是。”

    李成自恃身无长物,便是打劫的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果真是沈良对自己心存不轨,凭自己的身手应该不会让歹徒得到什么便宜。

    想到这里,不觉笑道:“既然如此,请阁下前面带路,我去见见你家主人便是。”

    说毕,示意乔氏父女不要担心,这才跟在那中年人身后,大步向瓦肆外走去。

    跟着那中年人,来到瓦肆旁边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的雅间,甫入房中便看到四名青衣大汉手持刀剑,簇拥着一名十三四岁的锦衣少年坐在迎面的太师椅上,他头戴束金冠,身穿大红织金绣龙袍,腰间系着一条缀着白玉的腰带。面容白皙,一双凤目,双眉略有些稀疏,正是小孩子还没有长开的模样。这时正向李成凝神望来。

第六章 巧遇康王

    李成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看他衣着华丽,气宇雍容,看上去更有一种与同龄的孩子相差很大的成熟稳重。便猜到可能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却不知道他见自己干什么。

    打劫?不会吧?哪有打劫的比受害者还光鲜?自己又没得罪什么黑道老大,不会是仇家上门吧?哈!

    念头急转之间,已经来不及细想,忙郑重地躬身拱手道:“在下李成,不知公子相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锦衣少年笑了笑,指着身前的椅子,点头道:“壮士先坐下说话罢。”

    李成心中狐疑,却还是依言坐下,待旁边的一名青衣小厮倒上凉茶,按捺着心里的不安,淡淡地拱手道:“看起来,阁下定非普通人,这样贸然相召必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阁下何不坦言相告?若是在下能够做到,而且又不是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自然竭尽全力!”他这时,渐渐习惯了文绉绉的说话方法,一时倒也说的极为畅快。

    那少年仔细打量着李成,看他神色淡定,并没有寻常人受宠若惊的惊恐急切的样子,心中暗自惊异,表面上却还是笑着点头道:“壮士相貌奇特,莫非不是中原人氏?”

    李成不知道他见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不由淡淡地笑道:“在下李成,自西域而来,不知这位公子召见究竟有什么事情?”

    那少年闻言,点头道:“你的口音奇怪,虽然模样极似党项,却并非党项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机智和阔绰的出手,似乎不该是野蛮粗鄙之人。”

    李成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似乎见过党项人,竟然从自己的口音上看出破绽。也难怪,自己的型太特别,前了一千多年啊。

    暗自吃惊的同时却更加小心,表面上却还是平静地笑道:“在下并非西夏党项人,乃是汉人,一向混迹在西域的游牧部落中,如今刚刚回到大宋,头来没有蓄起来,所以被人误会。那二两银子也是在下的全部身家,并非阔绰之人。”

    告诉你了,我没钱,该放人了吧?李成心中暗自皱眉,叹气不已。

    那少年闻言,更加惊讶地打量着李成,点头道:“想不到为了区区一个陌生人,你竟然愿意花光身上全部的财物,实在令人感叹!”

    李成毫不在意地笑道:“不过是二两银子,我也算身强体壮,总有办法可以再赚到钱,如实因此而看着那父女被人欺凌,我实在于心不忍。”

    那少年摇头叹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轻视钱财的义士,真叫人感慨。”

    李成按捺着性子,拱手道:“阁下相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若是李成可以做到,必定……”

    那少年没等他说完,便摇头笑道:“孤王乃是当今天子亲封的康王,今日心情烦闷,带着家人出来游玩,在酒楼中看到壮士的义举,有心请壮士在我王府盘亘几日。”

    李成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是个王爷,听他说出康王的封号,虽然耳熟,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如今正在寻找维生之计,这时听他想要招募自己,心中真是暗自惊喜。只是看到那少年高高再上的气势,反倒有些不自在。

    不觉摇头道:“李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随身的路引也丢失不见,恐怕会连累王爷。王爷的盛情恐怕无力担当,所以,恐怕有负王爷的厚望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六人脸色同时一变,那带他进来的中年人,立刻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官家如此无礼?!”

    李成并没有这时代那种森严的等级观念,看他如此不客气,也不由怒道:“在下自由之身,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阁下贵为王爷,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康王看李成对自己亮明的身份还是毫不在意,心中更加惊讶,便有心招揽。不由立刻脸色一沉,冲那中年人喝道:“休要胡言乱语,这里哪有你说话之处?还不下去!”

    那中年人闻言,不满地瞪了一眼李成,这才躬身退出屋外。

    康王这才望着李成,皱眉道:“本王有心相邀,想不到壮士竟然如此拒绝,难道是壮士看不上本王?莫非是想前去投到太子门下?”

    李成看他说的越来越小气,虽然生气,但是看他还是个小孩子,也不好太认真。只得正色道:“王爷的话,李成不敢苟同,李成来到汴梁不过一日,从未见过什么达官贵人,今日蒙王爷相召,实在感激。只是李成一向自由惯了,恐怕进了王府后,会惹出麻烦来,连累了王爷,反而是李成之过了。”

    康王闻言,无奈地皱眉道:“既然如此,是赵构有些贸然了……”

    听他自称是赵构,李成立刻想起,历史上的南宋第一任皇帝宋高宗赵构,不禁失声道:“你便是宋高宗赵构?!靠!”

    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只是说出去的话,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不由自懊悔自己的说话冒失,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才算解恨。

    听他说出这样惊人的称呼,在场几人登时脸色大变,赵构更是惊得浑身一震,颤声道:“宋高宗?此话从何说起?难道壮士不怕祸及九族?你靠孤王什么呢?莫非是想有所依靠?”

    李成这时话已经说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顺嘴胡诌道:“实不相瞒,在下在西域时遇到一位巫师,说我只能辅佐一位名唤赵构的王子,这人将来乃是大宋的天子,那人还交给了李成几个辅佐的办法,我的前途也只有靠这位王子才能保全。今天幸好王爷提起名讳,否则差点失之交臂。”

    这番话,说的真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如果赵构不相信,那后果,真是不敢想了!汗啊!

    听他这样说,赵构登时双目炯炯地盯着李成,示意身边的两名大汉守好门口,防止闲杂人上来偷听,这才点头道:“这样说来,你先前不愿应本王之邀,乃是想辅佐赵构了?能够不为金钱权势所动,而如此相信赵构,真是叫本王感动。可是壮士所言似乎与本王眼下的境遇相差甚远啊,想要真如壮士所言,恐怕并非易事。”

    这时,先前那名中年人忽然上前道:“王爷,此地并非说话之处,有什么事情还是回王府再同这位官人详谈,此地究竟鱼龙混杂,并非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最佳之地。”

    听他这样说,赵构立刻点头道:“曹中侍所言有理,我们这便回府细谈,还请壮士同本王随行。”

    李成这时巧遇还是孩子的宋高宗,看到他果然相信自己的话,当真是喜出望外,先前还计划通过李师师同宋徽宗结交,弄个一官半职才好接近未来的宋高宗赵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巧的直接同这位南宋的第一任皇帝见了面。虽然很想立刻随赵构回去,只是想到自己还没有和李师师打过招呼。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不大礼貌。

    不由躬身道:“王爷相召,李成自然该去,只是借宿在李家行院,有些衣物还要前去取回。另外,路引……”

    赵构闻言笑道:“此乃小事,路引孤王自然可以帮你解决。至于随身衣物,命陈中侍前去取回便是,壮士还是快些随本王回府,本王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壮士呢!”

    听他说的天真,李成这才想起,眼下的赵构终究还是个孩子,看到自己不计权势富贵投了过来,说话便恢复了几分难得的孩子气。

    有心推辞,转眼看到赵构眼中那期待的目光,心中不忍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便点头道:“好吧,在下随王爷回府便是。那些随身的衣物,还请王爷命人取来,也顺便告诉师师姑娘,我改日再去见她。”

    赵构闻言,微微皱眉道:“李师师同父皇来往颇密,你若是认识她,还是不要走的太近。免得将来被父皇知道,影响你的前程。若果真如此,本王也无法挽回。”

    听了赵构的话,李成心中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哎,幸好赵构提醒,不然自己就差点做了宋徽宗的情敌,还想通过李师师混到官职,恐怕官未到手,命先丢了。幸好今天这样巧遇赵构,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了。

    看到李成陡然变色,赵构得意地笑了笑,这才起身道:“把本王的官轿赐给李壮士乘坐。本王骑马便是。”

    在场的几人闻言,同时惊讶地向李成望来。目光中充满了羡慕、惊讶和嫉妒。李成见状正要推辞,忽然看到赵构眼中那别有深意的笑意,猛然意识到,赵构是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同时也是一种笼络自己的手段。

    不由暗自冷笑一声,跟着赵构来到楼下,登上停在酒楼门口的华丽马车,在一大群侍卫宦官的簇拥下向康王府内赶去。

第七章 王府安身

    马车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穿过外城。来到位于内城西南角的康王府,赵构在众人的簇拥下自正门而入。李成乘坐的马车则在两名内侍的牵引下转过王府旁边的角门,直接饶过正殿,过了一道仪门,又进了一座垂花门,转进一处房舍略显小巧的院子前,这才停了下来。

    先前那名曹中侍上前躬身道:“官人,王爷命您在前面的胧月轩侯着,殿下换了衣服便来。”

    李成闻言忙纵身跃下马车,举目望去这才觉自己立身之处的院子紧邻着一座小小的人工湖,这时正是盛夏,湖中开满了白色的睡莲。院子里正面五间,都以朱漆描金装饰,轩昂壮丽。

    虽然没有看到王府的正殿,这时看到眼前的院子,李成已经可以想象出三分正殿的气势了。果然是王府的尊荣,非一般人家可比。

    正自打量之间,只听旁边一名小内侍,低声道:“这位公子,请随奴婢到里面休息,等下王爷便来。”

    李成一边向院内走去,一边点头道:“我并没有什么,你们不需如此小心。”

    那内侍笑了笑,躬身道:“请公子先休息,王爷什么时候能过来,还不清楚呢。”

    李成大步来到房中,之间迎面的正堂上挂着一副署名为王献之的草书,内容是什么他却看不大出来,下面摆着一张黄花梨的矮脚坐榻,西边是一架黄花梨的大隔断,隔断内摆着书架,大条案。条案上摆着一架古琴,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工笔花鸟。李成一时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所画。

    东边看起来似乎便是卧室了,隔着淡青色帘帐,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床帐。自己虽然好奇,却还是不好进去参观,毕竟是人家的卧室。

    这时,听那小内侍躬身道:“王爷吩咐,公子暂时在此院中居住,随身所用之物,等下便会派人送来。”

    李成正要开口询问,只听门外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要出去看时,只见两名青衣小内侍捧着衣物和一个朱漆托盘进来,看到李成,立刻躬身道:“公子,这是王爷命奴婢送来的应季的衣服四套,请公子换洗所用。另外王爷赏了白银五十两,黄金十两以备公子日常所需。”

    李成闻言,有些吃惊于赵构对自己竟如此大方,不觉疑惑地道:“王爷如此厚礼,在下恐怕但当不起啊。”

    那随他进来的小内侍小心地笑了笑,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东西您先收下,究竟怎么样,您见了王爷再说不迟。”

    李成无奈,只好点头道:“王爷不是等下就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那小内侍闻言小心地赔笑道:“王爷回府,换了衣裳,待要吃了茶方过来。如今天色不早,说不定要用了午膳才来,公子还是安心休息。等下用过午膳,小憩片刻。王爷若是用过午膳,就要过了未时才能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心中有些不安,可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安心留下,反正这里条件不错,也是自己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想到这里,不觉笑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王府中规矩想来一定很多,还请阁下多多提醒。”

    那小内侍闻言,忙躬身道:“奴婢孙园,只是王府内的洒扫上人,公子不需如此客气。”

    李成随手从朱漆托盘里捡了十两重的一锭银子,递给孙园,笑道:“烦孙兄把这点银子和众位兄弟分了,也算李成的一点心意。”

    孙园虽然一直盼着李成打赏,但是看他出身寒微便没做什么希望,却没想到他出手就是十两,当真有些意外,不觉微微一怔,才带着两名前来送东西的内侍跪下行礼道:“奴婢等谢过公子打赏。”

    李成被这一跪吓得退后一步,急忙把他们从地上扯起来,皱眉道:“孙兄快些起来,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哪里需要如此客气。”

    孙园看李成言辞恳切并没有虚伪鄙夷之色,心中惊异,更加暗自感激,不觉感慨地躬身道:“公子乃是王爷的贵客,奴婢身份微贱,如何敢当公子如此相待?真是折杀奴婢了!”

    李成笑了笑,这些内侍的手段自己还不清楚的话,从前的那些电视剧和书就白看了。想到这里,摇头道:“我同孙兄不过是投缘罢了,哪有折杀一说?只是,初进王府,诸多事情都不大了解,希望孙兄到时候提醒一些也就是了。”

    孙园闻言,忙笑道:“这个容易,公子尽可放心。”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两名小内侍,这才点头道:“奴婢先去命人为公子准备午膳,这里茶水都已备好,公子先稍等片刻。”

    说毕,带着那两名内侍,恭谨地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李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转身来到东边的书房里,仔细打量起来。书房窗前的书案上摆着一套文房四宝,看了看觉那砚台竟然是难得的端砚,其他的东西,李成没什么研究,也就不清楚其价值,只是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最让李成感兴趣的还是书案上一只用田黄石磨制而成的笔筒,整个笔筒简洁地雕刻成竹节模样,刀法纯熟,造型流畅,意蕴雅致,很是符合宋代文人的审美追求。

    想起还在担心自己安全的乔世昌父女,心中大感歉意。只是眼下又不能随意离开,只好明天再去找他们说明情况了。同时又想到康王赵构眼下的确没有任何能够继承皇位的端倪,这里面详细的历史情况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知道赵构就是后来的宋高宗,也是葬送了岳飞北伐的重要历史人物。看来,这棵大树也不是那么好攀,自己还要防着赵构才行。

    偏安江南的宋朝小朝廷没有一点进取之心,赵构更是只顾自己的享受,丝毫不愿北伐,最后白白送掉了岳飞的性命,也成就了一代民族英雄。自己究竟该不该帮这个历史上最没有雄心的懦弱皇帝呢?

    南宋沉痛的历史让他十分犹豫,但是,转念想起自己现在一名不文,根本没有能力改变历史。想的太多反而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思忖之间,总算暂时把心事放了下来,先安顿好眼前再说。

    放下心事,便觉有些口渴,转身回到正屋,端起放在桌上的茶壶,觉里面已经倒好了一杯凉茶。把玩着小巧精致的茶杯,李成惊讶地现,竟然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官窑的天青瓷!

    看着手里有着大块冰裂纹的茶碗,李成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手中看似日常使用的,竟然是宋代官窑的瓷器!这宋代官窑是专为宋朝皇室烧制瓷器的窑厂。历代很少有实物流入民间。传到后世,相比宋代其他四大名窑数量更加稀少,价值更是惊人。

    “赫赫……财啦……”看着手里大名鼎鼎的宋代官窑的宝贝,李成忍不住傻笑起来,自己真是好笑,这茶碗即便稀有也无法拿到二十一世纪去。任凭有多大的价值,也是后话了。

    正自苦笑之际,却见孙园带着另外两名小内侍端着食盒等物匆匆而来。看到李成,孙园忙笑道:“午膳准备的匆忙,公子先担待一二,待晚膳时,奴婢再命他们精心准备。”

    说毕,吩咐那两名小内侍把食盒打开,将一碗粳米粥,一碟爆酱肉、一碟鸡皮溜海参、一碟八宝鸡丝,一盘如意卷,一盘千层饼,一大碗粳米饭。

    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李成不觉惊讶地望着孙园,点头道:“这些菜竟如此丰盛,莫非是王爷的意思?”

    孙园点头道:“午膳备得匆忙,这些菜式都是王爷亲自吩咐下来的,官人安心食用,若是不够,奴婢再去取些便是。”

    李成闻言,知道既然赵构这样关心自己的午饭,就说不定吃完午饭就会过来。不禁点头道:“王爷用过午膳是否过来?”

    孙园神色一整,忙躬身道:“王爷吩咐,公子用过午膳,就去王爷的书房见驾。”

第八章 附赠美人

    李成这时已经做出了暂时依附在康王府的决定,索性就不去想得太多,放心地吃了午饭,这才向孙园道:“孙兄,我们现在就去见王爷?”

    孙园笑了笑,摇头道:“公子稍等,先换了衣服再去不迟。”

    李成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一身粗布衣裤,在这王府之中未免就有些寒酸了。忙在孙园的服侍下换了一身银灰色锦袍,孙园又特意拿来一顶黑色软巾给他带上。收拾妥当,这才向王府书房走去。

    赶到书房,赵构果然如预料中一样,并没有在书房内。只有两名青衣侍女俏立在书案旁。

    宽大的书案足有两米长一米宽,以黄花梨整雕而成,书案上放着更加精美的文房四宝。笔架上更是挂满了各色毛笔。显然,赵构对于书画也是有相当造诣的。

    旁边侍立的两名青衣侍女大约只有十五六岁,一名略高些,体态轻盈,肤色白皙,姿容清秀。另一名略微丰满一些,肤色红润,明媚可爱。

    大约是察觉到了李成那如炬的目光,两人羞得低垂缳,玉容通红。看到两人休窘的样子,李成大感不妥,急忙收回目光,耐心地等着赵构前来。这两名小丫头虽然只是侍女,看到书房内除了她们两人再没有其他人,便知这两个小丫头一定很得赵构宠爱,自己一时失态恐怕惹来赵构误会。

    想到这里,索性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孙子兵法》胡乱翻看起来。这本书,从前他也没少看,这时翻看起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过去了多久,书房里静悄悄的,李成不觉放下手里的书,举目望去,觉已经到了大约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想不到这赵构竟然这样漫不经心,果然不是雄才大略之人。

    正当李成翻看着早已烂熟的《孙子兵法》有些不耐的时候,只听一个尖细嘶哑的声音高呼道:“王爷驾到!”

    随着这话音,赵构在两名青衣内侍的簇拥下大步来到屋内。李成见状忙应上半步,躬身抱拳道:“李成见过王爷!”

    赵构这时已经换了衣服,穿一件豆青夹纱家常锦袍,乌黑的长用一根织金缎带挽着,看起来更显华丽。他扭头看了一眼侍立在书案旁面色娇羞的两妙龄少女,转身向李成含笑道:“壮士休息的可好?”

    李成忙拱手道:“王爷盛情,李成不胜感激。”

    赵构无声地笑了笑,指着那两名侍女,点头道:“这两名婢女不知壮士觉得如何?”

    听他问的暧昧,李成心中陡然一惊,更加小心地肃容道:“两位姑娘正是妙龄,姿容秀美,的确是国色天香。”

    赵构闻言抚掌笑道:“壮士何必扭捏?此两女乃是赵构精心挑选后赠与壮士的,壮士尽可收入房中。”

    又指着孙园,点头道“这名奴才还算伶俐,也都送给师父,好随身服侍。”

    李成没有想到,赵构竟然会送美女和奴仆给自己,尤其还是未到成年的萝莉,不觉大感尴尬。只是又不好这样当真把人收下,忍不住斟字酌句地干笑道:“王爷盛情,李成不敢拒绝,只是李成如今身无立锥之地,亦无家室,两位姑娘若是追随,实在太过委屈了。”

    赵构并没有回应李成的推辞,而是淡淡地笑道:“壮士在酒楼所言,赵构实在有些不解,目前看来父皇极为看重皇兄,有皇兄继承大统,似乎看不出一点不妥。还请壮士指点。”

    李成知道他是想试探自己,不禁点头道:“现在虽然表面看来王爷同太子之间实力相差巨大,但是,李成有一个方法,不但可以壮大王爷的实力,更可以使王爷在群臣面前威信大涨,将来才能慑服这些人。”

    赵构双目一闪,微微有些兴奋地道:“不知道是什么计策,竟然如此厉害?!”

    听他这样说,李成便知道他果然是小孩子,虽然被环境逼迫少年老成,但是思维却还是透着几分天真。若是成年皇子,必然不会这样询问了。至少应该假意表示,自己并没有这样的野心才对。

    想到这里,不觉小心地点头道:“如今金人势力渐大,黄河以北已经尽入金人之手,只要王爷能够顺应民意,借抗金之机壮大自己,等待时机。加上先师窥得天意,时机一到,李成自有把握让王爷实现夙愿。”

    他其实这是并不知道究竟能用什么方法让赵构登上皇位,只是知道他就是后来的宋高宗,虽然说的不是十分清楚,却是万分地肯定,让赵构难以不信。

    赵构闻言,脸色猛地一整,皱眉思忖良久,才郑重地拱手道:“想不到壮士竟然如此不为美色所动,实在让赵构钦佩!赵构看壮士谈吐不凡,有心拜为良师,留在小王府中,日后也好随时请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成原本只是猜想赵构留下自己,可能是想让自己做他的幕僚,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要拜师,不觉大为惊讶,正要推辞,赵构却摇头道:“先生放心,你我虽然是师徒,为避人耳目,表面之中还是君臣。这件事,只有王府中三数人知道,你无须担心。”

    李成顿时心中恍然,知道这只是赵构笼络自己的一种方法罢了。不觉感叹,这样的少年,若是二十一世纪恐怕正是读书的年纪,哪有如此权谋手段!想到他能够在金兵南下,大宋即将不保的危急关头登上皇位,自然是有些过人之处了!这赵构将来长大了恐怕很难对付,好在他现在还小。不然的话,还真是要退避三舍,早早回家种地了。

    心中虽然叹息,面上却还是感激地道:“王爷如此看重,李成不敢推辞。只是这师徒之份,王爷还是……”

    赵构双目中精芒一闪,摆手笑道:“希望壮士能够收下赵构这个徒儿,若是日后果然能够如昨日酒楼所言,赵构一定不敢忘记今日教导之恩!”

    李成实在受不了那种屈居人下的关系,这样的私下的师徒相称,对他来说算是大感轻松。这时闻言,急忙点头道:“李成一定尽心竭力辅佐王爷,王爷放心。”

    赵构闻言,大为满意,不禁望着李成退后半步,拜倒在地,口中低呼道:“师父在上,请受赵构大礼参拜!”

    李成毕竟是现代人,对古代的跪拜之礼大感不惯,加上对方又是未来的宋高宗,这时的皇子,哪敢真的受他这一礼。急忙上前将赵构扶起来,恳切地低叹道:“王爷如此看重,又有先师遗命嘱托,李成必定舍命辅佐!”

    听李成说的真挚,赵构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情不自禁地点头道:“前面的院子乃是弟子往日的书房,虽然偏僻,倒也清净,此地出入王府又十分方便,师父不妨暂时先居于此,将来弟子向父皇举荐,师父有了官职再搬出去不迟。”

    李成虽然觉得居住在王府出入多有不便,但是这时刚同赵构确定了关系,还不好拒绝,便点头道:“这里环境清雅,王爷真是费心了。”

    大概是觉得事情已经办成,赵构轻松地点头笑道:“师父安心在此居住,弟子还有要事,不能久留,若是有事自会前来请教。请师父暂时屈尊,待本王知会吏部后再许官职。”

    李成忙笑道:“我初回大宋,很多状况并不了解,匆忙做官恐怕难以胜任,还是过些日子熟悉一些朝中局势再说吧。”

    赵构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名侍立在书案旁的婢女,笑道:“师父先在府中以舍人之身进出,也算有个身份。待过段时间本王再向父皇举荐。好好休息,小王要进宫去见父皇了。”

    李成看他笑得大有深意,忍不住心头一跳,尴尬地躬身道:“王爷放心,李成明白。只是李成还要去行院取回行李,同时亦要向院中的管家道谢,昨晚蒙他们收留,也是一番情意。”

    赵构颔道:“只要我这里没事,师父大可自便。除了王府内不能自由通行外,汴梁城中,师父尽情玩耍便是。”

    说毕,带着几名随身内侍匆匆而去。

第九章 收养萝莉

    望着赵构离开的背影,李成情不自禁地暗叹了起来。其实从赵构这番手段看起来,这人的确心机很深啊。虽然只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却深知笼络人心,又能放下身份结交不同阶层的人,这份心思真是叫人震惊。

    看到李成神色凝重,侍立在门边的孙园小心地赔笑道:“舍人可有什么需要?奴婢这就去办。”

    李成闻言,有些疑惑地点头道:“这‘舍人’什么官职?可用前去当值?我初回大宋,这些事情并不知道太多。”

    孙园闻言,笑道:“舍人乃是从七品,算是文官,王爷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您日后升迁容易一些。”

    李成惊讶地道:“难道做官不用科举吗?若是有违规制,恐怕让王爷为难。”

    孙园闻言,轻松地笑道:“这个并没有什么,我大宋官制,除了科举之外还有八种晋身之法,王爷授予舍人的乃是幕僚之名录取的官职,没有一定的职权,只是拿些俸禄罢了,并不一定非要科举才可晋身。不同之处,便是科举出身的,任职官时可加‘左’字,无出身的人加‘右’字。舍人应算是王府‘右舍人’。而且王爷并没有说明舍人的受职,那便是正职了,每月可领俸禄大约五贯钱。”

    这宋朝的官制,可真是复杂透顶,饿滴神!听了半天,才算略约明白过来。不觉苦笑道:“真是难得孙兄一番讲解,李成这才明白一些,实在感谢了。”

    孙园只是王府中的低级内侍,平时身份低贱,从没有同王爷请回府中的客人这样畅谈,即便是有所询问亦是从未有人这样平等地对待。这时又已经归于李成名下,便暗自庆幸。

    这时不觉有些感慨地躬身道:“舍人不必如此称呼。孙园只是微贱之人,若是被外人看到,恐要对舍人取笑了。”

    让李成和这时代的习惯一样,把人分为三数等实在是无法做到,忍不住摇头叹道:“你若这舍人的称呼的实在很是别扭,还是换个称呼吧。”

    孙园笑了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们便称舍人的为官人罢。”

    李成虽然还是不大习惯,却也无奈,只能尊重这时的风俗,不禁点头道:“这样倒还舒服一些,平日也这样吧。”

    这时,那两名少女小心地上前躬身请安道:“奴婢锦儿,奴婢鸢儿见过官人。”

    李成看她两人神色紧张,面带娇羞,不觉点头道:“我这里并没有什么事情,房间内已经很是整齐,你们下去休息吧。”

    那名一名略高些,体态轻盈,肤色白皙,姿容清秀的锦儿惊讶地瞥了一眼李成,屈膝一礼低声道:“奴婢两人就在外间下院房中,官人若是使唤,直接呼唤便可。”

    李成这时还挂念着被自己扔下的乔氏父女,担心那沈良再找麻烦,不觉点头道:“我还要回李家行院去取随身行囊,你们先下去吧。”

    孙园闻言,忙上前道:“官人可要奴婢跟随服侍?奴婢已经是王爷赏给官人了,任打任罚都由官人作主。”

    李成看着那两名小姑娘,心中大感古人变态,这养萝莉的习惯,自己还是受不了!还是先避避再说。急忙点头道:“我对汴梁还是不熟,你随我出去,也好四处走走。另外,你换身衣服。这王府的装束还是不要穿出去。”

    孙园闻言,忙点头道:“请官人稍候一刻,奴婢更衣后立刻赶回来服侍。”说毕,恭敬地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看到房中无人,鸢儿小心地倒了一杯凉茶,双手捧到李成面前,娇羞地笑道:“请官人喝口茶,消消暑气。”

    李成看她略微丰满一些,肤色红润,明媚可爱。不觉柔声笑道:“你们在王府中多久了?”

    鸢儿回头看了一眼锦儿,含笑道:“奴婢十岁进府,如今五年了。乃是王府外头进来的奴婢,还少些体面。”

    李成闻言忍不住暗自叹气,这是什么理论?当人奴仆居然还算体面?古人的习惯,看来自己也只能慢慢适应。不由点头道:“你们的父母难道忍心将你小小年纪送入王府?”

    鸢儿秀眸微微泛起一丝泪光,摇头道:“奴婢九岁那年,黄河水患,家人尽死于瘟疫。父亲年轻时曾与府中押班相熟,托了人情才卖进了王府。自进府中这几年,家里不但省了花费,每年奴婢还可接济八百文,家境好了许多。家乡的人很是羡慕鸢儿的福气,都说是奴婢极大的造化,才能服侍了王爷这样的贵人。”

    李成听得真是暗自感叹,看来不管什么制度,所有的普通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这种自己看来极其无法忍受的等级制度,在这些人看来却是自有乐趣,唉!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成,低低地道:“王爷把奴婢两人赐给官人,奴婢今后便是官人的人了,必定尽心服侍。”

    说到这里,玉容微微涌上一抹淡淡的春色,将原本就明媚可爱的模样衬得更加妩媚诱人。

    大口地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李成极力克制下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自己可没有喜欢萝莉的爱好,真动了小姑娘,怎么也算是**幼女,放在后世,还不得枪毙了?

    虽然赵构这样公然地送来美女给自己,但是李成根本无法做到这时代的男人那样把婢女当作货物一般随意狎玩,想想可以,但是真的去做,却还是没办法接受。

    这时看着低眉顺目的锦儿和鸢儿,李成又忍不住想起昨天在瓦肆中偶然遇到的乔氏父女,那种英姿飒爽的女性还是让他更觉亲近。只是,眼下这两个小萝莉,自己只能暂时收养,以后再说了。

    这时,抬眼看到换了一身皂衣,仆役打扮的孙园轻手轻脚地进来,不由笑道:“孙园,你这身打扮还算舒服一些,你正好陪我好好逛逛汴梁。”

    孙园小心地笑道:“官人若是觉得满意,奴婢便放心了。”

    李成笑了笑,拍着孙园的肩头,笑道:“走吧,取了东西,我们上酒楼好好畅饮一番,你可要找一家最好的酒楼给我!”说毕,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孙园向外走去。

    这时虽然已经是傍晚,汴梁的街上却还是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幸好出来的时候带着孙园,李成才总算找到了朱家桥头的李家行院,以及旁边的瓦子。

    看到李成这时才回来,还带着一个陌生人,周子安不觉皱眉道:“怎么这时才回来?幸好姑娘没有叫你前去,不然老夫可替你遮盖不住。”

    他并不知道李成这时已经成为王府的座上客,说话带着几分埋怨和怒气。听得旁边的孙园大为不忿,正要上前喝止,却被李成用目光阻止了下来。

    示意孙园退开,李成这才歉意地拱手道:“李成差点连累周叔受责,真是汗颜啊。”

    说毕,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钱塞进周子安手中,这才低声道:“李成在城中遇到一位朋友,总算有了栖身之处,特地前来向周叔和姑娘告辞。”

    周子安看到神色恭敬地侍立在李成身后仆役模样的孙园,惊讶地打量着李成,觉他已经换了一身锦袍,不禁点头道:“既然这样,你自去收拾东西。我去向姑娘禀报一声。”

    李成闻言,谢了周子安,这才回到昨晚住了一夜的房间,把自己的那条迷彩军裤和一些贴身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便准备待周子安回来,便去旁边的瓦肆看看乔氏父女的情况。

    这时,前去向李师师说明情况的周子安神色忐忑地匆匆赶来,不安地向李成点头道:“姑娘听说官人要离开,想再请教一枝胡曲,希望官人不要推辞。”

    看到周子安面露难色,李成便有些奇怪,请教胡曲不过只是小事,为何这样为难?似乎另有隐情才对。有心就此离开,想到昨晚灯下那绝世美人,又觉有些不忍拒绝。美女的力量果然无可限量。

    不禁讶然道:“莫非是李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汴梁城中难道会有人这样大胆?”

    他的言外之意周子安自然明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地苦笑道:“等闲人原是不敢如此放肆的,其实也不是有人胆敢对姑娘不敬。只是几名客人谈起胡曲,姑娘有心请教官人,想不到官人竟要告辞离开。”

    李成这时并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只是想熟悉一下这一千多年前古都的环境。加上对于李师师这位名传千古的宋代名妓十分仰慕,心中也想看看李师师究竟有多少魅力能够让宋朝的天子和庶民都为之着迷。

    可是,想到赵构对他的提醒,还是摇头道:“这,在下还另有约会,恐怕不能再同师师姑娘细谈胡曲。日后若是能有机会,再……”

第十章 惊闻宋江

    刚说到这里,便看到李师师扶着侍婢青儿袅袅而来。她一头秀高高绾在脑后,用两枝玉钗固定着,鬓边簪着一朵开的正艳的芙蓉,身穿海棠红织金绣衣,外面罩着一件粉色芙蓉褙子,下面穿着一条葱绿长裙,越将那玉容衬得神采飞扬,娇柔妩媚。

    看到李成投来惊讶而赞赏的目光,李师师只觉玉容微热,忙含笑道:“奴家因同几位公子谈及胡曲,又听周管家说你已经回来,所以希望壮士能再指点一二。”

    李成没想到李师师态度如此谦逊,一时不好回绝,还是婉言道:“李成初回大宋自幼长在西域,言谈粗俗,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李师师秀眸含笑,轻轻摇头道:“壮士的胡曲乃是中原难得一闻,希望壮士不要拒绝了师师这番求教之心。”

    美人婉转的要求,更让李成难以拒绝,只好苦笑道:“李成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李师师微微一笑,点头道:“请壮士随师师上楼一叙。”说毕,扶着青儿,转身上楼。

    李成只好跟在李师师身后,向绣楼上走去。

    登上绣楼,李成才觉,这里并不是那天晚上所见到的地方,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厅,足有二十平米。房间的西北角里放置着各种乐器,东边五名乐工席地而坐,正在调试乐器。

    房间的南面摆着一张矮榻,两名锦衣男子正坐在榻上,低声谈笑。房间的正中则铺着厚厚的大红线毯,显然是用来舞蹈的了。

    看到李师师带着李成进来,两人都惊讶地举目望来。看到李成那奇异的型时,两人都同时露出一丝疑惑。

    李师师却并不在意地来到两人中身穿天青色锦袍的中年人面前,向李成笑道:“这位乃是当今才子芦川居士,张仲宗。”

    李成虽然并不清楚这人的身份,却还是客气地躬身道:“李成见过张兄。”

    张仲宗含笑道:“今日听师师试演新编的胡曲,的确令人耳目一新,原来竟是有高人指点。”

    李成忙摇头笑道:“张兄过奖,不过是李成借了师师姑娘的光罢了。”

    李成这时倒是有心融入到这时代的士子圈子中去,一来是自己从小对宋代文化的向往。二来,在这种环境中,想要在官场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必须想办法同这些士子结交。可是在这些人面前,以古文的造诣相比,自己差不多算得上是文盲了。即便是这几句文绉绉的对白,还是得感谢那些武侠小说。否则,这时恐怕连话都难说了。

    这时,李师师又指着中间那名脸色微黑,身材中等的体态微胖的三十岁上下的大汉笑道:“这位壮士乃是有名的义士姓宋名江,师师亦是慕名久矣。”

    宋江?!李成大吃一惊,想不到竟会在这里见到后世小说中大大有名的《水浒》主角。难道当真和书中所写的一样,宋江来找李师师难道是为了投降?既然宋江出现了,那梁山好汉们会不会也到了汴梁?一百单八将如果都到齐了,可以把汴梁翻个底朝天了,足足氢弹的威力!

    看到李成脸色有异,宋江惊讶地笑道:“李兄难道认识宋某?”

    “啊,不!不!是李成忽然有些不舒服,所以失礼……”李成急忙掩饰自己的尴尬,并没有留意宋江眼中流露出来的杀气。

    旁边的张仲宗这时向李成淡淡地笑道:“今日师师姑娘还要再向李兄请教胡曲,仲宗也想亲耳听听胡曲的妙处,还望李兄不要误会。”

    李师师这时也含笑道:“前日张公子答应奴家填制的新曲可曾填好?今日正好共赏。”

    张仲宗闻言得意地笑了笑,躬身在小几上挥笔直抒,片刻工夫便填成一曲,交给李师师,点头道:“随手而做,恐怕还是不及周相公。”

    李师师接过素笺,低声吟道:“寒水依痕,春意渐回,沙际烟阔。溪梅晴照生香,冷蕊数枝争。天涯旧恨,试看几许消魂?长亭门外山重叠。不尽眼中青,是愁来时节……”

    虽然只是低吟,并没有命乐工伴奏。李师师那动人的歌喉还是把这段新词唱歌委婉凄美,听得在场的三人同时一怔。

    李成忍不住点头叹道:“师师姑娘的歌喉如此动听,真是令人惊叹!”

    张仲宗闻言,插言道:“师师的小令唱功乃是汴梁一绝,世所罕见。”

    李师师秀眸微转,娇笑道:“张公子取笑奴家,不过是个虚名罢了。如何及得上张公子的才子之名?”

    李成忍不住摇头道:“师师姑娘的才气其实便是男子也没有几人能够相比,我李成是自叹不如了!”

    李师师似乎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赞美,这时只是含笑点头道:“李官人,师师正想新制几词牌。能否再为奴家哼唱一两西域的胡曲呢?”

    李成闻言,想起后世那新疆民歌“掀起你的盖头来”不觉小心地将曲调哼唱起来。欢快淳朴的曲调让在场的几人听得同时一震。

    一曲唱毕,李师师忍不住幽幽叹道:“西域的胡曲果然大不同于中原,使人更觉新意。”

    张仲宗也点头道:“难怪师师姑娘这样看重李兄,胡曲之妙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只是,胡曲虽杪,却终究不及中原的歌舞雍容华贵。”

    说毕,举目向李成望来。李成知道他是想在李师师面前显露一番。由于有了赵构先前的那番提醒,便不愿同李师师太接近,也就只做没有看到。只是坐在小几前,举杯独饮。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江忽然摇头道:“胡曲虽然不及中原雍容,却更显真诚,两只相比,其实不相上下!”

    李成对这宋江真是感到一种遇到巨星的感觉,早已有心接近,只是看他一直默不作声,不好轻易搭讪。听他忽然这样说,心中暗自佩服。忍不住大有深意地点头道:“宋兄说的,李成也大有同感。我自幼在西域长大,深知西域民族虽然所居环境极为险恶,却因此而更加彪悍。而回到中原,虽然短短两日却大感汴梁中到处都是嬉戏游乐之气,令人感叹。”

    他虽然不是历史学家,却对宋朝文怡武嘻最终导致亡国的历史教训深感痛惜,一时有感而。却忽然想起自己说得太多,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这才猛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才不至于露了马脚,惹祸上身。

    张仲宗闻言,神色惊讶地望了一眼李成,点头道:“想不到李兄竟有如此见识,竞和在下恩师奉常大人所虑一般无二,李兄果然不凡啊。”

    李成不知道他的恩师是哪位,也不好随意询问,只好苦笑道:“不过是一时胡言乱语,张兄还是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初回大宋,很多人情世故并不了解,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李师师在旁边低笑道:“张公子的恩师便是当今太常少卿,李纲,李伯纪。乃是有名的正臣,如今官声正隆,汴梁民间赞誉极高。”

    李成对宋朝的这些官职真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李纲究竟是几品,不好胡乱评价,只好摇头道:“李成愚昧,对朝中的事情实在不大了解。”

    坐在一边的宋江这时却沉默无语,看起来心事沉重,看的李成暗自惊讶。不觉小心地试探道:“宋兄似乎心事沉重,若是有事不妨直言,在下一定竭力相助。”

    宋江看了一眼李成,冷冷地摇头道:“宋某自家的事情,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李兄不必客气。”

    李成见状,暗自不解,看这样子,宋江似乎并不是来向朝廷投降的,不然应该不会这样绝人于千里之外。要知道即便自己身份低微,但是当着大得宋徽宗宠爱的李师师,他若是真想接受招安,就不该是这种态度。难道真实的情况并不是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那么宋江来见李师师究竟是想干什么呢?劫色?不至于吧?哎!

    思忖之间,李成虽然有些奇怪,只是,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很多事情还是静观其变最好。主意打定,不禁向李师师告辞道:“这段胡曲乃是西域突厥人所传,李成只是偶然听过几次,让姑娘见笑了。时间不早,李成还有其他事情,只能改天再来为师师姑娘提供素材了。”

    李师师闻言,微微笑道:“李公子才华出众,将来必定乃是非凡之人,若是不嫌,还是请常来坐坐。”

    旁边张仲宗也点头道:“李老弟不知在哪里下榻,若是看得起,干元家中倒还宽敞。”

    李成对这张仲宗大有好感,闻言不觉笑道:“李成暂时住在朋友那里,难得张公子盛情,改日一定登门拜谒。”

    奉常:宋代对于‘太常少卿’的别称。

第十一章 拒婚之争

    从李家行院出来,天色不早,已是暮色降临的时候。孙园跟在李成身后,不屑地笑道:“公子为何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舍人如今乃是王爷之师,岂是这些人可比的?”

    李成知道,这些王府内侍一向凭着身份,等闲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宋江这些人就更不被他们看得起了。

    不禁脸色陡沉地怒道:“跟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提起王爷的事情,尤其不能随意和人透露我和王爷的真实关系。王爷的事情,还是不要妄言为好!”

    孙园浑身一颤,忙垂低声道:“奴婢省得了,绝不敢再犯,官人放心,。”

    李成看孙园神色镇定,这才放下心来。他第一次这样训斥别人,心中反倒有些不安,便缓和了一下口气点头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王爷,但是,王爷拜师的事情,你最好就当没有生过吧。”

    孙园小心地躬身道:“奴婢省得了,舍人提点,绝不敢忘。”

    李成闻言,暗自苦笑起来,这人可真是别扭死了,不知道自己能忍受多久。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心态的扭曲,的确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难以理解了。

    心中郁闷,不觉摇了摇头,大步向行院旁边的瓦肆走去。这时,虽然天色不早,院子里却是更加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进了瓦肆,李成就径直来到白天看素娥表演的木台前,却觉木台上空无一人,看起来,乔氏父女并没有出来表演。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不由带着孙园,向木台后那简陋的房屋走去。还没有走近,便听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乔世昌嘶哑地低叹道:“素娥,你先去歇歇,为父好了许多了……”

    素娥低低泣道:“还是把那件狐皮夹袄当了,爹爹已经三天没有吃药了,再这样下去……”

    乔世昌无奈地低叹道:“那是你娘留给你出嫁的嫁妆啊,这一年,为父拖累你抛头露面已经是愧为人父了,若是再当了那唯一的一件嫁妆,你让我日后如何去见你娘啊。好在,今日遇到义士相救,不然,若是毁了你的清白,我真是……”

    素娥沉默了一下,还是低声道:“爹的性命要紧,那件袄子素娥不要了。大不了,不嫁人,一生服侍爹爹。今日的事情,还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呢。”

    乔世昌闻言,更加猛烈地咳嗽起来,听得站在门外的李成暗自皱眉。这样相依为命的父女两人的确叫人深感同情。同时也很惊讶素娥竟然还有一些危机意识,不觉暗自叹了一口气,才扬声道:“老伯可在家中?在下李成,特地前来看望。”

    随着他的话音,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窣声,隔了片刻,才看到素娥扶着乔世昌惊讶地走了出来。

    看到李成,乔世昌眼圈微红,双膝一屈就要行礼,李成吓得急忙上前一步,把他硬是从地上扶起来。摇头道:“老伯受苦了,切不要这样客气,反倒让李成不自在了。”

    素娥这时已经换了一身粗布衣裙,看到李成,登时玉容飞红地瞥了一眼,小心地欠身道:“快请恩人家中坐坐,奴家还要拜谢恩人的大恩。”

    李成哪里受得了他们这样左谢又谢的,急忙摆手道:“我还是不进去了,若是老伯方便,我们到前面的茶摊上坐坐就行了。”

    乔世昌看了一眼秀眉微蹙的素娥,点头道:“家中简陋,实在怠慢了,请义士随老夫到茶摊一坐吧。”

    说毕,推开素娥,扶着拐杖来到木台旁边的一个茶摊前坐下,叫了两杯凉茶,这才向李成拱手道:“官人大恩,却还如此谦和,真叫老汉惭愧!晌间那人没有对恩人无礼吧?若是因老汉父女而让恩人受到牵连,那可叫我父女百死莫赎了。”

    李成笑了笑,点头道:“那正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并非歹徒,让老伯担心了。”

    乔世昌闻言,登时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幸好如此,可见果然上天保佑恩人,我父女总算安心一些了。”

    李成打量着乔世昌,看他又憔悴了一些,想到在门外听到的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不由小心地道:“老伯在汴梁附近有没有什么亲友?这样每天卖艺,实在不是办法啊!”

    乔世昌神色一黯,点头叹道:“从前做官时,在汴梁还有些故旧,本来准备借上几贯做个小本生意,待素娥嫁了,老夫也算有个依靠。没想到那故旧竟然逼索素娥为妾。与人做了妾室,那实在委屈了素娥,我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把自己唯一的骨肉往火坑里推啊。只好在这瓦肆中卖艺为生,却依旧让素娥受辱。若非今日恩人相救,素娥就……”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含泪摇头,说不出话来。

    李成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这样无耻,想来这样的行为即便犯法,乔世昌一个获罪的下台官,恐怕不会有人放在眼里,那人一定是拿借钱的事情强逼人为妾。不觉皱眉道:“老伯若是不嫌,李成手中刚得了一些银子,你们暂时先拿去,租个房子,安顿下来,不要再卖艺了。沈良今天没有得逞,难保以后不会再来。”

    说毕,从怀里取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塞进乔世昌的怀中。自己现在有了容身的地方,在王府里有吃有住,又有工资拿。这点钱,还是救人危急再合适不过。

    乔世昌被李成塞进怀里的银子吓了一跳,再也忍不住地唏嘘道:“老夫已经深受大恩,怎么能再受恩惠?这……”说着,就要推辞。

    李成摆手道:“拿着就拿着,我以后还能去赚,只是怕沈良再来找你们的麻烦,还是早点离开,租个房子,慢慢想办法。”

    乔世昌含泪拱手道:“恩人如此,叫乔某如何报答?今生今世恐怕也无以为报了!”

    李成看着情绪激动的乔世昌,心中暗自苦笑,这不就是五两银子吗?让这老人激动成这样,如果弄成心脏病什么的,那自己的罪名就大了。

    想到这里,急忙扶着乔世昌安慰道:“老伯,这点钱你先拿着,我是怕日后照顾你们不方便,万一联系不上,你们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旁边的孙园这时也上前安慰道:“老丈,这点钱对我家官人并不算什么,老丈尽管拿着便是了。”

    听孙园这样说,乔世昌才平静了一些,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点头道:“恩人的朋友找到了?”

    李成闻言,点头笑道:“的确是找到了,老伯也正好可以放心了。”

    乔世昌闻言,小心地拱手道:“恩人的家眷可也进京了?老夫父女理当登门拜谢才对。”

    李成看了一眼孙园,摇头道:“我也只是借住,而且我孤身一人,哪有什么家眷。”

    乔世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拱手道:“恩人家中可有子嗣?在京中何处安身?老夫父女也好登门请安。”

    啊?天天来请安?这可有点夸张了。可是看起来,乔世昌似乎有些古怪,似乎是存了什么心事。李成没有想到乔老头竟然这样难缠,早知道就应该让孙园把钱送来就好了。真是一身冷汗啊。

    想到这里,连忙摆手道:“老伯开玩笑了,我还没结婚……呃,还没娶亲,哪有子嗣。只是一人住在朋友家里罢了。”

    听李成这样说,乔世昌精神一振,不由上前拉住李成的手,含泪道:“老夫眼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娥,我……”

    李成看着痛哭流涕的乔世昌,手足无措地点头道:“放心吧,我会把你们安顿好的,不用担心。”

    孙园倒是心领神会地笑道:“老丈可是想把小姐托付给我家官人?”

    什么?这也太突然了吧。李成帮他们的时候,只是基于人道主义,根本没有想到这方面上去。何况那边王府中还有两个小mm呢,再来一个,放哪里呢?

    想到这里,忙苦笑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老伯误会了!”

    说毕,顾不上理会脸色陡然大变的乔世昌,拉着孙园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瓦肆。

第十二章 险酿惨祸

    满头大汗地从乔家出来,李成还有些惊魂甫定的感觉,不过转念想起乔素娥那娇羞动人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心动。尤其想起昨天面对沈良,乔素娥那欲怒还羞,惶恐无措的样子心中便觉这样拒绝的似乎有些不妥。

    想了想,忍不住向跟在身后的孙园皱眉道:“我这么拒绝,是不是有点不妥?”

    孙园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成,低声道:“官人原该看了八字,再用八字不合拒绝,才算全了女家的脸面,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

    李成闻言,更加有些不放心了,忍不住皱眉道:“这怎么办?早知道这样,那就先看看八字好了,如果真是扫了人家面子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孙园神色有些紧张地停下脚步,点头笑道:“若是普通人,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往后再和人结亲的话,便多少有些闲话了。那乔家的小娘子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卖艺本就已经惹人闲话了,如今恐怕闲话就更多了,这就看那小娘子受不受得了了。”

    “如果受不了,会有什么结果?”李成停下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问道。

    “若是性子刚烈一些,奴婢不敢说了……碰死、上吊也不是没有可能……”孙园脸色苍白,有些委屈地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李成。

    李成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并没有成家的心里准备,何况,对于乔素娥虽然有些好感,可是也没有到了谈婚论嫁,一见钟情的地步。更勿论自己还是两手空空,实在难以具备组建家庭的条件。

    可是,不答应也不是办法啊。看来只能按照孙园这小子说的去办了,先问问八字,然后再拒绝才算礼貌周全。唉,如果真出什么意外,自己还怎么去见周老头?陪人家一个女儿?希望小姑娘想得开,不然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不觉焦急地道:“那我们再回去说说这件事,再商议一下,可不可以呢?”

    孙园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成,点头道:“再回去说说,自然可行,那边若是看到官人去而复返,高兴还来不及呢。到时再以八字不合拒绝,脸面上都过得去了。”

    李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大步就向乔家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乔家大门紧闭,一名中年妇人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看到李成一身锦袍,体态威猛,身后又跟着一名小厮,吓得转身就走。

    李成看了一眼那中年妇人,皱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家有什么好看的?乔老伯不在家?”

    那妇人吓得连连摆手,转身就想离开。孙园上前一把揪住,低声喝道:“你鬼鬼祟祟莫非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妇人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没什么,小妇人原是听说乔家近日结识了一个有些胆识的义士,想把那小娘子许了出去,将来有个依靠。就过来看看……”

    李成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木门,皱眉道:“你和他家很熟悉吗?”

    那妇人闻言,看李成没有怪罪的意思,胆子大了一些小心地点头道:“他们没米下锅的时候常来小妇人这里借个米、面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李成身后的孙园,低叹道:“原以为素娥能摊上个好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整天抛头露面的,正经人家就怕嫌弃了。乔老爹现在还没回来,就怕没有什么好消息,听人说,看到乔老爹回家。可是,这大门又关着,这丫头性子又刚烈,奴家便有些不放心,所以想过去看看。不知道,官人和乔老爹莫非认识?”

    李成闻言,心中暗自吃了一惊,别是乔家父女想不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想到这里,立刻上前拍门道:“乔老伯,在下李成,有事商议。”

    门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李成等了等,只听门内轻轻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门内道:“爹爹还没有回来,李官人不是和爹爹在一起吗?”

    随着话音,乔素娥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内,满脸疑惑地向李成望来。

    李成心里猛地一沉,一个不妙的感觉猛地爬上头,看着神色紧张起来的乔素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虚地避开乔素娥的那询问的目光,愧疚地道:“在下和乔老伯在茶摊上吃了茶,便和乔老伯告辞了。因为半途想起一件事情,想再找乔老伯商议,没想到……”

    旁边的孙园小心地躬身道:“官人,乔老爹此时还没有回来,难保不会有意外,还是奴婢带人去找找。”

    李成闻言,心中一惊,已经明白了孙园的暗示,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细想,急忙拉着孙园道:“你快去叫人,分头去找,别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糟了!”

    “什么糟了?爹爹究竟出了什么事?”乔素娥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脸色苍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李成这时看着孙园匆匆回去叫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寻找,急得在地上乱转了一大圈,这才向乔素娥问道:“你父亲若是不回家的话,会去什么地方?”

    这次可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只能祈求老爷子不要想不开。也怪自己莽撞,不知道这古人的习俗,胡乱拒绝,要是当时婉转一点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唉

    看到李成急得满头大汗,乔素娥也慌乱起来,这时闻言,焦急地道:“父亲身体不好一向都不会往远处走,若是附近找不到,那……奴家也……”

    这时,了解到情况的周围几家在瓦肆中卖艺的人们也都了解了情况,纷纷帮忙在瓦肆中寻找。半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李成焦急地在瓦肆中四下寻找,也还是依旧没有踪影。无奈之下,只好向乔素娥道:“我还是出去找找,也许是在哪家茶楼也说不定。”

    乔素娥闻言,含泪点头道:“连累官人帮忙寻找,素娥实在感激……”

    刚说到这里,李成已经是满脸黑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果她知道真相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正困窘万分的时候,总算看到孙园满头大汗地带着一名小厮背着一人冲进瓦子,大声道:“官人,乔老爹总算找到了!只是……”

    李成闻言,心中巨石落地,立刻追问道:“乔老伯现在情况怎么样?”

    孙园脸色一变,小心地道:“奴婢们是在城外灞桥南边的路边上现乔老爹的,他老人家当时吊在树上,幸好现的及时,总算没有丢掉性命。”

    李成总算长吁了一口气,举目向孙园身后那三名望去,立刻冲过去,果然看到乔老爹昏迷不醒地被那小厮背在背上,脸色铁青灰白使人感到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

    看到乔世昌昏迷不醒地被人背回来,乔素娥低呼一声,扑到乔世昌身上,抽泣着苦苦呼唤起来。

    听她哭得凄惨,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叹起气来。李成更是大感难过,只好扶着素娥,低声安慰道:“乔姑娘,乔老伯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你不要担心。”

    话音未落,乔世昌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看到素娥,他神色猛地一紧,用力抓住素娥的手,痛苦地含泪道:“傻孩子,你何苦救我?为父连累你如此,还是让我就此死了为好啊……”

    素娥含泪扶着乔世昌,低声道:“爹爹休要说这些了,身体要紧,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乔世昌猛地看到了旁边的李成,立即不顾虚弱的身体,挣扎着就要起身。李成急忙将他扶着在众人搬来的躺椅上躺下,这才苦笑道:“幸好李成觉得不妥,回来查看,不然老伯恐怕就危险了!”

    乔世昌苦笑着摇头叹道:“我……不想再连累素娥了……我这个爹爹当得丢人啊……”

    说到这里,他拼命握住李成的手,含泪道:“恩人对我乔氏不薄,今生无以为报,只有来生结草衔环。求恩人,看在老身将死,小女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份上,收留小女,我也好瞑目……”

    听他说的凄惶,李成便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恐怕这老人还是准备去寻短见,若是这样,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承担不起这逼死人命的重大责任。

    实在忍不住,无奈地点头道:“老伯,你早前提到的事情,我答应便是,只要八字相合,这门亲事,便算定下了!只是,您还该好好保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没办法筹办婚事了。”

第十三章 定下亲事

    听李成答应了婚事,乔世昌惊喜打量着苦笑的李成,含泪道:“老夫就把这唯一的闺女托付给你了!”

    旁边的乔素娥看到李成当着众人商议婚事,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玉容一片通红。旁边的众人也都纷纷向乔世昌道喜恭贺。

    看到李成答应了婚事,乔世昌竟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向李成点头道:“老夫明日便把小女的八字送到府上,一切都有官人做主。”

    李成看他还是不放心,只好点头道:“我明天派人来取,老伯尽可在家里等着,身体要紧。”

    说毕,叫来两名乔家的邻居,将乔世昌送回房中休息,这才带着孙园返回王府,自己的小院中。

    随便吃了晚饭,李成呆呆地看着眼前摇曳的烛光,还是有些回不神来,几天前自己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转眼就成了一千年前北宋的古人,现在竟然定了婚事!这真是匪夷所思加诡异绝伦都无法准确描写眼下的感受了。

    看到李成心事重重的样子,鸢儿捧着一杯凉茶小心地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官人,喝口茶吧。”

    李成若有所思地接过茶杯,点头道:“若是我娶亲成家,是否可以向王爷说明情况,然后搬出王府呢?”

    鸢儿小心地看着李成的脸色,仔细思量着,细声细气地点头道:“若是婢子这样的下人,娶了亲自然是要留在王府内的。若是官人这样的,那就不好说了。论理,还是要看王爷的意思。”

    看她说话小心翼翼,李成就知道她没说心里话,不觉点头道:“若是搬出王府,我每月只有五贯钱的薪水,加上购买家具,安顿下来就没有多少钱了。你们跟着我的话,恐怕不能和王府里面相比了。如果你们想留在王府,我绝不勉强,等明天就去和王爷说明。”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忽然之间,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要成家,负担就重了很多,如果这两个丫头跟着,明显会增加压力。虽然并没有真的准备娶妻,但是想起自己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再出人命,便做好了答应这门亲事的准备。

    听他这样说,鸢儿脸色一变,小心地皱眉道:“王爷已经把奴婢们赏给了官人,自然是要跟着官人的,只是锦儿父母都在王府中,若是出去了,恐怕有些不舍。“

    李成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去留自便,若想依旧留在王府,就去向王爷禀明,我不会反对。“

    看到孙园进来,不由点头道:“明天你去乔家这件事情办好,我去向王爷说明,在王府外找一个方便的地方住下。“

    孙园看着李成,点头道:“奴婢是来取官人的草贴的,明日取了女家的草贴,就可以拿到官媒那里纳吉了,若是官人无意于这门亲事,官媒那里有奴婢去说。”

    李成心中不大明白这些古代的婚礼习俗,想起自己二十一世纪时的种种婚俗都觉得头大,这时不觉担心地道:“不是要看八字吗,草贴是什么东西?纳吉莫非是问卜的意思?”

    孙园笑道:“草贴就是写着官人生辰八字和父母以及父祖三代名姓以及籍贯的帖子,因为不算是真正的婚书,便称作草贴。”

    李成闻言,心中有些突兀,毕竟自己的来历这块根本就说不清楚,只能先试试胡乱编造一个,看有没有办法糊弄过去。

    思忖良久,才向孙园点头道:“我不会写中原的这种官样问贴,还是你来代笔,我说你写。”

    孙园取了纸笔,按照李成口述,恭恭敬敬地写好草贴,捧给李成过目。

    李成看了看那整齐的字迹,心中暗自钦佩,古人的书法工地果然厉害,连孙园这样奴婢都能写一手像样的好字,自己这下恐怕更加汗颜了。

    匆匆扫视了一眼写好的帖子,点头道:“你再另外抄写一份,拿给乔家,这份我留下了。”

    说毕,看着草贴上那父母的名字忍不住起呆来,自己这一生恐怕都见不到他们了,看到那熟悉的名字,还是让李成有些恍惚。

    第二天,一大早,孙园便收拾妥当,拿了草贴前去乔家。李成想了想,还是准备索性在王府多留几日,待到婚事真的定了再说搬出去的事情。

    吃了早饭,李成换了衣服,正在房间里等着孙园的消息,鸢儿忽然进来,向李成笑道:“王爷传官人去小书房见客。”

    李成有些意外,不觉惊讶地点头道:“王爷这么早就见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鸢儿忙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王爷行事一向如此。”

    李成闻言,无可奈何,只好有鸢儿领着前往赵构的书房。赶到书房,便看到赵构正穿着家常的便服,正站在书案后挥毫泼墨。

    看到李成进来,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内侍送上的软帕擦了擦手,这才笑道:“过几日就是父皇的万寿节了,准备写幅字送给父皇,舍人看看哪幅好些?”

    李成知道宋徽宗就是有名的书画大家,赵构是他的儿子,这方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仔细看了看书案上的几幅草书,点头笑道:“李成对书法并无多少心得,恐怕无法评价,若是勉强,反而显得虚伪了。”

    赵构微微一笑,摇头道:“师父这话倒是坦诚,父皇这几日心境大好,孤王准备向父皇举荐师父入朝为官。”

    李成没想到赵构这样心急,不觉急忙摇头不已现在还没有想好究竟怎么把这位纨绔扶上皇位,这位倒是急不可耐了,唉!头疼!还不是一般地疼!

    只能临时胡乱道:“王爷先不要这样着急,李成现在并没有什么尺寸之功,若是举荐不成反而让皇上怀疑。”

    赵构闻言,皱眉道:“师父难道有了计策?何妨说来听听。”

    赵构果然心思敏捷,李成刚说了一个人开头,就立刻猜到了李成已经有了打算,不觉兴奋起来。

    呃?打算?李成怔了怔,忽然想起昨天在李师师那里见到的宋江,按照书中记载,宋江如果不是找李师师投降,那就是另有所图了。他会干什么呢?行刺宋徽宗?似乎有点不符合历史的记载啊!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刚来的那天晚上在李家行院看到的宋徽宗,不觉点头道:“皇上这段时间恐怕时常去李家行院吧?”

    赵构神色有些复杂,紧张地摇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若是你敢乱说,恐怕就……”说到这些,小小的脸上,已经冷的如冰凝一般。

    李成很明白他的感受,毕竟老爸出去**,自己面上会很不是滋味的,可是这个现若是不说出来,下面的计策就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不觉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赵构,皱眉道:“在下不小心看到一点端倪,猜了出来。这种事情,难道宫里不知道?”

    赵构脸色通红,不自然地摇头道:“父皇这么做,宫里自然省得,只是外面并没有几人知道,若是言官们知道了,恐怕会掀出不小的麻烦。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数人而已,便是弟子,也只是耳闻罢了。”

    原来宋徽宗干这种事也是偷偷摸摸的,难怪他会乐此不疲了,偷情的味道那还是很刺激滴。皇帝偷情,想必是很黄很暴力了。若是将来回到二十一世纪,写本《皇帝**传》丫的一定大卖啊!哈哈!!

第十四章 小试身手

    正yy的性起,转眼看到赵构满脸的黑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皱眉道:“这事虽然隐秘,恐怕知道的人已经不在少数,只是都假装不知道罢了。皇上的危险就越来越大了。”

    赵构立刻有所察觉地扫视了一眼李成,有些疑惑地道:“危险?即便是有人知道,难道敢动天子不成?”

    李成摇了摇头,皱眉道:“普通百姓,自然不敢,就怕有人心存不轨。若是皇上有事,王爷的心思就白费了!”

    赵构脸色一沉,皱眉道:“孤王哪有什么心思?师父恐怕多心了!”

    李成笑了笑,不去点破,只是点头道:“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王爷不妨向皇上提议挖一条地道,进出李家行院,这样一来,不但安全,而且可以避人耳目,免得言官知道。”

    这件事,历史上就是这样,虽然荒诞,李成还是只能按照已知历史去做。虽然,这样教唆皇帝**,的确很有奸臣的潜质。

    赵构闻言,脸色一变,不自然地道:“这种事情,我去说恐怕反而会惹怒父皇,恐怕不好吧?”

    李成笑道:“只要王爷把这个办法告诉皇上的近身内侍,由他们去办便可,王爷需要的是皇上的安全,其他的倒是其次。”

    这样做,一来让宋徽宗父子互相不太尴尬,而且日后被宋徽宗知道,恐怕也会暗赞赵构这孩子理解老爸的需要,心存感激也不一定。李成这样做,也就达到了在赵构面前微露一些手段,又不太有危害的目的。

    赵构闻言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低笑道:“幸好这件事被师傅点醒,不然父皇果然十分危险。”

    想到宋江这时忽然出现在汴梁,李成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是宋江准备动手前踩盘子的行为。这次的起义虽然不久就被扑灭了,但是对宋朝的统治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李成想起这个,就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

    整理了一下心绪,李成小心地道:“王爷知道水泊梁山吗?”

    赵构疑惑地扭头望着李成,摇头道:“这个梁山倒是听说过,乃是当日汉文帝第二子梁王的封地,后来梁王亦葬于此。师父提及此山,莫非有什么现?”

    听赵构这样说,就知道宋江他们果真还没有起义,这倒是个大好的机会,如果能把宋江这帮人收到自己手中,将来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主意打定,李成笑了笑,摇头道:“昨日在李家行院中听人提起梁山风景优美,又距离汴京不远,若是有机会,李成倒是有心前往此地看看。”

    赵构松了一口气地笑道:“区区梁山若是师父想去,尽可前去,只是这京中的局面恐怕离不开师父。”

    李成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说的有些夸张,自己这时还怎么都没有达到他离不开的境地。这么说,不过是赵构不希望自己离开汴京罢了。

    不觉正色道:“这个自然,李成明白的。”

    赵构闻言,大有深意地点头道:“师父还是先在王府好好休息几日,父皇万寿将近,难保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成见状,知道赵构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便借机告辞。返回自己的房间,那里还等着孙园的消息呢。

    刚回到自己的小院,便看到孙园神色不自然地站在院子里,看到李成回来,立刻上前躬身道:“官人,草贴已经换过,官媒那里也已经问了吉凶,官人同乔家小娘子的八字……”

    李成看他吞吞吐吐,不觉皱眉道:“究竟是什么,快说啊!再啰嗦,一棍打出去!”

    孙园脸色一变,急忙小心地笑道:“官人和那小娘子的八字乃是大吉,奴婢恭喜官人……”

    “哦?那乔家那边知道不?”李成心中一动,眼前登时浮现出乔素娥那清秀的玉容和惊恐柔弱的眼神。这样一个身负绝艺的侠女型mm,眼神中那种无助,更加叫人心软,唉!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打定了主意,点头道:“既然这样,这桩婚事我答应就是了。先把婚事定下来,怎么做我就不大懂得,有你去办吧。”

    孙园闻言怔了怔,才点头道:“既然官人答应了婚事,那奴婢明日就去下定。只是定礼如何操办还得请官人做主。”

    李成闻言,摇头道:“我现在只有王爷给的那三十两白银和十两黄金,怎么操办,你看着办吧。”

    孙园想了想,点头道:“只是定礼,原就不需要太过,只是个面子上的事情。奴婢觉得,有五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买上一匹上好的绢纱,再买些钗环等物,足矣。”

    李成除了这时订婚,还要准备过段日子租房结婚这些大事,顿感自己手头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总得想办法弄点钱花,自己不会烧玻璃。活字印刷和火药这时应该都有了,看来需要好好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了。

    “财!财!我得努力!“李成长吁了一口气,暗自苦笑起来。孤身来到古代世界,生存的压力增加的方式都是从前想象不到的。从前在学校和社会上学到的东西,这时代竟没有多少可以挥作用的。

    这时,看到李成脸色不好,孙园立刻机敏地上前笑道:“官人可是担心往后成亲的费用上麻烦?”

    李成看了一眼孙园,接过锦儿递过来的凉茶,在矮榻上坐下,皱眉道:“虽然王爷送了不少钱,可是我还是担心到时候不够用。我是不大明白汴梁的用度。”

    孙园想了想,轻轻笑道:“若是普通人家娶亲,五两也就够了,官人到底都是王府的幕僚,也算是官身,节俭些十两就行,若是花个十五两那就可以办得体面一些。家里平日的费用,若是搬出去,每月五贯钱,也还是尽够了。”

    李成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锦儿和孙园,苦笑道:“你们跟着我,恐怕就比不得在王府中,是要吃些苦头了。”

    孙园还没有说话,锦儿就轻轻摇头道:“奴婢已经是官人的人了,将来是好是坏就只能随着官人的,哪有奴婢们嫌弃的地方。”

    李成还是受不了这种奴隶制度,听她这样说,便觉心中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摇头道:“大家都是人,理应生而平等,哪有高地贵贱之分?制度把人分成了若干等级,但是自己却不应该把自己看的轻了。”

    说到这里,拉着孙园让他在身前的矮凳上坐下。孙园和锦儿听了李成这番话,早已惊得回不过神来,这时又看到李成毫不嫌弃地拉着他在身边坐下,一时既惶恐又感动,双膝一软竟跪在了李成面前。

    看他跪下,李成反倒猛地吓了一跳,忙硬把他往起拉,哪知道孙园死活不肯起来,只是匍匐在地上低声抽泣。

    旁边的锦儿忍不住也含泪道:“官人还是任他给官人行了大礼吧。奴婢们这样的微贱之身,能得官人这几句话,死了也是值得了。”

    李成无奈,只好随他们去。这王府中闲着没什么事情,本来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遇到水浒好汉之类的人,却还是打消了念头。安心在家,搬出书房里的典籍学认起繁体字来。

    其实繁体字和简体字多少还是好认一些,学个十几天,就把一些常用的繁体字认得差不多了。只是书法,实在让李成无可无奈何。小时候在学校虽然练过几天书法,可那都是描红的水平,这时拼命苦练,几年功夫下来空也难以算得上端正。这时代书法大家太多了,一般的字都不算回事,他的字就简直是惨不忍睹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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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宋介绍:
退役后重返大学的李成在野外旅游时突遇意外,神奇地穿越千年时光,回到了北宋末年的汴梁。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悲情乱世,既要铁马冰河一展男儿壮志,还要懒起画蛾眉,与红颜知己畅游江湖,实在是件难以两全的事。乱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