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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1章 护妻

    沈君昊虽然没有看到沈绣的表情但他看到她的头动了动他相信事情很可能是针对他或者云居雁的他上前两步率先开口道:祖父关于矿上的事我正要向您禀告如若三妹有话与您说不知能否请她稍待片刻他不屑与女流之辈对质争辩

    沈沧听他说得不容置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沈绣之前说的话这会儿正在生气在沈沧看来如若沈君昊继承了王府也需要沈绣的未来夫家支持他当然不希望两兄妹心中有什么疙瘩因此沉声对沈绣说:你先去隔壁屋子等着

    祖父沈绣抬头朝沈沧看去她想当着沈君昊的面说出云居雁勾三搭四的丑事让他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看到沈沧瞪了自己一眼她吓了一跳只能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沈君昊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对着沈沧说:其实三妹在一旁听着也无妨

    沈绣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却又有着难以名状的坚定他们是兄妹在她十岁之前他们也曾很亲近在很大程度上她了解他的脾气恐怕他待会儿要说的话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她心中一紧若是他对沈沧说出她对沈子寒的爱慕之情沈沧一定不会饶过她的她一阵心慌

    沈沧看着神色各异的两兄妹对沈君昊点点头沈绣的心慌让他起疑但云居雁招惹来的是非更让他生气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招蜂引蝶她惹出这些事总归是她的错再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沈君昊只当没发现沈绣正看着自己他对着沈沧道:祖父早上的时候居雁不让我对您说其实这次矿场的事之所以能顺利解决多半是她的功劳应该说是她总是对人存着善心不止把原有的问题解决了还让我找不出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沈君昊的语气极为平淡却听得沈绣又伤心又愤恨在她看来这些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所以他才故意把她留下他们是十几年的兄妹他成亲不过三四个月他就这般**裸地帮着自己的媳妇在他们的祖父面前数落她心存不善而他那句居雁不让我说分明是警告她若不是云居雁拦着他一定会抖出沈子寒的事

    事实上沈君昊哪里有这么多心思他只是在告诉沈沧和沈绣云居雁帮了他很多是他的贤内助无论他们想说什么她都是他的好妻子

    听到沈君昊说是云居雁提醒他小心死者遗孤闹事坏了沈家的名声沈沧颇为惊讶一般的女人哪个不是希望丈夫在身边陪着自己哪里会想到这些事再想想他交给沈君昊的几千亩地都是云居雁打理的据说因为她一早命人挖了深井又准备了灌溉的农具所以地里的秧苗一点都未受久旱未雨的影响最难得的虽是她命人开凿的水井但也没有霸着不让近边的农户使用哪家要借农具只要得闲也都是能借则借她能做到这样也算难能可贵了

    沈君昊见沈沧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接着又道:祖父不瞒您说昨夜我匆匆赶回来其实是想让居雁帮我看两本账册我觉得矿上的账目有问题却又看不出问题具体出在哪里而她心细如发又聪慧过人往往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你这话为免说得太过了沈沧打断了他他一直相信沈君昊的能力因此沉着脸说:再说不管怎么样女人也不该管男人在外面的事他不愿看他为了护着妻子把什么功劳都推给她

    祖父您一向尊重祖母不正是因为祖母不止贤良宽厚还能在您需要的时候帮着您吗您也一直说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黑白不分却又爱搬弄是非沈君昊说着瞥了一眼沈绣关于账目他确实要云居雁帮忙不过不是要她看只是向她借灯草罢了他一直知道云居雁根本不爱看账册很多事她能够做好却不是她喜欢的想到这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沈绣听到沈君昊指责她黑白不分又爱搬弄是非顿时满脸通红偏偏他又没有指名道姓她若出口辩驳就等于对号入座她想开口一时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沈沧听到沈君昊把自己的发妻都搬了出来不由地更加惊讶转念想想沈君昊的脾气他很清楚若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戴了绿帽不用旁人说什么他第一个会跳出来要求休妻绝不会忍气吞声外加一力维护

    沈沧拿起茶杯轻轻吹着上面的茶叶沫子陆航和沈君烨对云居雁的心思基本都可以算是当事人自己承认的他不相信沈君昊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些好奇沉着脸放下杯子对着沈绣说:你都听到你大哥说的话了

    沈绣很庆幸沈沧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她点头道:是祖父孙女谨遵大哥的教诲只是——她抬头看向沈君昊说道:只是大哥离开京城不少的日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沈君昊一听就明白沈绣的话根本就是针对云居雁的想着云居雁一心希望她过得好而她却在背后想捅她一刀他的心中更是不悦反问道:三妹是说陆家二公子陆航的事吗

    沈绣明显愣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沈君昊居然会主动提及

    沈君昊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太过冲动毕竟整件事未成定局其中的变数太多但是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试图污蔑自己的妻子而他的祖父更是满眼怀疑他转头对着沈沧说:其实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原来陆家想为陆二公子求娶居雁的表妹昨日舅母来找居雁正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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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砸

    沈沧一听陆航可能迎娶许慎之的女儿,不由地精神一振。他当然明白,这就意味着沈君昊得到了启昌侯的全力支持。另一方面,只要许慎之愿意出面,陆航在茶楼痴等的事,完全可以掩盖过去,而沈君烨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作为祖父,自然能让他永远闭嘴。

    不多会儿之前,沈沧觉得云居雁即便没有行差踏错,但她惹得其他男人对她念念不忘,就是她的错,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眼下他立马觉得,只有庸才才不招人嫉妒,别人爱慕她,只是证明他的眼光好,替孙子选了一个优秀的孙媳妇。

    沈君昊默默观察着沈沧的神色转变。他眼中的喜色让他疑惑,他一直以为沈沧真正中意的是沈君儒。想着应该尽快清查许史两家的渊源,他顺势说道:“祖父,其实孙儿想与居雁去启昌侯府正式拜见舅父、舅母。自居雁进门,我们从未登门,舅母之前已经对居雁说过多次了。”

    沈君昊这么一说,沈沧立马想起鲁氏确实多次上门,庇护之姿十分明确。一年前,他让沈君昊自己选择是否履行婚约,多半是因为许氏与许慎之的感情很是一般,不过事实证明云居雁比许氏聪明,知道即便许慎之只是过继来的舅父,但怎么说都是启昌侯,又同在京城。他们才是她的依仗,比只懂吟风弄月的父亲更实际。

    看沈君昊看着自己,沈沧点头道:“亲戚间自然应该多多走动,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安排便是。”

    “祖父!”沈绣急急唤了一声。她觉得许慎之嫁女根本就是为了帮助云居雁遮掩丑事,她的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在她看来云居雁不过是长得漂亮,凭什么每个人都宠着她,护着她?她想开口揭露她的真面目,却被沈沧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沈沧见沈沧老实地垂下了眼眸。把桌上的书信递给沈君昊,言道:“这是你二弟写给你三妹的,你看过之后替我去看看他吧。”

    沈君昊看沈沧是把信纸摊开了才交给他的,便拿起来细看。一看之下。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愤怒。沈君烨与云居雁前前后后不过见了三四次,且大多数时候他也在场,毫不夸张地说,云居雁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怎么就让他情难自禁,做出断发斩情丝的决定了?再看他的措辞。他明知沈绣不会坐视不理,这信根本就是挑拨她来闹事的。

    “祖父。”沈君昊跪在沈沧面前,严正地说:“不如您派人接了二弟回来,我们当着您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有些话他可以说是无心之言,但在别人看来,恐怕就是一桩非同小可的大罪。”

    沈沧瞥了一眼再次想开口的沈绣,对着沈君昊说:“我把信给你看,就是想让你们兄弟把话当面说清楚。你就对他说。若是他不能想明白,他想修行就修行吧,老宅那边比较清净。他可以搬过去静修。”

    “祖父!”沈绣吓得脸都白了。这事若是传出去,沈君烨刚定下的那门婚事一定会告吹。不止如此,若薛氏趁火打劫,静修恐怕真的会变成出家。

    沈君昊见沈绣一脸愤懑,正欲开口,沈沧命他先去见了沈君烨再说,而他有话对沈绣说。沈君昊想着此事的关键还在沈君烨,他只得先行退下。

    待房门关上,沈沧沉着脸问沈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沈绣紧咬下唇,低头不语。她和沈君烨一直知道沈沧偏心沈君昊和沈君儒。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对云居雁颇为不满的沈沧,居然在沈君昊三言两语间就把一切罪责推在了沈君烨身上。她的眼泪源源而下。以前沈君烨经常劝她,他们没办法改变庶出的身份,所以只能接受。可是她真的不甘心。有时候她忍不住想,如果她的生母不是丫鬟。如果她是沈君昊的胞妹,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沈沧看着低头啜泣的沈绣。他平日虽严厉,但从没动手打过子孙,今天他的一巴掌,实在是气急了,当下确有些后悔。这次沈绣虽口不择言,但还是知道分寸的,那句话也是在下人们都出去之后才说的,想来她也并不是真要置云居雁于死地。他沉声说:“你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你仔细想想你大哥刚才说的话。”

    沈绣决定豁出去了。她抬头道:“祖父,圣人言娶妻求淑女,您觉得大嫂当得了这个‘淑’字吗?”

    “嘭”一声,沈沧撂下了手中的茶杯,质问道:“她是你大嫂,这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祖父……”

    “住嘴!”沈沧厉声呵斥,“你因为一封无头无尾的信,就跑来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你如此这般不明是非,不知轻重,你父亲、母亲是这么教你的吗?”

    沈绣的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了,心中自然更是不甘。可沈沧是祖父,她不敢辩驳。

    “我来问你,你对你大嫂为何心存不满?因为你二哥?”

    沈绣缓缓摇头,低声喃喃:“是大嫂有错在先……”

    “她错在哪里,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沈绣语塞。事实上,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看得很清楚,云居雁自进门后一直十分谨慎小心,对他们这些小叔子,小姑子,也是一视同仁,对沈君烨从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甚至可以说守礼得过分。而且她也知道,她和沈君昊的感情很好,她是真的喜欢他,而且只喜欢他一个。

    想到沈君昊与云居雁相携走在廊下的画面,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践踏了别人的感情才换来她和沈君昊的幸福,他们的幸福太碍眼了。她,沈子寒,陆航,沈君烨,难道他们就活该给她当陪衬吗?

    “怎么,说不出话吗?”沈沧追问。

    沈绣摇头,再摇头。她的眼睛并没看到云居雁做错了什么,除了沈君烨曾经抱过她。男女授受不亲。这绝对是一桩错处,她应该说吗?

    沈绣犹豫间,一个丫鬟在外门说,云居雁来了。正在烈日下跪着,她是来请罪的。

    沈沧听着,只觉得一阵头痛。若是他一早知道许慎之的决定,就不会故意让人把话传过去了。不过虽说陆航、沈君烨的事非她蓄意,但沈君茗和薛氏的中毒,不能说她一点嫌疑都没有。

    “请她进来说话。”沈沧扬声吩咐。

    不一会儿,下人在门外禀告。云居雁不愿起来,依然跪着。沈沧看了沈绣一眼,吩咐道:“你去向你大嫂赔个不是,再把她扶进来。”沈绣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沈沧。沈沧随即冷哼一声,质问:“不要告诉我,你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沈绣不想屈服,可沈沧的表情告诉她,她若不听话。他立马会命人把她押下去,再关起来。听到沈沧不耐烦地冷哼一声,她只能点头称是。用双手撑地,试图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跪得久了,在站起来的瞬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膝盖一阵阵的刺痛。她不想示弱,咬着牙转身往屋外走去。

    在房门拉开的那刻,一阵热浪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太阳。她下意识朝太阳看去,刺目的阳光射入她的瞳孔,她突然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下了。

    云居雁本想在沈绣,沈沧面前大闹一回的。她一直隐忍着,但并不等于她不会耍泼,只会任由别人把污水往她身上泼。她本来还计划借着沈绣的那句“控诉”,索性明明白白告诉沈沧,玉衡院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让她措手不及的。沈绣居然晕倒在她面前。

    薛氏卧床不起,云居雁作为长嫂,只能送了沈绣回去,又命人给她请大夫。因为看到香茶进进出出伺候着,俨然是心腹丫鬟的做派,云居雁害怕再生出什么事端,只能留在了沈绣的闺房。

    大约小半盏茶之后,沈绣醒来。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根本没病,不过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再加上跪得太久,又情绪激动。看到云居雁就在床边,两边立着她们的丫鬟,她冷冷动了动嘴角,瞥过头去。她知道,云居雁根本就是害怕自己被陷害了,才把她们的丫鬟都留下了。

    “既然三妹醒了,你们在这好好服侍着,我去外面等着大夫过来。”云居雁吩咐沈绣的丫鬟。她不想再刺激她。

    沈绣第一反应便是云居雁不愿看到她。她一下子坐起身,激动地说:“既然大嫂事忙,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等着。”

    云居雁看沈绣一副想找她吵架的模样,她不想让下人看了笑话,有传出不堪的闲话,只得命她们先出去,随后才平静地说:“母亲病了,是祖父命我在这里照看着。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等着,那我便先回去。我会留个妥当的人在这里,等大夫来了,开了药方……”

    “嘭!”

    沈绣突然抓起床边架子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云居雁急忙闪开一步。沈绣又拿起枕头扔在地上。看云居雁又退开一步,她索性下了床,看到什么东西就往地上扔。

    云居雁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前世,在许弘文的妾室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她也爱摔东西,因为心中堵得慌,又没有发泄的途径。虽然无法理解沈绣到底在难过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一定是压抑得太久,难过到了极点。

    沈绣看云居雁并不劝慰自己,只是冷眼旁观,心中更是难受。直至她把屋里的茶壶,茶杯,花瓶统统摔碎了,还是没等到云居雁开口。

    云居雁一直看着沈绣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根本就是在与她角力,因为她每摔一样东西,就会看她一眼,仿佛想用这个方法逼她开口。云居雁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默然地看着她,反正东西不是她的,她用不着心疼。

    眼见着屋里再没有能摔出声响的东西,沈绣终于还是停下了动作。她睁大眼睛瞪着云居雁。她的心中有无数的怨,无数的嫉妒。她怨自己,明明想她死,想她不存在,却不敢对外人说出她的丑事,今日就算气到了极点,又担心沈君烨会出家,她还是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才敢对沈沧控诉她的罪行。

    除了怨,她更嫉妒,她嫉妒每个人都喜欢她,就连沈沧也偏袒她。自他们成亲,她看到沈君昊不止会主动拉她的手,还会对着她笑。不是平日里他对着外人的假笑,而是会心的笑。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流动的幸福与甜蜜。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他们是幸福的?

    云居雁看着沈绣眼中的控诉,她坦然地回看她。静默中,丫鬟在门外说:“大奶奶,大夫来了。”

    “叫他走!”沈绣尖声大叫。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遣走丫鬟,问道:“三妹,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沈绣不语,依旧只是瞪着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要知道,是祖父命我送你回来的,我不得不听从。”云居雁试着解释,看她还是不说话,她接着说:“我是你大哥的嫡妻,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你生气也好,不满也罢,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何必让自己难受呢?”

    “我可以把你赶走!”

    “怎么赶?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见得相信吧?”云居雁浅笑着摇头,“不要说我很喜欢你大哥,很珍惜这桩婚事,绝不会轻易放手,其实就算我和他只是貌合神离的夫妻,我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弃妇,在自哀自怜,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度过一辈子。”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喜欢你!”

    “我又不是银子,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再说,除了你大哥,我可不在乎别人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可不是你,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一切都砸烂。我懂得珍惜,珍惜自己已经有的,不奢望遥不可及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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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预防针

    沈绣听到云雁的话,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云雁看看她,又看看满地的瓷器碎片,她可不想自己好心过去扶她,结果被她推倒在地,割伤了自己。她想顾着她的面子,这才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可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既然她不在乎,她又何必蘀她紧张呢?

    “来人,把三姑娘扶到隔壁屋子。”她扬声吩咐,又命丫鬟进来收拾房间。

    沈绣被第一个进门的香茶扶起,眼眸含泪瞪着云雁,似乎在控诉她的冷情。她狠狠推开香茶,说了句“我自己会走”,转身出了房间。云雁只得跟了上去,对着她的背影说:“我让大夫进来给你把脉,我也好回去向祖父回话。若是你不怕满京城的人都笑话你,大可以再闹一回,说不定还能因此如了你的愿,不用嫁你不喜欢的人。”

    “你!”沈绣气得脸颊泛红,回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去了次间的炕上。

    云雁没有跟过去,只是在外间坐着,等着大夫把脉。不一会儿,杨氏来了,云雁只得上前与她说话,与她一起进屋探视沈绣。原本她还担心沈绣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幸好,她已经擦了眼泪,神色也恢复如常,温和而腼腆地告诉杨氏,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她才会晕倒,多亏云雁送了她回来,又在这里照看着她。

    待大夫开了药方,云雁吩咐下人去抓药,这才去了枫临苑回话。被沈绣这么一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按计划在沈沧面前耍一次泼,说说自己的委屈。正犹豫间,沈沧率先说道:“等三丫头的身体好些,我会命她去郊外的别院住些日子。”这是要惩罚沈绣的意思。

    云雁心中明白,孙女和孙媳永远是不同的,就算沈绣再不得宠。总归还是沈沧的亲孙女。她猜想他这会儿说不定正等着她求情,好让他把整件事粉饰过去。可沈绣对着沈沧说出那样的话,又当着她的面砸东西,实在太过分了。云雁低头回道:“祖父。如今天气炎热,三妹又病着,虽说只是去郊外,但又是车又是马的,若是让三妹累着就不好了。其实,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孙媳年轻不懂事。也是和三妹这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父亲就告诫孙媳,女子未出阁的时候,有家人疼宠着,自然可以肆意些,可若是因此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只怕会误了将来。因此父亲就命孙媳抄写经,希望我能学会平心静气。今年我还抄写了十册《观无量笀经》。前些日子刚命人送去了笀安寺。”既然经的事可能会被揭出来,她只能先向沈沧报备一下。

    沈沧看了云雁一眼,面上并无任何显露。只说了句“知道了”,随即又道:“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语气亦听不出喜怒。

    云雁原本是想哭着控诉自己的委屈的,可这个当下,她实在做不出这么突兀的举动,只能恭敬地问:“祖父,其实有一件事,我从昨日就一直在思量……”她看了一眼沈沧,问道:“关于十一弟,前些日子。在玉衡院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能说话了,可这次……”她笑了笑,“或许是我搞错了,毕竟我很少有机会见到十一弟。”

    沈沧又看了她一眼。他当然明白,云雁这是发现了沈君茗的不对劲。同时也在告诉他,她根本连见到沈君茗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下毒手害他。沈沧原本也觉得薛氏不是那么不小心的,可除了云雁,应该没人有动机才是。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婆婆的身子如何了?”沈沧询问。

    “回祖父,早上我和相公去请安的时候,听到父亲说,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一边告诉沈沧,沈伦防着她,他们根本没见到薛氏,一边在心中思量着。由沈沧调查青纹,肯定事半功倍,可沈沧会不会什么都不问,直接把青纹杀了?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她压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转而说:“祖父,母亲这次生病来得突然,而不久之前十一弟也病了。再之前,我也被妁桃吓得不轻……”

    “你想说什么?”沈沧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云雁听得分明,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一直想查出妁桃是如何离开玉衡院的,而我更想知道谁能够在父亲、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一听这话,原本眯着眼睛的沈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知道云雁在告诉他,有人在挑拨她和薛氏的关系,确切地说,是制造她和薛氏互斗的假象。实质上,沈沧一边怀疑云雁,一边又觉得她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云雁说的是事实,那么有此动机的就是沈君儒。以现在的情形看,沈君茗不再是任何人的威胁,而薛氏再也生不出儿子。在此前提下,一旦沈君昊出了事,长房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沈君儒。

    想到这,沈沧连连摇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君儒,他岂能因为一个进门才三个月的新媳妇怀疑自己的亲孙?

    云雁也不管沈沧到底信不信,接着说道:“祖父,不瞒您说,现在孙媳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母亲有父亲照看着,身体肯定会一天一天好起来,可她的心……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十一弟的情形,母亲一定会很伤心,甚至会胡思乱想。”她停顿了一下,感叹:“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狼,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怕薛氏变成疯子,不择手段地对付她,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行了,我知道了。”沈沧挥挥手。他知道云雁的担心不无道理,特别是在她将来怀了身孕以后,毕竟薛氏有婆母的身份。在这一瞬间,沈沧只觉得心力憔悴,力不从心。

    云雁看着头发花白的沈沧,不禁有些同情他。沈家内外交困,又有躲藏在暗处的强大对手,偏偏家里的人又不懂得团结,形同散沙,甚至互相厮杀。这样的沈家岂有不衰亡的道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4章 一拳

    云居雁从枫临苑回到凝香院的时候,沈君昊已经到了城外的寺庙。在知客僧的引领下,他走到了沈君烨暂居的客房外。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抬头就见沈君烨穿着青衫粗布,正襟危坐,在桌前抄写着什么。

    听到声响,沈君烨回头,看到沈君昊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惊诧地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君昊没有回答,只是跨入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大哥?”沈君烨起身迎向沈君昊,走到桌前欲为他倒茶。

    沈君昊按下他手中的茶壶,把他写给沈绣的书信压在了桌上,平板地陈述:“祖父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瞬间,沈君烨的脸刷白,局促又不安地看着沈君昊,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懊恼,又带着深深的自责。看沈君昊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一直在抄写经书,我知道或许没用,但……我……”他变得语无伦次。

    沈君昊审视着他,似乎想把他看个透彻明白。许久他才沉声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信,三妹今日险些酿出大祸……”

    “怎么会!”沈君烨摇头,又关切地问:“三妹她没事吧?”他急急低头看着沈君昊指下的书信,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三妹和大嫂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本来就打算等大哥回来,把一切都告诉你,然后继续在这里修身养性……”

    “好一个修身养性!”沈君昊很想笑。沈君烨的婚期越来越近,他们的祖父,父亲怎么可能任由他留在寺庙?

    沈君烨见他不信,又急巴巴地解释:“我是认真的。这两天,我从经书中悟出了不少道理……”

    “你刚刚不是说把一切都告诉我吗?我现在正听着。”沈君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他虽看过书信,但信上写得十分简略,有很多地方他根本没办法联系起来。

    沈君烨看看他。低头拿起杯子,在局促不安中喝了一杯水,脸色愈加难看了。他似紧张到了极点,又为自己倒了第二杯水。正当他想喝第三杯的时候。沈君昊拿走了杯子,不耐烦地说:“既然你决定坦陈一切,难道没有预先准备好说辞吗?”

    “我……”沈君烨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说:“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喝桩后进到屋里的丫鬟是妁桃……若不是有人威胁我,我压根就没往这边想。之前我曾经提醒大嫂,告诉她妁桃的孩子来历不明……”

    “你说有人威胁你,是谁?”沈君昊的心中惊诧万分。

    沈君烨摇头。“总之事情由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结束……”

    “我问你,是谁威胁你。”沈君昊有一种感觉,觉得威胁沈君烨的人可能就是幕后真凶。他有些惊喜,又觉得不可置信。他追查了几年一直茫无头绪,那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暴露身份?

    沈君烨垂着头,只是摇头不语。沈君昊再次追问,他仍旧不说。只是陈述了事发经过。

    按照沈君烨的说辞,他是在事发前一天才收到威胁信的,信上详细描述了他和妁桃发生关系的经过。要求他想办法把妁桃偷渡入凝香院,并在事后把妁桃偷得的钥匙印泥放在指定的地方,否则就把他和妁桃苟且之事告之沈沧。他在不知所措之下只能找沈绣商议。两人觉得妁桃被关玉衡院,根本不可能出来,可突然间,妁桃不止获得了自由,还找上了沈君烨。因他根本不可能带一个丫鬟进凝香院,只能又找上沈绣。沈绣在当天傍晚,趁着晚饭之前最忙碌的一段时间,把妁桃混在了她的丫鬟中。带入了凝香院。

    沈君昊听到这,不由地怒道:“你就没想过此事的后果?”每当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后怕。既然妁桃在前一晚就躲在了凝香院,这就说明对云居雁用迷药的可能是她。若是她下的是毒药呢?她甚至还可以趁着云居雁睡着的时候下毒手。

    沈君烨从没见过沈君昊这么生气,他急急说:“那封信上说,妁桃只是要一个名分。不会伤害大嫂的。再加上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一心想着,一旦祖父知道了,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所以你就想将错就错,帮着妁桃得一个名分,再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的!”沈君烨茫然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想等你回家后再商议的……”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要偷钥匙,偷的又是什么钥匙?”沈君昊再次逼问。他总觉得沈君烨的话表面很合理,实际根本说不通。就算沈君烨再怕沈沧,妁桃也不过是一个丫鬟,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事情被揭出来,也可以给妁桃扣一个勾引主子的罪名。可若是云居雁在新婚期间出了什么事,这就是沈、云、许三家的事了。

    沈君烨好似知道沈君昊怎么想的,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的,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祖父或者父亲,可是我真的很怕。”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颤声道:“在家里面,祖父和父亲最不喜欢我,我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所以我一心只想先把事情掩盖过去,等你回来了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可是那天晚上我越想越害怕,我一整夜都在二门守着,就怕突然发生什么事。好不容易天亮了,听说十一弟走失,我知道一定是母亲在找妁桃,我只能请三妹陪着大嫂。后来三妹告诉我,大嫂回了凝香院,一切都很好,妁桃可能已经偷了钥匙离开了。”说着他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沈君昊低头审视着他。在他们这一辈的兄妹中,沈君烨最不得长辈欢心是事实。他不知道缘由,似乎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的。而沈君烨一向惧怕长辈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只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和三妹为什么折回凝香院?”

    沈君烨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激动的情绪,这才回道:“三妹说妁桃可能偷了钥匙离开了,可是威胁信上明明说,让我们把钥匙的印泥放在侧门外的一块砖石下。我怕妁桃还有其他目的,只能和三妹一起去了凝香院。”说到这。他激动地抓住沈君昊的手腕,急切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妁桃会那么疯狂,看她拿着刀,我真的吓坏了。我更不知道大嫂……大嫂她……”

    沈君昊重重甩开沈君烨的手。他们把妁桃带去凝香院,差那么一点点可能就害死了云居雁,如果那个时候云居雁真的怀孕……想到这,他胸中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他无数次说,他会保护她的,可他们成亲不过三四个月,他却让她经历了无数的危险。

    沈君烨手足无措地看着沈君昊。见他背对自己而立。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大哥,我第一次杀人……我真的是失手……那一刻我太害怕大嫂有事……”

    沈君昊回首一拳打在了沈君烨的左脸。“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大嫂!”妁桃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可云居雁是他的妻子,而他是他的亲兄弟。若不是云居雁的眼里根本没有他,他是不是打算勾引大嫂?

    沈君烨立马明白沈君昊在说什么。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的嘴里已经尝到了淡淡的咸腥味,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此时更是一片青灰。他垂下眼眸,僵着身子立在沈君昊面前。一字一句说:“这事是我不对,我绝不还手。”

    沈君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当初在启昌侯府,沈子寒完全不知情。可沈君烨第一次见到云居雁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他的未来大嫂,就算他情难自抑,就算只是为了云居雁,他也该把整件事烂在心里,可他居然弄得人尽皆知,这根本就是错上加错,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沈君昊很想狠狠地再揍他几拳,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沉声问他:“后来是三妹在妁桃身上拿了钥匙的印泥?”

    沈君烨诧异地抬头看向沈君昊,点了点头。

    沈君昊从他的眼中读到了疑惑,冷声说:“我不是原谅你,只是觉得你不值得我生气。”云居雁的眼中只有他一人,他若是再怀疑或者生气,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沈君烨马上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他后退一步。悲凉地轻笑,低声喃喃:“从始至终,她的目光从未在我身上……”

    沈君昊不想听到这样的话,高声问:“你就从没有好奇,是谁给你写威胁信?”

    沈君烨再次后退了两步,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答道:“信我一直留着,就在家里。我把钥匙的印泥放在侧门外之后,一直在暗处守着。可原本没什么人的后巷,突然间有一群人经过,在我再去查看的时候,印泥已经不在了。”

    “你不是说要和我商议的吗?那在我和祖父回家之后呢,你为何什么都没说?”

    “我……”沈君烨心虚地避开沈君昊的视线,低头说:“妁桃死了,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所以……”

    “你不会以为钥匙仅仅是钥匙吧?”

    沈君烨沉默不语,更不敢看沈君昊。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由我来说。你们做这些事,并不完全因为那封威胁你的信,你一定知道那个名唤‘青竹’的丫鬟吧?”

    听到这话,沈君烨一下子急了。“大哥,你千万不要责怪三妹,整件事和三弟更加没有关系。”沈君烨说着,居然跪在了沈君昊面前。

    沈君昊急忙避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大哥,三妹一直很不开心,她其实什么都不求,她只是想偶尔能见一见沈将军,有时候她虽然嘴硬,但从没有任何坏心……”

    “你是说,我该纵容她,让她越陷越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应该劝着她,可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劝一句当事人就能明白的,也不是明白了道理,感情上就能放下的。”沈君烨依旧跪着。原本他虽哽咽,却一直没有掉下眼泪,而此刻,他脸上的两道泪痕十分明显。

    不过他的这番话反而让沈君昊更加生气了,在他听来,沈君烨分明在说,他虽然知道云居雁是他的大嫂,但他依旧无法放下她,即便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有非分之想,但感情上他根本做不到。

    沈君烨见沈君昊脸色阴沉,更急切地说:“大哥,我和三妹都知道错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愿意回去向祖父请罪,承担所有罪责,请您千万不要牵扯出三妹,她是我们唯一的妹妹,再过不久她就要出嫁了,而且,我可以保证,三妹再不会做糊涂事,她只是听信了青竹的话,以为能最后见一见沈将军。”

    沈君昊转头看他。他知道沈君烨和沈绣的感情很好,不过他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她承担所有罪责。他何尝不知道沈绣是她唯一的妹妹,但她做的事情实在太过了。“你先起来再说。”

    沈君烨摇头,再次重申:“这次的事,所有的错真的全在我一个人……”

    “我让你起来再说。”沈君昊忽然有一种被几个弟妹同时背叛的感觉。

    听到这话的语气中带着十二分不耐烦,沈君烨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随即再次请求他不要怪责沈绣,更不要为难她。

    沈君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缓和了语气问他:“你应该一早就知道青竹是三弟的丫鬟吧?”

    沈君烨愣了一下,艰难地点头。

    “我想,即便三妹没有问缘由,也没有向三弟求证,你总不会什么都没问,任由一个丫鬟摆布吧?”沈君昊的语气十分笃定。

    沈君烨一脸挣扎,沉默许久才对着沈君昊说:“一开始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根本不知道青竹,后来我的确找她问过,她说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三弟。我也曾暗中打探过三弟的想法,我相信一定是青竹一厢情愿,三弟从来都只爱读书下棋,根本不会插手家里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5章高兴

    回城的路上,沈君昊一直在想沈君烨的话。那些解释表面上或证实,或弥补了之前未知的种种,可沈君昊觉得一切像是早就设计好的,而他和云雁一直被无形的绳索操控着。

    沈绣受青竹挑唆,沈君烨所为多多少少也与青竹有关,而正当云雁想要调查青竹的时候,青纹放出了流言,青竹就那样被沈沧杀了,线索就此断了,很多事亦无法查证。沈君昊甚至觉得青竹一早注定会被沈沧赐死,这根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有关青竹是否受沈君儒指使,沈君烨似乎在极力说服沈君昊,是青竹自作主张,沈君昊对此持保留态度。先不说沈君烨的话本身就存在疑点,光沈君儒本身,他看似不问世事,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或多或少都与他有牵扯。

    沈君昊虽对沈沧说,沈子寒才更像他的兄弟,但他与沈君烨、沈君儒怎么说都是同一个父亲生的,血脉相连。他非常不想看到是他们在设计他,可在没有实质证据前,他甚至不能去质问他们。

    回到沈家,他匆匆去枫临苑告诉沈沧,他已经和沈君烨把话说开了。鉴于沈沧对沈君儒的偏疼,他没再提及青竹之死,只是告诉他,是沈绣和沈君烨受人威胁,合伙偷放了妁桃进入凝香院,害得云雁险些丧命。他同时暗示沈沧,沈君烨在信上懊恼后悔的是他们害云雁受伤这件事,而非其他,沈绣误会了信的意思。

    回到凝香院,沈君昊看到西跨院的大门打开了,急忙走了过去。自凤箫被偷,西跨院换了锁之后,院门就一直紧闭着。他才刚走近,就见云雁正立在院子中央,指挥着丫鬟们搬东西。虽然有下人伺候着。但天气炎热,她的脸颊通红,额头满是汗水。

    沈君昊上前,不悦地说:“这些琐事找个丫鬟看着就是了。干嘛立在太阳底下?就算你不放心,也该搬个椅子在屋里座着。”

    云雁仰头给了他一个笑脸。沈君昊见她眼中带着愉悦的笑意,不由勾起了嘴角,心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明亮了。他最喜欢这样的她,纯净又明媚,最重要的,她的眼中只有他。他伸手想触摸她的笑容。

    云雁急忙避开了他的动作。抓住他的手,对着一旁的丫鬟说:“过来见过大爷。”

    沈君昊这才看到了吕氏。他记得她,上次在云家位于京城的宅子,他见过这个举止奇怪的丫鬟。他朝云雁看去,用眼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待吕氏向沈君昊行过礼,云雁这才回道:“上次祖父生日,父亲派人送了礼,刚刚永州送了回礼过来。顺带给我们捎了一些特产,就把她带来了。以后就让她住在西跨院吧。”

    “这些事你安排就是。”沈君昊一边说,一边舀了云雁手中的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揽着她往外走。

    “我还没说完呢。”云雁舀回自己的手帕,侧头对他说:“吕姑娘终于找到了养土的正确方法和时间控制,说不定很快就能做出第一批上好的阳羡壶。”

    “你就是为了这事高兴?”

    “是啊。”云雁重重点头,“我本来以为到年末也不见得会有结果,没想到这么顺利。父亲和吕师傅已经去阳羡了。父亲虽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家,但还是去了。不过他大概很快就会回永州。希望他们去了阳羡一切都顺利……”

    沈君昊静静听着她的絮絮叨叨。成亲之后,他很少看到她这么高兴,他有些自责。看她心心念念挂着父母,他又有些嫉妒。为了她脸上的笑容。他脱口而出:“等你的弟弟或者妹妹百日的时候,我带你回永州。”

    “真的?”云雁一脸惊喜。虽然永州离京城并不远,但女子出嫁了,哪怕同在京城,也不是说回娘家就能回去的。

    沈君昊点点头,续而又想到许氏已经差不多怀孕五个月了。如果到时云雁怀孕了,他们当然是去不了的。因此他赶忙说,他虽答应了,但也要看情况是否允许。

    他从未对她说,按照马大夫的说法,只要他够努力,又没有意外发生,半年之内她应该会怀上孩子的。虽然他嘴上对她说不着急,但是他想要他们的孩子,不仅仅因为只要生下子嗣,她在家里就不会这么艰难,更加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他甚至觉得唯有他们有了孩子,他才能确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他。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不自信的一面,即便他清楚地明白,她同样深爱着他。

    云雁知道出远门要考虑很多现实。她点头应下,却见沈君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看?”

    “没什么。”沈君昊摇头,低声笑问:“这几天你想我了吗?”

    “你都问好几遍了。”云雁不满地嘟囔。

    “不是那个想,我是说……”

    云雁立马吓得跳开了一大步,心虚地朝立在一旁整理锦盒的锦绣看去。早上浴桶的事,她还没和他算账呢!她红着脸尴尬地说:“母亲大概因为自己爱吃,然给我送了一坛子酸黄瓜。”她本来只是无话找话,但想到许氏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喜欢的,一定会给她留一份,她不禁红了眼眶。她从来没有三四个月没见到母亲。

    沈君昊知道她一定是想家了,急忙揽住她的肩膀,故意说道:“即便你不喜欢酸黄瓜,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吧?”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打开了一个盒子,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盒子内的东西。然是满满一盒子鹿茸。

    云雁没有多想,看了一眼盒子说:“父亲的信上说,这几个盒子都是给你的。不过很奇怪,现在还没入秋呢。”说着她就想打开第二个盒子,自言自语:“据说这些都是最后一刻才装上车子的,母亲事前也不知情。”

    沈君昊急忙压下了云雁手中的盒盖,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告诉我,岳父以为我们至今都没有圆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6章 释放热情

    看着云平昭送来的壮阳补肾药材,沈君昊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对任何男人来说,这都是一种侮辱。

    云雁听到他的话,又见他神色古怪,这才明白过来。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不小心忘了这件事……再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之前锦绣把他们没圆房的事告诉了云平昭,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和沈君昊的感情一日千里,她又在家中强调他们的感情很好,恐怕她的父亲因此误会了。

    “那个……”云雁讨好地笑着,“不如我把东西退回去,就说你……不,是我们,我们不需要。”

    “岳父的一番心意,怎么能退回去呢!”沈君昊皮笑肉不笑。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她尽快怀孕。看她一脸心虚,他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小声说:“你心知肚明,这回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云雁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双颊的红晕一下延伸至耳后。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声问:“你与二叔谈得如何?”

    见她说起正事,沈君昊没再故意逗她,把自己与沈君烨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他揍了沈君烨一事。

    待沈君昊说完,云雁告诉他沈伦得了沈沧的命令,允许他们出门去启昌侯府,不过许慎之那边还没回应。至于沈绣,沈沧命她在屋里抄写经,没事不许出房门。

    沈君昊虽觉得这样的惩罚轻了,但沈绣怎么说都是他的妹妹,他也不希望闹出什么闲话,让她的未婚夫家看轻她。至于沈君烨的那番说辞,云雁亦觉得一切太合乎情理了。仿佛他只是在填补剧本上的空缺。再加上茶楼的账目问题,她对沈君烨实在信任不起来。

    沈君昊听到茶楼的账目可能也有问题,神色中又添了几分感伤。云雁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对着他说:“白芍的存在总是让我不安。不如想办法让祖父把她撵走吧。”

    “也好。”沈君昊点头,“等我们从舅父那里回来。我就去对祖父说。”

    “这事明说恐怕不妥,四叔父毕竟是四叔父。”云雁怕沈君昊得罪沈佑,劝道:“这是女人间的事,还是由我出面比较妥当。”

    沈君昊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这两天沈沧的心情不太好,还是让他见机行事。事实上,他觉得沈沧对云雁依然心存不满。如果她冒然插手长辈的家务事,他怕沈沧对她会更加厌烦。

    两人正说着话,许慎之派人来说,他们随时可以去找他,只要在去之前确认他是否在家。听到这话,他们立马去了玉衡院,告诉沈伦,他们打算第二天就去启昌侯府。沈伦虽心中不满,但这是沈沧的交代,他只能点头应了。与早上的时候一样。薛氏借口正在养病,没有见他们。云雁听说青纹身上虽然带着伤,但依旧寸步不离伺候着主子。

    回到凝香院,两人把准备第二天带去启昌侯府的东西清点了一次。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很默契的,他们谁都没再提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饭后,才刚洗漱完,沈君昊迫不及待把云雁扑倒在床上,狠狠亲了上去。一想到云平昭送他的那些“补品”,他就气闷。之前因为守制的关系,他怕她会怀孕,不敢太过肆意。这几天的分离,他的忍耐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结果还出了这么一桩伤他自尊的事。

    云雁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小声说:“你别气了,这事连母亲都不知道……”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大概之前还不够努力。”说话间他已经把自己的外衫脱了,扔出了蚊帐。

    虽然云雁嘴上不承认,但不得不说,小别的这几天,她也在思念着他。她转头看了看烛火,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先去把蜡烛吹了。”

    “别管那些。”话音刚落,他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脖颈间,双手正隔着薄薄的衣裳爱抚着她。

    云雁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衣襟滑入。起初她还会因为翩翩的烛火而紧张,可渐渐的,她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动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急切,也更激烈,她的呻吟情不自禁逸出嘴角。

    不知何时,她的亵衣被他扔到了床下,她只能感觉到丝绸的微凉与他的火热。她本能地迎合他的动作,不断喃喃着他的名字。

    突然间,他停下了所有动作,她只能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他,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渴望,他们同样深陷不可自拔。她不安地轻轻动了动,肌肤间缓慢地厮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愈加觉得自己需要他,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她只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见他渐渐低头,她慢慢闭上眼睛。她以为他要吻她,他却只是轻点她的嘴角,任由自己的脸颊划过她的。她能敏锐地感觉到每一寸肌肤的摩擦,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离,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她体内的那团火焰一下子燃烧得更旺了,可是他却像故意与她做对一般,只让她感觉他的存在,却不满足她的渴望。

    她不喜欢这样的状态,她顾不得矜持,捧住他的脸颊想要吻他,却被他轻易避开了。她搂住他的脖子,试图与他更亲密,却因为自己的动作反而更难受了。“你不要再戏弄我了。”她控诉。

    “你想要我怎么样?”他轻笑着反问。他抱着她,双手来回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虽然忍得很难受,但是看她同样迫不急待地需要他,他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且一定会有更甜蜜的回报。他亲吻她的耳垂,又转而吸吮她的脖子。

    脖子上微微的刺痛让云雁的心更觉得空虚。她不安地扭动身体,但根本无法舒缓自己的难受。她张嘴咬住他的肩膀,却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尽量让自己与他密不可分。

    “这么迫不及待!”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同样备受煎熬,与此同时还要分神引导与诱惑她。“我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总该可以要一点安慰吧。”

    云雁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本能地学着他的动作爱抚他。亲吻他。看他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只是点到即止,用最缓慢的动作折磨她。她恼怒地推了他一下。她只是想催促他,可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她跨坐在他身上。她慌忙想退开,他却把她拉向他。他终于肯让她吻他了。她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倾尽自己所有的热情回亲他。

    渐渐的,最后一丝矜持淹没在了不断燃烧的中。不知不觉中,她顺应着本能满足自己原始的渴望。虽然很累,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融化了。而每当她累得动不了的时候。他就会接替她,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缠绵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然开始与他争夺主控权。她累得睁不开眼睛,头发都汗湿了,她知道他也一样,可他们谁也不愿放开彼此。而在一同攀上高峰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是水乳交融,缠绵致死。

    随着喘息与呻吟声渐渐淡去,云雁知道他稍稍为她清理,又帮着她穿上了中衣。她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抱着,慢慢陷入梦想。

    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正走在一片柔软的沙滩上。蔚蓝的天空,碧绿的海水,一旁还有一棵硕大的苹果树。她抬起头,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脸庞,暖洋洋的,充满了安静平和的气息。突然间,她意识到他不在自己身边。她慌忙睁开眼睛,却见他近在咫尺。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抬头问他,又急急后退,惊恐地问:“你不是他,你是谁?”眼前的男人和沈君昊有相同的容貌,但她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已经忘记我了吗?”男人温和地轻笑。

    云雁怔怔地看着他。她记起来了,她曾经梦见过他,那时候他正拿着戒指向她求婚。“我喜欢的是沈君昊。”她陈述。

    “如果我说,我是来谢谢你照顾了我五年呢?”

    云雁愣住了。她爱沈君昊这是毋庸质疑的,但是她之所以爱上沈君昊,是因为她一直认为沈君昊就是病床上的他。“你们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吗?”她希望他点头,同时又不希望他点头。相比沈君昊,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很陌生,即便他们曾相处了五年。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你又茫然了吗?你分不清我和他,还是看不清你自己?”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除了向你道谢与道别,主要是想送你一个礼物。”男人说着,往岸边的苹果树走去。

    云雁看着他伸手,原本只有树叶的苹果树上突然掉下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她在现代的时候见过,知道它叫蛇果。她完全糊涂了。

    男人走到云雁身边,把苹果放在她手中,笑道:“先给你一个,其他的,下次你可以自己摘。另外,你要记住,它们是很重要的,不仅仅对于你们。”

    “我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的,等你真正做回自己的时候。”

    “我还是不明白。”云雁更加糊涂了。

    男人想了想,对着她笑了笑,问道:“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我不知道,但我的的确确喜欢他,只喜欢他一个。”

    男人点点头,说道:“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你要尽快做回你自己,做回原本的那个你,真正的那个你。”说到这,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笑道:“好了,我该走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等一下!”云雁想叫住他,忽然发现手中的苹果消失了。她抬头看去,海滩上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踪迹。她站在苹果树下,抬头张望,只能看到碧绿的树叶,根本没有果实。她疑惑地转头,忽然发现太阳在一瞬间消失了,海上风浪翻滚,乌云密布。她记起自己正在寻找沈君昊,她慌乱地四下张望,只能看到白茫茫的沙石,就连之前的那刻苹果树也不知所踪了。

    她能感觉到沈君昊就在附件,她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可四周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浪声。她觉得害怕,她不断奔跑,不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她跑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却依然找不到他。

    渐渐的,四周浓雾弥漫,云雁举步维持。突然间,有人从背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沈君昊,别闹了。”话音未落,她戛然而止,惊叫:“你不是他,你是谁?”她挣扎着欲摆脱他的钳制,却被他掐住了咽喉。

    “把东西交出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六个字,却让云雁觉得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她硬着头皮回答。

    “你知道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云雁的声音卡住了,因为喉咙被死死扼住了,她发不出一点声音。本能的,她挥舞双手,只想摆脱濒死的绝望。她不断挣扎着,不断抗争着……

    ……

    “雁,你怎么了?”沈君昊急切地抓着云雁的肩膀,看她一脸恐惧,他急忙拍了拍她的脸颊,大声说:“雁,醒一醒,你只是在做梦,做梦罢了。”

    云雁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脸庞,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一下子大哭了起来。刚才在梦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事了,没事了。”沈君昊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云雁用力抱着他,她只想证明他就在她身边,她一边啜泣,一边控诉:“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为什么撇下我!”

    都是淘宝的错,呜呜呜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7章 谴责谴

    听到云居雁居然控诉他没能出现在她的梦中沈君昊失笑笨蛋不过是做梦而已他低声安慰她的依恋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好了快别哭了他不断轻拍着她的背

    云居雁摇头怎么都止不住眼泪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梦中那人扼住她咽喉的情境是那么真实而她一直找不到他这又让她万分心慌

    沈君昊感觉到她的害怕他只能抱紧她轻声说:无论你梦到了什么都是假的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他忽然间想到她说过她曾梦到他们的将来他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梦一直困扰着她你又做那个梦了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

    云居雁一边抽泣一边摇头他的体温他的声音让她慢慢平静她回忆之前的梦境原本明晰的梦境突然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现代的那个植物人给了她一个红艳艳的苹果然后有人向她索要什么东西那个人不断告诉她要她做回原本的自己可什么是原本的她穿越前的她吗

    沈君昊见她慢慢平静了这才放开了她黑暗中他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轻声问:要我去把灯火点着吗

    云居雁摇头拉着他的衣服不放

    我不在的那几天你也经常做噩梦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她一边回答一边倾身依偎在他肩头

    做个梦居然也会吓成这样沈君昊搂住她的肩膀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道:你梦到了什么想说给我听吗

    云居雁摇头低语:我好像不太记得了那红艳艳的蛇果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存在的东西而他他们虽然有相同的外貌却是截然不同的人她能对他说什么

    沈君昊觉得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见她不那么害怕了也就没再追问只是搂着她睡下了不多会儿他听到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了而他却异常清醒他的手从她的腰际滑向她的小腹他多么希望她已经怀上了他们的孩子可与此同时有了孩子他们就会又多一项顾忌他想保护她让她无忧而快乐地生活可很多时候他都力不从心他只恨以前的自己没有做足准备才会让他们一次陷入被动他轻叹一声亲吻她的脸颊这才拥着她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当云居雁睁开眼睛夜晚的那个梦变得更加遥远了她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上满是汗水的味道当她洗了澡梳洗完毕走出房间时沈君昊已经穿戴整齐了桌上也已经摆了早膳

    虽说启昌侯府离沈家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但他们必须先去玉衡院请安再命人备车备马不知不觉就到了巳初正当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门上的小厮突然来报蒋明轩来了车子已经到王府的大门口了

    除非有紧要的事否则蒋明轩从不会冒然上门沈君昊只能让云居雁稍等一会儿自己去了书房

    不同于往日的温和蒋明轩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他没有与沈君昊招呼直言道:那日你见过我之后陆航再没去过茶楼原本他已经准备回泰州了而她早就是你的妻子你为何依然不放心非要节外生枝他从未对任何说过这样的重话

    沈君昊呆愣片刻才回过神他马上意识到许慎之可能见过陆航了虽然他觉得陆航能与启昌侯府结亲对陆家是有利的但陆航迎娶许惠娘非他所愿原本他的心中也有些歉意可蒋明轩的语气仿佛一切的错都在他他自是不悦答道:就算不是许家表妹陆航也总要娶妻的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舅父又怎舍得让女儿远嫁泰州他的言下之意陆航原本是高攀不上许惠娘的

    蒋明轩听着他的话脊背一僵严格说来整件事确实是陆航惹出来的就算云居雁只是闺阁女子没有婚约在身也不是有妇之夫陆航这么做也可能毁了一个女子的名节可是他了解陆航他没有任何恶意也不存在任何目的他喜欢云居雁就像喜欢音律一样他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他只是情不自禁

    明轩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沈君昊缓和了语气他知道蒋明轩夹在他和陆航间的为难私心上来说他的确不满陆航的行为但蒋明轩不该受迁怒

    蒋明轩点点头对着沈君昊致歉:之前的话是我有欠考量只是……他轻轻皱眉叹道:我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我只是怕这桩婚事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结亲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弄得不好也会结成仇的

    云居雁在门外听着这话本来她还想劝许慎之放弃联姻之事但听到蒋明轩这么说恐怕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她原本不想偷听的但她实在不放心蒋明轩她甚至觉得自己和陆航不过见了几次她又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陆航何以如此执着

    她没有听到沈君昊的回应又怕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只能上前敲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蒋明轩的目光落在了云居雁身上又急忙避开虽然已经出了孝期但云居雁依旧穿着素色的衣裳只是月牙白的印花襦裙根本难以掩饰她的明艳相比上一次的见面今日的她似乎又美丽了不少

    蒋明轩掩下思绪朝沈君昊看去这才发现他也穿着外出见客的衣裳我不知道你们要出门他尴尬地解释

    我们不过是去见居雁的舅父、舅母早些晚些并没有关系沈君昊笑着回答他看到了蒋明轩的不自然恍然想起上次他去昌邑伯府找他的时候他也十分不自在不止伤了手指还故意把一本曲谱藏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8章 圈套

    云居雁看到,当沈君昊说他们即将去启昌侯府时,蒋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急色。陆航那些超出常理的行为是不是因为他?她不知道答案,却听到沈君昊突然说:“我昨日才回来,本来想去与你说一声的,怕你进宫去了,并不在家。”

    “进宫……对,进宫。”蒋明轩点头道:“这些日子我有时会进宫教四公主弹琴。上次的那把琴,我找琴师换了弦,已经送进宫去了。”

    沈君昊随意点点头,心中的疑惑更甚。以他的了解,蒋明轩从来都不喜欢解释,除非他的解释是为了掩饰其他。不过他虽心中疑惑,倒没有怀疑什么。对他来说,他与蒋明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与他的感情仅次于沈子寒的,而沈子寒亦十分信任蒋明轩。一直以来,他和沈子寒都是急脾气,有时候需要蒋明轩从中转寰。

    云居雁听到蒋明轩的话,却有了另一番思量。她一直怀疑四公主对她的敌意根本是受人挑唆。可沈君昊曾告诉她,四公主很得帝后的喜爱,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她记得之前见到四公主的时候,她觉得四公主虽对沈子寒十分亲近,却最听蒋明轩的话。联系这种种的细节,云居雁对蒋明轩的怀疑更甚,但这仅仅是她的感觉,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实质证据。以沈君昊与蒋明轩的感情,她若是冒然再提自己的怀疑,恐怕只会惹得沈君昊反感。

    蒋明轩并未细察云居雁的反应,他稍一迟疑,对着沈君昊说:“其实今日我本来是去见陆航的,突然来找你,因为得知他一早离开了客栈。除了我。他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

    他虽说得隐晦,但沈君昊和云居雁同时明白,陆航可能正与许慎之见面。看沈君昊似乎有话与蒋明轩说。云居雁只得先行退了出去。

    待房门复又关上,沈君昊言道:“明轩,我明白你的为难。但你也知道的,自古以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这次是一个好的转机。”

    蒋明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只说是自己鲁莽冲动了。他告诉沈君昊,其实他刚刚才见过陆航,因他那种破釜沉舟的表情而担忧。说到这,他又急急对沈君昊说,陆航从来不会故意做那些让别人为难的事,他与陆航的情谊也是因为他的简单善良。

    沈君昊虽不悦陆航对云居雁表现出的痴情。不过他也知道陆航并没什么心机,很多事并非他的本意。可蒋明轩的这番话不禁让他对陆航反感。他与云居雁的婚约很多人都是知情的,包括陆航。按照云居雁的解释,她与陆航有接触也仅仅是一年多前,他认出了凤箫。那时候他虽有退婚之意,可外人看来,他和父亲去永州是为了确认婚期。他如何能喜欢别人的未婚妻?

    再想想那次在寿安寺,明明是云家的人去上香,陆航居然也去了。那一天,他在葡萄藤下听得很清楚。陆航极力维护着她。最可恶的,他怕她被湖水冻着,眼巴巴去求蒋明轩给一颗驱寒的药丸,结果又被陆航捷足先登。甚至他曾隐约听说。当时他若与云居雁退婚,陆氏有意促成她和陆航的婚事。

    沈君昊知道,他不该这么小心眼的,可每当他想放开这些事,就有人或者事提醒他陆航的存在。虽然明知道云居雁是全然无辜的,可哪个做丈夫的喜欢妻子被人窥视着?

    送走了蒋明轩,沈君昊回到房间就见云居雁正坐在窗口发呆。“怎么了?在想什么?”他询问。

    云居雁摇头不语。她想知道前世的许惠娘嫁给了谁,可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也想不起来陆航娶了谁。前后两世虽有太多的雷同,却也有太多的不同,她忽然间很想知道,若她没有在泰清居前看到沈君昊,并认出了他,那么历史的轨迹又将如何向前迈进?

    云居雁的不语立马让沈君昊觉得她可能想起了陆航。他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拉回她的思绪,对着她说:“不要想无谓的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们现在去舅父家吗?还是下午的时候再过去?”他不愿意让她碰上陆航。

    云居雁想了想回道:“既然我们已经遣人去说了,就不要再改时间了。”她想早些过去,因为她知道外祖父留下了不少的书册手札,如果许慎之许可,她想找一找会不会还有其他的蛛丝马迹,毕竟她和沈君昊的婚事也算是他的外祖父一手促成的,如果其中真有什么内情,她觉得他或许会留下线索。

    沈君昊对此有些不情愿。想到陆航痴痴望着乐器铺子的神情,他甚至希望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人能看到她的美丽。可惜,他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云居雁,只能与她登上了往前启昌侯府的马车。

    京城的某家茶楼内,许慎之正与人饮茶聊天。他虽有职务在身,但并不需要日日上朝,所以他也算这家茶楼的常客。

    不多会儿,陆航恭敬地站在门外,唤了一声:“许世伯,李大人。”向着二人行了礼。

    许慎之立马沉下了脸,似乎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勉强点头应了一声。陆航急忙解释,他并非有意打扰,只是知道许慎之在这边,所以过来行个礼。许慎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陆航见状,只能行礼告退。

    待陆航走后,李大人立马好奇地问,陆航为何特意过来行礼,态度如此恭敬。许慎之敷衍了一句,揭过了话题。李大人愈加地好奇,但不敢追问,只能暗自揣度着。

    茶楼外,陆航独自走在小巷中,并没有随从跟着。他一直以为他喜欢云居雁是他的事,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直至蒋明轩告诉他,他的行为已经让人猜忌他和云居雁的关系。他这才恍悟。他本来想去找沈君昊解释。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是真诚地希望她能幸福。他想告诉沈君昊,他是喜欢云居雁。但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一直在京城等着,就是在等沈君昊回来。

    不过他没有等来沈君昊,却等来许慎之派人传来的一句话。那一刻。他犹如受了当头棒喝。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云居雁,可他的行为真真实实把她陷入了险境。他只是单纯地希望沈君昊能珍惜她。可是沈君昊如何考量不是他能控制的。京城的人如何谈论他,他可以不在乎,可云居雁是女人,是沈家的媳妇,她不得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这一年来,他的家人一直在为他的婚事烦扰,可他不想娶亲。一点都不想,因为世上不可能存在第二个她。他来到京城也是为了躲避家人。如今,为了她,他愿意娶任何人,愿意做任何事。

    他信步在街上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原本他还能和蒋明轩说说心理的话,可蒋明轩严正地告诉他,他不会再与他谈及沈君昊和云居雁,一句都不会。

    远远的,两个闲汉一直跟着陆航。确定并没有人跟着陆航,也没有人注意他。两人望着陆航步行的方向,稍一商量,隐入了暗巷,疾步走着。

    无人的角落。其中一人小声问:“这茶壶这么普通,怎么都不像是那些达官贵人会用的,你真的相信这是沈家大奶奶用过的?”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只要刚才那位陆公子买下茶壶,我们就有银子收。这么好的差事不是经常能遇上的。”说话间,两人渐行渐远。

    ……

    陆航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恍惚间,他听到有人提及沈家大奶奶。他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驻足倾听,只听一个男声说:“沈家大奶奶又如何,不过是一套不起眼的茶具,你居然花了十两银子,若是卖不出去,亏的可是整整十两银子。”

    他们说的是她吗?陆航不敢确定。沈是国姓,京城太多皇亲国戚。他情不自禁向两个闲汉走近了几步,就怕听漏了什么话。

    假意争执的两人看到他的动作,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怎么会亏本呢!满京城可只有这么一个淮安郡王府,再说那个丫鬟经常拿了主人的东西出来卖,都是熟客了,怎么会骗我。”

    “不管是不是真的,可这东西根本没什么特别,哪会有人花大价钱买回去。”

    “你怕什么。只要说东西是沈家大奶奶的,沈大少的那些红颜知己还不得挤破头。到时五十两,一百两,还不是由着我们说。”

    听到这,陆航的心重重一沉。他们分明想把她的东西卖去花街柳巷,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东西落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手上。想到沈君昊一直花名在外,他的心中一阵酸涩。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却偏偏是他指腹为婚的妻子。

    他顾不得自己正独自走在暗巷,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根本不是地痞流氓的对手,他更没细思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巧合,只是上前喝道:“你二人居然在此销赃,这可是犯法的事!”

    两个闲汉瞥了他一眼,有恃无恐地说:“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销赃?你不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另一人不耐烦地接话:“与他费什么话。”说着拿过一个包裹,在空中扬了扬,“我们还是赶快去春风楼把这袋东西换成银子,晚上再好好喝一杯,找几个娘们乐一乐……”

    陆航听他说得这么不堪,瞬间觉得他猥亵了云居雁的东西。他脱口而出:“你们的东西我买了。”在他看来,宁愿把东西毁了,也绝不能被他们玷污。

    两个男人轻蔑地看了陆航一眼,其中一人凉凉地说:“这位公子,您这是想接赃?还是说你与这东西的主人……”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猥琐的目光看着陆航,一脸讽刺。

    陆航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他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布袋。“一百两银子,我把东西买了,不过你们得告诉我,是谁把东西卖给你们的。”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又补充道:“还有,你们不能对任何人提及这事。”

    两个男人从相互的眼神中看到了诧异。其中一人试探着说:“三百两……”

    “不,五百两!少于五百两我们绝不会卖的。”

    陆航为难。他从来都不是一郑千金的人,哪里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银子。

    两个闲汉是在市面上混大了,一看就明白陆航根本拿不出五百两。他们费尽心机,目的就是想把这仅此一套的紫砂壶交到陆航手中。其中一人指着他手中的玉箫说:“若是公子手头不方便,拿你手中的东西抵押也是一样。”

    陆航心下犹豫。这支玉箫是他的父亲请人订做的,里面刻了他的字,他从小就带着它,怎能被陌生人拿去?

    两个男人心知陆航对紫砂壶的志在必得。其中一人不耐烦地说:“既然公子这么没诚意,这桩生意不做也罢……”

    “等一下!”陆航急忙唤住了他们,告诉他们其实自己的玉箫并不值钱,他暂时可以把玉箫抵押给他们,明日这个时辰,他会拿了银子回来赎回玉箫。

    听到这话,两个男人偷偷相视一笑,很快拿了陆航身上仅有的三百俩银票以及他的玉箫扬长而去。

    陆航的注意力完全在手中的布袋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口袋,当他的目光触及紫砂壶的那一刻,他相信自己没有受骗,他甚至觉得自己偷偷为云居雁做了一件好事。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求其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暗中保护她,远远看着她。

    他把茶壶放回了布袋中,犹豫着是否应该直接把东西销毁。迟疑片刻,他拿着东西匆匆回到客栈,在窗前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紫砂茶具,许久都不舍得放下。无论他决定怎么处置这套茶具,首先他要把“青竹”这个名字告诉她,让她提高警觉。

    *****

    陆航很白,太相信别人。其实世上真有类似的人,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59章 偷听(粉红130+)

    家陆航在客栈凝思之际,沈家的马车已经到达了启昌侯府捏皇帝的旨意,公卿世家只需守孝三个月,所以许家上上下下都已换了鲜亮的衣裳,府邸各处虽不算奢华,但也是花团锦簇的。

    在沈家的时候,云居雁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的,身处许家虽不能像在永州时那么自在,但这里的空气比沈家自由,目光所到之处又是一片繁荣,她的心情不由地明亮了几分。

    沈君昊看着她的轻松自得,心中五味陈杂。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她,可是她却只能与他战战兢兢的生活,时时防范着身边的人,原本应该与他们最亲的亲人。

    众人依次行过礼,往许慎之居住的院子而去。

    许慎之知道他们会来,见过陆航之后就直接回家了。他一眼就发现了沈君昊看着云居雁的眼神,他到此刻终于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入了院子,云居雁随鲁氏去了内间,许惠娘一直笑盈盈地在一旁陪着。沈君昊跟着许慎之去了书房。虽说只是舅父,沈君昊知道,许慎之可不比云平昭好糊弄,他心中的紧张更甚,甚至带着些许的心虚。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云居雁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但再怎么说都是他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许慎之久在京城,自然是知道沈君昊以前那些轻狂的行径,如今看他战战兢兢地站着,心中多了几分宽慰。他指着一旁的椅子笑道:“我不是你岳父你不用这么拘谨,坐下说话就是。”

    沈君昊谢过,心下有些奇怪。他相信蒋明轩不会对他说谎,可一路并不见陆航。难道已经走了?他不能明着问,只能说道:“其实我们今日过来,是想过来谢谢舅父、舅母的。有些事我虽知道,却没有考虑得那么周详。若不是舅父,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沈君昊这话说得十分婉转,许慎之听着却十分高兴。当日鲁氏对云居雁提及陆航和许惠娘的婚事云居雁持反对态度。他们当时曾想过就此作罢,毕竟没有人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后,许慎之思量了一晚上,还是命人去给陆航传话了。

    在许慎之看来,云沈两家的婚事,他一早就了这塘浑水浑水,如今已经无法撇清。眼下他们同在京城,他又承诺养父在前,若是云居雁出了事,说不定最后还得由他善后。与其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还不如一早把事态扼杀在萌芽中。

    当然,如果没有对启昌老侯爷的承诺,他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毕竟沈君昊可以不承他这份情,甚至还可能在心中埋怨他多事。如今听沈君昊说出这番话,他知道即便云居雁不赞同,他却是明白的,也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他让丫鬟上了茶,对着沈君昊说道:“当日居雁因担忧她的表妹而犹豫不决,你又不在京城我们不想时间拖得长了,事情起了变故,就擅自做了决定那时还怕你们早有其他安排,觉得我们多事······”

    沈君昊连连说他们的心中只有感激,很庆幸有他们的照顾。紧接着他又问起了陆家的态度,担忧地说,他也怕中途起什么变故。事实上,他怕的是陆航又惹出什么事。眼下陆航很快是许慎之的女婿,他不能明说,只希望婚事赶快定下来好把他早早送回泰州。

    许慎之立马明白了沈君昊的意思。他虽然只与陆航接触过两次甚至没有直接说上话,却已知道陆航只适合吟风弄月的简单生活。他并不担心陆航对云居雁的心思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少年的懵懂情怀只要成了亲,自然会渐渐淡忘。如今他只希望陆航能甘心于偏居泰州,守着家业安安稳稳过日子。

    沈君昊与许慎之说着话的同时,鲁氏正与云居雁在另个房间闲谈。趁着许惠娘走开,鲁氏笑道:“今日看到你们一起,我总算是放心了。以后若是你母亲问起,我也能辣气壮地回她。”

    “舅母,您怎么无头无尾说这话。”

    “我这是高兴。”鲁氏笑着握住了云居雁的手,“今日看他扶你下车的动作,我知道他对你定然是极好的。”

    云居雁的脸一下子红了。

    “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怕羞。”鲁氏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看云居雁低头,她试探着说:“你不要怪舅母多事,上次马大夫替你把了脉,对我说你们尚未圆房,我一整夜都没睡着······”

    “舅母,我们真的很好,真的。”云居雁信誓旦旦地重重点头。想到云平昭送来的那些东西,她又觉得自己的说辞太薄弱了,语无伦次地解释:“反正我们和其他夫妻一样,真的,还有我以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发生,他······我······”她越说越混乱,双颊红得发紫。

    许惠娘端着茶果,站在门口偷偷看着。她看到沈君昊扶云居雁下车的动作。他仲手,很自然地扶她下车,他甚至还对她笑了笑。这绝不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而此刻,她又看到鲁氏一手握着云居雁的手,一手笑着掐了掐了她的脸颊。

    “她说得果然没错。”许惠娘低声喃喃。看到鲁氏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急忙闪身躲在了门后。

    鲁氏并不知道守在廊下的丫鬟已经被许惠娘赶走,更不知道许惠娘就躲在门外。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说:“居雁,你父亲找过陆家二公子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不会怪我们多事吧?”

    “怎么会!”云居雁连连摇头。她看鲁氏早就遣走所有的丫鬟,又故意支走了许惠娘,便知道她会与自己说这事。既然陆航都能找上许慎之这就是说,婚事已经钉在了砧板上,即便她心中依旧不赞成,但也明白她不能再说这话,毕竟他们也是好心。

    她对着鲁氏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对舅母这么说,只是担心惠表妹罢了。可转念想想,表妹秀外慧中,又知书达理我根本无擦心。”

    鲁氏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不过是表面话。她自认过来人,不像云居雁这般总想着虚无缥缈的情爱。她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说不定在心里觉得,惠娘不是我生的······”

    “不是的,舅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知道您对表妹是极好的……”

    “你听我说。”鲁氏打断了她,语重心长地说:“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知道,对女人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说惠娘是侯府千金,就算只是穷酸秀才的女儿,只要有了儿子,又有嫡妻的身份,自然能挺起胸膛说话。”

    鲁氏本意借着这话提醒云居雁,不要只顾着和沈君昊你浓我浓,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而女人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她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生下嫡长子。

    云居雁明白鲁氏的意思,可这话听在许惠娘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她觉得一切就像云惜柔说的她的生父嫡母根本就是为了云居雁的名声故意牺牲她。云居雁从来都喜欢踩着别人往上爬。云惜柔被她害得很惨,而她就是下一个。

    房间内,云居雁不想与鲁氏说子嗣的事故意扯开了话题。鲁氏看着她神色中的忧伤甚是不解。她已经从马大夫那边了解到她的身体很好,沈君昊亦没问题。“居雁,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一脸关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我只是担心母亲,担心家里。”云居雁确实担心许氏。

    “你母亲很好,听你舅父说,你父亲为了家里的事很是积极。我和你舅父都知道,这大半都是你的功劳。”

    “舅母。”云居雁挽住鲁氏的手腕担忧地说:“我虽担心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妹但最担心的却是六妹。几个姐妹中,她年纪小我却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鲁氏听着,微微点头。她也觉得云惜柔和许惠娘频繁通信很是奇怪可那些信她都检查过,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云居雁见鲁氏神色严肃,压低声音说:“不瞒舅母,我在出门前交代了三妹和堇弟。他们从未提及六妹和惠表妹通信的事,显然他们是不知情的。母亲从来没有事瞒着我,父亲又这么忙。舅母,您能不能偷偷帮我查一查,六妹找了谁替她送信。”

    房间外,许惠娘见鲁氏点头应下,脸色微变,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鲁氏和云居雁并没发现她。云居雁继续说道:“另外,六妹的婚事虽然订下了,但她一日没有成亲,我就一日不安。可祖父一向信奉长幼有序。”她眼巴巴地看着鲁氏,意思非常明白,她希望云惜柔能早日出阁。

    鲁氏是一点就透的。她想了想,问云居雁:“以她的年纪,若是男方坚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云居雁摇头。她总觉得这一世的云惜柔不会这么容易退出她的生活,可是沈君昊是绝不会像许弘文那般纳她为妾的,她实在想不出,已经订婚的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鲁氏虽然与云惜柔的未婚夫家也算认识,但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让她无缘无故要求人家把婚期提前,道理也说不过去。因此她只对云居雁说,她先查查是何人送信给许惠娘,之后再谈云惜柔的婚期之事。

    云居雁也知道自己提这样的要求太过为难鲁氏,只能点头应下。想到她和沈君昊前来启昌侯府的主要目的,她抬头问鲁氏:“舅母,外祖父在世的时候,有没有和您或者舅父提过为什么我尚未出生,就和相公定了亲?如果我没有记错,外祖父和王爷并没有太多的往来,王爷和祖父就更加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了。”

    “这事具体是怎么样我说不上来,你舅父恐怕也不知道内情。”鲁氏笑着摇头,似陷入回忆一般,缓缓叙述:“那时候我们只是听说,王爷见了你母亲,很是喜欢,笑谈间就说起来婚事。原本我和你舅父以为不过是酒后的玩笑话,没想到长辈们都是认真的。”说着她笑了笑,又道:“也有人说,是你的相公见了你母亲,就说肚子里的是妹妹,是他的,王爷这才动了心思。实际如何,恐怕你要回去问王爷才知道。”

    这说辞和云居雁之前听到的差不多的,她只能继续问道:“舅母,那您和舅父有没有听外祖父说我仙逝的婆婆,或者是婆婆娘家的事?”

    鲁氏缓缓摇头,只说他们只知道史家嫡枝已经无人,剩下的不过都是一些旁支。说到这,她奇怪地看着云居雁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云居雁不想说太多的内情,又不想鲁氏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其实是我们觉得这桩亲事订得有些突兀。”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舅母也知道,外祖父、外祖母极为疼爱母亲,当时母亲正怀着我,他们怎会让她从永州赶来京城,仅仅是为了贺寿。”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其实你舅父也怕路上生出什么意外,因此劝诫过你外祖父,不过你外祖母说,她几年未见女儿一定要见一见。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你外祖母从来都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

    云居雁听到这事,愈加觉得自己和沈君昊的婚事应该是有内情的,可另一方面,当初沈君昊要退婚的时候,沈沧并没有要求必须履行婚约。她越想越糊涂,对着鲁氏说:“舅母,我隐约记得小时候祖父曾拿了一本类似家谱的书册给我看,说是记载了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当时我年纪小,记得并不清楚,不知道您和舅父有没有见过。”

    鲁氏疑惑地摇头,“这事恐怕还得问你舅父,我并没什么印象。”

    补某天少的Uk。

第460章 失望

    云居雁作为外甥女,要求查阅舅父的家族史显然有些过,但为了更好地了解许史两家的过去,她还是向许慎之开了口。

    在云居雁提出请求前,鲁氏已经暗暗提醒过丈夫,但许慎之仍旧心下犹豫,一脸为难。云居雁见状,只能说,也可以请许慎之看了,再转述给他们听。鲁氏见气氛尴尬,借口午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岔开了话题。

    饭后,许慎之寻了一个理由去了老侯爷的书房。正式的族谱一直由他收着,并没什么特别,但他记得父亲有记事的习惯,应该留有手札之类的东西。他相信云居雁小时候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东西。本着对老侯爷的尊敬,他继承王府之后一直没动过书房的东西,更加没有窥视以前的秘辛。他不敢立时答应云居雁,怕的也是她看到不该看的。

    许慎之在满是灰尘的书架上寻找着,很快发现了一个锁着的盒子。他凭着记忆在书桌的隔层找到了匙。打开盒子,他看到了十几本书页已经泛黄的册子。因为云居雁想知道的事情至少已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他按着年份,直接拿出其中一册。

    他快速游览着纸上的记载,大多是一些琐事或者是对当时时局的分析。他又拿出了之前几本翻阅,同样没有与史家有关的记载。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一个时辰了,他正想把东西放回去,却突然看到打开锦盒的钥匙上牵着另一把钥匙。他马上意识到应该还有另一只盒子。

    仔细思量老侯爷病重期间的吩咐,除了叮嘱他谨慎行事·好好照顾许氏母女,只说了这串钥匙的所在,却并没有说钥匙可以打开什么东西。这一刻,他更加相信,老侯爷或许真的藏了什么秘密。他环顾四周,无奈再不见任何铜锁。他也知道,书房并没有密室之类的地方。

    沈君昊和云居雁在饭后不见许慎之,猜想他应该是先去确认那些东西是否可以让他们过目。他们耐心的等待着。大约一个半时辰后,看到许慎之亲手拿来一个锦盒·两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激动。可惜,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许慎之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沈君昊并不仅仅是对生母好奇。因为事关重大,他又没把握自己手中的钥匙与此有关,自是没有提起这事。

    借着沈君昊与许慎之两个儿子说话的机会,云居雁提出想与许惠娘去她的房间坐坐。鲁氏知道,许惠娘绝不敢说出自己不愿嫁陆航之类的话,也就没有反对。

    入了许惠娘的闺房,云居雁见桌上放着几个香包,做工很是精致·赞美了两句。许惠娘闻言,略带羞涩地说:“这是给六表妹做的,我做得不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听到她主动谈及云惜柔,云居雁很是诧异,顺着她的话说:“听舅母说,惠表妹和六妹经常有书信往来,感情很好,原来是真的。如果我记得没错,惠表妹与六妹只见过一两次吧?”

    “是。”许惠娘点头··与六表妹只见过两次,但可能因为我们志趣相投,又都爱临帖写字·所以除了说些家常琐事,也经常请对方看看自己的字是否有进步。幸得母亲大量,总是第一时间帮我把书信送去永州。”

    云居雁觉得她在故意解释给她听,她不由地怀疑许惠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怕惊动了云惜柔,让鲁氏无法查知云惜柔的信是请何人送来京城的,只能敷衍着揭过了话题,不敢往深了询问。

    傍晚时分,沈君昊和云居雁告辞而去。许惠娘站在二门看着马车出了启昌侯府·不由地想到了云惜柔的话。虽然她只是庶出·但她是侯府千金,又从小养在嫡母身边·与嫡女没有区别。她未来的夫婿不是皇亲国戚,就应该是贵胄公子。可如今呢?为了云居雁·她居然要嫁给陆航。陆家虽是泰州望族,但陆航只是二房的长子,不可能继承陆家家业,而陆航本人也不似能够建功立业的人。最讽刺的,她必须嫁陆航,居然是因为他无法对云居雁忘情。

    远去的马车内,云居雁满心失望。她多么希望外祖父能替她解开婚约之谜,结果却是这般。她隐约记得,小时候看的书册似乎并不是许慎之今日拿出来的这几本,可她又觉得许慎之应该没有刻意隐瞒。另外,许惠娘也让她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惠表妹对婚事好像没有丝毫的抵触。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问沈君昊。

    “你想她怎么样?闹着不肯嫁吗?即便要闹,也断不会在我们面前的。”

    “我也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我好怕六妹挑唆她做出什么事。我本来想请舅母帮忙,让六妹的婚期提前,可惜舅母没有答应。”

    “你怎么又在想之前的那个梦,都对你说过几次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沈君昊牵住她的手,目光紧盯着她。他从来不喜欢坐马车,今天他本可以骑马的,可为了与她在一起,他放弃了骑马。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你干嘛盯着我看?我的脸脏了吗?”

    “我只是在看,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他一边说,一边揽住了她的肩膀。

    云居雁顺着他的动作把头靠着他的肩膀,低声喃喃:“我只是在害怕,生怕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事。”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话。苍白无力的“别怕,我会保护你”,连他自己都不再相信了。他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却发现身边的她许久没有任何动静。他转头看去,却见她双眸紧闭,呼吸沉稳。她居然睡着了!沈君昊只能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肩头,吩咐车夫把车速放缓。

    在夕阳的余晖中,马车终于到达了郡王府。二门口,沈君昊正犹豫着是叫醒云居雁,还是直接把她抱进去,长顺在车帘外说:“大爷,小的刚刚在大门遇上了陆公子的小厮。陆公子请您明日去雅竹小筑一见。”

第461章 情敌相见

    沈君昊不想见陆航,一来他们见面太过扎眼,惹人猜忌来他们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陆航要告诉他,他有多喜欢他的妻子?

    云居雁被长顺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已经到了吗?”

    长顺不知道马车内的情形,听到里面的动静,催促了一句:“大爷,陆公子的小厮正在门上侯着,说是陆公子正等着他回话,看起来很是着急。”

    “怎么了?”云居雁侧头询问。

    “没事。”沈君昊摇头,想了想又道:“陆航约我明日去雅竹小筑。”

    云居雁不知如何回应。本来她对陆航颇有几分感激,可一桩桩事情接二连三发生,不禁让她有些反感。不过她不敢把这话说出口,毕竟陆航并没有恶意。她若这么说了,反倒显得她自私。至于见面,虽然她觉得陆航和沈君昊并没这个需要,可她又怕自的反对让沈君昊误以为她心虚。一时间她有些为难。

    沈君昊原本想拒绝的,可云居雁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对陆航有愧疚。他有些不是滋味,转头对长顺说:“你让他说个时间,我会准时过去的。”说罢揭开了车帘。

    云居雁扶着沈君昊的手下车,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去见他?为什么?”

    “能有什么为什么。以后他娶了你的表妹,大家就变成亲戚了。”

    “可是······”云居雁想说什么,见沈君昊加快了脚步只得快步跟了上去。想着陆航应该不至于对沈君昊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而她和陆航并没太多的交集,便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当天傍晚,他们见过沈沧和沈伦,大致说了与许慎之夫妇面前的情形。

    薛氏依然在休息中,这次她让云居雁进了房间,还说了几句闲话。云居雁看薛氏一脸平静,不由地更加佩服她。任何女人知道自己被人暗害,落得不孕的下场恐怕都不会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沈君昊一早出门去了雅竹小筑。昨天下午,她在马车上说着话就睡着了,显然是累极了。昨晚他本来不想太折腾她的,可一想到蒋明轩的话,陆航的行为,他就忍不住想证明,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掌柜的引领下,沈君昊很快到了陆航所在的包间。见路过的小二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他的心中更是郁闷但面上只能朝着已经起身相迎的陆航笑了笑。

    两人见过礼,入了坐,待小二上了茶,陆航的心依旧在犹豫。原本他觉得自己买下的不过是一套普通的茶具,可细细端详了一晚上,他又觉得茶具很是新颖特别。本来他想用书信通知云居雁有关青竹偷卖茶具的事,可转念想想又觉得这样会被人抓住把柄。最重要的,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很想见见沈君昊,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他甚至想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既然他与沈君昊见面了,他就应该把茶具还给他们可突然间他又觉得舍不得。他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他可以谎称东西已经毁掉了,然后把茶具藏起来,谁也不会知道的。不过这毕竟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他很犹豫。

    沈君昊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面上很是平静,心中却是万分的不耐烦。陆航的欲言又止让他觉得他下一句很可能脱口而出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喜欢云居雁。他暗暗想着如果他真敢当面说出这话,他就揍他一顿。说真心话他很想揍他,若不是他,岂会惹出这么多事,可偏偏他不能名正言顺地指责他,更不能在公共场合对他有任何的情绪表露,不然很可能又传出莫名其妙-的闲话。

    “陆公子,之前有关玉石的事,我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我误会了。”沈君昊打破了沉默。他不想与他相对无言枯坐一上午。

    听沈君昊提起这事,陆航抬眼看了看他。客观地说,沈君昊确实是他见过的男人中最俊俏的,他忍不住想,她喜欢他什么?他不会弹琴作赋,他能明白她,理解她,懂她的感受吗?他甚至无法与他琴瑟和鸣!

    陆航急忙压下心中的想法,对着沈君昊答道:“那件事其实错在在下。我答应了云姑娘,不让第三人看到那朵玉莲,结果却失信在先。”

    不管陆航的话是否隐含示威之意,单单他的那声“云姑娘”,已经足够沈君昊严肃纠正他了。可想着云居雁的温存体贴,他懒得计较,只是笑了笑,问道:“不知陆公子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其实是这样的。”陆航心虚地别开视线,低头问:“不知府上是不是有一名名唤青竹的

    沈君昊脸上的礼貌性笑容僵了一下,反问道:“陆公子是如何知道她的?”

    听闻这话中的惊讶,陆航避重就轻地说,他偶然在路上看到两个人在卖紫砂壶,随即得知是沈家名唤青竹的丫鬟拿出来偷卖的,所以他就买下了。他找沈君昊过来就是想告诉他这事。至于紫砂壶,因为被地痞碰过,他已经处理掉了。

    陆航隐去了他抵押玉箫一事,可单就如此,沈君昊恨不得质问他,他是如何知道那是“偶然”的。这套紫砂壶是程大正式售卖的第一批壶,数量有限,且只在阳羡附近售卖。云居雁在紫砂壶失踪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早就写信给云平昭,让他再从阳羡偷偷带一套回来。他们如此小心翼翼,陆航却这般轻描淡写,听他的语气好似他为他们做了一桩大好事一般。

    沈君昊不愿多做解释,只是急问:“陆公子,那套茶具果真已经销毁了吗?是如何销毁的?”

    陆航立马觉得沈君昊不相信他。他一边心虚,一边又觉得沈君昊侮辱了他的人格。

    他随口说,因为茶壶有些缺损,他又觉得质地一般,索性摔碎了,在回客栈的途中扔进了河里。

    沈君昊虽觉得匪夷所思,但他哪里能想到陆航这是想把茶具据为己有。他只能问陆航:“陆公子,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知道其中是否另有内情,或者有什么奇怪的细节?”他不相信整件事会这么简单。

    陆航多多少少听过沈君昊一郑千金的纨绔行径,也知道他花重金为云居雁找了一支紫竹箫。本能的,他不希望沈君昊知道他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自是不愿告诉他,有人拿走了他的玉箫。

    沈君昊看他摇头,心中更是疑惑。他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隐藏了什么阴谋。“真的没有其他的事?”

    “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航不悦地反问。

    雅竹小筑毕竟是公共地方,沈君昊不想再传出什么闲话,只能说是自己一时失言,请他见谅。陆航见他这样的态度,更是心虚,可话说到这份上,他又如何能再提起玉箫的事?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异常尴尬的时候,外门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掌柜恭敬的回禀:“沈公子,陆公子,蒋世子到了。”

    沈君昊诧异地朝陆航看去,陆航看了一眼时间,刚想解释,蒋明轩已经推门而入。他看到沈君昊眼中也是难掩惊讶。

    沈君昊本想再问一问陆航就尽快回去。他清楚地知道,茶壶的失踪是在青竹被沈沧赐死之后。这件事怎么看都有太多的疑点,他想问一问云居雁的意见。如今蒋明轩来了,他不能往下追问,亦无法转身就走。

    三人再次落座,陆航急忙对其余二人说,是他分别约了他们。蒋明轩接着补充,是他来早了。因为掌柜没有说屋子内还有其他人,他便直接过来了。他才说完,其余两人因不知道如何接话,气氛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

    因陆航是主,他问道:“明轩,你昨日说,要把曲谱带来还我……”

    “对,曲谱。”蒋明轩打断了他,急急说:“东西在我车上,快回去的时候我再命人拿给你。”他瞥了一眼沈君昊,转而问:“昨日你让人找我……”

    “是,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找你的。”陆航打断了蒋明轩。他不想让沈君昊知道自己向蒋明轩借钱。蒋明轩马上明白了,没再继续往下说。

    沈君昊看着他们相互掩饰,心中颇不是滋味。在蒋明轩面前虽无所谓,但他不想陆航觉得自己没风度,他没有表露情绪,只是问陆航:“昨日的事,不知道陆公子花了多少银子。”他虽觉得根本是陆航中了圈套,给他们惹麻烦,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欠他什么。

    陆航立马明白,沈君昊这是要赔银子给他。在他看来,他所为只是为了云居雁,他在无奈之下才找沈君昊,可不是要他还银子的。再说有些东西根本不是银子可以衡量的。他勉强笑了笑,回道:“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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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男人章

    随着陆航的这句话蒋明轩抬眼朝陆航看去陆航生怕蒋明轩揭出他想借银子的事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沈君昊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忽然有一种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觉他一向不缺银子往来都是贵胄子弟直觉认同了陆航的那句不过是几两银子罢了眼下又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坚持谢过陆航后便告辞离去

    蒋明轩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站起身唤了一声:君昊等一下他追上他的脚步在他身边低语:昨日我冒然上门应该再对伱说一声对不起的

    伱不需要这么见外的

    不是的我的意思有些话确实不是我应该说的伱和陆航都是我的朋友而弟妹是伱明媒正娶的妻子这点我一直很清楚

    沈君昊看着蒋明轩他发现他说得很急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他甚至不敢正眼看他明轩伱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蒋明轩急忙摇头强迫自己看向沈君昊的眼睛可惜他的动作太过刻意反而让沈君昊心中的疑惑更甚

    房间内陆航知道他们就在外面说话蒋明轩出门口时顺手拉上了房门这就表示他不希望他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走到离门口最远的窗户边靠着窗台凝立

    其实随着沈君昊的离开他的精神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他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但沈君昊不同因为云居雁嫁给了他

    蒋明轩知道自己向沈君昊解释只会越解释越糟糕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或者他的解释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辞别沈君昊回到了房间

    明轩刚刚谢谢伱见他回来陆航急忙道谢

    蒋明轩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摇头问道:伱昨日让我准备的银子与刚刚对君昊所言是同一件事

    陆航艰难地点头再次道谢又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他知道罢了他说得颓然想到蒋明轩在这件事上一直不认同他他又道:我明白伱的善意可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刚刚我甚至还在想他不会明白她他配不上她……

    我之前就对伱说过我不想再与伱谈论这件事也不想与伱在背后议论他们蒋明轩突兀地打断了陆航随着他的这句话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对陆航而言他只能与蒋明轩说这些偶尔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云居雁对蒋明轩而言也有特殊意义可他却明确地说再不想提及他们这是他们成为朋友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见陆航垂首而坐脸上满是落寞蒋明轩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打破沉默问道:是什么事让伱急需这笔银子如果伱愿意告诉我的话他说着已经拿出了几张银票

    我只是去赎回我的玉箫

    伱一直随身带着的玉箫蒋明轩朝陆航看去果然不见玉箫的踪迹如果我记得没错那箫上有伱的字若不是万分紧要的事伱应该不会把玉箫典当了

    陆航看他一脸急色简略叙述了经过又急巴巴地解释:伱放心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为她做一点事

    伱怎么这么糊涂蒋明轩心中焦急语气不觉重了几分紧接着又问:伱定然是没有向君昊说起这一节看陆航点头他又问:那紫砂壶呢的确已经销毁了

    陆航心下犹豫如果向蒋明轩承认就等于同向沈君昊承认他们会怎么想他他缓缓点头表示紫砂壶确实已经销毁接着又问道: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希望没什么蹊跷是我多虑了蒋明轩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当天下午陆航和蒋明轩一直在雅竹小筑等着由蒋明轩派人去约定的地方赎回玉箫可派去的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压根就没有人出现

    这结果本就在蒋明轩的意料中但亲耳验证了这事他还是又急又气陆航依然有些懵懂不解地说:玉箫虽是我的随僧物但最多也就值三百俩银子我答应了用四百两赎回的……

    他们要的不是银子也不是玉箫是伱的随僧物

    听到这话陆航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偶然卖紫砂壶的人一早就在哪里等着他他是彻头彻尾的笨蛋中了圈套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帮了她保护了她沈公子是不是一开始就明白了

    蒋明轩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向着外面眺望

    明轩我不想做任何危害她的事……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这不是伱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蒋明轩戛然而止他差一点脱口而出:伱和我或者是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为她做任何事因为她早已嫁为人妇他硬生生咽下了这话正色说: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待会儿伱告诉掌柜的就说伱的玉箫丢了让他帮忙找一找至于伱之前说的紫砂壶决不能再出现伱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话陆航满眼羞愧缓缓点了点头蒋明轩看着他的表情更加确信他根本没有销毁紫砂壶当初他对陆航另眼相看就是因为他的单纯他的乐声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他曾经觉得世上再没有人如他一样纯粹

    想到纯粹二字他情不自禁想到了云居雁眼前浮现了她与陆航合奏的画面几次的接触他知道她不是陆航她有不少的心机她甚至一直在提防着他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她和陆航是同一类人她对着沈君昊微笑的样子同样是那么干净明亮不带一丝杂质

    他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转头对陆航说:玉箫的事可大可小我必须去告诉君昊希望伱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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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受责

    蒋明轩来到沈家的第一时间,薛氏就得到了消息。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她的心情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复原。若不是为了沈君茗,她不会对云居雁避而不见,她怕自己看到她,会忍不住心头的怒火。

    披着单衣靠在软垫上,她失神地看着从窗口倾泻而入的阳光。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可是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睛眨也不眨。

    因为自己遭了暗算,她已经尽可能加强了府内的管理,特别是大门及各处的院门。为了儿子的将来,她一定要化悲愤为动力。只有她的儿子成了沈家的继承人,她曲意迎合伺候沈伦才有意义。

    嫁入京城的这几年,她一直很小心地注意着沈君昊,沈君儒,与他们往来甚密的世家子弟也多有了解。据她所知,蒋明轩性子冷淡,甚至称得上凉薄。他鲜少主动与人往来,以往他和沈君昊见面不是在雅竹小筑,就是沈君昊去昌邑伯府找他。可最近他却频繁到访,昨日和今日居然一连两天都出现了。

    “看来她说的确有其事。”薛氏喃喃自语。她口中的“她”是指于翩翩。她把目光移至屋内,因长时间盯着阳光,她看不清是谁在一旁伺候着。“青纹?”她唤了一声。

    “夫人,青纹出去煎药了。”一个丫鬟恭敬地回答。

    “煎药?”薛氏喃喃了一句,再次陷入沉思。这几日她已经冷静了不少,细细想想,桂嬷嬷跟了她一辈子,不可能轻易背叛她,更不敢谋害她的。想到这,她赶忙压下了这个念头,自言自语:“不是她又会是谁?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见钱眼开。目光短浅!”

    这般说着,她又想到了云居雁的肚子。当务之急她决不能让她生下沈君昊的嫡长子,这事怎么都要办到的。她暗暗下了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青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进了屋子。“夫人。您该喝药了。”她半跪在床边,柔声说着,“奴婢知道您怕苦,已经准备了蜜饯和蜜糖。”

    “茗儿呢?他什么时辰过来?”薛氏紧张地问着。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沈君茗会在中午时间被奶娘抱过来陪她一会儿,可仅仅是一会儿。沈沧以她需要好好休息为由,每次都是不足一炷香时间就命人把他抱回去了。

    青纹看了一眼时间。轻声回答:“再过一会儿十一少爷就该过来了。夫人,伱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才有精神与十一少爷玩。”

    薛氏点点头,端起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以前的她确实怕苦,可现在,有什么能苦过身为女人却再也生不出孩子?她细细品尝着嘴里的苦涩,她告诉自己,谁把她害成这样的。她一定要千万倍讨回来。

    青纹在一旁看着薛氏,小心伺候着。大概是沈伦的二十板子,让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她的脸白得像纸,虽上了胭脂掩饰,但很明显的,她的眼睛红肿,好似哭过。

    薛氏把药碗递还给青纹,瞥了她一眼,从碟子中拿起一颗蜜饯。“伱怎么了?神思恍惚的。”说着把蜜饯含入了嘴里。她记得青纹已经十七八岁了,而沈伦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人都是得陇望蜀的,沈伦也不例外。不过桂嬷嬷死了,她有很多事必须依靠着青纹。也不能太过勉强。如果她不愿意,再找个身家清白,性子绵软的放在屋内,将来也好处理。

    青纹放下盛着蜜饯的碟子,低头轻轻一笑。她知道薛氏在打什么主意。薛氏在心中不屑云居雁仗着年轻貌美,试图独宠。可薛氏何尝不是如此呢?沈伦虽有妾室通房,但除了薛氏怀着沈君茗的日子,其他时间,她还不是日日把沈伦留在房内,小心迎合。以前她觉得有儿子就够了,现在儿子不在身边,自己又不能生育了,她一定会想到用孩子固宠。

    他说得没错,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只有被逼至角落的时候才会奋起反抗。

    想到刚刚才见过面的他,她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肩膀。锥心的刺痛让她神思恍惚。她相信他一定是怒极了,才会伸手推了她一下,让她撞向了假山。他虽第一时间扶起了她,可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我真的错了吗?她问着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他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从来都是亦步亦趋,可这一次,她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因此不想错过,结果他居然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明是他说,陆航早就难以自拔,也是他说,沈君昊本质上是敏感又多疑的,他的骄傲与云居雁如出一辙,他们太过相似,矛盾迟早会浮现。她用云居雁的紫砂壶换了陆航的玉箫,她已经看过,玉箫之内有陆航的字,只要让沈君昊不经意间发现云居雁藏着玉箫,一定能激化他们的矛盾。其实就算没有玉箫,当沈君昊发现云居雁“送”了紫砂壶给陆航,他同样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她承认,她让地痞说出“青竹”的名字确有画蛇添足之嫌,可人人都知道青竹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一滩浑水,沈君昊弄不清真相,只会更加怀疑云居雁和陆航暗通款曲,有意欺骗他。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青纹,伱怎么了?”薛氏奇怪地看着青纹。她从未看过她如此失魂落魄。

    青纹回过神,摇头道:“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十一少爷有些不对劲?”她眼中的失意已经被关切取代。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是压垮薛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薛氏抬头看她,问道:“哪里不对劲?”她虽觉得沈君茗不爱说话了,可她每天与他接触的时间太少,只顾着高兴,并没注意到其他。“他好像瘦了一些。”

    “不是瘦了。”青纹摇头,欲言又止。她习惯性地用左手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猛然发现手腕空空如也。她慌忙低头看去,根本没有佛珠的影子。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再也顾不得演戏,向薛氏行了一个礼,找了一个理由急匆匆退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64章茫然粉红140+

    青纹原本还在心中埋怨着他,可看到佛珠不见了,一下子就急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她从玉衡院开始,沿途往府外寻去。忽听一阵人声,她抬头看去,就见沈君昊正送蒋明轩离开,她急忙隐闪树后,看着蒋明轩不知对沈君昊说了句什么,随即上了马车。

    沈君昊瞥见了人影的晃动,他给长顺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青纹躲藏的方向。长顺点头而去。

    直至蒋明轩的马车驶出王府的大门,沈君昊才转身折回玉衡院。如果陆航的箫真到了她手中,我会怀疑她吗?他相信自己虽不至于怀疑她背叛自己,但不悦肯定是有的。

    他慢慢往回走着,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紧闭的大门。以前蒋明轩很少主动找他,这次的事若是发生在以往,他最多遣人过来说一声,可他却亲自来了,且明白地告诉他,使计之人的目的很明显,不止是这次,以后若是有类似的事情,他决不能上当,在心里有什么怀疑。了解蒋明轩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沈君昊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肯定,确切地说,他不愿相信这种猜测,毕竟蒋明轩和陆航在他心中是完全不同的。

    凝香院内,云居雁见沈君昊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在蒋明轩上门前,她正与沈君昊说着陆航买下紫砂壶的事。明显的,陆航中了圈套而不自知。为今她只能希望云平昭早日再送一套茶具过来。至于陆航,她觉得自己应该感激他的关心,可事实上,她更多的感受却是无奈。对他,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她还能如何?

    云居雁在心中轻叹一声,抬头问沈君昊:“蒋世子有急事找伱吗?”她并没有跟着去见蒋明轩。

    沈君昊低头看她。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应该满足,应该信任她。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怎么了?”云居雁莫名。她看到了他微微隆起的眉头。“是不是蒋世子对伱说了什么?”她依旧对蒋明轩心存怀疑,不觉更加紧张了。

    “他是来告诉我,事实上陆航是用他的玉箫才换回阳羡壶的。明轩怕这件事会有后续。所以过来告诉我一声。”沈君昊一边说,一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有时候他希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到她的美丽。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沈子寒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她,可其他人呢?其他人却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云居雁误以为沈君昊只是在担心玉箫的事。她低声道:“这事无非是为了诬陷我和陆公子的关系,其实只要伱相信我就够了。再说,我一直在家里,那支箫虽是个小物件,但若想悄无声息地落到我手中。同时向别人证明是陆公子送给我的,恐怕并不容易。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不如请陆公子告诉其他人,就说他的玉箫被人偷了。”

    “这事明轩早就办妥了。”

    “哦。”云居雁应了一声,又问:“我们刚才还没说完,伱对这事怎么看?为何又牵扯上青竹?”在她看来青竹明明死了,很多人都能证明的,偏偏又让赤芍看到了她。如今又有人说,是她卖了紫砂壶。

    “我只是在想,若是没有青竹。恐怕陆航并不一定会找上我。可反过来想,阳羡离京城这么远,难以证明紫砂壶是伱的……”

    “所以伱也觉得这事太过粗糙对不对?”云居雁急于寻求沈君昊的赞同。她隐约觉得这事的手段和以前遇上的很相似,实际却拙劣了很多,特别是对方故意说了“青竹”这个名字。这根本就是一个破绽。

    沈君昊看她竟然因为别人陷害她的手段不够高明而高兴,心中不禁自责又难过。“笨蛋。”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别人都看着呢。”云居雁急忙避开他的动作朝四周看去,只见屋子内的丫鬟全都退了出去,她低声咕哝:“伱看,大白天的,丫鬟们都不敢在屋子里伺候。她们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我。”她伸手欲掰开肩膀上的大手。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手心,一本正经地说:“舅父那边,这一两天就会让大家知道陆航有意求娶伱的表妹。只待泰州那边派人过来,婚事大概就能定下。”在这件事上,他很佩服许慎之的快刀斩乱麻,只是陆航实在让人不放心。以后许惠娘若是过得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其他事。

    云居雁听他说起这事,神情不由地有些萎靡。事已至此,她只能在许惠娘出嫁时送上一份厚礼,祈祷她和陆航能够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她叹了一口气,轻言:“我知道,陆公子那边,只要婚事定下了,他回了泰州,很多事情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她抬头看向沈君昊,不甚确定地说:“可是我在想,既然这事做得很粗糙,说不定会是我们的机会。”

    “伱想到了什么?”沈君昊同样看着她。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他一直想化被动为主动,只是——“我们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

    云居雁不敢对沈君昊说,她一直怀疑蒋明轩与沈家的什么人勾结。不过这次的事,蒋明轩主动过来告诉沈君昊玉箫的事,看起来他又是无辜的。可另一方面,几次利用陆航,必须是非常了解他的人,而蒋明轩恰恰又是陆航的好友。

    “伱在想什么?”沈君昊唤回了云居雁的思绪。

    “我只是在想,家里虽大,丫鬟仆役甚多,但若是真的要找一个人,也并非完全没可能。那天,在梨花坞收走紫砂壶的人,肯定是家里的丫鬟。守门的婆子虽看得不真切,但到底还是看到了。”

    “我不赞成。”沈君昊摇头。若是像云居雁说的那般,事情必然会闹大。到最后,陆航和蒋明轩或许都会被牵出来。她虽然对他们没有任何想法,但旁人会怎么想?她说,她只要他的相信就够了,可他不想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他第一时间赞成陆许两家的婚事,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云居雁看他态度坚决,不由地愣了一下。转念想想,她觉得他大概不认为她能找出那个丫鬟。她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天,薛氏虽然卧病在床,但家里的事,她丝毫插不上手,更没有落到好处。她相信杨氏对薛氏并非百分百忠心,可在管理家事上,她对薛氏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差池。赵氏和吕氏,一个看好戏,一个因为白芍而自顾不暇。“我知道,这是我自不量力的想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君昊急急解释:“伱忘了,我们先要去对祖父说白芍的事,另外,家里的事不止有祖父,还有父亲,我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惹得他们反感。”他没有对云居雁说,马大夫告诉他,只有她放松心情,不要太过操劳,才能尽快怀孕。

    听他说起这个,云居雁更加心烦。她听说,昨日沈佑和吕氏因为白芍红了脸,表面看起来白芍在太阳底下跪了一个多时辰,事实上恐怕是吕氏吃了亏。至于沈沧和沈伦,沈沧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沈伦对她颇有微词,只差没有明说了。

    沈君昊看她犯愁,懊恼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平添她的烦恼。他补救道:“白芍的事,明日我去见祖父的时候会顺带提一提,祖父一向不满四叔父的一些行为,想必很快就能解决的。另外,伱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肖妈妈吗?”

    提起这事,云居雁急问:“玉瑶是不是快回来了?肖妈妈与她一起吗?”

    沈君昊点头,“看她和肖妈妈谈得如何,我们再决定如何处置肖妈妈,不过无论怎么样,她都是玉衡院的人,是伱的筹码。”

    他的话音刚落,云居雁还来不及说话,锦绣急匆匆走到廊下说:“大爷,大奶奶,四老爷那边闹开了。”

    云居雁急忙打开了房门,问道:“怎么回事?为了白芍吗?”

    “是。”锦绣重重点头,“四夫人叫来了娘家兄弟,说是要求王爷评理。”

    云居雁一听,更是着急。以她的了解,沈沧其实很爱面子,也很护短,若是吕氏没有叫来娘家人,恐怕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可她若是想用娘家兄弟压一压丈夫,一定会弄巧成拙。“我得去劝住四婶娘,白芍一定不能留下。”

    “等一下。”沈君昊拉住了她,“若是事情已经闹到祖父面前,伱去了只会让祖父更加拉不下脸,事情反而更糟。”说着他朝锦绣看去。

    锦绣急忙答道:“奴婢过来回话这会儿,四老爷和四夫人还在屋子里,三夫人正劝着。”

    “三婶娘恐怕是去火上添油的。”云居雁说着欲往外走去。

    回廊的尽头,长顺急匆匆跑来,站在沈君昊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大爷,躲在树后偷看的是青纹。”

    云居雁惊讶地看他,问道:“她偷看什么?”

    “回大奶奶,起初她好像在偷看大爷和世子爷,后来三爷的小厮过来,不知道给了她什么,她就回了玉衡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65章 置气

    听着这话,云居雁不由地朝沈君昊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赤芍和苁蓉跑了过来。她们告诉云居雁,先前青纹去给薛氏煎药,但是当她拿着置放汤药的食盒回来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小丫鬟向她行礼,她都只当没看到,还差点把药打翻了。后来,她进去玉衡院没多久又出来了,一路都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在沈君儒的小厮与她说过话之后,她回了玉衡院。因为她们离得远,无法确定沈君儒的小厮是不是给了她东西。

    双胞胎与长顺的话完全吻合,只是青纹若是故意偷看沈君昊和蒋明轩,完全没有道理,再说蒋明轩坐的是昌邑伯府的马车,哪用得着青纹过去偷看。

    云居雁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问道:“伱们说她在找东西,都找了什么地方?只是找了从玉衡院到药材房那一段路吗?”本来薛氏的药是在玉衡院煎的,可是从前几天开始,突然由青纹亲自去药材房煎药,据说是薛氏不想满院子都是药材味。

    双胞胎听到云居雁的问题,双双摇头,赤芍一一历数了青纹沿途经过的地方。沈君昊在一旁无言地听着。很明显的,青纹定然是借着煎药的名义,中途溜出了药材房,在花园的某处见了什么人。因为当时丢了什么东西,之后才会回去寻找。

    云居雁同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她遣走了丫鬟和长顺,悄声暗示沈君昊,青纹煎药的时间和蒋明轩到府的时辰十分吻合。言下之意,她躲着偷看,很可能是因为看到沈君昊也在,所以没有现身。

    沈君昊很惊讶云居雁居然仍旧在怀疑蒋明轩。他很肯定地告诉她,蒋明轩从踏入王府到离开,身边一直有人伺候着。云居雁想说,伺候蒋明轩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腹。最终还是咽下了这话,只是对沈君昊说,她想让他陪着去四房,其他的事等他们回来再商议。

    沈君昊点头应下。随着云居雁去四房。一路上,云居雁看他走得急,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快走一步与他并肩而行,小声说:“或许与三叔没有关系的。”

    沈君昊早就发现,一直以来,除非他牵着她。否则她永远都只会低头走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以示妻子对丈夫的尊重与顺从。此刻的她应该是想安慰他,才会主动走在他身边。他的心中涌过一阵暖意,牵起她的手,同样小声说:“伱知道怎么才能哄我高兴的。”

    云居雁急忙甩开了他的手,偷偷瞪了他一眼。沈君昊看她又要脸红了,不由地笑了起来。转念想想,他和沈君儒从来都不是手足情深的兄弟。就算证实了是他谋算兄长又如何?他不会关心他的心情如何,真正会担心他的是他身边的女人。他不该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而让她忧心?他抬头大步向前走去,私下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背。

    “伱快放手。会被人看到的。”

    “又没有人,伱怕什么!”

    云居雁偷偷回头,朝自己的丫鬟看去。见众人早就退开了五六步,故意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她又羞又气。他能只当她的丫鬟不存在,可是她做不到。她上前一步,小声提醒:“我们不是说好了,除非在屋子里,否则伱都要规规矩矩的吗?”

    “我一直很规矩啊。”沈君昊一边说,一边索性揽住她的腰。又顺手掐了一把,笑着说:“这样才叫不规矩。”

    “伱!”云居雁推了他一下。她还想再说什么,因见先前被遣去打听情况的锦绣正迎面而来,只能咽下了指控的话语。她退开两步,没再看向沈君昊。

    锦绣来到云居雁面前,急道:“大爷。大奶奶,奴婢赶去打听的时候,四老爷和四夫人已经去了枫临苑,白芍也去了。”

    沈君昊一听这话,急忙收了玩笑的心情。他回头对云居雁说:“伱先回去等着,我正好有事寻祖父。我会见机行事的。”

    云居雁知道,她是新媳妇,断没有插手这事的资格,只能点头折回了凝香院。回到房间,任她如何忧虑,都只能枯坐等待,她的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怨气。想想一整天发生的事,她忽然觉得沈君昊根本就怀疑她和陆航的关系,才会去雅竹小筑见他。还有蒋明轩的事,她都已经对他说了两三次了,可他就是不信她。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一颗颗滴落。

    她不想哭,拿出帕子狠狠擦拭。可她越是不想哭,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知道他对她很好,可是他总是在人前对她动手动脚,这根本就是不尊重她。她又不是风尘女子,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别人看轻她。

    一定是因为我先说了喜欢他,他才吃定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想到这个可能,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沈君昊从枫临苑回来,就见她独自坐在桌前垂泪,哭得眼睛都红了。“伱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哭成这样?”他走过试图安抚她。

    云居雁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猛地起身坐到了床边,低头不断擦拭眼泪。

    沈君昊一脸莫名其妙。枫临苑那边,他去的时候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大概是顾着沈佑的面子,沈沧没让他进屋,他只能在外面侯着。

    大概一炷香之后,他听说白芍诊出了喜脉,沈沧说了一句:“一切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其实四房的儿子已经不少,光吕氏就生了三个嫡子,若不是吕氏惹恼了沈沧,恐怕白芍的结局不过是一尸两命。可如今,沈沧已经开口了,这个孩子恐怕是一定会生下来的。

    原本沈君昊虽然不希望白芍留在沈家,但他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且身份低贱,可今日这一闹,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先不论在云家发生的事,光是她来路不明,却能怀上孩子,又迫得吕氏不得不接受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事情接二连三不断发生,狼上他虽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云居雁,但感情上却还是忍不住心烦。看她只哭不说话,他只能耐着性子走过,好生好气地问:“怎么了?是谁惹伱难过了?”他习惯性地抓住了她的手。

    云居雁再次甩开他的手,转头不去看他。

    沈君昊仔细想了想,觉得稍早之前他们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应该不是自己得罪她。“伱不想说,那我去问伱的丫鬟。”

    “不许去!”

    沈君昊怔了一下。成亲之后,她第一次对他用命令的语气。“伱到底怎么了?”他不再是哄骗的口吻。

    云居雁顿时觉得他的语气很差,心中更是委屈。

    沈君昊看她哭得快喘不过气,又是心痛,又是烦躁。“伱怎么都应该告诉我一个原因啊!”他伸手去掰她的脸。

    云居雁挥开他的手,固执地别过头去,就是不愿看他。沈君昊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根本是她在无理无脑。他告诉自己,他喜欢她。因为喜欢,所以他只能包容她,迁就她。

    他在床沿坐下,不顾她的抗拒,用力抱住她。“好了,不要哭了,就当是我的不是。”他耐着性子,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感觉到她想推开他,他只能更用力地抱住她。他从来没哄过女人,只能做到如此了。

    云居雁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开他,更加伤心了,可是若问她在伤心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能难过委屈。她好爱他,所以他很可恶。这句话没有逻辑,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房间置了冰,但毕竟是夏天。不一会儿,云居雁就觉得又闷又热,满头是汗。原本已经快止了眼泪的她,委屈之情又迅速涌上心头,眼泪“噼噼啪啪”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早就停止了挣扎。她莫名觉得他讨厌,可是又贪恋他的气息。

    “伱好歹应该告诉我,伱在哭什么吧。”沈君昊的语气满是无奈。听到回答他的只是低低的啜泣声,他放弃了追问,烦闷之情却更重了。

    晚膳在炙人的沉默中结束。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餐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沈君昊几次想开口询问,可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低垂的眼睑,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能够说什么,他只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得她落泪。他想对她说枫临苑的事,又怕她听了之后更加心烦。

    云居雁看他不愿与自己说话,顿时觉得他正在责怪她无理取闹,委屈之情再次升起。她担忧着白芍的结局,可他偏偏不告诉她,又觉得他一定是想借此逼她先开口。见他放下了碗筷,她也赶忙放下,愤愤地低声说:“我要去书房看书。”说罢转身往门口而去。

    沈君昊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平日里吃完饭她总是与他一起洗手,再给他端茶,说着白天发生的琐事。她从来没有在晚上的时候去厢房看书。

    房门口,云居雁脚步略顿,没听到沈君昊阻止自己,她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只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居雁不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啊发脾气,我是亲妈啊亲妈,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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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