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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察觉

    沈绣的质问只换来云居雁的一句:这是他们的选择,与我何干?可回凝香院之后,云居雁的心情十分低落。从始至终她只爱沈君昊,她不想任何人受伤,可很多事情她都无能为力。

    当天下午,青纹在玉衡院的书房悄声对薛氏说:“夫人,上午的时候,大奶奶见过三姑娘,三姑娘似乎很生气地说起了沈将军和陆家二公子陆航。”

    “是什么事?”薛氏问得很急。眼下云居雁是她最大的敌人,这一次她一定要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青纹摇头道:“因为离得远,并没听到具体说了什么。依奴婢猜想……”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夫人,奴婢听说,几年前,沈将军经常来找大少,后来却再也没有来过,大爷和三姑娘的感情也在那个时候疏远了不少。”

    “你是说……”薛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青纹。

    青纹轻轻点头,很肯定地告诉薛氏,她怀疑沈绣对沈子寒起了爱慕之心,被沈君昊阻止,而沈子寒对云居雁亦心生倾慕,引得沈绣生了嫉妒之心。今日她们一定是因为此事生了争执。

    薛氏进门晚,自是不知道以前的一些秘事。沈伦虽喜欢薛氏,但凤箫的事关系重大,当然不会对薛氏提及。薛氏思前想后,觉得沈绣不是个蠢人,不可能喜欢注定与自己无缘的男人,她转而问青纹:“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的?”青纹是薛氏的陪嫁,来到沈家的日子亦不长。

    青纹见薛氏怀疑,急忙低头说:“奴婢只是道听途说,不过陆二公子日日在茶楼枯坐,望着对街的乐器铺子却是事实。有时候蒋世子也会过去。不过从前天开始,两人就再也没去过茶楼了,也不知道陆公子是不是回泰州了。”

    关于蒋明轩与陆航的心思,薛氏自认是知道一点的。她冷哼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青纹一眼。她隐约觉得青纹似乎与以前不同了。

    青纹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动了动,最终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只是问薛氏:“夫人,三爷那边。之前停了青竹与绿衣的避子汤,您看要不要请大夫去瞧瞧?”

    一想到沈沧抱走了沈君茗,薛氏又素知沈沧十分喜欢沈君儒,心中更是愤恨,冷声说:“守制期间,喝什么避子汤!”她想了想,又说:“你去问问那两个丫鬟。如果问出了什么,直接让人把话传去枫临苑。”

    “那……若是……”青纹抬眼看了看薛氏,婉转地说:“三爷毕竟不是大爷。”沈君昊一向不守规矩,可沈君儒却是最守规矩的。

    薛氏没有回话,只是朝青纹看了一眼。青纹立马点头,道了一声:“奴婢明白了。”躬身退下了。

    傍晚十分,薛氏正指挥丫鬟布膳,等着沈伦回来。桂嬷嬷匆匆跑了进来。薛氏不悦地皱眉,沉声说:“怎么回事?”她越看桂嬷嬷越不顺眼。

    触及薛氏的目光,桂嬷嬷的心瑟缩一下。朝四周的丫鬟看了一眼。薛氏命青纹看着小丫鬟们,自己领着桂嬷嬷去了内间。

    进了房间,桂嬷嬷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小声说:“夫人,奴婢这两天一直在想,玉瑶什么时候不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下午的时候,奴婢悄悄找人去大奶奶的庄子上问了问,原来玉瑶只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薛氏心下诧异。立时起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镇定地问道:“是不是去了永州?”

    “夫人,据说马车不是往南边去的,而是西边……”

    薛氏的脸色一下子多云转阴,冷声说:“你叫青纹进来。”

    青纹入了屋,一见薛氏的表情。急忙朝桂嬷嬷看去。桂嬷嬷立在薛氏身后,对着青纹冷冷一笑。青纹低下头,心下明白桂嬷嬷这是要与她争宠。她恭顺地唤了一声“夫人”,静静等待着,

    转瞬间,薛氏的心思已经转了千百个弯,她问青纹:“你不是说矿场那边一切顺利吗?”

    “是。”青纹点头,流利地陈述:“昨天晚上和今日上午都收到了西边传来的消息。昨天晚上的消息说,大爷去了矿场,连夜见了所有管事,吩咐他们一定要好好清查坍塌的缘由,把发放抚恤银的事简单地交代给了下面的管事,之后大爷又分别叫了几个人回话,都在夫人的预料之中。”

    “这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薛氏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怒意。她怎么都没料到,平日只懂喝酒听曲的纨绔子弟居然会如此卖力。幸好,她做的准备充分,否则恐怕已经露出马脚了。

    青纹不敢接下薛氏这话,继续说道:“今早,王管事悄悄传了消息过来,他已经选好了两户死难矿工的家人,都是寡母好不容易带大儿子,又刚娶了媳妇的,其中一户孩子只有一岁,另外一个,孩子还在肚子里。王管事说,今晚就会动手。此刻肖妈妈已经在路上了,只待明日……”

    薛氏横了桂嬷嬷一眼,说道:“你把刚刚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桂嬷嬷急忙把玉瑶已离开京城两天的事情说了,青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急道:“如果已经走了两天,那王管事今早的密信上不可能不提及。”

    薛氏沉着脸,一言不发,许久才对青纹说:“你马上找人快马过去,若是她的人还未赶到,我们就按原计划。若是已经晚了一步……”她让青纹上前一步,小声交代了几句。

    青纹连连点头,在离开屋子之前,又隐晦地说:“夫人,您下午交代的事,王爷那边已经有动作了,估计就在今晚。”说着朝桂嬷嬷瞥了一眼。

    桂嬷嬷面无表情地站着,感觉到她的目光,只是扯了扯嘴角,心中的某个想法更坚决了。

    当天夜里,大约三更时分,云居雁已经睡下,却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怎么了?”她扬声问。

    鞠萍匆匆进了屋子,小声道:“大奶奶,三爷屋里的青竹被王爷赐死了。”

    ***不要钱的话***

    这章是昨天的例更,昨天吃了感冒药,迷迷糊糊的,没写出第三更。这章少1k,下章补。

    关于拖剧情,我再说一次,我承认我啰嗦,但绝没有故意拖情节。大纲的情节只有删,没有加,而且就算我想加也加不上。最重要的,我比任何人都想快些完结。

    关于下毒的梗至今没写完,其实开文之前编编对我说过,不要几根线一起推进,一个是很难写,另外一个读者看着也累,觉得事情没完没了。我已经尽量只留双线进展,但有时候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

    比如薛氏想致居雁不孕的事,这其实是居雁怀孕前的最后一场戏。这件事看起来是薛氏与居雁之间的事,但其中牵扯了背后主使,沈沧,沈绣兄妹,与沈子寒、蒋明轩、陆航的纠缠,矿场的突发状态等等。我都数不清到底有几根线。

    薛氏决定在枫临苑冒险实施计划,是被一步步逼到这个境地的。薛氏要下毒,居雁防着。在这简单的表象下,其实一直是幕后主使在控制着一切。我一直在努力写清楚,写明白,让大家看清每一个人。不过可能是我的表达不够有力,似乎没人注意到,薛氏其实也被暗中控制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37章 诘问

    听到鞠萍的话,云居雁一下子呆住了,许久才回过神,问道:“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鞠萍摇头回答:“确切的原因暂不知晓。*.小丫鬟们私下说,青竹有了身孕。”

    毫无疑问,青竹是被人借着沈沧的手灭口了。既然是沈沧下的命令,谁敢去深究原因?云居雁挥手命鞠萍退下,下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窗外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此刻的她觉得自己正身处无尽的黑暗中,根本找不到方向。重生至今,从云家到沈家,总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影形不离跟着她,随时准备掐住她的咽喉,而她甚至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你那里一切顺利吗?”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思念沈君昊。

    当天晚上,云居雁几乎一夜无眠,脑海中反反复复想着重生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相似,仿佛如出一辙。她几乎可以肯定,无论是云家还是沈家的事,一切都是同一个人谋划的。

    反过来想,青竹死于沈沧之手,这是不是表示沈君儒其实是无辜的,又或者是他故弄玄虚?对这位与自己往来甚少的三叔,云居雁只觉得陌生。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也无法与他接触。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再次去了沈绣的住处。与前一日相比,今日的沈绣精神很差,两眼无神,对云居雁的态度也是懒懒的。

    “三妹,你是不是身体不适?”云居雁猜测沈绣应该是知道了青竹的死讯。

    沈绣摇摇头,命丫鬟上茶,不咸不淡地问:“大嫂又是来给我送点心的?”

    “不是。”云居雁直接摇头,命鞠萍等人去屋外等着。

    沈绣看她望着自己,只能把自己的丫鬟遣了出去,问道:“大嫂又有什么事?”

    “你可知道。昨夜府里死了一个名唤青竹的丫鬟?”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沈绣避开云居雁的目光,低头端起茶杯,凉凉地说:“大嫂昨日不是还对我说。别人的选择与你无关吗?”

    “确实与我无关。”云居雁笑着摇头,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事与三妹有没有关系。”

    “三哥的丫鬟,与我何干?”

    “原来三妹知道她是三叔的丫鬟”

    沈绣意识到云居雁在套她的话。她重重放下茶杯,冷声道:“如果大嫂没什么事,我该去向母亲请安了。”

    “我确实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担心,若是母亲问起三妹当日在小花园,与青竹说过什么。不知道三妹会如何回答?”

    沈绣的身子僵住了,生硬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与我无关。如果我是三妹,我会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怎么样的将来,自己是不是正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今日死的是青竹,明日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你想说什么?”沈绣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云居雁。

    云居雁抬起头,坦然地看着她的眼睛,正色说:“我一直想问三妹。青竹对你说过什么。我没有问,因为你是相公的亲妹妹,唯一的妹妹,我不想逼你。我和相公都觉得当你想明白的时候,自然会说的。我们一直希望你能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不要说沈将军是你的堂兄,就算他不是,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完全不在乎你的男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我们不想管的。你自己的人生你必须自己负责。今日若不是青竹死了,我也不会来找你。实话告诉你,青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和她一样,不过是棋子。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云居雁说完这话,转身打开了房门。她没有与沈绣道别,直接回了凝香院。

    大约一盏茶之后,苁蓉跑回院子告诉云居雁,沈绣在她走后也离开了。不过不是去向薛氏请安,而是去找沈君儒。

    苁蓉离开后,鞠萍对着云居雁说:“大奶奶,刚才在三姑娘那里,三姑娘的丫鬟香茶,好似很想知道大奶奶与三姑娘说了什么。奴婢看她有些不妥,您看……”

    “三妹应该早已心知肚明。”云居雁应了一声。昨日在凉亭,沈绣明显是在防着自己的丫鬟。云居雁轻轻揉了揉额头。重生的一年多,她活得很累,看起来沈绣也活得不轻松。“大爷有口信送回来吗?”沈君儒那边,只能由沈君昊出面。除此之外,她没有忘记还有一个在寺庙替沈沧“礼佛”的沈君烨。

    鞠萍摇头道:“自前日大爷派人回来报平安,就再没有其他消息了。大奶奶不必担心,大爷一定是想早日赶回来,所以忙着外面的事。”

    云居雁点点头,又问起了院子里的琐事。不一会儿,张锴夫妇来了,云居雁去书房见了他们。因为一早命人挖了深井,又打造了灌溉用的农具,他们手上的田庄全都安然无恙。这次张锴夫妇过来,是商议结网捕蝗虫的事。经历了涝灾与旱灾,他们再也不敢怀疑云居雁的决定。

    张锴夫妇前脚刚跨出书房,丫鬟告诉云居雁,沈君昊那间茶楼的管事已经等候多时了,向她取用沈君昊的印鉴。自上次被云居雁看出契约中的漏洞,这次两人的态度愈加恭敬了,不用云居雁询问,便主动做了详细的说明。云居雁确认无误,这才命鞠萍取来印鉴盖上。

    眼见着午时已过,云居雁吩咐鞠萍为他们准备午膳,又向他们致了歉,闲话了几句之后笑道:“我上一次去茶楼,那时尚不知道茶楼是谁的,只觉得很是别致,看得出两位管事一定用了不少心思。特别是那间选茶、试茶的雅间,很是别致,不知道是你们中的哪位想出来的?”

    “回大奶奶,那是二爷提出来的。”

    一人说完,另一人补充道:“二爷说,他是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想到的。大爷也觉得好,这才做了那个雅间。”

    云居雁点点头,又问:“听相公的意思,茶楼一直由二叔帮着打理,是这样吗?”

    两人不知道云居雁的意图,对视了一眼,如实说,只要沈君烨人在京城,他们一般都是向他请示。有的事是他直接做决定,有的事等他问过沈君昊之后再转达给他们。

    云居雁听他们这么说,奇怪地问:“二爷经常不在京城吗?”

    两人摇头说,并不是经常,但因为沈君烨是在暨阳书院读的书,在暨阳还有个小铺子,他有时会去看看铺子的情况,有时会去见见书院的人。

    云居雁还想再问,但沈君烨毕竟是小叔子,为免别人猜忌,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不一会儿,鞠萍过来回禀,两位管事的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云居雁笑着让鞠萍带他们去用膳,又赏了他们一壶酒。待他们离开,她对一旁的灯草说:“你单凭茶具的损耗就能确定茶楼的账目有问题?”他不觉得沈君烨会贪图那几两银子。

    若换做别人,在没有确实证据前,绝不敢向主子打保票,但灯草年纪小,又觉得是云居雁给了她机会,因此很肯定地说:“大奶奶,以前奴婢的父亲管过茶楼的账目,奴婢见过他算账。如果茶楼果真需要添补那么多的茶具,奴婢没有十分的把握,也有八分。”

    云居雁只是点点头,没有接她的话。虽然只是一桩小事,想来也没有多少的银子,可她怕自己与沈君昊直说,会让他觉得没面子,再说他也并没有要她查账,更何况茶楼一向是沈君烨管着的,她并不清楚内情。

    云居雁思量间,鞠萍急匆匆跑来,高兴地说:“大奶奶,如意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云居雁同样十分高兴。张铁槐夫妇自阳羡回来之后,如意两夫妻依然留在那里善后。

    云居雁在正屋见了他们。两人磕了头,交待了阳羡那边的后续,最后呈上了程大做出的第一批阳羡壶。

    这批阳羡壶走的是中档价位,款式与云居雁最先设计的“追月壶”有几分相似,并没有打出云平昭的名头,也没有提及云家。据如意说,这批壶在江南卖得很好,因程大投向市场的数量并不多,更显得紧俏。

    云居雁是见过现代的紫砂壶艺术的,与那些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相比,这壶显得十分粗陋。因此她并没有太大的喜悦。送走如意两夫妻之后,她一直在书房写信,希望父亲与吕师傅能更加注重壶的品质,而不是急于盈利。

    在云居雁处理这些琐碎的时候,薛氏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后天沈君茗的生日宴。今日她再次去了枫临苑,这次沈沧虽然让她见了儿子,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儿子身边的奶娘、丫鬟都被沈沧换了,她心中更是愤恨,却又无计可施。她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在心底暗暗希望沈沧早日归西。

    青纹在一旁见薛氏放下了菜单,上前请示:“夫人,要不再添几个素菜?今日十一少爷看到您的时候这么高兴……”

    薛氏打断了她,沉着脸问:“知道三姑娘与三公子说了什么吗?”见青纹摇头,她正欲发作,桂嬷嬷匆匆而来。“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她心生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38章 苦果

    ***这章算是给了薛氏一点点教训吧?还没完哦,明天继续****

    自从沈君茗中毒之后,薛氏明显更信任青纹。//桂嬷嬷原本想与青纹“别苗头”,一心希望矿场那边发生什么意外,好让薛氏明白,她才是最妥当,最忠心的人。可这一次,矿场真的出了大事,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白着脸说:“夫人,矿场出了事。”她的声音在颤抖。

    看桂嬷嬷的神情,青纹的脸色立马也变了。她们都很了解薛氏,她的良善都只是给外人看的。

    “到底是什么事?”薛氏的心情原本就不好,此刻更差了。

    桂嬷嬷“噗通”一声跪下了,哆哆嗦嗦说:“大爷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矿场的人以为玉瑶是夫人派去的。等一切都办妥了,才说她是大奶奶的贴身丫鬟,是大奶奶派她去抚恤死难者家属……”

    “奴婢该死!”青纹也跪下了。夕阳最后的霞光下,薛氏脸色铁青,全没有半点表情。她们从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青纹暗暗在心中喊糟。早上的时候,她收到了矿场的口信。她到此刻才明白,那句“一切顺利”,是指玉瑶在那边把一切处置得十分妥当。昨夜她派了第二波人赶去矿场,恐怕刚刚得到的新讯息是第二波人赶到了,拆穿了玉瑶的身份。这就是说,薛氏第二次的补救之策根本无法实施。

    青纹不敢说话,桂嬷嬷亦不敢出声,空气似凝固了一般。许久,薛氏才硬生生地吐出一句:“他们都是死人吗?”没人敢接话,气氛愈加地凝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什么事!”薛氏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她只觉得自己肺都快气炸了。

    小丫鬟在门外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夫人,朱管事说有急事,一定要面见夫人。”

    青纹的心重重一沉。朱管事正是昨日派去矿场的人。他在这个时候求见。恐怕矿场的情况比桂嬷嬷之前所言更严重。她顿时六神无主,只能紧紧攥着手腕的佛珠。

    薛氏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此时她气得只想杀人,却只能忍着。她猛地站起身,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急忙用手扶住椅背。那座玉矿虽不大,但产的玉都是碧绿通透的上品。就算她得不到这些玉石,又怎么能让它们落在沈君昊手中。这一进一出之间,沈君昊赚的何止几千万俩,这些都不必入公帐的,他们能用这些银子办多少事?收买多少人心?这个时候,她只顾着心痛。早已忘了玉矿本来就是沈君昊的母亲留给他的。早前她没有撺掇着沈伦“帮助”沈君昊好好打理,不过是因为她以为那只是一片贫瘠的山地。

    小丫鬟见屋里没有动静,又怯怯地唤了一声“夫人”。薛氏几步上前,拉开房门,劈头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小丫鬟一下子摔倒在廊下。她犹不解恨,正想骂人,却见沈伦正诧异地看着自己。小丫鬟原本就是想告诉她。沈伦回来了。

    在沈伦的印象中,薛氏从来都是温婉可人的,就算是下人做错了.她也都是晓之以理,即使不得已惩罚下人,也全都是无奈之举。他从没看过她铁青着脸扇小丫鬟耳光,更没见过她这般骇人的表情。他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怔怔地盯着她看。

    薛氏看到沈伦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马上换了笑脸,柔声说:“老爷,您回来了。”她边说边往外走,回头瞪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桂嬷嬷和青纹。

    青纹急忙拉起桂嬷嬷。又匆匆走到门外,对着沈伦行礼,喝骂小丫鬟:“谁让你站在外面偷听夫人说话的!”

    桂嬷嬷这才回过神。看到青纹的眼色,她急忙拉着小丫鬟退下了,低声问她朱管事在哪里等着。

    青纹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所有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除了沈君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他明明告诉她。以沈君昊的性子,是绝不会主动想到体恤那些孤儿寡妇的。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这个心,只是他生在王府,长在王府,接触的都是世家公子,官宦子弟,哪里知道世上还有为了温饱苦苦挣扎,为了生存不惜一切的穷人。

    现在应该怎么办?青纹暗暗问着自己,眼角的余光瞥向正服侍沈伦换衣服的薛氏。她好不容易才获取了薛氏的全然信任,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办,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于溃。可薛氏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她在沈伦面前笑得多美丽,背过身去就有多残忍。希望他那边一切顺利。青纹暗暗祈祷。唯有如此,在薛氏秋后算账的时候,她才有一线生机。

    青纹暗自思量着,突然看到桂嬷嬷的身影在门外一闪。她心中的不祥预感更甚,抬头见薛氏正与沈伦说话,悄悄退了出去。

    青纹才刚走到门后,桂嬷嬷急忙拉住了她,压着声音说:“大爷扣住了肖妈妈。”

    “什么!”青纹惊呼,又急忙捂住了嘴巴,续而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桂嬷嬷再无争宠之心,她只觉得一夕间自己已经老了几岁。她拉着青纹走到僻静处,一脸的六神无主。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青纹也快急疯了。

    桂嬷嬷深吸一口气才道:“朱管事昨夜快马赶去,一路上都没遇到肖妈妈的马车。他不敢直接进去,找人悄悄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肖妈妈,只有一个年轻的姑娘,人人都把她奉为活菩萨,不止模样长得天仙似的,心地更是善良……”

    “你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青纹直想骂她越老越糊涂,这番话若是让薛氏听到,岂不是火上浇油?

    桂嬷嬷心中也是一团怒火。在她心中,整件事若是她负责,就绝不会像青纹这般麻痹大意,给沈君昊可乘之机。如今薛氏可不会管到底是谁真正把事情办砸了,而她一定会被连累。“你不是让我把话说清楚吗?朱管事的原话就是如此。”她语气生硬。

    这个时候,青纹顾不得与她生气,只是问道:“朱管事怎么怎么知道肖妈妈被大爷扣住了?大爷又怎么会放朱管事回来?”

    桂嬷嬷也是知道轻重的。正色说:“听到有个年轻姑娘去了矿厂,朱管事马上知道不对劲,没有进去找人,只是在外围看了看。发现了肖妈妈的马车。至于车上有没有人,人又去了哪里,他不敢详细打听,一心只想回来报信。正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就听到矿上人人都在称颂大奶奶……”

    “这事儿待会儿说给夫人听的时候,你可仔细着点!”

    “这事是你负责,如何是我去告诉夫人?”桂嬷嬷立马反驳。埋怨道:“若是你早日发现不对劲,事情何以到如此地步!”

    青纹气得说不出话。她原本以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在她心中,他从没有算错任何事情,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别人的想法。因为相信他,她这才向薛氏自动请缨,如今却让沈君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想想,根本就是沈君昊早已布好了陷阱。就算她再警觉,就算她向矿场的人说明她会派何人过去,玉瑶还是可以先一步代表云居雁收揽人心。只不过没有他们的人支持与配合。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确切地说,这次是他们替云居雁做了嫁衣。

    桂嬷嬷看青纹不说话,嘴里嘟囔着:“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此刻夫人有多生气,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还是想想,如何让夫人消了这口气,如何做出补救。”

    青纹阴沉着脸点头。这个当口,她哪里想得出好办法,又无法去请示他。她瞥了一眼桂嬷嬷,若有所思。随即又问:“朱管事有没有说其他的事?”

    一听这话,桂嬷嬷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沉声说:“据说现在矿上人人自危,大爷好像查出了什么事,要把人治罪。你也知道的,大爷平日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恐怕……”她瞄了一眼青纹,用更轻的声音说:“大爷可从不顾惜任何人的面子,若是让他问出什么,即便把老爷搬出来,他也不会手软的。”

    青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墙壁。她相信沈君昊一定很清楚,在玉瑶揭出身份前,那些帮着玉瑶的人就是薛氏的手下,他一定会对那些人严刑逼供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肖妈妈,她削尖了脑袋往上爬,本质上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若她被沈君昊带回来,再被沈沧一逼问,薛氏是主母,不会怎么样,她的小命恐怕就算是他,也保不住她了。她再次向桂嬷嬷看去。

    桂嬷嬷触及她的目光,摇头道:“你不用看我,这么大的事,我哪有什么主意,现在唯有赶快请示夫人。”

    “你以为我不想请示夫人吗?老爷正在屋里,这会儿马上要吃饭了……”青纹亦是着急。沈伦虽有妾室通房,但除非薛氏的小日子来了,一般情况,她是绝不会放沈伦离开的,久而久之,沈伦已经习惯吃完饭直接留下了。

    桂嬷嬷当然知道这个情况,摇头道:“不行,这事决不能拖到明天。”

    “那,嬷嬷,你赶快帮我想个办法把老爷支走。”青纹哀求着桂嬷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桂嬷嬷原本不想答应的,但转念想想,自己若是陪着沈伦,就能让青纹独自面对薛氏,她便能躲过薛氏的火头。这般想着,她立马点头同意了。

    房间内,薛氏小心伺候沈伦用餐,心急如焚,味同嚼蜡,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根据之前的种种讯息,她估计玉矿肯定是保不住了,而沈君昊回来,她恐怕会与他有一场对质。事实上,她倒是不怕和他在沈伦面前对质,怕就怕沈君昊直接找上沈沧。

    “怎么了?”沈伦看着心不在焉的薛氏。薛氏铁青着脸,狠狠打了小丫鬟一耳光的画面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薛氏摇摇头,眼中已经蒙上了雾气。

    “家里有事发生?”沈伦不自觉地想到了云居雁,微微皱眉。他时常在外行走,偶然看到陆航在茶馆坐着。本来他也没有多想,近日却听说陆航和蒋明轩突然很喜欢一首曲子,那曲子似乎和云居雁有关。今天他特意路过那家茶楼,没有看到陆航,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马路对面的乐器铺子。很久之前,他曾听人背后议论,说云平昭纵容女人在乐器行随便与男人合奏艳曲,而那个男人就是陆航。云家与云家是姻亲,陆航时常去云家是事实。

    沈伦深深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当初他不赞成履行婚约,就是听说云居雁行为不检。他自认厚道,这才没有把话挑明,哪知道云家居然纵容云居雁使出那么下作的手段,逼得他们履行婚姻。他只怨自己的儿子笨,居然入了圈套,下水救人。如今木已成舟,他只能掩下一切,她却在家里兴风作浪,才短短三四个月,不止把儿子迷得团团转,更把自己的婆婆气哭了几回。

    薛氏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沈伦,哀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我教训那个小丫鬟,不过是不想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到底怎么回事?”

    薛氏摇头不语,在沈伦一再追问下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只是听说陆家二公子在茶楼等着什么人。”

    沈伦瞬间就沉下了脸,闷声问:“你听谁说的?”

    薛氏为难地说:“只是小丫鬟乱嚼舌根罢了,我会严加管束的。”

    沈伦低头不语。薛氏在一旁悄悄看着。在她看来,此番最坏的结局就是沈君昊在矿场问出点什么,她除了抵死不认,唯有说他们因为不满她善意的提醒,故而伺机诬陷报复。沈沧肯定是不信她的,但他迟早会咽气的,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沈伦对她深信不疑。

    两人在沉默中用完了晚膳。桂嬷嬷找了一个管事借故求见沈伦。看小丫鬟开始收拾碗筷,她看准时机进屋带走了沈伦。两人前脚刚走,青纹闪身入了薛氏的房间。

    ******

    补上次少了的1k。关于青纹口中的“他”,我懒得打“TA”了,其实小时候好像教过,不确定性别,都是用“他”的。好像是这样吧?我老了,好些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荐书:《欢田喜地》——无名指的束缚——投生在农家,地少人多无余粮,乡里乡亲是非多,远近亲戚吵不休。本姑娘人穷志不短,带领全家奔小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39章 反叛(粉红100+)

    桂嬷嬷引着沈伦离开玉衡院,越想越不对劲她不在薛氏面前,青纹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可能故意让她背黑锅。再想想,沈君茗中毒的那天,她们一起听到他在哭,是青纹让她去看看怎么回事的,可后来,青纹压根没有向薛氏提起这事。她自己虽然向薛氏解释了,可薛氏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这次会不会和上次一样?

    想到这个可能性,桂嬷嬷心中一惊。她送了沈伦去外书房,命小丫鬟好生伺候着,自己折回了玉衡院。

    走在回廊下,她看到两个小丫鬟在门口守着,都是青纹的手下,心中的不好预感更甚。原本她想堂堂正正走过去,可转念一想,她从夹道悄悄走去了后窗,在屋檐下仔细聆听。

    屋子内,青纹跪在薛氏脚边,薛氏脸色铁青,一旁的地上是一只碎了的杯子。青纹的手心紧紧攥着一串佛珠,浑身紧绷,眼睛死死盯着地砖,仿佛想把它看穿一般。

    “你真这么想?”薛氏沉声质问。

    青纹郑重地点头,肯定地说:“夫人,如果大爷不是一早就收到消息,早有准备,一切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大爷如何知道奴婢的信上写的是‘她’,而非‘他’?最重要的,夫人的计划如此缜密,万无一失,大爷怎么可能把一切算得那么精确?再说,她若是真的怀疑玉瑶在装病,为什么直到第四天才去查问?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薛氏看着青纹,久久不语。青纹的意思,是桂嬷嬷出卖了她,这才让沈君昊得手。可对她来说,桂嬷嬷能做的,青纹也能做,她很可能是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桂嬷嬷不可信,青纹就一定可信吗?

    相比薛氏的犹豫。桂嬷嬷气得浑身颤抖。她虽听得不真切,但她清楚地意识到,青纹这是在诬陷她。她很想破窗而入,撕烂她的嘴。她更加确信。上次沈君茗中毒,也一定是青纹这个小蹄子在暗中捣鬼。她要拔光她的头发!

    桂嬷嬷愤然起身,却在最后一刻迟疑了。她再愤怒又如何?薛氏早就不相信她了。如果薛氏对她失了信任,又为什么让她在枫临苑给云居雁下毒?说什么她唯一最信任的就是她?薛氏如此做只有一个可能,让她成为谋害云居雁的替死鬼。以她对薛氏的了解,薛氏一定为她准备好了谋害云居雁的动机,也已经想到办法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她此刻去找薛氏辩白澄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桂嬷嬷胡思乱想间,就听青纹又说:“夫人,您一向赏罚分明,明辨是非,可嬷嬷多次对我说,薛妈妈对您忠心耿耿,最后却落得……”

    “够了!”薛氏一声呵斥。薛妈妈是她心中的痛。那是她的陪房,她不止背叛了她。还被云居雁送走了,让她失去了对针线房的控制。一个小小的针线房,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处。但落在云居雁手上就不行。如果她不能拿回针线房,就说明她技不如云居雁。

    一桩桩的事,薛氏对云居雁的恨已经入了骨髓,这次沈君昊又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恨不得割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她在花样年纪嫁给儿子都已经与她差不多大的沈伦做填房,她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她阿谀奉承,百般迎合。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儿子。她比沈伦年轻那么多,将来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薛氏深吸一口气,对着青纹说:“现在追究是谁的错,言之尚早,唯一要做的是尽早补救。肖妈妈那边,她临走前你是怎么对她说的?”

    青纹闻言。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第一关。而窗外的桂嬷嬷亦明白,薛氏这是相信了青纹的话,判了她死罪,她已经回天乏术了。

    回顾自己的一生,她只能怅然一笑。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手上的人命无数,她好不容易才成了主子身边的红人。可一夕间,主子不信她了,她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相比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甘心吗?她的目光扫向紧闭的窗户。薛氏是主子,她只能怪自己跟错了人。可青纹呢?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连给她擦鞋都不够资格,她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鬟片子摆了一道。就算她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桂嬷嬷心中的恨意几乎喷涌而出。她咬牙凝立,许久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不多会儿,她避着人,偷偷摸摸出了玉衡院,往枫临苑而去。

    枫临苑内,沈沧刚刚吃过晚饭,与沈君茗玩了一会儿,此刻正与管事说话。听到对方说,沈君昊把矿场上几个领头的管事当众打了个半死,最后让当地的官差把人带走了,他笑着点头,嘴里嘟囔着:“我早就说了,她那些小把戏,让他练练手正好。如果他连这事都办不好,哪有资格做我的孙子。”

    姓赵的管事连连点头。从矿场开采之初,他就被沈沧派了过去,对矿上的一切清清楚楚。今日确定了沈君昊把薛氏派去的人全都揪了出来,也把事情的始末查了一个大概,他这才回来复命。看沈沧一脸得意,他急忙附和道:“大爷果然心思缜密又明察秋寒。起初看大爷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在下很是着急,可王爷又吩咐在下,千万不能插手,在下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再后来,那些人私下都说,夫人派的人来了。看他们全力配合着玉瑶姑娘,在下还在那里奇怪,大爷为什么只当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在下发现大爷扣下了肖妈妈,这才明白,大爷这是将计就计。可怜夫人派去的那些蠢材,还在那里自鸣得意……”

    沈沧眯起眼睛听着他叙述。以前他不喜欢听这些奉承夸大的话,可他老了,渐渐觉得这些话很是顺耳。想到沈君昊是自己一手一脚教育出来的,他更是得意,问道:“叫玉瑶的丫鬟,我记得不过十六七岁,那些人能被她糊弄了?”

    “王爷,不是玉瑶姑娘会糊弄人,是大爷安排得妥当,时间也算得刚刚好。在下亲眼看到的,那几个孤儿寡母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玉瑶姑娘正正好就来了。她亲手扶了那个怀着身孕的寡妇,转身又把欺压她们的那些管事骂得狗血淋头。她清清楚楚地说,主子们一向仁慈,定然不会纵容恶奴欺压她们。当时在下还在想,她为何用‘主子们’这样的称呼,含糊不清又别扭,后来才明白,这是要让那些有心人误会,她是夫人派去的。”

    赵管事说着,偷瞄了一眼沈沧,接着又道:“说起来,大奶奶把玉瑶姑娘调教得真好。那个时候,黑压压一大片人,玉瑶姑娘身边虽然有小丫鬟,又有婆子,可那些管事也有不少手下,各个都是手持棍子的大汉,可玉瑶姑娘毫无惧色,句句铿锵有力,一下子就让人相信,是那些奴才贪了上头发放的抚恤银子。在下虽没有见过大奶奶,但光看玉瑶姑娘就知道大奶奶定然是菩萨心肠,天仙一般的人物……”

    沈沧听赵管事夸完沈君昊又赞玉瑶,最后连云居雁的赞美上了,他虽觉得他的话太过夸张,但心中还是很受用的。直至他说完了,他才一本正经地问:“听你这么说来,君昊这一两天就该回来了吧?”

    “应该是的,不过大爷事事亲力亲为,不知道会不会在那边督促他们复工。虽说大爷身边的人一定会护着大爷,可矿井才刚刚坍塌过……”赵管事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睑,他的言下之意,生怕沈君昊继续留下会有危险。见沈沧捋着胡子,不置可否,他又道:“王爷,大爷和大奶奶才刚刚成亲……”

    “行了。”沈沧不悦地打断了他,命人赏了他银子,让他退下了。

    赵管事刚走,丫鬟立马向沈沧汇报,桂嬷嬷有急事求见。沈沧知道桂嬷嬷是薛氏的心腹,也知道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桂嬷嬷替薛氏动手的。他虽早就看她不顺利,但还是命人带她入了屋子。

    桂嬷嬷战战兢兢跨入了房间,一见沈沧,“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嚎嚷着“王爷饶命”。沈沧不耐烦,重重咳嗽了一声。桂嬷嬷立鹿了眼泪,恭顺地说:“王爷,奴婢冒死来见王爷,只求王爷能让老奴留一条生路。”

    沈沧相信,桂嬷嬷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想以此让他保住她的老命。他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只说这要看她值不值得。

    桂嬷嬷此举也是迫于无奈,自然不敢与沈沧叫板,一五一十说了薛氏想让云居雁永远不育的计划。

    另一边,赵管事出了枫临苑,见无人跟着自己,鬼鬼祟祟从侧门离开。在一条暗巷中,他被人拦住了。

    “怎么样?”

    赵管事看清来人,缓缓摇头,低声说:“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至于王爷会不会命大爷马上回府,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只是给了他一个荷包。赵管事掂了掂荷包的分量,兴高采烈地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0章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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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居雁并不知道矿场发生了什么事。沈君昊给她送回的口信上只是说,玉瑶做得很好,而他可能需要再过三四天才能回来。沈君昊并未告诉他具体为了什么事,她不由地更加担心。她想派人去问问,又怕打扰了他,让他觉得她不信任他。

    浑浑噩噩中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去玉衡院请安的时候,隐约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想着既然沈君昊说玉瑶做得不错,她们为此事生气,也在情喇中,于是只当没看到。

    薛氏见云居雁风轻云淡,笑意盈盈,心中更是愤恨,总觉得沈君昊已经告诉了她一切,而她正在心中嘲笑她。她按捺下愤怒,提醒云居雁不要忘了第二天去枫临苑,很快让她离开了。

    回到凝香院,云居雁等着沈绣。她觉得沈绣既然已经见过沈君儒,多多少少会有些怀疑。无论她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总该过来表一下态。令她失望的,沈绣自从和沈君儒谈过之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就连去向薛氏请安,也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出现。

    死了一个青竹,云居雁很怕青纹也会莫名死去,到时妁桃如何离开玉衡院的,便死无对证了。她想再去会一会沈绣,沈沧派了人过来,把她叫去了枫临苑。

    行了礼,云居雁恭敬地立在沈沧的太师椅前。她越来越相信沈君昊一直是沈沧属意的继承人,至于沈君儒不过是烟雾罢了。不过她对沈沧的很多行为略有不满。当然,她也不会笨得去得罪自己的靠山。

    沈沧打量着云居雁。他一直对她存着很高的期望,她曾让他满意,也曾让他希望,不过总体而言,他对云居雁的观感好过薛氏很多,因此他不会让薛氏的毒计得逞。可另一方面。如果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哪有资格站在沈君昊身边?

    “君昊有没有对你说,他大概哪天回来?”沈沧沉声询问。

    云居雁含糊其辞地回答:“以相公之前的估计,大概再有三四天吧。”她不知道沈君昊是否给长辈送信。不敢说她才收到他的口信。

    “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云居雁莫名,想了想答:“我会好生等着相公回家。”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沈沧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

    云居雁更加的莫名其妙,不敢随便接话。不过她被云辅“训练”了多次,倒也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恭顺地静立一旁。等着他的下文。

    沈沧瞪着他,白胡子微微一翘,气呼呼地说:“你们成婚也有三四个月了。虽说之前为太后守制,从昨日开始,你们便不用守那些规矩了。君昊过两天就回来,你要好好准备。”这根本不是沈沧应该说的话,但他等不及了,同时他希望她能明白。对她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云居雁听着这话,表情微微一窒。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沈沧看她不点头,冷哼道:“怎么,觉得自己年纪太小,还是怕怀了孩子就留不住男人……”

    云居雁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回道:“祖父,有些事我比您更明白。”

    “你明白就好!”沈沧再次打量云居雁。她低着头,他看不真切,但他可以肯定,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脸红,双颊反而白得似纸。这太反常了!沈沧思量着。恍然想到沈君昊临走前告之他,他要等她年满十八岁再考虑子嗣,所以请他不要为难她。这明显是拖延之计。他的心重重一沉;厉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孙媳不明白祖父的意思。”

    云居雁说得很急,沈沧的怀疑更甚,继续又想到了鲁氏找来的马大夫。他沉声说:“女人如果不能为男人生儿育女,就称不上女人!君昊是我沈家的长子嫡孙。他的妻子必须为沈家生下嫡长子。”

    听着沈沧不容置疑的语气,云居雁只觉得呼吸困难。沈沧在告诉她,如果她不能生下儿子,她就不配成为沈君昊的妻子。如今,她的名字已经上了沈家的族谱,这就是说,将来她若不能生下继承人,就唯有一死,为能生下儿子的女儿让位。

    忽然间,她觉得害怕。死,会不会是她的命运。前世的她被人谋害,而这一世,她说不定会死于沈沧之手。既定的命运或许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

    “怎么不说话?”

    沈沧冷冷的声音唤回了云居雁的注意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冷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颤抖。

    沈沧看着她。想到她的母亲、外祖母都未生下儿子,他撂下手中的茶杯,花白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沈君昊需要嫡子,这是继承人的必要条件.

    云居雁茶盖与茶杯的碰撞声中醒悟。她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冷静,继而问道:“祖父,孙媳知道,无论是相公,还是三叔,您都希望他们只有嫡长子,不允许他们的人生出现任何意外。是不是因为这点,三叔那边才会少了一个丫鬟?”

    “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这话等于告诉云居雁,沈沧确实是因为青竹怀了身孕,这才将她赐死的,可问题是,青竹真的怀孕了吗?她抬头朝沈沧看去,接着问道:“祖父,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据相公说,全家就数三叔最是孝顺守礼……”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沈沧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有叮嘱道:“记住我的话,女人只有会生儿子,才是女人!”言罢命云居雁退下。

    “祖父!”云居雁太想知道青竹之死的真相了,又道:“竹青在您眼中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有些事情……”

    “闭嘴!”沈沧脸上的怒意难以掩饰。他的确很生气。当他知道沈君儒居然在守制期间令侍寝丫鬟怀孕,他比现在更生气。他想也没想,问也没问,直接命人处置了那丫鬟。可回过头想想,沈君儒确实不是沈君昊那么胆大妄为。可人都已经死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难道堂堂一个淮安郡王。要为了一个丫鬟向孙子道歉不成?

    云居雁看着沈沧的高高在上。她知道其实他和云辅是一样的。那时候,云辅即便明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也不会有丝毫的表露,有时反而会因此恼羞成怒。她想了想,转而道:“祖父,家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传着传着难免会发生偏差。有时候有些人是无心的,可有时候却是有意为之。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一个丫鬟,少了便少了,不值得什么,可若是有心人为之,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值得深思了。”

    沈沧的眼神在瞬间变了。他杀青竹不过是一时气愤,事后虽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手下的人误信了流言。可云居雁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事情可大可小,甚至很可能隐藏着什么内情。不过他在云居雁面前自是不会承认任何事,只是冷声命令她退下。

    云居雁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沈沧的注意。她没有多言。待走出了枫临苑。她让鞠萍找小丫鬟注意着枫临苑,看沈沧会找何人问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鞠萍告诉云居雁,双胞胎回复,沈沧第一个见的是沈君儒,之后再没有找其他人,也不见审问哪个丫鬟小厮。

    云居雁立时糊涂了。如果沈君儒要处置青竹,何必借沈沧的手,可如果不是,到底是谁暗中谋划。让她无法循着青竹这条线索往下追查?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沈绣遣了丫鬟过来,除了送来一盘糕点,同时带来了一句:事情已经结束了。

    云居雁莫名其妙,正想去找沈绣问清楚,张铁槐的老婆王氏突然来了。自她接手针线房。因为刚开始,事情较多,她只是偶尔来请示,大多数时候都在那边与李妈妈等人赶制丫鬟门的秋衣。云居雁看她脸色灰白,奇怪地问:“针线房出了事?”

    王妈妈摇摇头,朝鞠萍使了一个眼神。鞠萍和香橼会意,领了小丫鬟出门,两人守在了门口。王氏见房门关上了,这才压低声音说:“大奶奶,此事我思来想去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您应该知道的,

    奴婢的两个闺女从不是信口开河的丫头,可……”说着,她的脸更显得苍白了。

    “到底怎么了?她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了?”云居雁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王妈妈还是一脸为难,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奴婢本来觉得一定是她们看错了。若是她们真的看到了青竹,那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青竹?她们说看到青竹了?在什么地方?”云居雁震惊万分。沈沧要处死的人,沈君儒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绝不敢为了一个丫鬟违逆祖父的意思,下人们就更不敢弄虚作假了。再说很多丫鬟都言之灼灼,说是亲眼看到青竹的尸体连夜被拖了出去。就算是诈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堂而皇之出现在沈家?

    王氏看着云居雁,摇摇头,又点点头,惊魂未定地说:“不止是青竹,她们还说,她们看到了白芍。”

    “你是说那个假的程大老爷的女人?”云居雁只觉得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口。那时候,官差要把白芍押回原籍,结果她半夜掉下了山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虽然所有人都说她一定是被野兽吃了个干净,但那个时候的云居雁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在前世,这个白芍是许弘文的女人。她一个寡妇,不止进了门,深得许弘文的喜爱与信任,也让许弘文的母亲对她另眼相看。

    王氏依旧在惊魂未定中。一个青竹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了,居然还多一个白芍。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按照苁蓉的说法,白芍的打扮已经完全不同了。奴婢听她们的描述,她可能已经成了哪位爷的女人。”

    “应该不可能!”云居雁断然摇头。沈沧是绝不会让儿子或者孙子把一个寡妇弄回家里的。可如果是瞒着沈沧的呢?云居雁的心乱成一团。前世,她不耐烦见许弘文的女人,所以对白芍的印象不深,也不知道她的根底。但不得不说,她对男人很有一套,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何以突然出现在沈家?

    仔细回想,薛氏对沈沧管得很严。没听到他有新的女人。二房、三房、四房的几位少爷年纪太小,如果白芍真是哪位爷的妾室或者通房,最有可能的便是花名在外的四老爷。

    云居雁马上联想到,下午她让双胞胎注意着枫临苑。“她们是在枫临苑附近看到青竹和白芍的?”她急问,见王妈妈点头,又道:“你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告诉我!”

    原来,赤芍和苁蓉接了云居雁的命令。就一直和其他几个小丫鬟假装在园子里玩耍,时刻注意着都有谁进出枫临苑。因为没有人对她们说过青竹已经死了,所以当赤芍看到身形很想青竹的女人,她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苁蓉本来也想跟着的,但枫临苑不能没人看着,她便留下了。

    赤芍一直跟着酷似青竹的丫鬟。走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她的打扮和那天夜里看到很不一样。看姐姐苁蓉没有跟来,她想回去唤她过来帮着看看。就在此时。她看到白芍,穿着绫罗绸缎,虽没有戴太耀眼的首饰。举止行为已经与当初在云家时完全不同了。

    赤芍没有正面见过青竹,却是清清楚楚看过白芍的。她吓了一大跳,躲在角落偷听。因为离得远,她又不敢太过靠近,她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她们说,一切顺利,没有怀疑之类的。很快两人就散了。赤芍不知道应该跟着哪个,只能远远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按照回廊的走向,她觉得青竹是往少爷们的院子去的,很可能是沈君儒那边。而白芍去的方向不是二房、就是四房那边。

    说到这,王氏补充道:“因为此事甚为蹊跷,奴婢这才吩咐她们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她们因此才没有对鞠萍说起。”

    云居雁这才想到鞠萍才刚刚向她回禀,苁蓉看到沈君儒入了枫临苑,她问道:“赤芍看到青竹是在三叔去枫临苑之前还是之后?”

    “是之后。”王妈妈很肯定地回答。接着又说:“如果那人真是青竹,她在三公子离开枫临苑之前就回去了。”

    云居雁看她欲言又止,问道:“还有其他的事?”

    “大奶奶,请恕奴婢多事。奴婢怕二丫头不懂事,看走了眼,就在针线房找几个府里的老人悄悄打听了一下。她们都说,三公子极为孝顺,定然不会逆了王爷的意,还有人亲眼看到拉出去的确实是青竹的尸体。”她的言下之意,不可能有桃代李僵的事发生,随即又压低声音说:“奴婢还听说,青竹刚刚来过葵水。”意思是,她不可能怀孕。

    云居雁深知王氏一向崇尚谨慎,又问:“还有其他事吗?”

    王氏点点头,顿了一下又道:“奴婢还打听到,这一年,四老爷的的确确在屋里收了一个人,据说是瞒着王爷和其他人收下的。不过也有人说,是早就养在外面的,趁着四夫人怀孕,这才接入府中。”

    云居雁知道王氏没有百分百把握是不会把事情说绝的。她让她叫了赤芍过来回话。果然,赤芍说的并不是“与青竹身形很像的女人”,她坚称自己一开始或许并不确定,但最后的时候,看到青竹走过回廊的样子,她肯定那人一定是那天见过沈绣的人。

    王妈妈确信死的是青竹,急忙说赤芍可能看错了,毕竟上一次跟踪的时候,双胞胎并没看到青竹的正面。

    赤芍一听这话,眼泪汪汪地对云居雁说,她一定没有看错,虽然青竹穿的衣裳的颜色不同了,但头发和款式是一样的,走路的样子也是骗不了人的。

    云居雁虽觉得不可思议,却相信了赤芍的话。她低头沉吟。王府这么大,若是哪位老爷想藏一个女人,只要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能。而青竹之死,很可能是有人不想她继续追究下去。不过沈绣是与青竹说过话,她一定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与她说话那人。

    思量间,云居雁怔怔地看着屋内的光线渐渐弱了,心中无限烦乱。青竹和白芍。表面看起来是两个死而复生的人,实际一定和幕后黑手有莫大的关系。

    四房在沈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沈沧对他们的关注很少,可短短几个月。很多事情都牵扯到四房,甚至就连妁桃,也与吕氏的长子扯上了关系。大房和四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云居雁立马吩咐王氏稍稍打听一下四房的过往。王妈妈急忙应下,带着女儿退了出去。

    鞠萍在云家的时候是接触过白芍的,知道白芍就在府中,她担忧地说:“大奶奶,在家里的时候。奴婢听府中的妈妈说,白芍的身段,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还有,奴婢看到,她在府里闹事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似的。”

    云居雁直觉地回答:“她如果是四叔父的女人,是怎么都不会乱了辈分的……”

    “大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觉得,她看的是您。”

    “我?”云居雁一愣。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记得自己曾接触过白芍。理论上应该没有恩怨才是。

    云居雁本想慢慢查证青竹和白芍的事,毕竟明天就是沈君茗的生日,而她觉得沈沧把她叫去,说了那样一番话,应该是有特殊原因的。她应该好好想一想薛氏会不会趁机动手脚。可听到鞠萍说,白芍针对的可能是她,她连夜去了四房。

    吕氏见云居雁这个时间过来,很是惊讶。虽然她觉得自己还有一笔账要与云居雁慢慢算,但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问:“居雁。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云居雁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母亲命我明日给十一弟过生日。不怕四婶娘笑话,我没有弟弟,有些不知所措。四婶娘是最有福气的,所以就想来请教一下四婶娘。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不过是小孩子的生日,不值得什么,哪里来那么多规矩。”吕氏一脸骄傲。她一向以此为荣,云居雁的话让她很是受用,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只说了一些沈君茗这个年纪能吃的,不能吃的东西。

    云居雁笑着应酬她。之前为了吕氏的女儿,云居雁让赤芍和苁蓉接触过这边的小丫鬟,不过并没有打听姨娘通房之类的事情。眼下她拖住吕氏,就是为了让鞠萍和香橼有机会打听一下这边是不是有貌似白芍的女人。

    让云居雁震惊的,她和吕氏正说着话,白芍就那样端着热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云居雁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一口气卡在喉咙中,发不出一丝声音。

    吕氏看到白芍,立马沉下脸了,闷声说:“谁让你进来的?”

    白芍瑟缩了一下,眼中马上染了屋子,僵立在屋子中央。吕氏身边的嬷嬷立马给吕氏打了一个眼色。立时,吕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声说:“还不上了茶退下!”

    白芍这时才敢上前,战战兢兢地放下两杯茶,躬身退了出去。从始至终,白芍没有看云居雁一眼,仿佛从没见过她一般。

    云居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对着吕氏感叹:“她的眼睛真是漂亮,连我都不禁看呆了,以前好像从没见过她?”

    吕氏冷哼了一句:“漂亮有什么用,男人不过都是图个新鲜。”

    “四婶娘,您的意思……”云居雁诧异地眨眨眼睛,“我还以为她是四婶娘身边的管事妈妈。”

    “她是你四叔父从外面捡来的——”吕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戛然而止,生硬地说:“不提这些,我听说你三妹又病了?我这两日忙,还没时间去看她……”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云居雁确定那人确实是白芍,也无心多留,很快便告辞了。她才刚走到回廊的转角,就听到吕氏尖声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大房的人面前下我的面子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浪蹄子,她那委屈的样子是做给谁看……”随着云居雁的远去,吕氏的声音渐渐隐去。

    回到凝香院,鞠萍和香橼把自己打听到的悄悄告诉了云居雁。原来在太后治丧的那几天,沈家四老爷沈佑在进宫的半途遇上了被人打劫,又受了伤的白芍,把她带回了沈家。当时白芍是姑娘打扮,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什么家人。本来她是要卖身为奴的,一来二间就被偷偷收了房。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沈佑为她取名月华,赞她的美丽就像月亮的光华。

    *****

    我明明记得自己为沈家四老爷取过名字了,可一点都想不起来,记事本、电脑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也不记得面前的章节是否提到过。呜呜呜,我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如果前面提到过,有人记得,提醒我一声啊,如果没人记得,四老爷就叫沈佑了,这回我应该会记住的,~~~~(>_

第441章 绯闻

    云居雁不知道前世的白芍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但这一世,她堂而皇之地出现,根本就是向她宣战。*.如果说死去的抚琴、易姨娘等等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那么白芍一定比她们重要,否则她不会在跌落山崖后死而复生。至于青竹,她无法下定论,她很想再次见一见沈绣,或者试一试沈君儒。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鲁氏匆匆而来,一脸的晦涩不明。云居雁只得请了她入屋,担忧地问她,是不是永州出了事。鲁氏摇头不语,只是打量着她,许久才道:“居雁,你舅父经常对我说,他在你外祖父床前发过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

    “舅母,我一直知道,您和舅父待我和母亲都是极好的。”云居雁一脸诚挚,认真地问鲁氏,是不是自己在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

    鲁氏虽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否认。云居雁的心重重一沉,静待鲁氏的下文。鲁氏的目光落在云居雁脸上,久久不曾离开,最后才道:“居雁,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是来追究过去的,我同你舅父只是想知道,在你成亲之前,你和陆家二公子一直有往来?”

    云居雁马上意识到,一定有闲言碎语传至许慎之和鲁氏耳中了。她急忙摇头,肯定地说,她和陆航只在云辅去年的寿宴上见过几回。鲁氏审视着她,似在判断这话的真伪。云居雁深知,单单沈君昊信她是没用的。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性命更重要。

    “舅母,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她急切地握住了鲁氏的手。

    鲁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和许慎之都知道,云居雁母女其实都是一根筋的女人。当初许氏执意要嫁云平昭和云居雁坚持履行婚约,实质是一样的。她们这样的人,如果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是断不会朝三暮四的。可陆航坐在茶楼痴痴呆呆的模样,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他曾经和云居雁合奏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和你舅父听到的话。恐怕其他人也已经知道了。”她陈述事实。

    云居雁立马明白,鲁氏在告诉她,沈伦和沈沧或许也已经听说了。她的心一下子慌了。这种事不是嘴巴能说清楚的。最重要的,沈君昊现在相信她。可闲话听得多了,将来他会不会心生怀疑?“舅母,我应该怎么办?”她一直以为她和陆航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鲁氏眼中的探究之意又深了几分,压低嗓音问:“除了陆航,你有没有其他事与我说?”这才是鲁氏的真正目的。

    “其他事实?”云居雁第一反应就是沈子寒。可凤箫的事,越少越人知道越好。不管许慎之和鲁氏是不是有私心,他们多次伸出援手是事实。她并不想连累他们。

    鲁氏看云居雁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事瞒着。“居雁。你从来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她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云居雁心下犹豫。沈子寒的事,就算她告诉了鲁氏和许慎之,他们又能如何?

    鲁氏看她迟疑不决,拉开她的手,猛地站起身,失望地说:“蒋家可不是泰州陆家,不是你舅父说几句话就能摆平的!”

    云居雁一脸诧异,反问:“舅母是说昌邑伯蒋家?”

    鲁氏愣了一下。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和你舅父?”

    “舅母,我和陆公子确实没有任何私下往来。但是在我和相公成亲前,有人故意误导相公,使他对陆公子生了误会。我一直找不到是谁故意诬陷我。刚刚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至于陆公子来了京城,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相公为了此事已经去找过蒋世子了,请他代为转告陆公子。舅母,您为何提起昌邑伯?”

    “你的意思,蒋明轩牵扯入这件事,纯粹是因为陆航?”鲁氏说得很急,又问:“你有没有私下见过蒋明轩?”

    “成亲之前,我在乐器铺子与陆公子试琴的时候。蒋世子和父亲都在。之后他到家里见过相公,在相公的书房我和他只是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并没私下说过话。”

    鲁氏相信云居雁所言,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们是答应了养父母一定会好好照顾云居雁母女,但与此同时,启昌侯府才是他们的责任。“我这么问你。你在寿安寺见过蒋明轩吗?”

    “没有。”云居雁坚定地摇头。

    “你知道蒋明轩为何多次千里迢迢去寿安寺吗?”

    云居雁压根不知道蒋明轩去过寿安寺,只能茫然地看着鲁氏。

    “看来果真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你。”鲁氏深深一叹,随即告诉云居雁,除了陆航在茶楼痴等的事,他们隐约听说,蒋明轩舍了京城附近的庙宇,特意辗转去了偏远的寿安寺,且不止一次。这些闲话虽暂时未提及云居雁,但许慎之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云家的人,包括云居雁在内,去的最多的就是寿安寺。

    云居雁一听这话就急了,赶忙说:“舅母,去年和今年,我手抄了十份经书送去寿安寺,今年的经书我刚刚遣人送去。这事会不会被人利用?”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替寿安寺抄写经书?”

    “我……”云居雁不知如何作答。

    鲁氏几乎可以肯定,再过几天这件事或许就会被翻出来。想一想,即便蒋明轩有不得已的原因非去寿安寺不可,但他从不招摇,别人何以知道他去过永州,又恰恰在这个时间点爆出此事?

    鲁氏直觉认为事情不简单,可事已至此,她不能撒手不管,但事情最终会走向何方,她和许慎之都没有把握。瞬间的犹豫过后,她坐回云居雁身边,叹道:“你是我们唯一的亲外甥女,我和你舅父一直把你当女儿,今日我才会直言不讳地问你……”

    “舅母,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鲁氏拍了拍她的手,怜惜地说:“我知道,你在这里也不容易,还要时常担心着娘家的事。陆航这边,我和你舅父会妥善处置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你要知道,有了儿子,你在这个家才有说话的资格。”

    云居雁知道鲁氏说的是大实话,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她的肚子,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在期盼她怀孕,能够一举得男,可唯有她知道,她很可能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鲁氏见云居雁低着头,只当她在害羞。她和许慎之虽然选择了蹚这滩浑水,但她毕竟只是舅母,也不好再往深了说,只是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小日子,记着哪几天才是最重要的。

    云居雁越听越心烦。她想要孩子,比任何人都想,可她想要孩子仅仅是因为她爱沈君昊,这是他们的爱情结晶,而不是她立足沈家的工具。

    鲁氏见她似乎听不进去,只能止了话题。短暂的沉默后,云居雁说道:“关于陆公子,只要他回了泰州,有些事应该能渐渐淡去。”

    “话虽如此,但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出现在京城。你舅父的意思,指标还不如治本。”

    “舅父想怎么做?”云居雁一下子就紧张了。在她心中许慎之从来不是坏人,可一旦他下了什么决心,是绝不会手软的。当初,他二话不说就找人废了许弘文的右手。若不是许弘文抓住了云梦双这根救命稻草,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鲁氏从云居雁眼中看到了关切。她不由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才说:“陆家虽不是公卿之家,但也算名门望族,既然他们一心求娶你的表妹,陆航又一片痴心,我和你舅父只能勉强答应。”

    云居雁一听这话便愣住了。她知道鲁氏口中的“表妹”应该是许慎之的庶长女惠娘。陆航虽是嫡子,但仅仅是陆家二房所出,没有功名,没有继承权。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陆家高攀。再说许慎之和鲁氏应该很清楚陆航对她的感情,他们这么做根本就是牺牲惠娘。她承不起这么重的情,只能婉转地拒绝:“舅母,人都是健忘的,只要陆公子离开了京城,事情一定会很快淡去。”

    “人是健忘的,但你自己也说了,这可能是有心人士故意为之。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此事的阴影恐怕会纠缠你一辈子。”

    “可是对惠表妹来说……”

    鲁氏打断了云居雁,叹道:“此事也不是我和你舅父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还要看陆家的意思,当然,关键是陆航愿不愿意配合。”

    “可是……”

    “没什么可是。”鲁氏摇头叹息,“惠娘虽不是我生的,却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她和许慎之看着云居雁渐渐扭转了云家的颓势,沈君昊在成亲后的改变所有人有目共睹,她彻底得罪了薛氏也是事实。用一个庶出的女儿换取沈君昊和云居雁的人情,在她看来这是一桩双赢的事。

    鲁氏这般想着,给了云居雁一个安抚的眼神,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六妹又给惠娘写信了?”

    *****

    感冒加重,呜呜呜,如果十二点没有第二更大概就是我正处于昏睡中,明天会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2章谨小慎微

    若不是鲁氏提起,云居雁根本不知道云惜柔给许惠娘写信了,且她们一直有书信往来。云居雁不知道也就表示桐和云堇是不知情,而云平昭和许氏亦从未提起,那么是谁蘀她送信的?

    对云居雁而言,云惜柔于她,犹如锋芒在背,她总觉得不安,可她的婚事已定,将来必定远离京城,她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交集。听到鲁氏说,惠娘和云惜柔说的只是日常琐事,并没什么特别,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

    云居雁本想再劝鲁氏,枫临苑的婆子来问她何时过去,鲁氏顺势告辞,云居雁只能对她说,等沈君昊回家,他们一起去启昌侯府,具体到时再说。

    枫临苑内,沈君茗由奶娘抱着,正“依依呀呀”不知说着什么。在云居雁的印象中,他原本会说一些单音节词的,可此刻听来,他口齿不清,丫鬟需要时不时上前给他擦口水。云居雁恍然记起,沈君茗中毒当日,大夫曾婉转地说,他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她的心紧紧一揪。如果他真的变成弱智,何其无辜。大人之间的斗争,他又懂什么?

    云居雁不敢上前求证,只是对着沈君茗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又向奶娘问了他的饮食,表达关切。不一会儿,丫鬟向她请示如何摆膳,如何安排,她一一处置了。

    说起来,自太皇太后下葬,除了沈沧,沈家各院都没有断过荤腥,薛氏以此为由,又说她和沈伦正值守制期间,只有他们晚辈才能陪着热闹一下,根本就是托词。可她实在想不出,这么多人的场合,又有沈君茗在场,薛氏能动什么手脚。

    不多会儿。沈绣第一个到了,给了沈君茗一个小金锁。云居雁才想上前说话,其他几房的姑娘们也到了,紧接着是几个未成年的兄弟。房内间一下子闹开了。

    云居雁是大嫂,薛氏又明说了,一切由她负责,她只能上前招呼。其他几房都命人送了礼物过来。她除了命桂嬷嬷把礼物收好,时不时朝沈君茗看去,心中愈加怀疑。与此同时,她觉得桂嬷嬷异常紧张。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弦。反倒是沈绣,从容又镇定,举止得宜,满脸微笑,渀佛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云居雁的幻觉。

    云居雁想着沈沧突然把她叫去说的那番话,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她默默观察着屋中的下人。

    自沈君茗来到枫临苑,沈沧已经把他身边服侍的人全换了。此刻,两个奶娘的视线时刻不理他。丫鬟们更是小心谨慎,注意力也都在沈君茗身上。另一边,以桂嬷嬷为首的奴婢是薛氏派来帮忙的。除了心事重重的桂嬷嬷,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异常。

    因为屋子里人多,各屋的姑娘们大多把贴身丫鬟遣到了门外,云居雁特别留意到,服侍沈绣的并不是香茶。至于茶水点心以及中午的膳食,都是枫临苑的厨子准备的,负责上菜的也是沈沧这边的丫鬟。在云居雁看来,薛氏根本动不了手脚。

    虽然两个奶娘看起来十分尽责,云居雁生怕薛氏想诬陷她残害幼弟,并不敢十分靠近沈君茗。更不要说抱他了。茶水食物她也全不经手,有什么事也都是尽量吩咐枫临苑的丫鬟。

    屋子的角落,一个负责换置冰块的小丫鬟注视着云居雁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默默记在了心中。

    中午时分,待餐桌布置妥当。众人依次落座。因为守制的关系,大家很久未聚在一起用餐,气氛很是和谐,至少是表面的和谐。云居雁本想借着照顾众人用膳的名义,避免饮食,沈绣出乎意料地让出了她身边的位置,招呼她坐下。云居雁只得坐在了她身旁。

    “三妹的风寒痊愈了?”云居雁低声问。四下都是眼睛与耳朵,她并不敢多言其他。

    沈绣笑了笑,朝沈君茗看去,低声问:“大嫂,十一弟是否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云居雁只能装糊涂。

    沈绣的目光从沈君茗的身上移至云居雁的脸上,用更低的声音问:“大嫂难道不曾品尝我让丫鬟送去给您的点心?”

    云居雁想到那丫鬟送点心时说的那句“一切都结束了”,她摇头道:“我虽尝了点心,却不一定是三妹以为的味道。若是三妹喜欢做点心,午饭过后不如与我一起去试着做几款新的糕点?”

    沈绣笑了笑,唇角带着一缕讥讽,答道:“今日是十一弟的生辰,大嫂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她的声音略高了几分,坐在她旁边的四姑娘凑过来问她们在说什么,岔开了话题。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青纹舀了两个酒壶过来,说是薛氏给大家准备的果子茶。她把酒壶交给了桂嬷嬷。桂嬷嬷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云居雁虽然觉得桌上有一半人的酒和她的是一样的,但还是沾了沾嘴唇就放下了杯子。趁着沈绣转身的瞬间,故意把杯子放在了她的手肘边。青纹看着杯子倒下,茶水洒在了桌子上,急忙舀起小丫鬟手上的抹布,上前殷勤的服侍。

    所有人之中,云居雁对青纹的怀疑最深,自然十分留心她的动作。她清楚地看到,她把擦过桌子的抹布收入了衣袖中,而身前的桌子上,一滴茶水都没有留下,就连杯子也被收走了。

    云居雁心中的不祥预感更甚,情不自禁朝桂嬷嬷看去,只见她手持酒壶,默默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桌子之上,很多人的杯子都已经空了,云居雁不觉得薛氏敢让这么多人陪葬,而桂嬷嬷在倒茶的时候也没机会往她的杯子里加东西,若只有她的茶水有问题,那只能是酒壶的问题了。她借故离开了座位,低声吩咐鞠萍,找个机会看看桂嬷嬷手中的酒壶是否有蹊跷。若是真有古怪,索性当场揭发出来。

    云居雁的话音未落,就听“嘭”一声,桂嬷嬷手中的酒壶摔在了地上,裂成了几瓣,一个刚刚上完菜的丫鬟立时就跪下了,急急向桂嬷嬷道歉。

    这分明是毁尸灭迹!

    云居雁朝地上的残骸看去,映入眼帘的只有白瓷的碎片以及淡褐色的茶水。她摁住欲开口的鞠萍,命令正厉声呵斥丫鬟的桂嬷嬷不要为难她,更不要扫了大家的兴。

    青纹在门外悄悄看着,急急离开了枫临苑,回了玉衡院。

    薛氏见她回来,急问:“如何?”

    “夫人,大奶奶果真十分小心,并没有喝下茶水。虽然她看到桂嬷嬷故意把酒壶摔了,不止没有立时发作,还阻止了她训斥丫鬟。”青纹陈述着事实,又担心地说:“夫人,大奶奶如此小心,若是三姑娘不能成事,恐怕一切都白费了。”她说着,舀出了那块已经沾湿的抹布,扔到一旁。

    薛氏没有回应青纹的话。她已然发现桂嬷嬷前一晚突然消失了一小段时间。而刚刚交到桂嬷嬷手中的酒壶并没任何问题,若是云居雁当场闹开,她一定会变成全家的笑柄。薛氏在心中暗暗惋惜错失的机会,低头沉吟。

    枫临苑内,桂嬷嬷趁着众人不注意,舀着一个小包袱,鬼鬼祟祟疾步而行。不一会儿,她把布包交给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妇人从布包中舀出酒壶的碎片,闻了闻,不悦地说:“嬷嬷,你这是与我开玩笑吗?”

    “姐姐,您这话是何意?”

    “这不过是普通的果茶,如何就是证据了?”妇人把沾着果茶的白瓷碎片交至桂嬷嬷手中。

    桂嬷嬷将信将疑,舔了舔茶渍。茶水中的果味很浓,又加了花露,她一时间难以分辨。妇人把布包塞入桂嬷嬷手中,绷着脸说:“幸好我打开看了看,若是这样交给王爷,你想害我被王爷责罚吗?”

    桂嬷嬷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心乱如麻。青纹把酒壶交给她的时候,给她使了眼色。云居雁打了茶杯之后,青纹那样着急的去擦拭,又把杯子舀走了,这无一不说明果茶是有问题的,可这会儿又说茶水没问题。她更是六神无主了。

    妇人冷哼一声,凉凉地说:“嬷嬷,依我看,夫人是想对付大奶奶,可与此同时,恐怕你早就遭了夫人厌弃而不自知吧?”

    “姐姐这话怎么说?”

    “你自己想想吧!大奶奶可是启昌侯的外甥女,如果大奶奶突然身体不适,事情是一定要水落石出的。可姑娘和少爷们都好好的,就是说夫人的果茶没问题,那问题在哪里呢?”妇人冷笑,随即又补了一句:“你可别忘了,青纹舀走了沾了果酒的抹布和大奶奶的茶杯。可下次等她再把东西舀出来的时候,还是不是原来那块呢?”

    桂嬷嬷的心重重一沉。她终于明白薛氏根本一丝都不信她,这次不过是设了圈套让她背责任罢了。她恐怕难逃一死。

    枫临苑的另一端,沈沧在书房中踱步,嘴里嘟囔着:“她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她到底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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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密谈

    此时此刻沈沧是有些后悔的.他希望云居雁有能力应对薛氏的阴谋,因此他即便听到了桂嬷嬷的密报,却只是吩咐她一切如常。令他意外的,薛氏居然在最后一刻改变了计划。这个当下,一切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一旦云居雁中了薛氏的毒招,接下去怎么办?沈君昊必须有嫡长子。之前他虽对云居雁说了狠话,但云居雁是启昌侯的外甥女,许氏更是爱女如命,他不得不顾忌这点。

    沈沧在屋内一步步颓然而行。内外交困的沈家早已让他力不从心,而就像沈君昊一直怀疑的,有人在暗中不择手段地针对他们。此时他深刻觉得,当初让沈伦在万般无奈之下娶了薛氏为继室根本就是错误的开端。不过在薛氏进门之时他就隐晦地警告过她,他不会过于干涉她主母的权力,但她绝不可谋害沈家的子嗣。

    “早知道根本不该让她生下孩子!”他喃喃自语。云居雁尚未站稳脚跟,沈家不能在这时内乱,所以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发作薛氏。更何况就算他不顾沈伦的面子,也不能让沈家陷入不堪的境地。他暂时动不得薛氏。

    想到近期发生的事几乎牵扯了长房所有的人,沈沧颓然地坐回了太师椅上。“去把大奶奶叫来。”他扬声吩咐门外的丫鬟。眼下唯有先帮着云居雁渡过今日的危机再说。

    枫临苑的小花园内,沈君茗已经被奶娘抱去睡午觉了。沈家的姑娘们大多留在了园子内。将来她们嫁得好不好,有多少嫁妆,全在沈沧一念间,自然都希望得到祖父的喜爱,谁也不愿先行离开。

    园子的角落中,沈绣走到云居雁身边,低声说:“大嫂刚刚不是说,要与我一起做糕点吗?”

    云居雁回头对她笑了笑。言道:“三妹不是也说了,不必急在一时吗?”

    “我以为大嫂有话要说。既然没有,那我先回去了。”无人的角落,沈绣对云居雁的态度并不友善。眼神中甚至带着些许鄙夷。

    云居雁不以为意。她并不想与沈绣做朋友,所以她的态度与她并没什么所谓。她只想知道她和沈君儒说过什么。“等一下。”她叫住了沈绣,问道:“天气炎热,不知道三妹愿不愿与我喝一杯热茶。*.

    沈绣回头看她,点头说了句“也好”。待云居雁把枫临苑的事吩咐妥当,命人取来了如意从阳羡带回的紫砂壶与阳羡茶。沈绣领着云居雁去了沈家东北角的梨花坞。

    梨花坞虽以梨花命名,但除了梨树。也种植了不少桃树,杏树,还有不少春天盛开的花卉。在沈沧的夫人去世前,每年的三月三会在这里摆春宴,游湖耍乐。薛氏进门的第二年,沈家办过一回,也算热闹,次年薛氏未再提及。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时已是夏季,梨花坞只剩守门及打扫的婆子。云居雁命丫鬟在亭子内摆上茶具,与沈绣分坐石桌的两边。沈绣虽看不上那套紫砂壶。却知道茶叶是上品。看鞠萍只是拿了普通的泉水烹煮,她说道:“我那里还有几坛陈年的雪水。反正闲来无事,大嫂不介意等一会儿,我命人回去取一坛过来吧?”

    云居雁早已下了决心,不吃凝香院外的任何东西,不过她并没阻止沈绣,笑着应了。

    沈绣一早就注意到,云居雁不止没喝薛氏送来的果茶,就连桌上的菜肴也几乎没动筷子。她讥讽道:“大嫂一直小心谨慎,就不怕我在水中加什么东西?”在她心中。薛氏就算想做什么,也不敢拿沈家的姑娘为云居雁垫背。

    四周的丫鬟婆子早已被她们遣退了,云居雁没有说客套话,直言道:“这茶你我都要喝的,三妹应该也不想害了自己吧?”

    沈绣没有掩饰脸上的怒意,冷冷地说:“既然你说你没有明白我之前的话。今日我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

    “或许三妹想说的话题也正是我想说的。”

    见云居雁依旧不温不火,沈绣心中的不满更甚。这两天她一直在想她们之前的对话。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就算沈子寒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们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真的喜欢他。越是见不到他,她越是想见他。她见过的所有人,唯有他才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可偏偏她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云居雁,因为沈子寒喜欢她,因为他把凤箫送了她。如果不是她,是一个值得他喜欢的女人,她会祝福他们,可她暗暗观察了她很久,从雅竹小筑到启昌侯府,再到她和沈君昊成婚后的种种,她除了脸蛋长得漂亮,会勾引男人,根本一无是处,她根本不配得到沈子寒的喜欢。

    沈绣越想越愤怒。她相信沈子寒绝不是肤浅的男人,所以一定是她勾引了他,在她明明知道自己早有婚约的前提下。她猛地站起身,背对云居雁而立。

    云居雁被沈绣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看到了她的表情。难道她想破釜沉舟?云居雁不由地害怕。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知道生命的珍贵。“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叹息。

    沈绣手扶凉亭的柱子,暗暗咬牙,沉声说:“我之前就让人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你到底哪里不明白。”

    “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云居雁也站了起来,直接问:“我想知道你和青竹说了什么,我更想知道那些你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还有,你二哥三哥又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绣嗤笑。

    云居雁转头看她,严正地说:“因为我的相公是你的大哥,因为我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婚事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

    见话题又转了回去,云居雁无奈地叹息。沈绣还是没有想明白,而她无能为力。一个人一旦陷入了执念,是很难被别人拉回来的,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她不想与她废话,清楚明白地说:“我可以说服你大哥带你去见沈将军。”或许沈子寒能让沈绣清醒一些。

    沈绣觉得云居雁根本就是施恩般的口吻,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诱人的条件,原本她做那么多事,也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这两天,自云居雁说过上次的话之后,她有时候也在想,她见到了他又如何?她不能退婚,她不能与他私奔,她很快会嫁入另一个家族,成为别人的妻子。她到底应该怎么做?一辈子把未来的丈夫幻想成他?

    短暂的沉默中,沈绣的丫鬟端着一坛子雪水走了过来。云居雁上前接过坛子,却看到封口已经打开了。她揭开油布,里面是半坛子的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梅花香气。

    云居雁朝沈绣看去。她应该不会傻得想与我同归于尽吧?她暗自咕哝间,只见送雪水的丫鬟已经退至了远处的廊下,在梨树枝叶的缝隙间,她隐约看到那个丫鬟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鞠萍!”她扬声呼唤自己的丫鬟,要她去凝香院取两个梅花盏,嘴里说这才配得上从梅花花瓣上取下的雪水,眼睛却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丫鬟。鞠萍会其意,点头而去。

    之前的话题早已让沈绣失了品茶之心。她坐回石凳上,愣愣地看着云居雁把雪水一勺一勺舀入煮水的茶具中。

    “三妹还没考虑清楚吗?”

    沈绣不置可否,嘴里却说:“我对你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其他事情发生。”

    “这是三叔对你说的?”

    沈绣脸色微沉,陈述道:“我知道的事,都是青竹告诉我的。如今她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可说的。”

    “我要知道,青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云居雁追问。她并没忘记赤芍坚称自己看到活生生的青竹。“或许青竹根本没死。”她试探。

    沈绣冷笑,反问:“青竹断气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她难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云居雁看沈绣的表情觉得她并不像说谎。她心中狐疑。据张铁槐的老婆王氏说,沈君儒对青竹很是喜欢。“三妹,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你有没有想过,青竹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么多?她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吧?我猜想,她大概知道你对沈将军的仰慕,这事她是如何知道的?总不会是你大哥去对你二哥的丫鬟说这些事,更不会你是自己告诉她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绣怒视着云居雁。

    同一时间,薛氏在玉衡院内捧着茶杯轻抿一口,笑问:“她们果真去了梨花坞?水也已经送去了?”这些天,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她朝青纹看去,眼中多了几分信任与满意。“这次你确实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沈沧发现一切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与即将发生的事情相比,杀一个青竹离间沈沧与沈君儒的感情,令沈沧对沈君儒失望,后者根本不值一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4章计中计

    薛氏原本确实打算让桂嬷嬷在枫临苑给云雁下毒,用的就是鸳鸯壶,早前她已经“准备”了桂嬷嬷背叛自己的证据,以求撇清关系。不过再怎么样桂嬷嬷都是她的陪房,她多多少少都会被人怀疑。若不是沈君昊快回来了,而云雁时时刻刻都十分小心谨慎,她不会出此下策。

    如今青纹建议她把事情做成沈绣为了沈子寒,要与云雁同归于尽,这事便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顶多就是身为主母,治家不严。想一想,沈沧一旦知道孙女不知道廉耻,然喜欢上同宗的堂兄,而孙媳在婚前行为不检,与男人纠缠不清,他就算不气得厥过去,也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止如此。沈绣的不育只是她自己的悲剧,可云雁呢?她是沈家长房的嫡长媳,还是沈沧一手扶植起来的。他得知这样的结果,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薛氏越来越高兴,心中全无半点愧疚。在她看来,自己嫁与沈伦是一种牺牲,就算不是牺牲,也是各取所需。可沈家怎么对她的?沈沧明知道沈君茗是她的性命,然把他夺走,见也不让她见。这些年,她管着府里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大小琐事,好不容易一切上了正轨,结果现在却要她分权,不止要她把胜利果实凭白送给云雁,还要一味打压她。这根本就是过河拆桥,所以她何必与他们气呢!

    青纹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薛氏的表情。需场发生的意外让她如履薄冰,就怕薛氏迁怒自己。此刻需上的事薛氏也知自己无可挽回,只能尽力补救,而家里的事,她相信薛氏此刻是感激她的,她相信自己已经过了最艰难的一关。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因为薛氏以为的结局。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开端。

    “夫人,梨花坞那边,大奶奶让人在院子门口守着,奴婢不敢派人过去监视。”青纹低声陈述着。

    闻言。薛氏立马收了笑容。她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沉声吩咐:“今天傍晚注意着她们,让门上的婆子机灵点,请哪两位大夫,她们要心中有数!”按时间算,如果沈绣和云雁在此刻喝下茶水,最迟傍晚一定会有结果。

    青纹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接着问道:“桂嬷嬷那边……”

    薛氏轻轻拢起眉头。桂嬷嬷既然很可能去向沈沧告了密,就决不能让她看到明天的太阳,可人人都知道桂嬷嬷是她的心腹,没有合适的理由,她若突然不见,或者出了意外,一定会惹人怀疑的。“你有什么主意?”她问青纹。

    青纹缓缓摇头,假意侧头沉思。桂嬷嬷碍手碍脚的。她一定要除掉她,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薛氏从来都是多疑又善妒的人。

    许久。青纹小声地说:“夫人,您一直说,不管怎么样,老爷和少爷才是您的根本。一定要让老爷觉得,您是迫不得已的,您为了这个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青纹的话一下子惊醒了薛氏。只要让沈伦觉得,桂嬷嬷知道了沈绣的丑事,那么她处置桂嬷嬷就是为了沈家,为了沈绣。她豁然开朗。

    青纹知道薛氏所想。她没有追问。只是担心地说:“夫人,奴婢有些担心,若是王爷命三姑娘自尽或者出家,三姑娘情急之下会不会做出出人意表的事?”

    沈绣并不得沈沧的喜爱,沈伦又是懦弱的性子,而她的生母也不在了。沈沧气愤之下要沈绣“急病而亡”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他而言,她若是再做出什么丑事,只会连累其他人。

    想着沈绣对自己一向恭敬又孝顺,薛氏不禁叹了一口气,可转念想想,沈家一个丫鬟生的庶女,哪里比得上她儿子的将来重要?再说了,是她喜欢沈子寒在先,这事也怨不得别人。

    薛氏这般想着,马上就释怀了,可青纹依旧担心。她原本是想让薛氏帮着沈绣求个情,只要还有一条生路,沈绣应该不会狗急跳墙。见薛氏全无此意,她低头思量沈绣都知道些什么,一旦事发,可能会说出什么话,捅出什么事。

    她在心中细细过滤事件的始末。对沈绣而言,她接触的人只有青竹一个,而青竹死了,死无对证。想到这,她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心中对他更是佩服。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他叮嘱她一定要挑唆薛氏,令沈沧杀了青竹,原来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沈绣。

    青纹低头而笑。除了玉需的意外,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几乎分毫不差。再想想,她觉得那是意外,或许根本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惊愕的事情,只有云家坚持履行婚约这一桩。

    想到这,青纹用眼角的余光朝外面望去。按照他的计算,桂嬷嬷差不多应该来找她“拼命”,或者找薛氏求饶讨命了。果然,她看到一个人影自远而近,正向这边走来。

    桂嬷嬷在廊下走着,心中的愤与恨已经吞噬了她的狼。虽然下人的命是主子的,可她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薛家,一生都在伺候薛氏,临老然成了蘀罪羔羊。她没有权利诘问薛氏,她坚信一切都是青纹撺掇的,一定是她想取代她在主子身边的地位。她一定谋划了很久,一定是她下毒谋害沈君茗,又故意栽赃陷害她。

    对青纹,桂嬷嬷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光她的血。她正想着如何拔光她的头发,突然一阵巨大的拉力把她拽入了夹道。

    桂嬷嬷的心中一阵慌乱,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还击为力。她的嘴被堵上了,双手双脚都被人抓住了。她硬生生被人抱起。

    “嬷嬷,得罪了。”

    随着低低的道歉声,她被人抬着入了玉衡院的后罩房。进了房,她终于看清楚暗算她的两个婆子。她们都是青纹的手下。

    “我就知道是她这个贱人陷害我!”桂嬷嬷大叫,却因为嘴巴被抹布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两个婆子看她不停挣扎,对视一眼,舀出绳子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桂嬷嬷心中又怒又怨又怕。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每次看到小丫鬟们看着她,眼中泛出的畏惧神色,她就觉得满足。可此刻,她却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恐惧让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却恍然想到不久之前,于翩翩也是这般被她绑在椅子上。是她亲眼看着别人给她灌药,是她亲手确认她已经没了呼吸,才让人把她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她被绑在了椅子上,很快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青纹听到门内的挣扎声渐渐弱了,这才推开了房门。桂嬷嬷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立马怒目圆睁,随即又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我是让你们请嬷嬷在这里等着我,谁让你们把她绑起来的?”青纹一声娇斥,赶忙上前给桂嬷嬷松绑。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桂嬷嬷想破口大骂,终究是中气不足。她想活着。她去向沈沧告密,也是想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

    “嬷嬷,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早就没有了爹娘,一直把您敬为长辈……”青纹一边解绳子,一边喃喃,随即又舀了一个包袱塞给桂嬷嬷,嘴里说着:“我来不及帮嬷嬷整理东西,我知道这几件衣裳和这几件首饰都是您最喜欢的,另外还有五十两银子,是我平日存的。门房我已经打点过了,嬷嬷赶快走吧,越远越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桂嬷嬷低头去看包袱,确实都是她平日特别爱惜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张银票。

    青纹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夫人要把嬷嬷当众杖毙,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桂嬷嬷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她见过把人杖毙时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她更知道那是活生生的受罪,是活活把人痛死。“不,不会的!”她连连摇头。她这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薛氏即便要她死,也不该选这么残忍的方法。

    “嬷嬷,我又何苦骗你呢!”青纹一脸急色,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我要见夫人!”桂嬷嬷猛然站起身,又绝望地跌坐了回去。“我要见夫人”这五个字她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最初的时候是“我要见姑娘”。那时候每当她听到这话,总是在心中讥笑那些人的愚笨,如今这五个字然出自她的嘴巴。

    这是不是报应?

    她的心中一片苍凉。如果不是知道薛氏厌弃了她,她又怎么会去寻沈沧求庇护。事实证明,是她太笨太蠢了,斗了一辈子都没有明白,什么名门望族,公卿世家,根本没一个好人。像沈沧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奴婢的性命。

    “我哪里得罪了夫人?”她一字一句问。无论是死,还是当一名逃奴,她都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5章种因

    从桂嬷嬷的眼神中,青纹看得出,她已经彻底绝望了。用他的话,她从心理上战胜了她。她假意深深叹了一口气,又焦急地朝门外看了看,急促地说:“嬷嬷,现在哪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夫人是什么时候下决心的?”桂嬷嬷再问。她的腿已经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青纹低头审视着她,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急促地敲门声。“青纹姑娘,凝香院那边已经派人请大夫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听到桂嬷嬷耳中犹如晴天霹雳。“你舀走的抹布和杯子,就是为了向王爷证明,是我在大奶奶的果茶中下药?同时也为了证明,我妄图诬陷夫人迫害大奶奶?”她虽用的是问句,心中却对此深信不疑。

    青纹没有回答,或者说,她故意让桂嬷嬷觉得这是默认。她俯身搀扶她,焦急地劝道:“嬷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也知道的,如果不是大奶奶,薛妈妈根本走不出京城。”

    桂嬷嬷抓着包袱的手在颤抖。她无儿无女,她孑然一身,她可以走,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可她甘心吗?她一辈子服侍薛氏,最后换来的然只有“逃奴”二字。

    “嬷嬷,你舍不得夫人又如何,夫人毕竟是夫人,是主子,我们都是奴婢。你心中念着夫人,可对夫人而言,我们不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实话告诉你吧,夫人一直认为是你唆使薛妈妈投靠大奶奶的。”青纹断断续续劝着桂嬷嬷,却句句戳进了桂嬷嬷的胸口。

    “十一少爷为什么会中毒?”桂嬷嬷颤声问着。

    青纹抿嘴不语,许久才说:“你自己想想,当初妁桃的事,夫人花了多少心力盘问丫鬟?相对而言,十一少爷的事,夫人又花了多少精神寻找真凶?”

    若桂嬷嬷仔细想想,就能发现沈君茗毒发的时候。薛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可她已经从心底对薛氏产生了怀疑。她又自认最了解薛氏,她知道薛氏爱沈君茗,但她觉得这种爱只是因为沈君茗是薛氏的将来。没有沈君茗,“沈夫人”之名不过是一个空壳。“为什么?”她失神地问。她不觉得自己值得薛氏用儿子来冒险。可眼下的情境,哪里容许她多想。

    青纹看着她,再次叹气,久久才吐出一句:“因为嬷嬷太忠心了,为夫人做了太多的事。”她在暗示,桂嬷嬷知道太多的事。所以薛氏一定要她死。

    门外的婆子一直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听到青纹说出这话,她急匆匆推门而起,气喘吁吁地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夫人命人关了各处的院门……”

    “怎么会这么快?”青纹一脸震惊。

    “据说大奶奶见了红,这会儿正闹着让马管事送她去启昌侯府。夫人说,一定会给大奶奶一个交代。”

    这话彻底击垮了桂嬷嬷,她整个人就像游魂一样。青纹犹嫌不够。对着面前的婆子暗暗点头。婆子一脸为难地看了一眼桂嬷嬷,小声说:“夫人吩咐,任何人看到桂嬷嬷。先……先喂哑药……”

    “嬷嬷,你先不要担心。”青纹急忙转头安抚桂嬷嬷,“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躲一躲。若是外面没人,我先领你去我的屋子。那些搜查的人不敢随便进我的屋子……”她快速交代着,承诺桂嬷嬷,天黑之后一定会想办法送她离开沈家。离开房间前,她再三保证自己很快会回来,且一定会救她。

    待青纹关上房门,桂嬷嬷独自凝立阴冷的房间。全身上下笼罩着绝望的气息。她不相信青纹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她们不过是同时服侍主子的奴婢罢了。大难临头,就算是夫妻子女,也不见得会为对方牺牲自己。薛氏的手段她很清楚,薛氏对王府的控制力她也很了解,她应该怎么办?

    惶惶不安中。她听到了外面突然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想也没想,她拉开了房门,低头走向僻静的夹道。她要先避一避,然后想办法离开玉衡院。如果她能找到云雁,或者遇上凝香院的人,她或许可以用指证薛氏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

    青纹站在阳光的阴影下,冷眼看着躲躲藏藏的桂嬷嬷。此刻云雁正在梨花坞与沈绣喝茶,暂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把桂嬷嬷这只老鼠逼至墙角。虽然他只是交待她取代桂嬷嬷在薛氏心中的地位,但他们迟早都要破坏薛氏和沈伦的关系,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利用?

    桂嬷嬷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或者说,有人在驱赶着她往前走,就像把家畜赶入笼子一般。她觉得不对劲,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心中的恐惧让她无暇细思,只能不断往前走着。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沈伦一声呵斥。

    桂嬷嬷错愕地站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正屋的廊下。

    薛氏听到沈伦的声音,从正屋走了出来。看到桂嬷嬷舀着包袱,她愣了一下,迎向沈伦,笑道:“老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说话间她朝匆匆而来的青纹使了一个眼色,又瞥了一眼桂嬷嬷。

    桂嬷嬷立马想到之前的婆子说,要给她灌哑药。

    沈伦奇怪地看了一眼薛氏,明明是她给他传了话,他才回来的。他问道:“不是说要去父亲那边看茗儿吗?”

    桂嬷嬷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沈伦的脚边,大声哭叫:“老爷饶命,奴婢没有谋害大奶奶,也没有谋害十一少爷……”

    “还不把她扶起来送回屋子!”薛氏率先醒悟。

    求生的本能让桂嬷嬷一下子抓住了沈伦的衣角。她不顾一切地大叫:“老爷,秋姨娘的药是夫人指使奴婢……”她的声音消失了。两个婆子已经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下巴被人捏住,塞入了一件衣裳。青纹上前,作势欲拉走桂嬷嬷。她的手指轻轻一扯,桂嬷嬷手中的包袱散开了,簪子、衣服掉了一地。其中一支簪子掉在地面的瞬间断了,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异常显眼。

    突来的变故让桂嬷嬷停止了挣扎。她睁大眼睛朝青纹望去。可惜,她还来不及看第二眼,两个婆子已经把她拉了下去。

    沈伦自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一个姨娘追着桂嬷嬷问内情,但他的脑海中马上想到了薛氏狠狠一巴掌把小丫鬟打得摔倒在廊下的画面。他没有做声,只是朝屋子走去。

    薛氏急忙跟上了他的脚步,回头朝青纹使了一个眼色。青纹点点头,匆匆收拾了地上的包裹,还有那支藏着白色粉末的簪子。

    同一时间,沈绣在梨花坞内思量着云雁的问题。是青竹告诉她,沈子寒和陆航都钟情于云雁,而凤箫的事是沈君烨向她承认的,在她的一再逼问下。她从未想过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她全部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云雁和沈子寒身上。

    云雁没有催促沈绣,她耐心地等待着,目光注视着壶中的热水。不一会儿,壶中传出了“噗噗噗”的声音。她拎起水壶,用热水浸润了茶具,又从罐子中取了少许的茶叶,用轻柔而从容的动作洗茶……

    沈绣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心中忽生烦乱。青竹说,她是为了沈君儒,为了大家。可在她死后,她去问了沈君儒,他否认了一切,只说青竹是他们的祖父赐死的。她看到他似乎很悲伤,很无奈,她觉得不可思议。

    一时间,沈绣的心中更是混乱。本来她觉得很明白的事,一下子全乱了。她为什么对青竹的话深信不疑?青竹的目的是什么?她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沈子寒,而沈君烨被人威胁了,那么青竹呢?为了沈君儒?可沈君儒为什么又不承认?是青竹擅作主张?她的死仅仅是巧合?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沈绣的脑海中。之前她刻意不去想,可现在,所有的怀疑倾泻而出。就像云雁说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云雁看着沈绣的茫然,依旧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工作。表面上,所有的疑点开始指向沈君烨和沈君儒,可真的是他们在暗中捣鬼吗?的确,他们是有动机的。沈君儒是嫡次子,只要沈君昊不在了,他就是继承人,而沈君烨呢?他几乎是生存在沈君昊的阴影下,他心中的不平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幕后黑手的阴谋总是一环扣一环,这次会这么简单吗?

    云雁看着茶叶在茶壶中舒展,茶水的幽香慢慢在空气中弥散。她双手捧起茶壶,在沈绣面前的杯子内注满了茶水。

    看着清澈的茶水在洁白的杯子内旋转,沈绣下意识端起茶杯,往自己的唇边凑去。

    云雁的眼睛眨不也眨地看着她的动作。她不确定雪水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但鞠萍已经告诉她,那坛雪水是香茶搬来的。眼看着杯子已经到了沈绣的唇边,云雁伸手舀下了她手中的杯子。她还来不及说话,灯草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玉衡院出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6章混乱粉红120+

    灯草的话让沈绣顾不得询问云居雁为何阻止她喝茶。听到灯草说,传言薛氏突然就见了红,门上已经去请大夫了,她不由地朝云居雁看去,直觉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甚至邀她来到梨花坞根本是一早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撇清干系。

    云居雁心中亦明白,薛氏有事,别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甚至沈君茗的事,很多人也已经暗暗把帐算在了她头上。她顾不得向沈绣解释,只是问灯草:“青纹或者桂嬷嬷有什么举动?”

    “听说青纹一直在夫人的床边伺候,没人见过桂嬷嬷,可能还在枫临苑吧。”最后的半句话,灯草说得并不确定。

    云居雁一时闹不清到底是什么事。在她看来,薛氏不是大意的人,而青纹应该不至于明目张胆谋害主子。因着事情已经闹开,她不能装不知道,只能对沈绣说:“三妹,我们先去看看母亲,至于其他的事,如果你有时间,请好好想一想。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事是无缘无故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目的。”

    沈绣胡乱点了点头,随着云居雁往玉衡院而去。两人还未走到玉衡院门口,就见杨氏、赵氏等人已经在她们身前。她们欲赶上二人,吕氏率先赶了上来。

    玉衡院内,丫鬟们行色匆匆,各个面色凝重。薛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迎了她们入屋。众人欲入内间探视,被拦下了。云居雁提出入内侍疾,也被拦下了。她暗暗给鞠萍使了一个眼色。鞠萍默默退了出去。

    须臾,鞠萍在门口向云居雁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打听出什么。云居雁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心中惴惴不安,继而问屋里伺候的丫鬟,为什么不见青纹和桂嬷嬷。丫鬟们只说不知道。

    不多会儿,大夫到了。沈伦亲自请了杨氏等人回去,又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命她和沈绣先行回房,这才领了大夫入内。

    杨氏得了话。自顾自往外走。吕氏一脸好奇,不知与赵氏说了什么,两人一同离开玉衡院。沈绣在一旁暗暗观察着云居雁,看她皱眉冥思,上前问道:“大嫂,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居雁摇头。从沈伦的表情,她相信是极严重的事。而他看她的那一眼太意味深长了。看到沈绣探究的目光,她只能压下疑惑,问道:“三妹,今日为何不见香茶在你身边伺候?”

    “她的绣工好,我命她在屋子里帮我做一个小玩意。”沈绣很平静地回答,又问:“大嫂怎么突然说起这话。”

    云居雁点头道:“原来她留在你的院子里了,怪不得你吩咐她取了雪水过来。”

    沈绣脸色微变,想起云居雁夺走她茶杯的动作。她疾走两步跨出了玉衡院的院门。悄声问随侍身边的丫鬟,是不是香茶取来雪水。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回头对云居雁说:“大嫂。我们那杯茶还没有喝完,既然母亲这里我们什么都帮不上,不如再去梨花坞坐坐?”

    云居雁也正有此意,毕竟她也想验证雪水是不是有问题。两人才走两步,遇上了枫临苑的婆子,急急对她说,沈沧请她过去。云居雁不敢不从,只能让沈绣先去梨花坞,不过一定要等她到了,再一起品茶。说罢随着婆子往枫临苑而去。

    枫临苑内,沈沧急着找云居雁,不过是不想薛氏得手。听闻请大夫的是薛氏,而云居雁一直与沈绣在一起泡茶,他思量片刻,心情愈加复杂。又把在外等候的云居雁遣走了。

    云居雁莫名,只得赶去梨花坞。才到亭子外,就见石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茶具、茶叶都不见了。她正要询问,沈绣反而问她:“大嫂,是你命人把东西收走的吗?”

    那坛雪水是证据,云居雁怎么会自己毁灭证据,她摇头反问:“不是三妹命人收走的?”她看着沈绣,却见沈绣也正看着她。看起来她们都在怀疑对方。

    “如果我有什么目的,就不会阻止三妹喝那杯茶了。”云居雁陈述事实。

    “说不定只是欲盖弥彰。”沈绣反驳。

    沈绣的敌意让云居雁无奈,只得说:“不如找守门的婆子过来问问。”

    可惜,守门的婆子只说看到一个丫鬟在亭子内收拾东西。她以为是云居雁或者沈绣派来的,也就没有过问。云居雁确信这又是毁灭证据,对着婆子问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收拾东西的?”

    婆子恭顺地回答:“回大奶奶,您和三姑娘刚走,她们就过来了,因此老奴才会以为这是您或者三姑娘吩咐的。”

    云居雁点点头,遣走了婆子,对着沈绣说:“三妹,你说会不会是香茶想把存着雪水的坛子收走,见我们都不在了,顺手就把桌子收拾了?”

    沈绣会其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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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绣讥讽地轻笑一声,反问:“不过是个丫鬟,大嫂何以这么关心?”

    “丫鬟也分很多种的。”云居雁低声感慨。既然沈绣在私底下已经彻底与她放下了假面具,她直言道:“例如今天,三妹一向聪明伶俐,应该早就猜到我有话与你说,因此留她在屋子里做紧要的小玩意。”

    沈绣觉得云居雁的话颇有讽刺她的意味,她冷哼一声道:“我可不似大嫂有一个好母亲。”说罢快走了两步。

    云居雁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的脾气其实与沈君昊很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别扭。她轻轻一笑,想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赶上了沈绣的脚步。

    来到院子门口,云居雁叫了一声“三妹”,朝守门的婆子看了一眼。沈绣瞥了她一眼,一副我不用你提醒的表情,沉声问恭立一旁的婆子:“我不在的时间,都有谁出去过?”

    按照守门婆子的回答,香茶确实出去过,但只是送了一坛雪水出门,很快就回来了,再没有出去过。按时间计划,应该不是她把茶具收走了。

    沈绣与云居雁对视一眼,举步往前走去。云居雁知道白芍的存在,也知道青纹的不对劲,她心下不安。沈君昊一直相信沈沧对整个沈家控制严厉,可如果真的严厉,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薛氏看似把沈家的后院管理得井井有条,可她却防不了身边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沈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塘浑水?

    两人入了屋,沈绣第一时间叫来了香茶。面对质问,香茶的脸上只有纯然的无辜,坚称自己怕主子等得急了,只是帮忙送水。沈绣抓不住她的错处,又找不到疑点,只能命她退下。

    待她离去,云居雁对着沈绣叹道:“三妹,你仍旧不愿意与我说实话吗?”

    “大嫂想要我说什么?”沈绣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依旧嘴硬。如果云居雁不是沈子寒喜欢的女人,她或许会说,但看着她,她只有恨与怨。“你说我的雪水有问题,我可以说是你故弄玄虚,包藏祸心。”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云居雁无奈地摇头,想了想又劝道:“三妹,我们可以防人一时,防人一日,防人一月,但防不了别人一年,十年。既然你心清如镜,为何听之任之?”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大嫂你,有一对疼爱你的父母,又有身为启昌侯的舅父。”沈绣说着,语气中不禁染上了几分伤感。转念间,她又觉得不该在云居雁面前表露这些,冷声说:“大嫂,今天发生这么多事,相信你也累了吧。”

    云居雁当然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心中万般挫败。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掐着沈绣的脖子把所有问题一次性问清楚,可她也知道,若是她不愿意说,她做什么都是白搭。因为记挂着玉衡院的情况,又怕鲁氏那边真的会订下陆航与许惠娘的婚事,云居雁再次要求沈绣把前前后后的事冷静想想,包括那杯她差点就喝下去的茶水。

    沈绣看着云居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转身入了书房,疾笔而书。不过一盏茶功夫,她已经写了满满两页纸。她亲手把信纸装入信封,又小心地封好,这才命人送了出去。

    云居雁出了沈绣的院子,迎面就见香橼正匆匆朝她走来。

    “大奶奶。”香橼朝云居雁草草行了礼,低声说:“桂嬷嬷被老爷下令杖毙了。”

    “杖毙?”云居雁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香橼重重点头,补充道:“听说那个时候桂嬷嬷已经被喂了哑药。还有,夫人身边的其他人,包括青纹在内,全都受了二十杖责。之前跟着桂嬷嬷的一众丫鬟妈妈全都被撵了出去。所有人都在说,从没有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云居雁心生不祥的预感,又马上想到了稍早之前沈伦看自己的那一眼,似乎蕴含深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7章恶报

    桂嬷嬷被杖毙的事很快传遍了整府,众人都在猜测薛氏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以为薛氏小产的人马上歇了这个心思,再联想沈君茗突然“生病”,不少人的视线放在了云居雁身上。

    云居雁百口莫辩。即便她真的存了谋害薛氏的心思,她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由此,她对青纹及青纹身后的人更是佩服,同时亦觉得害怕。不止是他们,四房此刻还有一个白芍,一个在云家耍泼大闹,在吕氏面前又柔弱得似小白兔的女人。

    入夜,云居雁坐在书桌前给鲁氏写信。她明白许惠娘一旦嫁给陆航,既可以说,是她和沈君昊欠了许慎之一个大大的人情,同时也表示他们完全获得了启昌侯府的支持。鉴于沈家的混局,再加上她和沈君昊的确羽翼未丰,他们需要外力支持。可陆航是执着的人。如果他不能放下她,这桩婚事就等于牺牲了许惠娘的一辈子。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想得很明白,她不希望这一世再有人因为她变得不幸,可对着信纸,她却不知道应该写什么。拒绝鲁氏的提议等于变相拒绝他们的示好,弄不好可能会影响相互间的关系。她越想越烦躁,不禁在心中埋怨陆航。狼上她明白,站在陆航的角度,他并没做错什么,他并不想影响她的生活,但实质上,他的的确确让她陷入了不小的麻烦。她知道自己无权要求陆航做什么,只能对着烛火轻轻一叹。

    除了云居雁,沈绣亦是辗转难眠。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可青竹死了,沈君儒什么都不承认,她不知道应该向谁求证。她一直坚信,把凤箫从云居雁身边偷出来是为了沈子寒,可凤箫交给了皇帝,怎么是为了沈子寒呢?弄不好可能会连累整个沈家。包括她自己和沈子寒本人。她完全不懂,在此之前,她为什么坚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她忐忑地等着回信,她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她讨厌云居雁。可沈君昊等三人都是她的兄长。虽然是沈君昊切断了她和沈子寒之间的联系,她怨他,却也明白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沈绣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翩翩而舞的烛火。玉衡院的事她听说了。一直以来,薛氏总算对她不错,至少表面上是不错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香茶是薛氏派来监视她的。她留着香茶,就是因为薛氏对她不错。可如果雪水中加了东西。又是香茶所为,这就是说,薛氏为了对付云居雁,不惜牺牲她。

    无论对谁,我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附赠。

    想着这句话,沈绣的眼泪从眼角滑下。在所有人之中,她和沈君烨的感情最好,因为同命相连。她也知道。沈君昊并不是对他们不好,只是他的身份和他们不同,别人对他们的态度自然是不同的。可明白是一回事。真真实实地被人忽视、无视又是另外一回事。每当这种时候,幸好还有一个二哥会顾及她的感受。而这次的事情,最难的也是她的二哥,而这一切全因云居雁而起。

    沈绣恨恨地擦去脸庞的泪水。每每想到这个大嫂,她都想问问老天,她们年纪相当,境遇却有着云泥之别,难道仅仅因为“嫡庶”二字吗?除了相貌,她到底哪里不如她?

    玉衡院内,薛氏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双手紧紧揪着床单,心中的恨意几乎把她燃烧殆尽。她从没有这么恨一个人,云居雁是第一个,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可她却让她一次次咽下苦果。

    下午的时候。大夫已经明确告诉她,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怀上孩子了。原本她为云居雁准备的药,结果因为云居雁收买了桂嬷嬷,反而用在了她身上。虽然沈伦和沈沧不见得会再让她生孩子,但云居雁居然让她不孕,这笔账她一定要千万倍奉还给她!

    薛氏的心中只剩下恨,她疯狂地只想报复,一向信奉“谨慎”的她没能好好思量,桂嬷嬷跟着她一辈子,就算个性上有些自私,怎么可能是云居雁这个新媳妇能够收买的。

    可惜此时的薛氏哪里还有半分的狼。只要她一想到云居雁和桂嬷嬷,就想把她们剥皮拆骨。虽然沈伦下令把桂嬷嬷杖毙了,可这样依旧不能解她的气。若不是顾忌沈伦对自己的看法,她一定会让人把她鞭尸,再暴尸荒野。

    薛氏的房间外面,青纹虽挨了打,但依旧“尽责”地在外值夜。她知道此刻的薛氏并没有睡着,她一定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即便如此,在她眼中,薛氏还没有完全被逼至墙角。过几天,待她把薛氏心中的怒火再扇得旺些,她就会让她知道,沈君茗永远都不会是她的希望,也无法照顾她的未来,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更别提读书写字了。

    青纹斜倚在炕上,尽量避开屁股上的伤,静静思量着玉衡院的情势。桂嬷嬷死了,借着这次的事,她几乎已经清除了全部的异己。从心理上完全控制薛氏只是迟早的事。她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她相信他的目的不是区区一个沈家。她下意识抚摸着手腕的佛珠。她一定会助他完成心愿的,无论他的心愿是什么。

    同样的不眠夜,沈沧独自走在枫临苑的石径上。他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却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他恨慢慢衰老的自己,他怕自己一死,这个世上就再没有淮安郡王府,再没有沈家了。他自认并不贪恋权势,可至少让沈家的子孙能齐齐整整的。

    这几天他已经发现了沈君茗的不对劲。他承认他看错了薛氏,所以他更加害怕看错了云居雁。沈家需要有手腕的女主人,但并不需要恶毒的宗妇。她真的犯下了谋害长辈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吗?

    “王爷,王爷!”随侍的声音由远及近,“大爷回来了,这会儿应该进府了。”

    欠1k,下章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48章 归家

    听到沈君昊回来了,沈沧的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回屋换衣裳!”他高声吩咐。这一次,沈君昊的表现让他很满意。虽说以往他也总是能到达他的要求,但他看得出,他处事比以前细致了不少,特别是应对薛氏的小动作,圆滑老练多了。

    沈沧换了衣裳,在正屋等了小半个时辰,因久久未见人通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伺候的下人见了,暗道“糟糕”,急急舔着脸说:“王爷,都这个时辰了,大爷旅途劳顿,再加上他一定以为您已经睡了。依在下想来,待大爷今晚梳洗完了,明天一早必定第一时间向您问安。”

    沈沧点点头,脸色并无半点和缓,一声不吭起身去了卧室。

    凝香院内,守门的婆子见到沈君昊回来,惊讶之余马上遣了小丫鬟支会正屋值夜的丫鬟。鞠萍得了信,正犹豫要不要唤醒云居雁,沈君昊已经跨入了房间。看卧室的灯已经灭了,他问:“什么时辰了?”他一路骑马疾驰,只知道外面月朗星稀,根本未注意更鼓声。

    鞠萍知道云居雁才刚刚睡着,低声答:“回大爷,已经快三更了。”

    “去准备热水。”沈君昊同样压低了声音。这一路又是尘又是土,再加上在矿场那边不能好好洗澡,他早就觉得自己身上有怪味。道理上,他应该先去向长辈请安,可已经三更了,大家应该都睡了。他朝鞠萍挥挥手,自己拿了灯盏入卧室。

    其实他的换洗衣裳不一定非得在卧室的衣橱内找,可是他已经很多天没看到她了。他一个人率先骑快马回来,就是为了早一日见到她。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放下蜡烛,撩开幔帐就见她熟睡的侧脸。她的眉眼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她乌黑的发丝垂落在枕头与床单上。她的甜蜜气息与他的风尘仆仆形成了截然的对比。他忽然有些嫉妒她。他放下幔帐,解开衣襟。把自己的外卦随手扔在地上,俯身爬上了床。

    云居雁被身旁的动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他正看着自己,咕哝一句:“你回来了。”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应该过两天才会回来。她没有再次睁开眼睛,只是嘀咕:“大概在做梦。”她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紧紧依偎着他,再次陷入了梦想。

    感觉到她的额头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沈君昊失笑。他没想吵醒她,但既然她醒了,她至少应该尖叫一声。就算没有“喜”,“惊”总是有的吧?结果她却是这样的反应。他伸手揽住她的身子,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丝。

    他一向不喜欢在外留宿,所以这几天都睡得不好,再加上一连骑了几个时辰的马,确实很累了。他原本仗着年轻,还不觉得什么,可脑袋一沾到枕头。心情放松了,立马发现身体就像散了架一般。此刻他只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有没有想我?”他低声询问,回答他的是一声不满的嘤嘤。他轻轻起身。掐灭了床头的蜡烛,又倒头睡在了她的身边,顷刻间就睡着了。

    房间外,鞠萍刚把洗澡水准备好,就见卧室的灯灭了。她不敢进去,凝神细听,里面没有一丝声音。她朝一旁的香橼看去。

    香橼刚去门上打听经过,已经知道沈君昊进了大门,扔了马缰就直接回了凝香院。“怎么办?要不要去枫临苑和玉衡院说一声?”她问鞠萍。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沈君昊应该洗漱打喇后去告诉长辈。他回来了。

    鞠萍心中亦是为难。她们不能擅作主张,但别人会因为沈君昊的行为怪罪云居雁的。她思量片刻,回道:“遣个小丫鬟去枫临苑和玉衡院,告诉守门的婆子,今日时辰太晚了,大爷明日一早再去请安。”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仍旧辗转无眠的沈沧听到这话,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相信这虽是沈君昊的口吻,却一定是云居雁吩咐的,毕竟他的孙子他了解,他绝不会想到这么细微的地方。

    薛氏也在差不多的时间知道沈君昊已经归家的消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然躺着。肖妈妈还在沈君昊手中,她虽有了准备,但这几天她必须在沈伦面前好好做一出戏,恐怕暂时没有心力管玉矿那边的事。可另一方面,她难道就这么任由白花花的银子流入他和云居雁手中?她是怎么都不会甘心的,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只觉得好热,好似抱了一个火炉一般。虽是夏天,她又不喜睡觉时在屋里置冰,但平日不会把她热醒的。她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脸庞。她觉得自己一定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微弱的晨光中,他双眸紧闭,睡得很熟,而他的大手正搁在她的腰间,他的脚纠缠着她的,他把她当被子一样抱着。

    “怪不得好热。”她轻笑,却没有推开他,只是用眼神描绘着他的五官,“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她喃喃,同时看到他的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她想为他擦汗,又怕吵醒了他。她看到了他皱巴巴的衣服,还有凌乱的长发,她发现他比走的时候黑了,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不是最受不了脏乱,哪怕只是从花园回来,也要立马换衣服的吗?她暗暗在心中取笑他,依旧不忍心叫醒他,甚至不敢稍动手脚,就怕吵了他睡觉。

    沈君昊也觉得热,可是他不想睁开眼睛。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踏踏实实睡觉了。她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他需要把这些日子耗去的体力、精神都补回来,因为他发现矿场不止是坍塌的问题,还有一批矿石不知所踪。他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

    其实一开始发现账目有问题时,他以为是薛氏中饱私囊,可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他愈加觉得极有可能是别人栽赃薛氏。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他一定对沈家的一切十分了解,对薛氏更是了如指掌,甚至他可能就是一直迫害他的人,一个对沈家了如指掌的隐形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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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分歧

    随着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明亮,沈君昊终于放开了云居雁他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又捧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云居雁被他吻得满脸通红,又见他热得额头都汗湿了,小声嘀咕:“你怎么不叫醒我。知道你回来,我会吩咐她们置上冰块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叫?我根本叫不醒你,我能怎么办?”沈君昊一脸委屈,双手隔着衣裳在她身上乱摸,嬉笑着说:“让我检查一下,你这几天是胖了,还是瘦了。”

    “你别闹了。”云居雁急忙去抓他的手,“你应该没去枫临苑和玉衡院请安吧?”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鞠萍在门外提醒他们该起床。

    沈君昊不满地哀叫一声,不过他也知道,他既然想要继承人的位置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而为了。最重要的,他们起晚了,只会让她难做。可就这样起床,他是怎么都不会甘心的,硬拗着云居雁给他搓背。

    幸好鞠萍记着沈君昊昨晚没洗澡,生怕洗头换衣耽搁太长时间,所以比往日提早了半个时辰唤他们起床。可惜,时间上虽富裕了,但看着一地的水渍,云居雁又是无奈,又是甜蜜。他毫不吝惜地表达着他的思念与爱意。虽然这几天她也日日念着他,可私底下的他越来越孩子气了。世上哪有大人不好好洗澡,不止故意用水泼她,还硬是把她拽入浴桶……

    沈沧昨晚虽生了一回闷气,但见到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时候并没表现出分毫,只是问了矿上的情况,以及沈君昊回来之后那边的人员安排等等。至于沈伦那边,他压根不知道那么多变故,只道沈君昊有能力接手玉矿了,把矿场交给他就是,他并不贪图什么。也不知道薛氏的那些小动作。

    回到凝香院,沈君昊遣了丫鬟,奇怪地问云居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祖父和父亲好似有难言之隐?”

    “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不仅仅是家里。”早上赶着去请安。再加上她知道沈沧和沈伦不会把那些事情放在台面上说,因此云居雁没有细说近期发生的事。当下听他问起,她细细说了沈君茗的中毒与生日宴会,梨花坞的蹊跷以及薛氏突然的“生病”,最后对着他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这件事与我有关,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想都没想过谋害她……”

    “我当然知道。”沈君昊像往日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又道:“我比你更了解她们。”说着他又拧眉道:“不过这事的真相恐怕另有内情。桂嬷嬷的死虽然罪有应得,但以我的了解,即便有祖父的命令,她也不敢向她下毒的。”

    “所以我一直在怀疑青纹,可是除了玉衡院,青纹哪里都没去过,也没有接触过特别的人。她是陪嫁丫鬟,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背叛主子。死心塌地的为另一个人铤而走险?”

    沈君昊哪里知道答案./在他的印象中,青纹只是一个对薛氏很忠心的丫鬟,没有任何特别。他只能安慰云居雁。一切慢慢来,如果青纹的确受人指使,他们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

    云居雁知道这只是安慰之词,但除了等,他们的确不能对青纹怎么样。她只能揭过这个话题,又对沈君昊说起了陆航、白芍等等事情。

    沈君昊没料到自己仅仅离开了几天,居然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不禁怀疑他的离开根本就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先不说青纹背后的人想干什么,光一个薛氏。若是让她的奸计得逞,他和云居雁可能一辈子没有孩子。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心中更是懊恼后悔,只能低声重复:“幸好没事,幸好没事。”想着云居雁一个人应接不暇地应对这一切,他歉意又懊恼地道歉。却不敢保证将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

    云居雁笑着挽住他的手,抬头对着他说:“我们是夫妻,家里的事自然应该由我操心。我会学着进步,尽量不让你为我担心。”

    云居雁只想表达即使她现在做得不够好,但她会继续努力,她不希望自己是时时刻刻躲在他身后,需要他保护的娇弱小花,总有一天,她同样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爱人。

    沈君昊虽然会听取云居雁的意见,也会接受她的帮助,但骨子里他是不接受这种观念的。在他看来,他是男人,自然应该由他保护妻小。他借用她的人,让她帮着出主意,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听他这么说,他愈加希望自己能够快速成长,尽快有能力改变眼下的状态。

    可这个当下,看云居雁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满脸期待,他只能笑着说了一声“傻瓜”,又对着她说:“三妹那边,我去与她谈恐怕也是不妥,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至于你说的让她去见子寒——”他摇头拒绝,“不要说暂时我们不知道子寒会不会回京,就算他回京了,他们见了面又如何?其实就算她现在想不明白,将来等她嫁了人,自然会懂事的。”在他看来,一个女人成亲了,与丈夫有了肌肤之亲,心自然就向着丈夫了,很快会忘了其他男人。

    云居雁不知道沈绣见了沈子寒之后会如何,但她相信眼下的沈绣如果与他人成亲了,肯定会觉得对方没一处及得上沈子寒。若对方对她有意可能还好些,她或许会慢慢接受现实,可他成亲的对象也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怎会费心讨好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其实三妹与沈将军不过见了几次,不见得有多喜欢。只要她看清了这点,应该能够走出这件事的。”她试图说服沈君昊。

    沈君昊依旧只是摇头,不赞同地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起了反效果就更加糟糕了。再说子寒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开口?他又能对三妹说什么?最重要的,三妹已经定亲了,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什么,传出难听的闲话,小事反而变大事了。”

    狼上。云居雁知道沈君昊是对的,他们不能再继续麻烦沈子寒了,可她看得出,沈绣十分痛苦。就像当初她以为沈君昊不喜欢她时一样。她低头不语。她和沈绣算不上朋友,甚至可以说,沈绣对她充满敌意,可她还是希望她能走出阴霾。

    “居雁?”沈君昊轻唤。

    云居雁摇头道:“你说得对,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再说我们自己有太多的问题,就更不应该管别人的事了。”

    “不是不管。是不管才是最好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与三妹把话挑明了说,或许她早就放下了一切,甚至早就忘了子寒的存在。”沈君昊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虽不习惯对人嘘寒问暖,但沈绣是他唯一的亲妹妹。

    云居雁看他情绪低落,只能劝慰道:“你怎么知道,如果你没有明说。三妹就不会找上沈将军?那时候我认定你不喜欢我,还是一次次见你,对着你又是哭。又是闹的……”

    “我们怎么一样。”沈君昊笑着揽住她。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快被她气疯了,可回过头想想,却又别有一番滋味。他的心情瞬时好了不少,揭过这个话题,转而说:“白芍的事的确太过蹊跷了,但四叔父是长辈,我们怎么都不能管他的屋内事。”

    “可我觉得白芍就是个隐患,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

    “你千万别去找祖父,要去也是我去。”沈君昊打断了她。以他对沈沧的了解,此刻他肯定已经怀疑她毒害薛氏。他只能慢慢向他证明她的善良。这时切不可节外生枝。“其实她不过是四叔父的一个玩物罢了。”沈家的人都知道,沈佑一向喜新厌旧,说不定再过几日就对白芍失去了兴趣。最重要的,四房的一个女人,连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根本无法把手伸到他们这边。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所想。说道:“青纹也不过是玉衡院的一个丫鬟。很多事情,越是不起眼的,可能正是关键所在。”她握住沈君昊的手,用商量地口吻询问:“不如我和四婶娘多多走动?”

    “你忘了之前的事?虽然四婶娘一向没有那么多小动作,但她并不是大度的人,不可能忘了之前的种种。”

    云居雁默然。这的确是事实。另外,根据当天晚上的情形看,白芍虽然委屈落泪,吕氏看似对她呼呼喝喝,可实际上,真正的赢家是白芍,而不是吕氏。

    沈君昊看她犯愁,拉着她坐下,看着她说道:“其实这事并不急在一时,当务之急其实是舅父那边。”他是赞成许惠娘嫁陆航的。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许、陆两家,这根本就是一桩三赢的事。眼下虽然是许慎之牺牲了女儿,但将来,他一定会还他这个人情,而许慎之呢?除了兑现对启昌老侯爷的承诺,恐怕也是希望他能继承沈家,将来许沈两家能更紧密。

    当然,沈君昊看得出云居雁对这事并不赞同。他试探着说:“你要知道你的表妹总是要嫁人的……”

    “你居然是赞成这件事的!”云居雁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君昊。

    沈君昊从她眼中看到了谴责。他想也没想反问道:“你为什么认定陆航不会喜欢你表妹?”他的心中颇有些酸溜溜的。云居雁的坚决让他觉得她认定陆航会一辈子喜欢她。他一点都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着。

    云居雁就事论事回道:“这不是将来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虽说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惠表妹或许不会对婚事表示反对,但她的心中会不会存着一根刺?她会不会因此埋怨舅父、舅母?”

    “可你也要知道,婚事从来都不是哪个人喜欢不喜欢,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就算不是陆航,下次也会是别人。”

    云居雁撇过头,低垂眼睑。她当然知道,大家族的子女,婚事必须为家族利益考量,有时候牺牲是难免的。前世,她的悲剧不仅仅是因为许弘文的心怀不轨。其实就算许弘文表里如一,她作为云家的嫡长女,也不应该嫁给尚无功名的他。

    当日,如果她嫁的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她的母亲就不会在家里失势,连个姨娘都拿捏不住,甚至云家也可能不会在一夕间就没落了。事实上,他们这样的出身,婚事往往关系到两个家族甚至是几个家族之间利益平衡,不是“喜欢”二字可以概括的。

    云居雁虽然深深明白,但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状态,特别是在现代生活过五年之后。在那个世界,她虽然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她知道,在那里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都可以喜欢自由地一个人,且只可以喜欢一个人。在那里,她必须辛苦地工作,有时甚至一天必须工作十几个小时,但她的心是自由的,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她不需要依附别人而生。

    沈君昊不想与云居雁吵架。他觉得她的反对不过是因为她太善良了,他哄一哄就过去了。“好了,好了。”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没用,说不定你的表妹也是赞成这桩婚事的,或者舅父、舅母还有其他考量。不如我现在派人递帖子过去,明日我们一起去见一见他们?”在他想来,明日他见过许慎之,事情就定下了,无论是云居雁或者许惠娘,只能接受事实。

    云居雁想着就算没有这事,他们也要去一趟启昌侯府,她必须证实许家与史家是否有渊源,或许这能解释她和沈君昊指腹为婚的真正原因,因此她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沈君昊看她点头了,笑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他捏住了云居雁的手。

    云居雁知道,他在暗示像他们这样两情相悦的只是少数,她必须认清现实。她点点头,却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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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削发为僧

    虽然不喜欢这个事实,但云居雁知道,现实就是现实,现实根本不需要她喜欢,而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反手握住沈君昊的手掌,低声说:“我不是非要管别人的事不可,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因为我受伤,我不想亏欠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君昊无法完全理解她的逻辑。“即便你的表妹嫁给了陆航,就算她因此过得不幸,你也并不亏欠她什么。幸与不幸只在她自己,和别人无关。”

    “怎么会无关!”云居雁的声音立马高了几分。前世她亏欠了太多的人,这一世她很努力地改变,可青杏成了哑巴,抚琴和玉锁虽是咎由自取,但她们的死多多少少都与她有关。至于其他人,她尚不知道结局,也没有把握。前世的债她还没有还清,这一世她不想再有新的亏欠。

    沈君昊因云居雁的激动而怔忪,但他很快回过神,对着她问:“我这么说,陆航总是会娶妻生子的,难道你觉得他一定不会善待自己的妻子?再换一个角度,你的表妹也总会成亲的,难道她嫁给别人就一定会过得很好?别人过得如何明明与你无关,你根本不需要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沈君昊摇头,接着又道:“你自己想想,世上貌合神离的夫妻多得是,难道都要怪媒人,都要怪父母?”

    云居雁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用现代人的话,没有男人,女人一样可以让自己过得很好,这才是独立;就算身处再恶劣的环境,也要努力追寻真正的幸福,这才是坚强。自己的人生必须自己负责,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也是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她似乎有些懂了。瞬间又觉得更迷糊了。前世,如果不是她,她的母亲不会抑郁而终,跟随她多年的丫鬟也不会一个接一个出事……

    “好了。别想了。”沈君昊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唤回她的思绪,“我先命人和舅父说一声,看他们明日有没有空。晚一些再去向父亲请示。如果父亲不同意你出门,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先去一趟。”他亦没忘追查许史两家渊源之事,只是家谱这种东西,就算是云居雁去了。许慎之也不一定愿意拿出来,更何况是他。因此,就算这个时候的她不适合提出出门的要求,他们也只能姑且一试。

    云居雁知道他的担心,无奈地点点头。原本她以为只要他相信她,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可现在她知道了,作为晚辈。若想有行动自由,她就必须“在乎”长辈的看法,否则她将寸步难行。薛氏的事。别人不会明着怀疑她,因为没有证据。而她呢,她连辩驳自证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们仅仅是怀疑。她若想扭转沈沧、沈伦对自己的看法,恐怕得花不少功夫。

    她叹了一口气,担忧地说:“十一弟恐怕有些不妥,祖父或许已经发现了。”

    “什么不妥?”

    见沈君昊一时没反应过来,云居雁只得把自己和沈绣的怀疑说了一遍。沈君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薛氏不能再生孩子,而她唯一的儿子又变成了傻子,一旦她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变成穷巷的疯狗,到时她第一个咬的就是他和云居雁。

    “我们一直小心谨慎,看来还是被人算计了。”沈君昊苦笑。他更加确信他的离开是被调虎离山了,而此刻的长房就似一堆散沙,相互猜忌,互为敌人。他伸手搂住云居雁。他很庆幸他不再是一个人。无论怎么样都有她陪在他身边。“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眼下也要提早想办法提防她,恐怕十一弟的事马上就会被揭出来。”

    “恩。”云居雁点头,轻轻依偎着他。温存片刻,她正想催促他给许慎之送信,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她上前打开房门,就见鞠萍匆匆而来。“怎么了?”

    “大奶奶。”鞠萍气喘吁吁地朝云居雁身后的沈君昊看去,压低声音说:“大爷,据说二爷要削发为僧,这会儿三姑娘正跪在枫临苑替二爷求情。”

    云居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什么事?”她一边问一边朝沈君昊看去。

    鞠萍心中焦急万分,局促地回答:“据说二爷觉得自己对不起大爷。”她又看着云居雁,不敢告诉他们,传话的人说,沈绣在枫临苑说了一句,沈君烨喜欢大嫂不是他的错,结果被沈沧掌了嘴。送信之人特意指出,幸好当时只有沈绣和沈沧在场,这就是说,这话是沈沧蓄意说给他们听的。

    想到这鞠萍更是矛盾。云居雁的境况已经够艰难了,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沈君昊,若是惹得他起了疑心,再被人扣上勾引小叔子的罪名,主子的日子恐怕过不下去了。可另一方面,她只是一个丫鬟,又岂能对主子蓄意隐瞒?

    云居雁哪里知道鞠萍心里的千回百转。他直觉以为沈君烨这是要挟沈君昊,她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为了何事。沈君昊的第一反应便是妁桃肚子里的孩子。可这事沈绣为何参与其中?他一时闹不明白,只能对云居雁说:“我先去枫临苑看看,说不定待会儿要出门,舅父那边,你吩咐马管事派个人过去问问吧,至于父亲那里,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过去。”

    云居雁点头,看着沈君昊远去。沈君烨此时正在城外的寺庙,若是他真在庙里闹一出“削发为僧”的戏码,恐怕沈家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沈君烨会那么蠢吗?亦或是他受了别人挑拨?

    “大奶奶!”鞠萍紧张地上前半步,艰难地说:“刚刚大爷在的时候,奴婢没敢说。”她把沈绣挨了沈沧一巴掌的事告之了云居雁,担心地问:“大奶奶,奴婢刚刚不敢说,可现在想想,大爷去了枫临苑马上会知道,万一大爷为了这无中生有的事心里不舒服,这可如何是好?”

    云居雁默然地听着,虽然她的心中亦有担心。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笑。她相信沈君昊。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彼此间的信任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可以破坏的,只是她不懂,沈君烨、沈绣就这么恨她吗?非要置她死地不可?之前她怜惜沈绣的遭遇。可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笨的人。

    “你亲自去找如意,让她的男人骑快去偷偷看看二叔到底剃度了没有。另外,让苁蓉去枫临苑看着,若是看到大爷出门,马上来告诉我。”她沉声吩咐。她不想让沈君昊看到她泼妇的一面,但既然每个人都在逼迫她,她不能一直当软柿子被人拿捏。

    这一刻。云居雁的冷静与鞠萍的急切形成了截然的对比。鞠萍看她胸有成竹,原本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了。她应声而去。

    枫临苑内,沈绣跪在沈沧脚边,右脸颊红肿,眼泪簌簌直流,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沈沧闭目坐在太师椅上,看得出,他正极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沈君昊从枫临苑的大门一路走来。见下人们全都避开了,心中明白沈沧一定是动了真火,且事情恐怕还有不能为外人知的隐情。他的心中立马生出了几分戒心。轻轻敲了敲房门,告诉沈沧是他来了。

    沈沧看到只有沈君昊一人,冷哼一声。沈绣回头朝沈君昊看去,低头咬住了下唇。昨日她给沈君烨写了信,询问是否应该告诉云居雁妁桃之事的内情。今日她收到了沈君烨的回信,他告诉她,他会亲自向沈君昊坦诚一切,负起这个责任,字里行间流露出了厌世之情,甚至写到了出家修行。她只有这么一个与她同命相连的二哥。她怎么能看着他为遁入空门?

    这一切都是云居雁的错!

    沈绣依然记得沈君昊成亲之前,沈君烨兴高采烈地向她描述他看到他们的未来大嫂的情景。当时沈绣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沈君烨从未如此夸赞过一个女人。果然,云居雁进门那天,在红盖头揭开的那刻,她留心到沈君烨愣了一下。他的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艳,但他很快就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至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君烨再没对她提起云居雁,但她能感觉到,他特别关心她的事,连带的,他甚至不敢正眼看沈君昊。她知道,她的二哥在心虚。

    终于,在她的一再追问下,他痛苦地说,她是他们的大嫂,以他的身份,就算没有沈君昊,他也是配不上她的,所以他会摆正自己的态度。

    那一刻,沈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直响。也是在那一天,他们知道了对方也知道沈子寒,知道凤箫的存在。她憎恶云居雁的朝三暮四,但沈君烨告诉她,别人喜欢她并不是她的错,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君烨越是觉得云居雁无辜,沈绣就愈加讨厌她。在妁桃袭击云居雁的那天,有那么一刻,她万分希望她就那样消失,永远地消失,结果她的二哥失手杀了妁桃,杀了他与妁桃的孩子。他为了云居雁,居然亲手杀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而当他看到她晕倒,上前抱起她的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她,只有纯然的担心。

    他居然如此迷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男人们一个个前仆后继地爱慕她,不顾一切地想保护她?

    沈绣想不出答案。而这两天的接触,原本她慢慢觉得云居雁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结果却迎来了沈君烨想为她出家的消息。

    今天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她的大哥看清楚,她娶的是什么样的祸水!

    *****

    今天真是混乱的一天,我说我自己,还欠1k,我记着。上海的同学,推荐大家看话剧《轻度深爱》,现实与爱情的碰撞,我们今天刚看完,李伯男导演的,虽然个人认为比不上《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但也算很不错的戏了。某人说,相比上次的《伊库斯》,这次他总算看明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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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