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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6章 乙之蜜糖

    某种程度上,云惜柔的信等于不打自招,原本云居雁并不想利用这封信向云辅、云平昭证明什么,可鲁氏的一番话让她意识到,并非因为他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这才处于被动,事实上一直是她不够主动。

    就像这一次的事情,如果她没能让他们看清楚云惜柔的真面目,以后他们很可能再次被她利用。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在这后院之中,根本没有太多的是非曲直,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她又何苦执着于前世呢?

    想明白了这点,当天傍晚她就让沈君昊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去了永州。第二天上午,许慎之派人送来了确切消息。

    当日,云辅带着棺材回永州,棺材内根本没有云惜柔的尸体,许氏自然要问他怎么回事。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云辅恼羞成怒,许氏回到芷槐院就躺下了。可不管怎么样,云惜柔的丧事还是要办的,也要给她的未婚夫家一个交代,许氏只能硬撑着打点一切。

    紧接着云平昭回到京城,询问许氏发生了什么事。许氏让他去问云辅,赌气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云辅大概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顺口说,此事云居雁也有一定责任,甚至牵扯上了许慎之和鲁氏。许氏的脾气,说到女儿,她自然是忍不了的,当场与他争执了几句。云辅便骂她不孝。

    因为丧事的劳累,再加上情绪激动,许氏当时就说自己不舒服。云平昭一时情急,说了一句云辅不该带云惜柔上京,云辅又说云居雁和许氏都是装的。许氏一听女儿有事,更是焦急,一下子晕了过去,又见了红。

    云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最后许氏和胎儿都没事,但云辅说云居雁和许氏仗着怀孕,假装不舒服这句话有不少人听到。云平昭怕许氏听到闲言碎语心里不舒服。索性让大夫告诉所有人。许氏只能卧床静养。

    至于京城为何迟迟没收到永州的消息,全因云家的事太多,无论是家里的琐事,**桐的婚事,阳羡壶的生意,还是庄子铺子的秋收、盘点。都只有云平昭一人照看着。他这才把云堇和章巍从书院叫了回来。

    云居雁知道许氏没事,这才稍稍安心,可转念间又想到许氏本来就不爱动,如今又一直躺着。没有适当的运动,生产的时候恐有危险。沈君昊只能在一旁安慰她,连连保证稳婆、大夫都已经准备妥当,奶娘丫鬟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她这才稍稍安心。

    第二天,沈君昊派去永州的人回来报信,除了证实许慎之送来的消息。同时带来云平昭的书信。信很短,看起来是匆忙间写的。信上只说他和许氏一切都好,要云居雁自己小心身体。阳羡壶的生意才刚开始,有阻滞也在意料之中,但总体还算顺利,估计一两年内肯定会有眉目。信上并没过多提及云惜柔的事,只在信末说,若是他们发现了她,直接送她剃度出家。至于云家的六姑娘,早就死了。

    按时间计算,云平昭写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收到云惜柔那封变相“坦白信”。虽然云居雁已经放下了执念,但见父亲从一开始就是相信她的,还是十分高兴,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又过了一日,钱氏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诉说着自己如何为云映雪的婚事犯愁,甚至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信上再三表示。如果能嫁到京城。哪怕是继室填房,年纪大些都无所谓。甚至隐晦地暗示,即便是妾室也无所谓。

    云居雁看着书信,心中直冒火。虽说云映雪不是钱氏生的,即便二房的境况再怎么艰难,也不该存着卖女求荣的心思。不过她虽然生气,心中却也明白,钱氏越是这般,以后就越容易牵制她,只是千万不能养大了她的胃口。至于云映雪,之前她一直依附云梦双,图的不过是钱氏母女多给她一些好处。钱氏给她的书信如此直白,恐怕云映雪也知道嫡母的心思。无论她是怨恨钱氏,还是认同她,得知她能嫁给沈君灿这样的条件,大概会欣喜若狂。

    云居雁思量着,坐在桌前给钱氏写回信。

    这几天,吕氏仍旧时不时间歇性闹腾,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沈沧训斥了,亦或是知道,无论她怎么折腾,云居雁都不会出现,因此安静了下来。不过吕氏安静归安静,要让她接受云映雪这个媳妇,恐怕还是不容易。

    其实,说心里话,云居雁并不希望云映雪嫁入沈家,可两害取其轻,吕氏的人到处宣扬沈君灿将娶云家的女儿,与其误了云凌菲,还不如想办法让云映雪如了她的愿。

    关于这桩婚事,吕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云居雁相信幕后之人已经知道了沈沧的打算。不管那人想阻挠婚事,又或者想控制云映雪,两种可能性她都必须提防。

    她一边写信,一边思量。当天晚上,与沈君昊商议之后,她在第二天命如意夫妻亲自送信给钱氏,之后他们二人就留在永州,注意着是否有特别的人与二房接触。若是有,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的线索,若是没有,就全当让如意代替她,服侍许氏。

    一旦沈沧让吕氏及沈佑接受了这桩婚事,云居雁便会以相看为名,接云映雪上京,到时给她买些衣服首饰,再给她添几个丫鬟,以钱氏爱贪小便宜的性子,一定不会推辞的。

    吕氏这边,有一桩事情令云居雁暗暗忧心。虽然她觉得吕氏不至于心狠手辣,下手杀了云映雪,好让儿子继娶她人,可云映雪的身份确实低了些,吕氏对长子又抱着极大的希望,她若是冲动之下干出什么出乎人意料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云居雁不想害了云映雪,毕竟之前她也没有干出伤天害理的事,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走回头路的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永州那么,钱氏自云梦双嫁给许弘文之后就恨透了云居雁。之前收到云居雁的信,她虽高兴,但也知道云居雁不过是利用他们。她一直觉得云居雁安排的不会是什么好人选,不是丫鬟生的庶子,就是沈家旁支的什么人,亦或者是把云映雪当人情送人,对方不是鳏夫,就是病夫老头。她之所以表现得那么积极,大半是因为云映雪不是她生的。为了她的儿子,她自认这是各取所需。

    看了如意送来的书信,钱氏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就连身上的病痛也一下子痊愈了。转念间,她又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不相信云居雁会对她这么好。她反复看着“四叔父的嫡长子”几个字,不可置信地问如意:“这是真的,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二夫人,您这话说得,难道大奶奶专程派奴婢与您开玩笑吗?不过您也看到了,大***信上写得很清楚,如今这事只是大***打算,大奶奶怎么都会尽量为五姑娘谋划的。只是王爷对子孙的婚事是极慎重的,因此大奶奶让奴婢转告二老爷,二夫人和五姑娘,这段时间大奶奶会尽全力,你们也要配合,特别是五姑娘,千万不能有任何不好的传言,最好是在屋子里读读书,绣绣花,学学规矩。之后若是王爷点了头,恐怕还要请五姑娘上京一趟。”

    如意这番话听得钱氏一颗心突突直跳。她心中明白,既然已经说到“上京”,这事**成已经差不多了。她高兴地拿了十两银子给如意,仿佛之前的恩怨从来不曾发生,她一心只想着儿子的前程。

    如意没有推辞就收下了银子,又婉转地叮嘱云平毅和钱氏,婚事的内情先不要声张,同时他们也要谨言慎行,处处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或者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挑唆了,坏了这桩天大的好事。

    两人连连点头,钱氏亲自送了如意出门,又命贴身丫鬟为她备轿。如意谢过她,行至二门的时候,被守在门口的云映雪拦住了。看她欲言又止,满脸忧心,如意行过礼便直接说:“五姑娘,大奶奶心慈又宽厚。不管别人曾经怎么对她,她却是最顾念骨肉亲情的。”

    云映雪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当初她为云梦双做的事虽不是她的本意,但的的确确是她做的。云居雁很清楚这一切。正因为这个原因,她才特别担心,就怕云居雁表面是为她说亲,实际根本就是为了报复她。

    “五姑娘有些话奴婢是不该说的,您也不该打听的。”如意说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为了让五姑娘安心,奴婢就逾矩一次,说几句不该说的。”她微微一笑,用更低的声音说:“五姑娘放心,五少爷不止与您年纪相当,长得更是一表人才,深得四夫人、四老爷喜爱,将来更是前途无聊。”

    “他——他真这么好?不会是……”

    “五姑娘,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就算五少爷有再多的缺点,将来分出府去单过,您怎么都是沈夫人,更何况眼下您不过是多虑了。”(未完待续)RQ

第587章 欲动

    云映雪知道,如意所言是**裸的现实。她一直很清楚,钱氏为了自己的儿子,把她许配给七八十岁的老头也是有可能的,甚至有可能为妾。如今就算沈君灿是废人,她好歹还有“沈夫人”的名分。可是她依旧不信云居雁会那么好心,会忘了她们之前的恩怨。将来到了沈家,她就是她的长嫂,到时指不定用什么手段为难她。

    云映雪越想越后悔,心中更是焦急。“如意姐姐,我知道大姐宅心仁厚,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五姑娘,以前的事大奶奶从未放在心上。大奶奶经常说,姐妹间因为一些误会有争执是正常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最重要的,大家都姓云。只要五姑娘记住这点就行了。”如意一边说,一边偷瞧了一眼站在云映雪身后的丫鬟。

    她记得这个丫鬟,当初她在泰清居当差的时候,她曾见过这个丫鬟。据说二房出府独过之后,钱氏卖了不少丫鬟小厮,如今云映雪身边只剩这个大丫鬟及几个小丫头。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丫鬟名叫茯苓。她虽不知道她的来历,但可以肯定,她并不是云家的家生子,也不是钱氏的陪房。眼下她虽眼观鼻,鼻观心,貌似恭顺地站在云映雪身后,可如意看得出,她正仔细听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如意暗暗记下此事,又劝云映雪安心待嫁,很快出了二门。她此行来到永州的任务就是防止婚事生出变故,她要尽快查一查这个茯苓到底什么来历。

    云映雪看着如意远去的身影,心中一半欢喜一半愁。她若是一早知道自己有今日。当初是绝不会帮着云梦双算计云居雁的。

    “姑娘,回屋吧。待会儿若是让夫人看到您站在这里,又要责备您了。”茯苓小声提醒。

    云映雪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问:“你知不知道大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姑娘一向什么都不缺的。”说着她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姑娘,您真的觉得大姑娘此举是出于善意?之前六姑娘不明不白就……”她一脸担心,“姑娘,不如奴婢找人去京城打听了一下……”

    “千万不要!”云映雪急忙摇头,幽幽地说:“母亲的心思我知道。如意说得没错,这桩婚事与我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将来我还有‘沈夫人’的名分。”

    “姑娘。您别忘了二姑娘可是一尸两命,还有六姑娘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云映雪疑惑地皱眉,“六妹的事确实蹊跷。可是听说祖父很是疼爱六妹,难道……”

    “姑娘,今时今日。大姑娘可是淮安郡王府的掌家大奶奶,如今又怀着身孕,几个月后若是生下男丁……”茯苓说着,压低了声音接着陈述:“奴婢听说,沈大爷公开说了,为了大姑娘,他永不纳妾。”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茯苓愣了一下,回道:“前两天奴婢去给姑娘买胭脂的时候遇上了芷槐院的妈妈,随便说了几句。听那个妈妈的语气。大姑娘在沈家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王爷和世子爷都对她疼爱有加。若是大姑娘一直记得以前的事……”

    听着这话,云映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过是二房庶出的女儿,如今却能高嫁沈家,早已说明了很多事情。之前云梦双算计云居雁。云惜柔也陷害过云居雁,现在她们全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以前她是云梦双的帮凶,以后云居雁会如何对付她?她越想越害怕。

    在云映雪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钱氏和云平毅也在说着婚事。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妥。”云平毅的表情有些扭曲。自从中风之后,他的半边脸已经不受控制,右边的身子也麻了,平日里拄着拐杖才能勉强走几步。

    “能有什么不妥!”钱氏一脸欢快。她相信沈君灿一定有什么隐疾或者缺陷,但这又与她何干?只要能攀上沈家,能修复与云居雁的关系,她儿子的前程必将一片光明。

    云平毅虽然最在乎儿子,可云映雪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之前你不是说,惜柔很可能是被逼死的,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没了。”之前他和钱氏就觉得,云居雁要云惜柔嫁入沈家帮她。云惜柔因为自己已经定亲,所以不愿意答应。最后她不是自杀,就是被云居雁害死了。如今云居雁又提议让云映雪嫁入沈家,很可能根本就是替补云惜柔的。

    云平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对着钱氏说:“不如找人上京打探一下……”

    “还打探什么!”钱氏一口拒绝,“你有这个银子,还不如留给儿子。你舍不得女儿,难道就愿意看着儿子被我们连累?梦双已经没了……”

    “不要提她!”云平毅的表情又狰狞了几分。

    钱氏想起是自己亲口命人杀了女儿,心中也是一阵抽痛。她只恨女儿居然与人做出苟且之事。想到当初如果是她的女儿嫁给沈君昊,今日的他们就不会这么潦倒,她又对云居雁生出了几分怨恨。转念再想想,若不是许家的人害得许弘文成了废人,她的女儿怎么会与人偷情,又怀上孽种?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憎恨云居雁,还是应该感激她。

    同一时间,京城的某个宅院,云惜柔独坐桌前,提笔不断在纸上写着“恨”字。她恨云居雁,恨不得亲手把匕首插入她的心脏。在撺掇云辅上京的时候,她根本没打算嫁给沈君昊为妾,她的举动不过是迷惑所有人,她的目标一直是沈君灿,可是他们的计划一次次出现意外。最后她孤注一郑,结果差点丢了性命。

    这些日子,她想尽办法,使出各种手段,甚至不惜一切写了那样一封信,一封能让她彻底失去云辅、云平昭信任的信,可到头来呢?她却像缩图乌龟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是不离开凝香院半步。甚至,她不止不出现,也不让任何人进入凝香院靠近她。事到如今,能闯入凝香院的只有四公主了,可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掌控四公主。

    “姑娘,青竹姑娘来了。”

    随着小丫鬟的回禀,青竹走入屋子,手上拿着面幕。云惜柔心中升起几分不屑。在她看来,若不是她不够谨慎,被云居雁的丫鬟发现,说不定自己早就是沈君灿的未婚妻了。“有什么事找小丫鬟通知我一声就是。这里离沈家虽远,但还是有可能遇上见过你的人。”云惜柔客气地说着。她知道他很信任青竹。

    “姑娘,奴婢来找您,是有重要的事,怕小丫鬟说不清楚。”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都是替他办事的,没有什么奴婢主子之分。”云惜柔一边说,一边请青竹坐下。

    青竹与她客套了两句,直接入了主题,言道:“主子让我转告姑娘,她已经命身边一个名叫‘如意’的丫鬟去了永州,算时间,这个时候她已经见到姑娘的二婶娘和五姐了。关于您的五姐,主子想问姑娘,有什么打算,是坏了这桩婚事,还是……”

    “我不过是听吩咐办事,不知道他希望事情如何发展?”云惜柔嘴上这么问,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在她看来,云映雪不过是个草包,很容易控制。只要沈君灿与她成亲了,云居雁就必须面对吕氏的怒火,以及由她操控的云映雪。

    青竹看着云惜柔。她虽看不出她的情绪,但主子告诉她,云惜柔一心对付云居雁,一定很想透过云映雪和云居雁斗一斗。她心中的恨是一把双刃剑,他们必须小心地利用,好好地利用。

    “姑娘,主子让奴婢告诉您,自二姑娘死后,他便没再关注您的二婶娘一家,如今那边能用得上的只有五姑娘身边的丫鬟茯苓一人。以后茯苓就听凭二姑娘差遣。”

    听到这话,云惜柔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他对云家的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他在好几年前就布置了一切。有时候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会这么了解云家的人。再说这次,连她都觉得云映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可他居然在她身边安排了丫鬟。有时候她觉得他很可怕。不过他可不可怕不关她的事,她只是在利用他对付云居雁罢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他们是朋友。

    “另外有一件事主子让奴婢转告姑娘,主子也是刚刚得知的,三夫人和四姑娘已经准备启程回永州了。另外,四姑娘让三夫人做主,把身边的几个丫鬟配了人。除了几个知根知底,爹娘都在永州的,其他人都留在任上了。看样子,过完年,三夫人和四姑娘会留在永州。”

    “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惜柔一下子急了。让沈子遥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他们的失算。之前若不是沈子遥,沈君昊早就是杀人凶手了。

    青竹低头答道:“回姑娘,以后四姑娘身边的事,我们若想知道,恐怕不容易了……昨天的3k。(未完待续)RQ

第588章 心思

    云惜柔一听这话,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嫁不成沈君灿,已经够让她扼腕了,紧接着让云凌菲嫁沈君灿的计划也泡汤了。若是云凌菲真嫁了沈子遥,再加上陆航如今也好端端的,想让陆氏与云居雁反目,恐怕不那么容易。

    本来云凌菲身边一直有他安排的眼线,即便那个丫鬟并不得云凌菲的喜爱,至少三房的动向他们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如今青竹居然告诉她,他们失去了最后的眼线,她怎么能不着急?

    “是她发现了什么,还是纯属巧合?”云惜柔阴沉着脸问青竹。

    青竹摇头答道:“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破绽。据她传回来的口信,前一日四姑娘还与她亲亲热热地说话,可第二天就决定把她们全都配人。”

    闻言,云惜柔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云家的所有人,她最恨云居雁,其次就是云凌菲。在她眼中,她们都是一丘之貉。她们的运气太好,所以她们都该死!

    青竹看着云惜柔眼底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在沈家,她见过不少人,可从未遇到云惜柔这般可怕的。之前薛氏也算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她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更好的将来,她能理解薛氏的心态。

    但云惜柔呢?她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变态,她所做的一切只因为嫉妒长姐的出身,嫉妒她比她漂亮,比她更得长辈的喜爱。虽然主子说,云惜柔的心理不平衡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是很多因素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她本身心态不好,而他适时加了一把火,才会有今日的结果。可她还是不能理解。

    当然,主子永远是对的,她从不会质疑主子的话。她掩下对云惜柔的惧意。说道:“姑娘,主子让奴婢提醒您,大奶奶派了如意去永州,如意原本在泰清居当差,本身也是伶俐又小心的,恐怕茯苓会有危险……”

    “我知道了。”云惜柔冷冷地打断了她,“此事我自有主张。”

    “那。请姑娘示下,奴婢回去应该如何向主子回禀?”

    “你就告诉他,我要仔细想一想,有了结果,我会想办法转告他的。”话毕。云惜柔转头看向自己之前写下的几千个“恨”字,又补充道:“你让他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更不会误了他的事。”

    青竹虽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但还是恭顺地行礼告退,想着该如何回去汇报。临走之前,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云惜柔。她知道虽然主子没说,但云惜柔一力要求杀害沈子遥的事,主子最后的确被说动了。但他其实是心有不快的。

    淮安郡王府内,自从云居雁收到云惜柔的信,沈君昊就觉得她可能就在京城,可他没有办法挨家挨户搜查,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正在找自己已经下葬的小姨子。

    这一日,沈君昊正在核对矿上近几个月的账目。长顺告诉他,威远侯府送来帖子,除了告诉他沈子寒刚刚回京,同时也是沈子寒约他见面。

    沈子寒会选在这一日公开“回京”,沈君昊一早就知道,不过他“回京”之后理应全力缉拿伤害沈子遥的凶手,怎么会第一时间给他递帖子?

    沈君昊拿着帖子细看,上面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不是沈子寒的字迹。他一时想不明白,只能让长顺回复威远侯府的人,告诉沈子寒,时间和地点由他定下后再行通知他,这几日他几乎每天都在家。

    长顺走后,沈君昊不由地想到了沈子遥。他几乎每日都会派人去询问他的伤情,可情况时好时坏的,有两天沈子遥甚至开始发烧,大夫担心他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前一天,他看到云居雁再次收到了云凌菲的来信。他相信,若是沈子遥落下了病根,云居雁那么疼爱云凌菲,恐怕婚事会再生波折,而之前他偏偏又让沈子寒告诉他们的祖父和母亲,沈子遥很喜欢云凌菲。他怕事情又会变得复杂。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想把注意力放回桌上的账册,忽然看到外面有人影走过,隐隐约约还有熟悉的说话声。他起身打开了房门,无奈地说:“你又来问有没有郝平的消息?”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无奈。

    “我……”云居雁一时语塞。她的确很着急,可以说非常着急。枫临苑那边,沈沧已经通过指使全大力的混混找到了他口中的“中间人”。那人也指出,他们看到的沈君烨不是家里的沈君烨,而他认识那个假冒的沈君烨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居然有人冒充沈君烨在外招摇撞骗,而且至少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这事除了说明冒充之人十分小心谨慎之外,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时沈沧立刻就让中间人去联络假冒的沈君烨,结果他们平常见面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屋子里更是一片狼藉。

    面对这样的结果,云居雁能够不着急吗?当然,她知道沈君昊其实也同样急切。而他们都在怀疑事情会不会与郝平有关,因为从他们暂时查到的资料推测,郝平根本就是蓄意接近沈君烨的。

    沈君昊拉了云居雁进屋,对着她说道:“虽然暨阳离京城不远,但一来一回总需要时间的。再说他们打探消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有结果的。”

    云居雁失望地点点头,不经意间看到了威远侯府的帖子。“三公子醒了吗?”她的语气不由自主染上了几分关切。从陆氏给她的书信上看,若是威远侯府派人去永州议亲,她多半会点头,尽量在年前把婚事定下。只是陆氏暂时还不知道沈子遥受伤一事。此刻陆氏和云凌菲已经准备启程回永州了。她若是知道沈子遥身受重伤,为了女儿的将来,又为了不得罪威远侯,她会不会在仓促间答应了其他候选人的求婚?

    听到沈君昊说,沈子遥依旧昏迷不醒,云居雁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没事的,不用过分担心。”沈君昊轻声安慰,又解释了帖子的来历。

    云居雁紧盯着帖子上威远侯府的徽记,问道:“既然你要去见沈将军,能不能借着三公子的事,劝他留在京城?”

    沈君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若是真的有战事,皇上也会招他回京的。”他虽知道云居雁对其他人无心,但她时时刻刻记挂着沈子寒的安危,还是让他的心稍稍有些不舒服。他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不要总是担心别人,你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云居雁抬头看他,轻轻笑了笑。“你总是说我爱吃醋,其实……”

    被她看穿了心思,沈君昊顿时有些难堪。他本想索性就承认了,反正他不止一次当着她的面说过,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云居雁比他细心。他或许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看一看,沈绣听闻沈子寒上门,会有什么反应。虽说本来他觉得沈绣成亲后自会放下沈子寒,但前一日沈君烨对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沈绣压根不是放下了,而是把沈子寒埋得更深了,而她自以为已经想明白了。当初他对云居雁也是这般,认定自己不喜欢她,感情却不由自主在最后一刻爆发了。

    往事掠过脑海,沈君昊摸了摸云居雁的脸,赌气般说:“你居然这样怀疑我,那我索性请子寒上门,你亲自与他说吧。”

    “我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云居雁抓住他的手指97ks.net,握在掌心。她的确是过来询问有没有郝平的消息,但另一方面她也是过来看他的。早饭之后他就一直在书房,就连午饭也是让丫鬟送过来了。虽说他们成亲多时,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整个沈家只有他才能让她安心。

    “你是开玩笑,我却是认真的。”沈君昊对着她轻笑,看她疑惑地看着自己,他解释道:“明日,在子寒过来的时候,你把这事告诉三妹吧……”

    “你要试探三妹?”云居雁眼中染上了几分不赞同。

    “不是试探。”沈君昊摇头,“以前其实我没有这么担心,可现在,二弟说得没有错,或许三妹是在自欺欺人……”

    “二叔?”云居雁想起了沈绣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到了沈君烨对待沈绣暗恋沈子寒之事的态度。“难道你不觉得二叔根本……怎么说呢?”云居雁侧头想了想,“其实我觉得。之前三妹对沈将军越陷越深,二叔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沈君昊并不赞同。“撇开其他的不说,单就二弟和三妹的关系,虽然他们走得近,二弟又时常纵容她,但在对待子寒的这件事上面,二弟还不至于这么糊涂。”

    “我知道我这样空口白话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你自己说,若不是因为二叔对你说过什么,你肯定不会想到试探三妹。其实三妹的逆反心极重,又很在意你怎么看她,若是让她知道你有心这么做,恼你是一定的,甚至还可能生出其他想法。”(未完待续)RQ

第589章 追捕

    “什么其他想法?”沈君昊并不以为然。这一次如果沈绣对沈子寒的消息全然地无动于衷,那么他就能真正放心了。

    云居雁看他固执己见,松开了他的手掌,赌气般说:“反正我是不会帮着你试探三妹的。现在这个时候,她正在为自己的婚事紧张,你何苦去打扰她?”

    在云居雁的坚持下,沈君昊终究还是同意了不去试探沈绣,不过沈子寒却在第二天上门了,并未在事前先行通知。

    沈君昊与他在外院的书房说话。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他能明显看到沈子寒憔悴了不少。“是不是子遥的情况不好?”沈君昊心生焦急。

    沈子寒摇头,直言问道:“你知道暨阳书院吗?”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沈君昊的表情一下子更严肃了。

    “所以你是知道的?”沈子寒一边问,一边关顾四周,稍稍压低声音,陈述道:“前两天,我自以为找到了线索,带着人一路追查……”

    “然后呢?”沈君昊急问。

    沈子寒的眉头轻轻隆起,答道:“本来我以为子遥的遇袭是有人买通了一伙盗匪,蓄意伏击子遥。因此我循着线索一路往南追捕,可突然间,线索又指向暨阳书院。暨阳书院在城西,你和陆航遇袭,也在城西。即便子遥手中没有假冒你笔迹的书信,看起来这几件事也是有联系的。”

    “你是如何得到线索的?”沈君昊追问。他没有忘记,永州就在京城的南边。

    沈子寒看沈君昊若有所思,坦白地告诉他,他因为不知从何着手,所以就去沈子遥遇袭的地方,想找一找有没有遗留的线索,结果在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把染血的刀。他找人去衙门证实,知道了刀具上的印记属于附近山头的一伙盗匪。因为他不便露面,只能独自先去查探。结果那里早已狼藉一片,只让他发现了暨阳书院的信纸。因为是空白的信纸,他只能转而往西。书院的人证实,确实是他们发放给学生用的纸张。很普通,凡是书院的学生都能拿到。

    沈子寒见查不出什么,时间上他也差不多可以在京城公开露面了,因此便回来了。可回城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被什么人牵着鼻子走,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沈君昊听完他的叙述,问道:“你不知道我和陆航遇袭,官府就是归咎于盗匪吗?按你说的地址。多半儿你去的就是先前被官府剿灭的山寨。”

    “可这事毫无道理啊!若说是调虎离山之计,我离开的这几天家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再说又有什么人知道我已经提早回到京城了呢?”

    沈君昊愈加确定了某种可能,急切地追问一句:“你是在哪一天发现凶刀的线索,又是在哪一天往南追去的?”

    听到沈子寒的答案后,沈君昊沉默了。

    先前他一直觉得云惜柔突然派人送来的信件不简单。若说是为了气得云居雁流产,可能性为免太低了。现在他终于懂了。那封信是要激得云居雁去永州。他问自己,当日若是云居雁坚持要回永州探视母亲。自己会怎么做?他相信自己即便心里不愿意,但面对云居雁的眼泪,他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那时候。若是他们突然间离京,必然是十分匆忙的。如果有人在半途袭击他们,按照时间计算,沈子寒恰巧可以营救他们。可惜,云居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并没坚持一定要回娘家。于是沈子寒被引去了暨阳书院。

    想到这沈君昊又觉得不对劲。就算沈子寒救了他们又如何?他们最多就是更感激他而已。

    不对!

    沈君昊抬头朝沈子寒看去。

    如果他救的不是我们,而是她呢?

    沈君昊的心重重一沉。他并没有忘记,云居雁之所以执着地想要履行指腹为婚的隐约,原因就在于她在梦中梦到他曾经救过她。

    她仅仅因为一场梦,就对他有了感情。若是沈子寒在她最危急的时候救了她呢?到时她会怎么想?更不要说,她几次三番关心他的安危,要求他想办法让沈子寒留在京城。

    “你怎么了?”沈子寒奇怪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君昊。

    “没什么。”沈君昊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沈子寒脸上。就算他之前的推测都是事实,可幕后之人意图“撮合”云居雁和沈子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为了让他和沈子寒彻底反目?沈君昊越想越糊涂。可这个推论他不能对沈子寒说,更不愿告诉云居雁。

    沈子寒看沈君昊想到了什么,却不愿意说,不想勉强他,只是说:“我觉得这是太过奇怪,所以过来与你说一声。若是你有什么发现,随时通知我。下午的时候我会进宫一趟,告诉皇上,子遥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无论如何我都要抓住行凶者。”

    沈君昊点点头,转而问他:“对了,我上次对你说的事,不知道伯母考虑得如何了?”

    沈子寒之前就知道,沈子遥千里迢迢去边关找他,原因之一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想把自己的婚事尽快订下。他鲜少看到沈子遥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又主动的。如今知道对方是云凌菲,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谁也没想到沈子遥会在这个时候受重伤。

    “母亲的意思,怎么都要等三弟醒了,一切无恙再说。”沈子寒说得婉转,但实际的意思是,沈子遥现在的情况,就算他们派人去云家说亲,云凌菲的父母也不见得会答应,甚至还会让云家的人对他们心生反感。

    沈君昊自是明白这一层道理。“是我太着急了。”他道歉,又解释道:“之前五弟在酒楼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只是怕居雁的三婶娘想在年前就把女儿的婚事定下,到时子遥醒了,可能会抱憾终身。”

    沈子寒自然也不想沈子遥醒来的时候像他那样,自己心仪的女子已经罗敷有夫。可这事不是他和沈君昊能够说了算的,他更不能让家里派人去对云家说,你们先等等,云凌菲的婚事要等沈子遥醒了再说。

    沈君昊的心情因为自己的推测再加上沈子遥与云凌菲的婚事。更加的差了。听到沈子寒说,他要回去准备进宫的事,沈君昊想到了蒋明轩送给四公主的那把琴。

    他们至今都无法确认,云居雁当日的流产症状是不是与那把琴有关。不过云居雁先前对他说。不管怎么样,四公主其实并没有坏心,如果可以,她希望四公主不要再用那把琴了,就当是以防万一。

    一直以来,四公主最听沈子寒的话,若是沈子寒送她什么东西。她定然是爱不释手的。因此沈君昊对他说道:“之前四公主殿下一直在跟着明轩学琴。居雁曾对我说起,四公主是初学者,明轩那把琴太过名贵,不适合初学者。我想你和四公主多时未见,此次进宫不如为她准备一把合用的。”

    听闻这话,沈子寒奇怪地看着沈君昊,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么琐碎的事?另外,你说明轩的那把琴。是哪一把?”

    沈君昊只说自己是突然想起,紧接着又具体描述了那把瑶琴。沈子寒听着,表情更是讶异。续而又释然地说:“可能明轩也觉得那把琴不适合初学者,所以我几天去找明轩的时候,在伯府看到过你说的瑶琴。”

    这一回惊讶的是沈君昊了。当初无论是蒋明轩还是四公主,都曾明确地说过,那把琴是送给四公主的。这话沈君昊没办法对沈子寒解释,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既然换过了就没事了。

    沈子寒走后,沈君昊更加心事重重。每一次,他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加糊涂。就拿这次的事来说。他甚至可以解释为,沈子寒布置了一切,只为能够英雄救美。当然,如果沈子寒并不是居心叵测的幕后之人,他相信他并不是不择手段的。

    回到凝香院,看到云居雁坐在窗边轻拧眉头。沈君昊急忙收拾心情,上前问道:“怎么了,愁眉紧锁的?”

    云居雁随手拿了一张信纸交到沈君昊手上,担忧地说:“这是如意让她的相公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沈君昊低头去看信纸,才看了几眼,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按如意打探回来的消息,云映雪身边的丫鬟茯苓也是在六年前被云家二房买下的。不管当初二房买下茯苓的原因,也不管她是如何到云映雪身边的,又是如何成为云映雪的心腹丫鬟的,光就“六年前”三个字已经足够让他们皱眉了。

    “你打算怎么做?”沈君昊放下了信纸,抬头询问云居雁。

    云居雁摇头,“现在的关键不是我们想怎么做,而是这件事太可怕了。这一次若不是四婶异想天开,我根本不会提议五妹嫁给你五弟,如此一来,五妹的将来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那人就好像一早知道会有今天一样,早在六年就安排了一切。那是六年前,不是六个月,也不是六天,留个时辰!”她担忧地看着沈君昊,“我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那人谋算的?”

    沈君昊从她眼中看到了恐惧。在他眼里,云居雁一直是无畏而执着的。她坦然而勇敢地面对着一切。他几乎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他急忙伸手抱住她,安抚道:“笨蛋,你没听说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或许那人只是以防万一罢了。你想啊,除非神仙,不然虽能未卜先知?”

    云居雁靠着他的肩膀,轻轻摇头。她可以未卜先知,虽然或许有蝴蝶效应影响很多事的结局,但有些事她还是能预测的,只不过仅限于她前世经历过的部分。

    想到这,云居雁猛地放开了沈君昊,心中忽然升起了某种猜测。若是幕后之人也和她一样,是重生的,那么或许就能知道——

    “不对!”云居雁用力摇头。

    “什么不对?”沈君昊诧异。

    云居雁依旧只是摇头。前世云映雪嫁给了无关紧要的人,如果对方也是重生的,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他在云映雪身边安插了一个丫鬟,是他太过谨慎小心,还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前世,他并非重生而来。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沈君昊不知道云居雁的凝重表情从何而来。

    “可能是我想说了。”云居雁更加糊涂了。“反正我已经让如意盯着那个茯苓了。她若是与京城的人接触,我们很快会知道的。”

    “你不怕她挑唆你五妹闹事?”

    “为了儿子,三婶娘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牺牲,更不要说五妹了。三婶娘不会让这桩婚事有任何变故的。再说如意原本是在枫临苑的,对家里的事情比我了解得更多。她或许能找出平日里都有谁和那个丫鬟接触。”

    沈君昊见云居雁说得十分肯定,没再反对,只是告诉她,他已经与沈子寒见过面了,他们并没说什么,只是担心沈子遥与云凌菲的婚事。怕陆氏会因为沈子遥的受伤,把云凌菲许配他人。

    云凌菲不是云映雪,云居雁可以问也不问就保证婚事能成,再说,如果沈子遥真的伤残了,她第一个会反对这桩婚事。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任谁都不会愿意自己在乎的人嫁给伤残人士。

    沈君昊看她什么都不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能理解她的想法,却无法赞同。怎么说沈子遥的受伤很大程度都是因为他。再说,就在沈子遥受伤的前一天。他还救过他和陆航。

    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但是他们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压抑而尴尬。

    云居雁感受到沈君昊的情绪。她轻咬嘴唇,许久,对着他说:“永州的所有人,除了父亲和母亲,我最在乎的就是菲菲。如果菲菲喜欢沈三公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她。但现在,我只希望她过得顺遂。更何况这事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对菲菲的婚事,三婶娘固然有旁的私心。但她不是二婶娘,她一向很疼爱菲菲的。”

    听云居雁说得如此坦诚,沈君昊反而不好意思了。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不同,他又怎么能怪她呢?“我们先前不就说过,这件事顺其自然。我们谁都不插手吗?”他只用这个借口揭过了话题。

    当天晚上,他们用过晚膳已经准备歇息了,许慎之突然送来了抚琴兄长十年前的画像,以及一份摁有手印的卖身契。沈君昊觉得画像很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沈沧曾经找过画师,让指使全大力的那个混混描述冒牌沈君烨的容貌,那副画像与他手中的画像有六七分像。沈君昊急忙穿了衣裳去见沈沧。

    沈沧得知此事也是十万分的惊讶。他早就查过,当年肖氏的兄长的死根本与沈家无关,他们兄妹就算要为父母报仇,也不该找沈家才对。

    沈君昊无暇多解释,只是对沈沧说:“祖父,家里那么兄弟姐妹,为何单单要冒充二弟?我想此人或多或少都与二弟有些关系。”他和云居雁先前就怀疑是此人是郝平,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想不明不白断了线索,这才让人偷偷去调查郝平。

    沈沧明白沈君昊的言下之意,找人叫来了沈君烨。沈君烨看了画像,想也没想就说画中的人就是郝平,还而问他们什么拿着郝平的画像。

    沈君昊立时请命,要亲自去暨阳核对手印。沈沧虽不想他冒险,但还是同意了。沈君烨想与沈君昊一起去,被沈沧拦下,把他留在了枫临苑。

    眼见着事情突然有了突破性进展,沈君昊心急如焚,上了马就直奔城西而去。到了城门口,他正想命沈沧派给他的随从上前,请守门的官兵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却见城门是开着的。他追上前去,从官兵口中得知,早他们一步出城的是沈子寒,他拿着皇上的令牌,带了不少威远侯府的家将,说是去缉拿打伤沈子遥的真凶。

    沈君昊虽也想知道是谁伤了沈子遥,但此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郝平更重要。他原想抓了郝平再说,结果却发现沈子寒的马队总是在他的前方,仿佛他们有共同的目的地。

    两队人抡于在暨阳书院相遇。“你是来找郝平的?”沈君昊率先询问沈子寒。

    沈子寒看到他很惊讶,点头道:“官府已经拿到了证据,证明是你口中的郝平收买了一批贼匪。收买贼匪的银两还是十几年前官府的一批盗银。因为当年经手此事的官员死了,所以一直没找到这批银子。”

    “你不要告诉我,那个官员姓肖。”沈君昊脱口而出。沈子寒没有回答,但沈君昊从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因为郝平并不在书院,沈子寒命侯府的人守着他在书院的房间,由书院的人领着,直奔郝平的养父母家。一路上,沈君昊原本的热切一下子降温了不少,因为直觉告诉他,一切在顺利了,顺利得好像有人操控一般。

    小半个时辰后,他和沈子寒到了郝平的家。三间茅草屋,用石头垒起的围墙,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沈子寒拉住急欲推门而入是沈君昊,命威远侯府的家将上前。“吱呀”一声,随着慢慢打开的院门,就见一具尸体静静地躺在月光下。每个人的神经瞬时都绷紧了。

    沈子寒看手下检查了尸体,对着自己点头,这才与沈君昊一块上前。沈君昊的目光触及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就呆住了。尸体不是别人,正是他派来调查郝平的小厮。

    “尸体已经僵硬了,看来死了很久了。”

    沈君昊点点头,僵着表情说:“我派了两个小厮过来,另外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了一句:“床底下有两句尸体。”

    沈子寒先沈君昊一步进屋,朝里面看了一眼,转身拦住了他。“应该是郝家两老,没什么好看的。”

    “如今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沈君昊说话间已经闻到了从屋内迎面扑来的血腥味。

    沈子寒认真地看着沈君昊,片刻,他让开了一步。沈君昊上前一步,朝房内看去。微弱的火光中,就见满地都是血,鲜血的尽头,两具尸体直挺挺地躺着。床铺挡住了大半的尸身,两颗头发花白的头颅偏向一旁,他们的喉咙都被割断了,两人皆是怒目圆睁,错愕异常的表情。

    沈君昊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大跳,胃中一阵翻腾。他虽不是第一次看到尸体,这次确是却血腥的。

    沈子寒搭住沈君昊的肩膀,轻声说:“出去再说吧。”随后又扬声吩咐手下,把里里外外找清楚,看看是否还有旁人,或者有什么线索。

    院子内,沈君昊迎风而站,却怎么都无法吹散已经呼入肺部的血腥味。他虽没有经验,他虽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但他可以肯定,房内的二老被人一剑隔断了脖子。

    “你没事吧?”沈子寒关切地询问。

    “没事。”沈君昊摇头。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也不好受。”沈子寒试着安慰他。

    沈君昊转头看他。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可怕,可沈子寒却面不改色。“你很习惯这样的画面?”

    “虽然我们和吐蕃没有战事,但边境的小摩擦总是有的,有时候还有劫匪之类的,所以……”他对着沈君昊笑了笑,“其实看得多了,就习惯了。如果还是不舒服,就把他们想象成畜生,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沈君昊无法想象,只是怔怔地看着沈子寒,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不一会儿,威远侯府的家将回禀,他们已经把院子前后,屋子内外都搜查一遍,没有活人,也没有其他尸体。

第590章 授意

    沈君昊很确信,马管事派了两名小厮前来调查郝平。沈子寒见他并没太大的不适,没再与他多言,只是吩咐手下四处搜查,一定要找到郝平和沈家的小厮。

    沈君昊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不知道如何帮忙,只能在一旁看着沈子寒镇定自若地指挥众人行事。此刻,沈子寒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他从不知道,他面对血腥场面,居然是习以为常的态度。

    虽然沈君昊和沈子寒都不想扰民,但寂静的黑夜,各种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不多会儿,附近的屋子渐渐亮起了灯火,有不少胆大的男人走到了院子外围观。沈子寒亲自上前询问,很快便得知,昨天晚上,村里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暗中打听郝家的事。今天下午,郝平从书院回来,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也没看到郝家两老,就连两个鬼祟的男人都不见了。

    沈子寒推测,郝平应该是知道自己被怀疑了,所以打算潜逃。临走前为了抹去线索,索性把养父母杀了。至于沈家的小厮,可能是发现了他的举动,阻止不及,反被杀了。

    虽说沈君昊几乎可以肯定郝平原本姓肖,但其他的讯息太少,无法估计他逃往何方。沈子寒一方面命人在村子附近搜查,一方面挨家挨户询问线索。

    当天空出现第一抹朝霞的时候,郝平的尸体在村子北面的小河边被发现了。除了他之外,沈家的另一名小厮就死在了他身旁。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全身血迹斑斑,附近的草丛也是狼藉一片,看起来他们经历过一场恶斗。

    沈君昊看到这画面的第一反应:又是死无对证!他朝四周看去,不远处的一座石桥是他们不久前才走过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和尸体擦身而过。“如果他想逃,为什么是往京城而去?”他问沈子寒。

    沈子寒摇头表示不知,只是一味低头看着两具尸体。他知道沈君昊正怀疑着什么。而他觉得。郝平的死为免太惨烈了,即便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也不用互砍七八刀,再一起倒下。“去京城找个仵作过来!”他扬声吩咐手下。

    沈君昊这时才想起许慎之给他的那份契约。上面的指纹或许可以确认郝平的身份。他顾不得尸体一身血污,拿出一张白纸,就着未干的血迹。把郝平的指纹摁在了白纸上。把前后两个指纹粗粗对比,他把两张纸交给了沈子寒。

    沈子寒接过两张纸细看,紧接着又看了契约的内容和日期,转头问沈君昊:“所以他果真是肖强的儿子?”看他点头。他眼中的疑惑更重了,追问:“这是十年前的东西,你是如何找到的?又为什么会怀疑他?”肖强获罪被杀表面看起来并没疑点,如今他的儿子又扯上了失窃的官银,他不希望淮安郡王府和此事扯上关系。

    沈君昊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总不能告诉沈子寒,这是云居雁做梦梦到的名字。

    沈子寒看得说不出所以然。更是忧心。他挥手命手下们退开几步,压低声音说:“据我所知,那批官银有整整一百万两,先皇当初很是重视,但一直未找到线索,更不知道银子最后落在了谁的手中。如今国库空虚,皇上肯定想找回失银的。”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是我。还是祖父,压根不知道什么官银。我派人调查郝平,因为他的姑母,也就是肖强的妹妹肖柔曾经与我的四叔父有短暂的交集。仅此而已。”沈君昊平淡地陈述着,心中暗暗着急。

    他知道沈沧一直有两本账册,一本是淮安郡王府的公帐,一本是沈沧的私帐。私帐上只有银子的数目,以及古董的名称,全没有出处。他从没问过沈沧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据他所知。郡王府的账目一向清楚明白,沈沧不可能存下这么多私房钱。

    另外。他手上的契约是许慎之给他的。若是皇上得知此事,以他的多疑,肯定不会相信许慎之不过帮他查沈佑的风流韵事。说不定皇帝会以为他们都想贪图所谓的官府失银。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连累许家。

    沈子寒看沈君昊若有所思,心下疑惑。虽然他知道沈佑的“多情”,但肖氏兄妹与沈佑的关系早已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他不过牙牙学语的孩童,哪里会知道那么多。此刻他相信沈君昊说的是事实,但从他的表情看,他说的仅仅是部分的事实。

    “你之前不是问我,线索是哪里来的吗?其实线索是皇上授意追查的……”

    “皇上?”沈君昊错愕。就算威远侯再怎么受重用,就算皇帝对沈子寒再怎么心怀愧疚,他是日理万机的皇帝,怎么会关心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怎么会是皇上?”他重复了一声,直盯着沈子寒。

    “严格说来,的确是官府给我的线索,但无缘无故的,又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总之,不管是其他人擅自揣测圣意,亦或是其他,官银的事,是皇上点头了,我才知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君昊当然明白沈子寒的意思。他在告诉他,如今是谁伤了沈子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怎么了结。可皇帝到底想如何?官银又在何处?“你打算顺着皇上的意思?”

    “我根本就不知道皇上的意图。”

    沈君昊思量着沈子寒的话。他想相信他,但是他前一天才进宫见过皇帝,他和皇帝虽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所以你已经不在乎是谁伤了子遥?”他诘问。

    “我留在京城,只为追查谁是真凶。”沈子寒的语气带着隐隐的怒意。

    “如果真凶是皇上呢?”沈君昊讥讽地反问。

    沈子寒没有反驳,只是抬头凝视着刚刚升起的太阳。沈君昊明白,他的沉默已经是回答了,沈子寒也在怀疑皇帝。可反过来想,皇帝用得着这般迂回曲折地行事吗?又或者,皇帝只是在借着此事警告什么人?

    透剧说

    动机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官银,而且不是宫斗啊不是宫斗,大家耐心一点哈。(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591章 秘密

    沈君昊越想越不明白。见沈子寒只是遥望着远方,他犹豫片刻,对着他说道:“我也不瞒你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份契约,其实是居雁的舅父昨晚拿给我的。我因为急着确认郝平原本是不是姓肖,这才匆匆赶来。舅父只是帮我们打听而已,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还望你只当不知道,且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万一有什么事,我不想连累舅父。”

    听着这话,沈子寒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感慨:“我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有些事是瞒不了人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沈君昊点点头。他知道沈子寒想问什么,他也知道,他终究还是关心云居雁的。沉默许久,他突然说道:“之前我说的,大半是事实。你知道的,有人一直在针对我。我和居雁成亲之后,那人变本加厉。我们怀疑此事缘起于已故的肖氏兄妹,这才一路追查。”

    “既然你选择相信我,那我直接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怀疑过明轩?”

    沈君昊没料到沈子寒问得如此直白。他怔了一下,艰难地点头,“曾经确实怀疑过,因为很多事太过巧合了。其实不止是他,我们怀疑过身边的每一个人。”

    沈子寒不知道如何接话。沈君昊口中的“每一个人”或许也包括他。他沉吟许久才说:“或许这就是那人的目的,彻底孤立你们。”

    “或许。”沈君昊不再言语,只是低头看着日光下沈子寒的影子。沈子寒一直喜欢云居雁,即便他的确是真心祝福他们的。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她的。而云惜柔可能试图“撮合”云居雁和沈子寒。为了什么?给云居雁扣上不贞的帽子?近期发生的一桩桩事情全都没办法解释。他觉得自己缺失了联系所有事情的关键一环,到底是什么?

    沈子寒看沈君昊这样的态度,索性说道:“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明轩的。我上次就对你说了。子遥手中的那封信,若不是他拦着,说不定母亲已经把它呈给皇上了。”

    沈君昊想说。他也不想怀疑身边的亲人、朋友,还不及开口,就见不远处有两匹快马疾驰而来。待马匹走进,他们才看到,马上坐的是三司的人。他们自称奉命把尸首运回城检验。

    沈子寒在发现尸体之后就命人回城请仵作。结果他的人尚未回来,三司就已经听到消息,派人接手尸体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沈君昊和沈子寒心知他们奉的是皇命。自然不敢为难他们。两人借口折腾了一夜,累了,所以先行回京,剩下的都交给三司的人。

    两人在城门口分了手。沈君昊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下了马就直接去了枫临苑,对着沈沧叙述晚上发生的事。看沈沧越听脸越黑。他忍不住问:“祖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你继续说。”沈沧的声音沾染着感伤与轻蔑。

    沈君昊几乎可以肯定,沈沧一定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他一边陈述经过,一边思量整个过程,临了问道:“祖父,您觉得当年失踪的官银到底去了哪里?”

    “你不用试探我。我知道,你以为银子在我手中。”沈沧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沈君昊没有否认,只是说:“祖父,昨晚的事。我想来想去分明是皇上在做戏。不然,真正拿了官银的人,早就把银子熔了,又怎么会留下把柄。只是……”

    “皇上的这出戏是做给我看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沈沧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依我猜想。应该是先皇想监守自盗,结果皇上趁火打劫,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按照沈沧的说法,那时候先皇知道太皇太后给了他一笔私房钱。一来他担心沈沧用这笔钱谋反,二来又想充盈国库。可皇位是沈沧帮着他取来的,他拉不下脸直说,想出了官银被盗,国库空虚,无力赈灾的理由,希望沈沧自动把银子贡献出来。结果,那时候几个皇子争太子之位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现在的皇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先皇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银子,诬陷是负责押送的二皇子监守自盗。先皇治了二皇子的罪,最终没能找到银子,只能哑巴吃黄连,与沈沧的心结也就更深了。

    其实按照沈沧的脾气,若是先皇光明正大开口,他一定二话不说就把银子拿出来,可先皇这般行事,他心中不悦,因此,面对先皇的再三哭穷,他只当听不明白。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当沈沧意识到,皇帝毕竟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而太皇太后终有入土的一天,胳膊怎么都拧不过大腿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把那笔银子脱手了。

    所幸先皇先于太皇太后过世。沈沧本以为事情就此画上了句号,可是从皇帝的行事来看,他很可能是知道内情的,同时也在“记挂”着那笔银子。至于太皇太后临终前的表现,对沈君昊、云居雁的特别爱护,大概是一种补偿。她觉得一切的起因皆源自她给沈沧的私房。是她把沈沧一家置于尴尬的境地。不过关于太皇太后送给云居雁的那支簪子,沈沧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缘由。

    沈君昊听着沈沧的叙述,心中五味陈杂。他见过账册,那虽然是一大笔银子,但还不至于让沈家有资本谋反。这几年,天下风调雨顺,也没有战事,国库理应十分充盈才是。皇帝对沈子寒说什么国库空虚,根本就是屁话。再说与每年的税收相比,沈沧的私房钱简直是九牛一毛。

    在这样的前提下,皇帝居然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他的为人。若是沈子遥的受伤是皇帝所为,那只能说,皇帝让人心寒。

    沈沧看沈君昊一脸凝重,沉默许久都不说话,问道:“事到如今,皇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出去看戏了,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明天会补上的。另外,太皇太后给沈沧的体己银子,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太皇太后死后,有过一段沈沧的心理描写。他在犹豫“东西”是不是应该交出去。(未完待续)RQ

第592章 腻歪(粉5红10+)

    沈沧这么一问,沈君昊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京城在一夜间开始谣传云居雁意图收揽民心,虽说表面看起来是有人眼红庄稼的收成,但流言传得太快,他们曾怀疑有人在背后指示。事发之后,沈沧曾问云居雁,舍不舍得把今年的收成都“贡献”出来。之后云居雁利用朱道婆转移了焦点,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想来,沈沧当时说起所谓的“贡献”,除了试探云居雁,恐怕是想向皇帝服软,借着进贡粮食的机会,缴银子给皇帝。

    沈君昊低头思量。在他看来,如今的问题不在银子,而是皇帝的人品。自从知道沈子寒是皇帝的儿子,沈君昊就一直不喜欢他。当然,皇帝也不是他能够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只是皇帝的人品实在让人敬佩不起来。如今他又知道了,皇帝不止趁火打劫先皇,还诬陷自己的兄弟。虽说争太子之位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现在的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沈家从没有谋逆揽权的意图,他居然又使出那样的下作手段,仅仅为了侵吞一笔银子。

    “祖父,您觉得皇上得到了他想要的,以后会不会得陇望蜀?又或者,皇上会不会觉得早前是我们辜负了先皇,心中对我们生出更多的不满?”沈君昊反问沈沧。

    沈沧沉吟不语。若是皇帝知道这笔银子的存在,定然也知道十几年前,先皇想方设法欲得到这笔银子。以后皇帝得偿所愿了。又会生出什么心思?所谓伴君如伴虎,帝心难测,特别是这种锱铢必较,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皇帝。

    炙人的沉默过后。沈沧沉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皇上除了银子,还想要其他的。但是你可别忘了,他是皇上,他一句话,我们所有人能在一夜间消失。”

    “祖父,孙儿只是说自己的想法,事情最后如何定夺,当然是由您做主。不过。孙儿多嘴问一句,您知道皇上对整件事知道多少吗?当年官银的事,先皇一点都不知道银子去了哪里吗?”

    闻言,沈沧闭上眼睛,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捻着胡子。许久才对沈君昊说:“你先回去歇着吧。关于那个郝平,恐怕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了。时至今日,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吧。”

    “祖父,郝平的身份虽确认无疑,但孙儿觉得他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另外,以您看来,子遥的受伤到底是何人所为?我怎么想都不明白,子遥并不是任何人的威胁,他又是沈世伯和伯母最疼爱的幼子。”

    “你在怀疑皇上?”沈沧摇头。“皇上虽有自己的考量,但还不至于因小失大。边关守军……这是开不得玩笑的。”

    沈君昊想了想,表示自己明白了,告退而去。回凝香院的一路上,他都在想沈沧的话。基本上他也觉得皇帝不至于对沈子遥下毒手,但他能明显感觉到沈子寒对皇帝的怀疑。据他所知。皇帝一直想补偿沈子寒,对他也算非常不错,他又怎么会怀疑皇帝呢?

    云居雁得知沈君昊回府了,立马派了丫鬟在院子门口守着。知道他从枫临苑回来了,她第一时间迎了出去。“怎么样?”她焦急地询问。沈君昊的表情告诉她,事情并不顺利。她的心重重一沉。“是不是又死了?”她痛恨死无对证的结局。

    “不要这般消极。如今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他才是抚琴的兄长。”沈君昊试着安慰她。

    云居雁沉默地走在沈君昊身后半步,低头不语。抚琴在最后一刻还是骗了她,与此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抚琴在那个时候就好似预料到了今日一般,那时候抚琴远在永州,且一直在她身边,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沈君昊回头看她,见她脸有失落,他停了半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与她并肩而行,问道:“你在想那个丫鬟?”看她点头,他叹道:“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你何苦这么执着?你对她好,可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父母之仇。”

    “我只是在想,事情的每一步发展似乎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这为免也太奇怪了。”

    这话题是他们的“老生常谈”了。沈君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不想云居雁过分忧心,故意哀怨地说:“我一夜没睡,也没吃过东西。”

    “我早就命人把早餐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就去厨房把东西热了……”

    “让丫鬟们去就行了。”沈君昊一边说,一边给立在一旁的鞠萍使了一个眼色。

    待到丫鬟们把早膳摆上,沈君昊差不多已经把晚上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看桌上只有一套餐具,他硬是又让丫鬟添了一副,让云居雁陪着他一起吃。

    云居雁一直担心着事态的发展,早膳并没用多少。如今事情虽然依旧茫无头绪,但有他在身边,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她顺着他的意,陪着他用了小半碗粥。

    直到丫鬟们撤下早膳的餐具,两人谁都没再提起暨阳发生的事。看外面阳光灿烂,沈君昊忽而说:“今日你在院子里散步了吗?”每一天,云居雁早晚都有半个时辰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看她摇头,他拉了她出门,牵着她的手慢慢在院子里走着。

    看着时而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她忽然觉得很温暖。“你不用故意哄着我,我没事。”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他们交握的双手,“真的。”她抬头看他,就见他正侧头看着自己。她对着他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笨蛋!我只是刚才吃得太多,怕待会儿睡不着罢了。”马大夫说,她要保持心情愉快。他一直很努力,但是他们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没完没了,有时候他也很烦躁。

    “我是说认真的!”云居雁索性站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我比你想象的坚强多了,所以你不用时时顾忌着我,也不要怕我忧心,故意瞒着我什么事情。”

    “我也是说认真的。我真的怕撑得慌,睡不着。”沈君昊说着,一把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

    “你自己看,哪里有人。”

    云居雁转头看去,院子里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就连之前正在浇花洒扫的小丫鬟都已经不见踪迹。“她们一定知道,你……我……我们……”她说得懊恼万分。

    “别管她们。我们进屋,你陪我睡一会儿吧。”他看到她的眼下有青影,相信昨晚她一定没睡好。

    听到沈君昊的话,云居雁觉得他根本是在说笑。“你别开玩笑了,上午我还有好些事呢。你若是累了,快去睡吧。”

    “我一个人睡不着,孤枕难眠。”

    “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云居雁重重捶了他一下,结果却被他抓了的手腕。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比认真地说:“那些又不是紧要的事。你若是面子抹不开,大可以对人说,你在屋子里看书。”

    “你别闹了!”云居雁欲推开他,却难以如愿。

    两人又在院子里说了两句话,最终云居雁还是被沈君昊拉上了床小睡。虽然郝平的事让她十分失望,但昨晚她一直辗转难眠,担心这,担心那,如今虽然事情依然纷扰,但有熟悉的气息在身边,她安心不少,很快就睡着了。

    官银的事沈君昊没有对云居雁说。这事让他忧心万分,又无法预测沈沧最后会如何决定。若是银子能够买来沈家的平安,他当然赞同借着献粮的机会,把沈沧手中那笔见不得光的银子搬回国库,可怕就怕皇帝又会对沈家起新的猜忌,最后终究难逃厄运。

    虽然他问沈子寒,如果伤害沈子遥的是皇帝,他会怎么做,但他心中却是赞同沈沧的说法的。皇帝对威远侯多有忌惮,是不会伤害沈子遥的。有时候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的祖父当年没有荣退,退居京城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郡王,皇帝大概不敢拿他们开刀。当然,他也知道,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他的祖父没有急流勇退,或许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沈家。

    沈君昊胡思乱想间,听着云居雁均匀的呼吸声,慢慢也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手心有什么东西踢了他一下,很轻,却又很清晰。他睁开眼睛,意识到先前他的手是搁在云居雁腰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是云居雁翻身的时候,他们的姿势已经变成了他从背后抱着她。他的手正隔着她的中衣,紧贴着她的肚子。

    “难道……”

    他的心中一阵狂喜,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切静悄悄的,耳边只有她轻浅的呼吸声。他不敢动,怕吵醒了她,又不想放弃,怕错过了再一次的胎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失望中渐渐睡去,忽然又觉得手心被踢了一下。他猛然睁开眼睛。又是轻轻的一下,毫无疑问,他终于感觉到了孩子的存在。

    “他动了!”他惊喜地大叫,一下子抓住了云居雁的肩膀,兴奋地说:“他刚刚踢了我,踢了我好几下!”(未完待续)

第593章 疑案

    云居雁睡得迷迷糊糊的,睁眼就看到沈君昊一脸兴奋外加不可置信。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没能领会他的意思,只能问他:“你怎么了?做梦了?”

    “不要傻愣愣的。他刚刚踢我了。”沈君昊的手紧贴着云居雁的肚子。他只觉得一切都太神奇了。他殷切地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再踢他一下,哪怕只是轻轻的一下。

    狼上他一直知道孩子在一天一天长大,可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来,再动一下。”他轻声诱哄着,仿佛孩子真能听懂一般。

    云居雁错愕地看着全神贯注的沈君昊。她很少看到他这般激动,甚至有些幼稚。她不想打击他,但是如果孩子真的动了,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你一定是做梦了。”她抓开他的手,斩钉截铁地说:“只有早上和晚上的时候,他才会稍微动一会儿。这个时间,他多半在睡觉吧。”

    “不是的,他真的踢我了,至少有三下。”沈君昊坚持。之前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真的不是。”云居雁失笑,“如果他真的动了,我肯定一早就醒了,不会没有知觉的。”

    “是你睡得太死了。”

    “是你在做梦。”

    两人各持己见,忽而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大爷,大奶奶,你们需要什么吗?”是玉瑶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争执。

    “没事。”沈君昊气呼呼地对着门外回了一声。说着他已经拉开了云居雁的手,继续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因为她太瘦了。虽然怀孕快五个月了,但仍旧不显怀。“平日里你该多吃些东西的!”沈君昊埋怨着,一手搂住云居雁,一手继续摸索着。

    “你别闹了!”云居雁叹息。“你一定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的。”

    “我真的不是做梦!”

    他们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争论不出结果。沈君昊见云居雁根本不信她,更是懊恼。睡意也消失殆尽,索性起身穿衣,嘴里还像小孩一样嘟嘟囔囔地埋怨云居雁不相信他。

    云居雁看他这样,几乎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但是自她醒来之后,孩子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午饭之后。沈君昊依然在怨念中,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生命的神奇,如今他只盼着下一次。在他心中,那软软的,轻轻的碰触。快把他的心化开了。

    因为一整个上午的耽搁,下午云居雁一直在书房处理家里的事。虽然沈君烨和沈绣的婚事多半由杨氏负责,赵氏协助,但怎么都有不少的琐事,再加上秋收结束了,紧接着就是冬小麦的播种。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明年的虫灾。另外,幸好沈伦等等依旧在守制期间,否则光中秋节的大小宴会,就够她忙的。

    沈君昊记挂着验尸的结果。想去打听,又怕被皇帝的人发现。幸好,申时左右,沈子寒派人给他送来了消息。三司得出的结论是,郝平发现自己私藏官银的事被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自己的养父母,想独自逃跑。途中发现有人在调查他,于是把沈家的两个小厮也杀了,最后因为打斗期间身受重伤,流血身亡。

    沈君昊听到这话,正想着皇帝下一步是不是就会派人询问他为何调查郝平,他便听到消息,三司的江大人入了府,正与沈伦说话。不多会儿,沈伦派人把他叫了过去。

    如他预料的一样,江大人除了询问他为何调查郝平,同时一再强调,皇帝不求当年的官银丢失案能够水落石出,只希望能找回丢失的银子。

    这话分明是告诉沈家,趁着这次的机会,把银子补上。沈君昊更加觉得皇帝的卑鄙,不过这事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送走了江大人,沈伦和沈君昊一起去了枫临苑。沈伦根本不知道沈沧有这么一大笔私房钱。乍闻这件事,他只是错愕地看着沈沧。沈君昊同样看着沈沧,不过他的目光是在问沈沧,皇帝到底知道多少。

    沈沧原本是倾向于把银子奉送给皇帝,让皇帝安心,买沈家的平安,可沈君昊说得也不是毫无道理。这次他们填补了一百万两的空缺,那么下次呢?最重要的,皇帝到底什么心思?若是他们真的拿出了这一百万两,皇帝会不会把抢劫官银的罪名扣在沈家头上,给他们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沈沧心下犹豫,没有明确给出答案,只是问沈君昊,他是如何回复江大人的。沈君昊如实说,他告诉江大人,他发现郝平来历不明,蓄意接近沈君烨,因此想摸一摸他的底,没想到却打草惊蛇了。

    沈沧点头表示知道了,吩咐他去找沈君烨说一声,随即命他和沈伦先离开,他要静一静。

    出了枫临苑,沈伦把沈君昊叫去了玉衡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沈君昊这才意识到,沈伦并不知道沈沧的私帐。沈伦甚至告诉他,整个沈家,恐怕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沈君昊清楚地记得,几年前,沈沧只是很随意地把账本扔给他,命他誊写一遍。看他什么都没问,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当初,他一心以为自己是沈沧的“工具”,自然不会多想,也不敢多问。如今回过头想想,恐怕那个时候沈沧是想把整件事告诉他的。

    辞了沈伦回到凝香院,沈君昊第一件事便是问云居雁,孩子有没有动过。云居雁摇头说没有。看他的脸上不仅仅是失望,还带着浓浓的担忧,她急问他又发生了什么事。

    沈君昊斟酌许久,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要求他无论什么事都不要瞒着她,他把江大人到访的经过说了,也提到了沈沧的银子以及皇帝的意图。

    云居雁听闻此事,第一反应便是前世的沈君昊突然消失之事。重生之后,这件事是困扰她最深的问题之一。如今想想,若是沈沧早就把财产转移了,那么前世的沈君昊很可能继承了这笔财产。“祖父是什么打算?那么大笔银子,不可能存在府上吧?”她询问。

    “祖父应该还没下定决心,或者说,祖父害怕皇帝拿到了银子就反脸无情,变本加厉地逼迫我们。至于银子在哪里,我没问过,但是可以肯定的,不在府上的库房,也不在景州。”他对家里的库房和景州的产业都很熟悉。说到这,他又忍不住叹息,“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笨了。以前祖父要我清点库房,整理账目,管理景州的产业,我一直以为他那是把我当下人使唤,将来好为三弟干活。事实上,根本就是他用心良苦。我想家中的所有人,只有我知道这些。而景州的那些管事,除了祖父,最常接触的就是我了。”

    “你这是当局者迷。”云居雁试图安慰他。其实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沈沧把事情弄复杂了。如今知道了这笔银子的存在,很多事情她就必须重新考量。

    沈君昊坐在云居雁身边,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她的腹部。孩子不过是在他的手心动了一下,他就心心念念记挂着他,他甚至想到,就算只是为了他,他也一定要想办法解开这个局。他幽幽地感慨:“我现在才知道,为人父母其实很不容易。”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话?”云居雁对他执着地想要感受胎动,很是无奈。可是明明已经到了胎动的月份,肚子里的孩子好似故意与他们唱反调一般。之前,每天傍晚她能都感受到孩子的蠕动,今天却特别安静。“以后他会不会特别顽皮,特别不听话?”她担忧地问。

    两人在紧张不安中讨论着未出生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云居雁虽然如往常一样感觉到了宝宝的“运动”,沈君昊却依旧一无所获。他气呼呼地起床,还没用过早膳,就收到了如意遣人送来的第二封信,信上写了一个地址,并告诉他们,茯苓偷偷把一封信送到了这个地址。沈君昊本想派人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最后决定亲自走一趟。

    沈家的大门外,云惜柔仍旧戴着面幕坐在离沈家不远的小酒馆内。看到沈君昊的马匹出了郡王府,这才结账离开。

    当初她要求他杀了沈子遥栽赃沈君昊,除了憎恨沈子遥破坏她的计划,救了陆航和沈君昊之外,也是不想云凌菲嫁入威远侯府,过上好日子。在她想来,同样是云家的女儿,凭什么她们都能幸福快乐地过日子,有名分有地位,而她却只能戴着面幕,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

    本来她还在气恼他居然让沈子遥逃过一劫,如今看到他能让皇帝对此事大做文章,不禁佩服他的手段。覆巢之下无完卵,只要皇帝“灭”了淮安郡王府,云居雁同样没有好日子过,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原本她已经不太情愿听他的指挥,更不想与沈君灿虚与委蛇,现在她相信,一个连皇帝都敢算计的人,绝对是有能力的。他对她说的那些并非只是空想……云惜柔看到的也不过是她眼中的真相罢了。(未完待续)RQ

第594章 是你!!

    云居雁和沈君昊都知道,与茯苓联络的不是幕后凶手,就是与幕后之人走得极近的人。只是他们都担心,随着郝平的死亡,幕后之人一定会更加小心,茯苓的信件不一定会有人接收。不过不管怎么样,沈君昊都坚持亲自去确认一次。

    走入城西的一条小巷,大概是因为两边高耸的围墙,亦或是空气中弥散的霉腐味,沈君昊只觉得四周一片阴暗,让人十分不舒服。

    循着如意给的地址,他在一扇陈旧的大门前站定。随从上前敲门,才敲了一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院子里光秃秃的,青灰色的地砖上,几片枯黄的树叶应该是从隔壁飞入的。抬头看去,三间正屋的窗户、房门全都紧闭着,屋檐下挂着蜘蛛网,看起来平日里并没有人居住。

    侍从率先入屋,检查了院子,沈君昊这才入内,命人关上了院门。虽然茯苓的信先于如意送出,但如意是用快马连夜送回京城的,因此茯苓的信应该尚未抵达。

    沈君昊站在院子内静静等待着。临近中午的时候,院子外终于有了动静。众人闪至一旁,院门却没有打开,只听“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一封书信从门缝中塞了进来。

    沈君昊示意手下把书信拿过来,与此同时把送信的人抓来问话。

    须臾,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带到了沈君昊面前。沈君昊虽觉得他只是普通的信差,并无可疑,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人扣下了,言明只要他们等到了取信的人,自然就会放他。

    打开茯苓写的信,上面除了交代云家二房的情况。主要是询问云映雪的婚事。按茯苓的描述,云映雪虽然相信沈君灿一定有不能说的隐疾,但她还是愿意接受婚事的。只是怕自己嫁入沈家之后会遭到云居雁的报复。茯苓在信上隐晦地表示,他们进可以挑唆云映雪不嫁,甚至杀了她,给云居雁扣上再次逼死庶妹的帽子,退可以培养云映雪,让她牵制云居雁。

    短短两页的信纸,沈君昊看得火冒三丈。茯苓的“进”和“退”都可能把云居雁陷入困境。茯苓只是安插在云惜柔身边的一颗棋子就已经如此恶毒了。那幕后之人呢?他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有云惜柔,云居雁从一开始就特别忌惮她,她到底有多可怕?

    沈君昊把信纸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掌心,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此时此刻。他不认为把云映雪嫁给沈君灿是一个好主意。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再次有了动静。这一次,好像有预感似的,沈君昊没有闪至一旁,只是站在院子中央,紧紧盯着大门。透过门缝,他隐约看到有人站在外面。许久,人影不见了。他刚想命手下把人抓回来,人影又出现了。来回地晃动。显然有人正在门外踱步,犹豫着是否应该推门而入。

    如此反复了几次,正当沈君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沈君昊的眼帘。与他的愤怒、错愕不同,对方只是低头看着门口。大概是没看到预料中的书信,他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院子中的沈君昊。

    “是你!”沈君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的。

    沈君烨面如死灰,咬牙凝立门口。无言的,他伸手扶着大门,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神情似想夺门而逃,又想冲上前与沈君昊理论或者求饶。

    长久的对峙中,沈君烨突然抬起头,轻轻一笑,言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我亦不想听你狡辩。”沈君昊一早就觉得沈君烨的行为很奇怪,但亲眼看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出卖自己,他依旧觉得窒息与心痛。他举起右手,紧紧抓着茯苓的信纸,“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沈君烨怅然冷笑,不复以往的唯唯诺诺,凄然问:“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沈君昊瞪着他。沈君烨的神色中没有后悔,也没有懊恼,他辣气壮。沈君昊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你觉得自己是对的?”他从不知道沈君烨是如此冷血的人。

    “这个世上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

    “什么时候?”沈君烨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天上的乌鸦也跟着惨叫了两声。待到他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了,他才悲愤地历数:“你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吗?其实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是从哪一次开始的。是我们出生那刻,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还是眼睁睁看着祖父的偏心,父亲的无视;又或者是亲眼面对姨娘……不,是母亲,面对母亲的死不瞑目。我不断告诉自己,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我应该认命,可是——”他抬头仰视天空,仿佛在阻止眼泪流下。

    沈君昊听着他一声声的控诉。每个人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对他而言,他宁愿不要嫡长子的身份,只希望母亲能陪着自己长大。“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些难道还不够?”沈君烨反诘,续而又讥讽地说:“对,这些对你而言根本不是理由,因为这些都是你唾手可得的。可是她呢?她不是小时候的那只木马。你一会儿想把她送给别人,一会儿又把她据为己有。但是,即便你如此对她,她依然对你死心塌地。从来,有你的地方她再也看不到别人。”

    沈君昊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沈君烨口中的“她”是指云居雁。他眯起眼睛看他,心中更是愤怒。“我那一拳似乎没有把你打醒!”云居雁是他的妻子,是他挚爱的女人,没人可以觊觎。

    沈君烨已经准备豁出去了。他视死如归般说:“我是没有醒。我从来没打算醒。其实你也没醒。你口口声声喜欢她,你喜欢的不过是她的容貌,是她的温存体贴。你真正了解过她吗?事实上,无论是陆航还是沈子寒。他们都比你适合她……”

    “住嘴!”沈君昊气得脸色发青。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我是将死之人,有什么不敢说的?”沈君烨依旧仰着头。高声问:“你懂她的琴声,懂她的萧曲吗?她为了你,每日都纠缠在数不尽的家务事中。这就是你给她的生活,你已经让她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把他带回家交给祖父!”沈君昊高声命令手下。幸好他们所处的位置只是无人的小巷。他根本不该给他说话的机会,可是他的话又句句刺入他的心中。他喜欢她弹琴吹箫的模样,那时的她专注而迷人,整个人沉醉在音乐中。他希望她快乐。可是他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忧虑。她有多久没有碰触她的乐器了?

    沈君烨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他的眼角含着泪,他对着走向他的下人沉声说:“不要碰我!我自己去见祖父,其实我也有很多话问他,问父亲!”

    沈君昊知道沈君烨不会逃。也无处可逃。他不想让京城的人看笑话,他更想从沈君烨口中获得幕后之人的讯息。他让手下退下,任由沈君烨上了马,往郡王府而去。

    枫林园内,沈沧得知此事,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恨不得立时把沈君烨杖毙。“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他相信很多的事以沈君烨的能力是办不到的,他最多就是一个跑腿的。

    沈君烨跪在地上,不慌不忙地说:“我会告诉你们答案的。但在这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祖父和父亲说。”

    沈沧错愕,续而对沈君昊说:“你去叫你父亲过来,然后你就在玉衡院侯着。”

    “祖父!”沈君昊不明白,沈沧为什么又要支开他。

    “叫你去,你就去!”沈沧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君昊虽然心中不满。但想到沈沧为自己做的种种,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只能走了出去。沈君烨低头冷笑,依然只是直挺挺地跪着。

    不多会儿,沈伦来了。他已经听沈君昊大体讲述了经过。他愤怒的目光扫过沈君烨,定格在沈沧脸上。沈沧只是一味阴沉着脸,冷冷地命令:“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君烨一返以前的畏畏缩缩,抬起头目视着沈沧,言道:“祖父,父亲,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其实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直视着沈沧的眼睛,怒问:“祖父,一直以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偏心吗?大哥是你的孙子,难道其他人就不是吗?你对我最多就是不理不睬,可是你对三弟呢?你知道三弟的心里有多痛苦……”

    “闭嘴!”沈沧愈加的恼羞成怒,原本青灰色的老脸瞬时涨成了猪肝色。“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

    沈君烨不屑地冷笑,又转而对沈伦说:“父亲,姨娘跟了你十几年,是十几年,不是十几天,她不明不白死了,被人活生生害死,死不瞑目,您知道吗?您为她说过一句话吗?您有没有想过她的屈辱,她的不甘?或许,你早就忘了她。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为了一个死人,你根本看不到身边的活人。”

    沈伦又羞又怒,可是在沈沧面前,他又不能喝止沈君烨。

    沈君烨转而面对沈沧,低头道:“我知道我的生母身份低贱,所以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姓沈,是祖父的孙子。你们却从没把我当成儿子,看做孙子……”

    “若你想留着你的性命……”

    “性命?”沈君烨大笑,突然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伦急忙挡在了沈沧面前。

    沈君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沈沧和沈伦说:“我做了这么多错事,还有性命在吗?”

    没有人料到沈君烨居然有这样的举动。“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沈伦干巴巴地劝着。

    沈君烨摇头,闪着寒光的刀刃马上染了丝丝血红。他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回到这里,是想用我的命告诉你们——”他直视着沈沧的眼睛说,“你总有一天会把三弟逼疯的。还有你——”他转而看着沈伦:“你对不起我的母亲,其实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沈沧和沈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君烨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然后他双手握住刀柄,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把刀刃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胸口。沈沧和沈伦愣住了。他们以为沈君烨只是把匕首拿出来唬人的。

    沈君烨手握刀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他笑着说:“这辈子的经历教会了我,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我一定会选一个身份高贵的母亲,否则——”他没有把话说完就倒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快,快请大夫!”沈沧说着已经跌坐在了椅子上。

    沈伦从呆愣中醒悟,急匆匆去门口叫了人进来,又命小厮马上请大夫。说话间,他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失神地看着忙做一堆的下人,续而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沈君烨脸上。他说得没错,他几乎已经忘了黄氏。应该说,他没有喜欢过黄氏,更没有怀疑过她的死。

    沈沧无言地坐着,看着众人把沈君烨抬至一旁的软榻上。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沈君烨的那句:“你总有一天会把三弟逼疯的。”他喜欢沈君儒,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愧对他,但王府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人。沈君儒一直乖巧又懂事,一向知道分寸。难道这一切只是假象,难道他已经被他逼疯了?

    枫临苑外,沈君昊焦急地等待着。虽然沈沧命他留在玉衡院,但他哪里有那样的耐心。看到枫临苑的下人急匆匆去请大夫,他不顾一切,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正屋。他不希望这次又是死无对证,结果却看到沈君烨紧双目紧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若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我写错哦!(未完待续)RQ

第595章 慰藉

    沈君昊走入正屋,就见沈君烨气息微弱,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那把匕首是那么触目惊心。“怎么会这样!”他一边问,一边朝四周看去。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沈伦站在一旁看着沈沧,似在询问他,接下去应该怎么办。沈沧一言不发地坐着,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屋子内虽然站了不少人,却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沈君昊率先醒悟。他转头问沈沧:“祖父,二弟有没有说,他是受何人指使?”

    “等大夫来了再说。”沈沧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颓然。他真的老了,对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他的目光紧盯着沈君烨胸口的匕首。饶是他久经沙场,也很少见到这样的自杀方式。回想沈君烨之前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孙子。就在刚才,他觉得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

    听到沈沧的话,沈君昊心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云居雁曾向他描述过抚琴的自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相似。他们都是受谁的控制?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尤其缓慢。最终,当大夫赶来的时候,沈君烨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大夫检查了伤口,直摇头,却又庆幸沈君烨的运气。按照他的说法,若是匕首稍稍偏那么一点点,伤及心口,沈君烨恐怕会立时毙命。不过眼下的他虽然留了一口气,只是在拔出匕首那一关,他没把握沈君烨能挺住。

    大夫剪了沈君烨衣裳,在伤口周围洒了伤药,又给沈君烨含了药丸。当他握住匕首手柄的时候,又停下了动作,再次摇头。他告诉沈沧,沈君烨之所以还活着,因为刀刃卡在了胸骨上,因此才没有插得很深。可是这样一来,也给拔出匕首带来了更大的困难。他更加没有把握了。

    沈君昊原本怀疑自杀是沈君烨的苦肉计。他从不觉得沈君烨有任何轻生厌世的念头。再加上他也确确实实看到匕首插得不深。听了大夫的话,他只能放下疑心,祈祷沈君烨能渡过这一关。

    在沈沧又命人请来另外两位大夫之后,三人商议了很久。最终由最年轻的那位大夫动手拔出匕首。在匕首离开沈君烨身体的那一刻,鲜血喷涌而出。周围的人全都吓得呆若木鸡,以为沈君烨死定了。结果沈君烨只是陷入了昏迷。大夫说,只要他能够醒来,且没有发热的症状,便可以复原。

    沈沧留下了大夫照顾沈君烨。直至当天深夜,他一直没醒。沈沧拿了千年人参给他续命,但他就像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子时左右,大夫发现他在发烧。小丫鬟给他灌事先熬好的汤药,汤药全都流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不断用烈酒给他擦身,希望能让他降温,熬过最难熬的一关。

    沈君昊虽在下午就回了凝香院,但他的心一直在枫临苑。当他在小院看到沈君烨的那刻。他只觉得不可置信,他甚至觉得一路死了那么多人,他和云居雁多次遇险。沈君烨就算死了,也难辞其咎。可是真的看到他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他又觉得他不过是幕后之人的一颗棋子,罪不该死。

    另外,沈君烨说的那么些话也让他放不下。他爱她,从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虽然她曾清楚地说过,她要的仅仅是他,他们都想与对方白头偕老,可是她真的快乐吗?他是不是正让一颗珍珠蒙上灰尘。失去她的光彩?

    想着这点,他怎么都难以入睡。沈子寒、陆航、蒋明轩,还有沈君烨,每个人似乎都在向他证明,他们比他更适合她。他仰天躺在床上不敢动,怕吵醒了她。可是他的心口似压着什么东西,很沉,很重,很难受。

    “你还是睡不着吗?”云居雁轻声询问。她知道他一直醒着。而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上床就迫不及待搂抱她。她相信除了沈君烨的受伤,一定发生了其他的事。

    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应,云居雁转了一个身,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控诉:“你不用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我快睡着了,你也快睡吧。”沈君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隔着被子轻轻搂着她。

    “你不想和我认真谈一谈吗?”云居雁锲而不舍。稍早之前,沈君昊只是笼统地告诉她,收信的人是沈君烨,他在枫临苑自杀了,危在旦夕,然后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说,不要受别人的影响。我猜,今天是不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我没事。”沈君昊懊恼又欣慰。她一直很关心他,他在她面前总是无所遁形。“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这话是对她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云居雁轻叹。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她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知道如何开解他,但是她知道有一个方法一定能安慰他。她有些犹豫。自从上次她有流产的征兆,之后他最多就是拥抱她。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

    “算了,不管了。”云居雁嘟囔一声,鼓起勇气用手肘撑起身体。他是她最在乎的人,她不在乎丢不丢脸了。

    沈君昊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感觉到几缕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紧接着她纤长的手指97ks.net轻抚着他的脸颊。他下意识想伸手稳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突然低头吻住了他。她的吻很轻柔,几乎只是用她的唇贴着他的。只是她的气息太过甜蜜,她的长发垂落在他脖颈间,让他的心头升起一阵酥痒。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相信她正试图安慰他。他一直知道她有多害羞,之前总要他不断诱哄,慢慢点燃她的热情,她才会稍稍主动。

    他的手陷入她的长发间。他反客为主品尝她的甜蜜。他爱她,爱到不想让她受一丁点委屈。他希望她能快乐而肆意地生活,用她喜欢的方式。他应该怎么做?(未完待续)RQ

第596章 胎动

    缠绵的亲吻在两人的喘息声中结束。不知何时他们已经交换了位置。沈君昊居高临下,用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还有五个月。”他数着日子。他的身体很想念她,但上次的事让他心有余悸。他不想冒险。

    云居雁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成亲这么多日子了,他的凝视还是会让她脸红心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她小声承诺。她不想逼他,但也不想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伸手环住他的背,抬头靠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问:“到底什么事让你闷闷不乐的?”

    沈君昊把她压回枕头上,侧头亲吻她的脸颊。“你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

    “除了那支箫,还有那块玉,我好像没送过你什么东西。”他使劲回忆着。他想证明她是需要他的,可是她什么都不缺。每一次都是她在安慰他,关心他。其实一直都是他需要她。

    云居雁思量着他的话。她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回想白天的一切,除了沈沧、沈伦,他唯一接触过的就是沈君烨了。上一次也是沈君烨令他意图试探沈绣。“是不是二叔对你说过什么?”她询问。不管沈君烨是无心还是有意,在沈绣暗恋沈子寒这件事情上,他不止没有做到一个兄长应该做的,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再次想到沈君烨那些话,沈君昊更是郁闷。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相信那些话句句都是沈君烨的真心话。他的每一个字都刺到了沈君昊的内心深处。

    虽然没有亲口听到答案,但沈君昊的沉默说明了一切。她假作生气。作势推了他一下,不满地控诉:“原来在你心中,我根本比不上二叔。他的几句话就能让你不高兴。”

    “你演得太不像了。”沈君昊轻笑,续而又正色说:“之前我虽然怀疑过她。但亲眼看到他推开院门,我还是不好受。我甚至觉得,在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那是为什么不高兴?”

    “我只是怕你将来后悔。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

    “这个问题我们以前就讨论过的。”云居雁诧异地打断了他,“与我,弹琴吹箫不过是消遣,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

    “笨蛋!”

    “你又骂我笨蛋!”云居雁控诉,却难掩嘴角的笑意。她知道,他骂她笨蛋,就像是对她说。他爱她。她假装无奈地叹气,“好吧,笨蛋就笨蛋吧。只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二叔对你说了什么,都只是他的想法。甚至可能是他故意那么对你说的,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挑拨?”沈君昊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伤得很重,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或许。”云居雁并没看到经过。她只知道沈君烨自杀了,但并没有死。如果他没有自杀,这次的事沈沧绝不会饶他,可经过今日这么一闹,他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得看在那之前他与沈沧、沈伦说过什么。这就是说。沈君烨的行为可以解释为“兵行险招”。“平日里,二叔出门在外都会随身带着匕首吗?”她问沈君昊。这是她觉得最奇怪的地方。

    沈君昊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虽然我也觉得他随身带着匕首就像是早有准备,但按照大夫的说法,若不是刀刃卡在骨头上,恐怕他早已即时毙命。如果他在赌。这赌注为免太大了。”

    “我也想不明白。总之,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别人的话而怀疑我对你的真心。与你有关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沈君昊没有接话,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他一直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之前他为什么那么忧虑,那么不快?因为他爱吃醋?还是因为沈君烨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中了他最在意的那件事?除了那些话,他又对他们的祖父、父亲说过什么?

    沈君昊思量着这些问题。听着云居雁有规律的呼吸声,他也陷入了梦乡。

    “快,你快摸,宝宝在动,他在和我们打招呼。”

    沈君昊睡得迷迷糊糊,还没领会那句话的意思,就感觉到云居雁抓着他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他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手心感觉到了熟悉的碰触,悄无声息的,轻轻的碰撞。他一下子完全清醒了,呆愣愣地看着满脸激动的云居雁。

    “你感觉到了吗?他真的在踢我们。”

    “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上次不是我的错觉!”沈君昊一边说,一边专心致志地低头看着云居雁的小腹。

    两人屏息等待着下一次的胎动,但宝宝好似与他们捉迷藏一样,再也没有动作了。他们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但是又觉得下一秒宝宝就会与他们交流。他们都不想白白错过。

    “大爷,大奶奶,该起身了。”玉瑶在门外叫起。

    “别吵!”沈君昊不耐地回了一句。

    “你别这样,马大夫说,以后的几个月胎动会越来越频繁的。”云居雁嘴上这么说,可心中还是想再等等。她也想再次感受孩子在她掌心的感觉。

    狼告诉沈君昊,他该去枫临苑看看沈君烨的情况,若是他醒了,必须尽快让他说出真相。他恋恋不舍地收回右手,扶着云居雁的肩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得对,来日方来。”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

    云居雁想说什么,还来不及开口,她再次抓住沈君昊的手,高兴地说:“你看,他听到我们的话了,他不想让我们失望……”

    这一次不再是轻轻地踢一下,而是连续的两下,紧接着停顿了半响,又是一下。沈君昊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一会儿又看看云居雁。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不可思议。

    “他一定是在伸懒腰。他和我们一样睡醒了。”云居雁说着,眼眶中已经满是泪水。这个孩子她期盼了两辈子。这一世虽然还有很多困难险阻,但两个最重要的人都在她身边,将来无论遭遇什么,他们都会与她一起面对……嫉妒别人的樱桃酱,现在去做苹果酱。明天补今天少的字数。(未完待续)RQ

第597章 自杀(粉红20+)

    先粉红20的加更,今天还有补更的2k+例更的6K。抹泪求订阅求评论。码字的人生是寂寞的……第一次连续而清晰的胎动让沈君昊灰暗的心情瞬间变得明亮了。早饭过后,他按计划去了枫临苑。他知道云居雁的想法,只是看着晕迷不醒,又发着高烧的沈君烨,他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值得他以命相搏,更何况让一个不想死的人自残,不仅仅是决心的问题,更是正常人无法做出的行为。

    偏厅内,沈沧刚用完早膳,正坐在一旁喝茶。沈君昊看得出,他根本就是一夜没睡。昨晚,他也因为沈君烨的那些话辗转反侧。“祖父,昨天三弟是不是对您说过什么?”

    “没什么。”沈沧摇头。昨夜他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在他看来,今日的一切全都缘起于沈佑,而沈佑之所以变成这样,说是被他的母亲宠坏了,实质逃不过一句“养儿不教父之过”。沈君烨说得没错,是他偏心沈君昊,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他身上,忽略了其他人。

    沈君昊看沈沧一味吹着杯子内的茶叶沫子,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恭立一旁。

    不多会儿,沈伦来了,也是整晚没睡的样子。他进了屋,深深看了沈君昊一眼,正才上前向沈沧行礼。

    短暂的沉默过后,吕氏和赵氏及他们的丈夫孩子也过来关心沈君烨的情况。对外,沈沧只说沈君烨是不小心伤了。大家明知有内情,但也不敢询问,只是问了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有危险等等。

    沈沧很快把众人赶走了,只留下了沈君昊。本来他连沈君昊都不想留下的,可大概是他老了,总觉得屋子空荡荡的,安静得过分。但是即便把他留下了,他又能与他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除了被软禁的四房,只有沈君儒没出现过,仿佛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辰时左右,沈佑遣人来问沈君烨发生了什么事。沈沧犹豫了一下,命沈君昊去问问沈君儒,是否知道沈君烨的事。待他离开了枫临苑。他遣人叫沈佑过来说话。

    沈君昊在沈君儒那里除了“不知道”,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又绕到了沈绣那边,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没敢多问什么。

    回到凝香院。他在屋子外面就看到云居雁坐在窗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着什么。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他的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暖意,疾步走向她。

    云居雁因他的脚步声回过神,羞赧地笑笑,解释道:“我听说孩子就算未出生。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我们与他说话,所以……”

    “所以说,你是笨蛋。”沈君烨说话间,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脱口而出一句:“是不是?”好似在寻求同盟。

    云居雁轻笑,转而又说:“其实,只有笨蛋才会因为旁人无谓的话闷闷不乐。”

    “我知道了。”沈君昊有些不好意思。他总是让她看到他软弱的一面。还有他的无理取闹。他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云居雁顿时紧张地朝四周看去,生怕又被人看到。

    “这会儿紧张了,昨晚,不知道是谁……”

    “喂,你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

    云居雁的声音消失在沈君昊突来的拥抱中。“祖父果真已经老了。”他突然说了一句莫名的感慨。

    云居雁想了想问:“不如我们去枫临苑和祖父一起用午膳吧。”

    “也好,只是大家都知道,马大夫要你卧床静养。”

    “很多事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点破而已。”云居雁轻轻叹息。“还有。我也想探望十一弟,再问问青纹。她想通了没有。”

    “说起青纹——”沈君昊皱眉,“前两日她的态度倒是软化了一些,不过今天早上,下人给她送饭的时候,她把碗摔了,说什么我们不能关她一辈子之类的。”

    “会不会她听到了什么消息?”

    “应该不至于。”沈君昊摇头。自从云居雁见过她之后,除了送饭的人,很少有人能和她接触。“或谢是她日日被关着,有些疯魔了吧?”沈君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到了长顺之前对他说过,在某一年的中秋节,青纹对沈君烨和沈君儒异常亲昵。只是她理应无法得到任何讯息,除非枫临苑还有幕后之人的棋子。再说,即便他听说沈君烨自杀,又或者听到沈君儒的什么事,也用不着故意把碗摔了,难道——

    “莫不是她想自杀?”沈君昊一想到青纹可能藏了瓷器的碎片割腕,急忙命人去枫临苑查看。

    小半个时辰后,在云居雁已经准备妥当食盒,正要去枫临苑找沈沧一起用午膳的时候,丫鬟回来禀告,青纹确实割腕了,此刻已经被人救下,人虽没事,但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木头人一般,根本听不到旁人的问话,也不愿吃东西。

    “你说,她不会是因为二叔吧?”云居雁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合理,不然也不会恰巧在这个时候。

    沈君昊皱着眉说:“二弟虽生死未卜,她也不用急在一时吧?不过若是她真的想殉情,就证明枫临苑有人给她传递消息。”他开始担心沈沧,同时更加觉得可怕。枫临苑的下人全是几代都在沈家服侍的,又是经沈沧严格筛选的。幕后之人不止利用了全大力,难道还能神通广大地控制旁人,让那些人罔顾全家人的性命听他号令?

    云居雁想着光是猜测永远都得不出答案,因此只是催促沈君昊与她一起去枫临苑,尽快探一探青纹自杀的缘由。

    枫临苑门口,两人和正要离开的沈佑迎面相遇。“四叔父。”他们上前行礼。

    沈佑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最终的目光落在云居雁脸上。他什么都没说,一甩袖子,负气而去。

    “难道是因为五弟的婚事?祖父让四叔父和四婶娘商议?”云居雁揣测着。虽然沈君烨和四房一向没有往来,可眼下这个时候,沈沧怎么会有心思管这件事?

    沈君昊亦觉得沈佑的态度很奇怪,但四房的人一直被沈沧软禁着,没有沈沧的允许,就连出院门都很难,根本翻不出风浪,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携了云居雁入正屋见沈沧,说了一起用午膳的请求。沈沧嘴上说,他们扰他清净,但他的表情明明白白显示,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午饭后,沈君昊去看了沈君烨。沈君烨依然昏迷着,高烧不退。云居雁听了大夫的解释,亦觉得沈君烨的自杀不像是假的,只能放下了怀疑。

    在云居雁的坚持下,他们探望了沈君烨之后又去瞧了青纹。青纹像木偶一样躺在床上,眼神呆滞,面无表情,问什么都不答,仿佛铁了心求死。云居雁之前曾询问大夫,大夫说,伤口虽然看着可怕,却并不深,并不能确定是碎片不够尖锐,还是青纹下不去手。

    “天气这么凉,你若是想割腕自杀,并不容易的,倒不如一头撞死,可能还快些。”她故意刺激青纹。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青纹被发现的时候,虽然满地都是血,但手腕的伤口已经凝结。

    与上次不同,这次青纹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云居雁转头朝沈君昊看去。沈君昊亦是猜不透青纹是真自杀还是做做样子。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回去向沈沧回禀。

    走到正屋的廊下,两人隐隐约约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进了屋就看到沈绣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而沈沧只是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

    “三妹,这是怎么了?”云居雁上前,想扶起沈绣,又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冒然动手,只能朝沈沧看去。见沈沧轻轻点头,这才扶住了沈绣的手腕。

    沈绣哭得极伤心。她想甩开云居雁,大概是考虑到她怀孕了,只是摇头,并不敢推她。

    “三妹,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云居雁再次使力。沈绣依旧只是不断摇头,不愿意起身。

    云居雁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直起身问道:“是不是为了二叔?”看沈绣点头,她又道:“你也看到了,祖父已经命大夫尽力救治二叔。如今祖父也做不了什么。”

    “不是的。”沈绣说得含糊不清,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眼泪。

    云居雁看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一直觉得沈绣其实并没有多少坏心,她对沈君烨的确有很深的兄妹之情,可就她暗恋蒋明轩一事,恐怕沈君烨未必真心把她当妹妹。可惜这事她空口无凭,若是说出来,倒像是挑拨他们的兄妹之情。

    沈沧和沈君昊被沈绣哭得不耐烦。沈沧不悦地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不明白,就回去好好想想。”说话间就想命下人把她送回来。

    沈绣好不容易慢慢止了泪水。听到这话,眼泪又簌簌而下。

    云居雁转头对沈沧说:“祖父,不如让孙媳送三妹回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小丫鬟在门外回禀。青纹再次自杀了,这次是撞墙。(未完待续)RQ

第598章 求情

    按照下人的回禀,青纹趁着看守她的小丫鬟不注意,一头撞在了墙上。她的额头肿了,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伤口已经处理妥当。

    沈沧听到这事,只是不耐烦地下令把青纹绑起来,把她的嘴也堵了,省得她咬舌自尽。沈君昊对青纹亦是十分不悦。云居雁说过那话之后,他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撞墙,就像是云居雁逼死她一般。她若是真的神思恍惚,一心求死,又怎么会把云居雁的话听得那么清楚?

    相比之下,云居雁反而是最平静的。她知道有沈沧的安排,青纹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再说她似乎并不想死,自杀只是做戏罢了。眼下,她更想从沈绣那里打听沈君烨的事,也好判断他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因此,她再次请求沈沧让她送沈绣回去。

    沈沧早就被沈绣哭得不耐烦,立马点了头。沈绣还想再说什么,云居雁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三妹,此刻祖父心情不好,你也不想弄巧成拙吧?”

    沈绣见沈沧的脸色果然不好,生怕自己害了沈君烨,只能点点头,随着云居雁离开了枫临苑。

    待到回了沈绣的住处,还不及关上房门,沈绣迫不及待地哀求:“大嫂,您一定要救救二哥。”说着,她拉住了云居雁的手,就地跪在了她的脚边。

    云居雁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忙说:“你先起来再说。”

    沈绣一径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

    “三妹!”云居雁很是无奈。她第一次看到沈绣这么焦急。看得出,她真的很关心沈君烨。她在心中暗暗叹息。见沈绣就是不愿起身,她只能重申:“就像我在枫临苑说的,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不,不是的!”

    云居雁从沈绣眼中看到了内疚。她更是不解。说道:“三妹,你一味掉眼泪又有什么用?你若是有什么隐情,总该先说清楚了再哭吧?”

    沈绣擦了擦眼泪。云居雁趁机扶着她坐下。待她情绪稍稍稳定,她重申:“二叔的伤,祖父已经命大夫全力救治了……”

    “大嫂,我怕就算二哥活过来了,祖父也不会饶他的。大嫂,我知道您宽宏大量。以前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又对您出言不逊。您都没有与我计较。这次,求您也原谅二哥一回吧!”

    “三妹,眼下最重要的是二叔的伤势。再说二叔是祖父的亲孙,祖父不会……”

    “你不知道的。祖父一直很偏心大哥和三哥,从小就是……”

    “三妹!”云居雁的手越过桌子。握住沈绣的手背,“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眼下你先不要想这么多,更不要心急。”

    沈绣低声啜泣着。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不多会儿,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嘴里说着:“其实是我害得二哥轻生的,是我害了二哥!”

    云居雁只得上前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直到沈绣发泄够了。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哭得久了,沈绣白着脸,用颤抖的声音陈述:“本来我只是想去二哥的书房取几本他常看的书。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他也会念书给我听。我没想到会在书桌上看到这个。”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交给云居雁。

    云居雁接过信纸。打开一看,是一封未写完的书信,或者说是日志。她才看了三行,不由自主地抿住嘴唇,眼神瞬时就变了。她更加怀疑沈君烨对沈绣未必真心,他一直在利用沈绣。

    纸上的文字看起来仅仅是沈君烨在概叹自己的不幸,诉说连唯一亲近的妹妹都不再信他,怀疑他和青纹有染。他很伤心,觉得这个家冷冰冰的,他已经了无牵挂。文字写到这就结束了,最后的几个字很潦草,看似匆忙间被什么事情打了岔,没再往下继续。

    沈绣因为这封信而内疚,可是看在局外人眼中,这分明是沈君烨在“精神折磨”沈绣。这次他大难不死,日后沈绣永远会觉得自己亏欠他,害他差点丢了性命。他若是死了,沈绣恐怕这辈子都会背着这个包袱。

    “三妹,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况且这次的事根本和你无关。”云居雁只能苍白地劝慰着沈绣,她知道,即便她把心中的怀疑说出来,才几个月的姑嫂关系,怎么都比不上十几年的兄妹感情。

    沈绣依然只是摇头,续而悲泣地说:“大嫂,二哥真的很可怜。祖父一直觉得大哥很惨,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也对他不好,可事实上,二哥才是最可怜的。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姨娘对二哥很好,可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姨娘的眼里只有父亲,只想着如何让家里的丫鬟婆子对她服服帖帖的,小的时候,她只是在利用二哥罢了。我还记得有一次,二哥发烧,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可是因为父亲不在家,姨娘不去请大夫,也不让人把这事告诉祖父或者二婶娘,却一直催着下人去找父亲。后来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姨娘就抱着二哥去父亲面前装可怜。那时候天正下着雪。姨娘为了让父亲怜惜她,不让丫鬟给他们打伞。那一次,二哥差点死了。事后,姨娘不去照顾二哥,却在父亲面前寻死觅活的,说下人们只顾着大哥,三哥,不理会二哥,二哥才会生病的。”

    云居雁听得目瞪口呆。之前她曾打探过黄氏生前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说,黄氏因为母凭子贵,才会在薛氏进门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她对沈君烨很是保护,把儿子看成她的命根子。为了沈君烨,她可以和别人拼命。可这个时候,沈绣也没有理由骗她。

    “三妹,兴许是你记错了。”云居雁试探。

    沈绣激愤地站起身,用力摇头,信誓旦旦地陈述:“姨娘冒着大雪,抱着二哥去见父亲,还差点摔了一跤,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那时候二哥烧得已经认不得人了,父亲也吓了一大跳。另外,二哥早前就已经不舒服,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而且,姨娘对二哥的怠慢又何止这一件事。可是二哥从来都没有怨恨过姨娘。他一直很孝顺,很尊敬姨娘。姨娘也是因为这样,后来才对二哥好起来的。”

    云居雁看着沈绣的眼睛。她相信她说的是事实。只是——她虽没接触过黄氏,但她一直觉得黄氏很有手段。她应该很清楚,沈君烨才是她立足沈家的根本。就算她再想争宠,又怎么会笨得让儿子有危险?更何况那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

    云居雁暗自思量,又忍不住惋惜。本来她要证实沈绣的话,找黄氏的贴身丫鬟,总能问出些内情的,可偏偏薛氏是个心狠手辣的,黄氏死后,曾经伺候过她的下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她要查黄氏在大小史氏之死中扮演什么角色都很难。

    沈绣看云居雁沉默不语,以为她不相信她的话。她猛然站起身,举起右手说道:“大嫂,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

    “你相信我?”沈绣的目光紧盯着云居雁,续而又握住她的手,紧张地说:“你相信我就一定要帮我救二哥,一定要救二哥!”她反复强调着这句话,

    云居雁再次叹息,劝道:“三妹,现在最首要的是二叔能早日醒来。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说的。”

    “不能以后!只要二哥说了祖父想知道的事,到时祖父一定会……”沈绣说着又哭了起来。

    云居雁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暗自思量着。如果黄氏对沈君烨并不好,那么很多事她就必须重新考量。待到沈绣渐渐止了眼泪,她试探着问:“三妹,你还记得吗?之前二叔对你说,他不可能与青纹有什么关系,因为他觉得是母亲害死了姨娘,可如今你又说,姨娘只是把二叔当成工具,既然是如此……”

    “不是的。那些事都是以前,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大概是二哥一直对姨娘很好,从来没埋怨过姨娘,姨娘才渐渐对二哥好起来的。再说,就算姨娘对二哥不好,姨娘到底是二哥的生母,二哥怎么都不会忘记杀母之仇的。”说到这,好似怕云居雁误会似的,沈绣又急急忙忙解释:“不过二哥一直知道,姨娘只是姨娘,母亲就是母亲,百行孝为先,二哥一直明白这点的。”

    “所以你相信青纹的情人不是二叔?”

    “当然,二哥从来不会对我说谎的。”沈绣很肯定地点头。

    看着沈绣的坚定,云居雁对沈君烨又多了一分好奇。昨夜,沈君昊因沈君烨的话闷闷不乐。眼下,沈绣更是对沈君烨深信不疑。沈君烨果然很有说服力。“三妹,刚才在枫临苑的时候,你也听到了,青纹又自杀了。这已经是二叔受伤以后,她二次自杀了。你觉得这会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或许她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想诬陷二哥。”沈绣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她再次肯定地点头,“对,一定是这么原因。”(未完待续)RQ

第599章 节外生枝

    沈绣对沈君烨的深信不疑让云居雁更难说出自己的怀疑。回凝香院的一路上,云居雁都在想沈绣对自己说过的话。先前她就怀疑沈君昊母亲之死与黄氏有某种关联,此时她的怀疑更甚。可无论是沈君烨,黄氏,还是青纹等等,很多事情,很多人根本就无法解释。

    比如说沈绣看到的那封信。光信的内容,根本就是沈君烨想逼沈绣内疚,为他求情,可他如何知道沈绣会看到那张纸,又或者,沈绣今日没看到,会有其他人把这封信送至沈绣手中?再比如青纹的两次自杀;沈君烨的重伤;从十年前开始布的局等等。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可就是缺失了最重要的一环,因此没办法把一切联系起来。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正屋,就见沈君昊正在换衣裳。“怎么了,你要出门?”她朝外面看了看。天快黑了。

    “子遥醒了。”沈君昊的神情中有高兴,也有担忧。

    云居雁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除了威远侯府的人,皇上也派了人过来。看起来皇上很着急。”说起“皇上”二字,沈君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

    云居雁急忙叮嘱他:“外面人多口杂,你可千万不要在旁人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后世对当今皇帝的评价并不高。

    看她一脸担忧,沈君昊失笑。“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张开双臂要云居雁帮他系腰带。整理衣裳。看着她娴熟而有条不理的动作,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对着她,他还能真心地微笑。这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你和三妹都说了什么?”他询问。

    “说着这个,我正要与你说呢!”云居雁把沈绣的话复述了一遍,气愤地说。“若不是二叔伤得这么重,我都怀疑这一切都是苦肉计。你没看到那封信,他根本就是要三妹内疚一辈子!另外,关于黄姨娘,你怎么看?她真的那么不在乎二叔吗?”

    “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我看来,她对二弟很不错。不过我倒是记得当年二弟发烧的事。那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二叔父和二婶娘还专程向父亲道歉了。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关于请大夫,的确是耽误了时间,至于是谁的过错,当时没有弄明白。现在就更加不知道了。”

    “听你这么说,又是一桩无头公案。”云居雁叹息。

    沈君昊看了一眼时间,直说来不及了,其它的等他回来再说。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想想又觉得不对,折回云居雁身边,亲了她一下,又悄悄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才疾步离去。

    云居雁知道他是因为孩子的胎动而高兴。对他略带孩子气的举动很无奈,却又觉得甜蜜。她想命玉瑶帮她换衣裳,就见她站在门外,抿嘴而笑。

    知道玉瑶一定是全看到了,云居雁又羞又恼。“你笑什么?”她故意板着脸。

    “大奶奶,大爷对您真好。”玉瑶笑着走进屋子。“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听到这话,云居雁的眼中染上了几分担忧。

    玉瑶自知失言,急忙说:“大奶奶,老爷在信上说了,夫人一切都好,再说还有舅夫人前些日子送去的医婆,嬷嬷,小少爷的奶娘,您找的都是最好,最有经验的。”

    云居雁摇头不语。按照前世的轨迹,过完年,许氏就开始生病了。她很怕母亲生下的是前世夭折的庶弟,又怕母亲和前世一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玉瑶看她忧心忡忡,只能在一旁说着宽慰的话。

    当天夜里,沈君昊直到三更时分才回家,一脸疲色,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他怕熏了云居雁,不敢进屋,让丫鬟拿了换洗衣裳就去洗澡了。

    云居雁在他开门那刻就醒了,索性披了衣裳,坐在桌前等他。

    “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沈君昊很想上前抱一抱她,最终还是忍不住。

    云居雁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是不是沈三公子说了什么?”

    “没有。”沈君昊摇头,“他的身子还十分虚弱,只是——他的腿,大夫说,以后可能会瘸。”

    “什么!”云居雁呆住了。前世沈子遥好端端的,这一世怎么会瘸!陆氏是绝不会让云凌菲嫁给一个瘸子的。

    沈君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把一杯热茶全灌了下去。沈子遥的家人面上没说什么,但他看得出,威远侯府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怪他的,毕竟对方模仿的是他的笔迹,可以说,沈子遥是为了他才出城的。

    “你说的可能,可能性有多高?”云居雁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沈子遥的人品太好,也架不住突来的残疾。再说威远侯府很可能没落。私心上,她也不希望云凌菲有这样的婚姻。

    沈君昊知道,在沈子遥和云凌菲的婚事上,他和云居雁的立场是不同的。他如实说:“大夫也没有把握,要看以后他下床走路的情况。”

    “那婚事……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既然我知道了,若是有提亲这回事,我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三婶娘和菲菲……”说着,她看到沈君昊皱眉,心生不好的预感,急问:“难道沈夫人……总不至于……”

    沈君昊点头,回道:“或许伯母只是在气头上,但她的言下之意确实是,既然是子遥喜欢的,无论谁,她都会想办法把人娶进门……”

    “怎么能这样!”云居雁气愤异常。

    “你先别生气。”沈君昊急忙安抚她,又道:“子寒的意思,你先私下问问你三婶娘。若是实在没缘分,他会劝说伯母的。”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和子遥一起长大,我第一次看他喜欢一个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云居雁打断了沈君昊。“我还是之前那句话,若是菲菲喜欢,怎么样都行。现在他们本身没有感情基础。沈三公子才见过菲菲几次,如何能称得上喜欢?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若是有一方不情愿,亲家也会变仇家的。”

    “你想太多了。”沈君昊想用这五个字结束这个话题,心中对云居雁的态度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云凌菲是她最在意的妹妹。

    云居雁亦不想多言。两人熄灯睡下。第二天上午,云居雁第一时间给陆氏写了书信。把情况如实向她言明,好让她早作准备,毕竟威远侯如今也算皇帝的宠臣,若是发展到逼婚的地步,事情就更复杂了。

    云居雁没有把写信的事告诉沈君昊。沈君昊虽然知道她给陆氏送信。但并未询问。

    午饭的时候,沈君昊主动告诉云居雁,昨晚他们离开威远侯府之后,去了酒楼喝酒,因此才会晚回。

    云居雁知道,昨晚的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至他上床睡觉的时候,他身上的酒味差不多已经散尽了。她忽然间记起,自她怀孕之后,这是她第一次闻到酒味。她心中感动。不免对上午的事有些后悔,低头解释:“我知道沈三公子的为人,也知道你们的交情不错,更明白上次是他救了你和陆公子。可是我也曾对你说过的,我和菲菲……”

    “我知道。我昨晚就告诉了你,子寒侯也说。让你先问问你三婶娘的意思。”

    云居雁抿嘴不语。她一点都不想再欠沈子寒人情,可这话她如何对沈君昊说?她试图粉饰心情,转而问:“昨晚你就是与沈将军一起喝酒吗?”

    “还有明轩。”沈君昊放下了碗筷,接着说道:“其实是子寒分别约了我们。他可能不日就要离京了。”

    “离京?沈三公子遇袭的事就这样算了?”

    “衙门明日就会结案。这是皇上的意思,别人又能如何?”

    “怎么能这样!”云居雁气呼呼地说:“皇上这么急不可待,难不成根本是他授意打伤沈三公子的?他怕威远侯手握重兵……”

    “你昨日才叫我谨言慎行的!”沈君昊朝四周望去。幸好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云居雁坐回椅子上,低头不语。她原本想着,趁这捉拿伤害沈子遥的真凶,她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幕后之人的线索,如今什么都泡汤了。

    “你不要这样。结案了也可以偷偷查下去的。”

    云居雁抬头朝沈子寒看去。“难不成,你的意思……”

    沈君昊点点头。“我和明轩都不会放弃。另外,子寒嘴上说,他要回边关了,可是我看他的样子,也是想抓住真凶的。至于皇上,他这么急切,很大程度是为了逼祖父就范。也不知道祖父最终会如何决定。”沈君昊轻轻一叹。

    云居雁听他很亲热地叫了一声“明轩”,脱口而出:“你和蒋世子,你们……你不再怀疑他了?”

    沈君昊摇头又点头。很多的“巧合”依然没办法解释,所以不能说他不怀疑蒋明轩。但是昨夜与沈子寒、蒋明轩的对饮,他又觉得他还是以前的蒋明轩,并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他想相信他,却又无法全然地信任他。

    “你是什么意思?”云居雁被沈君昊的态度弄糊涂了。

    “我只是不想妄下判断。或许,一切还是要看证据。将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两人说着话,忽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走到了廊下。玉瑶在门外说:“大爷,大奶奶,枫临苑传话过来,二爷醒了。”

    “我去看看!”沈君昊说着已经打来了房门。云居雁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跑了出去。

    枫临苑的客房内,沈君烨躺在床上,床边是打碎的药碗和战战兢兢的丫鬟。

    “二爷,王爷说,若是你不想喝药,就要……就要用灌的。”

    沈君烨对丫鬟的话置若罔闻,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听到门外的脚步,他循着声音看去。

    沈君昊已经见过沈沧,知道沈君烨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喝药。从他睁开眼睛到现在,他只说过一句:“是我做错了,我罪不可恕,只求一死。”

    “你们先退下。”沈君昊赶走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

    沈君烨没有反对,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待到屋子里再无旁人,他虚弱地说:“我知道大家都想问什么。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但是我有最后一个要求。”

    沈君昊审视着他。之前沈沧和沈伦都li过来问过他,他不是闭口不言,就是索性闭上眼睛。如今他对他说出这话,只有一个可能。“我不会答应的。”他断然拒绝。

    沈君烨诧异地转头。大概是他的动作牵动了伤口,他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讥诮地说:“我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要求,大哥这么快就拒绝?”

    “我知道你想要求什么,我不会答应的。你若不想说,那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事,只有祖父和父亲做主。”沈君昊说得淡然,心中却火冒三丈。做错的是沈君烨,他居然还在这里和他谈条件。

    沈君烨的目光从沈君昊身上移开。他费力地抬起左手,故意把手掌压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他的动作虽不重,但那一下显然是极痛的。沈君昊能明显看到他咬紧牙关,维持脸上的平静。“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从第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他说得气喘吁吁,但依然断断续续说着:“我知道你们费力救活我,不过是为了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只是想以此换一个临死前的最后愿望,难道这样也不行?”

    “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沈君昊说罢,作势转身欲走。

    “等一下!”沈君烨急切地大叫。他试图支起身子,又因为力不从心而跌回了床上。他费力地喘着气,很快胸口已经一片殷红。

    今天还差1k,呜呜呜。猜猜沈君烨的要求是什么。另外,谁愿意给居雁和小沈的第一个小包子取名啊?我想得头都痛了,呜呜呜,透剧,是男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00章 插手

    撒花庆祝600章,第一次写到600章,我居然写了600章,一百八十多万,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啊……沈君昊见沈君烨的伤口裂开了,急忙叫来了大夫。沈君烨没再说话,只是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没有呼痛,也没有呻吟,只有微微翕动的睫毛证明他是清醒的。

    沈君昊看着大夫们忙碌,审视着沈君烨。他看得很清楚,沈君烨故意把手按在伤口上,他根本就是想让自己伤上加伤,想让自己痛。这是什么样的心态,为了博取他的同情吗?

    很快伤口处置妥当了。大夫们鱼贯而出。沈君昊转身离开,却被沈君烨叫住了。

    “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小厮叫进来。”沈君烨有气无力地要求。

    沈君昊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他不得不回头,如实说道:“祖父吩咐,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枫临苑的丫鬟小厮就在门外。”

    “我差点忘了,我现在是阶下囚。”沈君烨的声音满是讽刺,“那能不能麻烦大哥,去我的书房,把书桌第一个抽屉内的一张纸拿出来烧了。那是我一时气愤才写下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反正你总会看到的……我请你帮我烧了,是不想三妹不小心看到了,误会什么。在这个家里,我只有三妹一个亲人。”

    沈君昊立马明白了,沈君烨说的是沈绣手中的那张信纸,那张让她痛哭流涕。让云居雁义愤填膺的信纸。但他记得很清楚,云居雁说,沈绣是在书桌上看到的,并不是抽屉内。沈君烨昏迷刚醒。不可能知道沈绣已经发现了。难道有人为了让沈绣看到,所以把信纸放在显眼的地方?

    沈君昊不想多说,只是随意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凝香院。

    凝香院内,云居雁看到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二叔说了什么?”

    “他说,三妹看到的信纸,原本是在书桌的抽屉内的。”

    “什么意思?”云居雁错愕。

    沈君昊把信纸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奇怪地嘟囔:“你说。他这是故弄玄虚、欲盖弥彰,还是他确实不想让三妹看到?”

    “你确定自他醒来,没有不该出现的人与他说话?”

    沈君昊肯定地点头。沈沧为了防止沈君烨与他人串供,只让他请的大夫和信得过的丫鬟进过屋子。沈君烨不可能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

    一时间,云居雁和沈君昊都无法确定沈绣看到的信纸原本到底是在书桌上。还是在抽屉内。沈君昊想了想,说道:“晚一点我就去告诉他,找不到他说的信纸,到时再看他是什么反应。”

    云居雁只能点头,又问:“关于他和郝平,还有幕后之人,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不愿意说。”沈君昊摇头,目光紧紧锁在云居雁的脸上。他知道,沈君烨没说出口的要求是与她见面。即便他伤得很重。动弹不得,他也不愿意他们单独相处。这与信任无关,他只是忍受不了对她有不良企图的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云居雁并不知道沈君烨的交换条件。她一直觉得沈君烨不会痛快地交待事实,只是担心地问:“哪怕是祖父问他,他也不愿意说吗?”

    “恩。”沈君昊点头。迟疑地沉吟:“或许我们可以从青纹那边着手。”

    “你想怎么做?故意告诉她,二叔伤重不治?”云居雁低头思量,缓缓摇头,“若是青纹在做戏,也该扮得真切一些才是。又或者,是我们想多了。其实她是真的想殉情……可三妹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是二叔与青纹有染。”她没有说出口的,如果不是沈君烨,那么与青纹有关系的极有可能是沈君儒。

    沈君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回道:“之前祖父让我去见三弟。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异常。刚才,枫临苑派人通知我们的时候,也去通知了他,他只是遣了一个丫鬟过去表示关心,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在乎。”

    两人越想越不明白,只能按捺下焦急。半个时辰后,沈君昊回到枫临苑,打算告诉沈君烨,他并没在他的书房找到他说的信纸。结果发现,沈君烨再次陷入了昏迷,且开始发烧。大夫说,若是伤口开始发炎,恐怕他就此醒不过来了。

    沈君昊走出屋子,站在廊下看着枯黄的树叶。凝立许久,他转身了沈沧的屋子。此时,沈沧正在桌前翻阅一本册子,眉眼中满是忧虑。

    “祖父,衙门在今日就会把子遥受伤的事结案。”沈君昊提醒。

    “我知道。”沈沧合上账册,“抢劫官银那是要满门抄斩的。”他在告诉沈君昊,他怕皇帝得了银子,又想要他们全家的性命。

    “祖父,之前您没有回答我,皇上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或者这么说吧,皇上知道账册上的数目吗?”

    “欺君更是重罪!”说完这话,沈沧更加意识到自己老了,前怕狼后怕虎。可事实上,怕也没有用,沈家怎么都要渡过这一关。

    沈君昊抬头看着沈沧。他知道他在犹豫,可事实摆在面前,犹豫根本没用。“祖父,您还记得之前的事吗?那时有人说居雁收揽民心,坏了佃农的规矩。后来这事被朱道婆转移了视线。孙儿怀疑,这事和皇上有关。那时候您曾想借着献粮的机会,偷偷让皇上充盈国库。我想,这次若不是子遥突然受伤,皇上会不会再用那件事做文章?”

    “你的意思,宁愿借着献粮的机会,也不能沾染上官银被劫的事?”

    沈君昊摇头道:“献粮是小事,至于银子,祖父难道想以后一次又一次填补皇上的无底洞?”他怕皇帝会贪得无厌。

    “你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气盛。”沈沧叹息,“虽然我是皇上的伯父,但你们可不是。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祖父,皇上登基多年,至今未立太子。”

    沈沧怔了一下。“你觉得是因为三皇子与你走得近?”沈沧摇头,“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再说,我从不参与朝事,更不要说立嗣了。”

    “祖父,您是这么想的,可皇上未必这么觉得。另外,皇后那边,子寒的身份,威远侯的兵权。如今,我们要么赌一把,要把明哲保身。但怎么都不能让人觉得我们脚踩两只船。”

    这是沈君昊第一次在沈沧面前说起沈子寒的皇子身份。当初,沈沧赞同他与沈子寒蒋明轩等等往来,实际上他只是赞同他与威远侯、昌邑伯的儿子往来。当他知道沈子寒居然是皇上见不得光的长子,后悔已经迟了。至于三皇子,他每次都是陪着四公主来沈家。他同样也只是陪着四公主去找沈子寒、蒋明轩等人。若不是如此,沈沧一定会命沈君昊与他保持距离。

    眼下,沈子寒的身份虽然未被承认,但他的养父偏偏是手握重兵的威远侯。不要说是皇后,即便是皇帝,表面上父慈子孝,心中恐怕也是有些顾忌的。

    有关沈子寒的身份如何会让满京城的人心照不宣,看起来是因为皇帝登基了,所以想认回儿子,可实际上恐怕并非如此。这几年沈沧一直在想,沈子寒的身份藏得那么深,他和太皇太后都一无所知,到底是谁知道了此事,暗中揭露,却又没留下丝毫的线索?

    “子寒心中有什么打算,你知道吗?”这是沈沧第一次问沈君昊这个问题。

    沈君昊沉吟片刻,摇头说:“若是在以前,我会说子寒其实是很简单的人,但现在,我没有把握。不过之前他曾对我说过,他坚持留在边关,是不想涉入京中的漩涡。他宁愿对着茫茫沙漠,也不想应酬那些虚伪的脸孔。”

    沈沧低头不语,似在思量沈子寒的话是否出于真心。许久,他对沈君昊说:“暂时,你还是离三皇子远些。至于这次的事……”

    “祖父,这次的事,其实我和您的想法一样。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十几年前的官银案扯上关系,但是我们也要让皇上知道我们对他的顺从和尊敬,不如——”他抬头看向沈沧,见他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这才说,不如趁着哪天大朝,沈沧亲自去告诉皇上,他们愿意贡献出今年的收成,以皇上的名义分发给受灾的灾民。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在皇帝面前把姿态放低了,他不相信皇帝有脸当众要求自己的伯父拿私房银子,还是太皇太后私下贴补的银子充盈国库。

    沈沧虽然也不想和官银扯上关系,但只是缴纳粮食,他怕皇帝会因此而不高兴。他深深看了沈君昊一眼,捋了捋胡子,说道:“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要知道,这次若是惹恼了皇上,以后受苦的可是你们。”私心上,他很愿意沈君昊插手这事,因为他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这是愿意承担责任的意思。

    沈君昊点头道:“是,祖父,孙儿一直记着您的教诲。孙儿从小就知道,凡是自己做的决定,都要自己承担后果。”他再次抬头看向沈沧,坚定地说:“不怕祖父生气,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只是替您办事,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不是为了祖父,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并不是局外人。”(未完待续)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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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