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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1章 蠢行

    章氏居然在这个当口摔倒。沈君昊和云居雁面面相觑。

    之前云居雁之所以选择去枫临苑求见沈沧,因为沈君烨并非沈伦的亲生儿子。这层关系很好地解释了沈伦对沈君烨一直以来的冷淡疏离,同时也证明他们之间并没太多的父子之情。这样的前提下,章氏若是想留下养胎,沈伦出于“客气”,不止不会阻拦,且一定会吩咐云居雁尽长嫂的职责,好好照顾她。当然,他心里巴不得章氏能去暨阳,由沈君烨照顾。

    当下,章氏在玉衡院摔倒,不论从哪个角度,就算是沈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要求她回去暨阳,沈伦即便再不情愿,也一定得主动开口把她留下。只是她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目的,居然愿意用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云居雁的目光从沈君昊身上移开,转而问玉瑶:“摔得严重吗?请大夫了吗?父亲怎么说?”

    “回大奶奶,二奶奶坚称只是崴了脚,不碍事,但老爷看到她差一点就摔在地上,已经命人请大夫了。据说老爷本来已经开口命玉衡院的丫鬟送二奶奶回庆春苑了,但最后二奶奶还是跟着老爷入了屋子,想来是有极重要的事回禀。”

    云居雁听着直皱眉。如果章氏不择手段都要留在王府,那么她唯有好好“照顾”她。她抬头再问玉瑶:“这事是你打听来的,还是父亲命人通知我的?”

    “是老爷派小厮去请大夫的时候,特意让他们过来告之大***。”玉瑶恭声回答。沈家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之前沈伦对云居雁称不上热络,但自从沈谨瑜出生,他变得很尊重云居雁,凡事都会派人知会一声,对长孙更是万般疼宠。

    云居雁听到这话,转头对沈君昊说:“既是父亲特意派人通知我,我这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君昊点头道:“我也派人告之二弟一声,顺带告诉他。二弟妹怀孕的头三个月是极重要的。他应该好生照顾才是。”如果沈君烨把章氏接回暨阳,就表示他的的确确想避开家里的纷争。如若不然,他只能认为当初他要求携妻子定居暨阳不过是权宜之计。

    云居雁知其意,两人分头行事。

    玉衡院内,云居雁才入屋子,就见沈伦一脸凝重。她不知内情。只能急切地询问章氏的身体情况,又殷殷叮嘱她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

    章氏的眼眶红红的,连连点头,自责地说。是她不懂事,又心神恍惚。说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沈伦身上瞟去,似在等候他的决定。

    云居雁看着她,心中更加警惕。但这个当口,她也不好询问沈伦,只能建议由她陪着章氏回庆春苑。之后大夫到了,再细细诊脉。

    玉衡院没有女主人,章氏作为儿媳,自然不能留在公爹的院子诊脉。沈伦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章氏亦没有反对的理由,起身随着云居雁离开。只是在她跨出门槛后,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沈伦一眼。

    云居雁暗暗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来到庆春苑,她安置了章氏,以伺候不周为由。变相逼着她把近身服侍她的丫鬟处罚了。

    章氏看起来很舍不得自己的陪嫁丫鬟受罚,但云居雁态度坚决,她只能罚了她们三个月的工钱。

    不多会儿,大夫到了。因为章氏怀孕月份尚浅,大夫只说三个月后才能确诊,开了一些定惊保胎的药就离开了。

    云居雁自然知道怀孕前三个月是把不出喜脉的,当初她怀孕那会儿,若不是马大夫与他们熟识,也不会那么早就确诊。只不过她无意中看到。大夫在替章氏把脉的时候。她看起来十分紧张,好似在害怕什么。云居雁猛然间想到。当初的她明明没有怀孕,但在薛氏面前演出了一场“流产”的戏码。

    难道她想依样画葫芦?

    云居雁的目光滑向章氏的脸颊。她掩下心中的诧异,说道:“二弟妹,你不要嫌我啰嗦,这孩子的事,关系到我们的一辈子,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不如再请一个大夫过来把一把脉。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

    “这不太好吧……若是被父亲知道……会不会以为……”章氏嘴上这么说,却目露渴望,仿佛很希望云居雁再找大夫确诊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

    云居雁心下疑惑,但话已出口,她只能让丫鬟再找大夫。

    原本云居雁想陪着章氏,亲眼确认怀孕的真假。可沈谨瑜偏偏在这时候醒了。早上的时候,因为她起晚了,他已经闹过一回了。这一次,他醒来又不见了母亲,奶娘丫鬟都哄不了他,只能派人请云居雁回去。

    云居雁在凝香院好不容易哄儿子止了眼泪,沈君昊从外面回来了。

    先前他用过来人的口吻给沈君烨写了书信。长顺才帮他把书信拿走,沈伦就把他叫去了玉衡院。原来章氏对沈伦说的“急事”居然是她希望薛氏能够回来,而她给理由是云居雁忙着照顾沈谨瑜,家里的事有杨氏、赵氏,但长房的庶务总不能由婶娘插手。

    在沈君昊和云居雁眼中,章氏此举真的愚蠢到了极点,沈沧是绝不会同意让薛氏回来的,而他们呢?他们好不容易才把薛氏软禁在老宅,自然也不愿意让她回来。只不过章氏此举的动机何在?她接触过薛氏吗?

    云居雁一边思量一边说:“她或许想利用母亲牵制我,但老宅那边,母亲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回报,这事一定不会是她们商议后的决定。”

    “所以你的意思,这是她一头热,希望她从老宅回来后能够感激她,然后联手对付你?”

    “暂时看来,这是最大的可能性。只是——”云居雁低头沉吟。就算章氏真的怀孕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她为免太操之过急了。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来报,新请的大夫已经替章氏把过脉了。按他所言,章氏确是怀孕的症状,但日子尚短,从脉象上无法百分百确诊。

    沈君昊听了这话,私下问云居雁:“你为何怀疑她假扮怀孕?”

    “只是怀疑罢了。若她想诬陷我,作为母亲,定然不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冒险,那么唯有以假乱真。只可惜,大夫这么说,应该是真的有了。”她说着,表情难掩担忧之色。

    沈君昊急忙安慰她:“其实就算她生下儿子又如何?将来不管是谁,都越不过我们的瑜儿。”

    “我哪是担心这个。”云居雁摇头,“我只是怕,一个女人若是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愿意牺牲,那么——”她再次摇头,“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就像你说的,她故意在父亲面前摔倒,就是想让母亲回来,借她对付我。”

    “如今说什么都只是猜测罢了,看二弟明日有什么举动再说。”沈君昊说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正陪着儿子在枫临苑向沈沧请安,沈君烨回来了。沈沧越看沈谨瑜越觉得可爱,随口命下人把沈君烨带进来。

    昨晚他就已经知道章氏在玉衡院“摔倒”,而沈伦想让她留下养胎的事。稍早之前,沈君昊也告之他章氏对沈伦的要求。表面上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心中对章氏更加生出了几分厌弃。在他看来,是他让薛氏去老宅“养病”的,章氏作为孙媳,提出这样的要求,难不成想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

    沈君烨低着头,匆匆进了屋子。看到云居雁,他明显愣了一下,赶忙向二人行礼。

    云居雁的目光触及沈君烨,同样十分惊讶。他们在沈谨瑜的满月酒上见过,不过才几天的时间,沈君烨显得更憔悴了,连衣裳都松松垮垮的。算时间,他应该是天刚亮就从暨阳出发了。

    沈谨瑜的视力尚不健全,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祖父和母亲都没了声音,“依依呀呀”乱叫,企图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沈沧一听到曾孙的声音,阴沉的脸上立马有了笑意,赶忙上前哄他。

    云居雁深知儿子的脾气,一定要感觉到她的存在,才会消停。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看到沈君烨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去。

    沈君烨察觉到她的注视,虽立马移开了目光,可顷刻间,他又把视线移向了她。发现云居雁仍旧看着自己,他慌忙低下头,低声对沈沧说,他此次回来,目的是接章氏回暨阳。

    沈君烨的目光让云居雁很不舒服,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情人,却又碍于长辈在场,无法表露思念。她越想越生气,对着沈沧说:“祖父,您和二叔定然有话要说,不如我和瑾瑜先回凝香院,晚一些再来向您请安。”

    沈沧点头。云居雁正欲抱过儿子,沈君烨突然开口道:“大嫂,待会儿我们就直接回暨阳了。昨日若是有所打扰,我代她向您和大哥赔不是。”说着他向云居雁作了一个揖,态度十分诚恳……明天大概可能会双更哦。过完年了,大家不要不理我啊,给我一点动力啊。之前几天没写,这两天实在卡文卡得厉害,感觉完全不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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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避嫌

    云居雁赶忙避开沈君烨的动作。沈沧瞥了他一眼,示意云居雁先回去。云居雁抱着沈谨瑜出了枫临苑,心中很是不悦。沈君烨的目光让她想起了许弘文。他们是叔嫂关系,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路回到凝香院,云居雁在正屋坐下,喝了一杯温水,这才稍稍冷静。沈君烨迫不及待接章氏回暨阳,看起来不像是他授意章氏回来兴风作浪的。可这样依旧无法解释他在枫临苑养伤期间,何以中了大黄的毒。再说郝平,他轻易就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

    因为有管事媳妇陆续过来请示家务,云居雁只能按下各种怀疑,专心处置琐事,时不时还要关心一下黏人的儿子。

    中午时分,凝香院的午膳尚不及摆上,玉瑶来报,沈君烨和章氏又吵上了。虽然他们关了庆春苑的大门,但外面还是隐约能听到院内的骚动。

    想到之前沈君烨看向自己的目光,云居雁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只是命玉瑶去找沈君昊劝一劝沈君烨。至于章氏那边,她相信杨氏和赵氏应该得了信,而她只需推说沈谨瑜正在闹脾气,她一时走不开。

    庆春苑内,章氏坐在椅子上抹眼泪,而沈君烨阴沉着脸立在窗边,整个院子的气氛让人窒息。听到小丫鬟说,杨氏和赵氏来了,章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片刻又闪现了几缕希冀。

    沈君烨什么都没说,只是举步出了房间,亲自迎了杨氏和赵氏入内。

    杨氏和赵氏只是婶娘。因为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得已只能走这一遭。先前她们已经得了云居雁的暗示,她们同样并不希望章氏留在府内养胎,因此两人只是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责备了沈君烨几句,要他好生照顾章氏。

    章氏听她们言里言外都是让她跟着沈君烨回暨阳,眼泪再次滚滚而下。

    杨氏和赵氏见状。对视了一眼。在章氏这件事上,她们在内心深处是有些埋怨云居雁的。作为婶娘,她们本不该插手大房的事,可云居雁不露面,分明是想把事情推给她们,可她们能够怎么说?

    再说章氏,任谁都看得出。沈君烨和章氏处得不好,章氏把未来寄托在孩子身上,也情有可原。不过她选择回沈家养胎并不是智举。先不说沈君烨独自在暨阳,面对的诱惑太多,光沈家这边。若是云居雁心狠手辣,分分钟能让章氏再也生不出孩子。章氏坚持留下,根本有弊无利。

    杨氏、赵氏与章氏的关系十分粗浅,自然不会说出这些想法。两人只是干巴巴地劝章氏不要哭了,小心伤了眼睛之类。屋子里的气氛更显得尴尬。

    幸好,不多会儿,丫鬟传话,沈君昊请沈君烨出府喝酒,这才打破了沉闷。沈君烨与杨氏、赵氏打过招呼。举步就往外走。章氏见状,猛地起身,欲言又止,追着他的背影走了几步,眼泪掉得更凶了。眼见着沈君烨跨出了院门,她的眼中闪过几分恼恨。很快又低下头,猛擦眼泪。

    凝香院内,云居雁听到沈君烨被沈君昊叫走了,犹豫着是否应该走一遭庆春苑,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并不像薛氏那般渴求“贤惠”的名声。

    小半个时辰后,杨氏和赵氏派人通知云居雁,她们怕章氏动了胎气,已经劝她歇下了。本来她们还想请大夫的,但被章氏拒绝了。

    云居雁一听这话,赶忙让玉瑶去细细打听庆春苑发生过什么。不多会儿,玉瑶回报,杨氏的贴身丫鬟告诉她,自沈君烨走后,章氏几乎哭得虚脱,像倒豆子一般把暨阳发生的事哭诉了一番,言里言外都是沈君烨对她的冷落。仿佛在说,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回沈家的。话到最后,她连娘家的事也说上,哭诉自己因为亲生父母死得早,才会落入眼下的境地。

    所谓清官能断家务事。云居雁不想置评章氏的言行。她不是不同情章氏,只是自章氏进门之后,对她处处小心翼翼与提防。这些行为虽然可以解释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章氏的言行总让她觉得不对劲,仿佛她在酝酿着什么。

    不管自己是不是“疑人偷斧”的心态,为了儿子,她不能冒一丝风险。沉吟片刻,云居雁决定借着替章氏请大夫为由,去找沈伦“告状”,又提出由公中出银子,让沈伦帮着找有经验的稳婆,贴身照顾章氏。

    对沈君烨和章氏的不和,沈伦十分为难。他心中明白,云居雁让他去请稳婆,是想撇清自己。以后万一章氏有什么事,就和云居雁没有关系了。可站在他的角度,沈君烨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之前沈佑对章氏已经表现出了不满,埋怨他怎会订下这门亲事。他也不想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云居雁把沈伦的神色看得分明。她这次前来并非一定要沈伦请稳婆,她只是在提醒沈伦,他若是做主留下章氏,以后恐怕有更麻烦的事。

    沈伦也意识到,从怀孕到生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章氏连娘家的丑事都能说给杨氏、赵氏听,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再说沈佑,最近的他愈发不可理喻了,他受够了这个总是闯祸的幼弟。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置章氏的事,看云居雁依旧恭立在自己面前,只能推说自己要请示沈沧,让她先回去。

    庆春苑内,章氏独自躺在床上,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床顶。她脸上的泪痕早就擦干,这会儿正聚精会神思量着自己的计划。

    云居雁没有猜错,她的确没有怀孕,怀孕的是她身边的丫鬟。她故意没给丫鬟喝避子汤,因为她一早就有一石二鸟之计。娘家的经历告诉她,什么都要自己争取。沈君烨虽然是庶出,但他怎么都是郡王府的二公子。云居雁能够假流产,续而把薛氏逼走,她也能依样画葫芦。在沈君儒的妻子进门前,她一定要在沈家站稳脚跟,抢得先机……先2k,晚上还有4k,开始长评加更。加一章会取消一条置顶帖子。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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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真假?(滂沱大雨的夏长评+)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的时候,沈君昊已经回来。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见云居雁回来,他直嚷着自己还没吃午饭。不待云居雁吩咐,一旁待命的小丫鬟已经往小厨房去了。

    待到屋子里只留下夫妻二人,云居雁问道:“怎么,二叔又说了你不爱听的?”

    “来来去去还不是那些!”沈君昊不愿多谈。稍早之前,沈君烨并没在沈沧面前提及他送去暨阳的书信,他谎称自己和章氏拌了嘴,他觉得事情隔了一夜,章氏的气也该消了,因此想把她接回去。

    沈君昊在沈沧面前这么说,但刚才他们单独见面的时候,他的言语隐含了对章氏的不满,有些话甚至表达出,如果章氏能有云居雁的十分之一,他就满足了。

    沈君昊自然不会怀疑云居雁曾勾引沈君烨,但那些话还是让他很不痛快。“下午他们应该就会回暨阳了。”他向云居雁陈述。这句话他已经明确说给沈君烨听了。

    云居雁也希望事情能够顺利,可她忍不住担心。“若是二弟妹死活不愿意走呢?”

    “出嫁从夫,她当然应该跟着回暨阳。”沈君昊说得斩钉截铁。

    小半个时辰后,丫鬟送上了几个热腾腾的小菜。沈君昊硬是让云居雁陪着他吃了少许。两人刚放下碗筷,枫临苑传来消息,沈沧派了两个嬷嬷去庆春苑照顾章氏。

    云居雁心知肚明,这应该是沈伦求了沈沧的结果。自从章氏痛快地接受云居雁找的大夫替她把脉,云居雁没再怀疑她的怀孕是假,因此并没特别感觉。可章氏知道自己的事,两个嬷嬷的出现让她心情忐忑。怀孕的症状她可以假装,但月事骗不了人。她必须速战速决。

    虽然沈君昊说,沈君烨夫妻下午就回暨阳,但云居雁依旧觉得应该做好章氏赖着不走的准备。她让赤芍、苁蓉把章氏罚了贴身丫鬟三个月工钱的事传了出去。

    申时左右,云居雁正抱着刚刚午睡醒来的沈谨瑜。丫鬟来报,沈佑拉着已经上了马车的沈君烨、章氏,找上了沈伦。据说从二门到玉衡院的一路上,章氏一直在哭。下人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既然是沈佑找上沈伦,地点又在玉衡院,二房、三房是绝不会插手的,而沈伦一向心软、耳朵软。云居雁生怕沈伦会不顾沈沧的意愿,答应让薛氏回来。再怎么样沈伦都是郡王府的世子,沈沧多多少少会在旁人面前给他留几分面子。不过就算沈沧碍着沈伦的面子让薛氏回来了,沈沧也会提防着她。尽快让她回老宅,不过即便这样,也不能保证薛氏不会在暗中出什么幺蛾子。

    云居雁不愿冒险,偏偏沈君昊不想与沈君烨虚情假意地道别,看他们准备上马车了,以探望沈子遥为由去了威远侯府。此刻她只能自己解决。她想去枫临苑找沈沧,可这个时间,沈沧午睡尚未醒来。她冒然去寻求帮助。说不定会让沈沧觉得她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云居雁犹豫片刻,把儿子交给了奶娘,带着丫鬟去了玉衡院。

    玉衡院。沈伦眉头紧锁,心中满是不耐烦,可沈佑在他面前喋喋不休,而章氏又在一旁“呜呜咽咽”地啜泣,更让他烦不胜烦。

    沈君烨悄悄朝沈伦看了一眼。在沈佑说话的间隙,他劝道:“四叔父,我在暨阳读书,父亲也是希望我有人照顾,这才让我们同行的,再说祖父已经……”

    “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我也是看不过眼。才过来帮你们说话的。”沈佑打断了沈君烨,再次质问沈伦:“虽然君昊是大哥的嫡长子,但君烨怎么也是大哥的儿子。如今他的媳妇才刚刚怀孕,理应在家里好好养胎,如何能让他们流落在外,没人照顾?”

    云居雁站在门外。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心中明白,沈佑这句话戳中了沈伦的软肋。因为沈君烨不是亲生的,沈伦最在意别人说他偏心。正因为这种心理,他对沈君烨从不打骂,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变得疏离而客气。如今这话从沈君烨的生父口中说出,沈伦听着,心里肯定更不是滋味。

    云居雁对着小丫鬟点点头。丫鬟急忙对着屋内说了句:“老爷,大奶奶来了。”

    沈伦正恼恨沈佑的无赖与口不择言,可当着沈君烨和章氏的面,他说不出重话,更不能不顾脸面赶走沈佑。听到云居雁来了,他急忙说,云居雁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他说。

    章氏一边低头抹眼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续而又朝沈君烨看去。见沈君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接着沈伦的话说道:“父亲,大嫂自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所以恰巧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您。”他这话是说给沈佑听的,语气中满是讽刺意味。

    不待沈伦说话,沈君烨低声呵斥:“够了!”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章氏。

    章氏的目光与他的眼神在空中相遇。她扭头对沈伦说:“父亲,儿媳先行告退。”说罢直接转身往外走去。她相信云居雁一定就在门口。只要她在她身边摔倒,到底是谁推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留下。这样虽不及她一开始的“一石二鸟”之计,但总算达到了一半的目的。

    沈伦不悦章氏的举动,但在他眼中,沈君烨是外人,更不用提章氏了。他趁机对沈佑说:“四弟,不管君烨两夫妻是留下,还是回去暨阳,都是父亲的意思。”

    沈佑听到这话,马上回道:“父亲一向偏心,没想到大哥也是如此。”

    两人一来一回间,章氏已经拉开了房门,而沈君烨在同一时间抓住了章氏的手腕,似乎想阻止她。令两人同样觉得意外的,门外只站着报信的丫鬟,而云居雁正在不远处的廊下与玉衡院的一个嬷嬷说话。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们才止了话题。

    章氏见云居雁站得远远的,心中暗恨。她认得与云居雁说话的嬷嬷,据说薛氏走了之后。她管着玉衡院的所有丫鬟,很得沈伦的信任。在她面前,她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能随着沈君烨行了礼。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云居雁看着章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回头见房门开着,隐约中还有说话之声,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屋。片刻,沈佑的身影出现在云居雁的视线。她急忙上前行礼,唤了一声“四叔父”。她没有得到回应。却听到沈佑说,薛氏是沈伦的妻子,有她在,一定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沈伦没有应答这句话,只是问云居雁因何事找他。

    云居雁刚想回答,沈佑冷冷地说了一句,她来得真巧。云居雁只当没听到他的嘲樊意,恭声道歉:“父亲。四叔父,是我打扰了你们叙话。其实我只是过来请示父亲,过几天是不是应该备些鸢尾。”

    鸢尾是沈君昊的生母喜欢的花。沈佑马上想到史氏的生祭快到了。往年他虽也有去看她。却一直忘了带些她喜欢的花过去。这两天,章氏和沈佑几次提到薛氏,让他意识到薛氏不过二十出头,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老宅终老,似乎太残忍了,而沈君茗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见生母。此刻,想到史氏,他刚刚对薛氏生出的几分怜惜之情马上烟消云散了。

    沈佑不知其中内情,以为云居雁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他讽刺道:“这么小的事,也值得急巴巴过来请示?”

    云居雁没有与他辩驳。只是低头说:“四叔父教训得是。”她愈加坚信沈佑已经知道沈君烨是自己的儿子。

    想到史氏,沈伦无心理会沈佑。他对着云居雁说:“你准备些橘色的,红色的,到时派人送过来便是。”说罢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待到云居雁行礼告退,他又对着沈佑说:“四弟。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君烨去暨阳求学是父亲的意思。另外,君烨两夫妻的事,自有我和父亲做主。”说罢对着他比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云居雁出了玉衡院,马上命玉瑶去把之前替章氏把脉的大夫请来。她没有忘记,成亲之初,吕氏在枫临苑差点成功诬陷她令她早产。幸好当时有人证。今日,她看到章氏见她离得远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怕章氏怀着同样的目的。她甚至觉得章氏对早前发生在沈家的事了如指掌。

    回到凝香院,云居雁叫来了赤芍,问她是否看到沈佑是如何找上沈君烨和章氏。赤芍一早就受命注意着沈君烨两夫妻,直至他们的马车出府。她如实告诉云居雁,沈佑出现的时候,沈君烨已经扶着章氏上了马车,他硬生生拦下了马车。

    云居雁听着,追问了一句:“你亲眼看到二爷扶着二奶奶上车?”

    赤芍愣了一下,点点头回道:“是,本来是二***丫鬟扶着二奶奶上车的,后来二奶奶回头看了二爷一眼,二爷就伸手扶了一把。”在她眼中,沈君昊经常这样搀扶云居雁,沈君烨虽没有他做得仔细,但动作十分自然,并没什么不妥。

    云居雁听到这个细节,完全是另外的想法。若沈君烨和章氏感情很好,这样扶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他们才吵过架,人前人后都是相看两厌的态度,永远一副夫妻不睦的样子,怎么会一转身,就因为章氏的一个眼神,沈君烨马上出手相扶?

    难道他们的夫妻不和只是装的?

    云居雁虽然心中怀疑,但并不想仅仅凭借这么薄弱的证据下定论。她耐着性子等待大夫的抵达,却在片刻之后听说沈君烨在二门口打了章氏。章氏不巧摔在了马车的车辕上,当场晕了过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章氏又有孕在身,云居雁不能再避而不见,只得马上往庆春苑而去。行至半路,她又觉得不妥,转而去找杨氏,与她一起去探望章氏。

    庆春苑内,沈君烨六神无主地在屋子里踱步。看云居雁和杨氏来了,草草行了礼,又焦急地盯着房门。云居雁悄悄注意着他的表情。他的急切是那么真实,他的神色是那么憔悴,就连眼眶都凹进去了。如果一切都是他们夫妻在做戏,他们为免演得太逼真了。

    云居雁随着杨氏进屋探望章氏。章氏双目紧闭,似睡着了一般。她的陪嫁丫鬟在一旁抹眼泪,仿佛十分担心孩子会保不住。

    回到外间,杨氏埋怨沈君烨即便再生气,也该顾着章氏肚子里的孩子。沈君烨喃喃着解释,他只是想推开抓着他衣袖的章氏,并不是有意的。说罢又似自言自语般低语,就算他再生气,也绝不会动手打女人。

    云居雁一直悄悄观察着沈君烨表情,她实在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沈君烨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云居雁看得分明,沈君烨的眼中含着雾气。他很焦急。云居雁更加糊涂了。

    三人说话间,赵氏也到了。她进屋探视了章氏,与杨氏说了差不多的话,又问大夫何时才到,做出了关切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云居雁。

    赵氏意味深长的一眼,再加上加重读音的“大夫”二字让云居雁马上想到,为了核实大夫前一日为章氏把脉的情形,她在事发之前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赵氏见她回过神,找了一个理由把她叫至屋外的廊下,朝着一旁的耳房努了努嘴。

    云居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疑惑地回头看她。

    赵氏抿嘴轻笑,低声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园子里散步,刚好看到君烨和宜兰准备回暨阳。我与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不经意发现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很眼生。悄悄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她的陪嫁丫鬟,有一个留在了庆春苑,就住在那间耳房。”宜兰是章氏的名字。

    “有这样的事?莫不是已经开了脸的?”云居雁再次朝那间耳房看去。

    赵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用更低的声音说:“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奇怪的,就在刚才,那个丫鬟当着我的面,把一碗药渣埋在了花园里。我来迟了,就是使人去问那是什么药渣。结果你猜是什么?”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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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骑虎难下

    虽然云居雁逢事一般会找杨氏,但家里的几个女人,她比较相信赵氏。这并不是说她和赵氏走得近,而是赵氏除了爱看旁人的热闹,真正遇到什么事又喜欢独善其身,其他方面都比杨氏简单,更没有害人之心。眼下云居雁相信赵氏所言肯定是事实,而赵氏的言下之意应该是章氏的丫鬟故意拿药渣给她看。

    “难道那是保胎药?”云居雁转头询问赵氏。

    赵氏点头笑语:“大概她只是帮着宜兰埋药渣吧。”她嘴上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分明在告诉云居雁,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云居雁随意附和了一句,低头沉吟。赵氏大概以为章氏没有怀孕,想用丫鬟的孩子李代桃僵,巩固自己的地位。赵氏急着挑出这事,应该又是想看好戏。不过她觉得章氏一定别有所图,只是沈君烨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在二门口搀扶章氏纯粹是无意识的举动?

    云居雁思量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低声吩咐了玉瑶几句,与赵氏一起回了屋子。

    须臾,玉瑶领着大夫到了。云居雁悄悄观察着沈君烨,只见他并无半点诧异或者惊慌的神色,只是急切地引了大夫入内间。

    房间内,床上的幔帐已经垂下。大夫细细为章氏把脉,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对着玉瑶轻轻点头。云居雁见状,可以肯定上一次的把脉,章氏一定用自己的丫鬟为替身,瞒过了大夫,博取她的信任,借她的口让其他人相信她的确怀孕了。

    云居雁再次看向沈君烨,只见他一会儿焦急地看着大夫,一会儿又担忧地看着幔帐,似乎十分担心章氏的情况。

    大夫早已得了玉瑶的指示,对着众人说,章氏并没有滑胎的迹象。按照章氏前一日描述的症状。应该在两三个月之后就能诊出喜脉了。

    此话一出。云居雁就见蚊帐内的身影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而沈君烨吁了一口气,表情带着几分庆幸,仿佛正因为保住了孩子而高兴。

    难道他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云居雁更加糊涂了,不经意间瞥见赵氏正对着自己浅笑。而杨氏奇怪地看着赵氏。感觉到云居雁的目光,杨氏转身与沈君烨说话,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章氏,切不可发生类似的事云云。

    待众人去了外间。云居雁接着杨氏的话说道:“二婶娘,其实这事也不能全然怪二叔的。”她说着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鬟。

    赵氏跟着言道:“居雁说得是。”她一边点头一边说:“谁都有没站稳的时候,君烨一时没扶住宜兰是大意了些,但她的丫鬟……幸亏这次没事。”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听说先前宜兰在玉衡院也崴了脚。”

    “不过是意外罢了。”杨氏试图打圆场,又低声说:“这事虽然我也听说了,但那些毕竟是宜兰的丫鬟。”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丫鬟虽然是宜兰的。可她怀的是沈家的孩子,怎么能如此不小心。”赵氏说着悄悄朝云居雁挑了挑眉,表情仿佛在说,我明白你的意图,也知道这些话你不能说,所以我都帮你说了。

    云居雁收到她的暗示,只能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就听沈君烨对赵氏、杨氏的话连连称是,又说以后他们一定会加倍小心。云居雁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仿佛真的如释重负,压根没发现过来诊脉的大夫其实一早被换过了。

    杨氏的目光掠过赵氏,停留在云居雁脸上。她不明白她们想干什么,但云居雁指使凝香院的丫鬟把章氏处罚丫鬟的事宣扬出去她是知道的。她搭住赵氏的手,说道:“既然宜兰没事了,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云居雁急忙附和:“二婶娘说得是。至于二弟妹这边,祖父派来的嬷嬷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看来还是父亲想得周到。”赵氏握住杨氏的手,转头对沈君烨说:“你不用自责的。倒是那些丫鬟。宜兰心软也就罢了,你可千万不能不当一回事。如今既然有父亲派来的嬷嬷。就该让她们好好学学如此伺候人,将来可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

    沈君烨急忙点头称是,眼中闪过几缕惊讶。他不解地看了看云居雁,终究没说什么,只是亲自送了众人出门。

    出了庆春苑,杨氏迫不及待地问赵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氏抿嘴一笑,幸灾乐祸地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有人恐怕骑虎难下了。说起来也真是巧,父亲居然一早就派了两个嬷嬷照顾她。”说罢,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云居雁。

    杨氏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向云居雁。云居雁勉强笑了笑,担忧地说:“二叔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将来若是发现了真相,会不会怪我……”

    “这事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的。”赵氏轻轻拍了拍云居雁的手,“你没听到大夫说吗?他是凭宜兰早前说的话,这才诊断她可能怀孕了,与你有什么关系?”说着她略一思量,又摇头道:“看样子,今日的事也有可能是宜兰想让君烨后悔自责。如果真是这样,她果然想得很周到。”

    “你是说,根本就没有怀孕这回事?”杨氏的脸上满是惊愕,续而又满是不认同地说:“这样瞒着君烨很不妥当。再说还有祖父和大伯那边……”

    “二嫂,宜兰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

    ……

    杨氏和赵氏的对话渐渐在云居雁耳中淡去。她忍不住思量,既然她们也认为沈君烨是全然不知情的,会不会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庆春苑内,章氏一直都醒着,她把每个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按照她的计划,大夫本该诊出她流产,她早就把一切准备妥当了。这次的“流产”,不止能解决怀孕的事,还能顺利留在府中,随时准备实施下一步,可如今,就算她如愿留下了,恐怕也动弹不得。

    “就像他说的,她果然不好对付。”她喃喃自语,焦急万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65章 进展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反反复复回忆着沈君烨的行为举止。除了他曾搀扶章氏,她找不出任何疑点。而章氏假孕之事,她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沈沧和沈伦。

    傍晚,沈君昊从威远侯府回来,第一时间知道了沈君烨和章氏仍在庆春苑。他沉着脸说:“这样看来,他们根本是想一起留下。”

    云居雁听闻这话,不由地愣了一下。章氏如今正“卧床不起”,沈君烨自然不能急着回暨阳,结局确实就像沈君昊说的这般。

    “你怎么了?”沈君昊一边问,一边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中的儿子。

    云居雁把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叙述了一遍,询问沈君昊的意见。沈君昊沉吟片刻,回道:“府中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不要说我们这边,就是庆春苑那边,也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进门才几个月,绝对不敢,也不可能一个人策划这么多事。”

    “你的意思,就算和二叔无关,她也很可能受了别人的指使?”

    沈君昊肯定地点点头,续而又叹息道:“她进门后接触的人十分有限,我们还是要等她娘家那边的消息,看她到底曾与什么人接触。”

    “话是这么说,可是……”云居雁轻蹙眉头,“以前的我们,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们曾多次见面呢?”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身边的人一定知道。”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指的是指使小丫鬟,故意在赵氏面前埋药渣的丫鬟。那个丫鬟一定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他们的突破口。可他们依然还有另一方面的隐忧。“祖父不会让她留下肚子里的孩子的。”她陈述事实。

    “我们要的是实情,并不是她的孩子。”

    随着沈君昊的话,云居雁低头朝摇篮中的儿子看去。经历了怀孕与分娩,她能深切地明白。对一个女人来说,没什么比孩子更重要。而章氏身边的那个丫鬟,她既然已经上了沈君烨的床。那么她一定知道,她怀着的孩子能改变她一生的命运。她不会轻易放手的。最重要的,那是章氏的陪嫁丫鬟。

    “我先想办法探一探那个丫鬟的口风吧。”云居雁说得并没信心,续而又问沈君昊:“侯府那边情况如何?”

    “子遥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准备中秋的时候亲自送节礼去永州。”

    “中秋?”云居雁的心一紧。前世沈子遥的家人也是在中秋的时候去永州商议婚礼细节的,婚期就定在第二年的夏初。难道历史仍然在按照原有的步伐向前?

    沈君昊点头答道:“暂时只是送节礼,主要是为了让你娘家的人亲眼看一看子遥,让他们安心。至于婚期。因为子寒是他的二哥,长辈们还是希望长幼有序,可子寒那边,他自从上次离京之后,虽时不时送信回来报平安。但没人知道此刻的他人在何处。”

    云居雁怎么都忘不了沈子寒在岸边盯着他和沈君昊的画面。听他提起沈子寒,她心中的忧虑更甚,不免在心中嘀咕:沈子寒不知所踪,是不是意味着他正在策划什么事?转念间她又觉得沈子寒一直是光明磊落的。

    沈君昊以为云居雁只是在担心沈子遥和云凌菲的婚事。他没有在意,接着说道:“听说陆家的人上京了。陆航今日去了昌邑伯府,三弟也去了。”

    “想来应该是为了他和表妹的婚事吧。说起来,瑜儿满月之后,舅母一直没来过,也没有送口信给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不要事事都担心。”沈君昊失笑,“我猜大概是为了你表哥、表弟的婚事吧。”

    “表哥的婚事不是只差下定了吗?”

    “你不要再瞎操心了。”沈君昊并没有回答她,但心中却升起了淡淡的隐忧。他今天才听说,长公主似乎有意与启昌侯府联姻,算是用事实证明她和许氏的那段恩怨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可长公主不可能想不到,这样一来。皇帝又该觉得长公主这是透过许家,与他家攀关系。皇后的心中恐怕也会不满。

    沈君昊心中忧虑,不过担忧归担忧,他相信许慎之和鲁氏都不是糊涂的人,应该有解决之策。见云居雁盯着自己看,他转移话题问道:“岳父的阳羡壶生意如何了?今日子遥特意对我说,早两日他听人谈起,阳羡壶似乎在江南那边已经颇有名气了。”

    “只能算刚起步吧。”云居雁三天前收到许氏的书信,知道年后的第一炉紫砂壶已经在江南售卖,反响还不错。不过这并不是云居雁要的,她希望技术能够精益求精,真正做到艺术品的程度。因此她在当日就写了书信,让吕姑娘亲自送去永州给吕师傅。

    夫妻二人断断续续说着各种琐事。晚饭过后,玉瑶带来了庆春苑小丫鬟的口信。自众人离开庆春苑之后,沈君烨一直在章氏的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争执的声音。之后小丫鬟把汤药端至房门口,沈君烨亲自出来拿了药碗进去,没让丫鬟进屋伺候。而沈沧派去照顾章氏的两个嬷嬷一直在廊下侯着,寸步都没有离开。

    说到这,玉瑶补充说,自赵氏去枫临苑请安过后,沈沧派人去庆春苑传了话,大意是让两人好好伺候章氏,片刻都不能疏忽。

    云居雁本来也想去枫临苑“请安”的,可她犹豫着是告诉沈沧实情,还是暂时瞒着,她本想等沈君昊回来商议了再决定,因此才耽搁了。她没想到赵氏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她不是一向都不爱沾染麻烦的吗?

    按捺下疑惑,云居雁吩咐玉瑶,让安插在庆春苑的小丫鬟偷偷接触一下怀孕的丫鬟,先探一探她的口风。

    玉瑶走后没多久。赵氏来了。沈君昊听到回禀,惊讶地看了一眼时间。赵氏很少会在晚上来找他们。他向赵氏行过礼,便避去了内间。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听到赵氏离开了。他回到外间问云居雁:“是什么紧要的事,她在这个时辰过来?”

    “她只是过来告诉我,她去枫临苑只是一时冲动。希望没有破坏我原本的打算。”云居雁说罢,低声感慨:“我刚才还在奇怪,若是没有特别的原因,三婶娘不会想让祖父觉得事情与她有关的,原来是因为二婶娘劝她不该瞒着祖父,这才弄巧成拙的。”

    沈君昊听了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自己累了,要早些休息。

    这一年多来,沈君昊一直觉得沈君烨的行为举止不合逻辑,章氏也是,他必须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无论外面的事情多么纷扰复杂,他们自己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他们的儿子是最聪明,最可爱的,一个儿子对他们来说太少了,但他不想她那么辛苦,马上再怀孕,可他又那么喜欢她,因此只能趁这几天她不易受孕,抓紧机会。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云居雁和沈君昊刚吃过早饭,先是玉瑶告诉他们,章氏派人看守着庆春苑怀孕的丫鬟,其他人没办法接近她。

    玉瑶才刚说完,锦绣急匆匆进府。气喘吁吁地告诉两人,昨夜酒庄的门窗明明都锁得好好的,可青杏早上一起床就发现酒窖的门锁被撬开了,酒坛的盖子全打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往里面加了东西。不过幸好遭破坏的只是果子酒,从吐蕃运来的葡萄酒是存在别处的,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并不知晓。

    沈君昊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云居雁开酒庄,当初替她找了那个院子,不过是哄她开心罢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马上起了关闭酒庄的念头。

    云居雁知其意,可葡萄酒都已经千里迢迢从吐蕃运来了,若是现在结业,银钱的损失不说,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况且酒庄在青杏的悉心经营下,慢慢开始盈利了,京城的贵妇圈,很多人都知道他们那里专卖口味清淡的果子酒。若是继续经营,或许能成为一个重要的消息来源。

    云居雁早已放弃了若有风吹草动,马上离开京城的念头。可她想在此处扎根,就不能像前世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她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再说,沈君昊对她再好,再有求必应,都比不上自己有稳定的收入来得强。就算这个时代只信奉“出嫁从夫”,她也希望自己能像现代那样,有独立自主的一面。

    在丫鬟们面前,她没有反驳沈君昊的话,只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查一查是外贼还是内鬼。她吩咐锦绣协助青杏一起把围墙和门窗都核查一遍,看看是否有脚印或是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若确定不是外贼,就在酒庄细细查问,看是否有线索。至于已经开封的酒坛的酒,只能全部倒掉。

    锦绣领命而去。待玉瑶也离开了,沈君昊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固执。”没再反对酒庄继续营业。

    小半个时辰后,沈君烨派人请沈君昊出去说话。云居雁趁机去了庆春苑。就如玉瑶所说,庆春苑的耳房门口,两个婆子状似修剪花草,实则正守着屋子。云居雁生怕章氏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心中十分焦急。

    相比云居雁,此刻的章氏更加心急如焚。沈沧派来的嬷嬷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昨晚沈君烨也被她们“请”去了厢房休息。她知道云居雁一定是看破了她的计谋,可她被两个老奴才严密看守着,就算想假扮流产也不成。

    在沈沧派来的嬷嬷面前,章氏自然不敢给云居雁脸色看,只是虚弱地扮演着病人,为将来的“流产”做准备。

    云居雁出了庆春苑,直接去枫临苑求见沈沧。沈沧一早就等着她了,没等她站稳就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居雁抬头看了他一眼,恍然明白两个嬷嬷的寸步不离,因为沈沧已经知道章氏并没有怀孕。虽然沈沧早就知道赵氏在说谎,但云居雁不想把她拖下水,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她是在大夫把脉后知道了。

    沈沧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说起赵氏,却欲把章氏逼入绝境,为了不让薛氏回来,她利用了沈伦对史氏的愧疚。更早之前,云梦双毙命,云惜柔诈死也是事实。有时候他很不明白,她到底是宽厚,还是咄咄逼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沉声询问。

    云居雁低头回道:“祖父既然已经知道二弟妹的事,应该也知道她身边有一个名唤青芽的丫鬟。她可能怀了二叔的骨肉。”

    沈沧知道赵氏得悉内情是因为一个丫鬟,却不知道有丫鬟怀了身孕。他几乎脱口而出让云居雁准备堕胎药,但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昨日当他从大夫口中得知章氏假怀孕的事,他气得差点亲自质问章氏,不过最后还是选择让下人看守着章氏。他告诉自己,事到如今,其他人只是沈君昊和云居雁的磨刀石。而他们太年轻,经验不足,需要慢慢磨砺。这一次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你想如何?”沈沧挑眉。

    “祖父,二弟妹是养在深闺的名门淑女……”

    “不要与我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云居雁抿了抿嘴,一字一句回答:“孙媳觉得二弟妹可能被人利用了。”

    沈沧直觉不可能,想了想又惊问:“你觉得是君烨?”

    云居雁摇头。“看起来不像是二叔,但是我不能肯定。”

    “所以呢?”沈沧的声音高了几分,“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云居雁点头,“孙媳觉得青芽是一个突破口,她是二弟妹的贴身丫鬟,以前应该很得二弟妹的信任,所以她一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沈沧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若章氏真的在婚前与不该接触的人有往来,他一定直接休了她。他对着云居雁说:“你若是要找丫鬟问话,直接去问就是了。我不是早就把家里的事交给你处置了吗?”

    “祖父,不管怎么样二弟妹都是二叔明媒正娶的妻子,青芽怀着的又是二叔的骨肉……”

    “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沈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云居雁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沈沧说:“祖父,为了瑜儿,相公和我不想简单地把事情平息就算了。当然,我们更不是针对二弟妹或者青芽,我们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在针对我们。”(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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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仓皇离开

    沈沧明白了云居雁的意思。她想讯问青芽,但不想章氏知道,有所提防。他点点头,只说她想怎么样,他命人配合就是。

    说这话时,沈沧的心十分难受。当初他一念之仁,留下了沈君烨,养在黄氏名下,之后为了保护沈君昊,又把沈君儒当成了挡箭牌,结果弄得他们兄弟不和,家里四分五裂。他很清楚,之前发生的事并非结局。青纹的奸夫是不是沈君烨?大黄真是郝平找来的?等等这些问题若没有确切的答案,没有人能够真正安心。

    虽说章氏是薛氏替沈君烨选的,但他和沈伦都点头了,才定下这桩婚事。若是章氏果真心怀不轨,暗中与人勾结,只能说他们父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依旧有眼无珠。

    云居雁出了枫临苑,往凝香院而去。她打算等第二天沈沧叫走沈君烨,缠住章氏的时候,先探一探青芽的意思,之后再见机行事。她之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动章氏,主要为了等章家那边的讯息。她不希望自己被青芽牵着鼻子走。

    当云居雁差不多行至凝香院门口时,沈君昊从后赶上了她的脚步。

    “你与二叔谈完了?”云居雁询问。两人并肩而行。

    沈君昊点点头,回道:“他对我说,等二弟妹的身子好些,他们马上回暨阳。”

    “他在向你表决心?”

    “差不多吧。”沈君昊叹息,“看得出,他很期待未出世的孩子。”将心比心,当初他也万分期待未出世的孩子。就算是他不爱云居雁,也会爱他们的孩子。

    云居雁没有接话,只是一径往前走着。

    “你说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沈君昊一边问,一边伸手握住了云居雁的手。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怎么都想不出答案。“若二弟不是幕后之人,那青纹……”

    “不止是青纹,还有先前的抚琴。她们就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或许是我们的眼光太局限在眼前了。所以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可——”云居雁轻抿嘴唇。

    她能想到的。值得幕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唯有龙椅,可沈君昊相信,沈子寒没有夺位之心,而前世的三皇子又把皇位禅让于他人了。就算幕后之人与她一样,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没必要对付她和沈君昊,他们和皇位没有丝毫的关系……难道前世就有人来自现代,所以她被禁锢在许家……而这一世和前世有很大的不同?

    “你怎么了?”沈君昊侧头看着神思恍惚的云居雁。

    云居雁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她提起“梦境”,避重就轻地说:“我只是在想。会是谁,大费周章地破坏酒庄的果子酒。也不知道锦绣和青杏查得如何了。”

    云居雁正说着,就见锦绣从远处而来。原来,她得了命令马上就回了酒庄,准备按吩咐行事。不过青杏毕竟在外闯荡了一年多的,又独自经营着酒庄,多了不少历练。早已不是当初的小丫鬟了。她在锦绣向云居雁汇报的时候就清查了院子。这会儿锦绣进府是告诉云居雁,他们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并没有惊动他。青杏希望能找出幕后主使之人,问出对方的目的。

    沈君昊听完锦绣的汇报,私下对云居雁说:“那个叫青杏的,虽然是哑巴,办事倒是挺利落的。”

    一听这话,云居雁的眼中闪过几分自责。“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笨蛋,不过是下人。她的命都是你的。你何须自责。”

    云居雁摇头不语,紧接着岔开了话题,问沈君昊身边是否有未婚的青年,只要人品好,其他的并没所谓。沈君昊笑她一开始就应该把身边的丫鬟许配给府中的管事。云居雁很认真地告诉他,玉瑶、青杏等人不是她的工具,她们的婚姻大事,她们的将来,她会尊重她们的决定。她之所以问他有没有适龄男子。只因为她们终日跟着她。根本接触不到旁人。

    沈君昊觉得云居雁的想法很奇怪。在他眼中,下人就是下人。哪里需要什么尊重,更不要说自己选择将来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是小事,他虽觉得奇怪,但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转身去逗摇篮中的儿子。

    两个时辰后,锦绣和青杏一起进了府,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她们立在云居雁跟前回禀经过。锦绣的话语才刚开了一个头,见沈君昊走了进来,她急忙止了话题,四目看着云居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君昊立时有些不悦,云居雁急忙说:“你们直说就是,没什么事需要遮遮掩掩的。”

    两人点头。青杏拿了几张烧焦的纸片交给云居雁,锦绣急忙在一旁解释:“这是在屋子的炭盆里找到的,当时炭盆还是烫的,青杏倒了一杯茶进去,才保住了这几张纸。”

    云居雁一看纸上的字迹,猛地站起了身。她的脸上有愤怒,有惊愕。

    “怎么了?”沈君昊拿过她手上的纸片,只见上面残留着几个蝇头小字,并不能拼凑出语句的含义。

    “这是六妹的字迹。”

    “你没有看错?”沈君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他一直没放弃寻找云惜柔,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会儿却又突然出现她的笔迹。

    云居雁缓缓摇头。她绝不会认错云惜柔的字迹。她深吸一口气,要求锦绣再次把经过详详细细说给她听。锦绣知道主子是想理清全部的细节。她低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云居雁和沈君昊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当天一大早,当青杏发现酒窖的门开着,她一方面让锦绣通知云居雁,一方面闭门清查。最后,她发现一个名叫宝贵的伙计言辞闪烁,状似心虚。她不动声色地把宝贵留在酒庄,命人去他的家里打探。宝贵的家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疑点,他本人也没有染上烂赌好酒等恶习,经济来源也很正常。正当青杏以为自己怀疑错了,却在无意间发现,宝贵的家在城西,可是他却经常放工后往城东而去。

    在锦绣和张泰的多方打探之下,他们发现有人曾看到宝贵偷偷摸摸进出一个宅院。青杏立马去问宝贵他去的是何处,他一口咬定他只是去探望生病的亲戚。青杏没有相信他的解释。她本想禀了云居雁再做打算,又怕进出王府耽搁了时间,于是决定先行向邻居打探一下情况,再找人盯着宅院的大门。

    他们去到目的地,一问之下才知道,那户人家在不久前匆匆离开了,说是去投亲,可一辆马车往西去了,一辆马车却往东而行。青杏和锦绣见院子的侧门没有上锁,顾不上其他,进院子查看,这才发现了炭炉中来不及烧毁的字迹。

    青杏和锦绣在进府回禀之前,向邻居打探了一下。附近的人全都不知道院子里住着什么人,只说经常看到丫鬟、小厮模样的人进进出出,大家都猜测,院子里住的应该是落难的千金小姐。至于屋子的真正主人是谁,邻居们纷纷摇头,只能肯定是哪户官太太的陪嫁,不然不会那么神秘。

    听锦绣说了地址,沈君昊又气又懊恼。若云惜柔真的一直住在哪里,她与他们只隔了一条街。她根本就是在监视。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大隐隐于市”。他怎么都没料到云惜柔居然如此大胆。

    云居雁也没想到云惜柔离她这么近。她询问锦绣:“那个宝贵呢?你们有没有问他目的何在?”

    锦绣恭声回答:“回大奶奶,他人就在外院,已经派人守着了。按他所言,他只是想看看坛子里都装着什么酒,并没有恶意。”这话显然是假的。

    “我再去问问吧。”沈君昊自动请缨,“顺带查一查那间宅院原本的主人是谁。”京城的宅子,特别是王府附近的几条街,基本都有价无市,极少有人愿意卖出,因此只要查一查官府的记录,立马就有结果。

    小半个时辰后,沈君昊派了长顺告诉云居雁,宝贵已经招认,他受人指使去找葡萄酒,然后偷偷在酒中下毒,再原封不动放回去。

    当晚,他在寻找葡萄酒的途中,听到外面有声音,吓得躲了起来。之后他不敢回去把酒坛子封上,本打算潜到大门口,把门打开,假装是外人干的,结果青杏天没亮就起身了。他只能安慰自己,青杏绝不会怀疑他,试图蒙混过关。

    至于是谁指使宝贵的,他说是一个上酒庄买酒的姑娘,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对方告诉他,青杏的仇人愿意花二百两银子让酒庄倒闭。拿了这笔银子,他们就能远走高飞。

    按宝贵的描述,那人并不像云惜柔。云居雁也相信,就算云惜柔再恨她,也不可能用美色引诱宝贵这样的男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居雁吩咐锦绣回去酒庄问一问,看是否有人记得宝贵口中的“姑娘”。她正说着话,沈君昊气呼呼地回来了。“怎么了?”她急忙递上温水。

    “我刚从三弟那边过来。他又去昌邑伯府了。”

    “然后呢?”云居雁不觉得沈君昊会因为沈君儒又去见蒋明轩气成这样。

    “之前说的那座宅院,一直是他的,原本是他母亲的陪嫁……之前00:00那一章是长评加更2,今天只有这章了,因为发现一个好看的新剧……感觉坏男主的设定好像幕后之人啊,不过幕后之人没那么变态。它是新剧,所以是他借鉴我,不是我抄袭他哦。哈哈

    明天保证有双更的。嗨,过年综合症还没缓过劲,各种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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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各自

    青杏和锦绣找到的宅院居然是沈君儒的。云居雁怔了一下,续而对着沈君昊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还是弄清楚的好。”

    沈君昊对着云居雁递过来的茶杯,把温水一饮而尽,这才解释道:“之前我就觉得那个地址很熟悉。刚才想起来,二弟曾对我说过。那宅子一直是他帮三弟放租的。”

    “所以你怀疑这事和二叔也有关系?”

    沈君昊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他相信这些事情一定有牵扯,但沈君儒、沈君烨应该不是幕后之人,不然以那人的谨慎,是绝不会安排云惜柔住在那里的。

    云居雁在沈君昊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关于那个宝贵,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六妹年纪虽小,但心机很深。那个宝贵只是她临时找来的,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又让我们发现她的踪迹?”

    “你觉得这是她在故弄玄虚,故意让我们怀疑二弟和三弟?”沈君昊思量着这个可能性。所有的事,总是一桩连着一桩,仿佛有人在背后时刻操控着一切,一旦他和云居雁做出回应,对方立马有应对之策。“若是他们与这件事有关,此刻应该已经得了消息。所以不管怎么样,晚些时候我去问一问他们,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晚饭过后,沈君昊刚得知沈君儒回府了,沈君儒主动派了小厮至凝香院,请他去书房说话。云居雁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等待结果。不过她总觉得无论是沈君儒还是沈君烨。一定会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小半个时辰后,玉瑶进屋告诉云居雁,沈君烨和章氏又拌了嘴,似乎是沈君烨知道了青芽怀孕的事。埋怨章氏瞒着他。云居雁急忙问玉瑶,沈君烨是什么反应。玉瑶摇摇头。安排在庆春苑的两个小丫鬟只看到沈君烨去找青芽,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云居雁深深后悔自己又晚了一步。青芽怀孕的事被揭破。她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不是云居雁这个大嫂可以说了算的。“这件事是怎么被二叔发现的?”她问玉瑶。

    玉瑶回道:“据两个小丫头说,晚饭后,王爷派去的嬷嬷请二爷去书房歇息。二爷去了书房后,命人去叫春芽,后来就回了正屋,和二奶奶起了争执。”

    云居雁一边听。一边点头。整件事看起来像是偶然事件,应该是沈君烨想让青芽侍寝,结果发现青芽被章氏看守着。之后章氏在话语间露出了马脚,让沈君烨发现青芽怀孕的事。云居雁命玉瑶先行退下,独自坐在桌前思量。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就看到云居雁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得如何了?”云居雁不答反问。

    沈君昊气恼地关了门,回道:“我还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就反过来问我,锦绣是不是你的丫鬟。”

    “所以二叔知道锦绣去过那个宅院?”

    沈君昊点头。“他说他从明轩那回来的时候,恰巧遇上了牙行的中人。对方以为他不想放租了,就拉了他的小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对!”云居雁摇头。“锦绣是我的人,大多时候都只是在院子里当差,就算是三叔也不见得认识她,牙行的人怎么会知道?”

    “我也问了这话。他说,牙行的中人说,他认识张泰。知道锦绣张泰的媳妇。”

    “这样啊。”云居雁虽点了点头,但依旧觉得不对劲。“然后呢?”

    “我问他宅子是租给谁的。他说他不知道,我若是有什么怀疑,直接去找中人问一问就是了,不需要在大庭广众带人搜查院子。”

    云居雁看得出,沈君昊定然是受了沈君儒的气。她无暇安慰他,追着问道:“那你去找二叔了吗?他怎么说?”

    “他说,两年前,自上一个租客走了,他介绍了中人给三弟,就没再关心宅子出租的事了。”沈君昊越说越生气,嘟囔着:“他们的态度,活像我欠了他们银子一般。”

    “你别气了。我不知道三叔怎么了,但二叔,他知道了青芽怀孕的事……说起来,青芽发现自己怀孕,若是想留下孩子,不是应该去找二叔吗?为什么要在三婶娘面前埋药渣?”

    “这点并不奇怪。”沈君昊解释,“可能他知道二弟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没办法之下,她只能急病乱投医。”

    “你不是说,二叔很期待自己的孩子吗?”

    “若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那么他一定很希望得到祖父的肯定。家里人人都知道,祖父最不喜欢庶长子。他不会惹祖父不高兴的。再说他以为二弟妹真的怀孕了,就更不在乎丫鬟肚子里的孩子了。”

    “可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黄姨娘当初的处境和如今的青芽是一样的。况且他难道不会认为,祖父已经有瑜儿了,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云居雁才说到这,玉瑶在外敲门,急匆匆告诉他们,在沈君昊和沈君烨分开没多久,沈君烨去了枫临苑。沈沧原本叫他明天再去,可他十分坚持,最后还是进了正屋。之后不知道祖孙二人说了什么,沈君烨出了屋子,直接就跪在了廊下。

    沈君昊和云居雁面面相觑。看这样子,沈君烨是去求沈沧留下青芽肚子里的孩子。沈沧知道章氏怀孕是假,肯定是没有答应。

    “你说,会不会二弟妹假怀孕的事要瞒不住了?”云居雁揣测着。

    沈君昊摇头只说不知,犹豫着要不要去枫临苑看一看情况。

    须臾,玉瑶去而复返,告诉二人,张泰和锦绣来了,有急事求见。

    这段日子,张泰主要负责云居雁为云骥准备的两间铺子,极少进府回话,他在这个时辰过来,肯定是紧要的事。云居雁的心又提了起来,赶忙命两人进屋回话。

    不多会儿,张泰告诉他们,他把宝贵从王府带走的时候,宝贵认出了一个人。据他说,他在云惜柔住过的宅院见过那人。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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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乱七八糟(icerainice 长评+)

    赵旬的死,沈君昊一直坚信其中另有内情,包括揭示黄氏奸情的那封书信。他很想找出可疑之人,可无论是黄氏的情夫,还是杀害赵旬的凶手,都毫无进展。如今听张泰说,宝贵看到外院有人出入云惜柔居住的宅子,这是一个极重要的线索。他立马随着张泰去了外院,集合下人让宝贵指认。

    待男人们走后,云居雁问锦绣:“你和青杏觉得宝贵这人如何?”

    “他——”锦绣稍一迟疑,答道:“当初青杏请了他在店里干活,主要因为他能说会道,祖上都是京城本地人士,家里的人也都有各自的活计,而他本人上有老下有小。这几个月来,他在店里做事麻利,把买酒的客人都哄得高高兴兴的,但青杏之前曾对奴婢说过,他的目光总是围着女人打转,她怕他会惹出事端,一早就有辞退他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顶替他。”

    云居雁对着锦绣笑了笑,说道:“我知道青杏用人很小心,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云居雁想了想,低声说:“我也不瞒你,从永州到京城,我们身边的事从没有断过,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人出现。我虽没有见过你们口中的宝贵,但是这一路走来,不要说抚琴和青纹他们,就算是白芍之类的人,都不像今日这般……怎么说呢?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大奶奶若是这么说……”锦绣若有所思地陈述:“白天的时候,如果没有看到院子的侧门没拴住,奴婢和青杏是断不会擅闯人家的府邸的。这样想起来,倒像是我们被故意引进宅子一般。不过青杏之前交给大奶奶的那几张纸,若不是我们走得快,青杏又当机立断倒了一杯水进去,恐怕全都化成灰烬了。另外,奴婢们和大爷一样,都觉得宝贵不像在说谎。说到底,他根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好色之徒。”

    “我想说的是。宝贵说的或许是事实。但可能只是他自以为是的事实罢了。”云居雁轻声嘀咕,又问锦绣:“关于宝贵口中的女人,查得如何了?”

    “店里的伙计有人记得确有那样一个女人,可宅子附近的邻居,鲜有人见过容貌相似的女人。宝贵解释说,对方是下人。他们又是偷情,所以进出都是偷偷摸摸的,每次都走后门。”锦绣停顿了一下,稍一斟酌。还是选择告诉云居雁:“大奶奶,奴婢在询问邻居的时候,隐约觉得他们口中描述的下人,有一个很像青竹。”

    “青竹?”云居雁侧目。当初沈君儒告诉沈君昊,他之所以在西山受伤,因为看到了青纹,之后神思恍惚。才会被人伏击。

    锦绣点点头,又补充说明,因为只是言语描述,所以她也不敢肯定那人就是青竹。

    大半个时辰后,沈君昊从外院回来。云居雁急忙迎上前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找是找到了,只不过——”沈君昊轻蹙眉头。

    宝贵供出的人名叫沈旺,早前是沈伦的小厮。当年沈君烨病重之后,沈伦命他照顾沈君烨。因沈君烨养在黄氏名下,据说黄氏很信任他。后来沈君烨独具一处之后。沈旺一直在外院当差,专司车马调配,与陈五算是上下属。黄氏生前,他有时也会去请安。

    暂时的表面证据还不能断定沈旺就是黄氏的情夫,可若是继续追查下去,保不准会捅出这桩丑事。当下,沈君昊用时辰太晚为由,扣押了沈旺。可事情决不能不了了之,明日他该如何对沈伦说明整件事?即便沈伦一丝都不在意黄氏。可没有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和下人偷情。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的担忧。她一直想着自己和锦绣的对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一切都太顺利了。”

    “你觉得一切都是幕后之人在引我们入局?”幕后之人蛰伏了几个月,沈君昊一直在担心。他已经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他和云居雁跳下去。听了云居雁的说法,他低头思量。

    云居雁看了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天空上繁星点点,并没有月亮的踪迹。“我怕夜长梦多,不如……”

    “也好。”沈君昊点头,“我听一听他的说法,或许就知道如何对父亲说明了。”说罢,他走到摇篮边,看了两眼儿子,又叮嘱云居雁早些休息,这才离开了凝香院。

    云居雁虽然知道,等天一亮,她还有章氏和青芽需要应对,她必须养足精神。可眼看着事情越扯越大,牵涉的人越来越多,她哪里睡得着。

    “玉瑶。”她把值夜的玉瑶唤入了屋内,“枫临苑那边可有消息?”

    玉瑶摇摇头,续而又补充:“听说王爷已经歇下了,还下了命令,说二爷想跪多久就跪多久,旁人不需要理会。四老爷听到这话,想求见王爷,好不容易才被人劝下了。”

    自从章氏回府之后,沈佑就一直在蹦跶。有时候云居雁觉得他挺可笑的,可他毕竟是长辈。她叹了一口气,追问玉瑶:“外面的事,王爷和父亲知道了吗?”

    “王爷应该是知道的。至于老爷那边,玉衡院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尚不知晓。”

    云居雁觉得沈伦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自从知道大史氏临死都误会着他,沈伦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的事情上。云居雁听说,他已经开始研究起了佛经,据说大史氏以前很喜欢与他辩禅理。“这么说来,父亲没有替二叔求情?”云居雁询问。

    玉瑶点点头。见主子示意她退下,她行了一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云居雁一直坐在桌前等着沈君昊。沈君昊直到子时才回屋。他疲累不堪,没有细说,只说沈旺坚称自己是冤枉的,什么都不愿意承认,而宝贵又说,他亲眼看到他,绝不会有错的。两个各执一词。

    云居雁没有追问,只是提醒沈君昊,沈君烨还在枫临苑的正屋外跪着。如今沈沧只差没有明确对外界说,沈君昊是继承人。现在的他若是对兄弟的事不闻不问,沈佑肯定又有话说了,不明内情的人恐怕也会觉得沈君昊性子凉薄。

    沈君昊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可沈君烨的通房怀孕,不是他能干涉的事。再说他也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咕哝了一声,一切等天亮了再说,便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一大早,云居雁和沈君昊正在用早膳,丫鬟来报,沈君儒已经去了枫临苑替沈君烨求情。两人听闻这话,不由地诧异。依沈君儒的性子,从来都是别人问三句,他只会答一句,这次怎么会这么主动?

    “不会是为了租宅院的事吧?”云居雁的言下之意,沈君儒是为了和沈君烨对口供,这才一早去枫临苑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沈君昊只能放下了筷子,往枫临苑而去。昨日,他和沈君烨见过面之后,沈君烨直接就去了枫临苑。沈君儒一直没能与沈君烨说上话。

    云居雁目送了他离开,正欲回桌前把早饭吃完,沈谨瑜醒了。她只能过去哄儿子。待到沈谨瑜吃饱了,心情愉悦地在摇篮中玩耍,已经日上三竿了。云居雁刚想趁着管事媳妇们尚未过来回话,去一趟庆春苑,庆春苑传来消息,章氏不顾沈沧派去的两个嬷嬷劝阻,执意要带着青芽去枫临苑。

    云居雁匆匆来到庆春苑,就见章氏气呼呼地坐在软榻上,两个嬷嬷恭立两旁。三人的身前,青芽正跪在地上啜泣。云居雁只当不知道内情,对着章氏说:“二弟妹,大夫吩咐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要教训奴婢,什么时候都可以。”

    章氏心中暗恨。前一天,当大夫说她并没有滑胎的时候,她就知道云居雁比任何人都清楚内情。若是没有沈沧派来的两个嬷嬷,她定然马上诬陷云居雁把她推倒,害她流产,可那两个老奴才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她面前,寸步不离,她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如今,她唯有先解决了青芽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章氏掩下忿恨,眼中立马蒙上了雾气,委屈地说:“大嫂,你不知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居然……”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拿起手帕拭去泪花,恼恨地说:“大嫂,我也不怕你笑话,她不止擅自停了药,还在相公面前诬陷我。如今相公就在祖父面前,我只是想和她去祖父面前对质罢了。”

    章氏的话音刚落,就见青芽不断摇头,眼泪滚滚直下。

    “你还有脸哭!”章氏怒斥,突然间伸手捂住肚子。

    “二弟妹,你怎么了?”云居雁一边问,一边上前半步,立在离章氏一米远的地方,回头对门外的丫鬟说:“还不快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没事。”章氏连连摇头。

    “二弟妹,你怀着身孕,还是小心些的好。”云居雁一脸不赞同,想了想又说:“若是你觉得先前的大夫不好,不如禀了祖父,请御医过来替你把把脉?”

    一听这话,章氏再也顾不得抹眼泪。她抬头看向云居雁,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并没有把沈旺和沈大强搞混哦。明天有事,只有例更+今天少的1k,现在马上爬去码。(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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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异想天开

    青芽跪在地上,暗暗观察着章氏和云居雁。当眼角余光瞥见云居雁正对着章氏浅笑,她跪着向云居雁靠近了几步,嘴里叫着:“大奶奶,求您让奴婢见一见二爷。”

    一听青芽的话,章氏气得浑身颤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副要把她拖出去杖毙的模样。

    云居雁急忙劝章氏不要动怒,小心动了胎气。章氏听到这话,更是生气,却又碍于一旁的两个嬷嬷,发作不得。

    事实上,此刻的云居雁也是满心懊恼。青芽怀孕被沈君烨公开了,他失了筹码不说,此刻再次陷入了被动。见青芽跪在地上啜泣,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转而看向章氏。她相信章氏一定恨透了她。

    “二弟妹,不管这个奴婢做错了什么,都不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云居雁一边劝着,一边思量着应对。

    章氏怨恨的目光扫向青芽。青芽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云居雁身后躲藏。此举更加激怒了章氏。“大嫂,我不过是管教我的丫鬟罢了。”她的言下之意,云居雁在这件事上面没权力干涉她。

    云居雁心知原本的计划是行不通了,索性辣气壮地说:“二弟妹,你管教丫鬟,我当然不能干涉,只不过祖父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二叔的孩子。如今这个丫鬟惹你生气,我怎么能坐视不理?”说罢,不待章氏做出反应,她回头对门外的玉瑶说:“你们还不帮着二奶奶把这个丫鬟押下去。”

    “你!”章氏猛地站起身,只差没有指着鼻子骂云居雁。

    “二奶奶,大奶奶说得是,您不值得为了小事动气,胎儿要紧。”沈沧派来的两个嬷嬷自然知道沈沧的意思。她们赶忙扶住了章氏,殷殷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身子。

    章氏看着青芽被玉瑶带了出去,不知是认命,还是想到自己不能得罪云居雁。她紧抿着嘴唇,暗暗深吸了几口气。脸色慢慢缓和了。但语气终究不善,冷声对云居雁说:“多谢大嫂关心,我会小心的。”她这是送客的意思。

    云居雁心知沈沧派来的人一定会好好看着章氏,没有多说,只是表面化地叮嘱了几句,直接回了凝香院。她现在最挂心的是沈旺的说法。听沈君昊的意思。他似乎已经认定沈旺就是黄氏的奸夫。抬头见明晃晃的太阳挂在空中,她只觉得一阵眩晕。

    “大奶奶,您怎么了?”玉瑶从后赶上了云居雁。

    云居雁轻轻摇头,叹息道:“我忽然觉得。就算太阳再耀眼,世上总有照不到阳光的阴暗角落。”看玉瑶眼带迷惑,她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青芽说了什么?”

    玉瑶压低声音回道:“大奶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她说是二奶奶故意停了她的汤药。”

    “这事不算奇怪。还有呢?”云居雁相信,章氏一开始就在计划着什么。青芽的怀孕很可能是计划的一环。

    玉瑶继续回答:“二爷应该是给了那个丫鬟许诺。她一口咬定要见二爷,还说若是能保住她的儿子,她会一辈子铭记在心。至于二奶奶在娘家时候的事,她说章家门禁森严,二奶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近几年二奶奶每日都安排两个时辰抄写经书,每个月十五亲自送去庙里供奉。”

    “是哪一座庙宇?”云居雁没有忘记,青纹把手上的佛珠看得比性命更重要。

    “是城西的莆田寺。”

    “城西。”云居雁喃喃这两个字。续而又问:“她去莆田寺的时候,可有落单的机会?”

    玉瑶摇头回答:“大奶奶,大户人家的姑娘,别说是外面,就算是在家里,身边总不会离人的,不然别人会觉得奇怪的。”

    听到玉瑶的提醒,云居雁失笑。当初她和沈君昊偷偷见面,都是有丫鬟替他们把风的。“所以青芽的意思。她没有私下见过什么人?”

    玉瑶摇摇头。又点点头,回道:“她说她们几个贴身大丫鬟没见二奶奶见过什么人。但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她说,让奴婢不要看不起她,人总是往高处走的,就连二奶奶也是。”玉瑶说着,又补充道:“这话虽然听着很平常,可奴婢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别有深意。之后奴婢问她什么意思,她又不肯说了,一味哀求奴婢在奶奶面前多说好话,以后她一定不忘恩情什么的。大奶奶,她会不会是故弄玄虚?”

    “我也不知道。”云居雁摇头。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莆田寺”,可一时又记不清了。

    回到凝香院,管事媳妇已经在廊下等着了。云居雁看了儿子,把家事处置了,留了一个媳妇,借口想帮沈谨瑜求个平安符,问她“莆田寺”灵不灵验。对方告诉她,莆田寺虽年代久远,但香火并不旺盛。三四年前,沈君昊去西山别院游玩的时候,偶尔也会顺带逛一逛,不过这几年再没去过。

    沈君昊去过,就表示蒋明轩和沈子寒很可能去过,甚至沈君儒也去过。而三四年前——

    云居雁急忙叫了玉瑶入屋,问道:“青芽有没有说,二弟妹抄了几年经书?”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有三四年了吧。”

    “三四年?”云居雁低头沉吟。蒋明轩的发妻是在四年前过世的,而青芽又说什么人往高处走,云居雁心中顿时有了怀疑。她命玉瑶先行退下,焦急地等着沈君昊。

    沈君昊直至中午时分才回到凝香院。云居雁知道他一直在枫临苑。“怎么了?事情很不顺,还是祖父有事交代你?”她询问。

    沈君昊先去看了儿子,这才回过头对云居雁说:“二弟像入了魔障一般,一定要留下那个丫鬟的孩子。祖父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刚才若不是父亲过去把事情岔开了,这会儿恐怕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难道二叔已经知道二弟妹并没怀上孩子?”云居雁只能如此猜测。

    沈君昊摇头,“看起来不像。他甚至对祖父说,将来他一定会一视同仁的。”这话根本就是沈君烨在向沈沧控诉自己所受的不公平待遇。“我越来越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沉默半响,他转而又问云居雁:“你去过庆春苑了?事情如何?”

    云居雁简略地说了章氏地情况,询问沈君昊:“你对莆田寺有印象吗?听说在她成亲之前,每个月十五都会过去。”

    “明轩和那边的主持很熟。以前经常找他下棋……难道你怀疑……”沈君昊坚定地摇头。恍然大悟般说:“我想起来了,大概三年多前,子寒回京过年,无意中问起明轩,他有没有去找大师下棋。我记得明轩当时

    说他不想遇到无谓的人,难道……”他看向云居雁。

    云居雁并没惊讶的表情。当她知道章氏是在蒋明轩丧妻之后才去莆田寺的。再加上青芽的那句话,她早已想到章氏可能看上了蒋明轩。说起来,蒋明轩是昌邑伯世子,以章氏的出身。若想要“伯府世子夫人”的名分,就算是继室,恐怕也很难。从这件事来看,章氏也是一个有野心,又敢作为的人。

    沈君昊没有云居雁想得这么婉转,他咕哝了一句:“她为免太异想天开了。”复又去摇篮边逗儿子。自儿子降生,他才知道生命的延续是多么神奇。对子女的爱。那是父母自然而然由心而生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理解沈君烨为何一定要留下青芽的孩子,他不是很怕祖父,也不会违逆父亲意思的吗?

    云居雁站在摇篮边,同样低头看着儿子。在她的印象中,婴孩总是爱哭的,可他们的儿子只要吃饱喝足,有人陪着他,他总是在那里笑。她知道他的笑是无意识的。他根本不知道笑的含义,可看着他的笑脸,现实中的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再过一两年,我们再生一个女儿,然后……”

    “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

    “他又听不懂。”

    云居雁瞪了他一眼,转瞬间低下头,心情不由地低落。儿子是上天赐给她的,她不敢再奢望女儿,毕竟前世的她怎么都怀不上孩子。或许像现代人说的。她的体质很难受孕。怀孕的概率很低。做人不可以贪心,就算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她也知足了。她按捺下失落,一本正经地问沈君昊:“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二弟妹在莆田寺见过蒋世子或者其他人?”

    沈君昊摇头,“家里在城西有两座庄子,除了我,其他人若是去西山,都是直接去庄子,可能连莆田寺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至于明轩和子寒,在我的印象中,这三四年没听他们说过。你若是不放心,我让长顺探一探他们身边的人。”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云居雁叹气,不过她相信沈君昊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他一定会把莆田寺的一切查清楚的。他接着又问起了另一桩事:“关于宝贵和沈旺……”

    沈君昊听到沈旺的名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对着云居雁说:“刚才在枫临苑遇到父亲,我本想大致说一说的,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你不是男人,不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父亲会觉得难堪?”

    “她虽只是一个姨娘,但父亲把她配人与她自己偷人,这是两回事。再加上沈旺之前曾是父亲身边的人,当年又是父亲让他去照顾二弟的。”

    “可不管怎么样,事情总要弄清楚,不是吗?”

    “这是自然。”沈君昊回头看向云居雁。他从没怀疑过她对他的真心,即便陆航、沈君烨等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们同样喜欢她,沈子寒甚至为她远走边关,他也不曾怀疑她。可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其他任何女人。“将来,就算你不再爱我了,我也绝不容许你属于别人。”

    随着这句话,云居雁心头涌过一阵异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用现代人的标准,不合则散,沈君昊这样说是极自私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她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除非女方是皇亲贵胄,否则所有的高门大户,不要说是和离,就算是被休也是极少的,更不要说另嫁他人了。

    云居雁怔怔地看着沈君昊,恍然又想到了浴桶中见到的画面。如果那只是她的梦境,为什么那么真实。还有之前的几个梦,好似意有所指一般。

    “怎么了?”沈君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只有真实地触碰到她,他才能安心,仿佛他曾经失去过她。他挥去心头的奇异感觉,再次重申:“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我们成亲都一年多了,你还说这种奇怪的话。”云居雁嘀咕一声,伸手去抱儿子。

    沈君昊看着她的侧脸。生完孩子之后,她很快就瘦了下来,可神韵中又却多了几分妩媚。他一时情动,伸手抱住她和儿子。云居雁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却见他的脸不断放大。他亲上了她的脸颊。

    “你干什么,我还抱着瑜儿呢!”

    “好吧,那我也亲他一下。”沈君昊说着,捧住儿子的脸亲了一口。

    沈谨瑜只当父母正和他玩游戏,高兴地笑了起来,小手不断挥舞着,“哦哦哦”乱叫。

    “看到没,他很喜欢。”沈君昊冲着云居雁得意地笑。

    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听长顺在外叫门。

    “又怎么了?”沈君昊不悦地拉开房门。

    “大爷,三爷已经把牙行的中人叫来了,请您过去说话。”长顺战战兢兢。他就知道,玉瑶让他自己过来敲门,自己一准就得挨骂。

    云居雁跟着走到了门口,抬头问沈君昊:“上午你没有遇上三叔吗?”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见过祖父,正从枫临苑出来。我们才说了两句,祖父就让我进屋,也不知道他和二弟说过什么。祖父那边,上午一直在说庆春苑的那个丫鬟,一时没顾上租宅子的事。”沈君昊解释。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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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较真

    上午,早在沈君昊去枫临苑之前,他已经吩咐马管事去牙行打探是谁租了沈君儒的宅院。他没有对云居雁提起,因为尚未得到答复。他本以为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而马管事做事谨慎又稳重,他迟迟没有回来,恐怕其中有什么内情。

    向云居雁交待了一声,沈君昊便去寻沈君儒说话。半途,一个半大的小子兴冲冲走向他。看到沈君昊身边有沈君儒的人,又急忙止了脚步。沈君昊认得他是跟随马管事的小厮,给长顺使了一个眼色。

    长顺放慢脚步,与小厮说了两句话,回到沈君昊身边告诉他,马管事在牙行门外遇到了沈君儒派去的人,对方似在等他。从表面看来,沈君儒也想知道是谁租住他的宅院。

    闻言,沈君昊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片刻之后,他走进屋子就见马管事站在沈君儒身旁,屋内另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沈君儒没有多言,更看不出喜怒。他向沈君昊行了礼,命那个男人把租房签约拿给沈君昊看,说罢又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马管事,仿佛要他证明他并没有在其中动手脚。

    牙行的中人是外人,沈君儒这么做分明是在告诉外人,他们兄弟不和,沈君昊怀疑自己的兄弟。

    沈君昊没有接过契约,只是看着沈君儒。沈君儒迎着他的目光向他看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掩下嘴角的嘲讽冷笑,低头端起茶杯,问道:“大哥不是很想知道内情吗?”

    中人看沈君昊并不接手,只能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悄悄退回沈君儒身边。

    “你着急找我过来,就为了这件事?”沈君昊不答反问,说着瞥了一眼牙行的人。

    沈君儒知道,沈君昊正告诉他。家丑不可外扬。他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朝一旁的马管事看去。他在控诉沈君昊,是他没有支会他,私自派人追查。他才解释给他听的。

    沈君昊被沈君儒表情中的嘲弄激怒了。他能让全京城的人都觉得他是贪酒好色的纨绔子弟,自然也不怕什么闲话。他转头问牙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马上换了讨好的笑容,低头回答:“回大爷,小的名叫袁翔,您唤我一声小袁就是了。”

    沈君儒没料到沈君昊真的会询问袁翔,又见他拿起契约细看。他的嘲讽浅笑僵在了嘴角,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君昊。

    沈君昊在契约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追问袁翔:“这个租客,你可见过?他有说过租宅子派什么用处吗?”

    “大爷,二爷找上小的替三爷办事,自然是因为我们牙行的信誉在京城是最好的,办事也是最妥帖的。”见沈君昊脸有不耐烦,他急忙入了正题。回道:“因为三爷交代过,一定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人糟蹋了宅子,所以小的亲自查过租客的情况。这位郝公子是二爷在暨阳书院的同学。是暨阳当地人士,家里父母皆在,为人正直可信……”

    “你就不觉得奇怪,他既然是暨阳人,为何要在京城租宅子?再说,以他家的情况,如何租得起整间院子,你就不怕收不到银子?”

    “大爷,这些事小的自然是问过的。他说他远在江南的亲戚想搬来京城长居,宅子是替他亲戚租的。至于银子。他一下子给了小的两年的租金,是现银,上好的官银,想来他家亲戚并不在乎钱财。”

    这话听着虽然假,但沈君昊知道,没道理让牙行的人去江南调查租客。他只能再问:“既然他是二弟的同窗,你觉得他为何要找上你们牙行?”

    “大爷,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吗?二爷突然让小的帮忙放租,难道不是避嫌吗?”

    “这是二弟对你说的?”

    袁翔摇摇头,答道:“二爷让小的替三爷放租的时候从没提起郝公子。不过郝公子对小的说过,他不想二爷为难,再加上他只是替亲戚跑个腿,没必要让二爷找三爷讨人情。这是郝公子的原话,至于二爷知不知道,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但小的未对二爷提过这事。小的猜想,这也是郝公子的意愿。”

    沈君昊和袁翔说话间,沈君儒在一旁静静听着。直到袁翔说完了,他对沈君昊说:“他已经把这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不知道大哥还想知道什么?”

    沈君昊本来想等袁翔走了再问的,但沈君儒主动开口了,他转头问他:“想必三弟也是看过契约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个租客?”他的言下之意,之前郝平的死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沈君儒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句都没提?

    沈君儒被这话噎住了,又见袁翔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子上就更挂不住了。眼看两人间的气氛更紧绷了,在一旁默立许久的马管事只能借口送袁翔出去,岔开了话题。

    待马管事与袁翔走后,沈君昊低头再看契约。整份契约最奇怪的不止是郝平,还有上面的日期居然是去年年初。那时候他和云居雁尚未成亲,郝平就已经租下了宅子,好似知道总有一天云惜柔会住进去一般。

    沈君昊久久盯着微微泛黄的纸张,而沈君儒的目光一直在沈君昊身上。在纸张轻微的摩擦声中,屋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沈君昊本不想主动开口,但他挂心着审问沈旺和宝贵,只能再次说道:“难道三弟一直不知道租了院子的是郝平?”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毕竟现在还没到弄僵关系的地步。

    “大哥也看到了,这已经是去年年头的事了,再说,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君昊直视着沈君儒。若是沈君儒一口咬定他并不知道是郝平租下了院子,他也拿他没辙。他不想浪费时间,接着又问:“那马管事呢?你没有支会我一声,直接把他带回来,必然是有极重要的话与他说吧?”

    “我不过是为他和大哥您节省时间罢了。”沈君儒说完这句话便不愿再做解释,只说若是沈君昊需要,可以把契约带回去慢慢研究,有问题再找他或者袁翔都可以。

    沈君昊见门外有人影晃动,没再与沈君儒纠缠。他才跨出门槛,马管事已经迎了上来,低声向沈君昊认错,说自己不该亲自去牙行,让人认出来,害主子为难。见沈君昊并没责怪自己的意思,他的神情才稍稍放松,又告诉沈君昊,他刚刚得到准信,在郝平租下宅子后,院子虽有人进出,但看起来像是一直空关着,直至云惜柔失踪之前的几天,才有人过去打扫。

    沈君昊听到这话,心情更加沉重了。就算对方一早就预测到云惜柔在几个月前需要住处,也没必要多花一年的银子,租个宅子空关着,除非对方只想要这个院落,怕被别人租去,这才一下子付了两年的租金。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属于沈君儒的宅院?又为什么是两年?因为离沈家近?还是想让他和沈君儒闹翻?

    “二弟人在哪里?”沈君昊问一旁的长顺。

    长顺急忙说,沈君烨从枫临苑出来后,先去探望了青芽,之后不知道与章氏说了什么,气冲冲离开了庆春苑,后又求见沈伦。紧接着在花园遇到了沈佑,说了下半个时辰的话,直接去了成亲前的书房。

    沈君昊听他说得这么仔细,不由地侧目。“这回怎么突然这么机灵了?”

    长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喃喃着说,是玉瑶刚刚告诉他的。沈君昊相信,一定是云居雁吩咐玉瑶的。他知道,为了儿子的安全,她很心急。他也同样希望能早日抓出幕后之人,可事情发展至今,他越来越觉得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网中央的猎物,随时会被人宰上一刀。

    另一厢,沈君烨看到沈君昊来了,迎出了屋子。他尚不及站稳,就急巴巴地说:“大哥,早上三弟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心情细问,关于院子的租客,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袁翔办事不妥当?”

    “你不知道是谁租了院子?”

    沈君烨茫然地摇头,说道:“两年多前,我介绍了袁翔给三弟,便没再过问这事了。不过两年前是谁租的院子,我是知道的……”

    “这两年一直是郝平租着那个院子。”沈君昊陈述,观察着沈君烨的表情。

    沈君烨愣了一下,断然摇头,“不可能。”他的语气十分坚定,“那个院落就在附近,不要说郝平,就算是我,每个月要拿那么大笔银子出来,恐怕也十分为难。”

    “牙行的中人已经证实,租了宅子的人的的确确就是郝平,且他一下子付了两年的租金,说是替他的亲戚租的。”沈君昊说这话时,目光丝毫没有离开沈君烨。他从他脸上看到了惊愕与诧异,以及若有所思。“你想到了什么?”他问。

    沈君烨失神地摇头,叹息道:“现在看来,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昨天舅舅说,今年的车牌一定会涨到十万,问我们要不要趁早再拍一块。于是今天中午拍车牌,那叫一个惊心动魄。不在上海的同学一定想不到一块铁皮要多少钱。呜呜呜,我在围脖看到别人说,以后若是单双号限行,买两辆车也比买个车牌舒心,至少车子有那么一大坨,看得见,摸得着。~~~~(>_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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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失之交臂(北堂漠长评+)

    沈君烨在沈君昊面前一口咬定,他并不知道郝平租了沈君儒生母留下的宅院。至于他为何不再出面帮着沈君儒处理杂事,全因沈沧曾暗示他,沈君儒需要独立,而他在“大哥”与“三弟”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对租院子的事,沈君昊将信将疑,奈何郝平已死,死无对证。不过沈沧所谓的选择,沈君昊相信沈君烨并没有说谎。只是沈君烨在这个当口说出这件事,为免显得太过刻意。此举仿佛是沈君烨在向他强调,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大哥”,如今他被迫居于暨阳,是他忘恩负义舍弃了他。

    沈君昊恼恨所有的事,无论他怎么追查,总是找不到能让他百分百确信的结论,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想蒙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

    告别了沈君烨,沈君昊疾步来到关押宝贵的房间。宝贵见到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连声说:“大爷,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小的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就是沈旺,他鬼鬼祟祟进了院子,一定是他!”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沈君昊冷哼。在他心里,他几乎已经肯定,沈旺就是黄氏的情夫,因为一切的外在条件太吻合了。

    宝贵以为沈君昊不相信他,更加急切地说:“大爷,小的愿意和他当面对质。事到如今,小的自知死罪难逃,如今只希望大爷能够放过小的家人。”

    沈君昊冷眼看着他的焦急。他相信宝贵还是想活下去的,所谓只为家人的说法。不过是想博取他的好感。“你既然只见过他一次,为何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记得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再说,他或谢是去见认识的人,哪里称得上鬼鬼祟祟?”沈君昊说着。就见宝贵心虚地低下头。他相信他一定有事隐瞒。“你要知道,谋害主人家可是重罪。你若是不想说,我唯有把你的尸首交给衙门。”

    “大爷饶命。”宝贵吓得连连磕头。啃啃巴巴地解释:“是屏儿告诉我的。”屏儿是他的情人。

    “告诉你什么?”沈君昊不由地紧张。

    “她说,沈旺是府上的管事……还有……”他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了沈君昊一眼,“她说……他上了……主人家……的床……”宝贵说得含糊不清,看沈君昊脸色阴沉,却并没有吃惊的表情,心知自己说中了事实。

    “还有呢?”

    “没……没有了。”宝贵连连摇头。

    沈君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心中暗暗思量。宝贵口中的屏儿最多也就十**岁。是绝不会目睹沈家的陈年往事的,更不要说偷情这种辛秘。而偷情的当事人也不会把自己的丑事往外说,这就表示沈家不止有人知道这事,还把事情说了出去。如此一来,他必须赶快把事实告诉父亲。否则恐怕会越来越复杂。

    见宝贵的目光又瞥向自己,沈君昊沉声问:“你的话无凭无据,凭什么要我放过你的家人?”

    “大爷,小的真的只知道这些。”

    “我觉得根本就是你想脱身,随口胡诌。”

    “大爷,小的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您了。”

    沈君昊冷冷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退一万步。就算你的话不假,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你说出这件事,为免你以后与人胡说八道,这辈子再不会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听闻沈君昊要把他灭口,宝贵的脸一下子煞白。全无半点血色。

    “如果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只是或许而已。”沈君昊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宝贵被关了一天一夜,只有清水,粒米未进,再加上神经高度紧张,此刻的他早已六神无主。他断断续续说出了经过。

    原来,他之所以记得沈旺,是他和他的情人撞见沈旺偷偷摸摸躲进沈君儒出租的那间宅院。那时候,他的情人开玩笑般对他说,他若是犯了什么事,落在沈家人手中,可以用沈旺保命。他追问为什么,对方只说沈旺爬上了主子的床。之后他再询问,她什么都不肯说了,甚至告诉他,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当初宝贵以为那些不过是玩笑话,昨天他不巧看到沈旺,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没有深思就脱口而出,说自己在那座宅院见过沈旺,如今想想,他说出这件事,只会令自己死得更快。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宝贵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君昊相信他已经说出了所知的全部,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所以他必须找沈旺对质,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找沈伦,毕竟那是他的父亲,而黄氏是他的女人。

    玉衡院内,沈伦正对着云居雁送来的鸢尾发呆。沈佑在不久之前对他说的话,声声在他耳中。关于沈君烨,他也很烦恼,毕竟不是他的儿子,他又能如何?

    在他看来,长房已经有了沈谨瑜,如果沈君烨坚持,即便留下青芽肚子的孩子也无所谓,可沈沧十分固执,严命沈君烨马上处理掉青芽的肚子。而沈佑又跑来指责他偏心,眼里只有长孙。

    这些日子,他总是无端端就想到史氏,想到她临死的眼神。他一直知道,在沈沧眼中,他从来都不是合格的世子。

    他把目光投向桌上的信封。信是薛氏写的,信封依然完好无损。这并不是薛氏给他写的第一封书信,却是第一封送到他面前的书信。

    章氏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薛氏太年轻了,薛家总算是帮过他,而沈君茗痴痴呆呆的,更需要母亲的照顾,他似乎不该让她在阴森的老宅孤独终老。可一想到薛氏做的那些事,他又觉得那是她罪有应得。矛盾的心情让他迟迟没有打开书信。

    听丫鬟说,沈君昊来了,沈沧急忙把薛氏的书信塞入抽屉,回身坐到了桌前。

    沈君昊进屋,向沈伦行了礼,默默立在一旁。一路行来,他都在思量如何措词,可他又能够怎么说?偏偏这事决不能假他人之口。

    “你有什么事?”沈伦询问,目光又落在了窗台的鸢尾花上。

    沈君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生母喜欢鸢尾的事,他听云居雁对他说过。“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脱口而出。

    沈伦诧异地朝沈君昊看去,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不自然。

    “我……”沈君昊以为父亲不高兴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从没见过生母,只是听奶娘说,她是世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沈伦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拿了一卷画轴递到沈君昊面前。沈君昊不知其意,只能接过画轴,慢慢展开。画中是一名十**岁的妇人,正手持书册笑盈盈地站在鸢尾花旁。从纸张和墨迹上看,画是才画没多久的,画工算不上精湛,却把妇人的神韵画得惟妙惟肖。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拿着回去吧。”沈伦低声说着。时过十几年,他依然记得史氏的一颦一笑。

    沈君昊听到他的话,急忙收起画轴,恭声说:“父亲,我过来找您,是有一件要紧的事向您回禀。”

    “到底什么事,让你吞吞吐吐的?”

    “其实是这样的。”沈君昊停顿了一下。他正欲继续往下说,忽听丫鬟在外请示。

    待沈伦命丫鬟进了屋,她对着二人说:“老爷,大爷,庆春苑那边,二爷与二奶奶生了误会,王爷请老爷过去处置……”

    “大奶奶呢?”沈伦打断了她。

    “之前大奶奶被三夫人叫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去庆春苑了,不过王爷说,二爷那边,还是请老爷去劝一劝。”丫鬟婉转地转述。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沈伦询问。

    丫鬟虽听说了庆春苑的闹剧,但沈伦面前,她只能斟酌着回答:“好像是二爷误会了二奶奶,二奶奶十分生气,说二爷宠妾灭妻……”丫鬟的声音渐渐弱了,没有把整句话说完。

    沈伦猜测章氏肯定是说出了“和离”之类的话。他直皱眉头。

    沈君昊看出了沈伦的为难。想到沈君烨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云居雁,全不避忌,他主动开口请求:“父亲,不如我先去劝一劝二弟,若是有什么事,我再找人通知您。”

    “也好。”沈伦点头。

    待沈君昊转身出了房间,沈伦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台的鸢尾花。见沈君昊把史氏的画像忘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上前打开踞,凝视着画像中的女人。许久,他走回桌前,拿出抽屉中的书信,连着信封一起,把书信点燃,扔进了一旁的火盆,续而又背过身,再次凝视着史氏的画像。他告诉自己,薛氏不可原谅,至于沈君茗,有那么多人照顾他,并不独缺薛氏一人。

    沈伦的背后,信封被烧焦了,露出了信纸。很快信纸也烧着了,慢慢变成了黑色。在的火光中,“沈大强”,“黄氏”等等字迹变成了焦黑一片,消失在灰烬中。

    远方的沈家老宅,薛氏枯坐在窗前,看着耀眼的阳光,忐忑地等待着。她还年轻,她不甘心大好的年华就这样枯萎。如果她的书信不能打动沈伦,她唯有另想他法……如果发布时间再次0000,我就该去撞墙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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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结盟

    虽然沈谨瑜身边的奶娘、丫鬟、嬷嬷都是千挑万选的,但没有亲眼看到儿子,云居雁总觉得不放心。再加上孩子十分黏她和沈君昊,因此在他醒的时候,他们都尽量留一个人在他身边。当日,在沈君昊出去后,云居雁虽十分挂心事情的进展,却只能在凝香院等着他的消息。

    在焦急的等待中,云居雁得知沈君昊去了玉衡院,猜想应该是他确认了黄氏的情夫是谁,去向沈伦回禀。她正等着结果,赵氏遣了身边的大丫鬟请云居雁过去用糕点。平日里,赵氏虽然爱看个热闹,但绝不是多事的人。云居雁以为她有什么急事,只能匆匆离了凝香院。

    眼见着赵氏的大丫鬟引着自己往桃花坞而去,云居雁心中奇怪,开口询问。对方却只是告诉她,赵氏已经在等着她了。

    桃花坞的凉亭内,赵氏已经命人摆上了糕点茶水。两人打过招呼,云居雁笑问:“三婶娘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

    赵氏抿嘴轻笑,回道:“你日日都这么忙,难得也该松乏松乏的。”

    “三婶娘,您就不要再和我打哑谜了。”

    “好了,好了,就知道瞒不了你。”赵氏一边说,一边挥退了一旁的丫鬟,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对云居雁说:“我们的关系,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你也知道的,前两天我在王爷面前做了件蠢事。事后我思来想去都觉得奇怪,昨晚才算明白过来。其实那一天,你二婶娘根本就是故意帮着你二弟妹,害我出了一回丑。”

    “三婶娘,会不会是您误会了?”云居雁万分诧异。当日她们一同在庆春苑,杨氏名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再说,据她所知,杨氏和章氏素无交情。这半年多来,杨氏和赵氏相处和睦,没有陷害对方的动机。

    赵氏摇摇头。没有解释。抿了一口茶说道:“我这人,别人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那人好。若是有人想害我,我一定会十倍奉还。”

    云居雁更加糊涂了。

    “反正,这事你别管了,我们就在这里喝茶吃点心。晚一些你再出去收拾残局,我保证,谁也怪不上我们半分的。”

    “三婶娘,您怎么能话说半句。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告诉我到底是怎样,弄得我不上不下的,一颗心都悬着,哪里吃得下糕点?您好歹倒是说明白些,不然为免太不厚道了。”云居雁似真非真地娇嗔。她有预感,这会儿杨氏或者章氏那边一定出了事。而赵氏把她叫来桃花坞,就是想让别人一时找不到她们。

    赵氏看云居雁坚持,大致说了经过。

    原来,前两天的时候,赵氏被杨氏挑唆,一时脑热去了沈沧面前告状。赵氏冷静下来,马上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她想弄明白杨氏为什么这么做,无意中让她发现,杨氏曾偷偷派人去过老宅。

    说到这。赵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来是你母亲在老宅过得太寂寞了,想回来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听闻这话,云居雁更加不解。薛氏想把家里的水搅浑,逼得沈伦不得不让她回来主持大局,这一点她能理解,可杨氏呢?之前薛氏威胁杨氏,她帮杨氏解决了。如今杨氏也算有把柄在她手中,又怎么会回过头替薛氏办事?

    赵氏见云居雁一脸不可置信,拍了拍她的手。低声说:“你相信我。我比你接触她们的时间长,她们之间的事虽然我知道得不多。但可以肯定,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

    “莫非,二婶娘有不得不帮着母亲的原因?”云居雁试探。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不然前几天也不会上了她的当。”赵氏的言下之意,之前她也以为杨氏已经完全投向云居雁了。

    云居雁看她确实不知,转而又问:“那今天……”

    “待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赵氏得意地轻笑,又再次暗示云居雁,她把她叫来,是不想她参与其中,左右为难。

    云居雁虚应着赵氏。此刻就算她不愿意,也只能陪着赵氏喝茶。若不是杨氏又和薛氏缠上,她十分不希望杨氏和赵氏之间再生疙瘩,毕竟一个幕后之人已经够他们头痛了。若是沈家内部再生内斗,只会让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三婶娘,您可知道,二婶娘是如何得到母亲的信息的?据我说知,老宅那边大多是忠心于祖父的。”

    赵氏当然知道,除了沈沧的人,云居雁亦派人严密地控制着薛氏,也知道她命人去找史氏喜欢的鸢尾花送去玉衡院。“居雁,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就说我们两个坐在这里说话,若是有人要递个字条给你,我总有转身的时候。”

    “多谢三婶娘提点。”云居雁低头道谢。

    “你先别急着谢我。”赵氏说着,把半空的杯子推到云居雁面前,示意她把茶杯斟满。待杯子满上了,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低声说:“你二婶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她在外院安插了心腹。她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赵氏说着,表情染上了几分得意,接着说道:“昨夜,那人不止去了老宅附近,今早还找过你父亲身边的人,据说手里还拿了一封信。”

    “居然有这样的事!”云居雁低呼。她给沈伦送鸢尾花,就是因为她隐约觉得沈伦对薛氏的态度有些动摇了。恍然间她又想起,章氏亦有让薛氏回府的意思。这是巧合,还是章氏和薛氏接触过?不管是哪一种,云居雁都决定今日之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能够接触到薛氏的下人,抓出那个替薛氏送消息的人。

    赵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问:“怎么样,这事当得起你给我倒这杯茶吧?”

    “三婶娘,您是长辈,给您斟茶倒水是我的份内事。”云居雁说着,再次替赵氏把茶杯满上。想到酒庄因为宝贵的事,已经歇业几天了。而兵部尚书家的三奶奶派人去问过一回,此人的公公正是赵氏同胞兄弟的上峰,她接着说道:“三婶娘此次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怎么都要谢谢您。”

    “居雁,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婶娘,您听我把话说完。”云居雁分了一小块糕点放在赵氏面前,“我知道婶娘什么都不缺,不如就送您两坛子杏子酒吧。”

    “是你送的,我当然收得。”赵氏笑盈盈地点头。她当然不稀罕这两坛子酒,就算要送陈三奶奶杏子酒,她也可以从别处买,她要的是云居雁的态度。

    云居雁看赵氏痛快地点头,便明白她们这算是结成同盟了。想到赵氏嫁入沈家也十几年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向她打探一下沈旺的情况,就见远处的回廊正有丫鬟急匆匆向她们走来。

    “终于找到这里来了。”赵氏冲着报信的丫鬟努努嘴,“经过这一次,你二弟妹一定会安分些的。”

    “那二婶娘那边,三婶娘的意思是……”

    “你不用有什么顾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越是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与我们越是有利。”

    赵氏的话音刚落,报信的丫鬟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赵氏不紧不慢地询问庆春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细细问了有没有人向沈沧、沈伦报信之类的事。

    云居雁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不过她的话语中丝毫未问及杨氏。若不是之前的那一番对话,她怎么都想不到,今日庆春苑闹那么一出,全因赵氏要报复杨氏。由此及彼,她不由地思量,关于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不是他们想得不够透彻,或者根本就是想错了方向,才会让事情毫无进展?

    待到赵氏好不容易问完了,她对着云居雁说道:“行了,我也拉着你坐了半天了,你先去庆春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想来这会儿大伯也已经过去了。我找了你二婶娘,再一同去劝劝宜兰。”

    “三夫人,二夫人已经在庆春苑了。”丫鬟急忙回答。

    “这样啊,那我就和你一起过去吧。”赵氏点头,仿佛真是听了丫鬟的说辞,这才知道杨氏牵连在整件事之中。

    不多会儿,云居雁和赵氏在丫鬟的簇拥下进了庆春苑的大门,沈君烨已经闻声迎了出来,向两人行了礼。他已经换了外出的衣裳。

    “君烨,你这是要出门?”赵氏询问。

    沈君烨点头道:“是,三婶娘,我想待会儿就回暨阳了。”

    “君烨,你别怪婶娘多嘴。你媳妇的身子,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

    “是,婶娘说得是。”沈君烨点头,却微微抬头,朝着云居雁看去。

    云居雁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朝他看去。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哀伤。按照报信丫鬟的说法,他应该很生气才是。云居雁避开他的视线,转头对赵氏说:“三婶娘,刚才那个丫鬟说得不清不楚的,不如我先去看看二弟妹吧。”

    “也好!”

    “不用了!”

    沈君烨的声音盖住了赵氏的。大概是因为情急,生怕云居雁直接进去探望章氏,他上前一步,欲挡住云居雁的脚步。

    云居雁下意识后退一步。沈君烨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摔倒,伸手欲扶住她。

    大家元宵节快乐,某人今天伤了肩膀,撞了头,现在是伤残人士。不保证明天有双更,但单更肯定是有的。(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73章 一拍两散

    随着玉瑶搀扶云居雁后退了半步,沈君烨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回过神,急忙双手抱拳,对着赵氏行礼,急匆匆地说,他想去看一看车子备得如何了。

    虽然沈君烨极力掩饰,但他的动作十分突兀,赵氏疑惑地看着他略带尴尬的表情,续而又把视线移向云居雁。她曾隐约听说,沈君烨被沈沧罚去寺庙,就是因为云居雁,之后沈君昊还与他动过手。当时她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不可能是真的,可刚才她亲眼看到沈君烨对云居雁情不自禁展现出的关切。想到陆航和沈子寒,赵氏看云居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意味。

    沈君烨见赵氏的目光两次落在云居雁的身上,却又不接他的话,他再次开口:“三婶娘,宜兰有祖父派来的嬷嬷照顾,已经没事了。”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沈君昊不知何时已经跨入了院子的大门。

    几人依次见过礼,云居雁站到了沈君昊身边。对于沈君烨不合时宜的动作,她心中厌恶。若不是玉瑶眼疾手快,恐怕沈君烨真的会在赵氏面前伸手扶她。她恼怒沈君烨的行为,可若说他意有所图,他的动作又那么自然,而他也极力补救了,事后的他表情是那么真诚,仿佛正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万分,又因为不能解释而懊恼不已。

    沈君昊仿佛是刚进门,什么都没看到。他对沈君烨说:“父亲让我过来问问,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不待沈君烨回答,赵氏对着沈君昊说:“既然你们兄弟有话要说。我和居雁就先进去看看宜兰。”

    闻言,沈君烨想拦她,但赵氏已经举步向内而去。云居雁只得跟上她的脚步。两人才走了几步,就见杨氏怒气冲冲地跨出正屋。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章氏的哭声。

    云居雁上前给杨氏行礼。杨氏的目光一直在赵氏身上。她似乎想发作,但很快掩下了情绪,对着云居雁说:“你先去劝劝你二弟妹吧。我和你二婶娘去劝劝你二弟。”

    “二嫂。君昊正与君烨说话呢。丫鬟把我们匆匆叫来,说得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赵氏说着,朝正屋看去。

    “小两口拌嘴,这是很平常的事。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劝一劝就没事了。”杨氏说得轻描淡写。

    听到这话,云居雁更加好奇赵氏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杨氏也绕进去了。她的目光从正屋滑向一旁的耳房,就见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嬷嬷正在耳房外守着。

    杨氏看着赵氏的笑容,生硬地说:“不管怎么样,很多事只有父亲能做主。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这是当然。不过怕只怕有的人看不清形势。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赵氏说得意味深长。

    杨氏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云居雁虽很想知道内情,但眼下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不想杨氏和赵氏再闹出什么事端,抢先问:“三婶娘,我们听丫鬟说得那么严重,可有派人请大夫了?”

    “已经迟了。”

    “迟了?”云居雁重复了一声,再次朝正屋看去。

    杨氏点头,对着赵氏说:“这会儿我正要去父亲那边。”

    “不如我和二嫂一起去枫临苑吧。”赵氏突然改变主意,大概是怕杨氏在沈沧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待杨氏和赵氏离开。云居雁命丫鬟去看看沈君昊和沈君烨去哪里说话了,自己走入了章氏的房间。

    房间内,章氏正哭得伤心,地上一滩水迹,房间内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沈沧派来的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的站章氏身边,一旁的桌子上茶杯、茶壶歪歪扭扭倾倒了。除此之外。屋子还算整齐干净。

    章氏抬头看到进来的是云居雁,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但马上低下头,上前唤了一声“大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居雁询问。见章氏只是哭,并没有回答她,她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嬷嬷。

    嬷嬷对着云居雁行了礼,恭敬地说:“回大奶奶,老奴正在等王爷的示下。”言下之意事情必须由沈沧决定。

    “二弟妹,我们进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二弟。他说马上回暨阳,到底怎么回事啊?”

    章氏一听这话,哭得更伤心了。云居雁不痛不痒地劝了几句,她虽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一盏茶之后,香橼来报,沈谨瑜醒了,正在哭闹,奶娘和丫鬟无计可施,只能请云居雁回去。待云居雁出了庆春苑,香橼悄声说,是沈君昊让她们借此帮她脱身。

    云居雁点点头,又问香橼:“看庆春苑的气氛,一定闹得很厉害,知道怎么回事吗?”

    香橼想了想,低声回答:“回大奶奶,奴婢只知道青芽的孩子没了,这是肯定的。另外,大爷说,二爷告诉他,二奶奶想嫁的人是蒋世子。二爷为此很不高兴。因为这事,大爷希望大奶奶在屋子里陪着小少爷就行了,其他的事由他去办。”

    “青芽居然敢说出这话。”在云居雁看来,青芽敢说出这话,就是要与章氏一拍两散,她是章氏的陪嫁,是什么让她有这样的底气?

    香橼知云居雁所想,压着声音说:“大奶奶,奴婢听说,二奶奶当着两个嬷嬷的面指控二爷宠妾灭妻,连和离的话都说出口了。”

    “这事和二夫人有什么关系?”云居雁追问。

    香橼摇头,回道:“具体的奴婢尚不知道,只知道事情一发生,二奶奶第一时间去请二夫人了。”

    云居雁点点头,没再说话。她猜想,应该是赵氏使了什么法子,令青芽流产,让章氏和杨氏相互指责,都认为是对方陷害自己。刚才看杨氏的表现,恐怕已经明白过来了。至于赵氏,估计从来没想瞒着杨氏。她大概只是想明着告诉杨氏,她不是软柿子,以后别在她背后使小动作。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才过了半个时辰,就听到沈沧把杨氏和赵氏都叫去问话的消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章氏也被叫了过去。而沈君烨由沈君昊陪着,去了玉衡院。

    云居雁静静等待着两边的结果。很快,阖府上下都知道章氏和青芽同时流产的消息。与此同时,庆春苑的三个丫鬟被杖毙。杖毙的原因没有细说,却又不言而喻。云居雁看着三人名字,叹了一声:“对二弟妹而言,这也算有所收获。”这三个丫鬟都是杨氏和赵氏先前安插在庆春苑的。

    玉瑶在一旁听着,亦有这样的感觉。待回话的丫鬟退下,她问道:“大奶奶,您说青芽最后会如何?她都说出了那样的话,二奶奶一定不会轻饶她的……”

    “二弟妹自己有错在先,暂时来看,她恐怕做不了主。”

    “若是二爷带着青芽去暨阳,那二奶奶的脸算是丢尽了。”玉瑶也十分讨厌章氏处处提防云居雁,却又不断讨好示弱的行径。

    云居雁对玉瑶的话不置可否,低头思量赵氏先前在桃花坞所言。杨氏曾亏空公中银子的证据在她手中,薛氏还有什么把柄比这严重,能够威胁杨氏?另外,章氏想让薛氏回来,到底是章氏一厢情愿,还是薛氏的授意?

    云居雁想不出答案,只能命人找锦绣过来,让她和张泰查一查能够接触到薛氏的人,有谁可能帮薛氏送信给杨氏和沈伦。

    锦绣和张泰离开后,云居雁得知沈君烨已经坐马车回暨阳去了。他以自己需要专心学业为由,只带了小厮离开。杨氏和赵氏各自回了住处,而章氏和青芽依旧在枫临苑,沈君昊正与沈伦说话。

    以沈伦平日的言行,他对沈君烨不过是责任,恐怕不会受“流产”事件的影响。那么沈君昊继续留在玉衡院,肯定是为了黄氏和她情夫的事。

    傍晚时分,玉衡院仍旧消无声息,而沈沧派了人请云居雁过去。

    枫临苑的正屋内,章氏低头跪在沈沧面前,青芽跪在章氏身后。两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似在强忍眼泪。云居雁上前给沈沧行礼。沈沧挥挥手,沉声说:“你是长嫂,我叫你过来,是告诉你一声,明日你二弟妹就会找人替这个丫鬟开脸。”

    云居雁暗暗吃惊。沈沧命章氏替青芽开脸,就是正式承认她通房的身份。青芽说章氏想嫁蒋明轩,已经构成了诽谤诬陷主子,分明是死罪一条。转念想想,她又明白了,沈沧这么做,其实是惩罚章氏假怀孕,故意恶心她。在沈沧眼中,青芽的价值还不如屋子里的一件摆设,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他眼中。

    云居雁说了一声:“恭喜二弟妹。”默默站在一旁等着沈沧的示下。

    沈沧命人把青芽搀了出去,又对章氏说:“这次的事,也难怪君烨会生气。你自己也对你父亲说了,你年轻不懂事,既然如此,之前的两个婆子,仍旧放在庆春苑照顾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多向你大嫂请示。”

    沈沧说的是“请示”,而非商议,章氏的眼泪瞬时滚滚而下。

    *****

    评论区都木人理我,太伤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674章 喜忧

    原本云居雁和章氏是妯娌,平等的关系,可沈沧一句“请示”,立时让章氏矮了一截。

    对云居雁而言,若是能够确定章氏和幕后之人没有关系,她宁愿她和沈君烨在暨阳好好过日子,其他的等抓住幕后之人再说。以暂时的情况来看,她唯有接受章氏和青芽在庆春苑同住这个事实,祈祷她们懂得关起门斗法。

    沈沧对章氏的眼泪视而不见,冷声命她回庆春苑,多学学规矩,看看《女戒》、《女则》之类的书。待章氏离开,他问云居雁:“听说你和你三婶娘去桃花坞喝茶了?”

    “是。”云居雁点头。她不知道赵氏对沈沧交代了多少,只能试探:“祖父,母亲已经去老宅不少时日了,不知道缺什么东西不。这几天天气炎热,不如命人送些酸梅汤过去。”

    云居雁满心以为沈沧多多少少都会说些什么,结果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了句:“你看着办就是了。”云居雁见状,只能低头说:“若是祖父没有其他的事,孙媳先行告退了。”

    沈沧看了她两眼,终究什么都没说,挥手让她退下。直到云居雁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他依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先前杨氏和赵氏说的话,句句在他耳中。事到如今,他已经把一切都押在了沈君昊和云居雁身上。他相信他们的品质,可他们一个二十,一个十七,终究是太年轻了。刚才他想提醒云居雁,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如果她连家里的几个女人都看不清,将来如何能辅助沈君昊?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沈君昊尚未归来。不过他已经离开了玉衡院,和沈伦一起去了外院。据小丫鬟说,沈伦只是看起来比较严肃,其他的与平日无异。

    云居雁回屋坐下。少顷,玉瑶拿了一张便条入内,说是庆春苑的小丫鬟拿来的。云居雁直觉认为章氏又想示弱装可怜。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沈君烨的笔迹。字条很短。语气也十分客气,意简言骇地解释了稍早之前的事,说是他想扶她纯粹只是习惯动作,并无它意。按他所言,若当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别人,他也同样会伸手。

    此刻沈君烨已经在前往暨阳的路上。云居雁不喜他这种“私相授受”的行为。但无法把东西退回去了,只能问玉瑶:“小丫鬟拿过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她说是主子让她拿给大奶奶。奴婢认得她是二***陪嫁,是个三等丫鬟。”

    “我知道了。”云居雁点头,把字条扔在了一旁。

    沈君昊差不多子时才回来。云居雁看他一副又饿又累的模样。急忙吩咐丫鬟准备宵夜与热水。沈君昊换了衣裳,先去看了沈谨瑜,复又回到正屋。见桌上扔着一张纸,他随手拿起来看。

    云居雁见状,急忙解释:“我正想与你说呢,这是二叔让二弟妹的陪嫁丫鬟送来的。”

    沈君昊看她一脸急色,十分紧张。好似生怕他误会,不由地轻笑。

    “你笑什么?当时的情形你应该看到了。”若不是沈君烨的表现太过自然,云居雁十分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做给沈君昊看的。

    出乎云居雁的意料,沈君昊摇头说:“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正站着说话。不过——”他看着信上的文字皱眉,“好端端的,他干嘛想扶你?”

    云居雁把当时的情况大致说了。看沈君昊并没在意,只是把字条烧了,她问道:“你觉得他像不像故意让你误会?”

    “看起来不像。”沈君昊就事论事。“不过他的举动,三婶娘和几个丫鬟肯定看到了。”

    “我也想过这点,确实有可能。”云居雁本想说,陆航的行为虽同样让人觉得麻烦,但相比之下还算正常。想着过往的种种,她咽下了那话,只是说:“若他不是故意想让三婶娘误会,实在没法解释他的行为。”

    “笨蛋!”

    “你干嘛无缘无故又骂我笨?”

    “没什么。”沈君昊摇头。他看得出,云居雁丝毫未考虑沈君烨或许真心喜欢她。不止是沈君烨。从沈子寒、陆航。再到蒋明轩,若不是她的眼中只有他。丝毫看不到别人,也从不在意别人是否喜欢她,他可能会胡思乱想。虽然不一定会到怀疑她的程度,但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看她乌黑明亮的眼眸直盯着自己,眼中只有他一人,他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算日子,今天也该是不容易怀孕的吧?”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别岔开话题。”云居雁的话音刚落,丫鬟送来了沈君昊的宵夜。暧昧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待沈君昊吃完面条,云居雁才问:“父亲那边怎么样?真是那个沈旺吗?”

    “应该是他没错,可他死都不愿承认。偏偏我问他的问题,他又无法解释。我觉得他肯定隐瞒了什么。至于父亲那边,他当然很生气。不过他也说了,黄姨娘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悄悄把沈旺处置了……”

    “那你有没有……”

    “当然没有。”沈君昊摇头,“我已经命人好生看着沈旺。这一次,每一个细节都要弄清楚。若整件事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幕后之人见我留着沈旺,一定会有下一步的。一旦他有动作,我们或许能顺藤摸瓜。”他不想云居雁有太高的期望,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沈旺和幕后之人压根就没有关系。这样的话,我们最多就是浪费些时间。”

    “其实我还是倾向于,所有的事都有内在联系。”

    “最大的关键,我们不知道幕后之人想干什么。”沈君昊叹息。见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云居雁的眉宇间满是倦意,他催促道:“早些睡吧,事情总要一步步来。”

    想到沈君昊之前还在算她是否在安全期,此刻又催促她睡觉,她的脸颊微微冒热气,转瞬间又在心中叹息。就算是危险期又如何?前世的经验告诉她,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之前他对她说过,他希望他们最好能生三儿一女。“其实我们有瑜儿不就够了?”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沈君昊故意摇头,又嬉笑着说:“不过既然是你希望的,我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什么我希望,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一直很正经啊!”随着沈君烨无辜的声音,房间的灯灭了,再没有说话声。

    第二天一早,沈君昊和云居雁正在用早膳,沈谨瑜刚撒完起床气,正由奶娘抱着,在一旁“依依呀呀”与父母说话,章氏和青芽先后到了。沈君昊有些不高兴,对着云居雁低声咕哝:“怎么来得这么早?再说她带着通房过来,这是想干什么?”

    “你没听到吗?她们是先后到的。看这样子,这是已经斗上了。”云居雁叹息。说心底话,她很希望沈沧索性把她们禁足,让她们闭门思过。

    “祖父不是让她凡事都请示你吗?你若觉得烦,就找些事情给她们干,省得吃个早饭都不得安宁。”

    “暂时先这样吧,等章家那边有了消息再说。”云居雁想确认了章氏在婚前是否与不该接触的人有往来,再做决定。

    沈君昊也想看看,沈君烨是否真要把她们留下,自己独自在暨阳专心苦读,因此并没有反对。

    沈谨瑜见父母自顾自说话,不搭理他了,他握着小拳头,拍着奶娘的肩膀,“嗷嗷”大叫,誓要夺回父母的注意力,绝不容忍自己被无视了。

    “才这么点大,脾气就这么坏。”云居雁一边摇头,一边伸手去握儿子的小手。

    沈谨瑜握住母亲的手,立马想顺杆子往上爬,倾身要她抱。对着儿子的小脸,云居雁哪里忍心拒绝,只能起身去抱他。

    “你别他一叫唤,你就抱他,会把他惯坏的。”

    沈谨瑜听不懂沈君昊在说什么,只是靠在云居雁肩膀上,循着熟悉声音向他看去,冲着他直笑。

    “你别笑得这么得意。”沈君昊对儿子漂亮的笑脸又爱又恨。他知道,自儿子出生,他在云居雁心中的地位已经急剧下降。可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喜欢他儿子天真可爱的笑脸。

    云居雁轻抚着儿子的背,对着沈君昊说:“他哪里听得懂你的话,再说了,我哪有他一吵闹,我就去抱他。”

    沈谨瑜被云居雁拍得很舒服,“咯咯咯”笑出了声音。

    房间外,玉瑶客气地请章氏去厢房稍坐,等云居雁用完早膳就会过去。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沈谨瑜的笑闹声。

    章氏的眼眶红红的,对着玉瑶直摇头,坚称这是沈沧的吩咐,她在廊下侯着就行了。她的身后,青芽亦点头附和。玉瑶又劝了两句,见两人十分坚持,只能转身回屋禀告。

    玉瑶的背后,青芽听着屋内的欢笑声,目光越过章氏的肩膀,直盯着房门。事情发展至今,她虽然没了孩子,但他们的第一步已经完美落幕。在众人眼中,她不过是背主求荣,一心往上爬的贱婢。有了这层保护色,一定能方便她以后的行动……确认三月开新书,所以三月还是单更+加更。从今日开始,会一直保证双更,直至加更结束,开始单更。大家若想早日看到大结局,就给我粉红、长评、打赏吧。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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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认错(pumila长评+)

    因为章氏不愿去厢房等候,云居雁只能放下儿子,亲自领了章氏和青芽去书房,客气地问她们,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紧要的事。

    章氏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云居雁的言下之意,还是假装不懂,她恭敬地说:“大嫂,我年轻不懂事,关于给青芽开脸的事,不知道按府里的规矩,应该这么做才妥当。”

    听到这话,云居雁只觉得可笑。给丫鬟开脸是极简单的事,根本用不着问,再说沈沧派了两个嬷嬷在章氏身边,哪里用得着大清早眼巴巴跑到凝香院来问她?

    云居雁当着章氏的面不好说这话,只能对她说,她自己也没经历过,最好还是问问年纪大的嬷嬷或者她的陪嫁。

    不知道是云居雁说她没经历过,又或者是请教嬷嬷、陪嫁的话刺激到了章氏,她的眼眶又红了,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云居雁心中不耐烦,敷衍道:“二弟妹,这事既然是祖父吩咐,你仔细办妥就是了。不要让二叔为家里的事烦心,让他安心读书。”

    “大嫂,我能否与你单独说几句话?”章氏哀声请求。

    云居雁只当不知道她和青芽是先后前来的,对着章氏说:“她是你的丫鬟,虽然做了二叔的屋里人,但还是你的人,自然是听你的。”

    章氏闻言,转头对着青芽说:“你都听到了?还不退下!”

    “是。”青芽恭顺地点头,对着二人行了礼,弯腰退了出去。行至门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云居雁静静看着她。章氏大概因为哭得久了,眼睛红肿,神情憔悴。相比之下。青芽因为流产的关系,状态更差,不止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就像随时会晕过去一般。可即便是如此,她无论是行礼还是走路,都毕恭毕敬,挑不出半分瑕疵。以她当下的身体状况,能做到这样,必须有极强的意志力。云居雁不由地生出了警惕之心。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章氏突然上前一步,一下子跪倒在云居雁脚边,哭着说:“大嫂,我已经知道错了……”

    “二弟妹,你这是干什么?”云居雁惊呼。欲扶起章氏。奈何章氏执意跪着,她根本扶不起她。“二弟妹!”云居雁索性站直身体。她实在没兴趣和章氏拉拉扯扯。

    “大嫂,您也是女人,我不过是想要相公的些许怜惜,可现在,不止是相公,就连祖父和父亲也厌弃我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先起来再说。”

    “不是胡思乱想。祖父让我替那个贱丫头开脸,根本就是羞辱我……”

    “二弟妹。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的。”云居雁一脸不赞同,转头欲唤玉瑶进屋。

    章氏顾不得拿手帕,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拉住云居雁急道:“大嫂,事到如今我只能求助于您……”

    “二弟妹,你若是再不起身。我只能叫我的丫鬟进屋了。”

    “我起来,我这就起来。”章氏慌忙起身,使劲擦着眼泪,一脸诚挚地看着云居雁,紧紧握着她的手恳求:“大嫂,您一定要帮我。”

    “二弟妹,你哪里用得着说什么帮不帮的话,其实你按着祖父的吩咐办事才是正经。”云居雁避重就轻。见章氏急欲开口,她抽回自己的手,抢先说道:“其实既然青芽已经是二叔的女人,开不开脸只是个形式罢了。再说,就算抬了她当姨娘又如何,你才是二叔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大嫂,你不知道。”章氏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低着头说:“自从去了暨阳之后,除非我厚着脸皮去相公的书房,否则他根本不回我的房间,甚至不愿看我一眼。我们这才新婚,他就如此,我是真的害怕了,才会做出糊涂事。”

    云居雁没料到章氏居然说出这么私密的事。可转念间她又想到沈君烨曾搀扶章氏上马车的事。她观察着章氏的表情,试探着问:“因为这样,所以你让青芽伺候二叔?”

    “当然不是。”章氏一脸恼恨,怒道:“若是我安排的,又怎么会让她先于我怀上孩子?那个贱婢居然……居然……”她颤着身子连说了两个“居然”,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副恨不得掐死青芽的表情。

    云居雁看着她的愤怒,揣测着真假。前一天青芽才告诉玉瑶,是章氏故意没准备避子汤。她们到底谁在说谎?

    见章氏气得回不过气,云居雁劝道:“二弟妹,如今你要做的,不是和一个奴婢怄气。你要弄明白,你真正应该在乎的是谁。”她说着,朝暨阳的方向看了一眼,暗示十分明显。

    “这个我自然明白,可是……”章氏的眼泪再次滑落。

    “你们是夫妻,有一辈子的时间呢!”云居雁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章氏的手背,“眼下你按着祖父的吩咐行事便是。暂时,你虽见不到二叔,她也与你一样,不是吗?过些日子,等二叔的气消了,自然会接你回暨阳的,到时你再说几句软话,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话是这么说,可……”章氏反手握住了云居雁的手腕,懊恼地说:“大嫂,这次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也知道这个家里,大家都不喜欢我……”

    “二弟妹,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些。”云居雁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时间。

    章氏一径抹着眼泪,自顾自说着:“大嫂,现在她有祖父护着,又有相公宠着,将来哪里还有我站立的地方?”

    “你太多虑了。她既是你的陪嫁丫鬟,应该是自小就跟着你的。退一万步,就算是她的心野了,她总有爹娘兄弟不是吗?”

    “大嫂,你不知道,她是我现在的母亲选的,也不知道按着什么心思。”

    云居雁思量着章氏的回答。她没有否认青芽是自小跟着她的,只说是后母选的人。云居雁不放心,再次试探:“就算是你母亲选的,她也与你相处多年,总有些感情的。”

    “她根本就是白眼狼,哪里来的感情!”章氏义愤填膺。

    这话听起来像是章氏曾对青芽有恩,这让云居雁对青芽更加地好奇了,也坚定了追查青芽来历的决心。一旦证明青芽与抚琴、白芍等等一样,同样经历不凡,来历不明,或者无父无母,就说明她很可能与幕后之人有关。可反过来想,章氏和沈君烨的婚事是薛氏订下的,幕后之人如何能做到未卜先知?除非他果真与她一样,是从前世而来的。

    云居雁本想从章氏口中多探听一些青芽的事,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声音。她打开房门,就见沈君昊穿着外出的衣裳,一脸不耐烦,而青芽正跪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声啜泣着。玉瑶和鞠萍一左一右,欲拉走青芽。

    “怎么了?”云居雁急忙走出了屋子。她知道沈君昊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生人勿近”的脾气,而青芽怎么说都是沈君烨的女人。

    “没事。”沈君昊绕过青芽,走向云居雁,对着她说:“我出去了,中午之前就回来。”

    “大伯。”章氏对着沈君昊行礼。

    沈君昊虽不想搭理她,但还是点了点头,客气地回了一声:“二弟妹。”

    一旁,青芽已经在玉瑶、鞠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章氏三步并作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青芽面前,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冲撞了大伯?”

    云居雁想上前劝住章氏,却被沈君昊拉住了。“怎么了?”她低声问,抬头只见沈君昊对着她笑了笑,但没有放开她的手腕。

    不远处,青芽低声对着章氏说:“回二奶奶,奴婢只是给大爷请安。”

    “请安?请个安你哭什么?”章氏再次质问。

    云居雁依然不明白沈君昊想干什么,却在无意间看到,青芽含泪的眼眸掠过沈君昊,又慢慢垂下眼睑。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两颗豆大的眼泪滑下了她白皙的皮肤。

    云居雁心中诧异。青芽已经是沈君烨的女人,就算她脑子被驴踢了,想自寻死路,也不该选择勾引沈君昊。她细细打量青芽。章氏在女人之中也算中上之姿,但青芽的身形比章氏更窈窕了几分。此刻她虽穿着素色的齐胸襦裙,也难掩其纤细的蜂腰,浑圆的胸部。

    “明白了?”沈君昊低声问。

    “还是不明白。”云居雁摇头。

    “笨蛋!”沈君昊轻笑。

    云居雁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自己身后,正想推开他,忽见章氏突然伸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青芽脸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青芽紧抿嘴唇,硬生生受了章氏一巴掌,低头认错:“二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与其说是认错,不如说是倔强的隐忍。

    章氏冷哼一声,怒道:“还不快向大爷,大奶奶赔不是。”

    青芽点头应下,推开玉瑶和鞠萍,走向沈君昊和云居雁。她才走了两步,身子左右摇晃,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倒在地上昏了过去。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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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