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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裙子     雁回txt下载     雁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1章 抵死不认(粉红30+)

    沈沧居高临下审视着杨氏重生左唯全文阅读。杨氏虽然言之凿凿,看似为了沈伦的名声,为了沈家的声誉,可是以他的了解,杨氏是不会做越俎代庖之事的,更何况沈君昊一直派人看守着沈旺,杨氏得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才能带走沈旺。

    “你在家里听到闲言碎语,这事你与君昊、居雁说过吗?”沈沧责问。

    随着这个问题,杨氏的心轻轻一颤。衣袖中,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已经完全陷入了皮肉中,但她丝毫不觉得痛。她努力控制着呼吸,摇头道:“回父亲,居雁年纪轻,又是晚辈,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

    “你刚刚不是说,他们不听你的劝吗?”沈沧诘问。

    杨氏的脸颊灰白一片。她狠狠咬住下唇,片刻,慢慢回道:“媳妇是曾经提醒过君昊,但这事……媳妇怎么都不能与他明说。可能他没有明白媳妇的意思。”说到这,她只听到沈沧冷哼一声,整颗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与沈旺有过苟且的人不是黄氏,而是她,但事情的起因是黄氏那个贱婢设计陷害她。之后她鬼迷了心窍,才会听信了她的话,相信自己没有子嗣其实是丈夫的原因。在那之后,她与沈旺是有过几番**,但在丈夫的通房怀孕后,他们便再没再见面了。她因为害怕,几次想除去沈旺,每次都被黄氏破坏。

    她隐忍着,被黄氏控制着。她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等到薛氏进门,她借刀杀人,终于除去黄氏,却没料到黄氏那贱人居然临死都要摆她一道。她不止没能铲除沈旺,如今还让薛氏以此要挟她。

    杨氏跪在地上,她不断告诉自己,沈旺死了,即使薛氏指证她。也是死无对证。最多她们各执一词,再也没人知道当年的真相。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渡过这个劫难。只要过了今日,她仍然是沈家的二夫人。

    沈沧看得出,杨氏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可是他想不明白。杨氏为何一定要杀了沈旺。“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扯。你若是说实话,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试图诈出事实。

    杨氏毫不犹豫地摇头,恳切地说:“父亲,媳妇所言句句属实。请父亲明鉴。”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蒙上污点。所有的一切都是黄氏陷害她,是沈家的人逼她的。

    沈伦站在一旁,脸上表情更挂不住了重生之喜乐大清。他一直不喜欢黄氏,更不喜欢黄氏抱着沈君烨凑到他面前,但是一想到她曾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就觉得恶心。本来这件事悄悄结束了也就算了。可此时此刻,他居然不得不站在这里。听父亲和弟媳讨论黄氏的奸夫。他越想越觉得难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沈沧说:“父亲,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见沈沧横了自己一眼,他只能闭上了嘴巴。

    看到门外有人影晃动,沈沧扬声问:“是谁在外面?”

    “王爷,是大奶奶来了。”

    一听云居雁来了,杨氏的心脏快蹦出嗓子口了。她虽相信沈旺不会自寻死路。供出他们的事,但是云居雁和沈君昊怀疑沈旺是毋庸质疑的,否则他们不会那么严密地看守着他。

    不要慌,不要怕,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抵死不认,他们也没辙。杨氏不断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片刻,云居雁进了屋子,向众人行礼。沈伦瞄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为了她。沈沧狠狠责骂了他一通。他仍旧不喜欢她,但是她怀着他的第二个孙子。而且严格说来,她并没太大的过错,相反,当初他亲眼看到她努力想救治沈君茗。

    “你怎么又过来了?”沈沧的语气带着责备意味,但更多的是关切。

    “回禀祖父,其实我和相公一直关着沈旺,是因为我们都觉得,他有事隐瞒……”

    “居雁,他不是隐瞒,是不愿意承认……”

    “闭嘴。”沈沧喝止了杨氏,示意云居雁继续往下说。

    云居雁不知道沈君昊想去查证什么,但看着杨氏的迫不及待,她忽然觉得,或许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沈旺死都不愿供认的事,其实是他的通奸对象不是黄氏,而是杨氏。云居雁不敢说出这话。杨氏是长辈,这样的指控是极严重的,分分钟能要了杨氏的性命。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轻易说出那样的话。

    “祖父,父亲,其实我和相公一直在想,或许沈旺说的是事实。”

    “你是说……”沈伦的神情夹杂了几分紧张。

    相比之下,杨氏比他更紧张。她想辩驳,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咽下了反驳的话。这个时候,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横竖沈旺都死了,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是片面之词。

    沈沧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问道:“君昊去了哪里?”

    云居雁原本就没有打算继续往下说。她顺着沈沧的话回道:“祖父,相公刚刚去了二婶娘那边,可能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杨氏,惋惜地感叹:“若不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一时顾不过来,说不定这个时候,沈旺已经说出了全部的真相。”

    沈沧和杨氏都不知道云居雁不过是虚张声势。沈沧淡淡地说了句,“那就等君昊来了再说。”不再言语了。一旁,杨氏已经吓得冷汗涔涔,努力回忆自己是否露出蛛丝马迹。

    片刻,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沈君昊匆匆进了屋子。他走向沈沧的一路上,目光直直落在了杨氏的脊背上。

    杨氏虽看不到沈君昊正看着自己,但听云居雁的意思,她和沈君昊早就有线索了。这一刻,她总觉得沈君昊已经把她看穿,她全身火烧火燎地难受。

    沈君昊在杨氏身后站定,对着沈沧沈伦行过礼,第一句话就是:“祖父,父亲,我刚才去了二婶娘的院子,幸好沈旺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

    “不可能!”杨氏大力摇头。不可置信地回头朝沈君昊看去。为了以防万一。她等丫鬟告诉她,沈旺已经咽气,这才过来枫临苑负荆请罪的。

    沈君昊轻蔑地看了一眼杨氏,回头对沈沧说:“祖父,沈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对孙儿说了一件事。”

    闻言。杨氏的手情不自禁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当她的目光触及沈君昊那满是讽刺的浅笑,看到他眼底的不屑时,她全身发冷。在黄氏设计她的那一刻,她就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

    一个女人。一旦被扣上淫妇的罪名……

    她绝望地想着,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在药性发作那刻,沈旺一定意识到她不是救他,而是在杀他,那么如果他果真没咽气,极有可能对沈君昊说出真相。

    这一刻。她恨,她怨,她心中有万般的恨,万般的怨。

    当初,在黄氏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原本是想告诉她,她再也不能控制她。她想嘲笑黄氏,她在沈伦的妾室通房中地位超然又如何,薛氏动了动手指就把她捏死了。结果黄氏却告诉她。沈旺早就防着她了。以后,她不是胆战心惊地过下半辈子,就是与沈旺同归于尽。

    因为这句话,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敢杀了沈旺,甚至不敢借故驱除他,只能暗中敛财。这些年,唯有真金白银才能让她有安全感,结果她又因为这事。先后受制于薛氏和云居雁。

    这一次。沈君昊以为沈旺与黄氏有染,她明知表象下必有阴谋。但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在暗中担惊受怕,任由薛氏要挟勒索她。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杨氏的脑海中掠过。

    她与沈旺的第一次是黄氏陷害她,可之后呢?之后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一直努力告诉自己,他们的不耻行为,只是因为她想要一对儿女,能巩固“沈家二夫人”地位的儿子,可事实上呢?扪心自问,她的行为,更多的原因来自她想报复。报复那个以“子嗣”为名,左拥右抱的男人。

    想着嫁入沈家后一桩桩事,杨氏的嘴角浮现了悲凉的惨笑。荣华富贵,她得到了。可事实上,她有的仅仅是荣华富贵罢了。她真的快乐过吗?她的生活中除了算计,还是算计。最可悲的,她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算计中,永远是失败者。

    可是,虽然是失败者,她还是想活着,哪怕像薛氏那样,被囚禁在老宅,孤独终老。可惜事与愿违。如今既然沈旺要拉着她一块死,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她慢慢放开了拳头,轻轻捋直了自己的衣襟。

    既然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那么唯有选择有尊严的死去。这是她唯一可走的路了。不过即便是死,她也要让那些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她脸上的笑意浓重了几分,低头思量着。

    沈沧正对着杨氏,把她的神情变化看得分明。他对云居雁说:“你先回去吧。瑜儿午睡醒了,找不到你,又该哭闹了。”

    沈沧的话音未落,杨氏的浅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杨氏对着云居雁说:“居雁,之前一直没机会恭喜你,这么快瑾瑜就有弟弟了。这也算好人有好报。”她的话仿佛在告诉云居雁,沈沧在乎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君昊看着杨氏异乎寻常的冷静表情,急忙把云居雁护在了身后。他看到的沈旺不过是一具尸体。他在杨氏面前谎称沈旺有遗言留下,不过是赌一把。

    杨氏回头朝沈沧看去,说道:“父亲,您若是问我,在这个家里,我对谁最有感情,我想,应该是居雁吧,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会使卑鄙手段的人。”她这话等于骂沈家所有人都是卑鄙小人。

    沈沧没有动气。他已经看到了杨氏的绝望,他相信她才是与沈旺有染的那个。

    相比之下,沈伦沉不住气了。他想张嘴,杨氏先一步说道:“大伯,我想你应该知道黄氏是怎么死的,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君昊和居雁成婚那会儿,凝香院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下人。这些日子,我和三弟妹帮着居雁,因为她选择对我们既往不咎。想想当初,妁桃,于翩翩等等,只要有一人得逞,瑾瑜都不可能出生。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大嫂,她的确深谋远虑,有女诸葛之才。”她要拉着薛氏一起死。这是她逼她的。

    众人都不敢相信,妁桃于翩翩等人都是薛氏安排计划的。沈君昊和云居雁对视一眼,暗暗摇头。薛氏能被青纹控制,绝不是幕后之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三婶娘,其实祖父才是最宽厚仁慈的。”云居雁忍不住插嘴,“你既然说,你对我是最有感情的,能否请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氏只当没听到她的话,抬头看着沈君昊说:“我想,刚刚沈旺一定对你说了,与他有染的人是我。”

    沈君昊点头。他不明白杨氏想干什么,唯有护着云居雁,静观其变。

    沈沧缓缓闭上眼睛。他看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一直觉得是皇帝想灭沈家。如今他终于意识到,其实是他们自取灭亡。他到底培养出了什么样的子孙?

    杨氏的心中怨恨难平。她一字一句说着:“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诬陷我,因为他以为是我害死了黄姨娘。事实上,死的又何止一个黄姨娘,大伯应该还记得大嫂怀着君茗的时候,吴氏一尸两命,小产了一个男婴的事吧?当时大嫂十分自责,差点也小产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所有人都说大嫂仁慈,是吴氏自己没保住孩子。时隔多年,说什么都无凭无据,不过如果大伯去城西的广元寺找一找,就能发现是谁害怕被冤鬼报复,供奉着他们的灵位。”她朝沈伦看去,笑着问道:“大伯,还有其他的事,您需要我一一列举吗?”

    随着她的问话,沈伦的脸瞬时涨成了猪肝色。他在半个多时辰前还因为薛氏责骂云居雁。此刻杨氏的指证根本就是**裸打他的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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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以死明志

    杨氏怨恨自己的丈夫,更恨薛氏[综]渣帅全文阅读。若不是她用沈旺的事威胁她,此刻她怎么会跪在沈沧面前?黄氏死了,她也将不久于人世,她要薛氏为她陪葬!

    “父亲。”杨氏抬头朝沈沧看去,坚定地说:“有一件事,我没有证据,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过,事到如今,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见沈沧睁开眼睛,用考量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言之灼灼地说:“其实大嫂一直不希望居雁进门。她除了散播不实谣言,在他们成亲前,她甚至打算在雅竹小筑破坏居雁的名节。”

    “不可能!”沈伦摇头。在他看来,薛氏为了沈君茗,或许想令沈君昊无子,但当初就算云沈两家退亲了,沈君昊照样会娶妻,与薛氏并没太大的好处。

    杨氏回头笑道:“大伯,若是他们真的退亲了,君昊还能有启昌侯这样的舅父吗?又有哪家的姑娘有那么多嫁妆?”

    沈伦说不出话了。以前沈君昊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若是与云家退婚,在娶妻的事上面,肯定只能退而求其次。这一刻,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虽说他不能全信杨氏的话,但她的话至少部分证明了,昨日薛氏并没有完全对他坦白。直到当下,他仍旧被薛氏玩弄在股掌间。他娶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相比之下,沈沧并没有沈伦这么大反应。他和沈君昊都知道,薛氏的行为大多源自青纹的挑唆。“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与她说。”他疲累地下令。

    关于自己莫名从雅竹小筑失踪,出现在春风楼的事。云居雁和沈君昊一直想查出是谁在幕后操纵。他们要找杨氏问清楚,但沈沧的不容置疑他们看在眼中,只能随着沈伦一起走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沈沧对着杨氏说:“我给你十天时间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要杨氏“病重不治”。

    “父亲。媳妇是冤枉的,我并没有做半点对不起老爷的事。”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曾与下人通奸。

    “你还有脸说!”沈沧怒极,更是懊恼。他居然给儿子选了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

    杨氏怅然一笑。在一个家里,媳妇永远是外人,会做错事的永远都是媳妇。她的确与人偷情,可是他的儿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而他,高高在上的淮安郡王永远是对的吗?她不想多说什么,她相信沈家一定会自取灭亡,她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

    “我不需要十天时间。”杨氏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愿意以死明志。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她深深看了一眼沈沧,慢慢勾起嘴角。

    沈沧见情形不对,正想喝止她,杨氏已经快走两步,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随着她的身体倒地。鲜血染红了青灰色的地砖。

    屋子外面,沈伦百感交集,只觉得无颜面对云居雁。一旁,沈君昊和云居雁的心思全都在杨氏说过的那些话上面。他们知道杨氏在针对薛氏,他们更想知道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她还知道些什么。

    在沈伦面前,他们无法讨论雅竹小筑的事。云居雁担心地问:“如果我们开口,祖父会不会让我们和二婶娘单独谈一谈?”

    沈君昊轻轻摇头。对着沈伦说:“父亲,您也看到了,想来沈旺的确与黄姨娘无关。看起来应该另有他人……”

    “此事就此作罢吧。”沈伦打断了沈君昊。他不想生出更多的事端。

    沈君昊一早料到沈伦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劝道:“您听到三婶娘说的话了,很多事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黄姨娘的事,牵扯了很多其他的……”

    “我说算了就算了。”沈伦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简直快抬不起头了。当初是他自己坚持要娶薛氏的。

    沈君昊心中亦是生气。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他们不求甚解,一次次掩埋真相。伤口才会被他们捂出脓包,慢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正想说服沈伦,就听到门内传来沉闷的“嘭”一声。他急忙推开房门,一眼看到杨氏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沈沧正瞪着地上越积越多的鲜血。

    “不要看。”沈君昊慌忙挡住了云居雁的视线。他不想吓着她。

    云居雁虽看得不真切,但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有很多事求问二婶娘。”她急道。

    “快去请大夫!”沈君昊吩咐院子里的下人。

    “不必了。”沈沧摇头。他相信杨氏抵死不认,不过是为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准备办丧事吧。”

    沈君昊示意云居雁在屋子外面站着,自己进了房间,对着沈沧说:“祖父,事情不能再不了了之了,有些事我一定要问清楚。”

    沈沧的身体摇摇晃晃地靠向椅背,不置可否。沈伦见状,一边责备沈君昊不该顶撞长辈,一边上前扶住沈沧。沈君昊没再与他们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命令下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拿了一块布,摁住了杨氏头上的伤口。

    沈伦见他一意孤行,正要开口骂他,被沈沧阻止了。他们不想家丑外扬,可是相比“自取灭亡”,家丑又算得了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大夫到了,杨氏被搬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她的丈夫和庶子也回来了。沈沧对外宣称,杨氏不小心摔了一跤,撞了头。虽然没人相信这话,但没人敢质疑沈沧。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一边担心着长顺那边的进展,一边思量着杨氏说过的那些话。很明显,杨氏的话不见得全是真相,但也不排除她说的是事实。可光就是雅竹小筑这一桩事情,薛氏与沈君儒一向没有交集,最多是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她如何能在鲁氏和许氏的眼皮子底下,把她送去春风楼?

    不多会儿,沈君昊从杨氏那边回来了。云居雁迎上前问道:“二婶娘怎么样?醒了吗?”

    沈君昊失望地摇摇头,答道:“没有,大夫也说不准她能不能醒过来。这会儿祖父已经把二叔父叫去了。我担心,若是二叔父知道了……”没有男人可以接受妻子给自己戴上绿帽子。他怕即便有沈沧的指示,他的二叔还是会让杨氏不治身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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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拼凑(粉红40+)

    在云居雁看来,杨氏嘴上不承认她和沈旺有染,但她的态度几乎等于默认血魔道全文阅读。在一个大家族发生这样的事,沈沧等人要求她“病故”,已经非常仁慈了。如今,沈沧默许沈君昊给杨氏请大夫,并不是为了杨氏,而是为了沈君昊。当下,杨氏的丈夫若是想让不贞的妻子“重伤不治”,沈沧同样不会多说什么。

    “怎么了?”沈君昊虽然惋惜杨氏不能给他们提供更多的信息,但云居雁的表情告诉他,她对杨氏生出了怜悯之情。看云居雁摇头不语,他劝道:“说起来她根本是咎由自取……”

    “她与下人偷情固然是错,但她的处境也的确艰难……”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沈君昊捏了捏她的脸颊,叹道:“你仔细想想,她做过多少错事,对你,她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更别说这一次,她杀了沈旺,我们的线索又断了。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同情?”

    “我不是说这个。”云居雁再次摇头。杨氏的不孕让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她与许弘文的婚姻仅仅维持了五年,她已经受尽了无子带来的精神折磨,而杨氏呢?她在沈家呆了十多年。有时候在一个人错误的行为背后,或许有鲜为人知的悲惨故事。人类的善与恶,很多时候是后天的环境造成的。

    沈君昊低头看着云居雁。有时候他恍惚觉得她的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苦痛而变得悲天悯人的人。“居雁,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同情的。”他劝说。他不希望因为一个杨氏。而让她与家里的其他人产生意见分歧。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我只是希望二婶娘能多给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她敷衍地笑了笑,揭过了这个话题,又担忧地说:“不知道玉瑶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因为救玉瑶而连累了长顺。”

    “我已经命侍卫假扮路人,悄悄跟着长顺了。不过土地庙那边太过荒凉,他们不可能跟着他过去。希望他能放机灵些。”他也不希望长顺有事。

    沈君昊的话音刚落,丫鬟来报。赵氏来了。他向赵氏行了礼,便留云居雁与她独处。

    事实上,就算赵氏没有主动过来,云居雁也想过去找她。赵氏在沈家十几年,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狂少至尊全文阅读。

    赵氏见沈君昊避了出去,遣走了服侍的丫鬟,急问:“居雁。你二婶娘的事,是你祖父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三婶娘,您为什么这么问?”云居雁反问。

    赵氏轻皱眉头,回道:“居雁,我也不与你绕圈子了。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不过是我的怀疑,甚至连我都觉得不可置信。你也知道的,你二婶娘并不是鲁莽之人,此番就算她万分焦急,失了分寸,沈旺毕竟只是一个奴才,她要在你祖父面前找借口,难道还不容易,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三婶娘。听您的意思,莫不是觉得整件事有什么蹊跷?”云居雁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追溯源头,从酒庄遭人破坏,再到宝贵、沈旺的先后出现,一件件事都顺理成章,可又太过顺利了。“三婶娘。”云居雁上前握住赵氏的手。着急地说:“您还知道什么?我怕,若是有人蓄意陷害二婶娘,会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她故意吓赵氏。

    赵氏才去看过杨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让她心里发毛。她与杨氏妯娌多年,她虽不喜欢她,但她知道,未到穷途末路,杨氏是不会选择自杀的,她比任何人都珍惜“沈家二夫人”这五个字,她甚至曾开玩笑说,她所拥有的,只剩这五个字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赵氏沉吟。

    “婶娘!”云居雁低呼一声,说道:“刚才,在祖父那边,二婶娘说了母亲很多往事……”

    “都说了些什么?”

    “除了吴姨娘一尸两命的事,她特意说起了黄姨娘。”看赵氏的眉毛微微一动。云居雁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接着说道:“我一直觉得二婶娘是站在母亲这边的,可今日听起来,她反而像是在给黄姨娘伸冤……”

    “伸冤?”赵氏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屑。

    “三婶娘,您这是要急死我吗?到底二婶娘和母亲、黄姨娘之间发生过什么?”

    闻言,赵氏一脸为难,思量许久才说:“居雁,我与你说实话吧,其实正是因为我下面这些话,这才急匆匆来找你。”说着,赵氏的神情满是凝重,压着声音叙述:“说起来,那些事都过了十多年,我压根不记得那么多。前几天,丫鬟与我闲聊,说起了沈旺,我这才想起他以前是在黄氏那边照顾君烨的,那时候你二婶娘与她走得近,有时会去她那边,偶尔她也会找你二婶娘。有一次,我看到沈旺从你二婶娘屋子里出来,说是替黄氏传话的。那天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你也知道,女人的名节十分重要,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胡说八道。”

    云居雁明白,赵氏在说,她在那时候怀疑黄氏和沈旺有染。因为事关重要,她只是怀疑,没有对任何人提及。“婶娘,您继续说。”她递上了茶杯。

    赵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道:“那时候我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让人悄悄注意着他们。一直过了两三个月,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那时我就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那之后,你二婶娘对黄氏诸多忍让,在家事上,黄氏俨然就是沈家大夫人。我心里不舒服,可你二婶娘却反过来劝我,说什么她怎么都是你父亲的人。”

    “那然后呢?特别是黄姨娘的死,二婶娘有什么反应?”

    “她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说不上来。但总之肯定不是你说的‘伸冤’。”赵氏停顿了一下,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甚至怀疑,你二婶娘一开始就对你母亲示好。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云居雁比了一个借刀杀人的动作。看赵氏虽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只是不置可否地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她猜测赵氏是赞同这个猜测的,只是她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所以不做明确表态。

    云居雁想着赵氏刚进门时的表情,问道:“三婶娘,您说的这些,和今日的事有什么关联?”

    赵氏叹了一口气,阴着脸说:“刚刚我一路往你这边过来。心里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她的表情清清楚楚显示,她有多么生气。

    云居雁记得,前几天杨氏小小利用了赵氏一回,赵氏没给杨氏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去沈沧面前告状,反将了杨氏一单,可想而知赵氏有多讨厌被人利用。云居雁生怕赵氏以为是她利用她,急忙问:“三婶娘,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我刚刚不是说,我想起沈旺,是丫鬟正巧对我提起吗?今日我问了她。她说是听到别人说的。我追问她是谁提起的,她居然说不上来,只告诉我。是她正巧听到丫鬟们在说悄悄话。若不是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知根知底,又向来忠心……”

    “三婶娘,或许真是凑巧。”

    “哪里就那么多凑巧了!”赵氏断然摇头,又道:“不止是这一桩。今日我身边的人看到你二婶娘带走沈旺,也是恰巧?还有庆春苑那边的小丫鬟埋药渣。又是恰巧?再加上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日子发生在我身上的‘恰巧’为免也太多了!”

    听到这些话,云居雁几乎可以肯定,杨氏这是被逼上死路的,而她和沈君昊就是帮凶。可是在沈家的这些主子中,杨氏是最没根基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幕后之人为什么要她死?为了让沈家家破人亡?若是为了“家破人亡”四字,也该对付沈家的男人才对。

    赵氏审视着低头沉吟的云居雁。站在赵氏的角度,沈家发生那么多事,大部分是她和沈君昊成亲之后开始的。可是这一年多的相处,她又觉得云居雁实在不像心狠手辣之徒,况且杨氏死了,与她没有任何好处。

    “居雁,回过头想想,这一桩桩事情着实可怕。先是你四婶娘和母亲,紧接着又是你二婶娘。之前君烨、君儒先后受伤,特别是君烨,几乎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如今你的丫鬟又莫名失踪,先前还有青纹、青竹等人……你说,下一个不会真的轮到你我了吧?”

    “三婶娘,您不要吓我!”听赵氏这么说,幕后之人仿佛真要让沈家家破人亡,无一幸免一般。

    “我也只是担心。”赵氏叹息,“我已经命我的丫鬟去找是谁对她提起沈旺的,不过整个王府这么大……甚至还有可能,那人根本不是在王府当差的。”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

    云居雁相信自己若是不表态,赵氏很可能对她存疑。她起身打开房门,确认屋外没人,折回赵氏身边说:“三婶娘,刚才在祖父那边,二婶娘说,母亲不想我和相公成亲,曾经想找人坏我的名声……”看赵氏并没惊讶之色,她问:“三婶娘知道这事?”

    “具体如何我不知道,但她想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不是不能理解。”

    云居雁点头,含糊其辞地说:“那次若不是相公恰巧相救,我恐怕只能以死证清白。自那之后,也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样,事情总是层出不穷,我这才吓得不敢随意离开凝香院。其实,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母亲对我不满意,这才命人跟着去了老宅。现在听三婶娘这么说……”她一脸惊疑不定,“您说,谁有能力做那么多事?”

    赵氏自然知道凝香院发生了很多事。无论是哪一桩,只要云居雁稍有不慎,此刻恐怕她就不能站在这里好端端地与她说话。“我不知道是谁害完一个又一个,只是觉得可恨。”赵氏恨恨地咬牙。在她看来,杨氏与人通奸,若是丧命也是罪有应得,但最不应该的,居然利用她揭出这件肮脏事。

    “三婶娘,您说,这么多事,会不会有人对我们怀恨在心,不希望我们有好日子过?”云居雁询问。如果运气好,赵氏或歇道谁是黄氏的奸夫。

    赵氏亦觉得一定有人在报复沈家。她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云居雁急忙说,她和沈君昊关着沈旺,因为有人说,沈旺是黄氏的奸夫。鉴于沈旺坚决不承认,所以他们一直在找线索。现在既然与沈旺有奸情的是杨氏,那么黄氏的奸夫一定另有其人。她怀疑是不是那个奸夫在报复沈家,所以接连迫害沈家的人。

    听完她的话,赵氏点点头,又摇摇头,回道:“你说的确有可能,可反过来想,若真相确实如此,大嫂不可能想不到。”

    这话让云居雁的心脏一阵乱跳。“三婶娘,您的意思,母亲一直知道黄姨娘的情夫是谁?”

    “我不敢打包票。不过当年的事,大嫂急于立威,所以拿黄氏开刀,这只是原因之一。你也知道你母亲的脾气,那个时候,她怎么都要顾着你父亲对她的看法……”

    “三婶娘,您就对我直说了吧,我已经越来越糊涂了。”云居雁一脸急色地撒娇。

    “好吧,我就直说了吧。”赵氏对着云居雁笑了笑,“不管别人怎么传说当年的事,事实上,黄氏的确是自杀的。据我所知,有人把她的罪证交到了你母亲手中。你想,一个女人,能逼得她立马自杀的证据是什么?”

    云居雁直觉反应便是杨氏把黄氏通奸的证据交给了薛氏。这就表示杨氏也知道黄氏的情夫是谁。她按捺着激动,再问赵氏:“那时候二叔人在哪里?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听说他和黄姨娘的感情一向很好。”

    “不是一向很好,是被你父亲训斥之后,又见你父亲很重视君烨,这才慢慢好起来的。”赵氏纠正云居雁,又告诉她,黄氏事出的时候,沈君烨正在暨阳往京城的路上。

    *****

    大家女人节快乐。

    今天的居雁想错了一个地方。待到这个地方被纠正过来,他们就能确认幕后之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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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不许去!

    赵氏走后,云居雁把她们的对话向沈君昊简略地复述了一遍太后不侍寝。两人初步推断,杨氏为了摆脱黄氏的控制,借薛氏之手杀人,之后反被薛氏威胁。若事实果真如此,就表示杨氏和薛氏都知道黄氏的奸夫是谁。

    云居雁虽然知道杨氏做过很多错事,但她总觉得杨氏的所做所为多半是环境造成了。事实上,她也是可怜之人。见沈君昊思量着如何从薛氏口中得悉真相,她说道:“她若是得知二婶娘过世,说不定会有意误导我们。相比之下,二婶娘说的话比较可信。”

    沈君昊立马明白,云居雁想救杨氏。他不赞同地说:“不要说二婶娘能不能醒来是一个未知之数,我们无法控制。就算她转危为安了,你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不值得为了她拂逆祖父的意思,让二叔父对我们心生芥蒂。”

    “二婶娘是有可恨之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做那么多事?另外,她和沈旺的事,若不是二叔父让她伤透了心……”

    “她与沈旺的事,如何能怨二叔父?”沈君昊反驳。

    “可是……”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待会儿我先去见父亲,要求去一趟老宅。”沈君昊说着自己的打算。今日经过杨氏这么一闹,薛氏再想从老宅回来是绝不可能的。不过杨氏说的那些话,很可能让薛氏跟着送命。“我还是先去枫临苑。”他怕沈沧已经决意让薛氏“病故”,转身往外走去。

    云居雁随着他的脚步上前了一步,说道:“如果一年。两年,三年,怎么都怀不上孩子的人是我呢?”

    “哪里会有这样的如果。”沈君昊失笑,“你就是爱胡思乱想。”

    “我是说如果。”云居雁走到沈君昊身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年、两年你或许能等,可是四年,五年。六年,就算你能等,父亲会怎么想,祖父又会怎么做?三婶娘说了,二婶娘起初与黄姨娘走得近,可后来,钳制着她的人就是黄姨娘。我想。二婶娘的日子一定过得十分艰难。”

    “居雁!”沈君昊很是无奈。他不想与之争辩,只是说:“就算你说服了我,我们又能如何?她自己也该很清楚,家里是断然容不下她的,祖父也不可能让二叔父休妻。她唯一的结果就是死,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至少她死后还是沈家的二夫人。”

    云居雁无言以为。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女人若是偷情,就是罪不可恕。如果前世的她没有淹死在湖水中,她的结局又会如何?

    想着现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野史,她只觉得悲凉。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碍着许弘文的“前程”,可是她被硬生生塑造成了淫妇。

    “怎么了?”沈君昊握住她的手指。看她摇头,他劝道:“你不用难过的。至少二婶娘永远都是‘沈二夫人’,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云居雁点点头,放开了他的手,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事了。她告诉自己。此刻她应该担心的是玉瑶,而不是杨氏。杨氏落得今日的结局,其实是她咎由自取。

    沈君昊不明白云居雁为何总是假设他们没有儿子。沈谨瑜出生前如此,出生后也是一样。他按下不解,匆匆往枫临苑而去。他行至正屋的廊下,下人还不及通报,就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有人正激动地高声说话。

    待到沈君昊得了沈沧的允许跨入屋子,他立马感觉到沈沧父子间的紧张气氛。

    “你先去外面好好想想。”沈沧阴沉着脸命令自己的儿子。待到屋里只剩下他和沈君昊,他问道:“大夫那边,你再去交待一下。还有你二叔那边的下人,也让居雁注意着点,别让人乱嚼舌根。”

    沈君昊听这意思,应该是不准备再对杨氏施救了。他点头称是,对着沈沧问道:“祖父,二叔已经知道经过了?”

    沈沧叹了一口气,沉声说:“你们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对杨家的亲戚,表面上别怠慢了。你二叔会想明白的。”

    “难道二叔父是想……”沈君昊抬头朝沈沧看去。杨氏是嫡妻,按规矩死后是要与丈夫同葬的。如今想来,刚才的争执肯定源于此事。从感情上来说,沈君昊能够明白二叔的想法,可杨氏突然死了,死后又没有按照“沈二夫人”的格局安葬,别人肯定会有想法,最后不知道会被好事者挖出什么内幕。再加上云居雁对他说的那些话,沈君昊一时有些犯难。

    他了解云居雁的脾气,也知道刚才她看似接受了他的劝解,可实际上她还是同情杨氏的。最后若是杨氏连“沈二夫人”的名分都保不住,她一定又会不好受。他不在乎杨氏最终落得怎样的下场,可是他在乎她的情绪。他们的生活充满了阴谋,时时刻刻都需要小心谨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照顾她的心情。哪怕他不赞同她的某些想法,只要能让她高兴,其他的他不必斤斤计较。

    “祖父,我这会儿过来,其实也是为了二婶娘的事。”沈君昊决定,若是杨氏能醒来,他尽量想办法让她活着离开沈家,博云居雁一笑。反正一直以来他做的荒唐事不少,也不差多这一桩。

    沈沧烦透了杨氏,不悦地说:“又有什么事?”

    “祖父,其实二婶娘也知道她的面前只有一条绝路。既然已经是事实,早一天晚一天并没太大的差别。不过若是二婶娘能醒过来,与我们说几句实话……”

    “这样的人,你觉得她能有什么实话?”

    “祖父,她与别人未必说真话,但若是居雁去问……”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沈沧的语气透着几分不耐烦。

    沈君昊既然已经开口。当然不会因为沈沧的不耐烦而半途而废。他言之灼灼地告诉沈沧,当初杨氏和黄氏走得很近,而黄氏又因薛氏而死,很多事一定和黄氏的情夫有关。不然沈旺也不会被人陷害,成为黄氏的奸夫。

    见沈沧只是默然不语地听着,他又说。此刻他们若是尽力救治杨氏,外人的猜忌自然也会少些。至于将来如何,杨氏根本飞不出沈家,只能由着沈沧处置。

    沈沧看沈君昊十分坚持,勉强点头答应了。沈君昊接着又说起了薛氏。他恳切地说,他希望杨氏和薛氏将来的供词能互相印证。万一杨氏救不了,至少还有薛氏知道部分内情。

    沈沧听完他的话。叹息道:“我一早就说过,我把她拘在老宅,就是为了你和居雁,也是为了君茗。你放心,只要她往后都安安分分的。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祖父,您的意思是?”沈君昊相信,相相比杨氏,沈沧更不喜欢薛氏。

    沈沧再次叹道:“很多事情,我们明白是没用的。在外人看来,始终都是居雁进门没多久,她就被撵去老宅了。将来你们是要当家的,不能被人病垢。所以等我走了之后,你和居雁把她接回来。找个院子让她和君茗终老。世人自然觉得是我容不下她,与居雁无关。”

    “祖父,您还年轻……”

    “走吧,去办你自己的事,不用说这些废话。”沈沧冲着沈君昊挥挥手,“你出去的时候。把你二叔父叫进来,刚才的决定,我会与他说的。若是你觉得必要,拿我的名帖找御医过来也行,你们看着办吧。”

    听着这话,沈君昊只觉得心中酸涩。相比沈伦,他和沈沧的接触更多。一直以来,在他的眼中,祖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可是这一两年,他不止人老了,心也老了。

    他不否认,家里的人每个都有自己的缺点,但这些缺点还不至于令人昏庸败家得毁了整个家业。可结果呢?大房和四房的一团混乱不说,如今又轮到二房了。紧接着会不会像赵氏担心的那样,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让沈家的每个人都不得好死吗?

    沈君昊心中愤恨。他站在枫林院外深呼吸,却怎么都散不去心头的郁气。他不想影响云居雁的情绪,转而去了外院。按时间计算,如果长顺那边一切顺利,他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同一时间,云居雁在凝香院焦急地等待着玉瑶的消息。她不断在心中祈祷,却怎么都掩不去心头的不祥预感。

    申时,云居雁正想命灯草去找沈君昊问一问消息,赤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大奶奶,听外院的人说,有人回来报信,长顺不见了,土地庙着火了。”

    “着火?”一瞬间,云居雁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虽然马管事一早检查过土地庙,庙内毫无人迹,可保不准玉瑶今日被移去了庙内。“长顺怎么会不见的?有其他消息吗?”她说得又急又快。

    赤芍摇摇头,只说她看到有人去车马处,命人备马。她的话音刚落,沈君昊使人过来告诉云居雁,交代他要出门一趟,晚一些就会回来。

    云居雁顾不得细思,对着赤芍说:“你快去找大爷,就说我有紧要的话对他说重生之替身最新章节。”她说着已经迈出了大门,示意赤芍快步跑去拦住沈君昊。

    沈君昊在稍早之前得知土地庙着火的事。他没有忘记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更没有忘记沈沧对他的喝问,还有奶娘一家的惨死。他隐约觉得土地庙再次着火和那件事有关。他一定要去看个究竟,他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不堪一击的小孩了。

    听到赤芍说,云居雁有紧要的话,已经赶过来了,他看了看时间,说道:“你回去告诉大奶奶,就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爷,大奶奶很着急,她说是十分紧要的事。”赤芍心中害怕,但绝不敢怠慢云居雁的吩咐。

    沈君昊看一个小丫鬟竟敢挡在自己面前,拦了他的去路,心有不悦。沉着脸说:“我已经说了,等我回来再说。”

    “大爷,大奶奶很快就到了。”赤芍依然没有让开。

    沈君昊又气又好笑,心中更夹杂着急切。他正想命人拉走赤芍。门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他绕过赤芍,走到门口对云居雁说:“无论什么话,晚一些再说。”

    “相公。”云居雁上前拉住沈君昊。紧紧抓着他的手腕,转而对跪在地上的赤芍说:“你先出去。”

    沈君昊诧异地朝云居雁看去。她很少称呼他“相公”,他也很少看到她这般焦急,在人前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云居雁轻轻摇头,拉着沈君昊进屋。直至她亲手关上房门,她都没有松开他的手腕,仿佛生怕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事?”沈君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要去!”云居雁一边恳求,一边摇头。

    “去哪里……你知道了?”沈君昊对她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不会有危险。”

    “这事一定有阴谋。从始至终都是阴谋,所以你不要去。”

    “你到底怎么了?”他从云居雁眼中看到了慌乱与坚定。他甚至觉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出门。“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只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就像三婶娘说的,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今天或谢是十几年前的重演……”

    “你已经知道了?”沈君昊的表情带着几分难堪。他没有对她说过这件事。她一定是听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拼凑出了她认为的真相。“所以你也觉得我小小年纪便残暴凶狠,骄纵肆意,不止随意放火烧毁庙宇,甚至……”

    “当然不是。”云居雁急急摇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就生气了。她没工夫深究,只是急切地说:“今天的事一定有阴谋,所以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居雁,长顺和玉瑶都没有回来……”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让你去的。”云居雁用力摇头。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她的心里很难受。眼下的情形,玉瑶、长顺可能都回不来了。可是就算沈君昊去了能换回他们,她也不会让他去的。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别人觉得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说什么我都不许你离开这个屋子。”

    “你说到哪里去了。”沈君昊很无奈。当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是”的时候,他很高兴。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若是再不出发,待他到达城西的时候,恐怕一切都已经成灰烬,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知道奶娘一家的真正死因,却没有半点线索。他隐约觉得奶娘的丈夫和女儿死在土地庙是有原因的。这一次的事情又牵扯上土地庙,绝不是巧合。今日土地庙着火一定预示了什么。所有的事即便是圈套,他也想亲眼看一看究竟。

    “不会有事的,我不是一个人去。”沈君昊试图说服她。

    “不行。”云居雁摇头,更用力地抱住他,“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门的。”

    “你到底怎么了?”沈君昊扶着她的肩膀,试图拉开她,却拗不过她的坚决,只能任由她抱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听不到她的回答,他轻声说:“你冷静地听我说,光天化日,又有侍从跟着……”

    “不行。”云居雁仍旧摇头。事实上,一开始她只是想劝他别去,可不知道的,见到他绕过赤芍,坚定地告诉她,他要去土地庙,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一定要阻止他出门。

    “你说不行,总该有个缘由吧?”若不是她从没有这么不讲道理,他肯定已经生气了。可是她的依恋,她的信任又让他无法生气。他很无奈。“你也想知道玉瑶的情形,不是吗?”

    “就算将来她会怨我,恨我,我也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去土地庙。”

    “你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以前很像吗?那次你也是像今日这样,被人引去土地庙的。那次你只是晕过去了,这次呢?家里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说不定那个人根本就是疯子。说不定他根本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你先放开我再说,不要自己吓自己。”沈君昊劝慰。虽然他也觉得幕后之人根本就是疯子,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疯子的思维。

    云居雁轻轻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她也不明白是不是因为自己正怀着身孕的关系,否则她怎么会一下子这么激动。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土地庙突然着火,一定是有人想引你过去。城西到这里。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这时候你就算过去了,火势也差不多止了,一切都于事无补。”

    “说不定会有线索。”

    “没有什么线索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说不定玉瑶和长顺还在那里。”

    听到“玉瑶”二字,云居雁低下了头。她也想救玉瑶,比任何人都想。“没什么比你更重要!”她的声音很低,却异常坚定。

    沈君昊朝门外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回云居雁身上。他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刻已经让马管事带人去城西了。他想亲自前往,因为事关他的奶娘,一向都是他亲力亲为。从小他就觉得奶娘才是他唯一的亲人。他认定云居雁是他的妻子,也是因为奶娘说,云居雁会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云居雁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她只能再次恳请:“就算你觉得没有危险。也可以只派别人过去……再说,眼看着天快黑了……就算仅仅是为了瑜儿……”

    “为了瑜儿?”沈君烨沉吟,“你说没什么比我重要,那相比瑜儿呢?”

    “这怎么能比?”云居雁说着,抬头看到沈君昊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她顿时恼怒。

    “好了,我不开玩笑。”沈君昊做投降状,故作轻松地问:“突然间,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像平时的你。”他知道,云居雁一向很尊重他的决定。

    “我也不知道。”云居雁摇头,“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和马管事告诉我的,有什么联系,可惜,马管事说得并不清楚。”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沈君昊。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只知道。我是被人打晕的……”

    “打晕?”云居雁万分诧异,“这事你对祖父说了吗?”

    “没有。”沈君昊摇头,“那时候我一醒来,就发现已经回到家里。我本想把这事告诉祖父的,可祖父开口就痛骂我,还命人打了我,认定是我放火烧了土地庙。”

    “听马管事说,祖父派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你了。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吗?”

    “我不知道。”沈君昊摇头,“待我的伤好了,能下床的时候,祖父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许谈论那天的事。”

    “不是任何人。”云居雁跟着摇头,“马管事说,他听到沈旺对黄姨娘说,是你放火烧了土地庙。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在昨日派人搜查了土地庙。我觉得奇怪,才特意问他的。”

    “有这样的事?他从未对我提过。”沈君昊喃喃。看起来,他必须就这件事问一问沈沧,为何认定是他烧了土地庙。

    在云居雁与沈君昊说话的当口,沈大强正躲在回廊的转角,偷偷望着紧闭的房门。他想过去探一探屋内的动静,他想知道沈君昊和云居雁是不是正如他们的预期,正在争吵。可惜,整个院子都是云居雁的丫鬟,别说是沈君昊的书院,就算是书房前的走廊,他也不敢贸然走过去。

    看到灯草的目光扫向这边的回廊,沈大强急忙把头缩了回去。他焦急地看了看天空。若是再看不到沈君昊愤而出门,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变原来的部署。难道他们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

    今天折腾西柚皮。一直在吃西柚减肥餐,很多很多西柚皮。折腾了一天,总算整出一个好吃的,结果被人说,我又是腌,又是汆,又是熬,又是烤,还不如直接扔了,省电,省水,省精神,更环保。~~~~(>_

第695章 变态

    当天晚上,在城门关闭之前,马管事回府汇报,土地庙已经完全化为灰烬了,而他们找遍了方圆几里,都没有长顺和玉瑶的踪迹六朝妖后。正当沈君昊与云居雁几乎绝望之际,张泰扶着长顺,一瘸一拐地回府了。

    原来,在云居雁命张泰和锦绣回家之后,张泰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不该干坐着,什么都不做。他偷偷去了城西,又怕被人看到,不敢靠近土地庙。在他远远看到土地庙着火的时候,他想过去救人,却看到长顺从斜坡滚了下来。两人汇合之后,废了不少功夫才摆脱追踪他们的人。因为是步行回京,又恰巧没遇到马管事等人,因此才耽搁了回府的时间。

    长顺除了脚扭伤了,全身脏兮兮的,并没其他地方受伤。他看到沈君昊,顾不得行礼,急急忙忙说:“大爷,您预料得没错。他们果真要小的把银票烧了。小的按您的吩咐,要求先见玉瑶,他们就过来抢银票……”

    “你看到他们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长顺摇摇头,“小的从没见过他们,听他们的口音,应该不是京城人氏。”

    沈君昊很失望,云居雁亦是。玉瑶仍旧不知所踪,长顺的心里也是万分担心。张泰在边上看着,推了他一下。长顺回过神,从衣襟中拿出一叠银票,交给沈君昊。

    “不是说已经烧了吗?”

    “回大奶奶,大爷一早就命小的拿着两个匣子,一个是真银票。一个是假银票。昨天夜里,小的就是和张泰去准备假银票的。”

    “这些事待会儿再说,你先把你出城后发生的事详详细细说一遍给我听。”沈君昊打断了长顺,命他从抵达土地庙那刻开始说起。

    闻言。长顺急忙点头,说起了经过。

    沈君昊和云居雁静静听着,越听越诧异。当初。沈君昊不过随口一句:“他们总不会是想把银票烧了。”结果事实恰恰如此。

    长顺见两位主子都没有搭话,小声说:“大爷,大奶奶,他们说,待小的交出银票,就带小的去见玉瑶,会不会是真的?”

    云居雁不想长顺有心理负担。急忙说,若是他跟着去了,只会多一个人失踪罢了。

    沈君昊也知道长顺很想救玉瑶。他知道,长顺选择听从他的吩咐,从斜坡跳下。纯粹是为了把五万两银票交回来。看他站都站不稳,他命张泰扶着他去看大夫,其他的事等天亮再说。

    待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云居雁对着沈君昊说:“难道他要求五万两赎金,纯粹是为了让我们的手边没有现银,又或者是试探我们愿不愿意拿银子出来?”

    沈君昊摇头道:“暂时,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银子并不是绑架玉瑶的目的。”

    “不知道玉瑶怎么样了。”云居雁的情绪更低落了。听长顺的话,对方根本没有把玉瑶带去土地庙。这就是说。他们压根没有交换人质的意图。“那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她喃喃地坐回椅子上,“前一日马管事才去土地庙看过,根本就没有焚庙用的柴火。他仿佛知道,马管事会去查看一般……”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地方。”沈君昊接着说道:“其实我让长顺带着假银票,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偷龙转凤。虽说五万两不是小数目,但少了这五万两。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更何况这还关系到玉瑶和长顺的性命。”他不希望云居雁觉得他为了银子,罔顾玉瑶的性命。

    云居雁虽担心这玉瑶,但也知道此次未能救回她,并不是沈君昊或者其他人的错。“难道你是想确认,他们认不认得假银票?”她注意到,刚才在长顺说,听对方的口音并不是京城人士时,沈君昊表情微动。他十分在意这个细节。

    沈君昊亦不肯定心中的猜测,只是就事论事:“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子遥遇袭的时候,他说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另外,子寒也说,袭击他的并不是普通人。其实,我猜想,子寒一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以他的身份,有些话不方便对我们说。”

    云居雁明白沈君昊的言下之意,沈家有人里通吐蕃。先不论是否有人这么大胆,从另一个角度考量,当初在大黄事件中,皇帝亦在步步紧逼沈家。很可能皇帝许诺了什么人某个好处。一边是吐蕃,一边是皇帝,幕后之人到底存着什么目的?难道他有胆量脚踩两只船?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幕后之人做了那么多事,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当初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皇帝借吐蕃之手,除去威远侯一脉,把兵权收揽回自己掌中。虽然从后世的记载上看,皇帝与吐蕃之役的结果确是如此,可国事并非儿戏,皇帝就算再多疑,也不可能拿这种事下注。

    “玉瑶不过是我身边的丫鬟,他抓了她到底想干什么?”云居雁恼恨地说着。

    “若不是我和长顺以前去过土地庙几次,对那边比较熟悉,他们很可能抓了长顺一起离开。不过,有关银子,我还是不明白。若他的目的是为了抓长顺,就不该要求五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我们不一定愿意拿出来。”

    “不是长顺,是张泰。他们要求的是张泰。”云居雁纠正。

    “相比其他人,张泰有什么特别之处?”沈君昊询问。

    云居雁缓缓摇头,“这些日子,张泰一直在老宅,我并没交代他特别的事。”

    两人说来说去都讨论不出结果,甚至无法确定玉瑶是死是活。沈君昊看云居雁紧拧着眉头,只能劝她先去休息,并告诉她,他派去的人虽然不敢太过靠近长顺,但他已经命他们注意着四周,若是有形迹可疑的人,就暗中跟着。整件事不管会不会有进展,有什么样的进展,眼前他们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再见机行事。

    在沈君昊和云居雁说话的当口,云惜柔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布置了几个月,任由云居雁顺利生下儿子,等的就是今天。确切地说,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待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感情出现裂缝。

    云惜柔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她不关心他到底想干什么,她要的仅仅是云居雁的悲惨下场。“怎么还没有消息?”她不耐烦地询问。

    “姑娘,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枇杷的话未说完,云惜柔抓起她递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她恨“姑娘”这个称呼。她虽然还是姑娘的打扮,却再不是“姑娘”了。这一切都是云居雁害她的,以后她一定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枇杷知道云惜柔对沈佑的厌恶之情,她一声不吭地俯身收拾茶杯的碎片。原本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迂回地暗示云惜柔,让他委身沈佑。如今见云惜柔对云居雁的恨意更甚,她明白了主子的意图,不过她不明白云惜柔的逻辑。在她看来,是云惜柔选择了沈佑,主动接近他,继而委身于他,这一切与云居雁何干?甚至,在这件事上,主子也没有逼她,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说难听些,她这样不明不白跟了一个男人,不过是自甘堕落。

    云惜柔居高临下看着枇杷。只要一想到沈君昊和沈佑的天渊之别,她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她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枇杷的手上,对脚下的殷红视而不见,厉声说:“还不去门口看看沈家有没有消息传来。”

    枇杷不敢呼痛,只能点头称是。待到云惜柔的脚缩了回去,她才躬身退了出去。

    云惜柔后退两步,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清冷的屋子,她胸中的怒火更甚,胸口仿佛快要炸开了。她见过沈君昊看云居雁的眼神,她也看过他偷偷牵她的手。可是沈佑对她,没有怜惜,没有疼宠,有的只是发泄**。虽然她在心底不屑沈佑,但是她恨。为什么云居雁有的,她全都没有?

    为什么!

    云惜柔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

    之前,他言之灼灼地告诉她,沈君昊和云居雁一定会因为“土地庙”而翻脸。他说,土地庙就是沈君昊心中的一根刺,谁也碰不得。只要他们有了第一次的争吵,就会有第二次。两个同样骄傲的人是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的。他说,他们注定会反目成仇,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我不要下一次,不会是下一次!”云惜柔咬牙切齿。她希望枇杷马上进屋告诉她,沈君昊策马离开了沈家,彻夜未回,不过狼告诉她,或许她又会失望。她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能预测得分毫不差,可每当事关云居雁,总会产生偏差。她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见枇杷折回了屋子,云惜柔急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枇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回:“刚收到沈管事送来的消息,大奶奶的确去拦大爷了,但大爷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开王府。沈管事说,后面的事……”枇杷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看到云惜柔拿起了一把剪刀。“姑娘……”她想阻止,又害怕云惜柔阴晴不定的脾气。

    “我现在就去杀了玉瑶。”云惜柔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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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逃

    枇杷跟着云惜柔的脚步来到关押玉瑶的耳房前望族女——冤家郎。眼见着云惜柔马上就要推开房门了,她上前一步,劝道:“姑娘,玉瑶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杀了她,大奶奶……”

    “闭嘴!”云惜柔伸手推开枇杷,她手中的剪刀滑过她的肩膀,衣服开了一个口子,顷刻间染上了刺目的红色。云惜柔紧紧握着手中的剪刀。她的表情扭曲,眼中的恨意几乎把枇杷吞噬。“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她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仿佛若是云居雁在她面前,她一定会上前咬一口。

    枇杷看着她的骇然模样,吓得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重重摔在了门板上。

    随着沉闷的“嘭”一声,玉瑶被惊醒了。自从被人掳劫,她一直被绑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除了云惜柔,她只见过枇杷。枇杷没有与她说一句话,只是在深夜的时候偷偷喂她喝了几口水。她很饿。云惜柔说,要把她活活饿死,这是她忠心于云居雁的代价。她觉得云惜柔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让开!”

    云惜柔在门外低声呵斥。她的声音满是阴霾,在漆黑又潮湿的房间内令人毛骨悚然。玉瑶的身子动了动。她的手脚被紧紧绑着。初时的疼痛已经消失殆尽,有的只是麻木。她不想死,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反正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帮着云惜柔伤害云居雁的。

    “姑娘,玉瑶会屈服的。只有她才最了解大奶奶。”枇杷跪在地上,挡住了房门。

    “我再也不相信他了。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

    玉瑶听着云惜柔的怒吼。她很想知道她们口中的“他”是谁,她几次询问枇杷,她只是一味摇头。

    “姑娘,就算您此刻杀了玉瑶又如何?大奶奶最多就是伤心一两天……”

    “我都说了,不要提她!”云惜柔说着,一脚踹在了枇杷的肩膀上。枇杷闷哼一声。身子再次撞上了门板。

    玉瑶听着外面的动静。若不是她的嘴巴被白绫堵住了,她很想说一句:“你要杀便杀,无论你们把我关多久,我都不会把知道的事告诉你们的。”

    云惜柔见枇杷依旧堵着房门。一脚踢向她,喝问:“你让不让开?”

    枇杷不敢摇头,继续劝道:“姑娘,您不是说,再把她饿上几天,待她彻底不能反抗了,再找一个男人……”

    “我此刻就要杀了她!”

    “姑娘。您若是亲手杀了她,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枇杷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还能回头吗?我还可以选择吗?是她,都是她逼我的,是她害我到如此境地,全都是她害的!”云惜柔发疯似的叫嚷着。

    玉瑶听着她们的对话,原本苍白的脸庞更加没有半分血色。云惜柔为了让她屈服,把她绑着,不给吃喝。不让她看到一丝光线。如果她要找男人强奸她,并不是不可能。她曾听到她对枇杷说,这是他教她的。利用虐待与折磨,磨光她的意志力。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崩溃,最后对他们言听计从。

    玉瑶不知道将来还会面对什么,在这一刻,她宁愿云惜柔进门杀了她。她努力睁开眼睛,但四周一片漆黑。她想看到光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火星。可惜,她就像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深陷黑暗。恐惧与绝望中,她开始挣扎。她的手脚早已勒出了血痕,但她毫无知觉。她使劲挣扎着,她只想摆脱无尽的黑暗。慢慢的,她的动作放缓了。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大奶奶!”她无意识地回应着。“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她喃喃着,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玉瑶,醒醒。”枇杷轻轻拍打着玉瑶的脸颊。

    “是你。”玉瑶意识到说话的不是云居雁,失望地阖上了眼睛。恍惚间,她意识到嘴里的白绫已经不见了。她复又睁开眼睛,贪婪地看着枇杷手中的灯盏。即便在梦中,她同样渴望火光。

    枇杷看着意识模糊的玉瑶,微微皱了皱眉。她放下灯盏,拿起茶杯,扶着玉瑶的头灌了她几口茶水,在她耳边说着:“马上就要天亮了,我只能送你到大门口。你能不能得救,全看你自己了。”

    随着清凉的水滴趟过干渴的喉咙,玉瑶的意识慢慢回笼。她发现自己并非做梦。她复又睁开眼睛,就见房间的门窗上蒙着黑布,而枇杷正扶着她。“你要放我走?”她觉得不可置信。她当然是认得枇杷的。她曾是云凌菲的大丫鬟。

    枇杷点点头,低声说:“你出门之后,一直往东走,大概经过三个路口就是长安大街。你见到大奶奶,让她赶快派人过来。六姑娘已经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枇杷惨笑。她放下玉瑶,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这就是为什么!”紧接着又扯下手上的绑带,“还有这!这些都是今天的新伤。六姑娘根本就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玉瑶讶然地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她一直以为枇杷是云惜柔的心腹。“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

    枇杷摇头,回道:“再一会儿她就醒了。昨天我好不容易才劝住她。有我在,能够为你拖延时间。”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快走。”枇杷说着,搀扶着玉瑶站起身,又道:“若是大奶奶赶不及过来……”她哽咽低语:“若是你见到四姑娘,代我说声‘对不起’。”

    “你……怎么会跟随六姑娘的?”

    枇杷没有回答玉瑶,只是扶着她,左闪右避地走着。玉瑶费力地跟随她的脚步。两人行至后门,玉瑶追问:“你们口中的他是谁?”

    “你快走吧。记得赶快带人过来。”枇杷把玉瑶推出了门外。

    玉瑶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能依言往东而去。她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早就饿得头晕眼花,再加上手脚长时间被绑着,伤痕累累。她靠意志力强撑着,一步步艰难地往前。眼见着长安大街就在眼前,她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的,只要找到人送她回郡王府,她就得救了。

    她快步冲出巷口,转头就见一辆马车向她迎头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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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追踪

    迷迷糊糊间,玉瑶隐约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炎黄演义。她努力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躺在床上,一旁的桌子边立着一位陌生的妇人。男人的说话声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她理不清头绪,只能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为何不直接带她回家?”清冷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

    玉瑶复又睁开眼睛。她认得这个声音,是沈君儒。

    “我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次我又是悄悄回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玉瑶同样认得这个声音,是沈君烨。听她的言下之意似乎怕沈君昊、云居雁误会。她看到桌边的妇人转过身,慌乱之下她急忙闭上了眼睛。沈君儒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膜。

    “既然二哥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何还要救她?天已经亮了,自然有人发现她。”这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话不是这么说的。”沈君烨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大嫂的大丫鬟。”

    沈君儒低声回了一句,玉瑶没有听清。片刻的沉默后,她听到沈君烨又道:“既然大夫说她只是饿过头了,我们先回去吧。我已经交待店家,给她熬了粥,晚些会送她回去的。”

    闻言,玉瑶睁开眼睛,就见原本的妇人已经不见了。她费力地问:“有没有人?”没人回应她。她知道云惜柔很快就会发现枇杷把她放走了。她挣扎着起身,却因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下了床。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顾不得避男女之嫌,他扶着玉瑶坐在床沿。看玉瑶推开他,往床内侧缩了缩,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姑娘,不好意思,是我撞了你。不过我已经替你请过大夫了,大夫说没事。我也让厨房熬了粥,马上就送来……”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最后又恍然大悟般说:“哦,对了,忘了说,我叫徐安。是这家店的账房。我待会儿就送姑娘回去,不知道姑娘家住哪里?”他立在床边,小心翼翼看着玉瑶。

    若不是徐安的心虚模样,玉瑶几乎以为先前听到沈君烨和沈君儒的对话是她在做梦。她没有拆穿他,只是说:“徐大哥。能不能请您帮我送个信?”

    “当然,当然。”徐安点头如捣蒜,脸颊在顷刻间就涨红了,转身就往外走。他走了两步,又折回床边问:“不知道姑娘想给谁送信,要说什么话?”

    玉瑶不敢让徐安送她回郡王府,自己又虚弱地走不了路重生之暧昧权财最新章节。而大清早让陌生人给王府送信,王府的门房可能觉得是恶作剧,不会给凝香院递消息。她思来想去。唯有让徐安给锦绣传话,让她赶快过来接她。

    徐安似乎想说,他可以送她回家,最终只是点点头,说他马上找人送信。一盏茶之后,徐安端了一碗白粥进门。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夫吩咐,只能给她喝粥。

    玉瑶原本不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见徐安在一旁站着,只能端起了粥碗。因为实在饿极了,不一会儿她就把一碗粥喝完了。徐安收走了空碗,又说大夫吩咐过,不能一下子吃太饱,仿佛在解释为何他只拿了小半碗清粥。

    若是玉瑶一直昏睡着,她几乎以为徐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有那番对话在前,徐安明显是在说谎。

    大半个时辰后,锦绣和张泰匆匆而来。锦绣看到真是玉瑶,眼眶立马就红了。玉瑶顾不上伤感,朝着徐安看了一眼。张泰会意,急忙以感谢徐安之名,把他拉了出去。玉瑶见房门关上了,压着声音对锦绣说:“快去乔安巷,六姑娘就在那里。是她抓了我。”她具体说了地址。

    锦绣一听这话,点点头,出门去找张泰。半响,锦绣折回玉瑶的床边。玉瑶简略地说了枇杷放自己离开的经过。在锦绣的安排下,两人很快回到郡王府。

    云居雁得到锦绣送回的消息,就一直在凝香院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玉瑶手上伤痕累累,整个人虚弱不堪,她又是自责,又是高兴。听说是徐安救了玉瑶,她急忙命灯草拿银子去谢谢他。

    玉瑶闻言,拦住了灯草,见屋子里只有随侍在云居雁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她说道:“奴婢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二爷和三爷的对话,看起来是他们把奴婢送去客栈的。救下奴婢的并不是徐安。”

    云居雁朝香橼看去。香橼答道:“二爷并没有回过府。三爷自前天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直至今天早上才直接去向王爷请安了。”

    玉瑶急忙接话:“奴婢听得很清楚,的确是二爷和三爷的声音。”她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云居雁相信沈君烨肯定没有回过家,毕竟她当家多时,有什么人进出大门她不可能不清楚。不过若说沈君烨悄悄回过京城,也不是不可能。她命锦绣先陪着玉瑶下去梳洗,又命香橼再去请大夫。玉瑶直说自己已经无碍,只需回屋换件衣服就行了。

    众人说话间,每日过来回事的媳妇子们到了。云居雁只得先去处置家事。因为杨氏一直昏迷着,她需要过问的事情又多了不少。但她整颗心都悬在张泰能否顺利抓住云惜柔的事情上。沈君昊亦是十分在意这件事,因此也已经去了乔安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云居雁听到书房外的喧哗,走到门口一看,是沈君昊回来了。见他脸色并不好,她迎上前急问:“是不是没找到人?”

    沈君昊点点头,回道:“张泰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整个院子只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丫鬟。”

    “是枇杷?”云居雁询问。她看到了玉瑶眼中的急色。

    沈君昊再次点头,答道:“看得出,他们走得很匆忙。什么都没能拿走。桌上的茶都是热的。张泰到了之后,马上命人四处寻找,但今天正巧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太多。我回来之前问过房东了。是那个丫鬟向他租的院子,一下子付了三年的房租。他只当是哪家的落难千金,便没有去官府报备。也没有要求见一见主人家。”

    云居雁知道,玉瑶能离开,全靠枇杷的倒戈。她定然是十分感激枇杷的。“那个丫鬟如何了?请大夫了吗?”

    “张泰认得她。我去之前他已经命人请大夫了。这会儿如何,我还没问过。”

    云居雁闻言,对着玉瑶说:“你去看看她吧。对大夫说,不要吝惜药材,横竖救人才是最紧要的。”

    待到玉瑶走后。沈君昊担心地说:“看起来的确是她救了玉瑶,但事实到底如何,暂时我们还无法肯定。”

    “你怕这是苦肉计?”云居雁知道枇杷曾是云凌菲的丫鬟,她没有忘记抚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选择欺骗她。论处境,抚琴和枇杷应该是一样的。“不管怎么样。先救了人再说,至于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说吧。”

    “说到醒,二婶娘如何了?”沈君昊不想云居雁因为云惜柔的再次逃脱影响心情,岔开了话题。直到话已经出口,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轻松的话题。

    云居雁如实说,大夫也不知道杨氏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她说着,轻轻一叹。又道:“听玉瑶的话,二叔好像回过京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庆春苑那边。”云居雁把玉瑶说过的事,对着沈君昊复述了一遍。

    “既是如此,我去问一问三弟就是。”

    “先不要去。”云居雁急忙劝阻他。以沈君儒的脾气,一定不会解释。再说,他们兄弟三人的关系已经够糟糕了。若事实证明沈君烨和沈君儒都不是幕后之人,就像沈沧说的,将来他们是要当家的,独木难成林。“不如先等一等。若是二婶娘或者枇杷醒了,可以先问一问她们。”

    “我还是让马管事找人去暨阳问一问,看他有没有刻意隐瞒曾经回京的事。另外,若是那个叫枇杷的丫鬟醒了,你可不要一时心软,把她留在身边。有些事,宁愿花些银子了结。”沈君昊叮嘱。

    云居雁点头说了一句:“我省得。”

    大约中午时分,玉瑶探望了枇杷回府向云居雁回禀。枇杷暂时被安置在锦绣家里。这一路,灯草已经把她不在时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知道主子愿意拿五万两银子赎她,她自是十分感动。又知道是长顺主动请缨去送赎金,她亦是感动。锦绣也向她解释了,他们选择阻拦云居雁去赎她,也是情非得已。她心中明白,他们都是奴婢。若换做被绑架的是锦绣,她大概也会做相同的选择。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心理上她还是对枇杷和长顺多了几分感激。

    云居雁得知枇杷伤势颇重,只能暗暗叹息,命人去给锦绣、张泰传话,让他们好生守着,防止幕后之人得知她还活着,想把她灭口。看玉瑶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命她回屋休息几天。

    先前云居雁身边的人太多,玉瑶不方便多说。当下,见屋子里只有主仆二人,她说道:“大奶奶,虽然奴婢只见了六姑娘两三次,每次都只说了几句话,但奴婢看得出,六姑娘根本就是疯子。”

    “我知道。她从小就恨我。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定恨不得亲手杀了我。她的逻辑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云居雁从来都无法理解云惜柔的想法。

    “另外,这次的事情,六姑娘看起来是因为没达成目的,所以气得想亲手杀了奴婢。最后是枇杷拼命才拦下的。枇杷还对奴婢说,若是见到四姑娘,让奴婢对她说声对不起。”

    云居雁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当时的场景,再加上沈君昊先前的叮咛,她已经决意用银子感谢枇杷,因此只是问玉瑶:“你有没有听到,她的目的是什么?”

    玉瑶摇摇头,回道:“奴婢只知道六姑娘一心想对付大奶奶。她几次来见奴婢,问的都是大奶奶的事情。”

    “都是哪些事?”

    “都是很平常的事,比如说大爷是不是真的没有通房,平日子大爷和大奶奶都是如何相处诸如此类的。奴婢虽一句都没有回答,但是奴婢不明白,六姑娘即便知道了这些事,又如何能对付大奶奶呢?”

    “我也不明白。”云居雁摇头,暗自思量。很早之前,幕后之人就一直孜孜不倦地致力于破坏她和沈君昊的婚事。当下,他们很有可能是想破坏她和沈君昊的感情。如果说,他们抓了玉瑶是想知道他们相处的细节,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些琐碎的事,又如何能破坏他们的夫妻关系呢?退一步,就算是他们关系破裂,有谁能从中得到好处?如今她已经生下嫡长子,就算沈君昊不爱她了,她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的。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眼下只能按捺下不解,询问玉瑶:“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见到过什么?就算仅仅是你的猜测,反正只有我们二人,你但说无妨。”

    玉瑶沉吟片刻,说道:“大奶奶,或许是奴婢见识浅薄,但奴婢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奴婢自醒来之后,一直都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屋子内。之后又听到六姑娘和枇杷说,她们先要饿着奴婢,还说要找男人侮辱奴婢,最后奴婢一定会屈服,任他们摆布。那时候奴婢虽然很害怕,可是奴婢一早就决定宁死都不会让他们如意,他们为什么那么肯定,将来奴婢一定会对他们言听计从?”

    “这个我也不知道。”云居雁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在现代接受心牢疗时曾经听过,再坚强的人,一旦心理防线被攻破,很容易受人摆布。而长期处于黑暗的环境,强奸等等伤害,更容易让女性情绪崩溃。先前她就怀疑幕后之人和她一样,在现代呆过,如今她更加相信,他一定来自现代。

    恍惚间,她又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到沈君昊的茶楼那刻,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有很多现代元素。之前她也曾问过沈君昊。据沈君烨称,很多都是别人给他提供的意见。

    这个“别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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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闹场(灵宠缘+)

    云居雁期盼着杨氏和枇杷赶快醒来邪王索爱最新章节。可惜两人的伤势都十分严重,大夫没有把握。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当天下午,沈君昊快马去了一趟老宅。他本想探一探薛氏的口气,但薛氏紧闭房门,压根没有见他。薛氏虽然几乎成了“阶下囚”,但怎么都是他的继母,他只能连夜回了王府,临走让人转达了沈沧的意思,警告薛氏,若她再有什么小动作,只有死路一条。

    沈君昊回到凝香院没多久,马管事从暨阳回来了。他告诉沈君昊,沈君烨在前一天离开过暨阳,直至今天中午才回去。这就意味着沈君烨昨晚的确留宿京城,却没有回家。

    沈君昊吃了薛氏的闭门羹,原本就心情不好。一听这话,他对云居雁说:“我这就去问问三弟,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听我说一件事。”云居雁拉住了他,问道:“先前我问过你,你说茶楼一向都是二弟管理,还说很多事都是别人给他的意见,这个‘别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沈君昊反问。

    云居雁很想告诉他有关自己重生又穿越的事,可这种事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一般人很难接受。再说,就算是现代人,也并不是任人都懂得心理学。更何况当初她只是病人,知道的东西很有限。连她都不确信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准确,由如何能说服沈君昊?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君昊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想说,你不觉得茶楼很特别吗?二叔口中的‘别人’或许不是普通人。”云居雁试探着说。仍旧犹豫着要不要坦白现代的经历。

    沈君昊依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茶楼,他答道:“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二弟一开始没说是谁,后来又说是郝平……”

    “又是死无对证!”云居雁恨恨地叹息,“那人根本就是把人命当草芥。”

    “行了。不要想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无论发生多么堵心的事,我们都不能自己为难自己。如今你正怀着我们的女儿。”他把手放在她的小腹处。“你可不能经常生气,否则女儿也像瑜儿那样坏脾气可不行。”

    “你一口一个女儿,你怎么知道不是儿子?”云居雁拍开他的手。她知道沈君昊只是不想她紧锁眉头。

    沈君昊笑道:“自然是女儿,我已经把名字想好了,就叫慕宸。”

    云居雁不想与他开玩笑,推了他一下说道:“你既然要去找三叔,就早些去吧。待会儿你若是回来得晚了。说不定瑜儿已经睡着了,到时我可不许你去吵他睡觉。”

    “知道了。我这就去。”沈君昊说着,转身出了屋子,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他也恨“死无对证”四个字,可以说是痛恨。但是就算他痛恨又如何?他和云居雁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如今她正怀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他十分希望她快快乐乐的,可是他根本办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让她放松心情。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失败,总是忍不住把负面情绪带给她。

    沈君昊懊恼间,人已经站在了沈君儒的书房外。

    沈君儒听到小厮的通禀,打开房门看着廊下的沈君昊问道:“大哥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的声音清冷,带着淡淡的讽刺意味,仿佛他一早就知道沈君昊会过来找他。

    沈君昊刻意忽略他的态度,直接问道:“昨晚你和二弟在一起?”

    “既然大哥已经知道了。又何须问我。”

    “你们为什么没有回家。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沈君儒转身回了房间,说道:“我在事前就请示过祖父。若是大哥想知道缘由,大可以去问祖父。”他的言下之意,沈君昊没有权力追查他的行踪。

    沈君昊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他按捺下不悦,对着沈君儒说:“我只是想知道,二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为何家里没人知道他曾经回过京城。”

    “大哥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你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以前的事,我并不欠你什么,那些都是祖父单方面的决定。”沈君昊脱口而出。不过他嘴上这么说,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异样,毕竟他们的生母是亲姐妹,他们又同在枫临苑生活过一段日子。

    沈君儒回头瞥了沈君昊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并没有说大哥欠我什么,就像明轩没有欠你任何东西一样。”

    “你怎么又扯上他?”沈君昊反问,接着又道:“昨天你是去找他的?”

    “我只知道他好心带你去莆田寺,想帮你把二嫂的事问清楚,结果你却问他,他的下人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大嫂派去找你的事告诉你。”

    “这是他对你说的?”沈君昊不觉得蒋明轩会这么八卦,除非他有什么意图。

    沈君儒没有回答。两人间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房间内满是令人窒息的尴尬。

    沈君昊一早料到沈君儒不会轻易说出一切,却也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僵硬。他不想事情没有进展,只能缓和了语气,对着他说:“我不是过来打探你的私事,只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事实?又或者,你觉得所谓的事实和我有关?”沈君儒反诘。

    “我不知道事实和谁有关,所以才想弄清楚。另外,这里怎么都是二弟的家,就算我今日没有找你,待到二弟回来,我也会亲自问他的。我不希望其中有什么误会。”

    沈君儒再次回头。他看着沈君昊,片刻说道:“二哥是回过京城,一是为了青芽中邪。他想知道她是否已经没事,二来也是为了莆田寺的事……”

    “关莆田寺什么事?”沈君昊有预感,事情又会扯上蒋明轩。

    果然,沈君儒紧接着告诉他。他正巧知道蒋明轩在追查为何蒋家的下人会扣留云居雁派去传话的小厮。昨日两人在茶楼说这事的时候,遇上了因为青芽中邪而赶回来的沈君烨。因为此事多多少少也牵扯上章氏,沈君烨便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陆航来寻蒋明轩。陆航又与沈君烨单独说了几句话。待到他们回过神,城门已经关了,沈君烨便决定早上再回暨阳。

    沈君儒把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沈君昊不明白就算是牵扯章氏,面对章氏曾经暗恋过的人,沈君烨有什么可对蒋明轩说的?再说他和陆航并不熟悉,他们有什么事需要私下交谈?

    沈君昊想继续追问,沈君儒却说。他若是想问别人的私事,最好去问当事人。说罢就摆出了送客的姿态。沈君昊无奈,只能回了凝香院。

    云居雁得知了经过,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在某种意义上。事情也在情喇中。其实原本她就在想,青芽的中邪到底有何作用,如今也算是给了沈君烨一个回京的理由,怎么都算是“有用途”的。

    当然,她心中明白,青芽的中邪是否沈君烨授意,又或者纯粹是引沈君烨回来,还得另外查证。

    想到这一层,她立马又联想到另一个关键。若是沈君烨、沈君儒发现玉瑶并不是意外。是不是表示,一早就有人知道玉瑶会在那个当口出现在那个街口?若是一切都是幕后之人设计好的,那么毫无疑问,枇杷的倒戈根本就是苦肉计。只是,枇杷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她获得了玉瑶的信任。又有多少的作用?他们和幕后之人纠缠这么久,他应该很清楚,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一个曾经背叛云凌菲,续而又背叛云惜柔的人。

    云居雁越想越糊涂。她想让沈君昊问一问沈君儒,他们的马车撞上玉瑶,是不是单纯的意外。见沈君昊神情中夹杂的郁气,她知道沈君儒一定给他脸色看了。她只能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关于沈君儒,云居雁觉得他就像一个故作成熟的孩子,任性又自视清高,时时觉得自己很委屈,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模样。在她看来,沈君昊表面上对人不假辞色,有时候说的话很刺耳,可事实上,他对弟弟妹妹很照顾,对沈君儒更是诸多忍让。可沈君儒偏偏看不到这一切,认定是沈君昊欠了他。

    第二天上午,云居雁算着差不多是沈君儒去向沈沧请安的时间,抱着沈谨瑜去了枫临苑。

    沈沧见云居雁亲手抱着沈谨瑜,沈谨瑜又不安分地在她怀里扭啊扭,他立马沉着脸说:“你是沈家大奶奶,干嘛不让奶娘抱着?”

    跟随左右的奶娘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欲接过沈谨瑜霸宠一尤物老婆。沈谨瑜不明白沈沧大声说什么,只当在和他玩。他拍开奶娘的手,对着沈沧“哦哦哦”直叫。沈沧顿时以为曾孙不要奶娘,要他抱,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对着奶娘直道:“快,快把他抱过来。”

    沈君儒在云居雁进屋的那刻就站起了身,低头立在一旁。听到沈谨瑜扯着嗓子乱嚷,他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就见云居雁瞟了自己一眼。他急忙低下头。他本想告辞离去,但见沈沧和沈谨瑜玩得高兴,目光时不时朝他们看去。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沈谨瑜就是第二个沈君昊,因为一个“长”字,受尽了长辈的宠爱,占尽了好处。可是看着他天真的脸庞,他又无法升起嫉妒之心。他可以对着沈君昊冷脸,可是总不能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云居雁以为沈君儒会像往常一样离开,她已经想好了脱身的借口,跟上去与他谈一谈。此举虽有不妥,但他们就在枫临苑的院子里,想来也传不出更过分的话。不过,她怎么都没料到沈君儒的目光会盯着她的儿子不放。她本能地起了戒备之心。

    小半个时辰后,沈君儒向沈沧辞别。云居雁按计划离开了房间,在廊下叫住了他。

    “大嫂。”沈君儒低唤一声。远远站在一旁,目光始终看着走廊的围栏。

    “二叔,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就直接问了。昨日是不是您在长安大街救了玉瑶?”云居雁问得很客气。

    “没有。”沈君儒断然摇头。没再多说一个字。

    云居雁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绝然。她相信玉瑶并没有听错。她抬头看着沈君儒。关于他们救下玉瑶的事,她去客栈一问便知。就算他们交代了店内的老板、伙计。也总有其他人看到他们。他没有隐瞒的必要,更没有隐瞒的可能性。

    “大嫂若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先告辞了。”沈君儒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表情。

    “等一下。”云居雁叫住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世上的事,并不全然是一个人欠了另一个人,有时候大家都是受害者。”

    “大嫂想说什么?”沈君儒抬头看了云居雁一眼,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

    云居雁看得分明,顿时有些生气,低声说:“一个人眼中看到怎样的世界,其实并不在于他看到了什么,而在于他的心。”

    “大嫂的意思。是我心胸狭隘?”沈君儒不屑地冷笑。在他心里,云居雁根本没有批判他的资格。她和沈君昊是一样,她一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的云家大姑娘,是不会理解其他人的。’

    “我只是想说,你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周围的事,就会看到不同的景色。如果你硬要理解为是我在批判你,那我无话可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沈君儒就像云惜柔,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愤愤不平。见他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她又道:“如果是你救了玉瑶,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我都代她向你说声谢谢。”说罢她转身而去。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君昊每次见过沈君儒都会心情不好。

    当天下午,云居雁正懊恼着自己与沈君儒说话时不该冲动,应该心平气和地套他的话。就听张泰回来汇报,客栈确有人见到沈君烨和沈君儒,不过出面与掌柜交涉的并不是他们,而且他们只逗留了片刻就离开了。

    云居雁虽然很想知道他们的马车撞上玉瑶是不是意外,但就算她再去问沈君儒,以他之前的态度,她一定问不出所以然,只是暂时作罢。

    小半盏茶之后,锦绣亲自进府告诉她,枇杷的情况稳定了不少,大夫说,她很可能这两天就能醒了。云居雁正为这事而高兴,赤芍来报,沈君烨回来了,正往凝香院而来。沈君昊在午饭后就去昌邑伯府了。云居雁相信已经有人把此事告之沈君烨了。

    不多会儿,得知沈君烨要求在前一进院子的书房等候,云居雁只能带着丫鬟去见他。

    沈君烨似乎没料到云居雁会出现,一阵局促。两人见过礼之后,沈君烨不好意思地说:“大嫂,我知道大哥去找蒋世子了,可是我心急想解释一些事情,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云居雁知道他没有回过庆春苑。她礼貌性地点点头,问道:“若是你有紧要的事,要不要我派人去把他叫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沈君儒连连摇头,目光在云居雁脸上留恋片刻,又急匆匆低下头,神情带着几分慌乱。

    云居雁十分不喜欢他的注视,但也不好明显地表现出来。先前她主动去找沈君儒,可此刻面对沈君烨,她却没有办法像对待沈君儒那般直接问他。如果说沈君儒是不成熟的孩子,那么沈君烨便是她看不透的人。

    当然,这并不表示她觉得沈君烨就是幕后之人,但先前的很多事都表明他曾参与其中,所以她排斥他也算是有根据的。

    沈君烨见云居雁不说话,复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他艰难地想打破沉默,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庆春苑的事,让大嫂操心了。”说罢,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又急忙补充:“春芽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个——”他的神情越加紧张了,仿佛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云居雁接着他的话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只能请了朱道婆过来。”

    “事后我虽然还没见过青芽,但整件事听起来应该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大嫂不必挂心的。”

    “这些日子她正伤心,所以我能理解的。”云居雁客气地说着。她虽知道沈君昊在第一进的院子不会存着重要的东西,但她不想沈君烨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她本以为沈君烨听到她说,要派人去蒋家请沈君昊回来。他就会回庆春苑等着。她没料到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离开的念头。她再次暗示:“不如,我还是派人催一催相公。”

    “真的不用了。”沈君烨说着,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解释道:“本来我想在城门关闭前回暨阳的,不过在家里住一晚也一样。我这就回庆春苑安顿一下,若是大哥回来,麻烦大嫂使人通知我一声。”

    云居雁急忙应下。她正要送沈君烨出房门,就见章氏已经站在大门口了。她走向二人,对着他们行过礼之后,眼神在他们身上游离。表情仿佛在说,沈君烨回家不是先探望妻子,居然先过来见大嫂。

    云居雁并没生气,只是率先解释:“让二叔白走了一趟,若是相公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有急事找他。”

    “是我没有交代一声就突然来找大哥,是我唐突了。”沈君烨应了一声,悄悄瞪了一眼章氏。

    章氏瞥了一眼云居雁,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低眉顺目地立在沈君烨身后。沈君烨对着云居雁施了礼,正要转身离开,就见青芽已经眼泪汪汪地站在了院子门口。

    不待青芽上前行礼。章氏走到她面前,不悦地说:“你身体不适,我不是已经交代你,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怎么又跑出来吹风?”她说着,自以为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伸手掐了青芽一下。

    沈君烨把她的动作看得分明。见云居雁也看到了,他的表情更加尴尬,沉着脸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要打扰了大嫂。”

    章氏看她如此护着青芽,回头对着他说道:“相公,你没收到我给你送的信吗?有人装神弄鬼,亏得大嫂面子大,请来了朱道婆。”

    章氏的话音未落,青芽的眼泪滚滚而下,对着沈君烨低语:“爷,卑妾梦到我们的孩子已经重新投胎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啪!”章氏一巴掌甩在青芽脸上。

    “你干什么!”沈君烨一声质问,身体已经护住了青芽。

    “什么‘我们的孩子’,她也配有孩子?她不过是通房,是下人!”章氏尖叫,“我才是你的发妻,你居然护着这个贱人!”

    道理上来说,通房、妾室生的孩子都是正房夫人的,通房没有资格说“我们的孩子”之类的话。将来孩子是少爷,是主子,通房依旧是奴婢。

    章氏的话虽然没错,但她在外人面前,当着沈君烨的面打了青芽,岂不是把丈夫往青芽怀里推?在云居雁的印象中,章氏不像是这么笨的。当初,她在她面前不是挺能装的吗?

    沈君烨被章氏的举止行为气得脸色发青。他一把抓住章氏的手腕,低声命令:“回去再说!”说罢又朝云居雁歉意地笑了笑。

    他的笑再次激怒了章氏,她用力挣扎,试图挣脱丈夫的钳制,嘴里说着:“你放开我!我知道在你眼中,只有我是坏人,她们——”她的目光从青芽移向云居雁,接着说道:在你眼中他们都是好人,是渴望而不可得——”

    “够了!”沈君烨放开了章氏的手。不知道是他推了她一下,还是章氏没站稳,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

    今天开始还2月的加更。长评已经置顶了,之后加更一章,放下一条。粉红是50多,就算6章(我没记错吧?)另外是打赏打更,谢谢班太的日誌的灵宠缘,这是我的第一次啊,上次see_an同学的仙葩缘也是我的第一次啊,第一次。

    今天先开始灵宠缘的加更。按规则是10次3k加更,这章6k,所以是第一,第二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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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道歉

    章氏并没有像吕氏那般坐在地上哭闹,沈君烨也不是沈佑,冷眼旁观妻子在云居雁面前闹笑话仙尘路全文阅读。他上前扶起章氏,对着她低语了一句,又转身尴尬地与云居雁打了一个招呼,扶着章氏往庆春苑而去。青芽跟在两人身后。在沈君烨与云居雁打招呼的时候,她跟着行了一个礼。

    云居雁见闹剧结束了,亦回了自己的屋子。不过,他对沈君烨何以如此着急寻找沈君昊很好奇,也不明白春芽跑来闹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至于章氏的话,虽然显得她很愚笨,却说明了沈君烨为何知道青芽中邪的事,同时解释了他突然回来京城的缘由。

    因为沈谨瑜醒了,云居雁陪着他玩了一会儿。小半个时辰后,她才安抚了儿子,香橼告诉她,沈君烨来了,要求见她。

    自从知道沈君烨向沈沧诚然他喜欢她,云居雁就一直刻意避着他。眼下他挑明了求见,她无法避而不见,只能请他入屋。

    沈君烨进了屋子,深深向云居雁作揖。云居雁见状,急忙避开,惊讶地问:“二叔这是干什么?”

    “大嫂,我特意过来,是向您道歉的。”沈君烨态度诚恳。

    “二叔这话是何意?若说是为了请朱道婆回来……”看沈君烨摇头,云居雁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沈君烨抬头看了云居雁一眼,正色说:“我说道歉,一来是为了宜兰,她只是与我闹脾气。却让大嫂为难了。”

    “我知道二弟妹是直来直往的脾气,二叔不必为此觉得歉意。”云居雁客气地回答。

    沈君烨摇头,状似对章氏很失望,甚至是绝望。大概是意识到云居雁疏离的态度。他急忙掩下情绪,接着说道:“总之,我代宜兰向大嫂说声对不起。另外。青芽的事,也让大嫂操心了。”他说着,又向云居雁行了一礼。

    云居雁急忙说:“二叔不必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她嘴上说“一家人”,态度依旧十分疏离。不管沈君烨对她到底是什么观感,她只想让他知道,他们只是无话可说的叔嫂。

    沈君烨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态度。他显得有些失望。继续说道:“关于春芽的那个梦,说起来是我的不是。之前我为了安抚她,就对她说,生命总是循环不息,有人降生。便有人离世。我的本意只是不想她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反而让她钻了牛角尖。”

    “她只是伤心过度罢了,二叔不必担心的,过些日子她就会想开的。”云居雁敷衍地回答。

    沈君烨深深叹了一口气。云居雁看得出,他是为了流产的儿子而感伤。想着沈君昊对沈谨瑜的疼宠,她一时心软,不由自主地劝道:“二叔,你和二弟妹成亲没多久,不用担心的……”

    “大嫂。您不明白,她——”沈君烨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戛然而止,尴尬地说:“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和大哥,真的。”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接这句话。她总不能说:婚姻的事,都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每一对夫妻都有各自的问题吧?

    沈君烨依旧没有告辞而去的意思。他转身看着窗外,感慨道:“谁都希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惜世上的事,十有**不能尽如人意。”说着,他低下头,怅然一笑。看起来他对章氏极为失望,这才对青芽多有偏袒。

    云居雁相信,青芽绝对是有问题的,说不定是第二个青纹。这一点章氏看起来是不知情的,那么沈君烨知道吗?青芽曾明目张胆地试图勾引沈君昊,其中又有什么深意?她和沈君昊都曾追查章氏和青芽的背景,除了知道章氏一心想成为蒋明轩的继室,并没其他特别的地方。青芽如何与幕后之人接触?

    云居雁思量间,沈君烨又道:“大嫂相信转世轮回吗?”

    云居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劝道:“二叔,无论是你,还是二弟妹,或者是青芽,都正值伤心之刻。这种时候,更加应该放宽心。”

    “多谢大嫂。”沈君烨道谢,勉强笑了笑,“道理我都明白,可不要说青芽,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他到底投胎去了哪里。前些日子,我一个人在暨阳,每到晚上都会看着夜空。每当看到星辰陨落,我就会想,世上是不是又有一人,如我这般伤心。”

    听着这些话,云居雁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是铁石心肠,对沈君烨失去孩子没有一丝同情,只是他这些话,应该对大嫂说吗?他想要她怎么反应?安慰他吗?再说,他说星星什么的,自己不觉得肉麻吗?

    沈君烨见云居雁不声不响,急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云居雁轻轻摇头,回道:“二叔不必感伤,就像我刚才说的,你和二弟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她……”沈君烨失望的摇头,低头斟酌,欲言又止。

    云居雁趁机给随侍一旁的香橼使了一个眼色。香橼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须臾,奶娘过来说,沈谨瑜正在闹脾气,请云居雁过去瞧一瞧。云居雁满心以为沈君烨一定会辞别,没想到他却说,他很久没见侄子了,反正他要等沈君昊回来,因此也想看一看沈谨瑜。

    云居雁不能直接了当地下逐客令,无奈之下只能让奶娘抱了沈谨瑜过来。奶娘前一日被沈沧骂过之后,不敢再让云居雁抱沈谨瑜。沈谨瑜见母亲就在他面前,可奶娘偏不让他过去,撇撇嘴嚎哭了起来。

    云居雁知道,沈沧是怕沈谨瑜的过分活泼,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见儿子哭得伤心,哪里忍心不理他。“没事,让我抱吧,不然他又要哭个没完了。”她冲着儿子展开手臂。

    沈谨瑜立马伸手,整个人扑向云居雁,又在她怀里像小猪似的拱啊拱,表达自己的委屈。云居雁看着他的可怜样,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轻轻掐了掐他的脸蛋。私下的时候,沈君昊有时也像他这般装出可怜样,博取她的同情。在她看来,父子两的表情根本就一模一样。

    沈君烨怔怔地看着云居雁的温柔笑意。意识到一旁还有丫鬟、奶娘,他匆匆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我好像还没抱过他。”他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云居雁当然不愿意儿子给其他人抱,更不想沈君烨从她手中把儿子接过去。她歉意地说:“他的脾气拗得很,这会儿他正不高兴呢,我若是不抱他了,他能哭得把屋顶都掀了,还是改日再请二叔陪他玩儿。”她婉转地拒绝,又忍不住低头看着儿子说:“也不知道你这臭脾气像谁。”

    沈谨瑜的眼中含着泪,看到母亲笑了,他也“哦哦哦”地跟着笑了起来,小手欢快地在空中挥舞着。

    “他笑了。”沈君烨看着沈谨瑜,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似乎想看清楚他的笑容。

    “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会儿若是哪里不高兴了,又该哭了。”云居雁的声音满是宠溺。母亲对儿女的爱是天性,是与生俱来的。

    沈君烨的目光专注地盯着沈谨瑜。看着他的小脸,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蛋。沈谨瑜随着他的动作朝他看去。大概是觉得他很陌生,他不耐烦地撇撇嘴,往云居雁怀里缩了缩。

    “二叔一直在暨阳,他大概是怕生了。”云居雁解释,抬眼朝沈君烨看去,这才发现他们近在咫尺。

    闻言,沈君烨循声看去。两人四目相接,急忙避开对方的目光,同时向后退了一步。沈君烨的表情更是尴尬,急巴巴地说:“哦,对了,前几天我在暨阳看到一块玉石,很是可爱,又见是瑾瑜的属相,所以就买下了。本来我想交给大哥的,现在直接给瑾瑜也是一样。”他说着,不待云居雁反应,便走到门口吩咐自己的下人去庆春苑把锦盒取来。

    云居雁本想拒绝,但沈君烨说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给她插嘴的机会。待他说完,他的随侍已经一溜烟跑了。她只能代沈谨瑜谢过他,想着等沈君昊回来,让他还一份等价的礼物。

    沈君烨意识到自己不该站得离云居雁那么近。他满脸歉意地看了看她。云居雁避开他的视线,对着刚走到门口的香橼问:“什么事?”

    香橼会其意,为难地说:“大奶奶,陈妈妈和李妈妈有急事请示,她们已经侯了好一会儿了。”

    云居雁生怕沈君烨仍旧假装不明白她在下逐客令,不敢说:“让她们再等一会儿。”,只是朝他看去。

    沈君烨急忙说:“对不起大嫂,是我耽搁你了。”

    “你难得回来,应该是我道歉才对。”云居雁说着,把儿子交给了奶娘,又回头对沈君烨说:“若是相公回来了,我会马上遣人通知你的。”说着她已经挥手命奶娘把孩子抱走,自己也跨出了房门。

    沈君烨跟着她的脚步走到廊下。眼见着云居雁示意丫鬟带他出来,他再次道歉:“对不起,大嫂,我……我只是不想……不想回去庆春苑,是我打扰你了。我明日就回暨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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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了断

    沈君烨的话仿佛在告诉云居雁,他明白她的暗示,他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仅仅因为不想回庆春苑,这才赖着不走重生之玩偶娇妻最新章节。如果可以,他宁愿呆在暨阳,而他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见沈君昊。

    对这话,云居雁只能假装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客气地说,他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呆几天,有他在,章氏也不用每日闷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眼见云居雁的态度不咸不淡,沈君烨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香橼看得出,主子已经很不耐烦,悄悄上前一步,暗示他们家里的管事娘子已经等很久了。沈君烨见状,只能再次行礼,随着领路的小丫鬟出了凝香院的大门。

    云居雁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转身折回了屋子。不管沈君烨是否与幕后之人依然有联络,她都十分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这种不喜欢无关他的身份,与过去的事情更加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她不喜欢沈君烨,和她喜欢沈君昊一样,都是没有原因的。若一定要说一个理由,那便是沈君烨让她觉得他不真诚。她宁愿询问态度不友善的沈君儒,是不是他救下玉瑶,也不想对沈君烨开口。

    片刻,送沈君烨出门的小丫鬟进屋汇报,他没有回庆春苑,而是往枫临苑而去。看起来,他的确很反感章氏。云居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去了沈谨瑜的屋子。

    当天傍晚,云居雁正看着厨房送来的菜单,苁蓉进屋告诉她,沈君昊回来了,被等候在二门的沈君烨截住了。两人去了外院的书房。

    大半个时辰后,沈君昊回到凝香院,云居雁迎上前问道:“你见过二叔了?他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

    “他是回来解释,他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的。”

    “就这样?”云居雁失望,“这种事,他派人回来说一声就是了。用得着郑重其事。三番两次过来找你吗?”她越来越不理解沈君烨了。

    沈君昊给四周服侍的丫鬟们使了一个眼色。待其他人都退下了,他拉了云居雁的手,笑嘻嘻地问:“看起来,他在你这里碰了钉子?”之前,沈君烨对他说,他不是故意耽搁云居雁处置家事。初听那话。他有些不悦。他承认自己小心眼,不喜欢看到其他男人对他的老婆念念不忘,可转念想想,一定是云居雁借着处置家事为由。把沈君烨赶走了。他忽然觉得高兴。只有他才能辣气壮获得她全部的注意力。他一下子伸手揽住她。

    “你干什么!”云居雁推了他一下,“我们在说正事呢。”

    “我也在说正事。”沈君昊一本正经地点头,却没有放开她。他去见蒋明轩,一来是为了蒋家的下人曾扣留云居雁派去传话的小厮,二来也是为了沈君儒昨天说的那番话。不管蒋明轩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至少证明了,不是他命人让云居雁找不到他。而他与沈君儒的会面也是一早就约好的,并不是临时起意。

    当然,沈君昊很清楚,这些都是蒋明轩特意给他看的证据,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他不是为这个高兴。他高兴,因为蒋明轩把先前曾送过给云居雁的那把琴收起来了。而云居雁之前弹奏过的曲子,不管是琴谱和箫谱,都当着他的面烧毁了。

    下午的时候,蒋明轩虽嘴上说。试乐器的曲子,是死物,没有意义,不该留世,但沈君昊明白,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种了断。至于陆航,蒋明轩解释,他只是送东西给他。马上就会回泰州准备婚事。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只有许惠娘才是他的妻子。

    以后,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能够彻底放下云居雁。陆航至少不会再以“爱”的名义给他们找麻烦了,而蒋明轩也不会弹奏那首刺耳的曲子了。

    云居雁难得见沈君昊那么高兴,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蒋世子说了什么?”

    “没有。”沈君昊摇头,对着她认真地说:“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

    “你又在胡说了。”沈君昊对她的占有欲让云居雁很无奈。有时候他就连他们儿子的醋也照吃不误。“我问你,三叔和蒋世子到底说了什么?还有,二叔和陆公子有什么可聊的?”她试图转移话题,同时也的确是她怕了陆航,生怕他突然间又会惹出什么事,还要一脸无辜地说,他全是为了她。

    “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沈君昊选择性地解释:“之前在莆田寺,明轩虽无法证明他和二弟妹没见过,但主持一开始就说了,他已经很久没去过了。凡是二弟妹出现在莆田寺的日子,并没有我们认识的人和她同时出现。当然,知客僧的名录上只有名字,不过至少可以证明,明轩对二弟妹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那其他的呢?”

    “那天蒋家的人没有通知我,你急着找我,看起来的确是误会。至于陆航,明轩说,这次是他找他。至于他和二弟说了什么,我想明轩也不知道。”

    “那二叔又是怎么说的?”云居雁再次追问。

    “他?看起来心灰意冷吧,不过他刚才对我说,他想参加科举。”

    “科举?”云居雁的心“咯噔”一下。前世,许弘文是状元,这一世,他根本不可能参加科举。如果章巍注定是第二名呢?云居雁急忙宽慰自己,考科举不是那么容易的,沈君烨一向没有才名,皇帝又怎么可能让沈家的子孙出这个风头。

    沈君昊亦对沈君烨这个决定不以为然。他说道:“不管怎么样,让他有些事情做也好,不过二弟妹和那个春芽……”

    “说起她们,今天她们在这里闹了一回。”云居雁简略地说了经过,最后又道:“其实我不是对二叔不耐烦,只是有时候他的行为举止都挺莫名的。还有,这是他给瑜儿的玉,你看着处置吧。”她把沈君烨先前拿来的锦盒原封不动交给了沈君昊。

    沈君昊打开看了一眼,随手把东西放在了一旁。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丫鬟们在廊下请示晚膳摆在哪里,他们只能止了话题。

    其实,就算没到晚膳时间,关于蒋明轩和沈君烨,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了。如果用一句话概述,蒋明轩和沈君烨其实都只是意图向他证明,他们不该受到怀疑,他们近期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与不该接触的人靠近。别说是幕后之人,他们就连幕后之人的爪牙都称不上。

    入夜,沈君昊正和沈谨瑜“较劲”,小丫鬟来报,张泰到了外院,有急事求见。因为时间太晚,沈君昊只得换了衣裳去外面见他。

    云居雁直觉认为一定事关枇杷。果然,沈君昊很快派人告诉她,枇杷醒了,他想马上去张泰家看一看。玉瑶闻言,请求云居雁让她同去。云居雁点头应了。

    张泰的家并不在后街的一大片屋子中间。虽然院子很小,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他们能买得起京城的宅院就知道云居雁对身边的人是极大方的。

    下了马车,入了厢房,沈君昊就见锦绣正扶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喂她喝药。锦绣看到沈君昊,急忙向他行礼。枇杷一听锦绣的称呼,立马慌了神,挣扎着想下床。玉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告诉她沈君昊只是过来问几个问题的。她只需如实回答就行了。

    枇杷含泪点了点头。锦绣和张泰退了出去,一个在屋子外守着,一个去了院子门口。

    沈君昊没有任何赘言,只是沉声问枇杷:“平日里你们都听谁的命令?”

    “是六姑娘,奴婢来到京城之后,一直近身服侍六姑娘。”

    这答案让沈君昊十分不满。枇杷应该心知肚明,他问的是幕后之人。若她诚意倒戈,在他抵达之前,应该一早就把欲加害云居雁的人是谁,告之锦绣了。“你拿去交房租的银子,是哪里来的?”他再问。

    “回大爷,是六姑娘交给奴婢的。”枇杷的声音依旧低低的,虚弱无比。

    听到这话,玉瑶也急了,悄悄拉了拉枇杷,低声说:“大爷是问你,你们口中的‘他’是谁。”

    枇杷连连摇头,诚惶诚恐地对沈君昊说:“大爷,奴婢从没有正面看到过他。奴婢到达京城之后的这两个月,只远远看过他一次。我想,六姑娘也只见过他一次。”

    玉瑶听到这话,看向枇杷的眼神瞬间有些异样。她曾听到枇杷清清楚楚地对云惜柔说,“他不是这么吩咐的。”这句话的含义分明是,枇杷知道他的吩咐是什么。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没见过他?

    枇杷见沈君昊并不相信,信誓旦旦地急道:“大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话。奴婢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若是奴婢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他的。”

    沈君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若是她一口咬定不知道“他”是谁也就罢了,此刻却又说,她能认出对方。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灵宠缘加更3。

    让我感慨一下:700章啊700章,老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啊啊?老纸下个月新书PK啊,老纸不想同时写两本啊啊啊啊!不是,老纸现在同时写三本,老纸要崩溃了,~~~~(>_

第701章 交代

    虽然枇杷是下人,但她伤得极重,又是弱女子,沈君昊不想威逼她,更不愿打草惊蛇红楼之兄长大人们威武全文阅读。他清了清喉咙,稍稍缓和语气,说道:“既然你认得出他,这事不必急在一时。暂时你先在这里住着。至于以后如何安排,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可以对玉瑶或者锦绣说明。”说完这话,他看了玉瑶一眼。

    玉瑶知其有事交代,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了院内。沈君昊低声吩咐她:“你先听听她怎么说,权当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若是她说得太不靠谱,你只需问清楚,让她自圆其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玉瑶点头称是,回道:“奴婢的命是枇杷救回来的,自然相信她的话。”她的声音带着沮丧与失望。在枇杷说,她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之前,她很感激她。先前她也在云居雁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如今,她只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沈君昊见她明白了,独自回了凝香院。

    玉瑶送了他离开,和锦绣简略地说了几句,两人一起入了屋子。枇杷看到她们,挣扎着坐起来,焦急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玉瑶和锦绣早在云家的时候就认识枇杷,因为云凌菲长年不在永州,因此称不上熟识。锦绣已经知道玉瑶怀疑她蓄意隐瞒事实,也明白了沈君昊的意图。她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你不要担心,大爷平日里就是这样,看起来很严肃,其实没什么的。”

    玉瑶点头附和。想着枇杷给她看的那些伤口。再加上她被张泰发现时确实伤得很重,她不死心,坐在床边问道:“你真的没看到六姑娘和谁见面,一眼都没有?”

    枇杷摇头回答:“平日里我都是寸步不离跟在六姑娘身边伺候的。但是那一天,六姑娘好似故意把我支开一般。后来我一时好奇,才偷偷从窗户看了一眼。不过就算让我看到了他的脸又如何。我才刚到京城没多久,或许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锦绣点头称是。她生怕玉瑶沉不住气,抢先问道:“对了,我们还没问过你,你不是一直在四姑娘身边吗?怎么又跟了六姑娘,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枇杷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第二天一早,玉瑶回府复命。经过昨夜。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枇杷,毕竟她除了坚称只看到“他”的背影之外,其他的事情几乎都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她说的话,根据她和锦绣的分析,并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云居雁已经从沈君昊口中得知。枇杷一定有事隐瞒,恐怕不是真心倒戈。她见玉瑶回来,急忙让她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她听。

    按照玉瑶的转述,枇杷原本是街头的小乞丐,被抚琴的父母收留,以前她是抚琴的丫鬟。之后吕家出事,她侥幸逃脱,再次流落街头。过了一年,抚琴找到了她。她便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在抚琴被安插在云居雁身边前,她通过人牙子,卖给了云家的三房,成了云凌菲的丫鬟,暗中协助抚琴。

    一直以来,她和抚琴。以及云惜柔,云梦双身边的丫鬟,全都听从抚琴的安排。抚琴死后,她们直接听从她兄长的指挥。至于抚琴的兄长是谁,长什么模样,她们并不知道,只知道有什么新的指示,命令就会出现在她们面前。至于她为何出现在云惜柔身边,是她被云凌菲冷遇之后,收到了新的指示。她按吩咐上京与她汇合,听从她的指挥。

    按照枇杷所说,抚琴一家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完成复仇的心愿。原本她早已下了决心,绝不会背叛他们,但是云惜柔不止日日虐待她,而且她早已忘了抚琴。她一心一意只想对付云居雁,根本不是为了报吕家家破人亡之仇。

    云居雁虽然早已猜到云梦双也是被人怂恿教唆的,却没料到她的身边也早已安排了内线。她问玉瑶:“那三妹和五妹呢?还有七妹,她们身边没有特别的人吗?”

    玉瑶摇头回道:“按照枇杷所言,三姑娘身边没有安插什么人,因为她一向与六姑娘走得很近。后来,三姑娘与六姑娘感情变淡了,抚琴曾想过收买三姑娘身边的丫鬟,因为怕大奶奶发现不妥,最后只能作罢了。五姑娘那边,枇杷说,她隐约说听是在大姑娘过世之后,好似有过安排。她猜测,应该是在那之后收买了什么人安插在她身边。至于几位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身边都曾安排过小厮,但是先前二少爷一向不与人往来,之后二少爷又和章公子走得很近,小厮一直没有获得二少爷的信任。至于三少爷,三夫人一向看得很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云居雁越听心越冷。不管枇杷是不是有所隐瞒,那几个丫鬟分别被安插在云家几位姑娘身边是铁铮铮的事实。再看她们出现的时间点,幕后之人的目十分明确。仿佛他在六七年前就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之后因为她的重生,让很多事情起了变化,于是他马上改变了部署。如此繁杂的进程,怎么可能仅仅为了向沈家复仇?

    回想前世,她、云梦双、云惜柔身边,那几个丫鬟同样存在,只是她们谁也没有察觉不对劲。此刻她只恨自己死得太早,不知道这些人最后如何了,更不知道前世的沈家内部发生过什么事。若是从沈家的最后结局来看,只有沈君儒领着老弱妇孺去了景州。幕后之人若是沈家的人,这岂不是自取灭亡?她更加糊涂了。

    玉瑶见云居雁若有所思,问道:“大奶奶,奴婢不明白,既然抚琴一心想替父母报仇,为什么要在永州花那么多的心血?那时候她不是赞成大奶奶和大爷退婚的吗?若是大奶奶真的退婚了,她怎么报仇?还有,在六、七年前,抚琴和她的大哥怎么会预料到二姑娘会处心积虑想嫁给大爷,又怎么知道六姑娘不喜欢大奶奶?”玉瑶说着,又摇着头喃喃:“如果枇杷没有说谎,这些事情为免太奇怪。”

    “枇杷有没有说,她也觉得抚琴的做法很奇怪?”云居雁不答反问。

    “没有。”玉瑶断然摇头,“她说,她一向都只是听吩咐办事,从来不会多问。”说完这话,她恍然大悟般说:“大奶奶,奴婢想到了枇杷说谎的证据。抚琴的大哥明明在几个月前就死了,怎么可能命她离开四姑娘,上京伺候六姑娘?”

    “死掉的‘郝平’是抚琴的大哥,但并不是下命令的人。”云居雁简略地回答,又问玉瑶:“她既然说自己一定能够认出‘他’,有没有提及如何认人,那人有什么特征?”见玉瑶摇头,她再问:“那她有没有说,她在六妹身边的时候,遇到过哪些人?”

    玉瑶回答:“她叫得出名字的有青竹、陈五、钱通,另外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但她认识他们的脸,不过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依你看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奴婢说不清楚。”

    云居雁相信直觉。有时候人类的本能反应才是最正确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只需说你自己的想法就成了。”

    玉瑶沉吟片刻说道:“奴婢觉得她说的这些事,看起来都像是真的。可是另一方面,奴婢又觉得她知道她们口中的‘他’是谁,她只是不愿意说。”

    “有时候九分真话,夹杂着一分谎话,才能让那一分假的变成事实。”云居雁感慨。

    “大奶奶的意思,她想让大家相信她不知道‘他’是谁?”玉瑶边说边摇头,不甚确定地说:“如果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获得信任,那么那天晚上,她拦着六姑娘,应该只是做戏。可若说是做戏,她不该让奴婢觉得她知道那人是谁。她这样到底是想让奴婢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云居雁也想不明白枇杷到底想干什么,她只能吩咐玉瑶:“反正她还要养伤,先让她在锦绣那边呆着吧。”

    玉瑶点头称是,思量片刻又问:“大奶奶,您说,她会不会是为了二夫人?若是二夫人醒了,说不定会把她知道的事告诉大奶奶。”

    “看起来不像。”云居雁摇头。退一万步,就算枇杷完全获得了她的信任,她把她留在凝香院,她也不可能接触到重伤昏迷的杨氏,更别说杀人灭口了。

    想起杨氏,云居雁只能暗自叹息。如今她一直昏迷不醒,可就算她醒了,就算沈沧愿意饶她一命,她的丈夫也绝不会让她活着。杨氏的娘家如今虽然败落了,但先前也曾显赫一时,她是大宅门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怎么会糊涂得与一个下人通奸。想到黄氏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云居雁对她更好奇了,可惜她早已成了一杯黄土。

    云居雁暗自惋惜,抬头问玉瑶:“你被绑架那会儿,对方指名要求张泰送赎金。依你看,这事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玉瑶缓缓摇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不过——”

    她的话未说完,香橼急匆匆过来回禀,薛氏在老宅自杀身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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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恐惧

    云居雁一听这话就急了世婚全文阅读。沈君昊前两天才去过老宅,薛氏居然在这个时候自杀。在外人看来,岂不是沈君昊容不下继母,把她逼死了?

    “她果真是自杀?”她急问香橼。她一直觉得薛氏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一个心中有恨,又满怀不甘,一心想东山再起的人,怎么会自杀?

    香橼也是才得了消息,回道:“听说是在屋子里上吊了。丫鬟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身子都僵硬了。”

    “大爷呢?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大爷不在家中,已经派人去寻了。老爷刚刚让人备了马,这会儿应该正往老宅赶去。”

    香橼才刚说完,枫临苑派人过来传话,沈沧请她过去一趟。

    云居雁再次交代鞠萍,一定要寸步不离守着沈谨瑜,自己匆匆去了枫临苑。入了屋子,她就见沈沧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正思量着什么。“祖父。”她上前行礼。

    沈沧回过神,说了一句:“你来了。”他咳嗽一声,坐直了身体,沉声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你母亲的事了。刚才我已经递了牌子入宫,明日会进宫面见皇上。其他的事我也已经吩咐过了。往后的几天,你只需好好守着瑾瑜。另外,你二婶娘身边的丫鬟,你找人看着她们。这些天不要让她们与其他人接触。”

    “祖父,孙媳不明白您的意思。”薛氏是世子夫人,她的死按理是要呈报礼部的,但沈沧用不着亲自进宫见皇帝。看沈沧凝重的神色。似乎决定了什么重要的事。云居雁努力回忆,也想不起前世的沈家发生过什么,她甚至没听过薛氏过世的消息。

    沈沧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解释道:“本来我想等君昊回来。一起对你们说的,但既然你问起了,我也不瞒你。我明日进宫,是向皇上请封君昊为世子的。”他复又朝云居雁看去,眼神仿佛在说:这一胎也是男孩就好了。

    云居雁被沈沧这话吓得不知道如何反应。沈伦早已是世子,如今沈沧要改立沈君昊,岂不是要牺牲沈伦?他想用什么理由?德行有亏,还是……她怔怔地看着沈沧,说不出一句话。

    “你不用惊讶。其实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就算这是沈伦的意思,一旦沈君昊成了世子,他的三位叔父心中一定会有怨言。而皇帝那边也一定会有想法。如今很多事都纠缠在了一起,幕后之人又目的不明。这种时候,如何能草率地做如此重大的决定?“祖父。我和相公……”

    “我知道这个决定太匆忙了。若不是前两天君昊刚去过老宅,我不会如此决定。”

    “祖父,您是要先一步告诉皇上,因为父亲曾去过老宅,母亲才自杀的,一切与相公无关?”

    沈沧没有回应这话,只是再次叮咛云居雁:“往后的几天一定会发生很多事情。你要记住,一定要好好守着瑾瑜,千万不能有半点差池。”说罢。他挥手命云居雁先回凝香院。

    云居雁自知她的话很难说服沈沧。而且这么大的事,具体如何,她要先与沈君昊商议一下。不过将心比心,若是她突然自杀了,许氏能找沈家的人拼命。薛氏的娘家不比杨家,他们虽借了淮安郡王府的名声才能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如今也算有财有势。若是皇帝为了针对沈家,故意护着薛家,他们一定会不依不饶,闹得不可收拾。“祖父,母亲的娘家那边……”

    “你不用担心。”沈沧早已想到了这点,“我明日就会派人去报丧。但是这一来一回间,待他们赶到京城,人早已下葬了。”

    “祖父,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母亲并不是自愿的。她一直很想挽回大局。”

    “有关这一点,等你父亲回来了,自然有分晓。”沈沧说罢,露出了疲累的神情。

    云居雁见状,只能行礼退下。出了枫临苑,被夏日的热风一吹,她的心里反而升起一股冷意。她有预感,薛氏之死也是幕后之人的计划之一。此事沈沧有了应对,而幕后之人针对此一定会有后招。就算幕后之人没料到沈沧打算牺牲沈伦,皇帝并不是站在沈家身边的。他不会让沈家如愿的。

    一时间,她只觉得心脏“噗噗”猛跳。沈沧两次要求她好好守着儿子。沈君昊年纪轻轻,没功没绩,父亲犹在,沈沧硬要请封他为世子,勉强可以称得上理由的唯有“子嗣”二字。若是幕后之人想要阻挠此事,最方便、最快捷的手段便是对付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婴儿。

    想到这,云居雁匆匆往凝香院而去。她不在乎由谁继承风雨飘摇中的淮安郡王府,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沈君昊和沈谨瑜。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没多久,沈君昊回来了。他已经得知了薛氏的死讯,进门便问:“老宅那边的下人,你彻底查过他们的底细吗?”

    “你也怀疑她不是自杀?”云居雁反问。看沈君昊点头,她告诉他,因为沈沧同样不希望薛氏与外界接触,因此老宅的下人大多是他挑选的,表面上都是几代忠心于沈家的。不过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中间没有人被收买,或者被威胁。上一次,替薛氏送信给杨氏和沈伦的人,原本也是忠心的。

    沈君昊听着这话,对着她说:“我去一趟老宅,尽量今晚就赶回来。”

    云居雁眼见着沈君昊已经转身往外,急忙拉住他,说道:“之前我从祖父那边过来。祖父说,他明日进宫,向皇上请立你为世子……”

    “世子?”沈君昊的眉头拧了起来,续而又恍悟了沈沧的意图。他紧紧抓住了云居雁的手,低头看着她。

    “怎么了?”云居雁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见他不语,她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担心:“虽然祖父说,等到薛家的人上京,她已经入土了,但是我总觉得不安。我们必须先一步防着他们闹事。还有二婶娘,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出事了。”

    “我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娶她。”

    沈君昊的话让云居雁更加担心了。“接下去的几天,家里一定琐事不断,肯定不能仅靠三婶娘一人,可我实在不放心瑜儿。我想把他送去舅舅家,可就算是交给舅母,我也不放心。再说舅母为了表哥和表妹的婚事,自己都忙得脚不离地。三妹正怀着身孕,也不能麻烦她。”

    “不管怎么样,瑜儿才是最重要的,你只需守着他就行了。祖父那边,他有自己的考量。我先去一趟老宅,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等我回来之后,再去找祖父。明日之前就会有结果的。”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握了握云居雁的手,转而往外。他才没走几步,就遇上了沈沧派来的管事,把他带去了枫临苑。半盏茶之后,云居雁得悉他骑马出了王府。

    想着近期发生的一桩桩事,云居雁心中的不祥预感更甚,她甚至觉得此时的情况与她刚重生时一模一样,所有的事情都一环扣着一环,令她应接不暇,没有喘息的机会。她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无止境的被动。

    她愣愣地坐在桌前,远远看着丫鬟们在院子中穿梭。“把瑜儿抱过来!”她扬声命令。虽然沈谨瑜身边的人都是她和沈君昊精挑细选的,虽然有鞠萍寸步不离守着他,可她还是害怕,她甚至害怕沈君昊去老宅的路上会发生意外。

    “大奶奶,您脸色不好。”香橼递上了一杯热茶。

    云居雁摇头推开了茶杯。看到鞠萍抱着沈谨瑜走到了门口,她一步上前,从鞠萍手中抱过儿子,紧紧拥在怀中。沈谨瑜被她抱得太用力,扭动着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云居雁忽然有些想哭。她只是想和沈君昊好好过日子,幕后之人为什么要紧盯他们不放?

    沈谨瑜扭着扭着,忽然觉得有趣,“咯咯咯”笑了起来。云居雁抬头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作为母亲,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他,不惜一切。

    “哦哦哦!”沈谨瑜对着她说话,又转头看着门外。他最喜欢云居雁抱着他在外面散步。

    “外面有太阳,现在不能出去。”云居雁耐心地解释。

    沈谨瑜根本听不明白,但他知道母亲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挺起腰杆子,在她怀中跳跃着,双手拍打着她的肩膀。

    “脾气怎么这么坏!”云居雁抱怨着,低头亲了一下儿子粉嫩的脸颊。

    “大奶奶,二奶奶来了。”丫鬟的声音又急又快,其间夹杂着喘息声,显然是一路跑着过来报信的。

    云居雁抬头看去,就见章氏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身边跟着不少丫鬟婆子,都是劝她止步的。她们的责任是把章氏拘在庆春苑。可章氏毕竟是沈家的二奶奶,她们不能硬来,只能一路跟,一路劝。

    云居雁的目光回到儿子的小脸。害怕没有用,路总是要一步步走下去的。既然章氏来了,那就先从她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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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风雨欲来

    章氏走到屋子门口就见沈谨瑜抓着云居雁的衣服不放。眼见着他快哭了,云居雁只能把他抱回怀中。见状,章氏轻笑,自认时间恰恰好,跨入屋子说道:“大嫂这么好兴致,这是在和瑾瑜玩什么这么高兴?”

    看儿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一脸依依不舍,云居雁只能移开视线,抱着他转身,把他塞入鞠萍怀中。眼见母亲又不理自己了,沈谨瑜“哇”一声哭了。鞠萍抱着他,轻拍他的背,快步走出了房间。云居雁心中不舍,但她有更重要的事。她收敛心神,转身对着章氏说:“二弟妹这么着急找我,有重要的事?”

    “大嫂,百善孝为先……”

    “二弟妹也说了,百善孝为先。祖父命你在庆春苑好好休息,昨日我念在你记挂二叔,什么都没说,今日你又不请自来,这回是为了什么?”

    章氏微微一怔。她能感觉到,云居雁的态度比平时强硬了不少。看屋里屋外都是丫鬟,她抬起头,一脸正色地说:“大嫂,母亲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只是……”

    “是谁在二奶奶面前乱嚼舌根?”云居雁厉声质问跟随章氏而来的丫鬟婆子们。

    众人吓了一跳,齐刷刷跪下了,连称不是自己。

    云居雁回头问章氏:“二弟妹,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听谁说的?”沈君烨一早就已经离家回暨阳去了,庆春苑的大门一直关着。按道理,章氏和青芽不可能知道薛氏自杀的事。除非有人刻意传消息进去。难道章氏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云居雁审视着她。

    章氏的眼神触及云居雁的视线。她瑟缩了一下,低声喃喃:“大家都说……”

    “哪个大家?”云居雁追问。

    章氏的眼泪瞬时涌上了眼眶,委屈地说:“大嫂,我不过是关心母亲的境况罢了。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虽说祖父命我在庆春苑休养,难道我连关心一下长辈都不行吗?”说着,她的眼泪已经滑下了脸颊。

    “二弟妹。二叔已经回暨阳了。你对着我落泪又有何用?我不过是问你一句,是谁让你不由分说跑来质问我?难道我连问一句都不行吗?”

    “是,大嫂说什么都是对的。”章氏的语气夹杂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云居雁急欲打发章氏,她转头对着屋外的下人说:“我不管你们之中是谁在二奶奶面前乱嚼舌根,你们惹得二奶奶生气,就是你们的过错。”

    “大奶奶恕罪!”下人们连连认错。

    章氏见状,走到云居雁面前。义愤填膺地说:“大嫂,您不必指桑骂槐。我不过是想知道母亲是不是有事,我哪里做错了?”

    “你关心母亲是没错,但祖父命你不许离开庆春苑半步在先。这些奴才没有劝着你,就是她们的失职。如今。你只要说一句,你不想也不愿听从祖父的吩咐,便是我骂错了她们。”

    香橼在一旁劝道:“大奶奶息怒,二奶奶也只是一时情急罢了。”

    “对,对,对,我就是一时情急。”

    “既然二弟妹只是一时情急,此刻也应该不急了吧?”云居雁问着,没有给章氏回答的机会。直接说道:“既然已经不急了,二弟妹还是听从祖父的吩咐,好好在庆春苑休养。”

    “但是,母亲……”

    “母亲有什么事,祖父自然会派人告诉你的。”云居雁直接打断了章氏。她相信,章氏跑来找她。一定是被人当枪使了,不然她不可能知道薛氏已死的消息。薛氏的死定然是瞒不住任何人的,但是葬礼上,少一个闹事的人,事情就简单一分。只要拘着章氏,青芽便同样出不了庆春苑的大门。

    想到春芽,她继续对章氏说:“二弟妹难道是想祖父派人请你回去吗?”

    章氏听到云居雁当着下人的面对她下逐客令,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使劲扯着手中的帕子,恨恨道:“大嫂,你简直——”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次被祖父责骂。”云居雁说着,上前一步,小声在章氏耳边说:“你应该不希望庆春苑的大门白日里也落上锁吧?”

    “你有什么资格!”

    “就算我没有资格,祖父总有吧?再说,只要先前替你把过脉的大夫——”

    “我走,我走就是!”章氏大步往外走去。她的绣花鞋一步步踩在地上,那重重的步伐说明了她有多恨。

    云居雁走到门前,对着仍旧跪在地上的下人们说:“二奶奶身体不适,在庆春苑休养,这是王爷的命令,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二奶奶的身体着想。往后,我不管你们是拦,是跪,是求,总之若是再让我看到二奶奶在大太阳底下晒着,或者在夜间走路受了风,着了凉,我就唯你们是问。另外,凡是二奶奶身边的人,都得在她身边好好伺候着,不许擅离职守半步。”她的言下之意,任何时候,无论用任何方法,都不许庆春苑的人踏出院门一步。

    众人急忙点头,唯唯诺诺地随着章氏回去了。

    云居雁看章氏的身影消失,思量着她突然出现的意图,转而对香橼说:“你找个机灵的小丫鬟去庆春苑问一问,刚才青芽有没有离开,或者有没有和什么人说过话。”

    香橼领命而去,云居雁独坐在椅子上盘算。薛氏的死讯明日就会公布,她是世子夫人,葬礼的规模当然不同于吕氏,到时京城的王侯之家几乎都会派人过来吊唁,再加上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未来几天事情一定层出不穷,她一定要事先做好人员的安排。

    粗略看来,鞠萍是怎么都要留在儿子身边的,灯草毕竟年纪小。张铁槐夫妇要为她协调各处的管事,预防及处理突发事件,如今她不能让锦绣和玉瑶都耗在枇杷身上,可是枇杷也不能没人看着。再说。就算是她们两个回来了,人手还是不够。

    “灯草!”云居雁扬声呼唤。待她进了屋,命令道:“你去把苁蓉、赤芍找来。之后再找人把锦绣、张泰叫进来。”

    先前她早已决定,在鞠萍等人成亲后,升双胞胎为一等丫鬟。虽然她们的年纪太小,她胜在绝无二心,又聪明伶俐。在她无法完全信任沈家的下人前,只有她们是合适的人选。

    灯草尚未找来苁蓉、赤芍,赵氏先一步抵达了凝香院。进门便问:“居雁,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她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云居雁点头回道:“事情是听说了,但到底如何尚不知道。父亲和相公已经去了老宅,晚一些应该会有确切的消息。”

    赵氏确认屋内并无旁人。担心地说:“家里的人、事,越来越不能让人安心了。”

    “三婶娘这话何意?”

    “不瞒你说,关于上次的事,我追查了几天,毫无头绪。”她紧紧拧着眉头,“你三叔父说我闲得慌,这是自己吓自己,可是我越是什么都查不出,感觉就越差。”她停顿片刻又道:“你一定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一直相信。很多事情若是完全没有瑕疵,就说明背后一定存在更大的问题。”

    “三婶娘,既然您这么说了,其实我也觉得不安。”云居雁朝着老宅的方向看了看,“我怎么都不觉得母亲像是会轻生的人。之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相信您也是知道的。怀着瑾瑜的那段日子。我甚至不敢跨出房门。如今先是四婶娘,然后是三婶娘,现在又是母亲……”

    赵氏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之前有丈夫劝着她,她仅仅只是担心,可云居雁这么一说,她的心脏“突突”直跳。吕氏、杨氏、薛氏先后出事,下一个岂不是轮到她了?

    云居雁看她心生惧意,心中有些不忍。她觉得幕后之人虽利用过赵氏,但赵氏对所有的事情都涉入不深,又一向懂得明哲保身,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她如此“吓”她,只因她有预感,薛氏的葬礼上将有一场暴风雨,而她无法独自应对一切,她需要赵氏的全力配合。

    “三婶娘,我也有很不好的感觉。”云居雁紧紧握住赵氏的手,压低声音说:“就在三婶娘过来之前,二弟妹才刚刚来过,为的也是母亲的事。虽说这事她迟早会知道,但如今的她正被祖父禁闭,庆春苑平日里都是大门紧闭的。她如何得到消息的?”

    赵氏一听这话,冷笑道:“如今她已经嫁给君烨了,居然还如此不安分。”

    “三婶娘的言下之意,难道她以前就……”

    “你祖父和父亲都对君烨的婚事不上心,你母亲怎么会给他挑好的?莆田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其实不仅是那边,她为了‘世子夫人’之名,可谓费尽心机……”

    “三婶娘,我私下听相公说,蒋世子为了二弟妹,已经几年没去过莆田寺了。”

    “你真是傻!”赵氏轻嘲,“表面上她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为了孝道,才去庙里供奉经书。可是从章家到莆田寺,几个时辰的车程,途中可以发生很多事,遇上很多人。”

    “三婶娘,你快说与我听,您都知道些什么。”

    “多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年多前,我回娘家的路上正巧经过茶香居,刚好看到蒋明轩前脚进去,后脚就听她大声吩咐丫鬟停车,说是想进去喝茶。当时我只是在车上随口嘀咕了一句,蒋明轩若是再不续娶,待嫁的姑娘恐怕都不能安心,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在你母亲为君烨说亲之前,我不小心听到她说蒋明轩,莆田寺之类的话。当时我没有细听,不过我把亲眼所见告诉了你母亲,还劝了她两句。你母亲不以为意,只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毕竟是婶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之后便再没对任何人提过。”

    云居雁听着这话,心中懊恼。她和沈君昊只顾着莆田寺了,却没想到章氏舍近求远。选了偏远的庙宇,恐怕是为了长途跋涉这一点。

    云居雁相信,赵氏不见得真的劝过薛氏不要安排这门婚事,但她看到蒋明轩和章氏先后入了茶香居一定是事实。她知道蒋明轩未对沈君昊提及这事。

    “怎么。是不是觉得匪夷所思,所以说不出话了?”赵氏眼中带着对章氏的不屑,“我先前没对人提过。不过是觉得她都已经嫁给君烨了,往事就不必再提了。以后,她若是再过来为难你,你大可以问问她,章家的马车上难道没有茶点,她非要入茶香居饮茶?”

    云居雁顺着赵氏的话题,说了几句赞美她宽厚的话。之后又请求道:“三婶娘,眼下二弟妹虽然会安安静静呆在庆春苑,可母亲的丧事,章夫人自然会过来吊唁,到时能不能麻烦婶娘多加照顾?”

    赵氏明白。云居雁的言下之意是让她提防章氏向娘家的人告状。她知道章氏不是章夫人亲生,而她未出阁时在章家一向不得宠,因此爽快地点头了,紧接着又感慨:“说起来,幸亏你母亲是从江南远嫁而来,不然……”她轻笑,表情仿佛在说,无论哪家的女儿在夫家不明不白死了,娘家人一定会找夫家讨个说法的。整个葬礼必定十分精彩。

    这话深深触动了云居雁的神经。她最担心的就是薛家的人会突然冒出来。她按捺忧虑,对着赵氏说:“说起这桩事,三婶娘知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娶了母亲?我问过相公,相公只知道整件事很突然。”

    “我不清楚内情。”章氏摇头,“听说是你父亲欠了薛家一个人情。你三叔父隐约提过,你祖父曾经觉得薛家一早就有企图。派人偷偷查过薛家。最后你祖父把家里的事整个交给了她,想来应该不是薛家算计了你父亲。”

    听闻这话,云居雁很失望,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她就葬礼可能出现的问题与赵氏稍稍协商,因为人手不足的问题,她把监视章氏、春芽和杨氏等人的事交托给了赵氏,又就自己怀着身孕,再加经验不足向赵氏道歉,有意捧着赵氏。

    赵氏临走的时候依旧脸有忧色,但被云居雁那么一说,她已经暗暗决意一定要尽心尽力办好这次的丧礼,务必让大家都看到,她虽不是沈家的宗妇,却也能扛起宗妇的责任,同时向沈沧等人证明,她的能力不比其他任何人差,之前不过是她不屑争权罢了。

    赵氏走后,立下廊下的丫鬟立马进屋回话。

    庆春苑那边,就如云居雁所料,章氏匆匆来到凝香院,就是在春芽在章氏面前立规矩之后。至于春芽如何知道薛氏死了,没人瞧见别人给她递消息。章氏走后,春芽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派去监视的丫鬟不敢靠近,看不到她是否隔着回廊的窗户与庆春苑外面的人说话了。

    听到这事,云居雁心中犹豫,是否索性快刀斩乱麻,彻底把青芽软禁。想到她是沈君烨刚刚失去孩子的通房,而沈君昊暂时不能和沈君烨彻底翻脸,她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须臾,张泰和锦绣入了府,云居雁告诉他们,她决定让锦绣、玉瑶回到她身边,而枇杷那边,让赤芍过去伺候。薛氏的葬礼期间,张泰和青芽负责府外的联络,同时注意着枇杷的动静。

    她本想让张泰注意着南城门,若是薛氏的娘家人突然出现,他负责拖住他们。可一想到张泰从未经历过这类事情,又不曾见过薛家的人,她只能决定等沈君昊回来,再与他商议决定。

    张泰和锦绣出府安排之后,云居雁除了就凝香院的人事安排做了调整,又把府中各处的管事娘子叫过来叮咛了一番,同时叮嘱她们,若是发现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禀告张铁槐夫妇,不能有半分耽搁。

    云居雁一直忙到二更时分。她知道沈君昊入夜的时候就已经回府了,直接去了枫临苑,没有出来过。

    大约三更左右,云居雁听到外面的动静上前开门,就见沈君昊已经站在了门口,神情中满是疲态,以及难以掩饰的忧虑。

    “怎么了?事情很不顺?还是母亲并非自杀?”云居雁急急询问。

    沈君昊摇头答道:“我没事。只是我赶去的时候迟了。父亲已经把贴身照顾她的下人全都治了罪,什么都没问到。不过我回家之前偷偷问了仵作,按照仵作所说,她的确是上吊身亡的。”

    “上吊也分主动与被动。保不准有人把她迷晕。再吊在梁上。”云居雁叹息,“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父亲为什么急着把下人治罪?”

    沈君昊接过云居雁递上的温水,一饮而尽。答道:“祖父的意思,明日她会去对皇上和太后说,二婶娘好心去老宅探病,她却和二婶娘起了口角,害得二婶娘摔了一跤,伤势严重。父亲因为这事,数落了她几句。她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至于我为什么去老宅,我只是去劝她回家和父亲和好的。”

    “这样也行?”云居雁摇头,“家里那么多下人……”

    “祖父的意思,只要家里的下人不出去乱说就行了。反正横竖都没人真的相信这些鬼话。一切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表面上说得通就行了。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沈君昊闭上眼睛,伸手揉压着太阳穴。

    他对沈沧和沈伦都很失望。虽说他们是为了顾全大局,在这件事上,沈伦也做出了极大的牺牲,但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永远是粉饰太平,掩埋真相。很多的事情都是被他们的一层层谎言把真相彻底扭曲,让事情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云居雁心中很明白,若是所有的下人都是忠心于沈家的,只要主人家一道命令。他们自然不敢去外面嚼舌根,可实际上,家里有太多居心叵测的人,保不准他们已经在添油加醋了。

    看沈君昊神情萎靡,情绪低落,云居雁上前。伸手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身边轻言:“你不要太担心,是你自己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总要一步步走下去。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沈君昊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回头对她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只是今天骑马骑得久了,有些累了。”

    云居雁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他,只能说:“你用过晚膳了吗?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我在一年多前就答应过你的,后来我煮过两次,可你都没有吃完。”

    她的话马上让沈君昊想起了那段互相猜忌的时光。那时候他对她又爱又恨。可是转眼间,他们连儿子都生了,很快又会有第二个孩子。就像他一直期盼的那样,她无条件地爱着他,永远都支持她。只有他才能获得她全部的注意力。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和你一起去吧。”沈君昊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后罩房的小厨房而去,“你正好还可以与我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哪些准备。”他在一年多前就发现,看着她为自己忙碌,他的心就会渐渐平静。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沈沧起冲突了。他不明白,时至今日,祖父为什么还是那么固执,听不进半分意见。

    两人入了厨房,云居雁断断续续把章氏、赵氏到访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安排。

    沈君昊听她的语气,很担心青芽,遂说道:“你若是怕她会生出事端,不如明天等二弟回来,我去对他说,青芽行为不检。如此一来,还可以试一试二弟知不知道青芽的小动作。”

    云居雁没有就这事表态,只是说:“其实我现在最担心不是青芽,而是薛家。虽然祖父说,待他们上京,葬礼早就结束了,可万一幕后之人早就派人去了江南呢?”

    “你还记得齐元祥吗?”沈君昊突然冒出了这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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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帮衬

    云居雁自然是记得齐元祥的。当初在永州的时候,他狐假虎威,对云家趁火打劫不成,最后被她握住了把柄,连夜夹着尾巴离开了永州城,回乡丁忧。云居雁对他的印象很差,询问沈君昊:“怎么突然提起他,他回京了?”见他点头,她讶然问:“你不会是想……”

    沈君昊再次点头,答道:“你六妹肯定仍然在京城,本来我想着,光靠我们私下寻找,机会太渺茫了,如果由官府帮忙,就算找不到她,也能逼她离开京城。一旦她在京城呆不下去,以后可能更难把她找回来,但这样一来至少能让他少一个帮手。”

    “我也很想找到她,可是齐元祥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云居雁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正因为他是小人,才愿意做见不得光的事。再说,我又不是和他做朋友,何必在乎他是小人还是君子。”

    “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不是也想提防薛家的人突然出现吗?有他暗中帮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沈君昊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盘算着明日找时间会一会他。

    云居雁心中还是很不赞成,可就像沈君昊说的,薛家的人他们压根没见过,若是找自己的手下去拦着,根本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拦得下。可是官府出面就不同了。齐元祥大可以派人在城门口盘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们关押收监。不过薛家怎么都算是江南望族,齐元祥愿意出手吗?她看沈君昊一副笃定的模样,马上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担心地问:“不要告诉我,他的差事是你帮他谋的。”

    “放心,表面上和我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还要靠他办事呢。”这几天沈君昊频繁出门,为的就是这件事。当然,他当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云惜柔。

    在永州的时候。云居雁之所以能够逼走齐元祥,只因为她记得前世的齐元祥因不想回乡丁忧,隐瞒父亲的死讯,被扣上了不孝的罪名。他的下场很凄惨。云居雁估计“不孝”只是诱因。实际上是有人针对他。

    这一世,“不孝”的罪名已经不存在了,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那样的小人,迟早会出事的。若是与他走得太近,我怕沈君昊会被连累,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想到这,云居雁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沈君昊看着她笑道:“我会小心行事的,你不用担心。”他最爱看她替他担心的模样。她的担心证明她有多在乎他。他走过去挨着她站在灶台边,问道:“还没好吗?我没来得及吃晚饭。原本还不觉得饿,这会儿闻着这香味……”

    “你没在祖父那里用晚膳吗?”

    听她提起沈沧,沈君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心情极差,除了薛氏的死,更多源自他与沈沧的争执。他不希望沈沧在这个时候改立他为世子。本朝从没有这样的先例,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再说沈谨瑜年幼。云居雁又刚怀了二胎,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

    “怎么了?”云居雁关切地询问,“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有时候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沈君昊叹息。“我一直在追查那人是谁,可至今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他总是能先我一步。”

    “他不过是占了先机罢了。”云居雁撩起面条,在热锅内倒了一点油,扔了一小撮葱花进去。因为葱花上的水气,热油马上“噼噼啪啪”炸开了锅,厨房内顿时香气四溢。“或许我们和他之间,就像这锅热油,而母亲的死就像葱花,眼下看起来虽然热闹,但最后还是会归于平静。”

    “你的意思。这次我们还是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是谁?”

    云居雁点头回答:“我觉得我们一天不知道他的目的,就一天发现不了他。”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目的?他布局多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就算为了谋皇位,也不过如此。可是皇位与我们何干?”

    云居雁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把热油连同葱花浇在面条上。又淋上了酱油,拌匀了交到沈君昊手中,随后才问道:“如果我说,皇上过几年就会病逝,三皇子会继位,你相不相信?”

    沈君昊摇头回答:“皇上正值盛年,素来身体极好,大皇子、二皇子又都贤名在外,很得皇上喜爱。三皇子一向只知与四公主玩乐,多次被皇上批评‘玩物丧志’。其实就算是四皇子,继位的可能性也比三皇子大。你的猜测太不靠谱了。”

    “世上的事很难说的。另外,我相信幕后之人也知道继位的会是三皇子。”

    “你不要告诉我,又是你梦到的,而幕后之人也和你一样,会做预示未来的梦。”

    云居雁本想告诉沈君昊,一切都不是梦,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事实,可是看他满脸不屑,仿佛她只是说了可笑的笑话,她只能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劝道:“不管怎么样,你应该也看到了,其实在诸多皇子中,因为他继位的可能性低,又从未展现过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因此他反倒是与公卿之家往来最多的。你,沈将军,蒋世子等等不都与他有交情?”

    “你在暗示我,他一直是披着狼皮的羊?”沈君昊摇头,“你与他接触得少可能不知道,他从来都无心政事。再说就算皇后娘娘对他多有偏爱,但是立储君的事,皇上不会任由后宫摆布的。”

    “你先吃面吧。”云居雁指了指他手中的面条。看他大口吃了起来,她才说:“我只是觉得,世上的事,没人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若是大皇子、二皇子等等都不在了,三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不能抹煞这个可能性。”

    沈君昊抬头看了看云居雁。他不得不承认,她把天气预计得很准。云凌菲和沈子遥的婚事,虽然中间波折不断,但最终也和她说的分毫不差。对她所谓的“梦境”,他依旧觉得不可置信,但若要注意着三皇子与谁往来较密。并不是难事。或许他们真的能够从中有所斩获。“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会留心着三皇子。”他算是答应了。

    云居雁本想再劝一劝沈君昊,不要与齐元祥多有接触。想着齐元祥就算出事,也是好几年后的事了。她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沈沧天没亮就进宫去了,而沈君昊则是刚天亮就出门了。今日薛氏的遗体会运回王府。在此之前,沈君昊先要见一见齐元祥,把事情安排妥当。

    早饭过后,薛氏过世的消息正式公布,同时云居雁再次怀孕的事也公开了。丧事由赵氏全权负责。

    云居雁借着怀孕之名,让香橼带着所有的管事听候赵氏的吩咐。她与赵氏在前一日就商量妥当了两人的分工。一切有条不紊的进展着。

    巳时,庆春苑传来消息,青芽听到两个下人谈论云居雁怀孕的事,失声痛哭。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哭得十分伤心。小丫鬟看她哭得快晕厥了,觉得十分奇怪,因此回报云居雁。

    云居雁一听这话。立马想到青芽先前对她说的那个转世投胎的故事。两厢综合,青芽分明是有预谋地暗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青芽流产失掉的那个。云居雁心中恼怒。又想起沈君烨在她面前说过“轮回”的话题,顿时更觉得恶心。

    “玉瑶!”云居雁扬声呼唤。待玉瑶进了屋,她吩咐道:“你亲自带婆子去庆春苑,就说青芽突然痛哭,恐怕是疯病犯了,让人把她的嘴巴堵了,带过来关在前面的倒座,找可信的人守着,对外就说,等丧事过了。再找朱道婆给她作法。”她原本想查一查青芽在府中到底与谁接触,如今她既想害她未出世的孩子,她唯有先下手为强。

    玉瑶领命而去。云居雁想了想,又找人叫来长顺,让他想办法告诉沈君昊,沈君烨并没有彻底脱离幕后之人。让他千万要小心他。

    长顺原本对沈君昊特意把他留在府中,没有带他同行,有些感伤。此刻才明白,云居雁身边都是丫鬟,进出大门总是不方便,主子这是让他负责两人间的联络。他高兴地去了。

    巳末,鲁氏第一个过来慰问。虽然启昌侯府在前一天晚上就得了云居雁派人送去的消息,但她只能在沈家正式公布消息后出现。见过负责待客的赵氏等人,她带着许惠娘到了凝香院。

    在许惠娘向云居雁见过礼之后,鲁氏命丫鬟带着她去寻沈家的姑娘,自己与云居雁关起门说话。见沈谨瑜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机灵又可爱,想着云居雁几乎是刚生完孩子马上又有了身孕,她不由地感慨:“虽然辛苦些,但你也是有福的。若这胎再添个儿子,往后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话让云居雁瞬间红了脸。关心她的人会觉得这是他们夫妻感情好,爱嚼舌根的恐怕又会有闲言碎语。

    鲁氏见状,笑意又浓了几分,叹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再说两个孩子年纪离得近些,又是一母同胞,将来互相有个帮衬,做起事来也能有商有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就是怕云居雁脸皮薄,这才故意劝她。“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因为外人说三道四,脸上就挂不住。不过有些事你还是要有所打算的。”想到薛氏的死,她又道:“说句诛心的话,她也算死得其所。舅母当你是亲生女儿,才说这些的。”

    云居雁明白鲁氏的意思。薛氏死了,他们必须守孝三年。这三年,她的两个孩子就是长房唯一的子嗣。若她肚子里的是儿子,就像鲁氏说的,她的地位不可动摇。至于鲁氏所谓的“有些事”,指的自然是通房。沈君昊本来就与薛氏不亲,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私下肯定不可能为她守孝三年。“舅母,我知道,对我而言,没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但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替他安排的。”

    云居雁的坚决让鲁氏微微一怔。她握着沈谨瑜的手摇了摇。劝道:“居雁,你们的日子还长得很。有些女人不过是个物件,有时候你不必那么执着。”她没有说,将来沈君昊正式继承了爵位。宫里随时随地都能赏他两个侧室。在鲁氏看来,与其让居心叵测之徒塞人过来,还不如由云居雁一手安排。

    云居雁知道鲁氏一片好心,但她只是对她笑了笑,轻轻摇头。鲁氏看她态度坚决,毕竟不是亲母女,不好再说什么。转而感慨:“对了,我把你表妹带来见你,是为了让你安心。她和陆航的婚事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我也早就叮嘱过了。”

    云居雁点头谢过鲁氏。之前的匆匆一瞥,许惠娘温顺得像小白兔。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仍旧不放心,但她又能和鲁氏说什么?难道说,陆航看起来仍旧对自己不死心,她怕许惠娘嫁过去之后会因妒生恨?

    两人又说了小半响话。鲁氏正要告辞,章巍和**桐来了。因为长辈在,章巍一同入凝香院向鲁氏行礼。

    云居雁很久没见过章巍。很诧异他居然这么快就脱去了寒门书生气,俨然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她不由地担心将来章巍高中,**桐会走上她前世的老路,但是当她看到章巍在不经意间总是小心护着妻子的小动作,她相信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人。

    鲁氏与章巍离开过,**桐对着云居雁说:“大姐,横竖家里没什么事,这几天我便住在你这里吧。我别的帮不上忙,但陪着瑾瑜总是可以的。”

    “你正怀着身孕,不用了。瑾瑜有鞠萍守着。身边又是奶娘,又是丫鬟……”

    “大姐,我只是陪着他罢了,不会累着的。再说这样也可以让我免了车居劳顿之苦。其实相公也是这个意思。外面的事,若是姐夫有需要,尽管吩咐他就是了。过两天。父亲和二弟应该也会到的。”

    若不是**桐怀着孩子,云居雁自然是希望她能帮忙照看儿子。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仍旧摇头,不过最后还是架不住**桐的一再坚持,只能点头应了。当然,鞠萍仍旧留在照顾他们,以防万一。

    中午时分,薛氏的遗体回府。长房的所有子女出门迎接,葬礼正式拉开了序幕。

    灵堂内,章氏跪在云居雁身后,目光不时向她瞥去。她亲眼目睹了青芽被玉瑶带来的婆子毫无预警的拖走,她不敢说半句话。稍早之前,她知道章家的人已经到了,但没人通知她,直到此刻她依旧没有见到娘家的任何人。她相信一定是云居雁搞的鬼,但她不敢吱声,只能无言地跪着。

    未时,沈沧从皇宫回来。小半个时辰后,他派人把云居雁叫了去,在灵堂公开表示,因为云居雁刚怀了身孕,身体不好,因此由章氏暂时代替她在灵前尽孝。

    云居雁匆匆来到枫临苑的正屋,就见沈沧紧拧着眉头,枯坐在窗前。“祖父。”她上前行礼。

    “你来了。”沈沧应了一句,示意她坐下,解释道:“君昊应该快到了。”

    “祖父,孙媳昨日就与三婶娘商议过了。丧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云居雁安慰他。

    “君昊没和你说?”沈沧转头看她。

    云居雁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点头回道:“祖父,您和父亲是为了我们着想,但为人子女,我们不能不顾着父亲,您说是不是?”

    沈沧转头朝窗外望去。他知道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想法是一致的。另外,他很清楚,他们拒绝他改立沈君昊为世子的决定,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沈谨瑜。其实他也不想年幼的曾孙成为焦点,但沈伦实在让他太失望了,而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如果沈君昊有了世子的身份,很多事他便能自己出面,行事方便许多。

    “你们的心思我很明白。昨日他若是像你这么说话,而不是与我顶嘴……”沈沧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皇上那边……”他再次叹息。

    云居雁看着沈沧脸上的忧色,她意识到,皇帝不止没答应沈沧的请求,甚至很可能提出了什么让沈沧无法接受的要求。

    沉默间,管事在屋外说道:“王爷,十一少爷在大奶奶走后在灵堂哭闹不休。二奶奶和丫鬟们都没有办法。”

    “把他抱回来吧。”沈沧疲累地命令,又低声喃喃:“皇上一定要我难堪,此刻也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云居雁不敢询问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对沈沧说:“祖父,不管母亲做过什么,我一直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与十一弟无关。我们会好好照顾十一弟的。”

    在沈家大锣大鼓操办丧事之际。云惜柔正坐在京城某处的宅院内,望着高高的围墙发呆。枇杷的背叛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恨极了仓皇而逃的滋味。但是不逃她又能怎么样?等着被云居雁抓回去羞辱吗?

    当日,在青竹告诉她枇杷和玉瑶同时失踪时,她恨不得杀了云居雁。她什么都顾不得拿,仓促上了马车。马车在京城的小巷闲转,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这些日子她忘了。她早已不是云家的六姑娘,她没钱没势,只能依附他而活。他让她在沈佑身下承欢,她不止不能有半句怨言,还要做到最好。没有他的银子,她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他派过来照顾她的下人,其实都是控制她的。她曾经意图牺牲沈大强,残酷的事实告诉她。若是一定要在她和沈大强之间牺牲一下,他会选择她。因为除了控制沈佑,她对他而言再无其他用途。

    她在街上惶惶不安地走了两个时辰。如过街老鼠一般躲避着人群。她在饥渴难耐中终于等到了他派来接应她的人。她被带至这个只有三间正房的小院。她没有回头路了。她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云惜柔告诉自己,她不后悔。如今她忍辱负重,一切都是为了让云居雁尝到苦果。她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她是对的。

    “姑娘!”青竹匆匆来到云惜柔身边,“沈家有消息传来了。”

    “说吧。”云惜柔点头。

    青竹抬头偷偷看了看云惜柔,低头回道:“也不知道沈大奶奶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药,王爷对她的偏心已经快到咯吱窝了。”

    “又是什么事?”云惜柔满是恨意的目光扫向青竹。她不想听到云居雁的消息,却又忍不住想听。

    “王爷怕大奶奶在灵前跪着太累,不止命她回去了,还让二奶奶代替她。听说。二奶奶的母亲刚进府,就被沈家三夫人请了去。她们关起门,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章夫人就对二奶奶说,她能替怀孕的大嫂尽孝,是她的荣幸。听说二奶奶流产没多久。这会儿心里肯定恨死大奶奶了。”

    云惜柔听着这话,脸色越来越差。恍惚中,她想到了云辅。云辅一直偏心云居雁。她费尽心血才得了他些许的疼宠,结果呢?最后他还是在她和云居雁之间选择了后者。她们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云居雁是珠宝,而她连杂草都不如。“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他有什么吩咐?”她阴着脸问。

    “姑娘,主子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你先前不是说,章氏一直被关在庆春苑吗?”云惜柔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姑娘,云家二夫人最怕的就是五姑娘的婚事黄了。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她已经在上京途中了。”

    “那又如何?如意一直紧随他们左右,难道他想我自投罗网?”云惜柔冷哼。

    “姑娘,您听奴婢把话说完。”青竹说着,上前在云惜柔身边耳语了几句。

    云惜柔听罢青竹的话,诧异地转头看她,惊问:“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姓薛的死了,他也很意外?难道果真不是他找人下手的?”

    “姑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一向对所有事都胸有成竹。沈夫人的死虽然不是主子下令,但这事早就在主子的意料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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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心软

    青竹的笃定并没消除云惜柔的怀疑。她转身望着天空,暗自思量。在她看来,薛氏的死对云居雁来说利大于弊。在未来的三年,沈君儒无法娶妻,云居雁只需专心对付二房。最重要的,长房唯独她有儿子。整件事根本就是有人在帮她,而他吩咐她做的事不过是亡羊补牢。

    是谁在暗中帮她,不惜为了她杀人?

    云惜柔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

    为什么总是有人帮她?

    她握紧拳头,身子微微颤动,许久才说:“我会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只是他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回姑娘,据奴婢所知,现下主子最担心的是新上任的齐大人……”

    “哪个齐大人?”云惜柔的目光转回青竹的脸上,就见她一脸担心,仿佛那位齐大人果真是棘手的人物。

    “姑娘应该知道齐大人的,他去过永州,后来回乡丁忧去了,近期才回到京城,在京畿府谋了差事。主子怀疑,大爷已经控制了他。不过他未必真心替大爷办事。主子说,大爷把他摆上今天的位置,恐怕是为了姑娘。”

    “与我何干?”云惜柔冷哼。她已经想起齐大人是谁了,心中满是不屑。一个被云居雁吓一吓,就怕得屁股尿流,连夜仓皇而逃的窝囊废。

    青竹把云惜柔的表情看得分明。她继续说道:“主子怀疑,大爷找上他,是为了把姑娘找出来。姑娘应该很清楚,大奶奶对您……”

    “行了。我明白了!”云惜柔阴沉着脸点头。他无非是在暗示她,让她想办法拉拢齐元祥。很多事他们都不方便出面,但有一个人可以,就是沈佑。从她对沈佑投怀送抱之日开始。他就已经把她当成了妓女,而她只能任他摆布。

    青竹深知云惜柔心中的怨恨。她低声说:“姑娘,主子让奴婢转告您。他知道您的委屈,过些日子,等主子方便的时候,他会亲自向姑娘赔不是……”

    “亲自?”云惜柔冷哼,“他不是说,他不方便见我吗?”

    “姑娘,主子说那些话。也是情非得已。在主子心里,他这辈子都欠了姑娘。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姑娘的。”青竹受命安抚云惜柔。她知道他在为齐元祥烦心,这个时候,云惜柔这边不能再生出事端。薛氏的葬礼才刚开始。好戏正要上演。

    枫临苑内,沈君昊进门就问:“祖父,皇上怎么说?”

    沈沧瞥了他一眼,回道:“皇上只说一切等丧礼过后再议。不过太后可能会替你父亲做媒。据说是皇上的意思。”

    沈君昊和云居雁对视一眼。沈沧分明在说,皇帝不同意改立沈君昊为世子。以后,若是沈伦真的娶了太后指定的女人,恐怕家宅更难安宁。

    “祖父已经答应了?”沈君昊询问。

    沈沧缓缓摇头。今日他找借口推脱了,可皇家的人若是不顾最后的遮羞布,直接赐婚。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叫你们过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另外,你们让京畿府的人做什么?找你六妹?”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这个时候,人人都在看着沈家。虽然一时之间,外面的人不至于猜到是沈君昊授意。可万一事情揭露出来,又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如今的沈家最需要的是安静与低调。

    沈君昊没料到沈沧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反问:“祖父,您是如何知晓的?”

    “所以,果真是在找你六妹?你们就这么着急?”

    “不是的,祖父。”云居雁急于解释,却被沈君昊打断了。他对着沈沧说,他们只是怕薛家的人早就知道薛氏“生病”,这会儿已经快抵达京城了。

    沈君昊的话音刚落,丫鬟在外面说,马管事有急事请示他。沈沧一听这话,索性叫了马管事入屋。

    马管事看到沈君昊悄悄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对沈沧说:“禀告王府,齐大人刚刚派人通知在下,他的手下在巡街的时候抓了几个在街头闹事的人。他们自称是夫人的兄弟。齐大人相信这是有人冒名顶替,已经把人押入大牢了。”

    众人一听这话都十分讶异。沈君昊在清晨才交代了齐元祥,不过大半日,他就找到薛氏的兄弟了?云居雁顾不得沈沧在场,转头问沈君昊:“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沈君昊看了她一眼,对着沈沧建议:“不如让马管事先去确认一下。”

    沈沧点点头。马管事领命退下。沈沧疲累地闭上眼睛,对着沈君昊说:“你是长子,外面的事离不了你,你先去吧。”

    闻言,沈君昊只得先行退下。云居雁也想告辞而去,就听沈沧说:“你把瑾瑜抱来,你们就留在我这里吧。”不得不说,薛氏兄弟的出现,让沈沧的自尊心颇受打击。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不及孙子考虑得周祥。

    云居雁心里明白,沈沧说这话,是想保护她和她的儿子,可是她留在枫临苑,行事多有不便,因此回道:“祖父,您不用担心,瑾瑜有孙媳的三妹照顾着。另外,对外的事虽有三婶娘,但无论怎么样,孙媳也该帮衬着些。”

    “你既然这么说,就回去吧。”沈沧挥了挥手。

    云居雁对着他屈膝行礼。她正要转身,丫鬟抱着沈君茗进了屋子。沈君茗被灵堂的喧哗吵闹吓到了,又被章氏狠狠掐了两下,此刻正哭得伤心。他一见到云居雁,展开双臂就要她抱。云居雁只得上前哄了他两句。

    沈君茗虽然痴痴呆呆,什么都不懂,但他知道谁对他好。眼见着云居雁要走,他使劲抓着她的衣服,哭得更伤心了。

    狼上,云居雁很清楚,沈君茗的痴傻是薛氏一手造成的,与她无关,但亲眼看着原本健康活泼的孩子变成今日的呆滞模样,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内疚的。往日,她与沈君茗的接触并不算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带着儿子过来请安,沈君茗都特别黏她。

    回头见沈沧依旧只是闭着眼睛枯坐,她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开口说道:“祖父,不如我带了十一弟回去。待他不哭闹了,再让相公带他去灵前尽孝。”

    沈沧睁开眼睛看着云居雁。他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在他百年之后,沈君茗只能靠沈君昊和云居雁照顾。“你带他去吧。”他点头应下。在他看来,沈家亏欠了沈君茗。若是他和云居雁有了感情,将来才能过得顺遂些。“若是你那边人手不够,就自己从我这选几个人跟你回去吧。”

    云居雁赶忙拒绝了沈沧的提议,带着沈君茗离开了枫临苑。

    凝香院内,**桐看到沈君茗万分错愕。“大姐,他——”她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沈君茗的身份太特殊了。若是他在凝香院有什么损伤,云居雁跳入黄河也洗不干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所有的事情,他是最无辜的。祖父有太多的事情,一时顾不上他,我只能把他带回来。”云居雁说着,叹了一口气,“我让灯草守着他。只要仔细着些,不会有事的。”

    **桐见云居雁态度坚决,没再劝说,只是帮着指挥下人,让人在沈谨瑜的房间加了一张床。

    一个多时辰后,玉瑶突然带着章巍出现在了凝香院。他对着云居雁说:“大姐,姐夫正陪着伯父待客,我一时与他说不上话。关于衙门那边,我觉得有些不妥。”

    云居雁急忙让他仔细解释。章巍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原来,在马管事去衙门询问经过的时候,章巍遇上了沈君昊,自动请缨与马管事一起去大牢。他假扮马管事的手下,听了牢中众人的说辞。他觉得那些人的口音虽然是江南人士,但有问必答的行为不像是自视甚高的纨绔子弟,反而更像为了证实他们就是薛氏的兄弟。

    云居雁和沈君昊原本就觉得事情太顺利了,如今更加笃定,薛氏的死,目的之一绝对是为了大闹沈家。只是对方如何知道他们会防范薛家的人闹场?

    章巍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云居雁,继续说道:“大姐,请恕我多嘴说一句,那些人所言若都是真的,他们对薛家为免了解得太清楚了。”

    云居雁心知整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担忧之情更甚。这个当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请章巍帮忙注意着这件事。

    章巍请云居雁告之沈君昊此事,自己匆匆离开了凝香院,出府与马管事汇合。

    二门处,沈佑的姨娘采莲远远看着章巍的背影。不多会儿,一个小丫鬟对着她耳语:“姨娘,大奶奶果真把十一少爷带回凝香院了,不过大奶奶只让十一少爷的奶娘跟着,其他人都留在了枫临苑。”

    “她虽然心软,倒还是懂得谨慎行事。”

    “姨娘,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采莲胸有成竹地说:“不是还有一个青芽吗?”

    “可是——”小丫鬟想说,青芽虽然人在枫临苑,但一直被监禁着,根本不可能靠近沈君茗。

    采莲摇头打断了她,示意她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时至今日,她最担心的不是这些琐事,而是沈君昊和云居雁的感情。他们已经试过很多方法,却怎么都无法离间他们。他们需要一个突破口。她再次朝章巍离开的方向看去。

    *****

    大家记得采莲不?沈佑的通房,流产之后抬了姨娘,挑唆过吕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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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介绍:
枉死后的反穿越,她在现代文明中学会了独立与坚强。重生回最初的自己,她尝试用不同的眼光审视周遭的一切。雁有仁心,更有情义。她的回归只为了——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雁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雁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雁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