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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全文阅读

作者:冷残河     风水鬼师txt下载     风水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6、深陷重围

    我极目四望,四周月光如银,一片雪白,秋风萧瑟如刀,割在人身上针扎一样疼,我的意识无比清醒,知道大红在我们眼前活生生的失了,这不是错觉。山顶的树林秃了不少,树木伸展着颀长的枝杈横向天空,这许多姿态怪异的秃树聚集在一起,拖着长长的影子,一个个状如恶鬼。我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大红的影子,只是林子里光溜溜的老树光影交错很能误导人,我一度以为密林里,还藏着许多黑影,再看却又是空荡荡的。

    我甚至还让老乞丐看我身后,大红是不是又趁我不备,偷偷爬我身上了,结果是我身后也没有。由于这一出,大红在我眼里变得越发神秘起来,而她跟老曾联系在一起,我就更加担心老曾的安危。

    毕竟我和老曾一起经历过这么多劫难,几度历经生死,是亦师亦友的好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蟒蛇抱笋风水局还没应验,老曾还没给他们曾家留后,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我问老乞丐道:“阴龙眼是不是偷偷溜了?”

    老乞丐否定道:“应该不会,百魂大阵没破,这数百魂魄聚而不散,阴龙眼显然还在发挥作用,所以她一定就在这附近。她突然失踪,必定会有原因,咱们且先看看。你记住,万事不能着急,一着急就先输了。”

    我答应着,突然就看到一群村民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以为我身后有什么奇事发生,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我身后便是一片山崖了,哪有半点别的东西?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朝我镇的十五只鬼魂看过去,他们都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没有任何问题。我再去看黑衣人,突然就看到黑衣人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这可把我吓坏了,我冲老乞丐道:“快给我一张镇魂符--”

    老乞丐答应一声,就掏出朱笔黄纸,一手掐着法诀,另一只手在黄纸上笔走龙蛇,四处飘逸,很快就画完了一张镇魂符,递交给我。就在这当儿,我突然就看到黑衣人浑身一震,他扭头冲我看了一眼,我反应过来,顿时就朝他冲过去,想拽住他。没想到这老小子反应敏捷,身体一滑,就风一样朝密林方向冲去。

    我非常焦虑,暗想真让他跑了,我苦心经营的奇门遁阵就这么破了,那我和老乞丐岂不是要被数百二龙村村民撕成碎片。我追上去,这一动,仿佛给识破我们的村民放出信号,他们顿时蜂拥过来,又来攻击我们。

    村民对黑衣人非常恐惧,黑衣人冲进密林,他们便哗啦让出一条通道,我速度也不慢,死死咬着黑衣人,跟他紧隔半米。我揣着镇魂符,使出吃奶的离奇追上去,想只要能够都他,一定就要镇住他。

    现在一个百魂奇阵就把我们整的毫无还手之力,要再让黑衣人自由了,他再布下其它大阵,我们岂不是就要完蛋。

    我心急如焚,越跑越快,不知不觉就跟着黑衣人进了密林深处,连老乞丐在后面喊我都没听见。

    进了密林后,我惊奇的发现这片林子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进去之后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进了林子深处,里面荆棘丛生,杂树乱草无数,黑衣人反倒越跑越快,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我极目四顾,偌大的林子里古木参天,气势惊人,有老鸦“呱呱--”叫着从头顶上飞过去,周围全是一副颓败的感觉,林子里有一种特别强烈腐烂味道,阴气很重。

    我突然明白过来,黑衣人要想摆脱我,其实很容易,他一直让我死咬着不放,就是为了勾引我进密林。我心胆俱震,只觉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黑衣人既然想算计我,必定有可怕的目的,我再回想起阴龙眼大红和老曾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和重合,更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就为了诱惑我上钩。

    我来不及多想,返身就朝外面跑,跑了很久,却突然发现,我怎么跑都没办法出这座庞大密林。无论朝那个方向走,走到那里都是布局一样的参天古树和错综复杂的枯藤荆棘。

    我深陷奇阵的次数不少,知道又进了人家圈套,心里不禁懊恼。

    现在密林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夜风的呼号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显眼的东西,连只动物都没有。我发现我已经彻底迷路了,甚至不能确定我来时的方向,我只能朝四周大喊,向老乞丐求救,嗓子都喊哑了,却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我一阵紧张焦虑之后,就想起老乞丐的话,他一再叮嘱我,遇事千万不要紧张,一定要冷静理智,这样才能绝路逢生。我想起老乞丐遇事冷静的风格,慢慢也真安静了下来,心情逐渐平复,再没有惊慌失措的激动。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片密林与其它林子大同小异,除了无边无际的大,就是几乎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很难找出差异性。我本想从发现易理的踪迹,找来找去,都难找出哪怕一丝蛛丝马迹。

    这一发现又让我变得慌乱,好在我手里还有祖传风水罗盘,我托罗盘在手里,定了方位,想只要方向没错,就一定能走出去。我顺着罗盘指出的方向,走了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我实在没办法再走动的时候,我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确深陷奇阵的事实。

    我正东张西望呢,突然就看到迎面一棵几十米高的老树上,挂着蝙蝠样的人,我定睛一看,就见那人红裤红衣,是个女人。只不过她的体型,比小丫头大红要大得多,已经像是个大人的身材了。

    我心中疑惑,猜不透这人是谁,就看她从几十米高的树梢很快的滑下来,一直滑到接近树角下时,便跳到了我面前。

    红衣女人立我面前,亭亭玉立的,脸色跟大红一样的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人气。

    我见有人出现了,早将恐惧转为高兴,道:“你是?”

    红衣女人邪邪的笑着,道:“才多久没见,杨小先生你就把我给忘了,你还真没点儿良心。”

    我心里一震,半晌没说出话来。我又把红衣女人打量了一番,就连她习惯动作和说话时的神情,我都将她与小丫头大红做了对比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这红衣女人,竟然就是长大了的大红。

    我吃惊道:“真是你?”

    大红道:“如假包换--”

    想起大红刚才一系列奇特的举动,再加上我被黑衣人骗进这古怪阵局里,和眼前一瞬间长大的大红,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道:“你们把我骗出来做什么,阳龙眼可不在我手上,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是白搭。”

    大红道:“我杀你做什么,我才发现,你是个非常有用的人,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你可是要帮我大忙的人。”

    我没理大红的鬼话,道:“我现在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就行了,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大红道:“你对失传已久的奇门遁阵已经有如此造诣,已经能够利用身边一切东西来布阵,的确非常了不起了。”

    黑衣人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狞笑道:“你以为凭那老乞丐的镇魂符就能镇住我,他也太小看我姓曾的了,太过托大的人,结局往往很惨。”

    我见大红和黑衣人正呈夹击之势朝我走来,就像我早已成了他的瓮中之鳖似的,我心里一紧,就往后退,退了两步,便顶到了树干上。大红邪而阴毒的笑道:“小风水先生,凭你的道行,要从我们手上逃出去,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我以风水罗盘护胸,可在两人的高压之下,我觉得自己的反抗十分无力。

    就在我绝望之际,突然就听大红叫道:“小大师,你留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跑。你记住,一直朝东走,看到天上哪里有红色,就往哪里跑,一直跑下去,就能破这怪阵。”

    我顿时就懵了,我再看大红的样子,她跟老曾的动作表情非常相像,我看的整个人就呆了。可看大红的样子,她又不像在耍我,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大红突然推了我一把,我翻身打了跟头爬起来,就看到黑衣人朝我追过来。

    我不敢再乱想,朝着东边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只是我内心深处却疑点万千:“为什么大红刚才救我的样子,这么像老曾,甚至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大红救我的方式都是有问题的,只有老曾才会这样对我。”

    我心底浮起一种极为恐惧的假设:“难道老曾和小丫头大红,已经化成了一个活人?”

    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这种想法匪夷所思,让我再想第二遍,我都觉得不敢再想下去。

167、山涧异象

    我沿着大红(老曾)指的方向一路狂奔,不时抬眼望天,就看到半空中一片暗沉,大半个月亮已经隐进云层之中,月光一暗,天地间就变得灰蒙蒙的,林子里也的百年老树只剩下一团灰黑的轮廓,一根根的立在那里,特别惊悚。

    我跑出去大老远,依旧没看到红色的天空,越往前我心里就生了怀疑,因为大红和老曾交替时的样子太过离奇,就导致我产生了某种判断误区,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再加上两人反复无常,常常这会儿还是老曾,转眼就翻脸成大红了,所以对老曾的话,我并不怎么相信。

    我半路刹车,想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被困在阵中,前路茫茫,老曾给我献的计又没头没尾。我已经跑出去大老远了,依旧没有发现天空发红的迹象,事实上,这大晚上的天怎么会发红,我越想越觉得离谱,大红本身就是个怪胎,所以我思虑再三,没有再往前。

    我还怀疑的一点就是,黑衣人行动敏捷,在林子的纵跳如飞,他要真抓我,我绝对跑不出来。可这老头子竟然就这么任由我跑了,所以我觉得很有问题。

    我坐在古树脚下,任由寒风刺骨,望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只觉得我未知的明天跟这无尽的黑暗一样一眼望不到头。想我先跟李半仙儿学会半本《青乌奇序》,自此便入了风水门,一路遭遇无数怪事,后来又学了奇门遁甲和全本的《青乌奇序》,也算是学了一身本事,本以为遇到那些怪事能凭自己的本事化险为夷,没想到越深入却越觉得自己浅薄无知,遇到邪乎事还是一样的束手无策。

    我不禁有些灰心,发了半天呆,回头朝来时的方向望去,我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成年的大红和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有秋夜的寒风可劲儿的四面八方吹过来,我抱成一团,依旧冷的彻骨。

    就在我发怔之际,不经意间看到遥远的地平线处,竟然真的亮起一团红光。那红光起初只有一小点,突然就拉到很长,眨眼间把整个地平线都给连了起来,顿时变得光芒万丈,无比的耀眼。

    老曾的话一朝实现,我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朝着地平线处的红光冲了过去,一路跑的飞快。那团光芒太震撼了,仿佛是从天上飞泻而来,霎时将天地照的透亮,被黑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密林经火光一照,黑暗瞬间被撕的粉碎,我抬眼间就看到四面八方似乎有很多人影正朝光线发出的方向狂奔而去。

    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真切,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二龙村村民不假。二龙村村民们早就死透了,这些村民肯定就是鬼魂了,进了密林之后,我一直想出去再找百魂大阵,却怎么都找不到。

    现在突然见到了,尽管心里依旧恐惧,却又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我相信老乞丐一定还在百魂大阵里,便奔的更快了,尽管这一路折腾,我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可有信念支撑着,我越跑越快,只觉得两耳生风,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跑到跟魂魄一起了。

    那团红光从山崖下投射出来,我朝下望过去,就看到光线穿过朦朦胧胧的雾气透过来,隐隐似乎是山涧里发了大火,火光冲天而起。我心胆俱震,想这山涧里难道有大片的枯林子不成,否则怎么会生出这么大的火光。

    我琢磨着,又觉得不像是火光,倒像是一种自然发出的光,我越分析越觉得奇怪,这大山里连电灯都没有,哪来这么高功率的光?我都看呆了,我杨晓天活到快十八岁了,也算个成年人,还从没见过这种光影飞射的情景,实在是很吓人。

    突然,我就觉得后面有人拍我,我扭头就看到老乞丐站我身后,绝境中遇到故人,虽相隔不久,我心里还是一阵激动。

    老乞丐低声道:“你别回头,只需要像刚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会引人怀疑。”

    我点点头,心里却十分狐疑,想老乞丐应该还困在百魂大阵里才是,怎么一下子就跑出来看热闹了?这百魂大阵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乞丐凑到我身边,低声道:“这满天满地的红光,可不是发了大火,是天异像,怕是有宝物要出现了。”

    我心里一动,便道:“宝物?”

    老乞丐怀里抱个包袱,想必就是阳龙眼儿了,他轻轻拍了拍包袱,低声道:“就是跟这有关的东西,它乃是五百多年前一代风水奇人廖敏留下的神物。要不了多久,这世道必会大乱,人心不古,妖邪遍地,唯有廖敏留下的神物,才能解这乱世之邪,你且看着吧。”

    老乞丐说的头头是道,我却听的一愣的,暗想我们所处的世道,正是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怎么就成乱世了,这老头子说话也真够反动的,觉悟一点都不高。

    红光盛极之后,就开始渐渐变衰,老乞丐借过我的风水罗盘在手里,替红光发出的位置定位,我见他排盘虽然娴熟,整个人却有些发抖,看的我不禁也有些紧张。我想老乞丐一贯要求我遇事镇定,这回连自己都先乱了,看来这红光射天的奇象,果然非同凡响,难道明朝大风水师廖敏留下的宝物,是真有其事?

    不管我信不信,老乞丐是绝对相信的。我们混在一群鬼魂里面朝山脚下走去,一路追随着渐渐衰弱下去的火光,群情激奋,群鬼脚步嘈杂,情绪激昂,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我们就这么下了山,我心里极为震惊,因为在此之前,我被困黑衣人的奇特大阵,而老乞丐还没从百魂大阵中解脱出来,怎么天降异象,这些玄妙无穷的大阵,却自己不攻自破了,当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老乞丐道:“刚才我们不小心,着了曾家人的道儿,把肉身落在半路上,等下势必会遇到。只要见了你的肉身,你别的东西都不用管,要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否则稍有迟疑,魂魄就难再上肉身了。”

    我答应着,跟群鬼在盘山路上走了一圈,横穿几座密林,果然在我们走过的一条僻静路边发现了我和老乞丐的肉身。我们俩一个躺在水坑里,一个躺在书脚下,而树身上还贴着一张黄纸符一张白纸符,我们走近古树脚下的时候,甚至还发现路中间拦了根非常细小的麻绳,麻绳是血红色的,老乞丐说这绳子可不是一般麻绳,它被放进凶死人的血液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煞气非常重,这血麻绳有个外号,叫“迎面拦”,就是说迎面一下,肉身是肉身,魂魄是魂魄,就这么灵肉分离了。

    找到肉身了,我紧急老乞丐的告诫,即使下面是水坑,我依旧毫不犹豫的扑了下去,溅了我一身泥水。魂魄回到肉身上,我整个人就回复了,一屁股坐了起来,浑身上下全是冷冰冰的泥水。

    老乞丐也坐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我身边的鬼群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紧张的四处张望,奇怪这数百号鬼魂又去哪儿了呢。

    老乞丐提醒我道:“你现在是肉眼凡胎,怎么能看见魂魄。”

    我一想也是,拿风水罗盘给自己开了天眼,睁开眼睛,赫然就看到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看。我已经恢复肉身就不怕他们了,一屁股站起来,加入鬼魂大军之中,和老乞丐一前一后的继续朝山下走。

    山涧里的光芒越来越微弱,鬼魂们的脚步也开始迟疑,老乞丐道:“别管它们,鬼魂不过受气所惑才找来这里,气弱则对他们的吸引力也弱,你看山涧里的光快熄了,鬼魂也没办法再追下去了。”

    我答应着,跟着老乞丐飞跑了起来,老乞丐边跑边拿风水罗盘定位,校正了许多次后,我们下到一片断崖处,断崖下面就是雾气稀薄的山涧了,我们在断崖上朝下望过去,微弱的红光却显得无比真切,仿佛距离我们并不远。

    我们在断崖上发现四条登山绳,两组一对,老乞丐一见,顿时慌了,紧张道:“快--快下去--有人要捷足先登了--”

    我们急忙顺着绳子往下爬,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一路紧张的不行,老乞丐却手脚并用,爬的飞快,不到片刻就把我甩一大截了,根本不像个年迈到走两步就咳嗽的老头儿。

    我们一前一后的下到山涧下,这山涧里阴寒之气非常中,一下来就冻得我全身发抖。

    我们下到山涧底下,只暑后一点的幽幽红光眨眼间就熄了下去,像是电灯被人一下子按灭。

    我打亮了手电筒,就照到是多米远的地方有座巨大的山洞口,洞口前面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底下河,河并不宽,大概三四米左右,水面上飘着一层白白的雾气,看起来非常神秘。

    我抬眼看向洞口,就看到洞口一个背影稍纵即逝,很快隐入山洞之中去了。

    这时,老乞丐突然低声道:“是他?”

    我下意识的问:“谁啊?”

    “沈昭明--”老乞丐沉声说道,语气很是吃惊,也隐隐显得不安。

168、血怪

    我还从没见过老乞丐有这种表情,不禁有些奇怪,道:“沈昭明又是谁?”

    老乞丐道:“一个很可怕的人物,没想到他也来了,这件事越来越棘手了。廖敏传下的宝物一旦落入他的手里,嘉靖帝的阴谋便无法克制,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所以我们一定要尽早找到大风水师廖敏的奇宝。”

    我听老乞丐说的又离奇又紧张,心里不禁矛盾起来。按说现如今天下太平,我们正在享受和平盛世,要说天下大乱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嘉靖皇帝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尸骨都化成灰了,他还能翻起什么浪来不成,老乞丐的说法太扯淡了。可老乞丐这个人,说话做事一贯的严谨,虽常常语出惊人,却句句都是实话,又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心生怀疑。

    人影隐入山洞中后,我们绕过烟雾缭绕的地下河,一直跑到山洞口。那洞口非常大,简直能过火车,我们朝里面照进去,就看到山洞里隐隐有淡淡的烟雾,前面非常黑暗,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山洞里颇为潮湿,洞壁上还有水滴下来,地面上也是湿漉漉的,一整片的泥泞,上面满是乱七八糟的脚印。

    老乞丐一见这些脚印,更加紧张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廖敏遗宝的秘密是谁泄露出去的?”

    我见这些脚印一直延伸到我们看不见的尽头,心里也揣着,想我们就两个人,人家人群庞大。我俩进去之后要是跟他们撞上了,为了争夺遗宝,这荒山野岭的,他们把我们做掉也没人知道,现在冒然进去太危险了。

    老乞丐却不在乎这些问题,他担心的是人多手杂,争夺起来,会损坏大风水师遗宝。我们进了山洞内部,这山洞比我预想的要长多了,一路大洞小洞的乱拐,拐了几十道弯弯,我已经彻底被绕蒙圈了。

    就在我们拐入一座巨型山洞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我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举起手电筒朝声音发出的位置照过去,就看到两个黑影朝我这边奔过来。我随时拾起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上自卫,就看到两人冲到我们面前,我急忙和老乞丐闪到一边,手电光迎面照上去,吓的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活活噎死。

    原来朝我们奔过来的两个壮汉,头都没有了,只剩下两具脖颈喷血的尸体卦狂奔,奔出我们身后十几米,就软塌塌的趴在地上,死了。我看他们跑过来的方向,沿路都是鲜血,看着极为吓人。

    我和老乞丐望着这血腥一幕,整个人就呆住了。

    老乞丐突然道:“肯定是出事儿了,我们快走--”

    说着,抱着鬼婴走的更快,我还没从两具无头尸的阴影中走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惊悚的一幕,对黑暗深处,也越发的恐惧,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刚才特意看过无头尸的创口,那创口非常不规则,不像是被利器割掉的,倒像是被活生生的扯下来的。

    这一发现让我无比震惊,暗想无头尸并非死于内讧,显然是遭到山里野兽的袭击,这大山里野物成群,什么都有。我以前在二龙村的时候,听村民们说过,山里凶猛野兽有野猪、山猴子、甚至野狼虎豹等等,常常出山捕食,甚至有不长眼睛的猛兽进村。村里因此布下了许多捕猎的陷阱机关,常有斩获。

    我对老乞丐说:“咱们还是赶紧撤出去吧,你看那尸体断脖处伤口这么错乱,肯定是野兽撕咬的。咱俩连防身工具都没有,山里野兽扑过来,你的镇魂符都镇不住,咱们进去不是找死吗?”

    老乞丐没有正面理我,只是说:“那东西并非野兽,你不用太过担心,老头子我自有对付它的方法。”

    老乞丐一句话说话,就不再张嘴,闷着头走的飞快。我追着老乞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乞丐一副衰弱的风吹就倒的样子,可真正较劲起来,就特别生猛,根本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我们沿着满地血歼了几十米,突然就看到前方红光一闪,我内心巨震,那光芒就是我们在山巅上发现的满涧红光,恍如烈火焚烧,光透山谷。只不过现在光芒变得十分虚弱,没有我们在山巅上看到的气势那么恢弘震撼,但是那种感觉还是非常真实的。

    那红光稍纵即逝,隐遁进拐角的另一条山洞中去了,我和老乞丐紧张的追过去,却发现交叉的山洞里是一片黑暗,哪有半分光芒?

    我问老乞丐道:“刚才那一线红光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一下子又没了?”

    老乞丐没有答我的话,我举着手电筒四处照射,却没再发现一点可疑踪迹。这条山洞一下子变得干燥起来,地上也没了泥泞脚印,我们只能沿着山洞一路往前,就这么走了一百多米,突然,就听到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惨叫,那叫声十分凄厉,听得我也是心头一震,就如同听到了地狱之音一般。

    我和老乞丐一路追过去,追到山洞尽头,赫然看到地上躺了四五具穿户外迷彩装的壮汉,只不过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一个个被开膛破了肚,肠子流了一地,我们走过去,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我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情景,一下子就吐了,把胃里的酸水全吐了出来。

    这些人个个浑身是伤,尸体都被破坏的不像样子,已经很难辨认身份,我和老乞丐看着不忍心,见山洞角落有个坍塌的土堆,便拿沙土简单盖住尸体,避免被野兽吃掉。

    我越往前越是心惊,在我人生的十八年里,一直平平顺顺的,见过最凶残的场面就是小混混打架,还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心里又害怕又紧张。还没走到山洞里面呢,人就被吓坏了,纵我精通奇门遁术和青乌之术,也丝毫不能克制我对山洞未知的恐惧。

    我们拐进另一座洞口,才进去,就看到里面火光冲天,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跟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当时就把我给吓懵了。我们急忙躲在洞口硕大的石头后面,偷眼朝洞里面瞟去,赫然看到山洞深处有一条火龙一样的东西,正趴在地上撕咬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浑身通红,像熟透了的龙虾,身体很长,大概有七八米左右,形状像蛇,不过身上却长满了细长的脚,倒像是蜈蚣一般,我想就算是蜈蚣,也长的太他妈大了吧,简直是太变态了。

    那蜈蚣一样浑身通红的东西趴地上啃了十多分钟,山洞另一角还龟缩了五六个人,一个个被吓的面色惨白,瑟瑟发抖。我见他们个个一身专业的户外装备,有两个手上还端着冲锋枪,一个手持大砍刀,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尽管武器牛逼哄哄的,却依旧怕的要死,躲在黑暗角落里不敢出来。

    我问老乞丐道:“你说的厉害人物沈昭明在这些人里面吗?”

    老乞丐摇了摇头,我道:“你看这里就是山洞尽头了,还没见到他,岂不是说他已经喂了那浑身通红的怪物?我还以为他多厉害,也不过成了一堆烂尸。”

    老乞丐正色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死的,这人怪异非常,而且心思毒辣,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他要得到的东西,一般也很难得不到,所以我很担心,大风水师廖敏留下的珍宝,会落在他手里。”

    我心里并不相信老乞丐的话,想这沈昭明真要这么厉害,早把这蜈蚣一样的怪物给治下去了,还让它嚣张跋扈到现在,可见这人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嘛。

    我俩正嘀嘀咕咕呢,突然老乞丐脸色就变了,双眼瞪的浑圆,我被他表情吓到,抬眼一看,赫然就看到一颗通红怪异的脑袋从石头后面伸出来,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们,时而瞟一眼老乞丐,时而瞟一眼我,我看到它嘴里獠牙雪白,光牙齿就有一指多粗,十分吓人。

    我顿时就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都差点被吓到停止跳动。

    红通通的脑袋,就这样朝我们凑了过来,我本能的要往后挪,老乞丐却抓住我的隔壁,不让我动,我一阵发憷,朝老乞丐吼道:“你他妈拽着我干嘛?”

    老乞丐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别给我乱动--”

    我见他眼睛里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射在诡异的脑袋上面,犹如两柄利剑,端的是锋利无比。

    那东西跟老乞丐的目光对上,突然呆了呆。

169、地火蜈蚣

    我发现那怪物看着老乞丐,突然停了下来,不禁心里一跳,暗想这东西杀人如麻,难道还怕了老乞丐不成?

    我看到那怪物瞟了老乞丐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乞丐怀里的鬼婴上,说也奇怪,这鬼婴生下还不到24个小时,竟然已经长到很大了,像人家几个月大的孩子,头上已经有了一头茂密的头发。--

    就在它瞟向鬼婴的时候,我震惊的发现,鬼婴的眼珠子,突然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像暗夜里的两盏灯,我完全被吓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怪物跟鬼婴对视了十多秒钟,突然把头缩到石头后面,转身就不见了,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鬼婴眼珠子里的红光,也才跟着消失。

    我和老乞丐对望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道:“你指的大明风水师廖敏在二龙村利用风水局养出来的遗宝,就是那怪物?”

    老乞丐点了点头,道:“我们必须要抓到它,一定不能让它落入别人手里,否则后患无穷。”

    我郁闷道:“这东西这么大,又这么残暴,咱俩都不够它填肚子的,你让我怎么抓它?”

    老乞丐拍拍我脑袋,没让我再说话,我发现那怪物似乎怕鬼婴,它跟鬼婴目光相对的时候,我从它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畏惧。虽说那目光稍纵即逝,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深为疑惑,想这鬼婴虽是阳龙眼,毕竟还只是个婴儿,难以发挥作用,这怪物这么可怕,怎么会怕一个婴儿?

    怪物消失后,就没再出现,我探头出去看,发现龟缩在角落里的六个人,又被怪物开膛破肚了两个,剩下四个跪在地上不停的给怪物磕头。我甚至在最角落发现一个身穿八卦袍的道士,那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左手桃木剑,又手一柄拂尘,打扮的很有派头。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却十分丢人,只见他对怪物磕头如捣蒜,磕的满脸是血,面目狰狞,连声求饶,把道家的脸都丢光了。

    我还发现人群里有个托着风水罗盘的中年人,想必是个风水师了,这家伙以乱石为基,布下九宫格局,再拿罗盘排出方位时辰,不知道在布什么阵,还没倒腾利索,就被怪物扑倒,三两下撕开胸膛,吃干了肚腹里的东西。

    虽说鬼婴镇住了怪物,可这怪物毕竟太过凶狠,几分钟便扑杀了几个大活人,我看的胆战心惊,由不得我不害怕。

    老乞丐摇头叹气道:“都是凡夫俗子,何苦来这种地方白白送命,可悲--可悲--”

    我说:“既然你这么同情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去救?”

    老乞丐瞪我一眼道:“我要有这本事,早就出手了,时机未到,我也奈何不了它,咱们只有等了。”

    我被老乞丐的白眼瞪的灰溜溜的,心里琢磨着,这老头儿所谓的时机未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在等什么?洞中怪物难道真能被鬼婴镇住,我又想它也许只是一时被弧,等它吃完了洞里那些人,必定会来找我们麻烦,到时候老乞丐的时机还没到,我们岂不是也要步那些惨死之人的后尘?

    我想想一阵头皮发麻,心里一阵发冷,老乞丐却一直听着怪物将那几个人一个个扑杀,扑到最后那人的时候,他甚至还狗急跳墙朝怪物打了一梭子子弹,子弹一大半射在怪物身上,怪物抖抖身体,抖落一身弹壳,却一点事都没有。

    开枪的人吓的眼睛大睁,一口气没喘过来,还没等怪物扑上去,便双腿一蹬,就这么活活给吓死了。

    山洞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我连连干呕,吐出大口酸水,洞里尸横遍野,没有一具全尸,我看着心里就发冷。想这廖敏还自称为了拯救苍生才设下这种风水奇局,却养出来了只杀人魔王,先赔了二龙村数百口人命不说,又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弄死了这些来寻宝的人,这怪物要闯出山洞,还不知道会造下多少杀戮,廖敏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很难判断她是位替天下苍生着想的风水大师。

    就在我发呆的功夫,突然就看到红光一闪,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浑身通红好似蜈蚣一样的东西给扑倒了。老乞丐抱着鬼婴滚到一边,我一下子被那怪物扑在脚下,他几十双腿把我夹在中间,一颗说硕大无比的脑袋朝我压下来,我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怪物撕开活人身体的过程,肠子内脏哗啦一下全给弄出来了,便一阵发憷。本能的想抵抗,可浑身都被死亡阴影笼罩着,全身变得极其僵硬,一点力气使不出来。

    我头脑发白,几乎就要把自己吓死了,这时,我就看到怪物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我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些被怪物开膛破肚的人,竟然一个个爬了起来,拖着满地的肠子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吓的发懵,暗想难道是尸变,可尸体化煞需要时间和许多条件,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些尸体毁坏的如此厉害,竟然还能化煞,多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怪物放开我,突然又在电闪火石的瞬间,在山洞中纵跳飞跃,跳到尸群中间,一群七八具敞着肚子的尸体将怪物围了起来。这副情景极为可怕,无论是满脸硬刺浑身通红如火的怪物,还是肚破肠流的活尸,个个满身血腥,惊险吓人,双方对峙了几秒钟。怪物尾巴突然蛇一样卷起一具尸体,朝山洞洞壁上甩过去,那一下携万千气势而发,就见尸体被甩的虎虎生风,却并没有甩出来。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尸体已经牢牢抱住怪物的尾巴,几乎将自己的身体与怪物融为一体,那尸体跟怪物接触的部位,发出兹兹怪声,跟着腾起一股白烟。

    我不明所以,跟着其它尸体又都涌了上去,将偌大的怪物给活活抱住摁在地上。怪物的力气何等的大,七八具尸体摁的怪物在地上胡乱翻滚,砸碎一堆乱石,山洞里飞灰如烟,顿时就雾蒙蒙的。

    怪物所过之处,一片火红如血,烟雾中我只看到模糊的影子在地上翻滚厮斗,情形十分惨烈,老乞丐把扶起来,我指着烟尘中怪物厮斗的情景,道:“老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尸体一死就能化煞不成?”

    老乞丐道:“那不是尸体化煞,而是有人布下了局--”

    “布局?”我一愣。

    这时,就从外面拐角处走出来一位身着道袍的老头子,正是在二龙村山谷里养尸的老道,我们才在山上跟他打过照面,当时他被老乞丐的眼神吓退,没想到现在又找到了这里。

    老道士对老乞丐拜了拜,道:“老爷子,咱们又见面了。”

    老乞丐撇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想用你们茅山炼尸大阵来抓地火蜈蚣,也亏你想的出来。”

    我心中暗道,原来这怪物叫做“地火蜈蚣”,看来我没猜错,这玩儿果然就是蜈蚣了,只是样子太奇怪了一点。

    老道士道:“这些人都是我找的替罪羊,他们的作用不在活着的时候,而在死去之后留下的尸体。你看看,地火蜈蚣已经是穷怒之末了,跟僵尸比残暴,地火蜈蚣还差了点儿。”

    厮斗中,地火蜈蚣和群尸冲出烟雾,僵尸们将蜈蚣摁在地上,手脚如刀,不停在蜈蚣身上撕扯,蜈蚣发出一连串尖利的叫声,声震瓦砾,非常吓人。

    这时,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想用这种雕虫小技来抓地火蜈蚣,你茅山真没人了吗,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听着这声音非常熟悉,心里不禁一震,便扭头朝身后看去,就看到一袭雪白长衫从黑暗中飘然而至。

170、逃命

    我大吃一惊,这人不是赵廷如么,这家伙真是哪里有热闹他凑到哪里呀。…………说实话,我一直对赵廷如有种本能的畏惧,一是惧于赵家的阴毒诡异;二来也是赵廷如本身太过怪异,一身邪术能通鬼神,再加上本身阴险狡诈,我几次中过他的奸计,所以一见到他,心里就很不安。

    赵廷如身边跟着一位黑袍人,那人头上套了个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看赵廷如对他恭恭敬敬,不禁怀疑他的身份,想难道此人就是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省城大人物?

    我正奇怪呢,就看到两人走了过来,赵廷如对我一拱手,道:“小杨兄弟,别来无恙呀--”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偷眼去瞟戴帽子的人,发现他脸色也蒙着面罩,想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真面目。两人一走近,老乞丐就变得相当严肃,神经仿佛绷的很紧,不时拿眼去瞟黑袍人。

    我心里一动,冲黑袍人使了个眼色,就看到老乞丐点了点头。我心里一震,突然明白过来,老乞丐所谓的沈昭明,就是这黑袍男子,还有可能就是省城的大人物,我心里一沉,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省城大人物一直是我的噩梦,在我印象里,只要省城大人物插手的事情,我们无不惨淡收场,他几乎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济城文物局明妃玉尸被盗案,就说明了大人物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就在我愁肠百结之际,突然就从山洞里射出来几团东西,我只觉得迎面一股疾风扑来,我本能的朝地上一滚,一直滚到石头后面,就看到两具尸体撞到山洞壁上,汁血飞溅,射了我一身都是,特别恶心。

    跟着又是一具、两具、三具、四具,直到所有尸体扔完,我才敢探头出去看,就看到烟雾散去,地火蜈蚣浑身犹如火球,将山洞照的幽暗神秘。它昂头挺胸的立在山洞中间,不怒自威,一副神圣不能侵犯的样子。

    茅山老道士锁在我身边,望着地火蜈蚣的英姿和满地尸体,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简直想一头撞死。

    赵廷如冷笑道:“大明风水师留下的遗宝,你区区茅山道士,也敢来插手,活腻歪了?”

    茅山老道士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茅山道士不能插手,难道你一具臭尸就能,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做了人家的走狗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物了?”

    赵廷如一生气,就要拉开架势跟老道士打起来,被黑袍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黑袍人冲赵廷如道:“记住今天的任务--”

    赵廷如乖乖的点头,我看的心里大奇。赵廷如这样的人,一贯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算他真投靠了省城大人物,也不至于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跟儿子见了老子一样吧?

    我正奇怪呢,突然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震的我耳膜发痒生疼,我扭头就看到地火蜈蚣朝我们扑了过来,一身火光亮的像全身烧着了似的,十分吓人。老乞丐拖着我滚到一边,险险的避了开去。

    我们才爬起来,地火蜈蚣就一路朝我们扑过来,我内心大震,吓的跟着老乞丐朝山洞里狂奔,那地火蜈蚣竟然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一直把我们追到山洞深处,我心胆俱震,想前面已经无路可退,难道我跟老乞丐就要步刚才那几人的后尘,要遭这怪物开膛破肚不成?

    我跑的气喘吁吁,冲老乞丐嚷道:“你不是说时机一到,就有办法抓住地火蜈蚣吗,咱俩都要活喂这畜生了,你的时机到底到了没有?”

    老乞丐道:“先躲一躲,再等等--”

    我被老乞丐的回应气了个半死,想原来他也是没辙,这下完蛋了,想我杨晓天也算一身本事,才活到十八岁不到,就要让这畜生给开膛破肚,想想就心如死灰。

    我在狂奔中被地火蜈蚣顶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嘴里塞了一嘴巴的沙土,呛的我咳嗽不止,吐出半口鲜血,嘴唇都被撞破了皮。我不顾疼痛翻身坐起来,就看到地火蜈蚣正追着老乞丐满山洞的乱跑。

    老乞丐也真厉害,只见他脚踩八卦九宫方位,动作虽不快捷却相当玄妙,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地火蜈蚣的攻势中逃脱出去,我看的入迷,心想地火蜈蚣都要来要命了,这老头子还能镇定自若,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他脚下踩的九宫八卦之阵,就暗藏玄机,我一时之间还不能看出门道。

    我从脚下摸到一支冲锋枪,这枪看起来造型独特,我也认不出来其它门道,因为手上没有防身武器,便握在手里,想虽然地火蜈蚣刀枪不入,必要时候,说不定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我在电视上看过如何开枪,把玩了两下冲锋枪,便知道怎么使用了。

    地火蜈蚣攻势异常凶猛,我心里纳闷,在场这么多人,这地火蜈蚣追谁不行,为啥一定要追这老乞丐呢?我再一看,心里就明白了,看地火蜈蚣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老乞丐怀里的鬼婴看,原来它的目的是在鬼婴身上。

    赵廷如在洞口喊道:“老先生,你对九宫八卦虽然很有心得,可人体力毕竟有限,难跟地火蜈蚣这种畜生比,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力气枯竭,遭地火蜈蚣开膛破肚。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惹是生非的阳龙眼让给我们暂为保管,我们一定能保护它的安全,你要是答应,我这就来救你了。”

    老乞丐怒道:“做梦--”

    赵廷如立在洞口,从背着的麻袋里取出一个硕大的东西,正是明妃古墓中出土的九子定魂鼎。我心里暗想,这种场合,你拿这古鼎出来做什么,只听过九子定魂鼎能养魂,难道这古鼎还能镇地火蜈蚣不成?

    我心里十分疑惑,就看到赵廷如把青铜古鼎搬到山洞中间,老乞丐在地火蜈蚣气势非凡的攻击下,步伐已经开始混乱,想必是上了年纪,一直跟这畜生这么斗下去,不管修为如何,体力到底是跟不上的。

    我心里也不禁着急,以老乞丐的性格,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把鬼婴交出去,更不可能让那姓沈的得到地火蜈蚣,照这样下去,他还不得死在地火蜈蚣利爪之下。

    我端着看似高端的冲锋枪,却不敢乱开枪,怕子弹伤到老乞丐,自己却愁断了肠子。

    赵廷如立在古鼎面前,一手掐法诀,一手揭开青铜古鼎,我见他眼神隐隐似乎看到什么我见不到的东西。我又给自己开了天眼,就看到古鼎里钻出一个个人,定睛一看,原来都是二龙村村民的鬼魂。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二龙村村民的鬼魂,都被赵廷如用九子定魂鼎给抓去了。

    说也奇怪,村民鬼魂一出来,四处扑人的地火蜈蚣立刻就停了下来,张着一堆碗口打的眼睛,朝古鼎方向望去。它突然折身爬到山洞中间,张嘴就生吞了一位村民鬼魂,我极为震惊,原来地火蜈蚣是要吞鬼魂的。

    那地火蜈蚣吞了一只又是两只,这样一眨眼功夫就吞了一百多只鬼魂。老乞丐借这个机会溜到一边,我急忙凑到他身边去,问他有没有事。

    老乞丐道:“赵廷如想先把地火蜈蚣喂饱,再用古鼎镇它,这办法看似可行,其实很有问题。大风水师廖敏是当时奇人,她早想好了怎样克制住地火蜈蚣,你先耐心等一等,那个人想必也快来了?”

    我心里一惊,道:“谁?”

    老乞丐道:“你的朋友。”

171、收妖

    我脱口而出道:“老曾?”

    老乞丐点了点头,道:“他是位奇人,你可不要小看他。”

    我狐疑不已,老乞丐对我说过,老曾背上的十二蝶斑大有来头,跟大明嘉靖皇帝修建的寒风古寺地宫秘宝有关,我很难相信老曾这种普通老头儿,竟然会跟这种惊天大秘密扯上关系,心里不禁怀疑。

    地火蜈蚣已经吞下了一大半的二龙村村民鬼魂,却丝毫没停下的意思,我见赵廷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难道不用阴阳龙眼,赵廷如光凭这尊青铜古鼎,就能镇住地火蜈蚣不成?

    只见地火蜈蚣吃了鬼魂后,变得血脉喷张,全身上下一片火红,它周身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耀眼,恍如全身上下有火焰在熊熊燃烧,看起来非常吓人。吞的魂魄越多,地火蜈蚣身上的火焰就越发炽烈,隐隐还有一层紫色的光影在流动,幽幽如同鬼火,看起来诡异阴森,十分怕人。

    地火蜈蚣吃完了鬼魂后,便乖乖的匍匐在九子定魂鼎边上,我一阵吃惊,暗想难道赵廷如这就要得手了?

    村民鬼魂被吃完后,赵廷如扣上青铜鼎的盖子,又换了一种法诀,又揭开青铜鼎的盖子,这时,我就看到九子定魂鼎里冒出重重火光,里面似乎烧着了似的,有火舌吐出来。我心里大奇,暗想着古鼎真这么厉害,还能自己生火不成?

    地火蜈蚣昂头朝古鼎里望了望,看了半天,又凑近一步,似乎对古鼎充满好奇,继而将半个头都伸了进去。老乞丐急的跺脚,骂道:“完了--完了--没想到九子定魂鼎还有这种奇用,也怪老头子我疏忽,千算万算,竟然想不到到这个问题。”

    我说:“那怎么办,咱们又不能从赵廷如手上强抢地火蜈蚣,真要来硬的,咱们还没动手,先就让地火蜈蚣给生吞了。”

    老乞丐急的怒火攻心,也忘了一贯秉承的天塌不惊的做派,冲我吼道:“怎么办?凉拌!”

    我被老乞丐吼的简直没脾气,一回头就看到黑袍蒙面的男子立在山洞口,一双鹰眼掠过我们,正盯着地火蜈蚣看,似乎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双眉雪白,长长的垂下来。这双眉毛,就让人觉得此人肯定不是凡人,老乞丐把地火蜈蚣说的这么厉害,也才眨眼功夫,就被赵廷如降伏,这就更加让我觉得这姓沈的来历非凡,他属下的赵廷如就这么厉害,自己真要出手,那还得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地火蜈蚣的小半个身体,已经钻进了青铜古鼎里。我惊异于青铜古鼎的神奇,古鼎的鼎肚并不大,却装下了几倍于它自身大小的地火蜈蚣,看来我们远远低估了青铜古鼎的作用,这古鼎的神妙,远非我所能想象。

    就在这当口,我和老乞丐空着急却没办法,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山洞角落的洞壁上,蝙蝠样挂着一个血红的身影,定睛一看就发现是阴龙眼大红。

    我心里一动,就看到大红阴沉沉的盯着地火蜈蚣,眼里十分冷漠,看不出是什么意思。老乞丐显然也发现了大红,先是一呆,随即震惊道:“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老乞丐激动道:“你且先看着,咱们的转机已经出现了。”

    我不明所以,就看到大红带着一抹血影,蝙蝠一样飘到山洞中间,立在九子定魂鼎边上,赵廷如猝不及防,被吓了好大一跳。赵廷如法诀一抖,地火蜈蚣顿时反应过来似的,尾巴剧烈摇摆,把头从青铜古鼎里抽了出来,双目充血,突然看了大红一眼,顿时就朝后面退了一退。

    它这副反应,跟刚见到阳龙眼时一眼,仿佛骨子里非常害怕阴阳龙眼一般。

    我问老乞丐道:“难道阴龙眼要来抢地火蜈蚣不成?你说我的朋友会来帮我,可大红跟我是死敌,她怎么帮我,现在是生死关头,你可别糊涂了。”

    老乞丐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指的你的朋友,是大红她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你朋友老曾,其实已经跟大红融合在了一起。否则,咱们在百魂大阵里的时候,就已经出不来了,都是老曾在暗中救我们。”

    老乞丐的说法我以前大胆猜到过,只是不敢承认它的可能性。我的世界观还没大到这种程度,老乞丐再次强调这种推测,无异于将我的世界观再次颠覆,自从打开了风水术数这道奇妙的大门,我以前坚信的许多东西,都彻底断了根基。

    “按你的意思,那现在的大红,是不是就是老曾?”

    老乞丐道:“不全是,大红和老曾融为一体,两人在一个身体内互相争执不下,那具身体时而是老曾,时而是大红,所以不但是我们,就连大红和老曾,有时候也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

    我有些发懵,不过知道老曾说的不假,在山巅上的时候,我们就见识过大红老曾的这种分裂,几乎把我当场整傻,半天反应不过来。

    我们说着话,就看到地火蜈蚣突然扑向大红,将大红摁在脚下,一口生吞了大红半个身体。老乞丐大惊,抱着鬼婴追上去,就在地火蜈蚣要全吞下大红的时候,老乞丐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鬼婴也一并塞入地火蜈蚣的大嘴里。

    我根本没想到老乞丐会来这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死死抱着冲锋枪,跟在老乞丐后面。

    赵廷如见状,就要从地火蜈蚣嘴里把鬼婴拖出来,我心里纳闷,不知这两人到底在折腾什么。地火蜈蚣浑身突然爆起半米高的火焰,那烈火几乎就要烧到我和老乞丐,我们急忙后退,就看到地火蜈蚣卷起赵廷如朝山洞深处跑去。

    我们穷追不舍,追到山洞尽头,赫然发现地火蜈蚣猫腰钻进了一口枯井里,我和老乞丐赶过去的时候,已经难觅火光的影子,地火蜈蚣和赵廷如就这么活生生在我们眼前消失了,我有些发懵。

    好在我的随身背包里还装了登山绳,出发前老曾在镇上集市里采购的,我们放下绳子,一路滑了几十米,深入枯井地底下。

    我问老乞丐道:“你把鬼婴塞给地火蜈蚣吃做什么,也学赵廷如给它喂食,喂饱了再杀?”

    老乞丐道:“屁话,阴阳双龙眼是地火蜈蚣的克星,我们抢占先机制住地火蜈蚣,赵廷如的九子定魂鼎再厉害,也强不过阴阳双龙眼。我在鬼婴身上做了手脚,只要地火蜈蚣生吞了两只龙眼,奔让它邪性尽去,乖乖听我差遣。”

    我不解道:“你这老头儿胡吹大气吧,地火蜈蚣生吞了双龙眼就跑了,还听你个屁差遣。”

    老乞丐瞪了我一眼,道:“没大没小,老头子我一把年纪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我心里不信,我们在枯井底下朝前走了十多米,突然就看到地火蜈蚣躺在烂泥里,奄奄一息的样子,红通通的身体也变得眼色很淡。我四处找赵廷如,却没看到赵廷如的影子。

    老乞丐道:“快把大红给拖出来,老曾的魂魄还在她身体里,别坏事了。”

    我们手忙脚乱的伸手进地火蜈蚣嘴里去掏,掏来掏去就掏到一把乱发,我们奋力给拖了出来,正是大红的身体,这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问老乞丐说:“要不要弄鬼婴出来?”

    老乞丐叹气道:“不必了,地火蜈蚣的肚腹,就是鬼婴的宿命。大红的身体里要不是进了个老曾,也将沦为跟鬼婴一样,五百多年前大风水师在二龙山这处风水怪异的地方养风水局避世,就是为了这么一天,这些都是宿命。”

    “那现在怎么办?”

    老乞丐拿过我的风水罗盘,推了半天盘,我就看到罗盘上八种奇像缓缓移动,罗盘中央的阴阳鱼突然被一团黑影罩住。就在这时,黑影中隐隐出现一团火光,有恍如游龙一般的东西一闪而过,淤泥中的地火蜈蚣,突然不见了踪影。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好半天没缓过来。

    我问老乞丐道:“你把地火蜈蚣藏进风水罗盘里了?”

    老乞丐点点头,道:“这等神物,日后一定能替你帮大忙,你可要保管好了。”

172、诈尸

    我接过风水罗盘,一时心里疑虑万千,想老乞丐费尽心机抢夺地火蜈蚣这种神物,却自己不要,替他人做嫁衣,我想想就觉得有问题。…………老乞丐见我拿着风水罗盘发呆,并不收起来,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知道我的心思,便道:“神器觅良主,有些东西,不是谁都配拥有的。缘分非常重要,若要强求,反倒会受其害,你才是地火蜈蚣真正的主人。”

    老乞丐说的煞有介事,我却并不相信他的说法,想这老头子古里古怪,行为异于常人,别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他不肯告诉我。

    老乞丐拍了拍我肩膀,让我先把风水罗盘收起来,这罗盘中的地火蜈蚣有大用处。地火蜈蚣这种神物,乃是五百多年前大风水师廖敏从苗疆得到的蜈蚣幼虫养出来的。彼时蜈蚣幼虫不过只是普通蜈蚣,但这蜈蚣阴阳属火,而它出生的日子,又非常特殊,乃是风雷纳气之地生出来的奇特生物。

    廖敏捕捉到地火蜈蚣后,便四处勘察风水奇地,终于在济城边陲的一座小镇上,发现了一处阴龙阳龙一起结穴的奇特风水格局,正是养出地火蜈蚣的绝佳之地。地火蜈蚣五行属火,再加上是风雷纳气之地所生,又在阴阳龙气交汇的地方休养生息长达五百年之久,蜈蚣受阴阳龙气滋养,龙气以巧夺天工之手,将这只蜈蚣炼化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地火蜈蚣,便是廖敏用以克制大明嘉靖皇帝阴谋的神物,普天之下,也只有这只蜈蚣,才能解救天下苍生。

    我很怀疑老乞丐的说法,便问道:“你一直说嘉靖皇帝设计了某种阴谋,会在几百年后的未来发生反应,这个问题非常不符合逻辑。嘉靖皇帝骨头都化成灰了,就算他当年是天下之主,也不至于能改变生死循环的铁律吧,一个死人再厉害,还能真影响后世天下不成,太荒谬了?”

    老乞丐听我这么说,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敬畏之色,道:“你这小孩子可不能乱说话,风水玄术神妙无穷,可朝发夕至,也能隐而不发,若真有朝一日发作起来,就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你现在想不明白,并非风水术数没有这种本事,只是你见识有限,还没到通晓古今的程度。若有一天你真达到这种境界,就什么都明白了。”

    老乞丐说的这么严肃,我虽然心里仍旧没谱,却意外的有些相信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赵廷如被地火蜈蚣卷进枯井里来了,怎么枯井里只剩下地火蜈蚣,却唯独不见赵廷如人了呢?

    以赵廷如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被地火蜈蚣给生吞掉,可枯井就这么大,我拿手电筒能一次照满来回,里面除了我和老乞丐,再没一个活人。

    我心中暗想,赵廷如再厉害,也不至于会遁地之术吧,他到底会去了哪里?按理来说,我们得到地火蜈蚣,这件事就算了了,可我对赵廷如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他突然意外失踪,对我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担心他藏在某个角落,会趁机暗算我们。

    我问老乞丐说:“你能不能猜到,赵廷如到底去哪儿了,以他的本事,不可能就这么眨眼功夫就被生吞了。”

    老乞丐说:“我早看过了,枯井里没有人,这姓赵的虽是一具臭尸化成的,可他历经多次锤炼,已经跟活人无异了,所以当日他袭击黑白无常,无常也拿他没办法,一来是他利用九子定魂鼎化出来的怪阵太过奇特;二来,也是因为他是人,生死薄上有名字,无常勾魂得按阴阳律。”

    我们带着满心疑惑,就要出枯井,看到满地淤泥的时候,我突然心里一动,突然就看到枯井井底绝壁上,好像趴着一个硕大的东西,有些像是蝙蝠。我想拿手电筒去照,就听老乞丐在上面喊我,我只好先爬了出来。

    上得岸来,就是我们掉下去的山洞。

    老乞丐早把成年的大红扛了出去,将她摆在洞口,为了让她早点苏醒,老乞丐将她四肢摊开,呈现出一个极为难看的大字。

    山洞里没了地火蜈蚣,就变得黑漆漆的,老乞丐举着手电筒,手电光也只能撕开黑暗的一个小口子,四周依旧是黑洞洞的,显得非常压抑。

    我也拿手电四处乱照,想我们掉下去的,老乞丐一再强调的恐怖人物姓沈的还在洞口,炼僵尸的茅山老道士也在洞口,我们掉进去也不过太久,这两人应该还在山洞里才是。可我们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两人的踪影。

    我想以姓沈的本事,面对如此珍贵的地火蜈蚣,不可能白白拱手让人,所以我早做好了迎战他的准备,没想到我们出了枯井,姓沈的自己倒先失踪了。

    我们在山洞里找了一圈儿,除了炼僵道士留下的几具破碎不堪的尸体,整个山洞里再没别的东西。就连赵廷如的九子定魂鼎,都不翼而飞了。

    我不相信姓沈的会把地火蜈蚣就这么送给我们,总觉得背后有大阴谋,那老头子心狠手辣,敢明目张胆的对抗国家机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所以一发现他不见了,我一颗心就半悬着。

    出山洞的时候,我扛着大红,大红这丫头别看是个女流,体重可真不轻。她浑身湿漉漉的,一半是泥泞的水迹,一半是地火蜈蚣体内的各种粘稠液体,看起来非常恶心。不过湿身之后的大红,一身血红的衣服湿漉漉的搭在身上,她美好的身材,便这样**裸的勾勒了出来。双腿修长,胸部浑圆,放在社会上,肯定是个吸引男人眼球的美女,如果撇开她那张死人脸不算的话。

    我扛着大红又在山洞里乱拐,一路大洞绕小洞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依旧看不到尽头在哪里,前方是黑铁似的黑暗。就在我们往前走的时候,我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回头朝后面照,又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情景特别吓人。

    我几次朝后面看,在一个不经意间,突然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像只硕大的蝙蝠,我定睛一看,后面又是空的。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朝老乞丐大喊道:“后面有人--一定有人--”

    老乞丐嚷了一声:“快跑--”率先就朝狂奔,我背着死沉死沉一个大姑娘,跑的气喘吁吁,才不到一百米,整个人就累瘫了。

    老乞丐接过大红,催促我别停下来,后面有古怪,让他们追上,我们就走不了了,姓沈的本事难以想象,只要出了山洞,就好办了。

    我咬紧牙关,忍着胸口一口浊气不吐出来,跟着老乞丐朝前跑,汗水湿了我一身都是,眼睛眉毛都是汗水,导致我的视线受阻,看不清前方的路。朦朦胧胧的,我就看到老乞丐身上大红突然动了一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能是老乞丐奔跑的时候,颠动了大红的身体,可再一想,又觉得他娘的非常不对劲。

    因为大红不是别的地方在动,而是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抓住了老乞丐的衣服。我心里一阵发麻,一把抹赶紧眼里的汗水,拿手电筒朝前照过去,就看到惊人的一幕,大红竟然叉着双手掐住了老乞丐的脖子。

    老乞丐脖子被掐,却依旧一路狂奔,手电光受奔跑的影响,跌跌撞撞的乱晃,晃的我一阵头晕。这时,我就看到大红一身红裤红褂自己鼓了起来,而大红自己,也在老乞丐身上昂起了头。

    我吓的大喊:“快停下来,大红诈尸了--大红诈尸了--”

    不知道是受山洞回声影响,还是我被吓变了声,我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厉,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听起来,就如同叫魂一样,这声音把我自己都吓坏了。

173、罗盘迷失

    我见大红掐着老乞丐翻身跌倒在地,急忙追上去,就看到雪白的手电光下,老乞丐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如纸,大红的手指关节掐在他脖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被吓坏了,想老乞丐别被她这么一下给掐死了,那就死的太冤枉了。

    我急忙蹲下去掰大红的双手,这姑娘一双纤纤玉手,却硬的跟钢筋铁骨似的,我费了吃奶的力气,都不能掰动分毫。眼看老乞丐只有出气没进气,我紧张的满脑子冒金星,想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分钟,老乞丐肯定气绝身亡。想他也算一代奇人了,连黑白无常都拿他没办法,没想到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不人不鬼的小丫头手里,实在是悲哀。

    我想起老乞丐对我说过,阴阳龙眼破了地火蜈蚣后,身上阴阳龙气就散了,便成了普通人。阳龙眼的鬼婴让地火蜈蚣给吃了,成了蜈蚣的腹中烂肉,可大红还活着,最终称为普通人的,也就只有大红一个人了。

    她既然已经成了普通人,身上阴煞之气尽去,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化尸煞的迹象,这可让我犯了难。我们出枯井的时候,还特意查看过大红,她还有呼吸,只是比较微弱,脉搏挑动也非常有力,肯定是死不了的。

    我使了几回力气,都扯不开大红,心想不能再犹豫了,再耽搁几十秒钟,老乞丐就要一命呜呼了。我掏出风水罗盘,打算一罗盘下去,砸断大红的手指关节,好迫使她松开老乞丐。

    我抡起罗盘,在半空中旋出一阵风,猛的一下砸在大红手指关节根部,只听咔嚓一声,我原本以为大红这只手一定要废了,这么砸下去,罗盘又是玄铁烧制而成的宝物,几根手指肯定承受不住,没想到大红那只手只是抖了抖,却并没有松开。

    老乞丐被她掐的喉咙里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眼珠子已经翻白了,想来断气也就是片刻功夫的事情。我脑子发热,抡起罗盘又是一下,暗想就算你的手是钢浇铁铸的,我也要把你活生生的砸断。

    我再次落下罗盘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大红扭头瞪了我一眼,眼里全是凶光,一对眸子变得血样红,看起来十分吓人,嘴里牙齿白森森的。我心说,老乞丐你大爷啊,还说这丫头身上煞气去了,变成普通人了,你见过普通人长成这样的?

    我被大红的古怪模样吓住,一时不该如何是好,风水罗盘还高举在半空,却不知道是否该就这么砸下来。

    大红突然张嘴朝我大吼一声,声音无比尖利,我就见她獠牙雪白,舌头猩红,似乎就不是人类。而且她的声音十分诡异,听在我耳朵里,就震的我全身酸麻,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一口血憋在胸口,喉咙一甜,几乎就要全喷了出来。

    我仰面倒在洞壁上,大红放开老乞丐,像只动物一样朝我爬过来,眼里尽是贪婪的光。我心里骇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大红趴在我面前,跟我几乎就要贴在一起,我见她脸色苍白如同死人,整个人实在是怪异到了极点。

    大红伸手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风水罗盘,我大叫了一声:“喂--”

    想再喊叫,却有一股气堵在胸口,难再说出一句话来,我心里骇然,就看到大红把我的风水罗盘藏进胸口暗荷包里。我大为吃惊,心想难道大红在枯井里是装死,其实她早就看到老乞丐拿我的风水罗盘收了地火蜈蚣?

    风水罗盘对我太重要了,一来,罗盘中封印的地火蜈蚣是大明风水师廖敏留下的遗宝,是克制嘉靖皇帝阴谋的利器,从老乞丐的角度来说,这东西关乎天下苍生的安危,是再宝贵不过的东西,一定不能丢失;二来,这枚罗盘是我杨家从杨益公手里传下来的不世奇珍,对我的意义来说,不仅是传世神器,还是我杨门薪火相传的纪念,意义非凡。

    我努力挣扎着坐起来,想从大红手里夺过罗盘,大红突然扭头瞪了我一眼,眼里凶光毕射,恍如利刃一样刺在我身上。我心里一紧,就听到老乞丐大吼道:“快--快抓住她--她不是大红--”

    老乞丐一句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我拼尽一身力气,扑上去抱住大红的腿,大红却并不挣扎,我抬眼就看到一阵大风刮过来,刮的我眼睛都难睁开。

    大风渐渐平息的时候,我就看到大红伸手似乎有个黑影随风遁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我身上的压力也跟着一轻,浑身也就有了力气。我爬起来,去大红怀里掏我的风水罗盘,几乎掏遍了她全身,除了她硕大的胸部,里面再没任何鼓囊囊的东西。

    我整个人都吓坏了,蹲下去看老乞丐,她脸色恢复了一些,整个人木呆呆的望着虚空,我叫了他两声,他像快死了似的,长叹了一口气,眼里竟然滚出大颗泪水出来,嚎叫道:“廖大师--杨家列祖列宗--我对不住你们--我没看好地火蜈蚣--我是千古罪人--”

    老乞丐哭的十分伤心,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想起我杨门祖传的风水罗盘和地火蜈蚣一起丢了,我心里也是一阵黯然,想我爷爷要知道我丢了罗盘,心里得有多难过呀,我想都不敢想。

    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刚才夺我风水罗盘的人不是大红,又会是谁?那从山洞里吹过来的一阵妖风中出现的黑影,又会是谁?

    我不由的想起失踪的老沈,心里一动,难道我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抢夺我杨门风水罗盘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赵廷如的老板,省城那位威名赫赫的大人物?

    我一阵胆寒,想我杨门风水罗盘在祖宗手里传了一千多年,从没出过事,想不到传到我杨晓天手里,却就这么丢了,我越想越烦躁,也跟着老乞丐哭了起来。

    我们一老一少,就这么抱头痛哭,直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哭脱力了才罢休。

    我和老乞丐直愣愣的对坐着,我问老乞丐道:“抢我风水罗盘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姓沈的?”

    老乞丐嗓子已经哑了,不能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乞丐又摇了摇头,我看他的样子,已经没有之前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人气势。他现在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身上脏兮兮的,精神萎靡,老眼昏花,好像一下子老了上十岁似的。

    突然,我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我紧张的急忙扭头,就看到大红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一下子变正常了,某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不禁心里一惊。

    我发现我对大红非常恐惧,也许是之前的经历导致我心里有了阴影,不管老乞丐告诉我她现在已经是普通人,可骨子里,我还是对她心存戒备。

    大红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些已经发生的,我都记得。只不过我心里再没了一圈的那股躁动,我知道我算计过你许多次,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再争辩,我只想用未来的时间来好好弥补我犯过的错。”

    我茫然望着大红,她能对我说这番话,让我十分惊奇,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老乞丐发了一阵子呆,便站起来说:“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老头子我也得接受,咱们先出山洞,再想办法找到姓沈的,夺回风水罗盘。”

    我听老乞丐的语气,似乎已经绝望,对能夺回罗盘并没有信心。

    连他都没信心,再想想赵廷如和姓沈的厉害,我一阵揪心,要真凭我的本事,要想夺回罗盘,怕是连做梦都难。

    老乞丐催我们快出去,他要找个地方替大红做法,因为大红身体里还有个老曾,时间久了,他怕老曾在大红体内活活憋死。

    提到老曾,我也很急,于是三个人又急急忙忙的冲出了山洞。

    山洞外的山涧里,日光明晃晃的照进来,地下河里的水面经阳光一照,泛出五颜六色的光影,美轮美奂的别提有多迷人。我们也没心思去欣赏,又通过山涧石壁上垂下来的登山绳爬出了山涧。

174、老曾回魂

    我们出了山涧,在附近林子里找了一处僻静、安全的地方先做休息。--

    老乞丐就在那么一瞬间,彻底的老了,他一一头花白头发,在我们出了山涧之后,变得雪一样白。脸上的皱纹,一下子也增加了许多,我看了也无比心酸,心里明白,丢了地火蜈蚣和我杨门风水罗盘,他比我更加难过。

    老乞丐不但是风水高人,同时也是我杨门子孙,杨公嫡传的风水罗盘丢失,对我们杨门子孙来说,不但是遗憾,还是奇耻大辱。

    我们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就要斜落下去了,老乞丐拍拍屁股站起来,对我说:“小娃娃,东西丢了就丢了,咱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过你一定给我记住了,身为杨门子孙,一要保好我杨门风水第一门的名声;二要维护天下苍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不到这两点,就愧为我杨门子弟。”

    老乞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精光毕射,一下子又恢复了几分过去的神光,我心头也跟着一震,莫名的对夺回风水罗盘和地火蜈蚣又有了信心。

    老乞丐叹气道:“咱们杨门这条路祖祖辈辈走了上千年,无论哪位风水名师,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艰难、挫折、险阻,甚至一些超越人类极限的困难,我们的祖先都遇到过,就算这些困难再难,我杨门先祖也从来没怕过,照样踏过荆棘,把这条人世间最难走的路给走了出来,甚至炼就了传说中的风水鬼师。杨门能称为风水第一名门,靠的不止是玄之又玄的术数,更重要的,是我们口口相传的杨门百折不挠的精神,你一定要记住,这才是杨门精髓。”

    老乞丐说的慷慨激昂,犹如即将赴死的烈士一般,我听的激动不已,不禁潸然泪下。

    大红坐在树脚下,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看起来十分虚弱,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说也奇怪,大红从地火蜈蚣嘴里出来后,整个人的确是恢复了正常,不过,我也再没从她身上看到一点点老曾的痕迹。我不禁担心,老曾在大红身体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点迹象都没了,别给活活憋死了。

    大红还是阴龙眼的时候,身体构造肯定奇特,老曾在她身体里,也还说的过去。可大红现在变成了普通人,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是铁律,老曾和大红挤在一个身体里,肯定会出大问题。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就看到老乞丐拿了根棍子,在空地上划了个大圈,又让我把大红给背进去,盘膝坐在地上。我一一照做了,老乞丐从粗布包袱里翻出香烛纸钱,先朝正东方点了三炷香,朝天三拜,将香插入土中,又烧了不少纸钱。

    纸钱烧完,老乞丐又示意我将半昏迷状态的大红摊开呈大字摆在圆圈中央,手脚四肢要刚好压在划线位置上。我做好之后,老乞丐又拿四根白蜡烛依次在大红手脚下点燃。

    说来也奇怪,林子里本来很静,点燃蜡烛后,林子里平白就起了风,那风越吹越大,竟然吹的林子里落叶如雪,嗖嗖的直往下掉。

    老乞丐从包袱里掏出一柄桃木短剑,在怒风中掐诀而舞,直舞的老乞丐衣角翻飞,衣大如鼓,隐隐有借势飞升的模样。我都看呆了。

    老乞丐接连报出大红的生辰八字,又报出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声,:“起--”

    我就看到大红平地坐起来,在某一瞬间,我突然在她脸上看到了老曾的表情,我心里一震,定睛再看,又恢复成大红的模样。

    老乞丐又报了一遍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声:“起--”

    我就看到大红又站起来往圈外走,她走路的姿势却很奇怪,根本不像个女人,倒像是个大男人大跨步的走路。

    我心知有异,就给自己开天眼,一抹怀里才发现风水罗盘早没了,不禁心里一阵失落。不过风水术已经修炼到我这种程度,不用罗盘也能开天眼,我依照步骤做了一遍,果然就发现满眼澄明,老曾的魂魄正一脚跨出了圆圈。

    老乞丐大喝一声:“跟着他,别让他走丢了--”

    他话音才落,老曾的魂魄就奋力疾跑,一溜烟朝密林深处去了。我也不再多想,按老乞丐说的,死追着他不放,我们一路穿过密林,又沿着山路一直朝山巅爬去。

    老曾越跑越快,我暗暗心惊,不知道老头子要去干嘛,怎么跟逃命似的快。

    我气喘吁吁的追到山巅,就看到老曾冲进一座密林,我不顾疲累,也跟了进去,跑不了多远,就看到一棵大树上挂着个人。我吓了一跳,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让人五花大绑的挂在树干上,再仔细一看,就发现此人正是老曾。

    他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像是已经死了,我不禁担心。

    老曾站在树脚下,望着自己的身体不再乱跑,我这才明白过来,老乞丐是让我帮老曾找身体。我急忙爬上树去,替老曾解开捆绑他肉身的绳子,将他缓缓放到地上。我一抹老曾胸口,发现他心脏还在跳动,只是气息微弱,想来是被人打昏了。

    我见老曾依旧愣在那里,并不上自己的肉身,不禁奇怪,回头就看到老曾身后还站了个黑影,原来此人就是风水四大家中曾家传人。这老头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我后退两步,冲黑影道:“你想做什么?”

    黑影怒道:“他怎么从阴龙眼身上出来,我的阴龙眼怎样了,她得到了地火蜈蚣,早该出来跟我回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见不到她人?”

    我心中奇道:“你不知道你的阴龙眼已经被地火蜈蚣吞了吗?”

    黑影道:“以大红的本事,就算地火蜈蚣生吞了她,她一样能自己出来。”

    我见黑影又惊又怒,便将我们和大红的山洞里的遭遇,如此这般的大略告诉了黑岩,她苦心养大的阴龙眼,已经变成了区区一个普通人了,这世上再也没有阴阳龙眼了。

    黑影气的发抖,根本不信我的话,我很明白的告诉他,如果阴龙眼没出事,老曾怎么会从她身体里逃脱出来。

    黑影见无从反驳,又逼问我,是不是我们得到了地火蜈蚣。

    我只能原原本本的把沈昭明从我手里夺走封印地火蜈蚣罗盘的事告诉了他,黑影也是一呆,从他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对姓沈的,也似乎心怀畏惧。

    他发了半天呆,喃喃道:“地火蜈蚣没了--没了--”便自顾自的朝山下走去,我一时间还很难接受他的这种转变,有些发懵。就看到黑影拖着摇摇晃晃的步子,一路下山,绕过几个拐弯,便彻底消失掉了。

    我很难理解地火蜈蚣被抢,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简直能跟老乞丐的激烈反应相提并论,让我十分奇怪。

    我再看老曾,他的魂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我顾不上别的,突然推了他一把,他仰面跌倒,就倒在肉身上。我又迅速的捡起一根木棍,在他尸身周围画了个圆圈,运气阴阳术数,念了一通封魂咒,让老曾的魂魄不能从圆圈里溜出来。

    老曾在自己肉身上挣扎了一会儿,一个猛子扎下去,魂魄就跟肉身融为了一体。

    我再在他人中处掐了掐,老曾吐了口浊气,整个人就幽幽醒了过来。见我坐他身边,他吃惊道:“小大师,我明明被大红他们给抓了,小丫头非要吸我精气,吸的我迷迷糊糊的,怎么一下子就跑这儿来了?”

    我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知道他才恢复过来,身体虚弱,不好对他说太多话,便没回他,让他先好好休息,等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慢慢告诉他详情。

    老曾答应了,靠着树干坐下,屏吸养神。

    我看他的时候,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团浓墨一样的黑气,久久不散,似乎他身上发生了某种改变。

175、蝶斑之谜

    老曾身上的这种变化让我无比惊奇,我再定睛细看,那团凝聚在一起的黑气,又渐渐消失了,我再难看出其中端倪。--

    老曾休息了一段时间,天快黑的时候,精神就恢复了一大半了,我搀扶着他下山,找到山涧附近的树林,老乞丐已经在林子里生了两堆火。深秋的山中寒气特别重,我们一路下山,经山风一吹,便冻得瑟瑟发抖,一堆篝火堆深夜还在山中的人来说,无异太重要了。

    我和老曾急忙围了上去,烈火一烤,我冻僵的身体便缓和了起来。

    老乞丐和大红也围坐在火边,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兔子,正串在树枝上烧烤,烤的黄油乱冒,香气四溢,我只闻了一口,整个人就醉了。

    下山的时候,我一路上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老曾,老曾感叹不已,原来整件事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操纵。也对我们地火蜈蚣、风水罗盘被抢的事深为难过。

    见到救命恩人,老曾翻倒就拜,连磕了几个响头,老乞丐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没缺少零件,这才放了心。

    大红一直默默的坐地上烤火,见我们来了,她也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时不时的朝老曾身上瞟,我看了十分起疑。

    老乞丐把烤兔子分给我们吃,我撕了一大块,嚼在嘴里,虽然没有加盐,却非常鲜美,再加上我们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所以吃的特别香。一整个兔子很快被我们四人瓜分干净,我吃的直打饱嗝,浑身上下无比舒坦,罗盘被夺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老乞丐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四个人能聚在一起,也是一场缘分。只怕天一亮,这场缘分便要散了。”

    我见老乞丐神色惆怅,眼里却又十分坚定,似乎做好了某种决定似的。

    我问他怎么了,老乞丐说:“杨公风水枣罗盘,乃是我杨门先祖益公一千多年前亲手传下来的宝物,现在落到贼人手里,身为杨门子弟,夺回风水罗盘,老头子我责无旁贷。”

    老乞丐这番话并没有慷慨激昂,听在我耳朵里,却让我精神为之一震,心头一团热火,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

    老乞丐叹气道:“此去面对的对手,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他又有地火蜈蚣和杨门风水罗盘在手,我这一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到时再见无期,小娃娃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处置,千万不能冲动,冲动易出乱子。以后将我杨门风水妙术发扬光大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谨记祖先遗训,千万不能怠慢了。”

    老乞丐语气不重,听在我耳朵里,却重如千钧,我突然有一种肩上挑重担的感觉,也不由的对我杨门风水术更加期待。

    老乞丐道:“临别之前,我要交代你几个问题。你一定很好奇你的老朋友老曾是个什么来头,我现在就告诉你。二十多年前,风水江湖上一位大人物组织了正邪几派中的后进人物参与了一次奇特的探险,这次探险事关重大,探的就是长江边上寒风古寺地底下的东西。当时,据说参与探险的风水高手去了五个,活着出来的,却不过两个人而已,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是谁了吧。其它人,都死在了寒风古寺地宫之中,这地宫里,便藏了嘉靖皇帝的一桩大秘密。据说几位死在地宫中的高手,其中一位背上就有十二蝶斑的记号,这件事传出来,一度引起风水江湖上不小的猜忌。老头子我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思来想去的想不明白,我便去省城请教一位高人,她便是神瞎子陈婆了。陈婆特意帮我算了一卦,我问卦直指这十二碟斑的来头,卦诀显示,这十二蝶斑跟嘉靖帝地宫之谜有关。而且,死在地宫中的几位风水后进,并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这种斑纹,只有其中一位留下了这种标记。”

    我心里一颤,道:“你是说,老曾就是二十多年前死在寒风古寺地宫中的风水高手?”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老曾这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就是个普通人,祖上虽然姓了四大风水大家中的曾姓,出生却跟风水难沾上半点关系,否则他爷爷的坟墓被赵家人做了手脚,他也不至于要靠我帮忙替他解决人生当中最大的麻烦。

    老乞丐的说法,很难从实际中找到切入点,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老曾背上的十二蝶斑,老曾在其他方面,是再干净不过的,这一点我丝毫不用怀疑。

    老曾见我们在谈他,一直听得很认真,说到神瞎子陈婆算的那一卦的时候,老曾突然插嘴说:“说到二十多年前,我还真是遇到了一件怪事,现在说起来还挺吓人的,你们先听听,看是不是跟我身上的蝶斑有关系。”

    我们听老曾这么说,都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老曾清清嗓子,便道:“五大风水高手闯进寒风古寺地宫的时候,我本人也恰巧也在省城工作,住在沿江一带,江对面就是寒风古寺了。那段时间,因为寒风古寺镇寺的石龟失踪,再加上附近死了几位渔民,搞的人心惶惶,天一黑附近居民都不敢出门。我租住的属于城中村,村子里住的都是打鱼的渔民,村子里路灯很少,一入夜,街道上常常就是黑的。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躺竹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不觉中,就听到街道上传来脚步声。我看过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按理说这个点儿街道上不可能有人,我心里奇怪,就打开窗户朝外面望。一眼就看到遥远的路灯光下,隐隐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我见他走的摇摇晃晃的,以为是个醉汉,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这人一身是伤,衣服都被血水染红了。他提着一盏当时很少见的马灯,走到我窗下的时候,摔了一跤,半天没爬起来。”

    “我担心他安危,就下了楼,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人已经昏死在街道上,他身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不是刀枪伤,伤口也非常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当时夜已经深了,我将他扶上楼,还把那盏马灯给带了上去。我家里有简单的药箱,我替那人消毒包扎后,便让他睡在我家里。这人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失血过多,我想送他去医院,去楼下敲门敲了半天,都没人愿意开门帮忙,再加上当时车辆非常稀缺,根本不可能半夜拦车去医院,我只好让他睡在我家。这个人的装扮非常奇怪,肯定不会是一般街斗的小混混,我替他包扎好伤口,就看到他的那盏马灯。那马灯造型古朴,还是青铜铸造,我对考古颇有心得,一眼就看出这马灯是件古董,还很有些年头。再看马灯灯光,那灯光虽不甚明亮,光线却凝而不散,隐隐还能散发出一种醇厚香味,我当下就猜出马灯里用来点火的东西,不散普通灯油,而是传说中无比珍贵的犀牛角。”

    老曾说到这里,咽了口唾沫,神色变得很紧张。

    我和老乞丐催促他道:“后来怎么样了,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呀,吊人胃口呢?”

    老曾连咽了几口唾沫,才缓缓说道:“那人一直高烧不退,我守着替他擦伤口换药,用热毛巾给他捂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三天后了,我救的那黑衣人早已经不知去向,而我自己却发了三天高烧,是邻居们轮流照顾我,他在我家里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时我一度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根本就没有救过什么黑衣人,事后我身体恢复健康,再琢磨这件事,就发现事情很有蹊跷,我对整个过程记忆非常深刻,不会有错。”

    老乞丐道:“你是说,因为这件事,你身上才会有那十二蝶斑的?”

    老曾点了点头,道:“发现十二蝶斑后,我想了很久,做了无数种假设,只有这条最可疑。我的蝶斑绝不可能是天生的,如果真是这样,小时候我爸妈就会发现,根本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而且最可怕的还是,那人走后,我经常就会大晚上的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脚步声,有时候是叹息声,有时候又是哭声。”

    老乞丐捋着雪白的胡子,皱眉道:“这可就奇了--”

176、祭祖

    我越听越不对,插嘴道:“不对啊,老曾你发现十二蝶斑的时候,不是从寒风古寺回来之后的事嘛,怎么扯到二十多年前去了,你可真把我搞糊涂了。--”

    老曾双手一摊吗,无奈道:“这几十年来,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也就只有这一出了。发现我背上有蝶斑,的确是最近的事,可我总觉得那黑衣人跟我的蝶斑一样古怪。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就一定有关系。”

    老乞丐道:“怪了--真怪了--”

    我见老乞丐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怎么怪了?”

    老乞丐道:“我听老曾话里的意思,他遭遇黑衣人后,便大病昏睡三天,这是过阴之状,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让黑衣人上了身。”

    我也纳闷了,黑衣人上了老曾的身,跟他背上的十二蝶斑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又为什么会隐而不发,二十多年后才露出端倪?再说老曾真让鬼魂上了阴身,也不至于会潜伏二十多年吧,据我所知,阴物强上阴身,会对上身之人的身体造成巨大伤害,要不了几个月,被上身之人变会阳气枯竭而死。老曾健健康康的活到这么大年纪,要真被上阴身很久,恐怕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散了阳气,化成一具干瘪僵尸了。

    老乞丐虽是一代奇人,在这一点上,我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老乞丐说:“要说上阴身的时间,必定不会太长,活人阳气有限,一直被阴邪之物压着,撑不了多久,所以十二蝶斑,一定不会是上阴身的产物。在风水术数上,最讲究时辰的控制,能朝发夕至,也能待时而动,厚积薄发,所以我怀疑老曾身上的十二蝶斑,是被人下了某种术数,遇到某种诱因,才会显露出原型。”

    老曾虎这一张脸,满头雾水,老乞丐和我给他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他也不知道听谁的才好。

    老乞丐道:“如果真是那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这件事就麻烦了。现在也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背后的原因,我们才好想办法来帮他。”

    我本以为老乞丐知道十二蝶斑背后的真相,说来说去还是一场空,不禁失望。我们吃饱之后,又去林子里捡了一堆干燥的落叶扑在篝火附近,夜色渐深,老乞丐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大红缩成一团躺在火堆边上,接连几日的劳累让我无比疲乏,躺在树叶上,我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秋夜的寒意,被篝火驱散,我们窝在一起,睡的十分香甜。

    正在我酣睡之际,突然被一阵聒噪的吹唢呐的声音吵醒,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半夜里又下了雨,林子被雨水淋湿了,干燥的树叶湿漉漉的,我一身衣服黏在身上,冻得上下牙齿直打寒颤。

    那两对篝火让雨一浇,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微微的一团,眼看就要全熄了。我把底下干燥的枯枝败叶翻上来,火势又旺盛了一些。

    林子深处吹吹打打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我心里奇怪,这大半夜的万籁俱静,连风声都停了,哪儿来的吹唢呐的声音,还真他娘的怪了。

    夜色黑沉,天上没有半点星光,火光也只能照亮附近有限的范围,老乞丐和老曾大红他们还在沉睡,鼾声打的震天响。我没有叫醒他们,想好歹我也是杨门子弟,遇到点事儿就失了主心骨太没志气,不如自己去看个究竟,免得让老乞丐见到了,又要骂我遇事不冷静,难成大事。

    我顺着唢呐的方向一路找过去,走了老远一段,出了林子,就看到林子下面的山路上,一队人马数十号人吹吹打打的朝山上走来。我心里奇怪,二龙村全村村民都死光了,这是哪里来的送葬队?

    这深更半夜的出这茬子事儿,让我一阵心寒,身上又没了祖传风水罗盘,不免有些害怕,可一想我杨晓天是杨门嫡系出身的,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再正常不过,遂趴在草丛里看,就看到那队人马渐渐朝我这边走来,里面提灯笼的,举火把的人无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哭丧的,应有尽有,队伍看起来颇为壮大。

    我心中无比奇怪,想大阴龙山脉被我炸断之后,山里什么怪阵不都被我破了吗,难道老李木匠的送葬队他妈又出来惹事了?

    我十分狐疑,等队伍走近了,就看到那队送葬队伍非常奇怪。孝子贤孙们不仅披麻戴孝,还有的穿着十分奇怪,他们穿的不是现代的衣服,而是古代的那种短衣大褂,有的人头戴瓜皮小帽或缀着头巾,留的都说长头发,一路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我心里明白,这支送葬队绝不是老李木匠那支,看他们穿着打扮,实在是太过怪异。二龙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附近几十公里内难有人烟,这一队几十号人,个个打扮异于常人,是鬼魂无疑。

    我见那些人的服饰有些眼熟,以前在电视里常常看到,像是明朝人的打扮,想难道是大明朝的鬼魂出来作祟不成?

    不应该啊,都隔了几百年了,那个年代的鬼魂要么被黑白无常勾进阴司,要么早就魂飞魄散了,哪儿还能等到现在?

    我又一想,不对啊,我连天眼都没开,怎么可能看到鬼魂,这支诡异的送葬队伍真是奇了怪了。

    送葬队很快从我面前过去,就这么遥遥的去了,我十分好奇送葬队的来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胆子也变得十分的壮。我悄悄溜下山坡,一路跑的飞快,跑到了送葬队的前头再藏在荒草丛里,等队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我就这么东躲西藏的一只跟着,说也奇怪,这些古装打扮的人非常呆板的敲敲打打的上山,也不朝周围看,我沿路跟踪的十分轻松,就这么上了山坳里。那山坳是上山巅的必经之路,我家老太爷的坟墓就葬在那里。

    送葬队率先翻过山坳,我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没有跟的太紧,就看到山坳里一片火光,他们似乎就停在那里,不再朝前走了。我心里奇怪,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急忙钻进山坳,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那许多人停在我家老太爷的坟前,把纸人纸马之类的东西摆在坟前,又摆出许多水果、甜点、肉类等东西供奉。为首一个穿华服的人领着一群人在锣鼓喧嚣中给老太爷叩拜,边上有个嗓门尖利的老头子打开一个卷轴样的东西念祭文,都是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光是叫我家老太爷的名号,前面就加了二十多个字来修饰,我脑袋都转晕了也不知道他们把我家老太爷封了个什么。

    穿华服那人先祭天,再击地,然后祭我家老太爷。

    祭文念完之后,这一群几十号人就在坟前跳一种非常奇怪的舞蹈,看起来非常邪性,跟我理解的中原舞蹈出入很大。

    这人跳完舞,就打开了棺材,从棺材里抬出一个人。

    我心里奇怪,暗想这人会是谁,为什么抬到我家老太爷的坟前,难道也想学老胡那混蛋,挖出我家老太爷的尸骨,再葬自家人,可我看他们对我家老太爷的态度,又不像敢胡乱放肆。

    我揣着一颗心,就看到有人拾了许多干柴,在坟前烧了一堆大火,那火生的极好,干柴噼噼剥剥的乱响。等那些人把棺材里的人抬到火堆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他半边白脸半边黑脸,正是二龙村看守祠堂的丁老袍。

    我吓坏了,暗想丁老袍在山上失踪后,怎么跟这帮不人不鬼的东西搅在一起,这还奇了。我心里狐疑,不知道这帮人要对我家老太爷的坟墓做什么?

    暗想就算老太爷几十年前得罪了你们,现在他尸骨已经化成黄土,人世间的恩怨早就消了,你们这帮杂碎,要真做出开坟扒尸的短命事,我杨晓天一定不放过你们。

    却见这些人把丁老袍抬到火堆上,似乎要把他扔进大火里,这可把我吓坏了。

    我再看坟场前锣鼓齐鸣,唢呐奏出哀乐,突然明白过来,这帮畜生是要拿丁老袍祭我家老太爷来着。

    我一阵头皮发麻,眼看着丁老袍就要被扔到火里去了,急忙从树后面冲出来,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大祭活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冲到这帮古装怪人面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面容猥琐,眼神阴邪,揣着一颗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由于我的捣乱,这帮人暂时停止了祭祀,锣鼓声和唢呐都停了下来,一帮人奇怪的看着我,丁老袍也被暂时的搁置在地上。

    我见丁老袍穿了一身大红衣服,腮帮子上涂了两团大红,看起又古怪又邪性,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也正好来看我。我看他目光涣散,眼里全是恐惧,心里暗自猜测,看来八成是这帮人在山上抓了他。

    想我家老太爷一代风水宗师,一生济世情怀,替天行道,死了之后倒让人拿活人来祭,不知道他地下有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那为首穿华服的人提着手指指向我,酸着嗓子问道:“大胆来人,竟敢打扰我等来祭杨公,左右的把他拖下去,一并祭了我杨恩公。”

    就有两个人从人堆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抓了我手脚,我想挣扎反抗,那两人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子将我抬了起来,就朝火堆边上走过去。

    我大为震惊,想不到这帮人居然如此大胆,见到活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投进火堆里烧死,我还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东西。

    我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并非恶鬼,却敢拿活人祭祀,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华服之人冷笑道:“我等为了祭杨恩公,什么事儿不敢做,别说王法,在我们眼里,我们就是王法。”

    说着,手一挥,就要把我先扔进大火里。

    这时,那个念祭文的猥琐老头儿突然拦住我,对华服那人道:“主公,要拿活人祭杨公可不能鲁莽,还需先得了此人生辰八字,以四柱相推,看是否适合,胡乱祭祀只会害了杨恩公。”

    华服之人连连称是,就问我生辰八字,我刚开始不肯说,却奈不住这帮人阴险狠毒,用尽各种方式折磨我,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

    猥琐老头儿拿了我的生辰八字一掐,突然脸色大变,道:“坏了--坏了--此人八字大有来头,他是天雷地火奇命之人。”

    华服之人也跟着变了脸色,两人对望一眼,眼里全是恐惧。

    猥琐老头儿道:“拥有这种奇命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华服之人接口道:“那就是杨恩公的曾孙,巧了--真是太巧了--”

    猥琐老头儿道:“哎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他立刻喝住两个壮汉把我放下来,猥琐老头儿和华服之人连连给我们打躬作揖,声泪俱下的向我道歉,求得我的原谅。

    我心里大奇,想我家老太爷是非常正派的人,怎么会交上这帮不人不鬼的家伙,这可真把我愁坏了。

    我问华服人道:“你们是什么人,跟我家老太爷又是什么关系?”

    华服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杨恩公是我们的大恩人,可惜他遭奸人所害,还被葬在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几十年都没享受过香火供奉。我们一帮兄弟看不过去,就找了个时机来大祭杨恩公,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我心说放屁,你们这帮混蛋拿大活人来祭我家老太爷,这是在损他老人家的阴德,他老人家要真知道了,只怕得让你们气个半死。

    这时,就有人拿了糕点、水果和肉干来送给我,连声说大晚上的我肯定饿坏了,让我多吃点。

    我见这些水果一个个红彤彤的,看起来特别诱人,就拿起来刚要张口去咬,突然就听黑暗中有人厉声喝道:“快别吃--赶紧扔了--”

    我一听声音,是老乞丐来了,便急忙将水果扔在地上。

    说也奇怪,那水果以掉到地上,就变成了一堆烂肉,我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半只人手,吓的我差点就吐了。

    再看那帮怪人,他们嘻嘻哈哈的就往山上跑,跑着跑着就在地上爬了起来,我拿手电筒照过去,竟然看到一大帮穿着衣服的黄鼠狼在密林里跑的飞快,眨眼功夫全都不见了。

177、渡夜人

    我惊奇不已,见满地的祭品都化为尸骨,甚至发出浓烈恶臭味,想起自己差点把这些东西吃了下去,更是一阵恶心,蹲在地上吐了半天,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老乞丐从荒草丛中钻出来,远处的山道上已经是空荡荡的,那些诡异恐怖的黄仙儿早已不知去向,独留我无比惊恐的立在原地,野风吹劲草,秋意萧瑟,我却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充满怀疑。

    我问老乞丐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吓人了,我家老太爷又怎么成了这帮畜生的恩人,我全糊涂了!”

    老乞丐道:“杨大先生一代奇人,怎么会跟黄皮子为伍,这都是黄皮子做的局,它们针对的是你。”

    我呆住了,奇道:“针对我做什么?我跟它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老乞丐沉声道:“难道你没发现它们的破绽么,杨大先生下葬了长达大半个世纪,如果这些黄皮子真想急恩公,又何必等到今天,早就祭了。黄皮子生性狡诈,本是畜生命,却妄想轮回进人道,所以对一些奇特命格,便心存幻想,想据为己有。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夺你的天雷地火奇命,这命格非同凡响,黄皮子是妖物,得了你的奇命,便可一日千里,化身成人了。”

    我见我扔掉的那只水果化成了一堆硬邦邦的烂肉,那肉呈黑褐色,显然是从坟墓里挖出的尸体,不禁一阵心寒。老乞丐说,古尸有剧毒,还能降阳气,我要真吃下这口尸肉,要不了多久,我身上三盏阳火全灭,就着了黄皮子的道儿。

    我一阵心塞,想这黄皮子竟然如此阴险,果然不能小觑了这帮畜生。好在老乞丐赶来及时,否则我这条小命就要葬送在这帮畜生手里了,想起来心里就麻麻的。

    老乞丐说:“你天生命格奇特,在风水术数的修炼上得天独厚,普天之下觊觎你奇特命格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你遇事一定要小心,多想想再去做,一旦冲动,就容易着了人家的道儿。”

    我将老乞丐的话谨记在心,刚才惊险的一幕,可谓是我人生当中的一出警钟,老乞丐一直强调我遇事谨慎,切不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行事,白白送了小命,这次还真被他说中了。

    黄皮子走后,我急忙去查看丁老袍的情况,发现他只是受了伤,再加上受到黄皮子邪术的禁锢,所以动弹不得,本身并没有大问题。

    他身上贴了四张黄符,老乞丐拿口水蘸在手指上,嘴里念念有词,在黄符上横竖画了几道,那几张黄符便自动掉了。

    丁老袍一屁股坐起来,朝我和老乞丐一下拜倒,道:“两位救命大恩,我丁老袍没齿难忘。”

    臭尸污秽,会叨扰我家老太爷在地下的清净。我和老乞丐一起动手,把臭尸清理干净了才回密林。

    等我们找到老曾和大红他们,天就已经亮了。

    山林里的篝火烧的很旺,想必是老曾半夜起来又添了柴火,老曾靠在树干上,半睡半醒,听到脚步声,就一屁股坐起来,见我们朝他们走来,睡眼朦胧的问道:“这么早,你们打哪儿来呀?”

    我说:“山外出了些事,出去看了看。”

    我和老乞丐丁老袍围着篝火坐下,我瞟到大红身上盖着老曾的衣服,想来是老曾怕她着凉,给她披上的。

    我们给老曾简单介绍了下丁老袍,他对我在二龙村的往事早有耳闻,自称跟丁老袍是相见恨晚,两人十分投缘,聊起来头头是道。

    天亮后,我们又在山里找了些野味烤了吃了,就按原路下山。

    下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二龙村的废墟掩映在密林中间,我恍惚看到一柱青烟袅袅升起,顿时感到不妙,暗想难道村子里来了外人,否则怎会有炊烟。

    我们顺着炊烟找过去,就看到一个人蹲在林子里烤吃的,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我们租的面包车司机。那家伙边烤边吃,一只野鸡被烤的肉香四溢,我们走过去,司机冷不防见这么多人,吓了一哆嗦,走近了才知道是我们。

    一番交谈,我才知道司机在约定的时间左等右等等不到我们,他担心我们的安危,虽然对二龙村的凶名非常恐惧,还是壮着胆子来村里找我们。村子里只剩下一堆废墟,他找来找去没有线索,索性就留在村子里苦等。

    这司机的做派太感人了,我和老曾直夸他够意思,是个男人,若他真走了,我们走路回十里铺镇还要走许多山路。

    我们跟司机的面包车下了山,回到十里铺镇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见一路上司机眼神闪烁,对我们似有怀疑,我让老曾勾他话,他才说出来,原来我们去的时候是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回来的时候小孩儿却没了,所以他怀疑我们做了不法的事情。

    这事还真难跟司机解释,要把已经发育成熟的大红推她面前,让她相信这就是那个七八岁干瘦干瘦的小丫头片子,司机一定当我神经病。

    我考虑再三,就想起《青乌奇序》里记载了一项奇术,叫“渡夜人”。这种术数把要施法的对象,叫做“夜人”,所谓渡夜人,就是控制夜人,从而使夜人产生某种幻觉,夜人却不自知,认为他们看到听到的都是真实。

    从司机在废墟里苦等我们这么长时间,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性格非常耿直的人,很讲究原则。我们要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只怕他回镇上后,立刻会报警。

    我琢磨再三,还是决定对他施展“渡夜人”的奇术。

    我坐在面包车副驾上,司机正凝神开车,我默念青乌口诀,脑子里全是“渡夜人”的方术秘诀,口诀念到差不多的时候,我突然手指掐成蝶状,以食指中指轻叩司机额头,司机一呆,道:“小伙子你做什么,别打扰我开车行不行,山路这么艰难,有个闪失大家都完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渡夜人”奇术没有施展成功,正在这时,我突然就看到司机眼睛里神光一闪,我便知道有了效果。又急忙在大红额头上叩击三下,心里默念口诀,拿手指把司机的目光朝大红身上一引。我就看到司机突然盯着大红看,惊奇道:“你这小丫头是怎么上车的,我怎么没见你上车你就上来了,真是活见鬼了!”

    老乞丐和老曾,包括大红,都极为吃惊的看着我,又望望司机,老曾道:“他脑子出毛病了,大红明明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是小丫头?”

    我却并不接话,只对司机道:“小丫头又干有瘦,一阵风都能吹跑,这姑娘调皮,钻进我们背袋里跑进来的。”

    司机点点头,道:“也是--”

    我见奇术奏效,心里不禁暗喜,同时也非常吃惊,想《青乌奇序》果然是神秘莫测,越往深处领悟,就越有神效,想不到我一个平凡小子,竟然能耍出这等奇术,心里十分激动。

    司机又说:“不对--不对--我还看到有个女人上车了,怎么女人不见了,却多了个丫头出来,车上一定大有问题。”

    司机扭头朝车后面张望,我见他额头上一阵虚汗,知道他肯定联想到二龙村**的名头了。

    我无奈,只能故技重施,用口诀制造出幻象,在大红身边接连比画几下,再把司机目光引到那地方去,司机就看到成年大红弯腰出来,对他说:“系个鞋带--”

    司机嗯嗯两声,自嘲道:“我老孙今天是怎么了,胆子这么小,疑神疑鬼的。”

    我见终于骗过司机大哥了,便松了口气,仰头靠在座椅上,一头一身的冷汗,就听老乞丐悄声道:“不错--不错--你在青乌奇序上又有新领悟,更上一层楼了,可喜可贺。”

    我心里一直揣着,生怕自己施术失败,这回竟然这么轻易就成功了,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不禁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老曾朝我拱了拱手,道:“小大师新术已成,可喜可贺呀,老头子我又开一回眼了,厉害。”

178、枯井里的东西

    我让司机把我们先送回孤儿院,我们一行五人见到院长,院长十分激动的跟我们握手,说我们捐款的钱,银行已经全部到账了,他们采购了一批孩子穿的保暖秋衣,又去乡下买了充分的粮食,剩下的钱打算修建新校舍用。

    钱既然已经捐出去了,更何况又不是我们的钱,我也懒得多管。更何况那院长看着的确是个实诚人,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把大红的事给解决了。

    我们跟院长进了他简陋的办公室,我趁院长给我们倒茶的机会,掐了个蝴状手诀,用力的叩在院长额头上。那院长吓的倒退三步,冲我道:“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没把事情办好还是怎么了,先生说出来,我一定改。”

    我并不说话,又对大红施术,引导院长的目光落在大红身上。

    院长就奇道:“咦,大红明明没跟你们过来,怎么一下子就跑进来了?”

    我解释说,大红刚刚从车上下来,偷偷溜进来的,小孩子调皮,身板儿又小,咱们大人总是注意不了那么多。

    院长连连称是,我借机提出老曾想领养大红,院长现在当我们是金主,再加上这种民办孤儿院制度不完善,要办领养非常方便,院长当下就替我们写好了手续,还盖了公章,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整件事办完了。

    接下来的手续,只要拿孤儿院出具的东西去民政部门办理,就可以了,而且手续非常简单。

    我们带大红出了孤儿院,又让司机送我们回济城,到济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为了表示对司机的感谢,老曾特意加了不少钱给司机,司机高兴的不行,一再客气,还是被老曾给推了回去,我还真头一回见这种良心司机。以前我坐黑车,那些个司机恨不能从我手上抢钱。

    司机走后,老乞丐就要告辞,虽然我和老曾一再挽留,却奈何他去意已决,说是要找姓赵的夺回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们只好跟他告别,老乞丐虚弱的身影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消失不见,我才回过神来,突然心里一阵难过。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我打心眼的觉得,将是跟老乞丐最后一次见面一样,因为我骨子里觉得,沈昭明太厉害了,老乞丐这次执意找他要回罗盘,只怕凶多吉少。

    我越想越难过,真仿佛老乞丐就是要去慷慨赴死一样,我再也憋不住,就朝老乞丐消失的方向追去,老曾和丁老袍在后面叫我,我也没听见。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也是杨门子弟,老乞丐能为了我杨门传家之宝不顾性命之危,我杨晓天是杨门嫡系,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慷慨赴死。

    就算姓沈的再厉害,我对他再恐惧,可是身为杨门子弟,维护杨门风水天下第一门的声誉和夺回祖传遗宝,是我杨门子弟责无旁贷的责任。

    老乞丐不怕死,我杨晓天也不怕。

    我越想越激动,热血直冲脑门,直跑的脚下生风,很快就追上了老乞丐,他突然见到我,不禁一呆。

    我走上前去,对他说:“算上我一个,我们一起去找姓沈的讨回公道,身为杨门子弟,人人都有维护杨门天下风水第一门的清誉,更别说他姓沈的夺我风水罗盘,这是每个杨门弟子的耻辱,我们要一起去雪耻。”

    老乞丐听了我这番话,咧嘴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言重了,我杨门只要有一个有你这种气节的子弟,杨门就不会灭绝,我杨门天下风水第一大派的位置,就一定能薄,老夫甚慰。”

    我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又充满了力量,跟上老乞丐的步伐,朝城市郊区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去省城的高速大巴了,而且我们现在奔的方向,也不是去汽车站的方向,我不禁奇怪,不知道老乞丐要带我去哪儿。

    走着走着,我就懵了,老乞丐怎么带我来到张家别墅来了,他甚至还带我进了小区,轻车熟路的就找到张家别墅的位置。

    我心里无比吃惊,正琢磨着老乞丐目的何在呢,我们已经走到别墅大门前的林子前。

    林子好像经过人工整理,修建了长长的树枝,门前落了一地的枯叶,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暗自奇怪,想:“难道张家人又住回来了,否则门前怎么会这么干净?”

    老乞丐把我领进树林里,我压低声音问他说:“咱们不是要去省城吗,来这儿干嘛,这儿可是我同学家。”

    老乞丐冲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我急忙闭嘴。老乞丐又去树林旁边的一个废弃水沟里捞出一只锄头,一只铁锹,把铁锹递给了我,他自己扛着锄头就开始在树林子里开挖。我心里大奇,想老乞丐早有准备,工具都藏好了,他要在张家别墅门前挖什么呢?

    我每次想问,老乞丐都不让我说话,只让我埋头干活儿。

    我憋着一肚子疑问,他挖土我铲土,两人就这么忙的热火朝天。我动作十分谨慎,不时的去瞟向别墅门窗和经过这里的线路,生怕让人发现当贼抓了。

    我们挖了一个多小时,就挖出个四五米深,半径两米左右的深坑出来,老乞丐拿绳子绑在腰上,用锄头在坑里挖了两下,下面突然就通了,大块的泥土往下嗖嗖的直掉,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可把岸上的我给吓坏了,我生怕别墅里有人住,这么大动静,一准儿能把人从睡梦里拖出来。

    地坑终于挖通,老乞丐在下面对我比了个手势,他是让我现在就送他下去,我急忙松绳子,一直松到底下,老乞丐说:“到了--”我才放了心。

    我拿手电筒朝下面照,就发现洞里隐隐有反光,似乎下面有不深的积水,我正奇怪呢,就看到老乞丐弓着身体在水里掏着什么,想难道他在水底下藏了什么东西不成?

    再看这枯井和张家别墅,我突然想到一个说法,在此之前,我就知道张家别墅的前身,是民国时期赵司令的私宅。这座宅子是赵司令参军返乡后建的,彼时赵家虽有大宅,却因为赵家满门都被杀,赵司令认为老宅不够吉利,便在此地修建出富丽堂皇的赵家新宅。

    而这口枯井,却又让我浮想联翩,,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老乞丐找这口枯井,必定有重大目的,否则她不去别的地方,单单就找来了张家别墅,其中定有问题。

    再说张家别墅前有口井,也很奇特,从这口古井看井口砌的古砖,就知道已经有了些年头,所以是口古井无疑。我不由的就想到我家老太爷为赵司令破阳宅养阴术时,那口奇特的枯井,暗想难道这两口古井,就是同一口不成?

    老乞丐在下面倒腾半天,喊我拉他上去,我把麻绳一端绑在树干上,一端捆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转圈,费了好大劲才把老乞丐拉上来,就看到老乞丐手里多了样东西,上面盖了一层淤泥,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好奇,老乞丐连淤泥都不擦,就把那东西塞进怀里,然后便让我跟他一起填土,我们又填了半天土,把枯井填的结结实实的,老乞丐又去别的地方抱了一大堆枯叶过来,盖在新土上。

    做好这些工作,我们藏了铁锹锄头,便和老乞丐偷偷的溜出了张家别墅所在的小区。

    出了小区,我们跑到大马路上,马路上空荡荡的,连辆出租车都难看到,我问老乞丐说:“你从井里挖出了啥玩儿啊,给我透露透露?”

    老乞丐神秘的左右一看,便从怀里把那东西给掏了出来。

179、为了杨门声誉

    我心里扑通通的乱跳,十分好奇老乞丐挖出了个什么玩意,凑过去看,老乞丐拿脏袖子三两下把那东西给擦干净了,我定睛一看,就呆住了。--

    我以为老乞丐大费周章深更半夜的跑来挖宝,一定挖出了个大东西,没想到那东西非但不大,甚至一文不值,它就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鞋子湿漉漉的,里面还塞了不少淤泥。这东西丢大街上,都没人愿意捡,我真不知道老乞丐神秘兮兮的带我来挖这玩意干嘛。

    我看了一眼,就索然无味的没再看了,心说这老头儿不但怪,简直非常古怪,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捞个破鞋子出来做什么,还当宝贝一样藏起来,生怕人家抢了是怎么着?

    老乞丐又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把绣花鞋塞怀里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老乞丐跟我边走边说:“你这傻小子还别笑话我,这东西可是件大宝贝,咱们对付姓沈的,有了它,就有了几分赢的可能了?”

    我越听越糊涂,道:“一只破鞋子就能打败姓沈的,你当他纸糊的呢?”

    老乞丐神秘兮兮的说:“这东西可不是凡物,它是当年一位很重要的人穿过的鞋子,这鞋子上不但留下了她的气息,还留下了她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端的是十分厉害。”

    我被老乞丐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原来这普通的一只烂鞋子,还藏了这么大的玄机,真让我大开眼界了。

    老乞丐说:“你以为这口古井是什么东西,半个多世纪以前,你家老太爷杨大先生就是在这口枯井里,挖出了阳宅养阴术的阴谋,枯井里的东西,必定就不会是俗物。”

    我早猜到了这种可能,可经老乞丐嘴里证实,还是让我一阵激动,暗想原来真正的枯井真就在张家别墅,而不是老弄堂里的赵家老宅,一直以来,我们都犯了巨大的错误。以为当年赵家宅被下阳宅养阴术的是老弄堂的老宅,却不知真正的赵家宅遗址是张家别墅。

    我又想既然捞出绣花鞋的古井就是养阴宅的枯井,这双绣花鞋必定大有古怪,老乞丐说鞋子是一位重要人物穿过的,里面锁了她的一魂一魄,我就想这个重要人物到底是谁?她又怎么会把鞋子丢进那口邪恶枯井里呢?

    问老乞丐,老乞丐说:“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一阵吃惊,就听老乞丐道:“她便是你的小恋人张蕾蕾姑娘了,要不这鞋子怎么就落在她家门前的枯井里呢,是有大原因的。”

    老乞丐这么一点拨,我就豁然开朗了。我第一次在张家别墅的螭吻布火风水局里见双方围棋厮杀,木雕鱼滚下茶几,小女孩儿围着茶几蹦蹦跳跳唱歌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半个多世纪前的赵家新宅。

    赵司令专门辟出一座大屋来供那小女孩儿,供的牌位却是一片空白,我思考再三,就认出小女孩儿的样子,跟张蕾蕾有几分相似,当时就产生了怀疑。更可怕的是,我在赵家新宅的枯井里,甚至看到了张蕾蕾的脸,这又意味着什么?

    张蕾蕾跟我说她根本不是人,我起先不信,认为她这是在找借口甩我,可是看到这些,我终于信了。这双鞋款式花色古旧,是古物无疑,也就是说,张蕾蕾就算是人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能横跨历史,显然就是非人了。

    我们一老一少在济城萧瑟的街头边聊边走,寒风肆虐,我却并不觉得冷,听老乞丐的意思,只要有了这只绣花鞋,夺回我杨门风水枣罗盘便算有望了。我问他个中原因,他却说:“咱们会着了沈昭明的道儿,不是因为他本身厉害,以他的修为,想这么轻易制住我是不可能的。他手上有个厉害的东西,咱们的绣花鞋,就是克那东西的宝物。”

    老乞丐的话我听在耳朵里,依旧一阵茫然,不明白他所指的沈昭明手上的宝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再问老乞丐,他却并不回答,只说我们去找姓沈的,你总有一天会看到那东西。

    我一颗好奇心被老乞丐吊的想死,却又拿他没办法。我们走到长途客运站,我的意识是先找家旅馆酒店之类的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早起坐车去省城。

    老乞丐白了我一眼,说:“住酒店旅馆也可以,你有钱吗?”

    我把浑身上下摸遍了,摸到一百五十块钱人民币,我说:“够了够了,咱俩合住一屋,在附近找家旅店,估计一百块钱就能搞定。”

    老乞丐斜了我一眼,说:“那去省城的车票钱是多少?”

    我一愣,说:“一人七十五,两人刚好一百五十块。”

    老乞丐说:“咱们拿一百块钱住了酒店,再拿五十块钱去坐车,人家让你上坐吗?”

    我摇摇头,又急道:“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了,这不是还有你吗,老爷子你一代奇人,口袋里不至于没点儿底子吧?”

    老乞丐直摇头,把他衣裤的口袋都掏了个遍,就没一个完整的口袋,老乞丐道:“你也不想想,我一个臭要饭的,要真有钱谁还他妈要饭去呀?你找要饭的凑车票钱,这不是扯淡么?”

    我被老乞丐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按他的意思,就地垫块破棉袄,两人挤在一起取暖,在候车厅的过了一夜。

    我这人虽不是大家出来的孩子,却也一直衣食无忧,过的是不必经受风吹日晒的日子,跟要饭的睡汽车站,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老乞丐倒头就睡,呼噜声把旁边躺椅上睡觉的小姑娘都吓哭了,我紧挨着老乞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伴着老乞丐的震天鼾声,我愁肠百结,怎么都睡不着,过了一会儿身上又发痒,想来是老乞丐身上的虱子跑到我身上繁衍生息了。

    这一整个晚上我都睡不着,半睡半醒憋的难受,我甚至一度想回家睡觉去算了,或者先去附近订个酒店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家找我妈或老曾要车票钱。

    我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就听老乞丐在说梦话:“事事靠别人,你何时才能长大;处处不自己,你何时方能成人?”

    我听在耳朵里,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开了窍,想我杨晓天这辈子没吃过什么大苦,要想成就一番事业,真正把我杨门风水奇术发扬光大,就凭我现在这副性子怎么能行?只有经历非人的磨砺,才能成就非人的大事,我在风水术数这条路上还没上路,先就想着靠别人过上舒适的生活,实在是可怜可叹。

    于是,我不再计较这恶劣的睡眠条件,平心静气,心如止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一直处在老乞丐层次分明的鼾声中,不知不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一觉醒来,就听到四周都是嘈杂的声音,售票窗口前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了,我们急忙爬起来排队,老乞丐对我说:“这才是你人生开始的第一步,前路漫漫,这点苦根本不是苦,你一定要记住了。”

    我点了点头,把老乞丐的话记在心里。

    我们坐上开往省城大巴上的时候,老乞丐时常回头望向济城的方向,我见他眼神惆怅,不知是喜是悲,仿佛满怀心事。我知道他担心跟省城大人物沈昭明的一战,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有信心,可是我们身为杨门子弟,为了我杨门声誉,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我们必须用我们杨门奇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老乞丐突然对我说:“孩子啊,你虽是杨门嫡系,却丝毫不通我杨门风水术数,这于理不合。我知道你师父是位奇人,你又学了四大风水大派的赖氏青乌术,也算身怀绝技,可杨家人就要学杨家的东西,我现在就传你杨氏风水,你学还是不学?”

180、纸房子

    老乞丐这话就问的奇怪,我是杨门子弟,怎么能不学我杨门风水奇术?虽说我早有师父李半仙儿在前,李半仙儿又没规定我只能拜一个师父,多个师父多条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何况我这些师父个个这么厉害,先不说我能学的怎样,光出去报个名号就是威风八面,所以我一定要学。

    老乞丐听我答应了,非常欣慰,道:“你本是天雷地火奇命孕育出来的怪胎,是风水龙气养出来的东西,天生就是吃风水这碗饭的人,只要你精研我杨门术数,又有赖氏《青乌奇序》为辅,定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我被老乞丐夸的飘飘然,再一想目前自己的实力,就有些为难,想我对风水才入门,我杨门奇术更是一窍不通,要说距离做出一番事业的目标,可是差的太远了。

    老乞丐道:“此去找姓沈的寻仇,一路无比凶险,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也算多了个传人。我就把杨门风水妙术的精要传说给你,这些术数比不上杨公亲著《青囊鬼经》玄妙,却也是脱胎于《青囊鬼精》,只要你多多练习,一定会对你有大裨益。”

    我听的很紧张,老乞丐就连说带讲解,把杨门不外传的风水术--疑龙经、撼龙经、胎腹经、望龙经等等,都传授了给我。一路上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在老乞丐嘀嘀咕咕的低声授艺中过去了,老乞丐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到站了。

    我读书的记性不行,对这些艰涩难懂的风水术数口诀,却能过目不忘,老乞丐传我的这些秘笈口诀、要点我都一一记在心里,而且因为有赖氏青乌术的基础,我理解起来非常快,有些问题不用老乞丐教,我就能明白其中意思。

    老乞丐见我这么出息,叹气道:“老头子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对风水术数的悟性,非比寻常,我心甚慰。”

    我们出了车站,老乞丐就领着我穿大街走小巷,来到沿江一带的老街道附近,这街道位置偏僻,人流很少,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老乞丐走到一处老屋错杂的地方,吹了三声口哨,两长一短,过了一会儿,街道拐角处就闪出一个身材瘦小,豆芽似的孩子,大概十三四岁。那小孩儿也穿的脏兮兮的,是个小乞丐,他看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就扭头往里面走。

    我心里大奇,想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丐帮不成?

    小乞丐领着我们穿过两条老街,在一栋破破烂烂仓库一样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他又小心翼翼的连敲了几下卷帘门,敲门方式也像老乞丐的口哨一样,有长有短,卷帘门就开了一个小口子,小孩子朝我们招招手,我们鱼贯钻了进去。

    卷帘门又放了下来,我就看到里面果然是个大仓库,还亮着功率不高的灯光,灯下围坐着四个乞丐正在打扑克。他们一见到老乞丐,顿时就爬起来,对老乞丐鞠躬,叫老乞丐杨长老。

    我心想,原来老乞丐还是个长老,看来在丐帮里辈分还不小呢。

    老乞丐介绍我是他徒弟,众人都来跟我打招呼,一个瘸子,叫铁拐李,一个驼背的,叫老乌龟,那小孩儿就叫小豆芽,还有两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中年人,个子高的叫李达,个子矮的姓邓,叫邓红昌,样子非常猥琐,看着十分惹人讨厌。

    我们围坐在一起,老乞丐就对这帮乞丐下命令,让他们分成几路出去找姓沈的下落。姓沈的一贯行事神秘,据说他狡兔三窟,从来没有固定的落脚地方,老乞丐根据他的经验,又描述了姓沈的特征,把注意事项一一都说清楚了。

    这五个人就都出去了。老乞丐在仓库里找了些吃的,我们吃过午饭,他便继续传我杨门风水术数。

    我发现老乞丐真乃风水奇人,以前我自己领悟的术数,很多地方想不通的,经老乞丐稍一点拨,便彻底通透了。我本以为非十年二十年都无法领悟出来的东西,老乞丐为我演示一遍,我也就有了自己的心得,稍加揣测,就觉得豁然开朗,一路通透到底。

    这么一天工夫,我在风水术上的进步,比过去几个月进步的还要大,老乞丐还特意指点我在赖氏风水上的造诣,让我对青乌术的理解,又精进不少。

    小豆芽他们五个人,找了整整三天,才找到老沈的住处,据说是在城郊一栋特别大的房子里。那房子有围墙有保镖,还从各个角度安装了摄像头,安保级别非常高,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要闯进去非常难。

    这天晚上,我和老乞丐,又带上小豆芽和李达,由李达开面包车,载我们去了城郊的一座别墅区。那别墅区位于一座大湖边上,附近都是学校和工厂,别墅区有独栋有联排的,每个院子都显得异常神秘。

    我们趁着夜色翻墙进去,因为小区门口的保安有四个之多,再加上红外线摄像头无数,进门要刷门禁卡,我们肯定进不去。

    小豆芽是个非常机灵的小孩儿,他头脑灵活,少年老成,做事非常靠谱,我们便让他探路,就算被保安抓住了,他们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我们进了别墅区后,就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这些别墅每一栋外观都差不多,而且每家每户都装了监控摄像头,也都有自己请的保镖,这就让我们无法判断哪家才是真正的沈家别墅了。

    我们把百来栋独栋别墅都检查了一番,发现至少有五十个可疑对象,走到靠近湖边的那栋老别墅的时候,老乞丐说:“就是这家没错了--”

    我和小豆芽都非常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是这家?”

    老乞丐说:“老沈痴迷风水术,他做事非常谨慎,而且理智,却唯独有个问题,他不管住哪儿,都要选风水最好的地方,所以根据房子风水判断,就一定能找到他住哪儿。”

    我可真被老乞丐给震惊到了,这老儿的脑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使。

    小豆芽在边上嘀咕说:“这老沈这么怪,是不是处女座的?”

    老乞丐敲了他一下,小豆芽急忙闭嘴。我见这栋别墅坐北朝南,前庭后水,四周通透,最重要的还是,别墅的门窗都有被改动过的痕迹,而这些改动都非常精妙,显然是高人所为,我越看越吃惊,心想也真亏了老乞丐一眼看出来,否则这些别墅栋栋一模一样,我都看花眼了,哪有精力去逐一分辨他们的风水格局?

    小豆芽嘀嘀咕咕的说:“长老,既然已经找到姓沈的老窝了,咱们不如立刻召集弟兄,杀进他老巢,直接把他揪出来不就行了。他再厉害,还敢跟咱们丐帮抗衡不成?”

    老乞丐又是一个板栗敲下去,敲的小豆芽脑袋一缩,揉着头皮直喊疼,老乞丐骂道:“没脑子--你以为老沈的宅子就这么简单,他做事一贯小心谨慎,你们看到的只是他的阳宅风水,却没发现宅子四周都被布下了大阵。不是我吓唬你们,你们真要走进这间院子,他们不需要出手,你自己就没法活着出来。”

    小豆芽东张西望,不信道:“真这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来?”

    老乞丐指着院子里站岗的保安说:“你们看看,这院子里站岗的保镖总有十几个,看着是吓人,非常气派,不过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保镖个个身强体壮十分魁梧,却能被风吹的晃动,这说明什么?”

    小豆芽又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说明保镖喜欢跳舞,站岗站的无聊了,身体就跟着心里的节奏感high起来了。”

    老乞丐又是一个暴栗下去,小豆芽疼的挤眉弄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老乞丐道:“你豆芽你能不能正常点,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说话。”

    我盯着随风缓缓晃动的保镖,心里一沉,道:“我明白了,这些保镖都是纸人,所以他们连风吹都经受不住。”

    老乞丐点点头,道:“你再看看这栋大别墅。”

    我依言看过去,就见四层高的别墅顶上,似乎也在随风微微晃动,我心里一沉,暗道:“难道这房子也是纸糊的不成,这可就太怪了,老沈有钱有势,弄座纸糊的房子做什么,难道真能住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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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介绍:
六十年前,我家太爷爷是当地名气极大的风水先生,因为为警备司令破风水凶局惹祸上身,不幸身故。作为老太爷唯一传人,精通风水术的爷爷为老太爷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作为荫庇子孙的福地,且预言我们杨家一定会出一位奇人。没想到爷爷选的福地,竟然是歹人用来阳宅养尸的凶煞之地,而我便是这处凶煞之地哺育出来的怪胎。
半个世纪前,算命先生李半仙儿为我爷爷卜了一卦,预言我们杨家子孙会与他有段师徒奇缘。半个世纪之后,李半仙儿身陷七星连煞风水牢局,化身厉鬼,而我竟然无意中打开了这座风水牢,放出了厉鬼李半仙儿,从此惹祸上身。
深入阴司师从厉鬼李半仙儿学得阴阳奇术,破凶煞风水局、驱夜行百鬼、斗南洋降头妖人、破百年僵尸奇阵,看风水祖师杨公后人如果用一枚风水枣罗盘玩转乾坤,终成一代风水鬼师。风水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水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水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