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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全文阅读

作者:冷残河     风水鬼师txt下载     风水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恐怖别墅

    我十分想不通,老乞丐道:“看出蹊跷来了吧,这事儿非常有问题。…………老沈是个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们要真找些叫花子就能闯进他的老窝,那他就不配做老沈了,对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十分谨慎,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我能肯定院子里的保镖是纸扎人,可这么大一栋别墅说是纸糊的,我想不通。不管怎么说,房子摆在外面,总要经历风吹日晒雨淋,纸糊的房子,又能撑几天,所以那随风缓缓晃动的房子,让我十分疑惑。

    我问老乞丐说:“你看出别墅的问题没有?”

    老乞丐却说:“稍安勿躁,你一时看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多瞧瞧看看,总会明白的。”

    我点点头,仔细去瞧那别墅,就见二楼一间房间里隐隐有灯光透出来,整栋别墅的其他地方,全是一片黑暗,看起来幽深神秘。我们蹲了一阵,就发现保镖里不但有站岗的,还有列队巡逻的。我就趴在别墅院墙外的树林里,林子里树木并不茂密,再加上已经是深秋,树叶掉的差不多了,树枝都是光秃秃的。

    所以我们趴在林子,特别小心,整个人都要贴在地面上了,生怕那些巡逻的保镖发现我们。虽说我们怀疑这些保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堆扎纸人,可在这种危险环境,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

    又一队保镖列队经过我们身边,我突然看到有个保镖朝我们这边张望,我急忙把头一缩,整张脸全贴在地面上,泥土都拱进我鼻子眼儿里了,导致我鼻子很痒,我按捺不住,仰天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我吓的一哆嗦,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似乎出来很多人,别墅里很快亮了许多灯,整栋房子顿时变得灯火辉煌,就有保安举着警棍冲出院子,朝我们这边过来。

    老乞丐低声道:“快撤--”

    我们四个人迅速溜出树林,沿着一条非常隐蔽的小路猫腰跑了,我边跑边朝后面望,就看到有手电光错错落落的朝我们这边照过来。老乞丐拉了我一把,我一下子跌进枯草丛里,跟着老乞丐小豆子他们匍匐朝前爬行。

    此时夜风不小,吹的密林里嗖嗖的乱响,像有无数东西在林子里乱跑,所以我们爬行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给遮住了,保镖照来照去没有发现,便转到另一头去了。

    我们紧张兮兮的再次翻墙出去,又遇到小区保安巡逻,把我们当小偷撵了一路,我们跌跌撞撞的跑到停车的地方,跳上车就走,开出十来里地才松了口气。

    总的来说,这次夜访沈家宅的行动是失败了,而且还打草惊蛇,老乞丐闷着一张脸,显然是非常不高兴。

    我主动承认错误,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主要还是在我身上,我不应该在这种紧要关头没憋住一个喷嚏,才导致被对方发觉。

    不过说起来也真怪,明明这些保镖很像是扎纸人,怎么还能走路巡逻,甚至对外面动静的感知十分敏锐,连反应都快到不可思议,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这可真是奇了。

    对我的道歉,老乞丐没任何回应,一直在闷着脸想问题。

    小豆芽心直口快的教育我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喷嚏都不能忍,你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儿,还怎么跟我们混呢?”

    我被这小孩子教育的十分尴尬,小豆芽又得寸进尺的说:“你这个人,看起来这么高大,也像个读书人,怎么这么点常识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混我们丐帮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像我小豆芽,八岁出道,十岁成名,靠的就是这股子劲,雷打不动,就算是要拉肚子,我也能活生生给他憋个两三个小时。”

    我连连称是,小豆芽凑我耳边说:“杨长老一贯对人非常严格,你又是他的徒弟,在这么紧要关头犯这种错误,他老人家能不生气吗?下不为例啊。”

    我被训的哭笑不得,突然就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受伤啊。我问小豆芽他们,小豆芽十分茫然,道:“是不是你太紧张,闻错了,咱们又没跟人家火并,哪来人受伤?”

    我想也是,这时,老乞丐突然说:“你没闻错,的确是有血腥味,不过味道不在我们身上,而是那片树林子,那片土壤被萃过人血。”

    老乞丐这么说,小豆子和李达都吓了一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也有些心里不痛快。

    老乞丐拿块破布在我鼻子上擦了擦,掉落不少泥土,他拿去在鼻子下一闻,又递给小豆芽和李达,一向少言寡语的李达也开口了,说:“没错,是人血的味道,那片密林里肯定有问题。”

    我心里十分狐疑,想树林是在别墅外面,属于小区外的公共绿化,按理说跟老沈没有任何关系,难道他连林子里都做了手脚不成?

    再说院子里的扎纸人保镖除了能被风吹的晃动,其他都和活人无疑,都能跳能跑,反应敏捷,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就是活人。

    再说我一度怀疑是纸糊的别墅,不禁露天有问题,而且我们踪迹暴露后,别墅里的灯都亮了,显然是阳宅无疑,所以我对自己最初的怀疑,又生出了新的质疑,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们回到仓库,被老乞丐授意出去查那别墅小区的来头的两人也都回来了。据他们了解,这座小区还真有些奇怪,小区的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盖好了,可是由于地产商资金出现问题,房子盖到毛坯状态时,便遭到废弃,开发商也人去楼空,这片小区自此就一直空着,听说里面还出过几桩命案,小区里阴气重,附近居民大白天都不敢靠近。

    我越听越奇怪,瘸子铁拐李应该是他们这帮人里地位仅次于老乞丐的人,那个叫邓红昌的猥琐中年人说了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铁拐李白了他一眼,让他靠边站,然后他自己亲来来说。

    说怪事还不止这些,那小区就在一年前,突然被一家外地来的地产公司接手了,他们动作非常迅速,花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把所有别墅全部盖好,装修好,又用了一个月左右时间,做好了全部的绿化和公共设施建设。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可怕的是,在那么偏僻的位置,附近连公交站都没有的地方,他们的别墅居然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都卖光了,一套都不剩,据说卖的价格还不低。房子都是现房,几乎所有的业主都是随买随住,现在所有别墅都住满了,没一户是空的,你说怪不怪?

    老乞丐一直默默听着,铁拐李说完后,他直接指示说:“去查那家地产公司的来头,这条信息很有问题,老沈再厉害,总会留下破绽,找到破绽,咱们才好下手对付他。”

    铁拐李答应了,小豆芽插嘴说:“长老,要不要我们明天晚上再去探访一次沈家别墅,我个子小,人灵活,再加上他们院子里灯光很暗,我溜进去那些饭桶保镖肯定发现不了,管他藏了什么秘密,看个究竟就明白了,省的咱们在这里瞎猜。”

    老乞丐瞪了小豆芽一眼,小豆芽急忙捂住叽叽喳喳的嘴巴,不再说一个字。

    李达说:“长老,我们跟您办多少回事儿了,就没见过您这样,这姓沈的真有这么厉害不成?”

    老乞丐叹了口气,说:“这个人来头非常大,他本身一身精妙绝伦的术数就难寻对手,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遇事不仅要镇定,还要以退为进,不要随便跟他们起正面冲突。”

    一屋子的人都齐声答应了。

    老乞丐却突然对我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对你说。

182、青眼

    我跟着老乞丐来到外面,就见他脸色非常凝重,比在仓库还难看,我心里一沉,预感到有大事发生。||此刻已是深夜,外面黑洞洞的,这条街上地段非常偏僻,再加上又是老街,所以街道稀稀落落的,附近居民楼的灯也都灭了,绵长逼仄的街道就显得阴森森的,颇有些吓人。

    我和老乞丐蹲在仓库旁边的拐角处,老乞丐少见的在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暗暗,老乞丐半天没有说话,我心也一直悬着。盼着他开口,又担心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跟老乞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以来,老乞丐只要一说正经事,我心脏就扑通通的乱跳,总怕他又颠覆我的认识。

    老乞丐抽了半天眼,突然小声对我说:“我们这帮人里面,有人有问题,我跟你提个醒,你一定要当心。”

    我有点懵,想这些要饭的不都是老乞丐的属下吗,难道有人被姓沈的策反做了奸细不成?

    老乞丐皱眉道:“别的我也不好多说,你长点心,老沈比咱们想象的更加可怕,不要只用眼睛看,也要用心想。”

    我点点头,心里十分狐疑,老乞丐率先进去了,我在外面发了很久的呆,把那五个乞丐逐个分析,都难分辨出他们中间到底是谁有问题。

    这夜我一直没办法睡好觉。跟乞丐们混在一起,我彻底过上了要饭的生活,晚上睡觉就是在地上铺一层破棉被,七个人睡大通铺一样逐一排开,他们鼾声震天,我却躺在他们中间生不如死。

    这种局面终于在我熬了两个晚上之后,慢慢适应了,这天因为有心事,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黑暗中躺在我身边的这些人,我很难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人做了内奸。仓库里光线非常暗,只有狭小的窗口投进来一丝昏黄的路灯光,我身边的这些人在我眼里,只有模糊的轮廓,被这黑暗衬托着,他们的样子个个神秘。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乞丐们都出去找吃的,仓库里只留我和老乞丐,老乞丐要督促我研修风水秘术,便不跟他们出去讨饭。大概一个小时后,乞丐们陆续带着残羹冷炙回来,小豆芽这小子别看嘴巴碎,对我却非常照顾,每天早上都拿一碗干干净净的糊汤粉给我,说是去大名鼎鼎的小吃一条街户部巷讨来的,有时候讨不到,他就拿自己偷偷存的私房钱给我买一碗。

    吃着好吃的糊汤粉,我大受感动,其他人包括小豆芽自己,吃的都说要来的剩饭剩菜,这是他们丐帮的规矩。

    吃过早餐,他们就陆续出去,这回连老乞丐自己也出了门,只留下我一个人呆仓库里研究老乞丐传授我的秘技。

    他们都出去之后,锁上了卷闸门,到中午的时候,会有人来给我送吃。

    我便将两日来老乞丐传说我的杨门风水秘术整个都回顾了一遍,疑龙经、撼龙经、胎腹经、望龙经,这些术数皆博大精深,变化无穷,要想取的一定成就,不下大工夫是不行的,我回忆起口诀精要,不知不觉就入了化境,脑海里全是变化的风水大阵。

    就在我沉迷阵法变化之中,难以自拔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仓库深处,有人走动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心里清楚,这仓库虽然非常大,可一直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住着,仓库里有不少积压的货物,因为最近几年外贸跌的厉害,货物一直压在仓库里出不去,李达就是仓库的管理员。

    最开始一年,公司还给李达发工资,后来工资都没了,给公司打电话,那公司也没人接,也没人来仓库处理存货。李达脑子一犯浑,就把这仓库当成了他们丐帮聚集的小据点,而且仓库只有一道门,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一声清晰的脚步声,大有问题。

    我随手捞起根大棒子,按亮了顶上吊灯,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仓库的灯非常暗,都是那种瓦数很低的白炽灯,照的偌大的货堆中间阴森森的,十分吓人。我在一堆一堆的货物中间走来走去,却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整个仓库都找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我心知有问题,又给自己开了天眼,依旧看不出来异样。我琢磨再三,就按照老乞丐传我的一项秘术,用“望龙经”中记载的胎眼之术给自己开了胎眼,所谓胎眼,便是婴儿才生下来不足100天时的眼睛。

    据说小孩儿在七岁之前,是有天眼的,能够看见鬼魂。

    而婴儿在百日之前的胎眼,不禁能看见鬼魂,还能看到阴灵,过了百日,婴儿的胎眼便自己关闭了,不再能看到另一个奇特的世界。

    而杨门风水妙术“望龙经”不仅能望风水宝地之气,还能看到更多的气,若能炼出胎眼,更是能够看见阴灵。

    胎眼术跟小雯的无极天眼虽说天差地别,却比我的天眼又厉害许多,寻常阴灵在胎眼面前,一眼就能看透。

    我怀疑仓库里进的不是人,也不是鬼魂,而是阴灵。

    我用“望龙经”中妙术替自己开了胎眼,整个人顿时就跟瞎子一眼,看周围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什么东西摆在眼前都只有轮廓。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施术不当,把自己给弄瞎了,吓出一身冷汗。我本能的去揉眼睛,揉着揉着,突然觉得眼前不对劲,抬眼看过去,赫然就看到一双青色的眼睛,正死死的瞪着我。

    我吓的汗毛倒竖,急忙后退两步,就要往口袋里掏祖传风水罗盘,这一掏才想起来罗盘早被姓沈的给抢了,我先防身法器都没了。

    说也奇怪,我的眼睛看别的都模模糊糊的,就只那双青色的眼睛在我眼前特别清晰,我心胆俱震,不知道这双眼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不敢妄动,一时间和那双牛眼一样大的青色眼睛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过了片刻,我见青眼并没有任何举动,先沉住了气,便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来这里?”

    青眼像听不见我话似的,依旧这样瞪着我,不过,那双眼睛十分阴冷,青绿色的瞳孔里,隐藏着一种冷漠的光,一看就不是善类。我脑子里琢磨着,该想个什么办法制住它,否则这样一直消耗下去,我在气势上先输了,就完蛋了。

    我把脑子里自己了解过的术数都翻了一遍,就想起《青乌奇序》里,讲过一种克阴邪之物的术数,说是只需要用黑狗血、牛血混合少女初潮之血混合,以酒坛封住,于子时埋在十字路口处,过七七四十九日再取出来,以此物浇淋在阴邪之物身上,则邪物便无处遁形。

    这法子据说非常灵验,可惜我现在正处于紧要关头,没办法去弄这些东西。

    我又想,我是开了胎眼才看到这双青眼的,我先把胎眼术关上,想办法出去弄到狗血、牛血这些东西,再回来治青眼,定能一招奏效。

    这么想着,我吐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擦了擦眼睛,眼前的青眼顿时就没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往仓库大门方向走。

    我才迈出半步,突然就发现自己像凝固了似的,整个人浑身发僵,手脚保持着走路的姿势,就这么被定在原地。

    我顿时就懵了,现在我关了胎眼,连那怪物在哪里都找不到,这么下去我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老乞丐他们,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我呆在原地,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朝我卷过来,冻得我浑身发抖,我想大叫救命,却连声音都难发出来。我现在就像具僵尸似的立在一堆货物中间,只有脑子还有意识,我头顶的白炽灯发出滋滋滋过电的声音,特别吓人,我不由的心里一沉,想我杨晓天一身本事,难道就要报销在这里不成?

    这时,我就听见外面传来拉卷闸门的声音,我心里一动--

183、搬家

    拉卷帘门的声音响过之后,我就如解禁了一样,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突然的放松让我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就汗如雨下,全身都让汗水给浇透了。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头顶上的电灯卦发出滋滋滋过电的声音,有出现问题的灯泡一闪一灭,十分吓人,我在明灭的灯火中,就看到老乞丐那张老树皮似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老乞丐就这么盯着我看,他神色凝重,眼神似乎极为震惊,却并不问我刚才遭遇了什么,他就这么足足看了我一分钟,才叹了口气,将我扶起来。

    说来也怪,我不过被那双诡异的眼睛定住没多久,竟然仿佛自己的精力都被吸干了似的,浑身软的像棉花,要借着老乞丐的搀扶才能站起来,稍微动一下全身就冒虚汗。

    老乞丐费了半天劲,才把我搀扶到靠近仓库门口的破棉絮上躺着,期间,他一句话也不说,更不问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我休息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对老乞丐说了我刚才遇到的一切,老乞丐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这里不能住了,咱们马上换地方。”

    我奇道:“那双青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乞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仓库里闪过一道青影,再想追踪过去的时候,那东西便从窗口跑了。”

    听了老乞丐的说法,我就更加吃惊:“连您的胎眼术,都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只能用无极天眼来看不成?”

    老乞丐茫然摇了摇头,说:“这座仓库一直非常隐蔽,李达他们在这儿呆了好几年,没听说过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说,这东西的出现,必定跟咱们有关系,我们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乞丐说的很严重,我当日知道青眼的可怕,却没想到一向神通广大的老乞丐,在它面前,竟然也失去了主见。从认识老乞丐以来,他在我眼里一直是神秘的,我甚至很难揣测出他在阴阳术数上的造诣究竟有多高明,到目前为止,老乞丐唯一遇到的对手就是老沈,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这青眼,也跟老沈有关系?

    过了没多久,小豆子李达他们都一一回来了,那个叫邓红昌的中年人带着一脸的伤回来,一问才知道,这人去商店里讨饭的时候,商家生意正不顺,他又说错了话,便被商家一顿拳脚打了出来。

    这种事对乞丐来说太常见了,他们简单安慰了他两句,老乞丐就开始安排新据点的事,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李达突然出了个主意,说老仓库出事,可能就是老沈发现我们踪迹,从而做了手脚。老沈势力这么大,如果只是寻常搬一下,怎么都难躲开他们,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就搬到老沈所在的小区里面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老沈再聪明,也绝难想到我们会搬到他眼皮子底下躲起来。

    老乞丐听了李达的建议,看了看大家,问大家的意思,邓红昌和铁拐李都表示发对,倒是小豆芽很兴奋,连说有意思,老沈真要在小区里发现我们,不吓死才怪?

    老乞丐最后拍板,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先藏进老沈的眼皮子底下,仔细观察他们的动向,再做进一步行动。”

    会议结束后,李达被安排去小区里找房源,这座小区入住率非常高,要想找到合适的房子,还真不一定容易。

    为了确定今晚一定搬走,老乞丐又让铁拐李去找附近的房子,实在在小区里找不到,铁拐李就能做第二步安排。

    我比较担心谁来付房租的问题,这帮人整天游走市井,都没一个正经工作,吃饭都要靠讨的,别墅这么高的租金,他们从哪儿弄呢?

    散会后,我就这件事问小豆芽,小豆芽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你真以为俺们要饭的穷啊,我跟你说,要饭的有钱着呢,俺们一天能要好几百,你算算,俺们这几个人一天就是好几千了,能比谁穷?”

    我以前也见过关于乞丐暴利的报道,没想到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听小豆芽说,他们的收入还算少的,想天桥那些以牟利为目的的乞丐,有时候一天收益都能有好几千。

    他们讨来的钱,自己和帮会里五五分账,聚少成多,所以丐帮帮会里根本不可能缺钱,有的帮主甚至富的流油。老乞丐他们所在的丐帮还好,没有那种特别过分的帮主副帮主,像有些丐帮帮主出门开路虎宝马,日子比有钱人过的还舒心。

    李达办事效率很快,据说下午就安排好了,他开着那辆隶属丐帮公共资产的破面包车回来把仓库里一堆破棉絮、破衣服都拉了过去。

    在车上,铁拐李和小豆子他们分别汇报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重新开放小区的地产公司是湖北本地的公司,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截至目前为止,就开发了这一座楼盘。地产公司需要大量资金,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么大庞大的烂尾工程,其专业性、资金势力还有其他各方面,都是非常考验公司势力的,所以这座房地产公司,每个细节都透露着诡异。

    老乞丐让他们继续调查,有必要的话,就派人守在他们公司楼下,甚至跟上他们公司的负责人,一定要查出这家公司的来头。

    我们租的那栋别墅距离老沈的别墅并不远,大概一百米不到,中间隔了七八栋房子,李达开车经过老沈别墅门前的时候,我还特意探头出来看了看,那别墅和站岗的保镖在阳光下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物,绝不可能是纸扎出来的东西。

    我满腹狐疑,看老乞丐的样子,他也非常疑惑,不过他一直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更显得高深莫测。再加上他昨晚告诫我,我们这些人中间,有人有问题,我就更不好当面问他了。

    我们租的别墅是栋联体别墅,既非单门独院,面积也比老沈的别墅小多了,不过我们一帮乞丐,有住的地方就行了,也不在乎这些。这栋别墅装修比较简单,不过对我们来说,已经能算是皇宫了,老乞丐给我们分房间,一楼让铁拐李和邓红昌住,二楼是小豆芽和李达,三楼就是我和老乞丐。

    住下后,细心的李达又拿出一大包衣服分给我们,据说是他特意去汉正街淘的东西,价格非常便宜,但都是仿大牌的东西,看起来还不错。就算我们是乞丐,住在这种地方,衣服还是要穿好一些,出了小区大门再换上自己的破衣服开展工作。

    这天晚上,我们就住进了这座神秘的小区,我和老乞丐一人一间房间,我的房间外面是一棵颇大的老槐树。

    按照阳宅风水的说法,槐树是不能种在房子附近的,因为槐树又名鬼树,易惹不干净的东西,我进小区的时候,竟然在小区里发现了不少槐树,而且这些树还长势非常好。虽说现在已经是深秋,树叶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可这些树却都长得非常高大。

    一路上,从进小区开始,我就发现了许多不符合规矩的东西,很难用客观常识来解释这些事,所以直到睡觉的时候,我心里都满是疑问,苦于没人能给我答案。

    晚上我睡觉睡的朦朦胧胧的,突然被一阵寒风吹醒,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到窗户大开,不禁非常奇怪。

    我记得睡觉之前,我还特意检查过门窗,窗户的暗扣锁,我都特意锁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开了呢?

    这时,迎面又是一阵寒风吹来,吹的我打了个哆嗦。

    我就看到房间墙壁上挂的一个画框掉了下来,玻璃被摔的粉碎,我急忙按亮台灯,爬下床去收拾画框,翻开倒扣在地面上的画框的时候,我突然吓了一个哆嗦。

    因为画框上的画,是一个人的遗像。

    可我从下午搬家到睡觉之前,怎么一直记得墙上挂的是山水画呢?

184、半夜鬼影

    这一发现可把我吓坏了,我把那张颜色发黄的黑白遗像给揭起来,遗像上有张我不认识的脸。是个老头儿,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头发雪白,老的皮肉都皱成了一团,嘴巴抿在一起,从他的嘴型可以看出来,这老头儿牙齿掉的差不多了。

    这是个看起来模样普通的老头子,跟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同龄老头儿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当我看到他眼睛的时候,不由的一凛,就觉得他眼神不善,隐隐有凶光,只是含而不露,并不是特别明显。

    我将碎玻璃片装进垃圾桶里,又起身去关窗户,心里大是奇怪,知道这房子里定有古怪,否则我明明锁好的玻璃窗,不可自己打开。

    我抬眼看向老沈家大别墅所在的方向,中间成片的别墅都是漆黑一片,就只有老沈家有间房子还亮着灯光。在这幽深寂静的夜里,这么看起来,只觉得特别的诡异。

    我把老头儿的遗像给收起来,想这些事,估计还不是鬼魂做的。想我们这群人里,有好几个通阴阳术数的人,特别是老乞丐,一身术数非常厉害,鬼魂不可能这么不开眼来找我们麻烦。

    如果不是鬼魂,我就很难猜到到底是什么东西闯进来了。我又给自己开了天眼,房间里空空的,我还不死心,又开了胎眼,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折腾了一番,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际,突然听到楼下窗户“啪”的一声,让人打开了。我心里一凛,一屁股坐起来,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窗户前,悄悄打开窗户,就看到楼下窗户,果然被人推开了。

    我心想,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打开窗户干嘛?更何况秋意已深,深夜寒气特别重,窗户一开便寒风肆虐,就算有人有开窗户睡觉的习惯,在这么冷的天气睡觉开窗户,也很不正常。

    我一见开窗户的房间,就知道这间房里住的是司机李达,李达这个人看起来成熟持重,说话做事都特别细心,是老乞丐的得力帮手,我想不明白李达半夜开窗干嘛。

    我爬在上面盯了一分多钟,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跳了下去,一层楼的高度,他竟能跳下去声音非常微弱,比开窗可小多了。

    我心知有异,便一口气跑到一楼,偷偷把门开了条缝,从门缝里溜了出去,就看到那黑影跳下去后,并没有立刻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我房间里没有完全关严实的窗户。我躲在一棵大树后,见黑影仰面朝上的样子,心想幸亏我粗心大意引起他的注意,否则我从楼上跑下来的工夫,他早跑了。

    我不知这人是谁,不过想起老乞丐上次暗中提醒我,我们这帮人里有人有问题,便顿时想到,难道有问题的人是李达不成?

    想想有觉得不可能,据我所知,李达跟老乞丐已经跟了很久了,平常老乞丐对他也非常信任,没理由他是内奸啊?

    黑影盯着我房间窗户看了两眼,似乎下了决心,绕进树林里,一眨眼就不见了。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岂会就这么错过,急忙也跟着他去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在树林里穿梭。那人一心走路,并没有注意到我,我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在后面,暗自猜测他这是要去哪里。

    果不其然,他绕过一排排别墅,就来到老沈家附近,我心想,李达这厮八成是被老沈给收买了,做了丐帮的叛徒。他献计让我们搬到跟老沈一起住,难道就是方便老沈将我们一网打尽不成?

    我越想越怕,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事实真像我猜的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我们得立刻搬家才成。

    我见那疑似李达的黑影快步走到沈家大院附近的林子里,我紧跟不放,就看到他掏出个望远镜似的东西朝里面窥探。为心想,如果李达真是奸细,他直接来找老沈汇报情况就行了,又跑来窥探沈家做什么,我还真有些不懂了。

    难道李达偷偷潜出来侦查沈家,是我冤枉了他不成?

    我偷偷钻进林子,就看到那黑影还在举着望远镜张望,便跑过去,借着路灯光一看,没想到那黑影还没等到我看见他的脸就发现我了,立刻撒腿就跑。我追了他一路,渐渐就被他带迷了路。

    这座富人小区面积特别大,绿化率也非常高,到处都是小树林、环湖风景、错综复杂的道路,我走哪儿都像是一模一样的,一下子就辨别不了方向,这可把我愁怀了。

    我心想,他见我撒腿就跑,就黑影肯定不是我们这一伙的;他窥探老沈家院子,又不像是老沈的人,这家伙两边都不倒,到底会是何方神圣呢,我怎么都猜不透。

    按理说,我精研风水术数,对方位特别敏感,但是近了小区深处,在这暗夜中,我就如睁眼瞎一样,硬是找不着北,怎么都难找对来时的路,就在这个时候,那黑影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大为震惊,已经发现小区里的布局,隐含易理,楼房排布和树林摆设都不对劲,我先就猜到我可能中计了,那黑影就是为了把我骗进这阵势之中,才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思虑再三,在心里把这风水阵的方位特定都摸透了,便在脑子里排盘,定出各个方位,仔细推排后,心里便有了谱。想我杨晓天精研《青乌奇序》,又学了杨门风水的各大要诀,早已非过去的吴下阿蒙,对风水术数已经有了深层次的了解,这阵势虽然奇怪,却还难不倒我。

    我谨记老乞丐的嘱咐,遇到事儿先不慌,自己镇定下来才有可能控制局面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我已看出这阵势是八卦糅合九宫,互为交叉,互相倚重,又包含阴阳五行之理,相生相克,互为牵制。但是在表面上却又看不出来,似乎是正常小区的摆设,直到阵法发动的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有问题。

    我寻思着,白天我们进小区的时候,绕了小半个小区,当时我和老乞丐都打量过小区,如果里面有人做过手脚,就算我看不出来,老乞丐也一定能看出来。不管这阵法藏的多深,到底是由易理排出来的东西,像我们这种行家,一定能发现端倪。

    可是,事实上,直到我被阵法迷住,才发现小区里很不对劲。

    这种阵法,老乞丐对我说过,说是奇门术数的大阵,布法千变万化,却有一种布法最为奇特,布阵之人对奇门大阵领悟到一定程度,就能修改阵法发生的时辰。从表面上来看,只要时辰不对,阵法怎么都难现出端倪,直到阵势到了某个时间点,再加上其它条件一配合,便能自行发动起来。

    而我相信,我现在就是进了这样一种奇特大阵里。我手上没有风水罗盘排盘非常不方便,好在老乞丐早有先见之明,让我在心里生了一枚罗盘,就是硬记下罗盘排位,在心里默推,我推盘良久,已经找到破阵之法。

    我定了九宫之位后,以月亮的位置为基点,按照上九九下九九中九九的口诀在几个位置中间来回的走,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我心里一乐,想老乞丐教的东西果然厉害,只要深刻理解易理,再厉害的阵法,都会有破绽。

    破阵口诀云,以不变应万变,先找到不变的东西,再推演出变化的东西,遵循易理反复推演,便能找到其中窍诀。在这座大阵中,小区里的建筑是变化的,但,我头顶上的月亮是不变的,我以此定位,便先有了基点,所以怎么走都不是乱走。

    出了怪阵,我先松了口气,就觉得四周阴风细细,冷的我汗毛倒竖。

    我走到沈家大院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二楼楼上唯一一间亮灯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悄悄的熄灭了。

    站岗的黑衣保镖,卦在风里微微颤抖,恍如纸扎人。

    我走沈家大院走过,越往前走风就越大,也越发寒冷,我心知有异,便给自己开了胎眼,一抬眼就迎面看到一双牛眼珠子大小,泛着青光的眼睛正冷冷的盯着我,我心里一颤,整个人就懵了。

185、小雯的眼睛

    不得不说,我对那双青眼很有阴影,白天的可怕遭遇还历历在目,24小时不到,它又找上我了,我心里很是恐惧。…………

    趁它还没迫使我四肢发僵的时候,我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否则这黑灯瞎火的,老乞丐睡的正香,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出来救我,只要时间稍一耽搁,老乞丐他们就只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给我收尸了。

    我心里一急,就想着朝侧面花坛里跑,以此躲开那双阴冷呆滞牛眼一样大的青色眼睛,开了胎眼后,我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再加上是深夜,路灯的光芒非常微弱,我跑的跌跌撞撞,跑出不到十米,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手脚都摔破皮了。

    这个时候,逃命要紧,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爬起来想再跑,赫然就看到那双眼睛已经飘到眼前,除了那双青眼,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朦胧的,我盯着眼睛看了足有一分钟,除了这双眼睛,就没看到任何别的东西。

    我心想,难道这东西就是一双眼睛,再没身体别的部位了,那也太诡异了吧?

    此刻我伸出一条十分逼仄的小桥上,左右两边都是护栏,底下是从汤逊湖引出来的水,据说非常深,为了求生,我也顾不上对青眼极为恐惧,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枝,抡圆了就是一棍子过去,狠狠的砸在那双青眼上。

    说来也怪,我这愣头愣脑的一棍子下去,那青眼就消失了,眼前依旧是混沌一样的黑暗。我憋着劲就往前跑,才跑出两步,突然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能往哪里跑呢?天涯海角虽大,你又能跑多远呢?”

    我心里一震,扭过头来就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树脚下一动不动,看不清楚事物,是胎眼的问题,我揉了半天,再抬眼就看到是个老头儿。不过那人被树影遮住,所以我只能看出他体型,却难以辨认他的面目。

    我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老头儿干笑两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你懂吗?”

    说着,他便逆着方向走去,我想跟过去,又担心那双青眼,便只好呆在原地。等那人消失了,我再开胎眼,在四周找了个遍,都难找到青眼的踪迹。那双恐怖的眼睛就这样神秘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无从知道它为何要一直跟着我,也不明白它跟我有什么仇怨。

    我悄悄回到租住的别墅,想到那黑影从李达房间出来,便偷偷推开李达的房门。他房间里的窗户还开着,寒风阵阵吹进来,我听到他卦鼾声如雷,显然还在沉睡,我心里无比奇怪,想难道黑影另有其人?又或者,他将我困在怪阵之中后,又迅速跑了回来,装出酣睡的样子骗过我?在时间上,这种可能的确是存在的。

    我满腹狐疑,又没有任何证据,只好关了门退出来,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由于我们现在已经过上不一样的生活,铁拐李李达他们不能再出门乞讨了,便只好按照有钱人的方式,李达一大早就订了早餐,味道很不错,我们吃的都很舒坦。

    吃饱后,李达突然说:“昨晚我遇到件怪事,睡觉前我明明关了窗户,可是一大早醒来,却发现窗户自己开了,你们说怪不怪,把我都整感冒了,流了一早上鼻涕。”

    下豆芽贪婪的啃着个大肉包子,粘了一脸的汤汁,嘟囔道:“你不会又梦游了吧,自己给自己开窗户,嫌屋里热不是?”

    李达否认道:“肯定没有,我活这么大就梦游过一次,还是上次你们灌我酒的事,我昨晚可没喝酒。”

    李达说这些的时候,我装作闷头喝豆浆,却偷眼去瞟他,想从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却见他真的很认真,不像是在装蒜。

    吃过早餐,老乞丐又把他们安排出去,有的蹲守在小区附近,继续以乞丐的身份侦查情况,有的就找到开发这片楼盘的地产公司,找机会打开突破口。这帮人都出去之后,我把老乞丐拖到我房间,先翻出那张遗像递给老乞丐看,老乞丐翻开一看,不以为然道:“这张山水画我昨天就见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接过来一看,就呆了,明明是张遗像,怎么又变回山水画了?

    我心里清楚,昨晚的事,绝不会是我的幻觉,画框的碎玻璃还在垃圾桶里,而李达也能证明,他的窗户真的开了一夜,所以这栋别墅非常有问题。

    我把昨晚的遭遇对老乞丐说了,老乞丐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我,提到那双青眼,我就特别焦虑,道:“你告诉我,那双眼睛到底是什么?”

    老乞丐只是摇了摇头,说:“老沈已经发现我们了,他这次来,就是当面向我们挑明,以后我们恐怕会更加难办。”

    我吃惊道:“那人是沈昭明?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老乞丐只是道:“我就这么肯定,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好老沈随时挑衅的准备,而且,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他似乎对你很有意思?”

    “我一个大男人他对我有什么意思?”

    老乞丐道:“我不是那意思,他对你有兴趣,是看上你的奇特命格,你现在就是块唐僧肉,想吃你的人多了,你明白吗?”

    我不由的一滞,老乞丐说:“李达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我只能调动丐帮别的弟子来做这件事了,我们要找出老沈的破绽,跟他博弈才有胜算。所以他没有动作之前,我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老乞丐便出去打电话去了,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心情很郁闷,寻思着来到省城这么久,还没见过佟教授,也不知道他是否找到小雯下落了。如果有小雯帮忙,要破那青眼,必定是事半功倍的。

    我给佟教授打了个电话,佟教授听说我在省城非常高兴,我问他小雯的消息,佟教授说他利用特殊手段把小雯找到了。

    我一听这个消息,顿时高兴的跳起来,小雯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救世主,我问了佟教授现在的位置,想立刻去见他,佟教授愉快的答应了。

    老乞丐很快安排妥当,我对他说明去找佟教授的目的,老乞丐听说小雯找到了,也很高兴,我俩便打的去往武汉大学。

    见到佟教授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小雯,不禁奇怪。佟教授很遗憾的告诉我们,小雯是救出来了,不过她现在在医院,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她还没有醒过来。

    我大为吃惊,跟佟教授去了一趟省人民医院,在icu里见到小雯的时候,她浑身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的吓人,跟平日活泼热情的小雯天差地别,实在难以想象。

    佟教授说,他们的人找到小雯的时候,小雯就已经这样了,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纸符,据他查古迹显示,那张黄符是张镇魂符。他们先后找过一些此道中人,都没办法弄醒小雯,他还特意给老曾打过电话,老曾今天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下午就能到。不过,据医生检查的结果显示,小雯的各项生命特征微弱,据他们的经验判断,如果一直不醒的话,小雯很有可能会沦为植物人。

    虽然心里知道,小雯的病不是现代医学能治好的,可听说她要成为植物人,我心里还是异常的难受,想起以前跟小雯一起的日子,突然一阵心酸,眼泪就差点出来了。

    老乞丐隔着icu的玻璃朝里面看,突然对我们说:“不对,她的眼睛不对--”

    我心里一沉,就看到老乞丐脸色大变,异常的难看,我急忙问道:“她眼睛怎么了?”

186、地产公司

    我跟小雯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武汉大学一座古旧神秘的老楼里,那栋楼是保存考古文物的地方,安防措施做的特别好,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在某个晚上,小雯刚在医院做过全身检查,我们在小雯的房间里喝酒,我抬眼间,就看到窗外我师父李半仙带着黑白无常匆匆赶来,我顿时意识到他们要抓的就是小雯。

    我试图带小雯逃出去,却在楼梯上遇到赵廷如,赵廷如布下大阵,先后将我和黑白无常困进大阵里,等我们被救出来的时候,小雯已经不知去向了。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她消息,据我们推测,小雯一定是被赵廷如那帮人劫走,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难找到她的消息,连同神秘的明妃玉尸一样,犹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没想到再次遇到她,她竟然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我一阵揪心的难过。

    老乞丐说:“她的无极天眼,消失了--”

    我和佟教授都是一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佟教授道:“无极天眼不是她与生俱来的么,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这还真就怪了。”

    老乞丐说:“你对她做过全身体检没有?”

    佟教授道:“这个我没有特别强调,医院肯定会给她们做相处的检查措施,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乞丐:“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跟我们没有两样。我知道你们以前跟她做过检查,测出她的骨龄有几年的历史,你们现在依旧可以做这项测试,看她是否有某种变化。”

    佟教授面色极为凝重,听了老乞丐的话,他立刻通知医院,要求对小雯做骨龄测试,我和老乞丐在休息区等他,我问老乞丐说:“你怎么看出来小雯的无极阴眼没了,又怎么判断她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

    老乞丐沉吟半晌,道:“有些事情,只有你对阴阳术数领悟到一定程度,才能解其中的秘密。所谓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现在能看到的,总有一天,你也能看到,所以,你不用再多问下去。”

    老乞丐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再问,只能等佟教授的结果了。

    佟教授在里面一直非常忙碌,我们等到深夜,教授才从里面出来,拿着一份检查报告递给我们,我一看之下,不禁呆住了,这份报告上显示,小雯的骨龄只有二十一岁,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除了生命体征比较微弱,其他方面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小雯在神秘消失一段时间后,她过去身上的种种隐秘都消失了,现在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跟别的女孩儿没有任何区别。

    我对小雯的变化,不知是喜是忧,一时陷入无比惆怅。

    我们说话的时候,就从病房区跑出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给小雯做骨龄测试的老专家,这老头儿是佟教授的好友,那天他告诉我们小雯检查结果时震惊的反应,给我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老专家跑过来,对佟教授说:“老佟,你必须告诉我,这小姑娘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上次做检查的时候,她浑身都是问题,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现在怎么都恢复正常了,我干了一辈子这行,怪病我见多了,却还没见过这么怪的,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死都死不瞑目。”

    佟教授无奈的看向我和老乞丐,道:“你们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小雯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异,这属于你们阴阳术数范畴内的东西,我也很难理解。”

    我又看向老乞丐,老乞丐只说:“一行归一行,我们这行里的东西,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行内的东西,我也理解不了。说简单一点,就是她的无极阴眼被人用奇术偷走了,失去无极阴眼后,她便与平常人无异。”

    老专家和佟教授听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修习术数以来,也知道其中道理艰涩难懂,像我这种同道中人,老乞丐尚不愿意多说,就更别说这两位科技工作者了。

    老专家走后,佟教授问我们说:“两位都是玄学术数上的高人,很多东西,医学解释不清楚,但你们一看就知道。我想请你们跟我说句实话,小雯会不会醒过来,还是一直就这么沉睡下去?”

    佟教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指了指老乞丐,老乞丐说:“三五日就会醒,醒过来后,就是她的新生,你不用担心。”

    佟教授听了老乞丐肯定的答复,眼里露出疑惑。我知道佟教授不了解老乞丐,便告诉他,老乞丐是我师父,佟教授这才松了口气,难看的脸色渐渐好转,佟教授对我还是非常相信的。

    我们出了医院,佟教授告诉我,老曾他们还在学校等我们,听说来了几个人,邀请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也有些时候没见老曾了,再说他带来的几个人,肯定就是丁老袍和大红两位了,我们坐佟教授的车回了学校,老曾正在校内一家酒店等我们。

    几天不见,老曾气色很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大红换上一身现代姑娘的衣服,变得相当时尚,还烫了头发,涂了指甲,脸上也有化妆的痕迹,脚上踩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一下子变身都市美女,让我很难接受她的转变。

    丁老袍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衣服换的合群一些,那张半黑半白的脸煞是吓人,在酒店里惹人侧目。

    酒菜上桌后,大红引起了佟教授的注意,他一再打听大红的身份,我本来想帮老曾解释,没想到佟教授才一问,老曾先是支支吾吾,又跟着满脸通红,我十分纳闷,不知道这个普普通通的大红,怎么让一向口才不错的老曾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大红脸上飞红,跟老曾对望一眼,老曾抓耳挠腮半天,才说是她一个好朋友,也是阴阳术数的同道中人。

    佟教授狐疑的望着两人,我就算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我心中暗想,难道我替老曾爷爷选的那处蟒蛇抱笋风水局,应验在大红身上了?这两人年龄差距太大,再说大红来历很有问题,我很怀疑她是否真的已经化为凡人,就这么配给老曾,会不会出问题?

    老曾最关心的,还是我们找老沈夺风水罗盘的事,鉴于这里也没外人,我就把这几天的经历说了一遍,在场所有人,包括佟教授都是震惊不已。说到那奇怪的地产公司,佟教授自告奋勇的要帮我们,他有学生在省土地规划局,还是不小的领导,只要找他查一查,这公司的底细就出来了。

    有了佟教授的帮忙,地产公司的背景就容易查了,佟教授一向做事效率非常高,他当场给那位领导打去电话,说是立刻就帮忙查。

    我们这帮拼凑起来的各类人坐在一起吃饭,竟然很有话题,佟教授知道小雯过几天就会醒过来,非常高兴,谁敬他酒他都能敞开怀来喝。

    觥筹交错中,佟教授很快收到土地规划局领导发过来的邮件,佟教授看完后,又转发给了老曾和我,我用手机打开邮件一看,就惊呆了。

    那邮件里说,该地产公司是新注册不久的企业,他专门打听过公司法人的背景,法人旗下有几家公司,最有名的一家是经营火葬场生意的,几乎垄断了附近几个省的死人生意,这家伙却又跑来给活人盖房子,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我把邮件给老乞丐看,老乞丐瞟了一眼,说:“做死人生意能做这么大的,都是煞气极重的人,这家公司的老板不会是普通人。”

    我说:“不对啊,照理说,老板应该是沈昭明才对,怎么成姓赵的了?”

    老乞丐说:“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因为地产公司老板能把死人生意做这么大,就说明他命格里煞气重,煞气重到这种程度,就需要用某些东西来控制,咱们从这方面入手,先找到地产公司老板再说。”

187、夜探沈宅

    要找地产公司老板对佟教授来说,就太容易了,他又给规划局的学生打了电话,让他约那位姓赵的老总。该学生在规划局是掌握实权的正处级干部,从小家境贫寒,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佟教授资助了他,所以对佟教授格外感恩戴德,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舌头根子的事儿,他立马承诺,明天就把赵总约出来。

    酒足饭饱后,佟教授非常仗义的要给老曾他们安排住宿问题,老曾还是想跟我住,再说我们那地方宽敞,大红和丁老袍又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们住的小区是有问题,但他们相比也不会害怕。

    我甚至想,大红以前就是阴灵,说不定见了那双青眼,会有所发现,知道它的来头也说不定。

    说到青眼,我就对小雯无极阴眼的消失,非常遗憾,也断了靠小雯帮忙的念头。

    我们一行五个人打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李达小豆芽他们还在等我们,住一楼的铁拐李和邓红昌早就睡了。我们分配房间的时候,只好把他们考虑在范围之外,要把剩下的四间房分给七个人睡。老乞丐让小豆芽跟李达挤一张床,空一张床出来留给大红,我和老曾睡一起,丁老袍跟老乞丐睡。

    这样分配妥当后,便各自回房了,我洗漱完毕躺床上发了会儿呆,等半天不见老曾回来,就下楼去找他。楼上楼下都不见他影子,我非常奇怪,小豆芽正在卫生间里刷牙,他冲大红房里指了指,贼眉鼠眼道:“都进去老半天了,这老头子厉害呀,我特意看过时间,都快五十分钟了。”

    我瞪了小豆芽一眼,小豆芽悻悻的回头继续刷牙去了。

    我有些奇怪,虽然知道老曾跟大红在一起,有些命数注定的意味,却没想到两人关系发展到如胶似漆的地步。既然老曾在大红房里,我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自己上楼睡觉去。

    这些天太过疲累,我躺床上,迷迷糊糊中很快就进入梦乡,睡觉的时候,我还担心又遇到昨晚的怪事,便特意把窗户锁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我以为是老曾回来了,也没理会,继续翻身睡觉。

    睡着睡着,突然觉得不大对劲,本来房间里一直是非常暖和的,听到那脚步声后,我就觉得头顶有风。我睁着惺忪睡眼瞟窗户方向一看,就看到那窗户又大开着,心里顿时明白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月光淡淡的洒进房间,把房间里的一切物时都照的朦朦胧胧的,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我赫然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黑影。

    我吓的一屁股坐起来,冲黑影道:“你是老曾?”

    黑影并不说话,就这么一只孤零零的站着,我知道来人肯定不会是老曾,否则他不会是这个样子。我给自己披上外套,翻身跳下床,又运起杨门风水术数中的“望龙经”记载的开胎眼的方法,给自己开了胎眼。

    一开之下,赫然就看到门口没有黑影,只有一双鹅卵大小的青色眼睛,正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缠着我的那双怪眼。

    那眼睛就这么滴溜溜的看着我,眼里闪烁着冷漠的光,仿佛隐隐对我怀有恨意。我几次跟青眼遭遇,都难找到反抗的办法,今天这个特殊地方,我怎么也不会让它再次得逞,便扯开嗓子嚎了一嗓子,向老乞丐求救。

    叫了半天,那青眼依旧这样看着我,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我心知不好,它肯定给我做了某种手脚,否则这栋楼里造住了一楼的人,我这么嚎起来,怎么会没动静呢?

    我就看到那双眼睛直直的朝我移动过来,我想躲开它,却发现眼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怎么躲都被它牢牢的吸引着。与此同时,我就感觉身上起了一层虚汗,汗水像下雨一样直往下流,我想逃跑,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怎么都动不起来。

    这种情况,跟我在仓库里被青眼一模一样,我顿时就吓懵了,又出了一身一头的汗,汗水越出越多。我无比惊恐的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会不会脱水而死。

    我头脑非常混乱,想了无数种措施,都难相出办法在青眼的妖光下逃命,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门外爆起一声粗喝:“大胆妖物,竟敢闯入民宅行凶,也不怕伤了你的福报。”

    我一听那声音,正是老乞丐,不禁大喜,就听老乞丐推门进来,模模糊糊的我看到一团火光朝我这边移动过来,那青眼顿时就不见了踪影。

    我浑身一松,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揉了揉眼睛,去掉胎眼,就看到老乞丐举着一支红蜡烛站在我面前,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见老乞丐这副样子,急忙摸自己的脸,还以为毁容了呢,就听老乞丐说:“别动--”

    说着,他捏了一张符纸,贴在我额头印堂上,我一呆,就听老乞丐叫道:“平心静气,盘坐调息--”

    我依言做了,做了半个时候,精神才缓过来,老乞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就看到整栋别墅的人都跑了进来,纷纷问我怎么回事。

    老乞丐扶我在床上坐下,才道:“我看见了,那妖物在吸你的精气--”

    我一听就有些呆,道:“为什么?”

    老乞丐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结合这几天的事情来看,怕是那妖物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夺你的天雷地火奇命。”

    不知道为什么,老乞丐的这种说法,就让我想起小雯无极天眼消失的事儿,心里一阵发虚,想难道我也会跟小雯一样,彻底沦为普通人不成?

    由于老乞丐及时封住我印堂,导致我精气没有外泄,休息一会儿之后,就恢复了精力,没有上次那么虚弱。老乞丐见我恢复过来了,便对李达和小豆芽说,拿上手电筒,咱们去沈家看看去。

    我们一行数人,李达小豆芽,我和老乞丐,还有丁老袍老曾大红他们,打着手电筒出门,整个小区都停电了,小区里黑洞洞的,外面无星无月,手电光下的别墅区里,一栋栋高楼幽深神秘,仿佛暗藏玄机。

    我们走到沈家门口,都灭了灯,连沈家大院里,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保镖站岗。

    我们藏身在林子里,大红突然低声道:“这里阴气很重--”

    老乞丐一惊到:“怎么说?”

    大红道:“虽然我已经变回普通人,不再是阴灵,可对阴物的感觉却还非常深刻,我一靠近这地方,就能感觉到非常不对劲,这地方肯定有问题。”

    老乞丐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借这个机会,夜探沈家大院,看看这院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老乞丐让我和大红陪他一起去,其他人守在外面,从我们进去开始计时,如果一个小时后我们还不能出来,就立刻报警,同时联络佟教授,取的他的帮助。

    老乞丐安排好后,我们三人就悄悄的溜进院子里,我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挪着走,凭感觉走了一会儿,突然就看到院子深处,有两盏火红的灯笼正朝这边过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灯笼不像是有人提着,倒像是自己在飘动,我吓了一跳,老乞丐突然低声道:“跟着我,都别乱看--”

    我急忙低头,不敢再看,心里却狐疑不定,想怎么会有自己飘的红灯笼?而且那灯笼还非常古怪,不像孔明灯那样越飞越高,而是几乎平着朝前飞的,我心想这可就怪了,明明看着像是有人提着,为什么看不到提灯笼的人呢?

    突然,我心里一沉,想到一个问题。

188、背面菩萨

    这灯笼虚空漂行,肯定不会是风吹的,像是有人提着,我又看不到提灯笼的人,便心觉有异,怀疑提灯笼的人,可能是鬼魂或是阴灵。…………老乞丐催着我赶紧走路,我本想先开了天眼看他一看,老乞丐似乎知道我的心意,一再催促,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跟他后面,大红跟在我后面,我们进了院子后,就藏身在花圃后面,蹲着挪步走。

    黑暗里看什么都非常模糊,只有一团轮廓,很难看到远距离的东西,好在有老乞丐带路,老头子一双眼睛估计炼的十分厉害,我也没见他开胎眼,竟然能在黑暗中视物,可以看到颇远。

    我们绕院子半圈,我努力想确定院子里是不是还有保镖站岗,却看不到三米以外的地方,只能作罢,我们费了好半天才挪到别墅门前,老乞丐就让我们停下来,他躲在花圃后面东张西望,侦查敌情。

    大红说:“这里的阴气比外面可重多了。”

    老乞丐点点头,说:“你们就跟着我,按我的话行事。刚才你们看到的红灯笼,是人家布下的**灯,它迷惑不了普通人,却**通阴阳术数之人,因为阴阳术士会开天眼,用天眼看见**灯,麻烦就大了。”

    我听老乞丐这么一说,不禁一呆,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老乞丐不让我开天眼,这世上万物真是互生互克,一物降一物,竟然还有克阴阳术士的奇术。老沈在院子里布下**灯,就是为了克住同道中人,看来他这座别墅里,必定藏有天大的秘密。

    老乞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定周围没人,便利索的溜到门边上。那是一座大铁门,门是紧锁的,我也大红溜到大门另一边,我推了推大门,铁门纹丝不动,我心里不禁犯愁,别说沈家有多凶险,光是这座铁门我们要进去都难。

    老乞丐娴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藏了许多小工具,他掏出两根银针,一根还带着弯钩,就这么交替着在门里捅了一分钟不到,就听里面“咔嚓”一声,我轻轻的推动铁门,门就晃晃悠悠的开了。

    里面是黑铁一样的黑暗,四周静的可怕,就导致开铁门的细微声响被反衬的很大,发出吱呀呀的声音,我心里一沉,老乞丐急忙钻进去扶住铁门,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浩浩荡荡许多人奔跑过来的声音。

    我知道是保镖来了,老乞丐又果断的把铁门锁死,催促我和大红赶紧进去。

    我们身后传来有人捶门的声音,锤的砰砰砰的乱响,我们三两步跨进客厅里,就看到客厅中间摆了个非常古旧的四方桌子,这种桌子在我们小县城都没人用了,摆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就显得非常怪异。

    桌子后面靠墙位置有处香案,前面是香炉,后面供着不知道什么菩萨,因为菩萨身上盖着一块血红的布。

    我见香炉上的香还没燃尽,说明这屋子里一定还有人住着。不过奇怪的是,外面人拍门拍的震天响,屋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非常疑惑,就见老乞丐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大红却用鼻子不停的嗅着什么。

    老乞丐走到香案面前,突然抬手揭开了红布,就看到一个半米高的菩萨摆在那里。那菩萨看上去非常古旧,身上的花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灰黑色的泥胎,最怪异的还是,菩萨是背对外面面朝里,这可真奇了。

    老乞丐正要把菩萨正面转过来,突然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我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铁门大开,一群身穿笔挺黑西装,戴墨镜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我在惊讶之余,就对这帮人大晚上戴墨镜的行为很难理解,想你们这么骚包,这黑灯瞎火的该怎么走路呢?

    十几个黑衣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他冲我们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大胆闯我们沈家宅,活腻歪了?”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古怪,我特意把这帮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们跟普通人一样,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纸扎人。否则,别人用术点化出来的纸人,不可能会有这种逼真程度。

    老乞丐很平静的说:“我找沈昭明,你帮我通报一声--”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是个人就能见我们家老爷,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说着,他手一挥,就有三个人手持砍刀,朝我们冲过来,我站在最前面,那砍刀迎面就冲我而来,吓的我急忙躲在方桌后面。

    三人又绕过桌子,一个冲向老乞丐,一个冲向大红,另一个冲向我。就在三人要分开的时候,我心里一定,就想起奇门遁阵上的术,在心里飞快排盘,找准客厅里的方位,定出八大奇门,又推出六壬、太乙。在一个刀手要砍中我的时候,我心里乾坤已定,并不惊慌,于忙乱之间弯腰避开刀手的凶猛一刀,同时,我脚踩九宫方位,绕到刀手身后,用力一推,便将刀手推倒八门中一奇门位上。

    同时,我又去救距我不远的大红,大红之前是龙眼化出来的阴灵,就算现在变成了普通人,依旧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刀手几刀下去,都被她巧妙的躲了过去,我找准时机,先后踩了乾宫、坎宫、艮宫三个方位,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绕道刀手身后,抬脚踹在他屁股上,将他踹的翻身跌倒,正落在第二个奇门上。

    其他刀手见状,蜂拥过来帮忙,我惊奇的发现我以明妃遁迹为基础走出来九宫方位,竟然速度极快,于混乱人群中如履平地,对方刀影虽快,我却总能险险的躲过去。我就借着九宫步伐,先后推了七个人,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特定的方位,这么一来,这个人的术便施展成功了。

    这些人被推倒到对应方位后,便不能动弹,我拖着老乞丐和大红藏进杜门(隐门)之中,剩下的刀手突然见我们都不见了,吓的惊慌乱叫,眼里全是茫然。

    老乞丐喘了口气,道:“奇门遁甲被你用到这种程度,明妃刘楠泉下有知,也算瞑目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才是开始,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我突然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冲出杜门(隐门),手脚并用,又先踹飞两个人,正落在九宫的坤宫、兑宫上,于是,我再以手掐法诀,变七门为七宫,发动阵法,于是,一个奇特九宫人阵便发动起来。

    九个人在相对的方位上疯狂奔跑,其他黑衣人想拦住他们,也被他们带的一路狂奔,十几个人就像发疯了一样在诺大的客厅里奔跑起来。

    奇门一变,杜门自然也就消失了,老乞丐和大红都现了身,我对老乞丐说:“咱们猜的有问题,这些保镖都是活人,怎么可能是扎纸人?”

    老乞丐道:“你先不忙着下定论,我也只是猜测,等我们把这栋别墅搅翻天,自然就会发现真相。”

    我们绕开混乱的人群,沿着客厅边上走,老乞丐一直对那面朝里的菩萨非常好奇,硬要绕过客厅再去把菩萨转过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就感到一阵阴风吹过来,大红大叫一声:“快趴下--”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趴在地上,阴风从我身上席卷而过,我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奇怪的是,那些正在互相穷追不舍,累得气喘如牛的保镖,一下子全部定住了,像泥胎雕塑似的龇牙咧嘴的、大声叫嚷的、疯狂奔跑的,都立在那里。

    我朝门口方向看去,就看到手电光下,本来闭上的铁门突然被风卷开了,又重重的关上,我心里猛的一沉,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来了。

    我想给自己开天眼,就听大红悄声道:“不要动--”

189、菩萨真颜

    我听大红这么说,不禁一呆,就听大红小声道:“我闻出来了,有阴气很重的煞星来了,这个时候开天眼,无异于把他吸引到你身上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每次被青眼定住吸精魄,就是因为我用“望龙经”开了胎眼,青眼能据此快速发现我的踪迹。

    那泥胎菩萨看起来不大,却似乎很重,老乞丐费了半天劲,才只能把它稍微转过来一点,他对泥菩萨非常投入,完全没发现客厅里的变化。

    我拿手电筒四处照射,根本没发现还有外人,那些黑衣保镖还一个个木头似的立在原地,别墅大门已经关上,我却觉得自己像裸身躺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冻得牙齿上下打架。整个屋子里,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老乞丐摆弄泥菩萨累得满头大汗,我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爬起来穿过人群,想去帮他。这时,又是一阵阴风吹来,我不由的一滞,就看到惊悚的一幕,被老乞丐扔在一边的红布,竟然被风吹着又将泥菩萨给盖住了。

    老乞丐突然转身,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了张黄符,牢牢的打在虚空中。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像被定住了似的,我吓呆了,又不敢开胎眼或是天眼,老乞丐跟看不见的东西对峙了一分钟有余,突然仰面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木头案台上,跟着跌倒在地。

    我大惊失色,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老乞丐一张红润的脸变得极为苍白,嘴角上海挂着一滩血丝,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再也顾不上大红的告诫,运气“望龙经”所记载的胎眼术,给自己开了胎眼,就看到虚空中,那双幽深诡异的青眼又来了。

    青眼见我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即将入口的猎物,又带着一丝嘲笑。

    我对这种眼神深恶痛绝,当年赵一平那王八蛋就是这样看我的,眼神里全是戏谑和嘲笑,仿佛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这种眼神让我感到屈辱,我握紧了拳头。

    那青眼一寸寸的朝我挪过来,我心里虽然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我心里转了一百个弯,搜肠刮肚的回忆着生平所学,想找到一点跟青眼有关的东西,思来想去都难找到一点管用的。

    我看到青眼眼里嘲笑的意思,变得愈发强烈,仿佛要将我紧紧裹住,将这种嘲笑的意思深深烙印在我骨子里。

    我的拳头握的更紧了,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浑身一冷,一股寒意遍布全身,仿佛要将我冻住。

    这时,就听大红大叫道:“快去掉胎眼,平心静气,心无杂念,默念上清源诀。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反应,你一定记住了--”

    大红的这一声提示,犹如醍醐灌顶,我顿时揉了揉眼睛,盘膝在地上坐下来,默念李半仙儿亲传的上清源诀。我揉了眼睛,青眼立刻消失了,默念了一遍口诀,那股遍布全身的寒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的精神好多了。

    我心无旁骛,不再看四周,心里把整篇上清源诀念了一遍又一遍,越念精力越旺盛。尽管我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呻吟声、嘲笑声、甚至打斗声,我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渐渐的便到了化境,周身力量充沛,仿佛体内有种东西随时呼之欲出。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老乞丐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瘫坐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半空,大红虽然尽力不朝这边看,却还是时不时的朝我们这边瞟上一两眼,脸上满是畏惧。

    我心胆巨震,知道青眼并没有走,好在我已经找到克制它的办法,也没刚才那么恐惧了,我又给自己开了胎眼,抬眼一看,就看到青眼在我面前,变得无比的明亮,那眼睛就跟琥珀一样,青蓝的透明,里面隐隐还有光影流动。

    青眼赫然再次看到我,眼里又流露出那种戏谑的、嘲笑的、甚至是鄙视和厌恶的光,我在这双眼睛里看的赵一平的影子,老胡的影子,甚至许多同学的身影,他们讨厌我的样子,欺负我的样子,甚至当着张蕾蕾的面侮辱我的样子。

    我感觉到胸口一阵怒火在剧烈的燃烧,所有的耻辱在某个瞬间连成一片,几乎要将我彻底焚烧,化为灰烬。

    就在我即将要扑向青眼的时候,我突然脑子一动,想起大红提醒我的话,再看青眼,就看到那双眼睛里隐隐有一股狡黠的笑意。我心里一凛,计上心来,心里上清源诀并没有停,却对青眼报以嘲弄的眼神,仿佛已经识破它的阴谋。

    青眼大惊,就往后急退,我突然就听到老乞丐大喝一声,道:“着--”

    就看到青眼移动的速度突然一滞,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青眼上贴着一张黄符,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隐遁而去。

    我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老乞丐强撑着香烛案台站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我急忙扶住他,让他在地上坐下来。

    大红也跑了过来。

    我问老乞丐道:“那青眼到底是什么?”

    老乞丐黯然道:“可能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阴灵,我也只能看到它的眼睛,这种阴灵有扰乱人心的作用。刚才幸亏你用坚强的意志力镇住了它,否则,我们三人都要吃大亏。”

    老乞丐盘坐调戏了片刻,脸色恢复不少,只是依旧显得青灰,显然刚才跟青眼的搏斗,他也受了不小的伤。我知道老乞丐的本事之高,难以想象,没想到跟青眼一交上手,就伤成这样,可见这青眼的厉害程度。

    老乞丐道:“它吸取了你的部分精魄,已经对你的奇特命格有所感知,这次只要再控制住你,就可以彻底吸干你的精魄。它吸了你的精魄,体内便有了你,这个时候,最能伤它的,也就是你。好在关键时刻,你坚强的意志力帮了你,否则,我们三人都要葬送在这里。”

    听了老乞丐这番话,我内心深觉奇怪,没想到青眼吸我精魄,却让我因祸得福,以此救了老乞丐和大红。

    老乞丐休息好了,便自己爬起来,又要去摆弄那破泥胎菩萨,我就奇怪了,道:“老爷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找到老沈要紧,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怎么你反倒来摆弄这无足轻重的东西做什么?”

    老乞丐摇头道:“你不懂,我觉得这栋别墅,这泥胎菩萨是个关键。因为这客厅的布置,跟我见过的一副画非常像,我要亲眼看清楚泥胎菩萨的模样,以此验证我的记忆,这件事事关重大。”

    我听老乞丐说的严重,也不再多说话,便来帮他,两人合力之下,泥胎菩萨缓缓的转了过来。

    老乞丐看清楚泥胎菩萨的正面,吓的一哆嗦,眼神精光闪烁,却又时而暗淡无光,仿佛心绪起伏不定。

    我见老乞丐反应这么强烈,也便抬眼去看,看到泥胎菩萨脸的时候,我也吓懵了,因为这泥胎菩萨我见过。

    因为它便是我在自己房间里见过的那张遗像,当时,白天挂在墙上的还是山水画,一旦我被午夜惊醒,山水画就变成了惊悚的黑白遗像。

    那泥胎菩萨雕的非常传神,跟遗像上的老头儿一模一样,就连他那奇特的眼神,也如出一辙,我不由的就呆了。

    我问老乞丐道:“看到泥胎菩萨正面了,这整个场景,跟你见过的那副画是一样的么?”

    老乞丐点了点头,却叹了口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许多谜团,我终于明白了。”

190、灵堂

    我满腹狐疑,不明白老乞丐的意思,就听老乞丐沉声道:“快给我杨门祖师爷磕头--”

    说着,他便跪下来,朝那泥菩萨咚咚咚的连磕了三个响头,我不明就里,一阵茫然,以为老乞丐抽风了呢,这老头儿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成我杨门祖师爷了?

    老乞丐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也跪下来,不情不愿的朝泥胎菩萨连磕了三个头。

    我问老乞丐说:“这老头儿怎么成咱杨门祖师爷了。”

    老乞丐的说法让我整个人都乱了,脑子里跟浆糊似的,乱糟糟的,完全弄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老乞丐磕了头,便盘膝坐下,对我和大红说:“这位老先生来头很大,杨门历代出了不少大风水师,可据我所知,这位老先生的成就最为突出,他叫杨仁,也是近十代以来,杨门出的唯一一位风水鬼师了。”

    我和大红都吃了一惊,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风水鬼师的传世,据说炼成之后,可以贯穿阴阳,向鬼神借阳寿,端的是神鬼莫测,却没听他说过,这世上还真有人能炼成风水鬼师。

    我心想,既然这叫杨仁的老头儿是我杨门大风水师,甚至炼成了风水鬼师,应该是正道人士,他的泥胎菩萨怎么又会摆在沈家,跟沈昭明这种货色为伍?

    就听老乞丐说:“杨仁不只是我杨门大风水师这么简单,他还有个身份,就是你太爷爷杨大先生的师傅,我对沈家客厅印象这么深刻,是见过杨大先生的一副画,那副画画的便是跟这里的摆设一模一样。据杨大先生说,他师傅杨仁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位外姓弟子,是杨大先生的师弟。据说此人天赋异凛,在风水术数上一点即通,很得杨仁喜爱,便悉数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这个师弟,可是后来,据说因为某种原因,那位师弟被杨仁逐出了师门,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我突然心下一片雪亮,道:“你是说,沈昭明是杨仁的外姓弟子,也就是我家老太爷的师弟?”

    老乞丐点点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老头子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多少听过老沈的名头,知道此人邪的很,干了不少大事,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却从没跟他碰过面。他夺我地火蜈蚣、杨门风水罗盘,我们才是第一次正面接触,我本以为他夺风水罗盘,为的只是地火蜈蚣,没想到他原来也是杨门弟子,这下可就麻烦了。”

    进沈家宅之前,我对沈家做过无数种假设,却没想到,沈家宅里藏的却是这种秘密,这么说起来,沈昭明该是我师叔祖才对。这厮定然知道我是杨门子弟的身份,却以堂堂师叔祖之尊来欺负一个徒孙,我想想就来气,对这种人深为不耻。

    客厅里的布局又让我怀疑老沈的动机,他既已被杨仁逐出师门,在家里又摆出杨仁故居的摆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难忘师恩?我觉得以老沈的阴毒,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来,客厅的这副摆设,很有问题。

    我问老乞丐接下来该怎么办,老乞丐说:“既然来了,就一探到底,把整栋别墅翻个底朝天,一定要把老沈给找出来。”

    老乞丐又让我帮他,一起把沉重的泥胎菩萨给转过去,我问老乞丐为什么,老乞丐说:“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怀疑老沈身份的么,就是这个面朝里的泥胎菩萨,因为杨仁有个怪癖,他从不以正面示人,都是背对着人的,所以他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背面菩萨’杨仁。杨仁生前的时候,脾气乖戾,最反感人家看他正面,所以就算他做了泥胎菩萨,咱们也不要太犯他的忌讳,一定要把他转回去。”

    我们摆正泥胎菩萨,又对杨仁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爬起来。

    大红对那些被定住的黑衣人非常好奇,不时拿鼻子去闻,闻了半天,便用手取下了一个黑衣人的墨镜。我无意中瞟了一眼,顿时大惊,就看到那黑衣人没有眼睛,他眼睛位置竟然蒙着一层白纸,白纸上又画了一堆黑眼睛。

    大红拿手指去戳黑衣人的画出来的眼睛,这么一戳,竟然就破了个窟窿,老乞丐也被这奇景吓到了,冲大红道:“快退开--”

    大红吓的花容失色,往后连退了几步,突然外面响起“啪嗒”一声巨响,大铁门被一怒风吹开了,我拿手电筒照过去,似乎看到外面影影瞳瞳都是人影,光影中灰尘树叶乱飞,这十几个黑衣人突然被大风卷起来,一溜烟的就飞了出去。

    我吓的大奇,看到大门外烟雾冲天的,隐隐有女人的哭嚎声传来,又有幼儿的哭喊声,特别凄厉磕碜人,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似乎有很多人,可我再定睛一看,又只有空荡荡随风乱舞的白雾。

    我想看仔细一点,便朝门口走去,老乞丐拦住我,道:“别出门了,外面邪乎的很,咱们就在别墅里不出去,以静制动。”

    我答应了,老乞丐便上前去,也不朝外面看,直接就把铁门反锁上了。

    门一关上,外面阴沉沉的笑声便消失了,想起刚才惊悚的一幕,我才相信老乞丐的猜测的确是对的,这些保镖全都是纸人,那这栋别墅难道也是纸人,我心里一紧,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们上楼的时候,我特意摸了别墅的墙壁,非常坚固,是砖石结构无疑,才终于定了心。

    我们上到楼上,有几间房间都是锁着的,我特意找到那间靠院墙的窗户,穿过一排空荡荡的房间,赫然发现那间房里还亮着灯火。不知为何,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我倒是内心大定,可在这栋楼里找到唯一有光的房间,我心里反倒悬了起来,觉得非常不对劲。

    我一直惴惴不安,一度怀疑沈昭明就咱那张灯火昏暗的房间里等着我们,他手段狡诈,又是风水鬼师杨仁的亲传弟子,跟我家老太爷是师兄弟,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要跟他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们摸索到房间门口,房门是虚掩的,我轻轻推开门,赫然发现房里摆着的,竟是一座硕大无比的灵堂,灵堂占满了小半个房间。

    灵堂中间,挂了两盏白纸灯笼,灯笼里的蜡烛烧了大半,眼看就要到底了,整个房间里,有一股异常诡异阴森的感觉。

    我们翻遍整个别墅,偌大的别墅里竟然只有一座百年前的杨仁旧居,和一座异常奇怪的灵堂,灵堂里没有牌位、没有任何跟文字,只有纸人、纸马、和一切纸扎出来的东西,我在房间里呆了片刻,就觉得浑身难受。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震动声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来,吓了我一大跳,是佟教授打来的电话,我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第二天约地产公司老板吃饭的么,怎么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佟教授紧张的说:“你们在哪儿呢?”

    我不好说在一栋恐怖别墅里,只说在租住的地方,佟教授道:“快--立刻搬出来--我的学生给我发了那个小区的详细资料,小区是开发出来了,不过地产公司盖的房子不是给活人住的,他们是拆掉了以前的别墅群,重新盖了一座火葬场,你们住的根本就不是阳间的别墅,而是死人的阴宅。”

    我听到这里,整个人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别墅好端端的在这里,怎么可能变成死人阴宅了呢?

    佟教授卦在电话里大叫着:“快--快--让所有人都出来,我立刻派车去接你们,那片区域早就规划成了火葬场了,附近居民都搬走了,你们见过的居民肯定不是活人。”

    就在这时,灯笼里的蜡烛烧到了头,一下子点燃了白纸灯笼,灯笼又烧着了灵堂,整个屋子一下子变成茫茫火海,我们想救火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都退出房间外面,老乞丐想拿手机报警,我实在很难说出来,整座小区其实并非活人住的阳宅,而是火葬场,烧死人的地方,我们都被老沈蒙骗了。

    我想阻止老乞丐报警,对他说出实情,这时,我突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191、冥途

    这声音冷不防冒出来,把我吓的一个激灵,我环顾四周,只看到房间里烈火燃烧正艳,整个房间都被大火裹住了,我们站在门口都能感觉到热浪袭人,浑身**辣的难受,四周并没有人。||

    老乞丐的电话一直拨不通,他见我东张西望,便道:“你找什么呢?”

    我再看大红,她正奇怪的望着我,我心里一沉,暗想难道真只有我一个人听到那声音,可是那声音非常真切,就像一个人趴在你耳边对你悄悄说话似的,非常真实,绝不可能是幻觉,我心知有异,就看到大伙已经烧出来了。

    老乞丐道:“不行了,不能待下去了,得赶紧出去,看这火势,怕是整栋楼都要烧掉了。”

    我们跟着老乞丐下楼,下到一楼客厅的时候,我忍不住拿手电筒朝泥胎菩萨照了一照,突然就看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窜,我再定睛看去,泥胎菩萨身上带着红布,客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我只当时自己神经过敏,吐了口气,一身的冷汗。

    老乞丐推开门,门外依旧是滚滚白雾,我们的手电光照不到多远,可见距离非常有限,我抬眼就看到烟雾里人影窜来窜去,非常吓人。

    老乞丐站在门外,有些奇怪道:“不对啊,这是人间阳宅,怎么会有这么多孤魂野鬼?”

    大红也道:“是有些不对劲,这地方的阴气太重了,我一靠近小区,就觉得很不正常,按说这小区里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否则不会又这么重的阴气。”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佟教授对我说的话告诉了老乞丐和大红,这里不是什么小区,而是活生生一座火葬场,我们见到别墅群,都是假的,是幻觉。

    我盯着老乞丐的眼睛,在某个瞬间,我亲眼见到他眼里有一抹惊骇一闪而过,我知道,这一事实连他都没想到。楼上大火愈烧愈烈,二楼和三楼都被大火包裹住了,里面噼里啪啦的乱响,声势非常吓人。

    老乞丐以手遮眼,朝雾气里面望去,仿佛猴子望月,他看了半天,叹气道:“我们中计了--”

    我不禁一呆,道:“什么意思?”

    老乞丐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丐帮弟子里有人有问题吧?”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个时候他提这个是什么意思,老乞丐道:“咱们现在陷入这种局面,就是因为他给咱们下了绊儿。”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道:“你是说,咱们能找到这儿来,全是因为丐帮弟子提供的信息有问题,才导致这样?”

    老乞丐道:“你想想,是谁建议我们搬到这儿的?”

    我心里明镜似的,脱口道:“是李达那小子!”

    老乞丐道:“我们还在仓库的时候,我就发觉仓库里阴气非常重,我检查过仓库,里面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就说明我们这些人身上,有人有问题,只是我一时查不出来,现在全明白了。包括你在仓库第一次遇到青眼吸取精魄,也绝非偶然,都是李达一手安排好的。”

    老乞丐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回想起来,李达这人的确很有问题,昨晚我被引出别墅,困在小区的奇门大阵中,又半途遇到青眼吸精魄,都是拜李达所赐。我逃出青眼禁锢,回到别墅的时候就猜到他有问题,只是他又用瞒天过海的诡计,让我消除了对他的怀疑,这人心机之深,实在让人胆寒。

    我问老乞丐道:“那现在咱们应该立刻出去,老曾和丁老袍还跟李达在一起,李达这人这么阴损,别让老曾他们着了李达的道儿。”

    老乞丐叹气道:“你看看,咱们还出的去吗?”

    我抬眼就看到四处烟雾缭绕的,视线看不到多远,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中,我隐隐看到一只一只的灯笼在虚空中缓缓飘行,而那灯笼上并不是普通红纸的颜色,却像是遭鲜血浸泡过一样,红的十分诡异。

    我说:“那不是**灯么?咱们不开天眼就能过去了。”

    老乞丐摇头道:“它已经不是**灯了,这里也不是简单的火葬场那么简单,否则不至于阴气重到这么可怕的程度。你看这阴气凝聚成雾,又惹的附近孤魂野鬼在此聚会,你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此处便是通向阴曹地府的冥途之一了。那血红的灯笼,便是看守冥途的阴兵了。怪不得这里扎纸人都能化成真人,横冲直闯,恍如活人一样,原来此地是冥途,在这里,活人死人的界限,已经很难分清楚了。”

    我听的神乎其神的,很难相信这片烟雾就是传说中的冥途,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地震一样震的地动山摇的,我回过神来,就看到偌大的豪华别墅,已经彻底坍塌了,废墟坍了一地在地上。

    我问老乞丐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坐以待毙,等人来救,还是想办法出去?”

    老乞丐道:“现在最尴尬的就是我们都是人,若我们是鬼魂,便可以很轻松的飘出去,所谓人鬼殊途,我们现在走到了鬼走的路上,带了一身阳气,很容易就招到阴兵注意,一旦起冲突,厮斗起来,我们未必斗的过阴兵。”

    我说:“你还怕阴兵,这就有些过谦了,想当日黑白无常都怕你三分,你当我傻呢?”

    老乞丐望了望天空,半空中云雾飘荡,看不清楚天上的星光月亮,只有一团浑浊的黑暗,和灰白色的灰层在我们头顶缓缓移动过去。

    周围烟雾成团的凝聚,像一团团的云朵就漂在我们身边,烟雾中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发酸,非常难受。

    我心里一阵恐惧,就听老乞丐道:“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黑白无常惧我,是因为当年我还不是人,现在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不但怕阴差,连阴兵都要惧上三分。”

    我心里奇怪,不明白老乞丐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就在我们窃窃私语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盏血红灯笼朝我们这边缓缓移动了过来,样子看起来十分怪异,就连它移动的时候,灯笼上的血迹一滴滴的朝下掉,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看着煞是吓人。

    老乞丐急忙拖着我和大红顿进浓雾里,他随手甩给我们一人一张黄符,让我们贴在鼻子上,遮盖阴气。我和大红都照做了,躲在烟雾里不敢露头,那灯笼飘到我们身边绕了一圈儿,就自顾自的去了。

    等那血红灯笼飘远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依旧不敢揭开遮阳气的黄符,老乞丐眼里精光毕射,朝四周不时观望,隐隐有股震慑之气。我和大红紧跟在老乞丐后面穿梭在烟雾之中,经常和各种冤死惨死的鬼魂擦肩而过,此地是冥途,阴阳界限模糊,所以即使我是凡人,不开天眼,照样可以看见鬼魂。

    老乞丐说:“切忌在冥途上乱走路,走着走着,说不定就跟孤魂野鬼走到一条道儿上去了。它们走上这条路是去投胎,我们走上去了,就会出大事。”

    老乞丐说的我很紧张,不时的东张西望,生怕自己走上不该走的路,就在我张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一团白雾里,出现一个极为娇俏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张蕾蕾。

    我一下子呆了,想张蕾蕾怎么走上了冥途,她只给了我一个侧脸,便缩进白雾中去了,我对她太过思念,也跟着追过去,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当年李半仙儿替我还魂的时候,一再告诫我,一路上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在意,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蛊惑你的孤魂野鬼,你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难免会迷路。

    我心里一动,抬眼朝前看,却发现老乞丐和大红都不见了,前方只有氤氲的雾气缓缓散开,而张蕾蕾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

192、孟婆汤

    我发现自己似乎置身绝境,周围都是浓到化不开的雾气,血色灯笼幽灵一样在烟雾中间缓缓飘动,我既要躲避灯笼的注意,又要四处寻找老乞丐和大红。我甚至躲在浓雾中大喊了几声老乞丐,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天地茫茫,白雾笼盖四野,满天满地都是孤魂野鬼的哭声,听的人骨头发麻,渗的厉害。

    我在一团一团的白雾中穿梭,茫然四顾,却难辨方向。我一度运起风水术数,按九宫方位来定位,却怎么走都是在烟雾中穿来穿去,难理出哪怕一丝头绪。

    我心急如焚,记得李半仙儿对我说,人鬼殊途,人若走上孤魂野鬼的路,在这条路上每多呆一分钟,身上的阳气就散一分,呆久了,就算你阳寿未尽,也会最终阳气枯竭而死,沦为孤魂野鬼。

    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在慢性自杀,如果不早日走出这里,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跟烟雾中的鬼魂一样,生生世世漂泊在这冥途上了。

    随时时间越长,我发现老乞丐的黄符就越难镇住活人阳气,已经有不少孤魂野鬼开始注意我,不过以我的道行,自然不必怕这些孤魂野鬼,可怕的是化身血灯笼的阴兵,它们在烟雾中神出鬼没,飘来飘去,我时不时就会撞上它们,几次差点把心脏给活生生的吓了出来。

    一次我在躲避血红灯笼的时候,一阵风把黄符给卷走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将自己彻底暴露在烟雾当中。顿时,许多只红灯笼朝我这边移动,我都吓懵了,憋了一口气躲进一团浓雾之中,那浓雾里还藏了几只孤魂野鬼,其中有个吐着舌头的老女人,正在号丧似的身边几个要饭似的老色鬼讲诉自己偷情被老公发现,被老公活活掐死的过程,口口声声她老公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好事的老色鬼问她叫什么名字,又瘦又黑的老女人自称叫汪慧萍,也是省城人士,并自诩自己年轻时候如何艳阳群芳,惹的十里八乡的帅小伙踏破门槛。我听的厌恶,为了躲一时阴兵,便藏身在这群野鬼当中,听他们说着恶心的成年人世界里的故事,一颗心悬在半空。

    就在这当儿,那叫汪慧萍的女鬼正在自诉她老公如何没用,还说了她老公的名字,我一听,竟然是丐帮那位叫邓红昌的猥琐乞丐,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邓红昌这人性格很怪,不怎么合群,我平时也很少跟他说话,所以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所以无从验证这个叫汪慧萍的女人,是不是真就是那乞丐的老婆。

    他们说话间,我就听到外面响起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甚至有马匹驻足嘶明声,我心里正奇怪呢,就听一个老要饭的说:“怪了,冥途上都平静许多年了,怎么又有大队阴兵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队的阴兵来了,我心想这事儿八成跟我有关系,冥途上来了活人,对阴司来说违反天规的大事,调派大规模阴兵来,目的就是为了针对我们。否则,以我和老乞丐的本事,对付一两个阴兵自然不是大问题。

    我听见烟雾外面马匹嘶鸣,人声鼎沸,知道他们正在逐一排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怕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我就彻底暴露了。我心里暗想,这姓沈的心思可真够阴毒的,他设计将我们引到冥途上来,我们大活人很容易在冥途迷路,一旦迷路,要么被阴兵抓住处死,要么阳气衰竭而死,到时候他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将我们一网打尽,真的是无比阴险。

    阴兵盘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头上了,我旁边几个老色鬼正盯着吊死女鬼汪慧萍垂涎欲滴,口水流了一地,那女鬼还吐着长舌头卦滔滔不绝的说着。

    就在这当儿,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吓了一跳,这两人一个是老曾,另一个却是小豆芽。我无比奇怪,想他们不是在外面吗,怎么也跑到冥途上来了?

    老曾一见我,也是非常吃惊,小豆芽道:“老杨,你怎么也在这儿,可把我们一阵好找,我们在这鬼地方迷了路,想找你和长老,硬是找不着。”

    我对冥途中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信任,十分怀疑这两人又是孤魂野鬼所化,想迷惑我,便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小豆芽一呆,道:“老杨,你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事儿了,变傻了?我是小豆芽啊,就是那个高大威猛又聪明英俊的丐帮小豆芽,名气很响的那个,咱们住仓库的时候,我还经常给你带糊汤粉呢,你小子别吃老子喝老子,拍拍屁股就不认人了啊。”

    老曾说:“小大师,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了,从明妃古墓到二龙村,咱可是生死之交,你怎么能不认我?”

    听他们这么说,我才放心下来,这些往事都深深烙印在我心里,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能洞悉的。

    我问他们在外面好端端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小豆芽嘟囔道:“老子日他先人板板的,长老跟我们说一个小时还没出来,就证明你们出事了。过了一个小时,你们真影儿都没有,老曾就去给什么狗屁佟教授打电话,我们打你电话又打不通,一紧张,我就跟老曾闯进来了,没想到就那么屁大哥院子名堂还真多,一走就走这儿来了,看见满世界都是人,再一看,他娘的全都是鬼,老子真信了他的邪。”

    得知就他俩进来,我才松了口气,又想起李达和丁老袍还留在外面,李达就是老沈的内奸,这人跟憨厚老实的丁老袍呆一块儿,我怕丁老袍会吃大亏,又是非常担心。

    老曾说:“外面一帮一米高的士兵在四处查人,我们就是被他们追过来的,咱们得赶紧逃,我见到沿路上有活人,他们直接拿铰链铰死,太残忍了。”

    老曾话一落,那个叫汪慧萍的吊死女鬼尖声道:“哎哟,我说怎么今天到处都是阴兵,原来是你们生人闯进来了,要是举报了你们,就是大功一件啊--”

    她扭头又冲几个老色鬼说:“你们还不赶紧去找阴兵--”

    那几个老色鬼蠢蠢欲动,我冷笑一声,对**丝女鬼道:“我能闯进冥途,你道我是普通人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说着,我随手捏了个法诀,脚踩九宫方位,身上一股修炼术数的气势散发出来,顿时就将吊死女鬼镇住。

    我冲他们道:“这冥途阳间,我来去自如,要让你们魂飞魄散,也就是本大师眨眼间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想多存在于三界之中,就少给我多事。”

    那叫汪慧萍的女鬼对我磕头如捣蒜,说一定不敢再冒犯了。我懒得理他们,和老曾小豆芽他们悄悄的溜出烟雾,就看到到处都是一米多高,身穿古装铠甲的阴兵,正逐一检查冥途上的孤魂野鬼。

    我们屏住呼吸,走了一程,避开阴兵多的地方,老曾说:“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你了,就沿沿路回去吧,老乞丐他们本事高强,肯定能自己走出去。”

    我一想也是,现在我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要操心他们,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在老曾和小豆芽的带路下,我们走了一段路,上了一座并不宽的古桥,桥下流水潺潺,古桥旁边绿柳依依,很有一番诗情画意。这处别墅区本来就拦了一片汤逊湖的湖水进来,小区里有多处亭台楼阁,有小桥并不奇怪,所以我也并未在意。

    过了桥,我突然看到桥边上有个卖茶水的小摊,有个老太太正坐在茶炉边上打瞌睡,我们路过小摊的时候,小豆芽突然说:“我渴了,不如找这位大娘讨碗茶喝吧。”

    老曾问我的意见,我想已经走了这么远了,阴兵应该不会追上了,刚巧这一路折腾,我也是口干舌燥的,就同意了。

    老太太给我们倒了三碗茶水,小豆芽和老曾都喝了,我在要喝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老曾,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大红跟老曾现在正黏糊的厉害,两人如胶似漆的,老曾找到我见到大红,他这种重感情的人怎么肯带我独自回来?

    我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一把将碗里茶水泼在地上,冲老曾和小豆芽冷笑道:“好大胆的孤魂野鬼,竟敢捉弄你杨大爷,看我不打到你们魂飞魄散--”

    两人一呆,便化成老色鬼和吊死女鬼汪慧萍的模样,那吊死鬼伸长舌头冲我道:“好一个杨门之后,我倒是小看你了--”

    我抬眼看到小摊上迎风招展的酒旗,就看到硕大的三个古体字“孟婆汤”,心里顿时一麻,脸都吓白了。

193、奈何桥

    原来我在这两个小鬼的勾引下,不知不觉走过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差一点就喝了忘掉前世的孟婆汤。…………

    我心胆俱震,一股凉意从头顶直麻到尾巴骨,吊死鬼和老色鬼正略带嘲弄的看着我,好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得意,我心里腾起一股怒火,拳头紧握,就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可是听到写着“孟婆汤”的酒旗在阴风中猎猎作响的时候,我又一阵胆寒,知道此地无比凶险,恶鬼如云,也常有阴兵在此地徘徊,我若跟他们耗上了,时间一长难免会出大事。

    想明白这一节,就不再理他们,扭头就往回走,一路狂奔到古色古香的小桥上,小桥下面流水潺潺,是条并不宽阔的河流,河水清澈透亮,河面上漂浮着淡淡的雾气,乍一看上去,犹如仙境,可谁又知道此地便是叫活人闻风丧胆的奈何桥?

    桥上三两个落魄的孤魂野鬼在我身边匆匆离去,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落在身上,一阵阵的阴冷。我走上小桥中间,突然被一个穿长衫的老头子给拦住了,我并不认识他,便道:“你拦我做什么,我要赶紧回阳间去--”

    老头子道:“我不让你走,是为了你好。”

    我心里焦急推了一把老头儿,道:“咱们素不相识,我凭什么相信你,快让开--”

    老头子嘿嘿笑着,我推了他几次,竟然推不动他,我心里一沉,就听老头子说:“你想想,如果你还是活人,怎么能走上这黄泉道、奈何桥,你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不多说。重新走上黄泉道,你就无缘再上奈何桥了,每个鬼魂只有一次机会,下了奈何桥,你就只能飘荡在三界之中,慢慢随着时间推移,最终魂飞魄散。”

    我听的一凛,想起这一路上的遭遇,的确是越深入阴司,反倒越难阴气阴兵注意了,难道我真就阳气枯竭而死,现在跟沿路的鬼魂一样,成了货真价实的鬼?

    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已经成了鬼,可看着老头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又有些怀疑,此时我求生的**非常强烈,胸口犹如燃烧了一团火,冲老头子怒道:“我不管你是哪门子野鬼,快让开,否则小爷我定将你打到魂飞魄散。”

    老头子摇了摇头,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道:“你将我打到魂飞魄散也没用,我不是孤魂野鬼,我是奈何桥的桥伯。”

    说到桥伯,我不禁一呆。以前我听李半仙儿说过,说三千弱水的奈何桥上,有位守桥的桥伯是位奇人,也是个很特别的阴差。他看守奈何桥,渡一切孤魂野鬼,据说桥伯生前还有过一段特殊的故事,李半仙儿当时没跟我多讲,只说他是位非常有德的阴差,不像别的阴差那么冷漠绝情。

    桥伯指着黄泉路上,道:“你看看,那远处烽烟四起,饿殍遍地,到处都是孤魂野鬼,能上奈何桥的又有几人?你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便都随风而逝,又是新的一生。我知你前世有许多牵挂,难忘的人,难割舍的情,可你如今已然做了鬼,便是阴阳两隔了,就算你下了奈何桥,重走黄泉路,也换不回新生,只能飘荡在阴冷的冥途上,沦为孤魂野鬼,世世忍受孤独,你可愿意?”

    我心里一冷,听他说的真切,眼神非常诚实,不由的有几分心动。我知道再返回冥途的可怕后果,如果我真的成了死鬼,就只能生生世世到处游荡,我死的方式蹊跷,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心里虽对人世难以割舍,却不是冤死,故执念并不强烈,要不了多久,便会魂飞魄散,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冥途上。

    桥伯拉着我的手,将我推下桥,道:“人世有定数,你既阳寿已尽,便实实在在的去投胎转世为人吧,何苦再留恋前世,留也是苦,何苦要留。”

    我抬眼朝桥下望去,吊死女鬼和老色鬼还在喝茶,桥下有块土堆垒成的台子,便是传说中的望乡台了,站在望乡台上,最后望一眼前世的故乡,从此便前尘尽断,纷纷扰扰化为尘埃。

    藏那三千弱水的忘川河边上,有块大石头,上面用古纂刻着“三生奇石”,便是传说中的三生石了,据说这块石头上,记载着每个鬼魂的前世今生。

    我下桥的时候,突然听到桥伯小声对我说:“如果你对前世还有许多疑问,去看一眼三生石,它或许能给你答案。”

    我听桥伯表情古怪,语气非常神秘,不禁起疑,便多他多看了一眼,就见他对我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我赫然看到孟婆茶摊前,吊死女鬼和老色鬼正朝我们这边张望。

    我十分狐疑的走到忘川河边,三生石前,那石头颜色发青,斑驳的厉害,“三生奇石”四个古体大字犹如裂痕一样纹在巨石上。我心里奇怪,这石头虽然奇怪,却总是一块石头,我又如何在上面看出我前世的答案呢?

    我围着巨石转了两圈,石头仍是石头,并没有半点变化,正在我怀疑桥伯诓我的时候,就看到女吊死鬼汪慧萍和老色鬼朝我这边跑过来。我顿时紧张起来,这两个虽是小角色,却对我居心不良,一再骗我,所以他们突然不正常的行为,我非常担心。

    女吊死鬼跑到我面前,说:“小帅哥,时间就快到了,咱们喝了孟婆汤,就该上路了。”

    老色鬼说:“投胎也要看时间,耽误时辰,保不住就把你投给个猪胎、牛胎什么的,多惨啊,你小小年纪要想明白啊。”

    我知道他们一心诱我投胎,心想我跟他们素不相识,他们没理由算计我,一定是老沈授意他们这么干的。这两人跟狗屎似的,一旦踩上,擦都难擦掉,真是麻烦。

    我不理他们,继续围着三生石绕圈,那女吊死鬼突然对老色鬼使了个眼色,两人朝我扑过来。我心知不好,早有防备,女吊死鬼一个扑空,骂道:“好你个贼小子,以为自己是杨家人就了不起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女吊死鬼顿时伸出长舌,半米多长的舌头朝我卷过来,恍如怪物,我退后两步,就看到老色鬼从侧面朝我扑过来。我心如止水,并不慌张,手掐法诀,运气李半仙儿传授的阴阳术数,我虽不精通阴阳术,却在李半仙儿和老乞丐的熏陶下,也懂了不少,镇鬼之法不用他们教,我便悟出了一些。

    我险险避开女吊死鬼的攻击,脚踩九宫八卦方位,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绕道女鬼后面,以手为笔,在她身上画了一道镇魂符,心里默念道家心法上清源诀,只是一眨眼功夫,女吊死鬼便被我定在当场。

    我又故技重施,将老色鬼也定在原地,两人一脸怒吼,却苦于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凶我。

    定住两个鬼魂,我松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耍这种法子,忍不住心里不安。当日在二龙村后山上,为了破百魂大阵,我然老乞丐帮我画了十六张镇魂符,当时非常危险,我没仔细揣摩镇魂符的画法,反倒是在仓库里,我一再揣摩,又略略请教了老乞丐,所以对这门奇术,我顿时就会了,第一次用,心里难免紧张。

    两人被镇住,我也懒得再理他们,继续围着三生石发呆,突然就看到有鬼魂从我身边走过,拿手指蘸了唾液在石头上写下生辰八字。我一阵恍然大悟,也依样画葫芦的写下自己的生辰。

    这时,我就看到三生石上,一整面石面变得光洁如镜,镜子里有大火烧的正剧烈,我和老乞丐他们就站在沈家着火的房间门口,突然,我就听到一声古怪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

    我吓的脸色煞白,茫然四顾,却看不见任何外人。可是,通过石镜见到的情景却并不一样,就在镜中的我找不到声音发出源头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个黑影立在我们中间,我吓的心里一阵发麻。想沈家宅不是冥途么,阴阳的差异性非常小,怎么那黑影竟能一直藏在我们中间,我们却发现不了他。

    我偷眼去看黑影的模样,见他以布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毕射的眼睛,长长的眉头垂下来,正是我曾在二龙村见过的沈昭明。

    我心里吃惊,暗想:“他等我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我的天雷地火奇命不成?”

    我心绪还没缓过来,就远远的看到桥伯对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来,我不明所以,也礼貌性的跟他颔首示意。

194、偶遇无常

    河边阴风浩荡,吹皱忘川河里三千弱水,孟婆的酒旗几乎要被怒风撕裂,我站在三生石前,手足冰冷,不知道前路漫漫,我到底该怎么走。||

    沈昭明那句奇怪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在这里等我,除了他是我师叔祖,我们到底还有什么宿缘。

    我回到奈何桥边,桥伯还在奈何桥上等我,他对我说:“你都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说:“是沈昭明,我师叔祖,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冥途上等我,还等了我那么久。”

    桥伯道:“这是你命中注定的,你的出生,便与他难逃干系,是宿命的劫难。你本阳寿未尽,沈赵昭明用奇术偷了你的阳寿,才致你走上黄泉路,一旦你喝过孟婆汤,便能如他所愿,转世投胎为他所用了。”

    我一阵震惊,女吊死鬼和老色鬼一直缠着我不放,果然就是沈昭明授意他们来害我的,可惜我一时不查,中了他们奸计,阳寿在明途耗尽。

    我对桥伯道:“您老是守护奈何桥的真神,我阳寿本不该绝,是沈昭明用邪术害死我的。如果我想回头再做人,您能不能帮我?”

    桥伯叹气道:“你知道这座忘川河上的小桥,为何叫奈何桥么?”

    我摇了摇头,桥伯道:“便是取无可奈何之意,奈何奈何奈若何,走上这座桥,就算尘缘未了,也是无可奈何的。我只是一座守桥的小小阴差,就算多年前受过你杨门恩惠,想要报恩,也是无可奈何呀。”

    听桥伯这么说,我也绝望了,叹了口气,向桥伯告别,走向了酒旗招展的孟婆茶摊,想再向她讨一碗孟婆汤。喝过汤后,前世的纷纷扰扰,就让它随风去吧,我和张蕾蕾的孽债,也就算这么了解了。

    只是不知道沈昭明又会用什么招数,来祸害我的后世,我想想就一阵忧心。也不知道转世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我最心爱的女孩儿了。

    我端起孟婆重新为我熬的苦汤,就看到黄泉路上,两团黑气滚滚而来,那东西速度很快,初看很远,一眨眼就过了奈何桥,停在孟婆茶摊前。

    先是有个声音粗野的人道:“孟婆--孟婆--快给黑爷爷来一碗好茶,连日公干,可把我累坏了。”

    又有个嗓门尖利的人道:“孟婆--孟婆--快给白爷爷来两碗好茶,这一路风尘,可把我渴坏了。”

    我定睛一看,发现大咧咧坐我身边一黑一白两人,正是跟我有数面之缘的黑白无常,不禁一惊。

    白无常突然道:“最近黄泉路上的野鬼们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见到两位无常爷,不磕头不说,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窥探无常爷真容,真是该死。”

    我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就听黑无常道:“不教训一下,以后怎么在冥界镇住众小鬼!”

    我吓的急忙低下头,就感觉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黑无常范无救铁塔似的立在我面前,我抬头怔怔的看着他,黑无常见到我,也是一呆,道:“怎么又是你?”

    白无常谢必安扭过头来,吃惊道:“杨晓天--”

    我讪讪的对两位无常打招呼:“两位无常爷好,咱又见面了。”

    白无常谢必安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翻了两下,道:“不对啊,杨晓天阳寿未尽,怎么过了奈何桥的?”

    黑无常范无救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不是判官勾的生死薄,必定就是遭人用邪术透了寿命了,是个枉死鬼。”

    白无常冲我道:“喂,你是怎么死的?”

    我茫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一副被我打败的表情,白无常嘟囔道:“天下风水第一门的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想当年那位姓杨的多厉害,可惜了。”

    黑无常也是直摇头,说:“可惜了,不过咱们好像欠杨门一个人情,你还记得上次咱被臭尸赵廷如用九子定魂鼎困住的时候,就是他杨门的人救了咱。”

    白无常点了点头,说:“说不得,我们黑白无常干了上千年的阴差,一辈子说一不二,我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既然欠杨门的恩,就必须要还给杨门。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还了。”

    黑无常重重的点头,道:“对--”

    听两位无常话里的意思,是当日我和小雯躲在武汉大学某栋藏考古文物的老楼里,李半仙儿得知小雯身份后,便带了黑白无常来抓她。我想带小雯溜走,却被赵廷如拦住,冲突中,我和黑白无常都被赵廷如困进九子定魂鼎造出的大阵里,幸亏老乞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一命。

    白无常谢必安冲我道:“喂,你是想去投胎,还是想再回去做活人?”

    我一呆,黑无常范无救冲我一瞪牛眼,道:“问你话呢,你是想还阳,还是想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

    我喏喏道:“可是我已经死了,阳寿已尽,还怎么还阳?”

    白无常笑涔涔道:“这个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我们黑白无常好歹是阴司鼎鼎大名的阴差,你又是枉死鬼,阳寿本不该绝,我们帮你一把,就算报你杨门救命之恩了。你别不识好歹说你他妈就不想活了啊,无常爷发起脾气来,连我们自己都害怕。”

    我心里一紧,见两位无常说的认真,便道:“我想还阳,愿两位无常爷成全。”

    白无常顿时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快跟我们走,别时间长了你坏了尸身就麻烦了。”

    说着,带着我出了孟婆茶摊,又上了奈何桥,桥伯站在桥头冷静的看着我们,见我下桥,却并没有阻拦。我下了桥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就见他对我点了点头,表情甚是欣慰,好像明白我们在做什么一样,我心里很怀疑。

    黑白无常带着我们横穿冥途,走进废墟一样的小区,我就看到一具尸体横躺在花坛里,白无常推了我一把,我一跤跌下去,摔的脑袋生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身边围了一圈儿人,老曾正抱着我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老乞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见我突然醒了,这帮人都吓懵了,我奇道:“你们在干嘛?”

    老曾吓的后退两步,道:“小大师,你是人是鬼?”

    我把手伸给老曾,让他摸摸,是不是热的,老曾握住我的手,惊喜道:“你真活了,刚才身体都凉透了,怎么一下子又活过来了,你们修习阴阳术数的人,果真是神奇。”

    小豆芽也凑热闹过来摸我的手,摸了半天说:“没错儿,是个活人,老子真信了他的邪,都冷透了还能暖过来!”

    老曾搀扶着我站起来,刚刚还阳,我的身体还非常虚弱,小豆芽叽叽喳喳的告诉我说:“你们冲出沈家别墅的时候,整栋别墅就垮了,有东西砸在你们身上,一下子就把你砸闭了气,我们杨长老和大红倒是没事,还是杨长老背你出来的。”

    我们走出小树林,赫然看到一轮明月挂在中天,雪白的月光把偌大地方照的雪亮,就看到树林外是一片广袤无边的空地,空地上错错落落的有不毛坯小楼,有的才盖到一半。不远处有一栋工厂一样的大房子,里面亮着灯光。而沈家大院所在的房子,已经塌成一堆废墟,满地都是烧焦的痕迹。

    我心里一凛,就想起佟教授电话里说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别墅小区,而是刚建成的烧尸体的火葬场,想必那亮灯的地方,就是烧尸车间了。

    我回望别墅废墟,心里一阵发冷,想这沈昭明的奇术修炼到什么程度,才能创造出那么可怕的奇阵,让我们在里面呆了那么久,却从没怀疑过,此地原来只是一片废墟。那些来来往往的小区居民,都是火葬场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

195、一味药

    我们簇拥着走出坟场一样别墅废墟,我突然意识到阴谋背后的关键人物李达不见了,问老曾才知道,李达是第一个冲进去救我们的人,他们怎么劝都没用,他进去没多久,沈家别墅就坍塌了。

    他们以为李达死在混乱之中,直到老乞丐出来才知道,整件阴谋的发动者,就是李达,他才是真正的内奸。

    铁拐李和邓红昌也混在人群里,据说他俩睡到半夜,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睁眼一看,周围哪有什么豪华装饰,全是破烂不堪的毛坯,房间连窗户都没有。两人顿时以为自己梦游了,跑出来一看,才发现周围全是建到一半,甚至有的才打好地基的房子,别墅外面茅草疯长,有一人多高,不知道荒芜多少年了。

    他们在废墟里乱闯,无意中撞到小豆芽他们,才明白整件事的始末。

    我心里清楚,整座大阵的关键就在沈家别墅,别墅被烧毁后,才露出废墟真容,这座奇阵也就算破了。

    只是我不明白,沈昭明布阵算计我们也就罢了,他在别墅里布出他师傅杨仁的故居出来做什么。而我,甚至在租住的别墅里见过杨仁的遗像,这一点很有问题,我心里隐隐觉得,沈昭明这么阴毒的人,必不会做无用功,他做这些事肯定有目的,我们从沈家别墅死里逃生,肯定还有事儿要发生。

    我们出了庞大的别墅废墟,穿过重重乱草,走到马路上的时候,火葬场的灯火已经变得模糊而遥远,恍如远处的灯塔,看起来非常不真实。我们站在路边,就看到公路指示牌上硕大的字写着“xxx火葬场”。

    这段公路非常偏僻,已经出了市区了,路上都是渣土车留下的泥土渣滓,灰扑扑的,路上连占路灯都没有。我们摸黑朝前走,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一辆商务汽车朝我们开过来,佟教授从车里探出脑袋冲我们招手。

    我们见到他,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公路非常偏僻,四野没有挡风建筑,我们一路走来都快被冻僵了,上了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佟教授握着我的手,说:“总算找到你们了,我这火急火燎的也找不到车,就大半夜借了朋友的车赶过来,生怕你们出事。”

    跟佟教授寒暄一阵后,我身体非常虚弱,便在车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到了市区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佟教授在学校附近给我们找了家酒店,我进了酒店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正眼就看到老乞丐坐在床头,正非常忧虑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道:“找我有事儿?”

    老乞丐摆摆手,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我已经睡的差不多了,便起床洗漱,老乞丐一直在我房间里坐着,也没要走的意思,我心里奇怪,却也不问。

    洗漱好后,老乞丐对我说:“你这次遇险,差点就枉送了性命,黑白无常机缘巧合欠我人情才破例还了你的阳寿,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小子可是我们杨门嫡传,得把自己的小命看金贵一些,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突然心里一暖,觉得老乞丐看我的眼神特别慈爱,就像某个疼爱我的长辈亲人。

    我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意识到什么,便说:“你是说,你见到黑白无常送我回来?”

    老乞丐点了点头,我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在黄泉路、奈何桥上的离奇遭遇,便告诉了老乞丐。说到女吊死鬼化身老曾诓骗我的时候,他眉头一皱,道:“你说她叫汪慧萍,还自称是邓红昌的妻子?”

    “对--”

    老乞丐道:“这邓红昌的确就是汪慧萍的妻子,邓红昌沦落到做乞丐,也是拜她所赐。彼时,邓还只是一家工厂的普通工人,他们有个儿子,已经在念大学了,一日邓休工回家,开门就看到妻子与工友媾合,一怒之下,便活生生掐死了他妻子≡此他便开始东躲西藏的躲避警察追捕,沦为街头乞丐,后来加入我们丐帮,他杀死淫妻的秘密,在丐帮也仅有我一人知道。”

    我说:“我在黄泉路上遇见女吊死鬼,巧合又是邓红昌已故的妻子,这本来没什么,可是邓红昌的妻子却去做了沈昭明的走狗,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这也是巧合?”

    老乞丐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收邓红昌么?”

    我奇道:“你不是可怜他的身世,才将他收纳进丐帮的么?”

    老乞丐道:“别人都是这么认为,其实个中还有别的原因。当日有帮中弟子怜惜他,将他带给我看,我了解情况后,本无意收这人。因他不思进取,就连要饭,也只会在平日几个常去的地方讨,从不管讨多讨少。太阳太大不出门,下雨亦不出门,风大不出门,异常懒惰,还时常偷窃丐友财物,是个烂泥一般的废物。他能吸引我注意,是因为他对我说过杀妻原因后,我特意排过他夫妻二人的生辰八字,发现这两人的八字是克而不生,强拧在一起,必定会出问题。而且,此二人的八字不但作用在生前,还能作用于死后,这二人都是十足小人,平常极喜欢偷窃贯盗,积攒下不少恶报,这种恶报多的人,又是八字克死的,死后会成为一种东西,叫做药。”

    我大吃一惊,道:“药--什么药?”

    老乞丐道:“是一味延续阴寿的药。阴邪之物,虽说寿命比人要长,却终有天人五衰的时候,所以他们要用一种奇特的药来延续自己的阴寿,这药便是像汪慧萍这样的女人被八字克死后化成的鬼魂。所以这沈慧萍,必定是被沈昭明在阴间养的药,沈昭明养着,让她继续在阴司为恶,一来可能是药物并未成熟,还要加点火候;二来,也可能是还未到用药的时候。”

    我听的目瞪口呆,道:“这么说来,难道沈昭明已经不是活人,而是阴灵不成。他洋汪慧萍这味药,就是为了延续自己的阴寿?”

    老乞丐叹气道:“说来惭愧,我们跟沈昭明斗来斗去,交了许多次手,竟然还不知他是人是灵。不过,我坚信汪慧萍肯定是沈昭明的药,这一点不会错。至于他是养给自己,还是养给他人,就难说了。”

    说到女吊死鬼,我就想到她的前夫邓红昌,道:“那您把邓红昌这种人留在身边,又是什么意思呢?”

    老乞丐道:“汪慧萍会化身恶鬼,成为阴灵之药,是命中注定的。彼时,我见邓红昌的时候,就知道此人虽是一堆烂泥,命里却不同寻常,再加上他妻子已经化为阴药,日后若落到厉害的阴灵手里,必会助长阴灵的气焰。我拿邓红昌在手里做一枚棋子,两夫妻命里相克,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派上用场。”

    老乞丐一番话听在我耳朵里,我只觉得出奇的怪异,隐隐觉得老乞丐的做法似乎不人道,可又一想,这都是命,再说,这汪邓两人一生,小偷小摸做过的恶事也不少。真要让他死后能破阴灵,扫除人世的孽障之气,也是为他前世还报吧。

    我们正嘀咕着,就接到佟教授的电话,约我们去附近一座大酒店吃饭,佟教授在土地规划局的学生带着那位造火葬场的老板已经到了,在等我们。

    我匆匆穿好衣服,就跟老乞丐和老曾他们出了门,其他人都留在酒店里继续睡觉,到了包间后,佟教授把我和老乞丐好生介绍了一番,那规划局官员和地产公司老板顿时眼里放光,我知道这社会上,最信我们这行的,也就是这两类人了。

    一个官,一个商,都是风险性极高的职业,所以对鬼神之学,就特别在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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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介绍:
六十年前,我家太爷爷是当地名气极大的风水先生,因为为警备司令破风水凶局惹祸上身,不幸身故。作为老太爷唯一传人,精通风水术的爷爷为老太爷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作为荫庇子孙的福地,且预言我们杨家一定会出一位奇人。没想到爷爷选的福地,竟然是歹人用来阳宅养尸的凶煞之地,而我便是这处凶煞之地哺育出来的怪胎。
半个世纪前,算命先生李半仙儿为我爷爷卜了一卦,预言我们杨家子孙会与他有段师徒奇缘。半个世纪之后,李半仙儿身陷七星连煞风水牢局,化身厉鬼,而我竟然无意中打开了这座风水牢,放出了厉鬼李半仙儿,从此惹祸上身。
深入阴司师从厉鬼李半仙儿学得阴阳奇术,破凶煞风水局、驱夜行百鬼、斗南洋降头妖人、破百年僵尸奇阵,看风水祖师杨公后人如果用一枚风水枣罗盘玩转乾坤,终成一代风水鬼师。风水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水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水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