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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全文阅读

作者:冷残河     风水鬼师txt下载     风水鬼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00、下深渊

    那黑影仿佛把硕大的山洞都给遮盖住了,气势相当惊人,在场众人,无不吓的目瞪口呆,就看到影子缓缓的移动过来。

    我想破脑袋也猜不透,我们头顶上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深渊上空的一方空间奇大无比,强光手电筒都照不到头,因为猜不透,所以我心理压力就格外的大,满目都是惊悚。

    郭警官大喊一声:“隐蔽--”

    一群人就都三开躲在大石头后面,我把龙哥拖到角落,问他说:“没事儿吧?”

    龙哥整个人都痴呆了似的,蹲在我身边喘气,嘴里喃喃念叨着:“不是尸煞--绝不会是尸煞--”

    我见他眼神时而恐惧时而迷茫,隐隐有些不对劲,便叫了他两声,龙哥却没听见似的,卦喃喃自语,他脸上一会儿抽搐,一会儿扭曲,看着很是吓人。

    我给吓坏了,使劲儿摇了摇龙哥,道:“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龙哥使劲儿甩甩脑袋,道:“没事儿--没啥大事儿--就是刚才累坏了,心里有些闷,有些问题老想不清楚。”

    我安慰龙哥说:“别担心,大伙儿都想不清楚,这地方邪着呢,要不我爸也不会这么害怕我进来,咱们悠着点儿。”

    龙哥点点头,拍了拍我肩膀,让我放心。

    那阴影始终笼罩在白茫茫的深渊上空,久久不散,因为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们缩在角落里都不敢出去。郭警官举着手电筒四处乱晃,突然有个大兵嚷道:“快看,深渊里有东西出来了--”

    他这一叫众人又是一阵哗然,我高举着手电筒朝深渊里照过去,就看到上面白茫茫的一大片,云雾蒸腾,恍如仙境一般。跟着那大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就看到那雾气中间仿佛有一团黑影藏在里面,那黑影非常浅淡,看着很不真实。我们都屏住呼吸,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只盼那东西稍微露出头来,我们好看清楚它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就这么等了一刻来钟,我终于憋不住了,而半空中的黑影已经悄悄消失了。

    我们蜂拥到深渊边上,那深渊横亘在古城墙样的古桥和洞口中间,呈一个硕大的原形,我们跑过来一看,才看清楚那黑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根柱子样的东西。我心想,这还真奇了,这深渊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佟教授说:“山洞里的风越见大了,咱们再等等,这雾气总有被风吹散的时候,雾一散就能看出那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山洞里的风越刮越猛,深渊里的浓雾云海一下子就散了不少。我定睛一看,就看到深渊中间果然就有根硕大的石头柱子,那柱子从黑暗中延伸出来,不知道到底有多长,看着很是唬人。

    这深渊中间很突兀的立根柱子,多少就让人觉得非常怪异。更可怕的还是那柱子下面好像还有个活物,像个大马猴儿似的,正一点点的朝上蹭。它的身体隐藏在黑暗和手电光中,距地面有几十米,看着很是模糊,只能感觉它正不停的朝上面爬,就是不能确定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郭警官端着望远镜看,我凑过去道:“看出点门道来了没?”

    郭警官郁闷的摇了摇头,说雾气太浓,怎么都瞅不明白。

    我接过他的望远镜过来看,真就发现视线被雾气阻的太厉害,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趴在石柱子上面,真难分辨出更仔细了。我目光在悬崖峭壁中间逡巡,赫然就发现紧靠山洞口这边的石壁上,有一排拾级而下的台阶。那台阶非常隐蔽,呈凹面状态镶嵌在山崖边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把那台阶指给郭警官佟教授看,两人都是欣喜不已,因为这峭壁上有台阶往下下,就说明下面肯定另有乾坤,这深渊并非深不可测。

    不过看那台阶已经腐蚀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即使没坍塌的地方,也已经歪歪斜斜不成样子,要想再支撑活人下去,怕是不成了。

    郭警官让一个大兵把登山绳都垂下去,再派人下去看看情况。那大兵干活儿利索,很快收集了几个人随身携带的绳子,绑在一起垂了下去,下面再栓一个铁钻子,这么垂到了四十多米,便已经触到了深渊底下了。

    我们都是心里一喜,那大兵把绳子这头捆在硕大的石头上面,栓牢靠了,就自告奋勇的要下去看看。

    正在这当儿,我突然听到身后一片哗然,扭过头去,就看到一群大兵四散逃开,一直蹲坐着的龙哥却站在人群中间,背对着我,大兵们看怪物似的望着他。

    我不知道龙哥出什么事儿了,才要走过去,就听一个大兵厉声道:“别过去,他有问题。”

    我心里一沉,加速跑到龙哥身边,正待把龙哥的脸给掰正过来,龙哥突然用力一甩,差点将我甩的跌倒在地。我大吃一惊,不是吃惊龙哥怪异的举动,而是怀疑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一身蛮横力气。

    我这才沾他呢,就被他掀倒在地。龙哥虽然体格很棒,再加上从小习武,是有两下子,可他再厉害也不至于到了这种程度。我暗暗心惊,翻身坐起来,就看到龙哥转身朝深渊方向跑去,我大吼道:“拦住他--”

    一群大兵顿时就朝龙哥围了过来,龙哥神力惊人,三两下冲出大兵们的包围,撞的一群大兵东倒西歪,他抓着绳子就朝深渊里滑了下去,速度之快,几乎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我顿时懵了。

    我追到悬崖边的时候,龙哥已经滑下去了七八米,整个人就已经淹没在白茫茫的雾气当中了,我翻身爬上绳子就要追上去,被郭警官拦了下来。他说:“晓天,马小龙身上起了变化,你没发现吗?你这样冒然下去很有危险,咱们从长计议,大家一起想办法救他。”

    那些被龙哥推倒的大兵被摔的灰头土脸,有两个摔的一脸的血,模样狰狞,很是吓人,我见此情景,心里更加阴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完全乱了阵脚。

    郭警官把我扶下来,又将佟教授叫到一起,我们三人特别选了一处角落坐下来,郭警官问佟教授说:“教授,您老刚才都看清楚了吧?”

    佟教授点头道:“看清楚了,一点错没有,马小龙变得满脸红毛,像只猴子似的,又力大无穷,一眨眼功夫就窜下去了,太奇怪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道:“龙哥他长了一脸的红毛?”

    佟教授和郭警官一头,道:“千真万确,他整张脸上就露出一张嘴巴,别提多奇怪了,刚刚还好好的人。”

    我想起龙哥刚才跟我在一起是怪异的举动,暗想:“难道他产生变化的原因,就是因为刚才被血尸扑过,中了血尸的尸毒不成?”

    郭警官说:“八成是中了血尸的毒了,想不到这东西这么厉害,一沾就出事儿。”我见他这种铁血硬汉,看那血尸的模样,眼里也是掠过一丝忧虑,不由担心起来,龙哥这莫名其妙的爬下深渊,到底想做什么?

    郭警官安慰我不用担心,他已经做好计划,让两个大兵一组,先下去看看,我们装备先进,一定能救回龙哥。

    我心里苦笑,龙哥已经变成这样,是不是人都难说,又怎么能那么轻易救回来呢。我眼前又浮现出我爸临别是悲悯的眼神,心里一阵茫然,寒风寺地宫的可怕和神秘,早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了。

    我要求跟某大兵一起下去,郭警官知道我的心情,便答应了下来。

    我稍作准备,携带了全身装备,和那大兵一前一后就顺着绳子往下滑。那大兵打头阵,我跟他隔开了几米,两个人跟猴子似的蜷缩在绳子上面,背上绑着安全扣子,缓缓朝下面滑了过去。

    当我滑到跟深渊中间石柱上的黑影平齐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举着手电筒照过去,雪白的光芒穿透浓雾,那模糊的人影顿时就清晰起来。我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那东西穿了一身人的衣服,像是件绸子的古袍,只是袍子露出外面的部分,都长满了长毛,看着煞是古怪。

    我看在眼里,暗暗吃惊,现在找龙哥要紧,我也不便多停留,便放弃了东西缓缓朝深渊下面滑了下去。

    山风浩浩荡荡的吹过来,吹的我和那大兵就像两片叶子,在石壁上跌宕起伏的撞击着,撞的我浑身是血,几次差点失足跌入万丈深渊,情形十分可怕。越往下滑,下面就越是阴冷,我一身的装备防刺防寒,却已经觉得阴冷异常,冻的骨头都硬了,只能依靠呵出来的热气取暖。

    我下到深渊底下的时候,正看到先我下来的大兵蹲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我凑过去一看,只见满地血迹,还没干涸,那地面上泥土潮湿,乱石密布,周围都是氤氲的雾气,我朝前走了几步,又看到石头缝隙里长了成片的植物,叫不出名字。

    那大兵爬起来,说:“杨大师,是人血,血还没干--”

    我心里一阵不安,先就想到龙哥,想这王八蛋命硬的很,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我们向郭警官汇报了情况,郭警官让我们先不要走动,在原地等他们,我们答应了,就开始在几十米范围内寻找龙哥的踪迹。找来找去,这天坑一样的地方,只有成片的乱石堆和各种奇怪的植物,哪里有龙哥的影子。

    我嚷嚷半天都没人回应我,正在这时,我的无线设备又接通了,郭警官大声嚷道:“晓天,你人在哪儿呢,我们已经下了快二十分钟,按理说早就应该下到底了,怎么下面还是没边儿的样子?”

    我心里一麻,朝绳子上看过去,视线所及的五六米范围内,绳子空空的,连鬼影子都没有,我顿时就懵了。

    我催问道:“你身上不是携带了测量高度的仪器吗,仪器显示下了多少了?”

    郭警官道:“显示已经下了四十五米,咱们绳子都只有四十米,哪里来的五米深度?”

    我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只觉得全身血流加快,身上燥热异常,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片:“怎么可能--我的随身仪器才只显示我们的下深度不过四十米,郭警官的四十五米到底去了哪儿了?”

    我问郭警官,他和谁是一起的,跟他同行的人去哪儿了?

    郭警官说他和佟教授一起下来的,教授在他后面,他现在不止自己不知道下到哪儿去了,连佟教授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这时,我就看到绳子上面滑下来个黑影,那大兵过去把他扶下来,正是佟教授。

    我顿时吓的手足冰冷,冲郭警官道:“你别再下了,你肯定出问题了,我们已经接到佟教授了,你应该早他一步下来,怎么你人反倒是不见了?”

    郭警官也呆住了,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晦涩颤抖,我完全能从中读出恐惧和绝望,他告诉我,他身下是绵绵没有尽头的绳子和雪白的雾气,怎么爬都爬不到尽头,他已经下到五十多米了,依旧没有看到深渊尽头在哪里。

    我握住佟教授冰冷的手道:“郭警官先您一步下来的,可是我们没见过他,而他还说自己还挂在绳子上,仪器显示已经下到了五十米的深度。”

    佟教授也愣住了,他眼里的震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我喃喃自语着:“不对--不对--这地方不对--”

    我又问郭警官,他能不能朝上爬,再爬回去。郭警官答应试试,我们又等了十来分钟才收到他的讯息,说他往上爬了十多分钟,按理说十几米是没问题的,可他又下了十多米,现在已经下到了六十多米了。

    我急的团团转,问佟教授说:“教授,您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郭警官是怎么消失的?”

    佟教授拧着眉头想了想,说:“我动作慢,他滑着滑着就没影儿了,要说不对劲的地方,还真有,我们下来的时候,半空中漂浮的黑影又来了。只不过这次来的快去的也快,郭警官才下去没多久就消失了,那时我正爬下绳子。”

    我一拍巴掌,暗道:“对了,郭警官的问题,八成就跟天上的黑影有关系。”

    佟教授说:“怎么说?”

    我说:“您先看着,我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我便对郭警官说:“你拿手电筒朝正中间方向照照,看能不能找到深渊中间的硕大石柱子。”

    郭警官找了半天说找不到,我便已经断定,这深渊里的布局大有问题,甚至还跟半空中悬浮的黑影大有关系。只可惜我不是身在局中,无法掐阴阳断乾坤,解开这迷局的个中隐秘,我现在要做的是先把郭警官给解救下来。

    我便对他说:“你按我说的做,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怀疑,一定要严格按我说的步骤来,否则麻烦就大了。”

    郭警官答应着,我让他把身体倒过来朝下爬,同时闭上眼睛,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除非我让他睁眼。

    郭警官听着很奇怪,可他对我再相信不过了,便依照我的吩咐来做,就这么一直朝下爬,我不时的出声提醒他,这样爬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就看到有个人影冲出浓雾,头下脚上的爬了下来。

    大兵和佟教授把郭警官接下来,郭警官睁眼看到我们,眼圈儿顿时就红了,他抱着我的肩膀道:“杨兄弟,你真是一代奇人,要不是你,我郭文涛这条小命就折这儿了,大恩不言谢。”

    我把郭警官扶起来,说:“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座悬崖上,笼罩着一层奇特的风水大阵,刚才你不知不觉中,就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所谓颠倒阴阳,扭转乾坤,这座大阵的要点就在这儿,你以颠倒的方式下下来,便刚好逆反了他的格局。”

    佟教授也是抚掌叹服,恭喜我对风水术数的领悟,又前进了一步。我说这才是咱们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当年建造这寒风寺地宫的,可是一代风水怪人嘉靖皇帝,连大明风水师廖敏都对他的风水术敬畏有加,以我这些微薄道行,又怎么能称为奇人呢?

301、红毛脸

    我们四个人到了地方,郭警官就通知其他大兵依次下来。

    我们沿着深渊底下的范围开始搜索,我尝试过多次用无线设备联系龙哥,对方一直没有应答,这就让我更加担心,他们描述的龙哥的模样,让我胆战心惊,几近崩溃,说实话,我不想失去龙哥这个朋友。

    我们在乱石堆和杂草中间走了小半圈儿,郭警官突然道:“快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佟教授跑过去一看,就看到乱石堆中间,盘膝了一个人。那人一身古旧长袍,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正背对着我们,我走到他正面一看,却发现那不是人,而是一具白森森的人骨,我顿时就被吓懵了。

    那白骨僵坐在那里,身上只有少许干硬皮肉相连,看着颇为怪异。

    我们都怀疑那个人的身份,可惜他身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就让我们无从猜起。佟教授给那坐尸拍了照片,我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程,又发现石头堆上有具同样的尸体,我们是如这般的朝前走,绕了整整一圈,一共发现了八具同样的尸首,他们全都用同样的姿态盘膝而坐,我还发现他们绕成的圆圈的核心,就是深渊底下的那根硕大的石柱子。

    我们找到石柱子,就发现那柱子半径长达半米,打磨的异常光滑,突兀而神秘的立在那里,给人非常奇怪的感觉。

    我们都陷入了沉思,这些尸体摆在这里,显然不会是偶尔,肯定是人为的,有人把他们以这只姿态摆在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上面的大兵都下了下来,一个都不少。

    郭警官让他们先勘察作为地形,三个人为一个小分队,分成三队,随时保持联络。大兵们答应了,便出发开始寻找了。

    我则望着那粗壮的石柱发起呆了,佟教授指了指上面,说:“第九具尸体?”

    我想起石柱顶上那奇怪的黑影,心里一颤,顿时就明白过来,第九具尸体爬到石柱顶上去了。

    佟教授旁敲侧击的说:“晓天你想想,这九尸在风水上,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含义?”

    我站在石柱脚下,目光逐一在群尸身上逡巡,突然心里一动,就想起《青乌奇序》里过这么一个阵法,那阵法在全书的最终章里,叫九尸催魂大阵。《青乌奇序》里对这怪阵的记载非常怪异,它一半在上半卷,一半在下半卷,两半组合在一起,才是最完整的阵法。

    我当时看的时候,只觉得这阵法非常奇怪,根本没想过,会有一天在这里亲眼看到这种奇特的大阵。据书上说,这奇阵有改变造化之功,至于怎么改变,又如何布阵,都提的语焉不详,我根本看不明白。

    我正纳闷呢,就见黑暗中冲出来一个大兵,他脸色惨白,冲到郭警官面前,小声对他耳语了一番,就看到郭警官脸色大变。郭警官对我们说:“他们在前面发现东西了,咱们快过去看看--”

    我心里一沉,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我们朝前跑了两百多米,前面就出现一个硕大的洞口,我们钻了进去,山洞非常长,上面时不时的往下掉灰土。我们拐了两拐,就听到里面发出“嗷--嗷--”的怪声。

    我问郭警官说:“就是这个?”

    郭警官点了点头,突然迎面冲出一个人出来,我拿手电筒迎面照过去,就看到是跟我们一起下来的大兵,那大兵捂着脸往外跑。郭警官拦住他,道:“你脸怎么了?”

    那大兵支支吾吾的不说话,郭警官心里起疑,便下命令道:“把手放下来--”

    那大兵还是不放,郭警官生气的一把将他手拉下来,我定睛一看,就僵住了,只见他一张黝黑的脸上,竟然长了一片短短的白毛,看起来非常古怪,郭警官和佟教授都愣住了,郭警官奇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大兵说:“被里面的东西给咬了--”说着就想走,郭警官趁他不备,突然拽住他,掏出手铐将他双手铐住,又一脚踹向他膝关节,将他踹翻在地,将双脚也加上脚铐,那大兵目瞪口呆的望着郭警官。

    郭警官说:“没恶意,我怕你出什么状况,你先在这儿等着,回头我带你出去。”

    说着,他就领着我们拐进一条小洞,那洞里有阵阵寒风扑过来,我就看到两个黑影正在上下跳跃,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郭警官举着手电筒朝里面一照,就看到有张满脸红毛的东西,正陌生而阴冷的望着我们,我们都呆住了,跟那张脸大眼瞪小眼。

    郭警官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是马小龙?”

    我也呆住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猴子一样的人,竟然就是我的好兄弟龙哥,我浑身都僵住了。

    郭警官端起枪,瞄准红毛脸,沉声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马小龙,不回答我就开枪了。”

    我举着手电筒朝红毛脸身后照去,就看到两个大兵缩在墙角,正一脸惊恐的望着红毛脸,红毛脸面对着枪口,眼里没有一丝恐惧。

    就在郭警官抠响扳机的时候,那红毛脸快如闪电的纵身而起,我只觉黑影一闪,郭警官手里的枪就被扯住了,红毛脸拖着郭警官在山洞里爬的飞快,子弹四处乱射,射的我和佟教授趴在地上躲避。

    我见此情景,心胆俱震,冲着那黑影嚷嚷道:“龙哥--龙哥--是你吗--”

    黑影依旧拖着郭警官满地乱跑,我追在两人身后大喊道:“我是你兄弟杨晓天啊,你忘了吗--”

    那黑影突然汀了,只呆了片刻,便扔了郭警官,朝黑暗深处跑过去,我顿时就懵了,从黑影刚才迟疑的停顿里,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他真就是龙哥,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龙哥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过去把郭警官扶起来,郭警官被拖的满脸是血,衣服都扯破了,我将他扶着靠墙坐下,他全身软的像面团。

    佟教授走过来,取出药箱给郭警官上药,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说:“我能肯定,他就是马小龙。”

    我心如刀绞,难过的不行,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样子?”

    佟教授茫然摇了摇头,说:“也许是血尸的尸毒,也许吧。”

    我举着枪,朝山洞里两个大兵道:“你们快过来,跟我一起去找那红毛脸。”

    那俩大兵跑出来,我们三人跟着龙哥消失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去了,郭警官在我俩身后大叫道:“小心点,他已经不是马小龙了,他不是你兄弟马小龙了。”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特别重,像是强调。

    我们追到黑暗深处,又听到那“嗷嗷--”的怪声,想起龙哥以前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景,和他猥琐搞笑的笑容,我泪水顿时就下来了,流了一脸。

    我们听声辩位,朝发出怪声的方向悄悄走去,这时,有个大兵突然站住了,对我们说:“不对劲--”

    我奇道:“怎么了?”

    那大兵说:“咱们是三个人,我怎么听出四个人的脚步声?”

    他这话一落地,我整个人就懵了,大伙儿提着手电筒朝四周乱照,我赫然就看到一张毛茸茸的脸出现在我们的手电光下,正是刚才逃走的红毛脸,我大喝一声:“马小龙--马小龙--”

    那红毛脸并不理我,扭头就跑,我们在山洞里展开追逐,一直追到一个硕大的山洞里面,那红毛脸突然消失了。

    这时,我突然觉得头顶上很轻的一声,有湿漉漉的东西掉我头顶上了,我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血还是滚烫的。我高举着手电筒,就看到头顶上竟然挂着个大铁笼子,那笼子里有个奇大的黑影,黑影身下躺着具尸体,那尸体面部朝下,一身迷彩军装撕的破烂不堪,身上正在朝下滴血。

    有个大兵嚷道:“他就是失踪的吴华--”

    我赫然回头,突然就看到手电余光中,有个黑影立在我黑暗中,正是红毛脸的龙哥,他悄悄的冲我竖起了拇指,我呆住了。

302、去泰国

    那俩大兵给吓的够呛,端枪就打了一梭子子弹,枪声响的跟爆豆子似的,非常吓人。铁笼子里的黑影似乎受到惊吓,在里面上蹿下跳,颠的整个笼子乱晃。

    我再去看龙哥,就看到龙哥手指朝上指了指,我顿时明白了,他在暗示铁笼子里的东西很有问题?

    我心想,笼子里的黑影不跟你一样吗,难道里面还有乾坤?

    龙哥既然知道暗示我,就表明他其实神智并没有全失,我心里一喜,再朝铁笼子里看去,就看到手电光下,笼子里那东西,是个浑身长满红毛,像大猩猩一样的东西,看着相当怪异。

    子弹打在它身上,它竟然一点事没有,那两个大兵全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心想,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生物,它一身红毛跟龙哥脸上的毛极像,难道龙哥变成这样,跟它也有关系不成?

    这时,只听那红毛怪物“嗷嗷--”怪叫两声,整个笼子被撞的半空中乱甩,我高举手电筒,就看到白光下红毛怪面目狰狞,像是发了狂。突然之间,那铁笼子的门被撞开了,肥硕的红毛怪像只棕熊似的奔出笼子,凌空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顿时就懵了,那红毛怪带起一股飓风,朝我们直压过来,我翻身连打了两个滚子才躲了过去。有个大兵躲闪不及,当场被压成一滩烂泥,至今想起大兵惨死的模样,我仍旧心有余悸,心里毛毛的很不是滋味。

    我躲在角落,半边身子朝上,仰面就看到山洞顶上还有个东西。我的手电筒在刚才躲避红毛怪的时候摔掉了,咕噜噜滚到距我好几米的地方,没了手电筒,我看不清楚头顶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时,我就看到那红毛怪朝对面墙角的大兵缓缓走去,怪叫声有了八分杀气,那大兵亲眼看到伙伴儿惨死的样子,吓的胆子都酥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我突然明白过来,龙哥刚才那手势并不是暗指这红毛怪,而是我头顶上的东西。

    我心里一沉,一个轱辘滚到几米开外,抓住了手电筒又跑回来,朝头顶上照去,赫然就发现头顶好几米高处,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化成灰我都认识,就是程月,也就是上了程月身的廖敏了。

    我一见她心里全是火,要不是她背信弃义半路把我们甩了,我们也不至于伤亡惨重,这么多无辜大兵陪我们送了命。整个山洞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闻起来令人作呕,地上大兵的碎尸触目惊心,我心里毛毛的,全化成堆程月的愤怒了。

    我情不自禁的端起了枪,瞄准程月,心想你大明风水师再厉害,也就是个人,难不成还能躲我的子弹不成?

    程月见到我,也是一惊,她指了指红毛怪,又指了指洞口,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哪里肯再听她怪话,就要开枪,这时,程月嚷道:“笨蛋,我是说我能救你的朋友出去,你还不快跑?”

    她这话一落,那红毛怪突然扭头朝头顶上望去,程月一身劲装,像个神仙似的凌空轻飘飘的飞下来,朝红毛怪的方向落了下去。我惊呆了,程月朝我大吼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跑--”

    受程月驱使,我情不自禁的朝山洞外面跑去,我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那吓傻了的大兵正越过红毛怪,朝外面跑过来,程月却静静的站在红毛怪身后。她模样神秘,静如处子,只留给我一个安静的背影,可这副画面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我再去找龙哥,黑暗里却早没了他的影子,我彻底乱了,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局面。

    那大兵追上我,我俩侥幸捡了条命,九曲十八弯的回到来时的方向,就看到郭警官和佟教授还对着那八具尸首发呆。

    郭警官见我俩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不禁奇道:“你们怎么回事,你们找到的东西呢?”

    大兵满脸悲伤道:“秋少东已经死了,他被压成了肉泥--”

    我们如是这般的把整个过程告诉郭警官和佟教授,两人听的沉默了良久,佟教授说:“这地宫远比咱们想的要可怕多了,这一路损兵折将的,哎--”

    两人神色黯然,我心里也很难过,这时,佟教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在一具尸体脚下发现了一行模糊的字迹,凭我的经验猜测,这行字里提到了风水四大家族之一的赖氏,你快看看。”

    说着,他带着我们走到乱石堆中,找到一具尸骨下面,就看到尸骨脚下真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死者在临死的时候写下来的。受岁月风蚀,那字迹已经变硬,像刻在地上的,我粗略的看了看,看不明白,就听佟教授说:“壬戌年丙午月己巳日,赖氏后人,布九尸催魂大阵于此,以镇血尸大虫,免祸害后世。”

    我一看这些文字,脑子就炸了,暗道果然是无巧不巧,原来这奇阵不是嘉靖皇帝布下的,是赖布衣的后人布下的风水奇局。我还记得青乌奇序里记载过,这种奇阵非赖氏亲传弟子花费数十年功夫不能练成,想来这留字的说法是没错了。

    佟教授道:“这九尸催魂大阵,镇的是血尸大虫,血尸大虫又是什么东西?”

    经佟教授这么一说,我便呆住了,脑子里全是那红毛怪的模样,心想难道这大阵镇的就是这个?

    再想龙哥被血尸所伤之后的奇特变化,真就跟那棕熊样的怪物一模一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佟教授说:不对啊,这九尸催魂大阵威力非凡,既然赖氏后人能以此奇术镇住血尸大虫,那红毛怪又为什么能出来伤人,难道是这奇阵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佟教授的疑问我早就明白,这奇阵镇血尸大虫,并非就能让大虫定住不动,只是将它限定在这深渊里面,不让它出去害人。郭警官下来的时候怎么都进不到深渊里面,便是奇阵发挥作用,想以此将试图闯进来的人给阻拦回去,没想到我们最后还是用强力下来了。

    而在山洞里失踪的大兵,后来在血尸大虫的铁笼子里出现,我猜可能是大虫驱赶血尸,是血尸将他活捉过来的。

    想明白这一节,在场众人无不侧目,感叹风水妙术的奇妙。

    这时,就看到去往其他几条路的大兵全都回来了,他们一路长驱直入,在山洞深处有所发现,这山洞前面,竟然有座庞大异常的古城,他们已经见到了古城雏形,想进一步探索,又苦于条件太过复杂,便回来请教郭警官的意思。

    郭警官沉思片刻,问佟教授的意思,佟教授是考古狂人,当然要去看个究竟。

    而我却被血尸大虫深深震撼住了,当时的场面,要不是廖敏良心发现救了我们一命,我们恐怕早就化为血尸了。

    佟教授执意说:“血尸大虫在对面的山洞里,咱们不走那条路,沿着对面的两条路线选一条,就可避开它,只要查明这地宫的基本情况,我们立刻撤退。”

    我想劝佟教授,可惜佟教授已经陷入痴迷状态,对大兵们描述的地下宫殿充满好奇,几乎就想立刻出发,深入地宫查看。我心里毛毛的,整座深渊下面都是血尸大虫的地盘儿,以它风驰电掣的本事,要找到我们只不过眨眼功夫的事,我们十个人,要不了多久,全都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我一再反对无效,事实上,整个队伍里,最有权威的就是佟教授,郭警官能带着装备这么豪华的队伍下到地宫来,也全是佟教授的授意,否则单凭他个人的本事,不可能调出这么豪华的队伍。

    他对佟教授,只能唯命是从,我跺了跺脚,完全无可奈何,这里没有我的发言权。

    我们简单准备了一下,又从新出发,朝对面山洞方向走,这才走了没两步,突然身后有人叫我,是程月的声音。

    我扭头就看到程月冷冷的望着我们一行人。

    程月冲我们道:“不想死的话,你们就下地宫去,死在这儿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你们一两个。”

    佟教授奇道:“你是谁?”

    程月冷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半个小时之内,你们这些人全都会死在地宫里。”

    佟教授顿时就呆住了,道:“你凭什么说这种大话?”

    郭警官已经端起了枪,我急忙拦住他,那个跟我一起被程月解救的大兵叫道:“她就是在血尸大虫手里救了我们的人,她是高人--”

    人群一阵哗然,佟教授道:“姑娘你既然有这种本事,不如跟我们合作,一起探明这地宫的规模,等我向上级汇报开发地宫的时候,一定有你一份功劳。”

    程月冷笑道:“笑话,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来头么,我想要钱,天下的财富都是我囊中之物,你敢跟我谈钱?”

    佟教授呆住了,我凑过去小声道:“她是大明风水师廖敏,五百多年前的人物,是位奇人。”

    佟教授吓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程月道:“你们听着,马上撤出地宫,否则全会化成血尸,无人能幸免。杨晓天,你的好兄弟已经落入血尸大虫手里,你要救他的话,去泰国,找到赖氏最后一位真传弟子,他自会法子救你的朋友。如果他死了,马小龙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儿,跟血尸大虫做伴。”

    说完,她转身进了山洞,她看起来是在走路,可我却觉得,她是在飘。

    郭警官望望佟教授,这支队伍里真正下命令的人,还是佟教授。佟教授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他低声对郭警官道:“咱们走吧,先撤出去,把已经掌握的资料研究透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

    我们从地宫里撤出来,已经过了午夜,郭警官亲自开车把我送回学校,临别的时候,他拍拍我肩膀说:“小兄弟,我对马小龙变成这样,感到惋惜,你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我答应了,说一定会需要他帮忙,到时候他别嫌我麻烦,随即,我回了宿舍。

    整个晚上,我一直都在做梦,梦里都是龙哥可怕的样子,他吃了很多人,将活人剥皮变成一具面目狰狞的血尸,然后生吞掉,我还梦到他要来吃我,吓的我四处躲藏,不管躲哪儿他都能找到我。

    这么一惊吓,就把我给吓醒了,睁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

    宿舍里空荡荡的,看来这帮坑爹室友又没叫我起床去上课,自己偷偷跑了,我困的不行,精神很差,正要倒头就睡,手机却响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雯的电话,小雯先是怯生生的喂了一声,我听出她有事要说,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小雯问我说:“你昨晚在哪儿?”

    我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雯依旧执着道:“告诉我,你昨晚在哪儿?”

    我知道小雯的为人,索性也不隐瞒了,告诉她我昨晚和龙哥佟教授去了寒风古寺地宫遇到的一系列怪事,龙哥的悲惨遭遇。小雯静静的听着,她听了很久,才道:“我能告诉你,你昨晚遇到的事,我在梦里都看到过了吗?”

    我顿时就懵了,吓的大叫一声,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了。

    我颤抖着把手机捡起来,电话里传来小雯关切的问候,听说我手机摔坏了,她约我十点钟在学校食堂见面,她有重要的事找我。

    望着被摔的支离破碎的山寨手机,我十分忧伤,我银行卡里的现金还不到一千块钱,已经不足以购买一部山寨手机了,而我还要去一趟泰国,这需要的花费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我不由的开始怀念赵金龙给过我的三万块巨资,后来我悄悄把那笔钱给了我爸,作为新家装修的费用,要是那笔钱还在我手里,我的局面肯定就好多了。

    我洗漱一番,把自己收拾妥当,已经接近十点了,到食堂的时候,大美女小雯已经俏生生的站在食堂门口。此时学生们都上课去了,食堂面前空荡荡的,小雯站在梧桐树下,枯叶蝴蝶一样从她头顶飞过,衬托的小雯的模样愈发美丽动人。

    只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神情憔悴,眼神分外忧郁,有种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

    我们在食堂点了餐,小雯从包里拿出个盒子,朝我面前一递,说:“那,才买的手机,不太贵,你先凑着用着。”

    我一看,是诺基亚的新款手机,这手机虽说不是旗舰机,却也不便宜,我馋很久了,真难相信小雯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我一下子愣住了,没敢接过手机。

    小雯把手机塞给我,说:“我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

    “带我一起去泰国--”

    小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更懵了,她好端端的班不上,去泰国做什么?

    小雯凑近我,悄声道:“我在寒风寺地宫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觉得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系,所以我要去一趟泰国,见见那个赖氏风水最后的传人,因为只有他,才是唯一一个真正深入地宫的人。”

    说到泰国,我就不能不想起木子和阿糖,这两人饱受情仇恩怨折磨,木子甚至一度认为阿糖就是我的前世,将我卷入其中。所谓的赖氏风水最后的传人,也便是木子和阿糖的师傅了,据说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老的不像样子,不知道是否还健在人世。

    想到龙哥的安危,我就祈祷他能长命百岁,等我去找到他他再死掉,否则龙哥的下半辈子就完蛋了。

    我问小雯说:“去泰国,你不用上班了?”

    小雯道:“我已经想清楚了,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比工作更重要,我早上已经去单位辞职了。”

    我见小雯目光坚定,显然已经坐了决定,我再苦劝也是无用,只能作罢。

    要去泰国,必须要解决一项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经费问题,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从谁下手。我的这些同学,先不说他们个个穷的叮当响,全校肯借钱我的,也就只有龙哥了,找老曾,老曾老婆才生孩子,估计也没有余钱支援我。

    找我爸,我爸肯定不会支持我冒险,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赵金龙,赵大款有的是钱,我先借他点儿,等我有钱了再还他,应该问题不大。

303、赵家小少爷

    我换上小雯送我的新手机,正待给赵金龙拨个电话,手机却响了,我低头一看,发现给我打来电话的,正是赵金龙。

    赵金龙开腔就哭喊着:“大师救命--大师救我--”

    我听他话里不对,就问他怎么回事,赵金龙问我在哪里,他派人去接我,到他家里仔细说。

    我答应了,我们吃完早餐,赵金龙指派的一辆路虎揽胜已经等在我们食堂门口,那时正巧我们班上同学下课经过食堂,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带着大美女小雯登上了价值好几百万的路虎v8,刘猴儿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我很装逼的朝同学们招招手,随即快速钻进车里,小雯很无奈的看着我,说:“虚荣心满足了吧?”

    我说:“这不是虚荣心,这叫报复。”

    给我们开车的是赵金龙的司机,人称根叔,是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长的比较老,都秃顶了,我以前见过他两次。这根叔多少知道我的手段,所以对我格外尊敬,出了校门,我悄悄问他说:“你们赵总到底出啥事儿了?”

    根叔叹了口气,很神秘的瞧了我一眼,低声说:“不是我们赵总,是我们家小少爷出事儿了。”

    “小少爷?”

    根叔点了点头,说:“是--”

    我要再多问,根叔却不敢再说,只说吓人不能乱说闲话,再加上这种事真不能乱说,让我去了赵家府上就知道了。

    我心里狐疑不定,到赵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大老远就看到一座高墙大院的宅子里挂着白灯笼。

    我心里一沉,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赵金龙的儿子夭折了。

    车进了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只见那院子里有三栋大别墅,盖的气势非凡,好不壮观,果然是土豪气十足。

    根叔领着我们进了主别墅,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面熙熙攘攘都是人,一群女眷哭的地动山摇,好不悲情。

    我在人群里看到赵金龙,一贯威风八面的赵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呆呆的坐在棺材前,我这才注意到,客厅里摆了一幕灵堂出来。

    根叔领我到赵金龙面前,我叫了声赵总,赵金龙一见我,立刻站起来,边擦眼泪边跟我握手。

    赵金龙把我带到二楼书房,根叔给我们沏了茶,落座之后,赵金龙一屁股坐我旁边,抹眼泪道:“我赵金龙一生到底做了什么孽,我这老来得子,金贵的不得了的儿子,竟然就这么去了?”

    我问赵金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金龙平复了情绪才告诉我,这事说来也蹊跷,几天前,他儿子闹着要去火葬场玩儿,他被吵的没办法,便只好带儿子去了。儿子还没进烧尸间呢,就直嚷嚷头疼,疼的直不起腰来,赵金龙吓坏了,急忙带儿子回去。

    说来也怪,儿子一离开火葬场,整个人就好了,他当时也没在意,只当是有些人天生不喜这种地方。

    儿子回家之后,一直好好的,晚上吃了饭又嚷嚷头疼,疼的直打头,赵金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让人送医院。到了医院,他儿子依旧喊头疼,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可他就是头疼,疼的脸色白惨惨的,跟纸一样。

    到了医院不到一个小时,赵金龙看的比他命还重要的儿子,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赵金龙说到这里,才对我说:“杨大师,我知道你是高人,现在我儿子已经走了,说啥都没用了。我找你来,就是想给他选一处吉穴,让他在地下能平平顺顺的,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不要受苦。”

    我听的鼻子也是一酸,急忙应承说:“选阴宅是我老本行,我一定给你家少爷选一处好去处,让他早日投胎转世。”

    赵金龙对我感激不尽,硬塞给我一张卡,我本要拒绝,这个时候正是赵金龙最伤心的时候,我拿人钱财很不地道,再说又是朋友,替他儿子选阴宅是积阴德事,我哪儿能要钱。可一想泰国之行的钱还没着落呢,救龙哥要紧啊,便只好收了下来。

    下午我又带着小雯,根叔开车带我去市郊寻找风水好的去处,找了一下午都没选到好位置,到天黑的时候,便只好坐车回来。

    到赵家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我们一路奔波,累的不行,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小雯捂住肚子老不好意思的看我,她肚子叫的声音格外大。

    汽车驶近别墅区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赵家宅的上空,竟然幽幽冒出一串颜色斑斓的烟雾出来,我心里一凛,就觉得很不对劲。

    根叔见我一直盯着赵家宅上空发呆,忍不住问道:“大师,您在看啥呢?”

    我皱着眉头,说:“这宅子有问题--”

    根叔说:“可不是,否则我们家少爷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医生都查不出问题,你说奇不奇,肯定是招惹上什么东西了。”

    他又叹了口气,说:“只怪我们赵总没早点通知大师您,他有您这样的朋友,又遇到这种怪事,肯定第一个先想到您不是。如果早一步找您,我们家少爷说不定就有救了,可惜--可惜了--”

    我心里也是一阵黯然,说实话,赵金龙是个好人,不止是他出手阔绰,当初我跟我爷爷对付沈昭明的时候,他没少帮我,所以我打心眼儿的感谢他。

    我们进了院子,那雾气就消失了,赵家厨师已经在餐厅里摆下两桌酒席,一圈亲朋好友围在一起等我们吃饭呢。

    赵金龙上来跟我握手,问我情况,我遗憾的告诉他还没找到吉穴。赵金龙安慰我慢慢找,这种好东西不是一下两下的事。

    我答应了,悄悄凑近赵金龙耳边说:“赵总,今晚我给令郎守灵,你这宅子有问题,我给你找找根源。”

    赵金龙的脸刷的就白了,直愣愣的望着我,半晌才道:“好--好--谢谢杨大师了--”

    酒足饭饱之后,根叔就给我在灵堂里打了个地铺,准备了烧酒两瓶,烧肉、烧鸡若干,我等别墅里灯都灭了,便一个人进了灵堂。灵堂里点了两根蜡烛,火盆里黄纸还没熄灭,映衬的偌大的客厅光影闪动,自是有了一股恐怖的氛围。

    赵金龙要求跟我一起守夜,被我拒绝了,我隐隐觉得赵家少爷的死,跟赵家宅屋顶上色彩斑斓的烟雾大有关系。

    我看了看时间,这一番闹腾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了,便坐在铺盖上,给火盆里又加了些纸钱,火盆里的黄纸烧的就旺了起来。我抬眼看到赵家少爷的遗像,见这孩子长的清清秀秀的,看起来非常瘦弱,眼神颇为忧郁,跟这么大时候的我,颇有几分相似,心里全是忧伤。

    我自然就对赵家少爷有了几分亲近之感,想这孩子还这么小,就这么遭了横祸,多少觉得惋惜。

    我选阴宅的时候,赵金龙给我过他儿子的生辰八字,我仔细推了一下,算出若从命格上来看,这孩子是个长命百岁的命,不至于早夭,再结合赵家少爷离奇惨死的怪事,我就更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了。

    我躺在铺盖上,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全无半点睡意,心想自从发现了那怪异的烟雾,我就开了天眼,还特意在屋前屋后看过,没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以我的经验推断,出这种事,多半是赵家少爷在殡仪馆里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无所获就让我有些迷茫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客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我一屁股坐起来,就看到根叔抱了床棉被进来,他说:“杨大师,晚上天冷,我给您添床被子,别感冒了。”

    我连声道谢,根叔把被子放下,却并不马上走,我察觉出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便道:“根叔,这天气真冷,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觉,不如你陪我喝两杯。”

    根叔连声说好,他起身把下酒菜给我拿到微波炉里去热了一番,又给我倒上酒,我俩就着烧鸡烤鸭,边喝烧酒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我突然打断根叔说:“赵家除了小少爷的事,最近还出过别的什么怪事没有?”

    根叔一呆,半晌才道:“要我说,还真有桩怪事。”

    根叔喝了两杯烧酒,话就特别多,他告诉我,厨房里自己养了十几只土鸡,赵金龙媳妇儿有头疼恶疾,据说吃这种土鸡能治头疼。这半个月来,每天早上院子里都能找到土鸡尸体,大家起初以为是院子来了什么猫狗一类的东西,为了避免土鸡再被吃,厨房的到了晚上就把土鸡藏进厨房的鸡笼子里,还紧闭门窗。

    照理说,这样做就没事儿了,外面的野物再厉害,也不至于硬闯进来。可厨房的土鸡照样每晚少一次,第二天一大早就能找到尸体,根叔有一回半夜起夜,听到外面有鸡乱叫的声音。他提了棒子起来抓偷鸡贼,跑到别墅后面,就看到晃动的手电光下,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像是个人影。

    他再追过去,却发现后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黑影闪过的地方,一只土鸡已经停止了挣扎。根叔把土鸡提起来,发现这土鸡跟以前的鸡尸一样,一身鸡毛还在,这鸡尸非常完整,也没少什么东西,却唯独一身血都流干了,可地上却一滴血都没有。

    根叔想不明白,要是真遇上什么野物,偷鸡肯定是为了吃肉,可这偷鸡贼啥都不要,就只要一身鸡血,这就真怪了。

    根叔把这件奇事告诉赵金龙,赵金龙成天忙着赚钱,大事小事一箩筐,少几只鸡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也懒得管,只让厨房看紧一点,就没多过问。

    根叔神秘兮兮道:“杨大师,你别怪我老汉胆小怕事,我真觉得这事有问题,当时我一进后院,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来,吹的我浑身打哆嗦。可当时院子里非常安静,根本就没起过风,后院的树都静悄悄的,那么大风它们会没反应?”

    我也听出了苗头,奇道:“那个人影,你就只看到个影子,再没看到别的东西吗?”

    根叔点了点头,双手一摊,我心里更加狐疑,又问根叔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儿,让他好好想想。

    根叔凝眉苦思,我撕扯着香味四溢的烤鸡,两杯烧酒下肚,思绪也变得十分开阔,把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还真觉得大有问题。

    根叔想了想说:“还有件事,赵家宅子里以前请了几个保镖,就在土鸡离奇被偷的时候,都辞职回去了,辞职的理由都是家里出了事儿。后来我找人打听,说是那几个保镖回到老家,没几天全都暴毙了,死的时候,尸体铁青铁青的,非常吓人。”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已经完全能肯定,保镖的死,一定跟赵家宅有脱不开的关系。

    根叔说:“这事儿赵总还不知道,小少爷才走,他受不了。我有个朋友跟一个保镖是老乡,找他打听才打听出来,后来我再联系其他保镖家里,才知道他们一个个全出事,你说恐怖不恐怖。”

    我听的心里阴惨惨的,好半天没再说出话来,根叔跟我边唠叨边说,估计是这阵子心里太压抑了,给憋的不行,多喝了两杯,醉醺醺的就躺沙发上睡着了。这大半夜的,我也不好赶他回去,便只好任他躺那儿了睡了。

    我收拾了一下残局,就躺铺盖上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后半夜,我莫名其妙的觉得甚是很冷。根叔是个实在人,给我铺的铺盖特别厚实,还拿了两床被子来,薄的一床他自己盖,厚的给了我,那床我睡着暖和舒服,怎么越睡越冷了。

    我睡的身上冷冰冰的,就这么给冻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就看到灵堂前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头,眨眼就灭。我急忙披上外套爬起来又重新点了两根蜡烛,新蜡烛重新点上,灵堂里顿时就亮堂起来。

    我满意的转身回去睡觉,这一扭头,就呆住了,只见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儿骑坐在棺材头上,正呆呆的望着我,脸上表情木木的,十分怪异。

    我被吓了一大跳,再转眼全瞟灵堂前的遗像,就发现骑在棺材山的男孩儿,正是已经死去的赵家小少爷。我脑门上冷汗直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诈尸了,肯定是诈尸了,我看赵家宅的环境,不像是能诈尸的地方,这小少爷才入殓,怎么就诈尸了,还真是怪了。

    我舔了舔舌头,走到棺材面前,冲小少爷说:“我是你爸赵金龙的朋友,是个风水师,你新死就诈尸,是不是有心愿未了,你告诉我,我能帮你。”

    小少爷没理我,他坐在棺材上双腿甩来甩去,完全把我当做空气。

    我心里惊奇,突然就看到根叔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揉揉眼睛,就看到小少爷坐在棺材上,顿时就呆了,失声叫道:“小少爷--你--你怎么显灵了--”

    赵家小少爷扭头看了根叔一眼,根叔跳下沙发,三两步跑过来,紧紧抱住小少爷,激动的老泪纵横,喃喃道:“我去找赵总,你等等,等我啊--”

    说着,他又扭头打算朝外面跑去,这才走出两步,小少爷突然冲他吐了口白气,我看的明白,心里一沉,根叔就木偶一样的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我呆住了,不知道这小孩到底什么情况,这时,我不经意的低头一看,就看到棺材底下渗出许多鲜血出来,竟然已经蔓延到我脚下了。我知道棺材里有问题,便用力抬起棺盖一头,将棺盖推开了一半。

    我提起灵堂前的蜡烛,朝棺材里面一照,却发现棺材里储了半棺材的鲜血,血水里漂着具成年人的尸体。我心里毛毛的,想棺材里的死者是赵家小少爷才是,怎么又多了个成年人了?

    我压低了蜡烛,烛光照亮了那尸体的脸,竟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我再仔细一看,顿时就懵了。

    你道棺材里躺的人是谁,他竟然是跟我爷爷一场激战下来受了重伤的沈昭明,我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找上赵金龙。

    这时,那沈昭明就一屁股坐了起来,面对着我睁开眼睛,眼里精光毕射,他脸上全是血污,看着特别吓人。

    我颤声道:“怎么是你?”

    沈昭明冷笑道:“怎么不是我,他姓赵的拿了我的钱,却背信弃义替别人来害我,我借他儿子用用,有什么过分的?”

    “是你害死了赵家小少爷?”

    沈昭明道:“我用养药之法疗伤,现在就缺个童男,凑巧赵家小少爷的命格,正是最好的一味药,大补之物,全当是赵金龙拿儿子替他还债了。”

    我听的怒气勃发,冲他大吼道:“连小孩儿都不放过,你真是禽兽不如。”

    沈昭明只是阴冷的笑着,却并不生气,他冲我道:“果然是杨门的人,就是废话多,老夫今天不想开杀戒,你快滚吧。”

    说着,他便重新躺回血水里,我突然明白赵家厨房土鸡失踪的原因了,原来全被沈昭明取干了血,用来浸泡尸体。

    我给自己开了天眼,赫然就发现沈昭明的头顶上,若有若无的冒出了缕缕色彩斑斓的烟雾,原来赵家宅冒烟的秘密,就源于此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沈昭明的伤并没有全好,这时,赵家小少爷从棺材盖上跳下来,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然后把头伸进棺材里,冲沈昭明吐了一口白烟。

    我心里雪亮,也把头伸进去,对着小少爷的那口气,也吐出了一口气,就将他吐出的白眼吹的支离破碎。

304、冲煞阵

    彼时,沈昭明正抬起头,迎向赵家小少爷吐出的那口气,我这么一打岔,沈昭明就突然像定住了一样,僵在血水里。

    赵家小少爷一屁股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以极快的速度捡起一只酒瓶,将赵家小少爷吐出来的那口生气又吸进嘴巴里,吐进酒瓶里塞上盖子,保存了起来。这口气是赵家小少爷阳气的精华,若我能好生利用,将阳气给他还回去,说不定就能拯救一个年幼的生命,乃是极大的福报。

    做好这一切,我再看沈昭明依旧这么僵躺着,真就像具尸体时的。

    我心里一动,突然明白过来,沈昭明吃的药已经足够多了,他只需要一味定丹,所有的药的作用才能发挥出来,定丹之与那些养的药,就是药引的作用,是催发全身药性的大宝贝。沈昭明想破脑袋都难想到,他费尽心思找出来的定丹,竟会被我在关键时候给破了功。

    我心里大事激动,杀我爷爷的凶手就躺在我面前,像砧板上的肥肉,任我宰割,我怎能不激动。

    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只酒瓶,就地砸碎了,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瓶,就朝沈昭明脖子上割去。

    玻璃片在虚空中划出个优雅的姿势,就要落到沈昭明脖子上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我回过头去,就看到客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门外夜风汹涌的冲进来,吹的我浑身一冷。

    只见赵廷如一身白衣,神仙一样的立在客厅门口,他肩膀上的黄大仙儿依旧用鄙视嘲笑的目光看着我。

    我大吃一惊,手上用力,快速朝沈昭明脖子上抹过去。

    就在我要得手之际,突然脚上一疼,就看到赵家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抱着我的小腿,在腿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我直打哆嗦。

    就这么一耽搁,赵廷如已经冲到棺材前,一把抱起沈昭明,黄大仙儿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就凭你,也配跟我们斗--”

    我心里一阵窝火,赵廷如说:“他命不该这样绝,你想强杀他,是杀不了的,他已经无限接近于风水鬼师了。能这样杀死沈昭明,他就不是沈昭明了,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我呆呆的望着赵廷如将沈昭明抱着,朝外面走去,我脱开小少爷,直奔到大门口拦住赵廷如的去路,道:“想这么轻松就带走他,门都没有!”

    赵廷如无奈道:“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当年你爸都打不过我,更何况你,别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张开手臂拦住他道:“不管能不能打的过你,我都要试一试,沈昭明是杀我爷爷的凶手,我要报仇。”

    黄大仙儿突然嘿嘿笑起来,道:“就凭你,我们家主人念在杨赵两家交情的份儿上饶你一条小命,别不知道好歹啊?”

    我怒道:“打不过也要打!”

    赵廷如奇怪的望着我,说:“既然你硬要这样,我就陪你玩一把,我还抱着主人,你随便使什么招式都行。”

    我被赵廷如的渺视彻底刺伤了,取出了我的法器,杨门上千年传下来的风水枣罗盘,在半空中打了个璇儿。

    我抡起罗盘,朝赵廷如冲了过去,赵挺入无奈的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稍微一斜身,就绕过了我的攻击。我如是再三的攻击了许多次,都被赵廷如轻巧的躲了过去,我观察他躲避的方式,乃是九宫八卦步伐中一种非常奇特的变化。以我现在对易理的造诣,很轻巧便已看出个中玄妙之处,赵廷如再次躲开我攻击的时候,黄大仙儿再也忍不住了,怒道:“真是个废物,主人,别跟他浪费时间了,现在就杀了他。”

    我不等赵廷如飘到边上,跟着又以极快的速度一招攻了过来,脚下用反八卦九宫的步伐,正是克制赵廷如步伐的手段,在易理上,这步伐也跟阴阳一样,相生相克,一步克一步,我走的步伐,正是克制赵廷如的步伐。

    我突然出现在赵廷如面前,赵廷如吓了一跳,他显然是慌了,没想到我竟然能算计他,又以相当快的速度后退了一步。我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招,便拦腰踩在巽宫上,一脚踩断他的退路,赵廷如退无可退,只有进攻了,只见它手指掐了诀,就迎面朝我胸口点过来,另一只手抱着沈昭明。

    我早料到他会强攻我,他手势一变,我又后退一步,踩在中宫上,这个位置退一步便能躲过赵廷如的攻击,进一步又能随意进攻,是个非常厉害的步伐。赵廷如虽然厉害,却没想到我竟然已经掌握他步伐中的奥秘,他见我退了,心里一喜,又朝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正中我下怀,我抡起罗盘在空中翻出个花样儿来,躲过赵廷如的一指,风水罗盘结结实实的撞在他印堂上。我们杨门祖传的风水罗盘乃是一门神器,而印堂又名灵门,是练法之人最重要的地方,我这携气一撞之下,就将赵廷如撞的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他额头上,也便起了一层黑气。

    黄大仙儿嚷道:“好你个小子,竟然深藏不露。”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我是废物么,咸鱼都有翻身的时候,更何况我杨晓天乃名门之后,杨益公的嫡孙。”

    黄大仙儿闭了嘴,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似乎真的变得,不再那么鄙夷和轻视,我终于从他眼里看到了敌意。有时候,敌意也是一种尊重,因为这样对方才会将你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我从黄大仙儿的眼神里,看到了这种尊重。

    赵廷如将沈昭明放在地上,黄大仙儿看守着他,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我面前,说:“刚才是我轻敌了,没想到杨门自杨至诚之后,还有高手,可喜可贺。”

    我扬了扬罗盘,赵廷如道:“杨门一向以风水术著称,今日我便跟你比布阵。”

    说着,他扭头朝别墅后院跑去,我也跟了过去,后院有块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赵廷如突然换了一种很奇怪的步伐,一路走到飞快,他走过的地方,地上便出现一双脚印,这脚印组合起来,我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眼前密密麻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乱了。

    我被围在这一团脚印中间,赵廷如走完之后,站在距我七八米远的位置,冷笑道:“技艺太拙,让杨兄弟耻笑了。”

    我抬眼看过去,觉得这些脚印看似没有章法,却又似奥妙无穷,我越看越乱,整个人就木了。

    我心想,既然敢挑战赵廷如,就什么都不怕了,便抬脚朝前走了两步,这一走,麻烦就大了。我走了两步,就觉得身后像是有人跟着,冷飕飕的,扭头朝后面一看,就看到身后有个黑影,半空中挂着一轮毛月亮,我站在月亮地里,只觉得周围极为阴冷,像是暗藏杀机。

    我努力转过头去,想把身后的东西给彻底看清楚,可是怎么看都看不明白,只觉得那东西跟我后面,可是一眼看过去,却又空空荡荡的,怎么都看不清楚。我心里奇怪,便不再朝后看,又朝前走了一步,这一步下去,赫然就发现前方有个人就站我对面,正呆呆的盯着我,模样非常古怪。

    那人穿了一身黑棉袍子,像是旧社会穿的衣服,一张脸极其苍老,像是剥蚀的树皮,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

    我心里狐疑,暗想这老头子难道是赵廷如阵法里搞出来的幻影不成,可我看他眼神虽然浑浊,却似乎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不像是假的,我心里就有些发虚。

    那老头张了张嘴,似乎在跟我说话,周围夜风怒号,树叶摇摆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怎么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便又靠近了一步,道:“你在跟我说话?”

    老头儿又张了张嘴,我侧耳倾听,这回就听清楚了,他在说:“嗯来额屋里做么事,嗯到底是么事人?”

    我听的莫名其妙,这老头儿说的是湖北民间方言,我起初听不懂,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在问我干嘛,又问我来他家做什么?

    我说:“这哪里是你家,这儿不是赵金龙赵总的宅院吗,你又是谁?”

    老头儿说:“这是额家,嗯踩额头上来咯,踩塌了额家,嗯还敢凶额,额让你出不了额家门。”

    我听的明白,老头子说我踩他头上去了,我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踩他头上,我望着老头子阴惨惨的脸和一身死人衣服,夜风将他身上的臭味朝我这边直吹过来,我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了,这臭味儿是尸臭。

    老头子所谓我踩他头上,就是说我踩他坟头上,还踩塌了他的坟墓。

    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过,在风水师里有个禁忌,说是最忌讳踩死者坟头上,特别是在死者生辰那天,更忌讳踩坟头。这一踩,多半就会踩塌坟,坟一塌,死者的怨气全冲你身上了,彼时你有天大的本事,都会受怨气所冲,要倒大霉。

    我抬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空地上竟然站了七八十个阴惨惨的死人,操着各种腔调控诉我们踩塌了他们的坟。我终于明白赵廷如踩那么多脚印的用意了,这厮真是恶毒,竟用这种方法将我困在一群怨气冲天的苦主鬼魂中间,想用他们的怨气来杀了我。

    按我爷爷的说法,踩塌一座孤坟就不得了,更别说这么多乱坟了,这些满含怨气的孤魂野鬼,足以将我活生生的撕碎。

    我心知被赵廷如下了套儿,这些孤魂野鬼将我拦在那里,我根本没办法从群鬼中间穿出去。更可怕的还不止于此,我冲了群鬼的阴煞,如果不破解,这辈子走哪儿都要倒霉,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死,出趟门都能遇车祸,这才是最可怕的。

    赵廷如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将那么多坟墓给踩塌,破人阴宅是最损阴德的勾当,他以奇术将这座损的阴德全算我身上,所有的冲煞恶果都计较在我头上,怎么不让我胆战心惊。

    我急的浑身冒汗,这群孤魂野鬼却又围着我吵个不休,各说各的方言,我脑袋都要炸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就看到不远处,根叔正从月亮地里走过来。我心里一喜,大叫根叔,根叔是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我身边热闹的情景。

    他冲我大声嚷嚷道:“杨大师,灵堂出大事了,你怎么还躲这儿,小少爷的尸体自己出来了,我正四处找你呢?”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他说:“你们家小少爷我自会安排,不过你现在要先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做好了,我才能处理你们小少爷。”

    根叔忙道:“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帮您做好了。”

    我道了声谢,心里琢磨着破煞之法,便问根叔说:“你们厨房还有没有土公鸡了,我要两只,找了公鸡之后,就到别墅对面湖区边上的那座山上去找塌掉的坟坑,在向东边的山头上,一定有个大坑,你埋只鸡进去。西边的山头上,也会有个大坑,你再埋一只鸡进去。然后再在山上找其它坟坑,找到一个埋一件不穿的活人衣服,直到全部埋好才能下山。”

    根叔一一答应了,我又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去找跟我一起来的小雯小姐,让她协助你。”

    根叔走了之后,我就盘膝坐在地上,平心静气,默念上清源诀,耳边孤魂野鬼的声音虽然聒噪,我心里却是一片澄明,这上清源诀在静心上,真是妙用无穷。

    我刚才已经看出地上脚印的作用,我每走一脚,都是陷阱,恐怕赵廷如的大阵里,还不知藏着这一个扣儿,我在里面乱走,只会越走越乱,不如索性等根叔帮我做好一切,我再一举破了赵廷如打阵。

    我被风水阵困住后,一直怀疑这些孤魂野鬼从哪儿来的,看它们的样子,全是新出土的新鬼,身上怨气太重,少了人世间的烟火味道,想来赵廷如必定是就近取材,破了附近山头的坟墓。

    我纵观附近群山,这片别墅群远离城区,坐落在汤逊湖畔,湖边有低山起伏,就只有对面这座山上适合墓葬。再说这山后面还有一片待开发的村落,按照乡民的做法,死了人肯定往这座山上抬,所以必定乱坟无数。

    这是我的推测,最后能不能破这个冲煞阵,就要看我的运气和造化了。

    我盘膝而坐,心如止水,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群鬼已去,独留赵廷如立我面前,我明显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我站起来,这时天边已经显出一丝鱼肚白,笼罩这个天地的黑暗已经变得非常稀薄,我的视线也能看到很远,遥遥就看到赵金龙的路虎揽胜在远处的公路上疾驰而来,我顿时安了心,看来我的推测一点没错,赵廷如就是在那座山上破的坟。

    赵廷如说:“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的确进步很快,已经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了,不过你依旧没办法阻止我带走主人。”

    我冷冷的望着赵廷如,说:“我一定会找沈昭明报仇,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找到他。”

    赵廷如冲我笑了笑,便以极快的速度绕出后院,我急忙跟上去,拐过屋角,却发现眼前空空荡荡的,赵廷如、沈昭明甚至黄大仙儿全都不见了。

    赵金龙的路虎开进来,根叔把车停妥当了就和小雯一起下来,两人身上湿漉漉的,想来是半夜山上打了霜。

    根叔说:“杨大师,全按您吩咐的做了。您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奇人,我跑到东面和西面山头上,真就各找到一座新塌的坟坑,还有尸骨未寒的。”

    小雯走到我面前,担心的说:“没事吧?”

    我从她眼里看出来,她似乎知道点什么,便笑道:“你们帮了我的大忙,救了我一命,现在没事了。”

    这时,就看到赵金龙从后排别墅里出来,见我们都在院子里,就过来打招呼,说:“杨大师,昨晚辛苦你了,你快去楼上休息,今天就不去找阴宅了,休息好了明天再说。”

    我却说:“这个阴宅不用找了,我已经有了主意。”

    赵金龙一呆,道:“什么意思?”

    根叔和小雯也都愣住了,我看到根叔面色不对,有些心虚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因为看到昨晚小少爷跑出棺材,灵堂一片狼藉,现在还没做处理,担心赵金龙知道了会惩罚他。

    我说:“你先别急,我带你去灵堂看看,昨晚灵堂里出事儿了。”

305、救人

    赵金龙脸色一变,惊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没有回答他,率先走往别墅客厅,推开大门,赵金龙第一个冲进门,就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棺材大开,灵堂前的蜡烛也灭了,更可怕的是,赵家小少爷的尸体,就躺在地板上,一身是血,看着极为惊悚。

    赵金龙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颤抖着跑过去抱起他儿子,根叔给吓了个半死,一路伺候着帮忙移开棺材盖,赵金龙抱着儿子就要放进去。我上前去拦住他,说:“别--”

    赵金龙道:“杨大师,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可再怎么帮我,也不至于让我儿子受这种苦,他可是我的命根子。”

    我接过他怀里的小少爷尸体,将他放在我睡过的铺盖上,赵金龙和根叔都很奇怪的望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让赵金龙把客厅大门关上,赵金龙满腹狐疑的照办了,我这才告诉他们说:“我已经找到令公子的死因,其实,他可以不死。”

    赵金龙顿时就呆住了,吃惊道:“大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赵某有心脏病,你别逗我玩儿。”

    我冲他点点头,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赵金龙突然就朝我跪下了,连磕了几个响头,根叔也对我磕头不止,赵金龙道:“杨大师,如果你真能救回我儿子的命,我赵金龙愿意拿所有的财富送给你,你让我赵金龙做什么,我赴汤蹈火,眉头皱一下我就不是人。”

    我急忙将两人扶起来,说:“昨晚我守灵的时候,发现了一线转机,这个事情能不能成,也要看小少爷的造化。不过,我想试试,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

    赵金龙立刻拍板:“只要有一点机会,我赵金龙花再大的代价都愿意。”

    我点头道:“好,你就听我的,先把小少爷抱去洗个热水澡,再放床上睡觉,晚上咱们就行事。”

    赵金龙对我感激不尽,抱起儿子又放下来,对我连磕几个响头,这才把儿子抱回去,亲自帮儿子洗澡穿衣。

    我让根叔帮我安排睡觉的地方,我去睡了两个小时,养足精神,起床的时候,根叔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丰盛早餐,我吃饱喝足,赵金龙又走了进来。

    他问我晚上做法事,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让我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他,他要准备双份儿的。

    我只是摆摆手,让他不要着急,先跟我出去办件事,赵金龙答应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便招呼赵金龙、根叔、小雯等人一起,根叔开车把我们又送到对面的那座小山山脚下。我们先上了东面山头上,找到根叔埋公鸡的坟头,那坟头上果然掩盖着新土,这新土就是根叔和小雯盖上去的。

    根叔拿铁锹把土挖开,撬开棺材,公鸡已经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显然死了多时了。

    我把公鸡摸出来,根叔一看就呆了,奇道:“这鸡脖子怎么断了?”

    我见大公鸡一身羽毛都在,却唯独脖子断了,一身血都流干了,像是被人活活掐断似的,非常怪异。

    根叔说:“这棺材还是新的,密不透风,你说公鸡在里面憋死也就算了,怎么会断了脖子,有什么东西能掐断它脖子?”

    我看了根叔一眼,又指了指棺材,便没再多说话,根叔顿时就明白了,脸色变得惨白,吓的不敢再多问。

    我们掩盖好东面山头上的坟墓,又去了西面山头,挖开棺材一看,里面的公鸡也被人拧断了脖子,一身血都流干了,可棺材里却没半滴鸡血,把根叔和赵金龙都给吓坏了。

    我让根叔把两只死掉的公鸡收起来,又挖开放过衣服的坟丘,将衣服一件件的捡起来,在山上找了块干净地方,一把火全给烧了,直烧的土鸡肉香扑鼻,根叔把那鸡肉撕下来想尝尝鲜。咬了一口,却味同嚼蜡,张嘴就吐了。

    我凑近根叔道:“味道不对吧?”

    根叔点头道:“闻着香,可这味儿真难吃,跟嚼塑料一样,又腥人,我还从没吃过这么怪的鸡肉。”

    我点头道:“难吃就对了,这可不是什么鸡肉,它沾了一身的尸气晦气,你说是什么东西。”

    根叔吓的将鸡肉重新扔进火里,直烧的那鸡肉皮开肉绽,一股腥臭飘满了整个树林子,赵金龙和小雯都惊呆了。

    赵金龙和根叔不明白个中原因,我也不好多做解释。这棺材里挖出来的公鸡和衣服,都沾满了尸气和晦气,公鸡都是替我死的,我一身晦气也全让它们帮我扛了,烧毁了它们,这晦气自然也就没了。

    我看到这些公鸡的死状,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和赵金龙他们回了赵家宅已经是中午了。厨房里做了一顿丰盛晚餐,就我们几个人一起吃,赵金龙旁敲侧击的问我说:“杨大师你跟我说说,昨晚在灵堂里,你究竟遇到啥事儿,这灵堂里乱成一团,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我喝了口酒,道:“晚上我跟根叔喝了两杯酒,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就看到你儿子骑在棺材头上,你说怪不怪?”

    赵金龙大叫一声,吓的双目浑圆,直愣愣的盯着我,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根叔咽了口唾沫,对赵金龙说:“赵总,这个我也看见了,千真万确,我跑过去抱小少爷,他突然对我吐了口白雾,我就脑子发懵,躺地上去了。”

    听根叔这么说,赵金龙顿时就慌了,拉着我的手道:“大师,照你们这么说,我儿子还是人吗,他--他--他--”

    我让赵金龙别慌,只要今晚我们的事儿办成了,就一定能还他个活蹦乱跳的乖儿子,赵金龙这才放了心。

    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算计赵金龙儿子的人可是沈昭明,被誉为最接近风水鬼师的人,风水鬼师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这几百年来,我杨门出过唯一的一位风水鬼师,就是沈昭明的师傅杨仁,想到我要对抗的人是几乎接近杨仁的人,我对自己的信心便大打折扣。

    午饭过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休息,睡到天黑才起床,小雯进来叫我下楼吃饭我才醒过来。

    我洗漱过后,小雯陪我下去,路上小雯问我:“赵家少爷真能救活?”

    我叹了口气,道:“有可能。”

    小雯又问:“你为什么叹气?”

    我说:“因为害赵家少爷的人,就是偷走你无极天眼的人。”

    小雯呆住了,我说:“我没信心能破他的手段,但是我看出了一些破绽。”

    酒足饭饱之后,我让根叔在别墅四周抹上朱砂,以避免附近孤魂野鬼看到小少爷的尸体又可趁之机,来抢了他的尸身。

    我们在灵堂里守到子时,赵金龙便把小少爷抱进来放在床铺上,我让赵金龙抓了一把大米装在饭盒里,又糅合院子里的泥土,在小少爷头上不停的晃动,嘴里叫唤着小少爷的名字。根叔在火盆里烧纸钱,而我则找到那个我藏起来的酒瓶,里面有一团赵家小少爷的生气,我掰开小少爷的嘴巴,将那酒瓶口子塞进他嘴里,捏住他鼻子,酒瓶里一团若有若无的白气,便全都吸进了小少爷的嘴里。

    生气既已入体,小少爷的身体就活了,他现在缺的是魂魄。他才新死,魂魄已经不会走太远,我拿朱砂笔在黄纸上写上小少爷的生辰八字,在火盆里火化了,便运气李半仙儿教我的招魂术。

    过了片刻,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声音很轻,若有若无的。

    我冲根叔使了个眼色,根叔会意,立刻去开门,打开门门外空荡荡的,根叔还特意探头出去张望,外面的确什么都没有。

    他们肉眼凡胎,怎么可能看见鬼魂,这一群人里面,只有我才能看见小少爷,他正呆呆的站在门口,朝客厅里张望。

    我冲他招手道:“你快进来--”

    小少爷奇道:“你能看见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要救你的人,你死之后,你爸妈家人哭的死去活来,你还忍心在外面流浪,受人欺负么?”

    小少爷摇头道:“不忍心。”

    我急了,催他道:“那你还不快回到身体上去,过了时辰你想再回去,就回不去了。”

    小少爷指了指赵金龙道:“他身上有个东西,我害怕,他要在这屋子里,我就不敢靠近他。”

    我心里好奇,可眼下时间要紧,也不便多问,便让赵金龙先出了客厅,根叔顶替赵金龙给小少爷叫魂。赵金龙和根叔正目瞪口呆的看我跟空气说话,赵金龙也不是傻子,知道是他儿子回来了,哪里舍得走,我连推带赶的才把他推出门。

    小少爷便乖乖的走上尸身上,他躺在身体上,冰冷的身体就有了一丝温度,我这才松了口气,小少爷一条小命我算是救下来了。

    我让小雯喊赵金龙进来,赵金龙摸到他儿子体温,高兴的像个孩子,跪下来又给我磕了几个响头。我把他扶起来,正色道:“你儿子的小命算是救回来了,不过,我觉得你有事没跟我说实话。”

    赵金龙呆住了,道:“杨大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敢瞒你事儿,你是不是对我赵某做人上有不满意的,我说出来,我立刻改。”

    我叹了口气,便将小少爷刚才的话说给赵金龙听了,赵金龙沉默半晌,才道:“我儿子会怕我身上的东西,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呢?”

    他喃喃自语半天,却摸不着头脑,我看他样子不像是做假,心想小少爷是赵金龙的命根子,他怎么都不会害自己儿子吧,难道他有什么苦衷不成。

    我便提醒他说:“你儿子最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这段时间,你又有没有收人家东西?”

    我这话一出口,赵金龙一拍大腿,道:“还真有--”

    赵金龙将我带到二楼,悄悄告诉我,原来他在外面养了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这小骚妮子花样特别多,半个月前送了他一个吊坠,说是定情信物,让他随身带在身边,看到吊坠就能想起她。

    赵金龙在女人面前特别没出息,说到就要做到,整天将吊坠藏在贴身衣服里。说来也真奇怪,他带上吊坠后,只要一抱他儿子,他儿子就直喊头疼。他起初没在意,以为儿子调皮捣蛋逗他玩儿呢,难道是这吊坠在作怪不成?

    我让赵金龙把吊坠给我看看,赵金龙取下来给我,我定睛一看,就看到那吊坠是块青色的玉坠子,上面有曾浑浊的光,一看就是古墓出来的东西,上面有层极浓的尸气。按说这种东西戴人身上,多半会招来晦气,怎么也不至于会立刻会害人性命,而且害的还不是戴玉坠的人,而是他儿子。

    我找了块放大镜来看,就看到玉坠子上有几处火烧过的痕迹,心里顿时明了,原来这玉坠子是跟写有赵家小少爷生辰八字的符纸一起烧过,这浊玉上的尸气便能伤人,伤的正是生辰八字上的人。

    我对赵金龙说明玉坠子的可怕之处,赵金龙吓了个半死,恨恨的将坠子扔进垃圾桶里,怒骂道:“这个小婊子,老子一个月给她那么多钱零花,她竟然这样对我,真是太可恨了。”

    我心里清楚,要害小少爷的人不是赵金龙的小情人,而是沈昭明。那女人多半是被沈昭明骗了。

    救活了小少爷,我总算松了口气,又在赵家宅里住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赵家小少爷就醒了,只是身体虚弱,像大病初愈一般,我嘱咐赵金龙给他儿子多吃点好的,补补就好了,赵金龙连声答应着,赵家人对我千恩万谢,又是下跪又是磕头。

    临别的时候,赵金龙塞给我一张现金支票,让我在上面随便写,被我推辞了回去。我心想我去趟泰国,一两万块钱肯定够了,以赵金龙的手笔,他上次给我的银行卡里肯定有这个数目,我再多拿他钱,就有些过分了。

    赵金龙见我一再推辞,也不勉强,便让根叔送我和小雯回学校,根叔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走。

    他这把才走,赵金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在电话里说:“杨大师,大恩不言谢了,我赵金龙这辈子都报不完您的恩。上次给你的银行卡密码忘了告诉你,六个6,你自己可以随意改,卡里存了一百万现金。我知道您是高人,不屑于这些钱,我赵金龙是俗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报答您了,您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赵某人。”

    赵金龙一口气说完全,好像生怕我反悔似的,立刻挂断电话,我再拨过去,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我无奈的对小雯说:“我们去泰国的钱有了,赵金龙给我的银行卡里存了一百万现金,这下子咱们别说去泰国,周游世界都够了。”

    小雯说:“我总觉得这趟去泰国没那么简单,可能一下子回不来,多带些钱去也有好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我觉得有道理,也没再动把钱退给赵金龙的念头,心想先在泰国花着,花多少是多少,回过之后把多的钱都还给赵金龙,这样我心里就舒服了。

    这天,我给佟教授打了电话,请他帮忙托关系在我们学校帮我请个长假,我又和小雯去办了护照,据说一周后才能下来。我们都等不及,我又请郭警官从中帮忙,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到了护照。

    我买了从省城飞香港的机票,我们再从香港转道去泰国,寻找当年木子给我描述过的那座神秘的泰国村落,在梦里,我亲眼见过那座村落古怪的样子,和奇特恐怖的神庙。

    在飞机上,我一直做着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雾,我似乎看到雾里有很多人,却怎么找都找不到。雾里的地方也透着陌生,我非常奇怪,自己根本没来过这儿呢,遥遥的就听到有人说:“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好似狞笑,我被吓懵了,扭头就跑,怎么跑都跑不出那团雾气,这么一紧张就醒了,满头都是大汗。

    小雯拿着毛巾给我擦汗,关切道:“做噩梦了,我听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我点了点头,这时语音广播通知,说香港到了,我透过舷窗朝外面望过去,香港机场大楼挺立在一片开阔的地方,飞机带着轰鸣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

306、养尸人

    那时候香港飞泰国的航班还没那么多,我们要在香港住一晚上,第二天下午乘机飞抵泰国。

    我们就近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住宿条件一般,房间陈设简陋,面积逼仄,隔音效果还非常差。

    白天我和小雯出去在香港街头乱逛,由于我俩各怀心事,逛起来都不轻松,只在街头乱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原道返回,没有丝毫出国游玩的愉快心情。

    这一个多小时的信步闲走,竟然让我们精疲力尽,我们找了家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酒店休息。我这一睡就睡到天黑才醒过来,睡的全身酸麻,肚子里又是饥肠辘辘,我便挺身起来。

    才穿好衣服,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有些奇怪,谁敲门敲的这么响?

    我跑过去打开门,就看到小雯穿着睡裙,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我见她脸上全是惊惧的神色,奇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小雯把我拖到她房间,重重的将门关上,我这才发现她房间里黑洞洞的,连灯都没开,我便四处找开关,小雯拦住我说:“不能开灯--”

    我奇道:“为什么?”

    小雯神秘道:“这房间还有一个人--”

    我大惊:“有小偷进来了,快报警啊。”

    小雯拦住我,几乎贴着我耳朵道:“不是小偷,是别的东西。”

    我心里一沉,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道:“你是说你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雯点了点头,我心想自从学会了风水术,到哪里都不能省心,住个酒店都能招东西,我给自己开了天眼,把房间的各个角落,甚至卫生间都仔细检查过,却并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我问小雯道:“你怎么发现房间里有东西的?”

    小雯说:“我睡觉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到耳边像是有小孩儿在哭,一阵一阵的,听着膈应人,你说怪不怪?”

    我皱眉沉思道:“会不会是外面声音传进来了,这酒店隔音效果这么差,外面打个喷嚏里面都有感应。”

    小雯摇头道:“不可能,肯定是我们房间里的声音,我能保证。”

    我说:“既然是这样,我怎么没听到,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检查过整个房间,没发现什么东西?”

    小雯神秘道:“这样听不出来,你跟我来。”

    她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床前,自己就躺了上去,我呆住了,脸上顿时烧的通红,道:“你这是干什么,让我看你睡觉呢,提醒你哦,我已经成年了。”

    小雯瞪了我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是让你躺床上来听,因为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声。”

    我看小雯说的认真,根本不像在开玩笑,便狐疑着也躺上去,小雯给我盖上被子,躺在小雯睡过的地方,不自觉中就能嗅到她身上如兰气息,我心神一荡,小雯把耳朵贴在床上听,小声道:“听出来了没,又在哭了?”

    我心里焦躁,跟小雯这样的美女躺一个被窝里,我心神早就乱了,只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儿的声音,根本不敢朝小雯那边望过去,因为一扭头,就要贴到小雯脸上去了,毕竟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正值热血的时候,进一步就能坠入深渊。

    我没说话,小雯戳了戳我脑门,道:“喂,问你呢,听出点门道来了没?”

    我扭过头去,冲她笑笑,小雯在我头上打了一下,道:“快办正经事,别嬉皮笑脸的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把耳朵贴在床上去听,这么听了一分钟,真就听到床上有若有若无的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我顿时就呆住了,那声音听着虽模糊,却又像是很真切,真就是床底下传来的。

    我翻身下床,拿手电筒朝下面照过去,床底下脏兮兮的,有数坨纸巾和若干用过的byt,看着十分恶心,除了这些,再没别的东西,这可就怪了。

    我问小雯说:“还能听到哭声吗?”

    小雯点了点头,胸口露出好大一片雪白的乳沟,看的我眼珠子都要爆掉了,小雯瞥了我一眼,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她挥舞着小拳头,道:“别动歪脑筋,否则要你好看。”

    我冲他讪讪笑着,很快脸色一正,道:“听着的确像是孩子在房间里哭。”

    小雯变色道:“听声音能断定就在这房间里,可就是找不到人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小雯皱眉道:“这么说,你的天眼又看不见,这房间里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我脑子一转,让小雯下了床,我俩将床推到边上去,床底下肮脏的东西便呈现在我面前,我让小雯去卫生间找打扫卫生的工具,把地上扫干净了。我把耳朵贴地面上一听,那婴儿啼哭的声音就变得越发真实,像在我耳边吵闹一样,我顿时就呆住了。

    小雯道:“听出来了吗?”

    我满腹狐疑,心里凉凉的,本能的觉得此事很不正常,这婴儿的哭声大有问题。

    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管这件事,因为我们对这间酒店来说,不过一个过客,明天一大早退房了我们就要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家酒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去泰国找木子和阿糖的师傅,小雯要去找她的身世之谜,我们都背负着沉甸甸的使命,这些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小雯见我发呆,便追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又有新发现了?”

    我说:“这孩子的哭声肯定有问题,听在人耳朵里,让人一阵心悸,不是普通孩子能哭出的声音。不过,我想咱们在这儿都是过客,去泰国更重要,不要在这儿耽误了行程,你说是不是?”

    小雯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说:“对,晚上我不睡这间房了,我去你房间暂住一个晚上,避开这是非之地。”

    我犹犹豫豫的答应了,小雯道:“不愿意啊,你不愿意我另想办法,或者勉强在这闹鬼的房间里呆一宿,也就七八个小时的时间。”

    我慌忙拦住小雯向她陪不是,说愿意愿意,小雯这才放过我。

    我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便决定先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再说。

    酒店地下室有家自助餐厅,来来往往都是酒店旅客,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出餐厅的时候,我听到身边有人吵架,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家四口,一看就是内地来的,小孩儿哭闹,中年夫妻吵架吵的风生水起,张口乱骂,老太太抱着四五岁的小孙女在边上帮衬儿子,媳妇儿气的直跳脚。

    我瞟了一眼这几个人,正准备走开,突然看到那可怜的媳妇儿印堂发黑,是有凶兆,那黑印从额头上一支延伸到鼻梁,是很少见的眉间一条龙,乃是活不过三日的征兆。

    我动了恻隐之心,看这女儿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便拦住吵架的两夫妻,对女人道:“你们快别吵了,你知不知道,你额头上有凶兆,最近三天处事一定要低调,否则易出祸患。”

    那女人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呢,见我一毛头小子也敢上去管她,便怒道:“胸罩,老娘胸罩在这儿呢,要不要给你这位大师看看是什么牌子的啊?”她指着胸口,怒不可遏。

    我顿时涨红了脸,道:“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我看你这凶兆--”

    男人一把推开我,大骂道:“你小子想干嘛,敢耍在我媳妇儿面前耍流氓,活腻歪了你?”

    我囧的不行,男人捋起袖子要揍我,小雯冲出来替我道歉,拖着我就往酒店里跑,我们一路跑上楼才停下来。

    小雯道:“说好的咱们在香港只是过客,不要多管闲事,你看你又惹是生非。”

    我叹了口气,说:“那女人太可怜了,印堂发黑,眉间一条龙,活不过三天的啊。”

    小雯说:“这世上要倒霉的人多了,就凭咱们,能救一两个,也救不了全天下的人啊。”

    我想想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小雯去房间里把东西都搬到我这边,她洗漱完了之后,换上一身严严实实的衣服穿上。我的房间是一标准间,当时来住店的人非常多,轮到我们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两间房了。

    我们一人一张床,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躺下去片刻功夫,我又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的,我又听到有人敲门,我就有些意外,小雯正睡我房间呢,我们在这酒店人生地不熟,又会有谁来找我们?

    我爬起来,看见小雯躺床上睡的正香,我便去开了门,打开门一看,就发现刚才吵架的一家四口大陆客就站我房间外面,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一脸是血,正用纸巾擦拭着。

    我奇道:“怎么了?”

    中年男人便道:“大师,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得罪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原谅我们。”

    我看了一眼女人,说:“她怎么了?”

    中年男人说:“我们吵完架回来,上楼的时候,我媳妇儿见鬼了一样,一个人闷头朝前直走,越走越快,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喊她都听不见,就这么直接撞在酒店落地玻璃上,撞成了这样。”

    我盯着女人额头,见她印堂上的黑气比之刚才,似乎又暗了许多,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发作。

    女人说:“大师,我刚才最贱,看在大家都是大陆人的份儿上,你一定要救我,我孩子还那么小。”

    我点了点头,道:“你撞上玻璃的时候,是在跟你老公赌气,还是根本就看不见落地玻璃?”

    女人说:“我根本就没看见玻璃,我只当是在正常的走路,也没听到有人叫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撞了上去〔上了才发现有块玻璃,整个人都要被撞傻了。”

    我点了点头,只当这件事绝不简单,又问女人说:“你这几天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或物,听到特殊的声音,或者是做可怕的梦?”

    女人想了想,很神秘的靠近我,说:“要说还真有,这几天晚上,我总半夜听到房间里有婴儿的哭声,声音特别渗人。起先我还以为是做梦,让我考公听,我老公也听到了,只是他睡觉沉,一眨眼又睡过去了,我却一睡下整个晚上耳边都是婴儿的哭声,这件事算不算?”

    我怎么都没想到,无巧不巧,我们刻意躲这件怪事,怪事又自己找上门来。

    我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家四口就住小雯房间楼下的楼下,我顿时就明白,问题可能出在楼下房间。

    这时小雯也被吵醒了,我们商量着去楼下看看,一行六个人便下到楼下,中年男人生气的去敲楼下的门,出来开门的是个一头卷发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晚上戴着墨镜,像是个盲人,他一口普通话说的相当生硬,自称来自东南亚的泰国。

    中年男人生气的拽着他要说法,说他装神弄鬼,半夜弄出孩子哭声,楼上楼上都能听到,害他老婆撞霉运,一定就是个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他老婆打电话报警,现场闹腾的不行,我和小雯躲在人堆后面冷眼旁观,我就是要闹,闹的越厉害越好。我坚信墨镜房间里一定有见不到人的东西,我们要这样进去搜查他肯定不答应,警察搜查,我们再趁乱浑水摸鱼,一准儿能查到他房间里到底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更恐怖的是发出的声音,竟然能让人觉得就像在自己耳边发生的一样。

    等了一会儿功夫,来了三五个港警,女人说明情况,警察立刻派人进去搜查,我们一帮看热闹的围在门口看。一会儿功夫,就有警察从房间天花板上和床底下找到好几只木匣子,打开一看,在场众人都慌了,那匣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具具干硬的婴儿尸体,有的还用金箔包裹着,看着分外吓人。

    人群一片哗然,警察将墨镜拷上手铐,带回警局调查,我们回到房间,小雯说:“婴儿的干尸?”

    我摇头道:“不对,是传说中的泰国小鬼,古曼童,东南亚诸国的人都相信这个,我以前听说泰国有不少这种职业贩卖古曼童的人。”

    小雯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一场虚惊后,我们回到小雯的房间,再贴着耳朵听,就听不到床下婴儿的哭声了。

    我以前听李半仙儿说过,像古曼童这种东西非常邪性,他能将小鬼藏在干化的童尸里,这种东西讲究的是接天根,接地气,所以一般要么放在地上,要么挂在天花板上,否则会损童尸的至阴之气。

    我们各回各房,睡了个安慰觉,第二天上午又在香港街头乱逛了一阵,就去机场登机,我和小雯坐定之后,突然就有个人朝我们走过来,我仔细一看,顿时就呆住了,这人便是昨晚因为养古曼童被抓的墨镜。

    墨镜坐我身边,朝我躬了躬身,算是打招呼了。

    我奇道:“你不是被警察抓了吗,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墨镜笑道:“做我们这种买卖的,在香港非常常见,他们香港警察的不少高级干部都是我们的客户,靠养小鬼拜古曼童升官发财,你说他们好不好意思关押我?”

    我呆住了,道:“你要去泰国?”

    墨镜道:“当然,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昨晚他们能找到我,肯定是你的功劳对吧,我知道你是高人。”

    我心里一沉,墨镜脸上依旧淡淡的,不像是生气报仇的样子,我说:“你昨晚被收缴的古曼童呢?”

    墨镜说:“香港警察给我面子不关押我,赃物肯定是要收缴的,我也没好意思要,谁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

    我又说:“你去泰国是假,找我们报仇才是真的,对吧?”

    墨镜盯着我看了足有一分钟,突然笑起来道:“几只古曼童,不值什么大钱,我这回做这笔生意不过是顺路,真正的目的是接两位客人去泰国。”

    “客人?”

    墨镜指了指我和小雯,说:“就是你们二位了。”

    我心里一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认识你,如果不是昨晚的巧遇,我们根本就陌生的路人,你是为了报仇是吧,所以说这番话来哄骗我们。”

    墨镜摇了摇头,道:“我奉了一个人的命令来请你们,他能掐会算,已经算准今天会坐这趟航班,所以我一直在机场酒店等你们。你要不相信我,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我这个人做的生意虽然见不得光,可我这辈子都不骗人。”

    我盯着墨镜的脸,他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容,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任何表情,以我的阅历,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我根本不信是有人掐出来我们的行踪,因为卜卦只能算个大概,连陈思可这种坐拥十万卦诀的奇人,真卜卦起来,也不敢将往细了算,这世上又怎会有人达到这种程度。

    这时,飞机开始轰鸣,在跑道上逐渐加速,突然在一阵颠簸之后,就冲上了云霄。

    墨镜说:“你有没有一种,回到的故乡的感觉?”

307、**

    我呆住了,望着墨镜意味深长的表情,觉得自己陷进了某种圈套。

    飞机拉升高度,冲上云霄,我惊恐的望着墨镜,觉得这人越发奇怪,飞机平稳后,我低声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找我的?”

    那人说:“你忘了我是谁了?”

    我有种被耍的感觉,怒道:“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拉倒,咱们本来就是陌路人,你再纠缠我们,我就叫警察了。”

    墨镜只是嘿嘿笑着,说:“你没有选择,你们来泰国找人,既没有地址,也不知道找的人是谁,泰国虽面积不大,可茫茫人海,你又能上哪里找到那个村庄?你只有跟着我,才会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呆住了,盯着墨镜看了好半天,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他说的话句句直指我的痛处,在来泰国之前,我真就做好了大海捞针的打算。

    飞机上我们再没说话,墨镜一直闭目养神,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小雯用手机给我发短信聊天,我俩讨论了半天,都弄不明白墨镜到底什么来头。

    飞机飞了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便缓缓降落在曼谷机场,我们讨论了半天,最后我拿主意,既然现在身在泰国,没有任何线索,不如就跟着墨镜走一趟。我们跟着墨镜下了飞机出机场,墨镜冲我嘿嘿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跟二十多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化。”

    我心里一沉,突然明白过来,难道墨镜是把我当成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阿糖了,他眼中的我其实不是我,而是赖氏风水传人阿糖?

    墨镜来头神秘,并不善言辞,样子看着像个商人,却又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我拿不定他身份,怕自己说多了反倒进了他的套儿,便没说破阿糖这一层。

    墨镜对曼谷非常熟悉,我们出了机场,就打车直奔莫奇汽车站,坐大巴去往清迈。

    墨镜帮我们买了车票,我已经有八成把握相信,墨镜就是从木子阿糖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因为木子以前跟我说过,他们所在的村庄,就在清迈附近。

    我们坐的大巴车晚上发车,一路颠簸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下午才抵达清迈,又换了几辆巴士,我和小雯坐车坐的晕头转向。我们走的一条路线山路奇多,路上非常颠簸,一车人跟沸水里的丸子似的乱成一团,我们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时间是晚上九点。我们下车在乡野间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一座非常偏僻的村庄。

    我真怀疑再走下去,我们要被墨镜给拐卖了。墨镜闷头走路,也不多说话,我们一路上问他还要多久,他就用蹩脚的汉语说在前面。更奇怪的是,这黑灯瞎火的,他还戴着墨镜,让我们怀疑他是盲人,可他走路的时候,目光如炬,从来都没出错的时候,就让我更加奇怪,只能猜他眼睛肯定出过问题,影响美观。

    那村庄就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中间,周围都是荒芜的水田,水田里杂草丛生,看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通往村子的是条平坦土路,土路两边长满了蒿草,整条路都被蒿草盖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压抑荒凉。手电光遥遥照到远处仿佛的影子,我问墨镜说:“到了吗?”

    墨镜点了点头,土路拐了一道弯儿,我抬头就看到大树后面露出房屋一角出来,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飞檐。土路从树林中间穿过去,走进树林我才发现林中隐藏着一座模样怪异的寺庙,正是典型的泰国寺院,手电光将古庙墙照的雪亮,寺庙墙壁异常斑驳,上面满是灰尘,看起来已经破败的不像样子。

    我走到古庙正门,门口立着两只模样怪异的神像,墨镜说这是邪神塔尔巴,能吃恶鬼,望着密林掩映中的古庙,我有种异常熟悉的错觉,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古庙前的每个东西,我都似曾相识一样。

    墨镜说:“时候不早了,村子里有禁忌,不要随便在外面逗留。”

    我答应了,就跟小雯穿过树林朝村子里走,走了两步,又扭头往回看了一眼,突然就想起来,我在张家别墅的螭吻布火风水局里似乎看到过这座破庙,彼时古庙里还有一妖冶艳丽的红衣女鬼差点勾引我失足。

    想不到在风水局里做的梦,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心里一紧,只觉得眼前的事怪异到了极点。我问小雯道:“你告诉我,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就见过一座古庙。”

    小雯摸了摸我额头,道:“你没事儿吧,咱们跟他来清迈了,你忘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是哪儿了,我真的发现我以前来过这里。”

    小雯狐疑的看着我,说:“你不会撞邪了吧,你杨晓天这趟才出国出省,你以前哪儿来过泰国?”

    我说:“我真的来过,这古庙、土路、远处的村庄,我看着都非常熟悉,我甚至知道怎么进村。”

    小雯目瞪口呆的望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到村口的时候,偌大的村子已经沉睡在黑暗之中,手电光下的村庄木屋林立,有一条很长的河穿过村庄,流向未知的远方,河流两边错错落落的建了许多吊脚楼,看起来风格独特。

    我脑子里全是那日在螭吻布火风水局里看到的这座村庄,我和木子在吊脚楼上缠绵的情景恍如昨日发生,在我眼前变得无比真实,我甚至还记得木子美丽忧郁的脸。

    我们穿过一座座吊脚楼,小雯问墨镜说:“你们泰国村子里睡觉都睡这么早啊,没一户人家家里亮灯。”

    墨镜只是冲我们笑笑,我突然心里一沉,就想起木子对我说过的话,阿糖离开村子的时候,村里的人除了他们,已经全死了,也就是说,这座村子现在除了他们的师傅,赖氏嫡系传人,再没有任何活人。

    我盯着墨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道:“你不是人--”

    墨镜突然停了下来,小雯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说:“晓天,你说什么呢,我们都跟他呆好几天了,他要不是人,我们早应该发现才是。”

    我盯着墨镜,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猜错,你绝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给我老实招来?”

    我从怀里取出风水罗盘,凌空打了个璇儿,用掌心轻轻托住罗盘,目光直直的落在墨镜脸上。他一张脸依旧古井无波,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除了臭着一张脸,再不会有任何表情。其实我心里清楚,他没表情,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活人。

    墨镜愣了几秒钟,又扭头朝前走去,我追上去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跟你进村子了,难道根我们说句真话就那么难吗?”

    墨镜说:“我们村子里有忌讳的,进村不要乱说话,否则招惹了神灵,神灵难安,村子里就会出事。”

    我说:“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村子里早没活人了,村子里再出事,又会出什么事?”

    小雯见我较真,她已经没了无极天眼,可她毕竟是个聪明姑娘,忙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不跟你进村子,在破庙里先住一晚上,明天天亮再进村。”

    墨镜突然冲我们笑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他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他沉声道:“谁说村里没活人了,我警告过你们,不要乱说话,你们穿过这片树林看看,看村里有没有灯光。”

    我们将信将疑,很快穿过树林,真就看到林子后面一排木屋里漏出灯光,看那光线昏黄暗淡,不像是电灯灯光,倒像是我们小时候点的煤油灯才有的光。

    我心里狐疑,暗想难道是我记错了,或者过了二十多年,村子又发生了大变化,村民经过繁衍生息,又让整个村子焕发出新的活力不成?

    我们路过这一大排木屋,屋子里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和狗叫声,我这才松了口气,一路上杳无人烟,除了我们几个,都难听到活人生活的痕迹,搞得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们继续朝前走,小雯问墨镜道:“这村子真大啊,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我都快累趴下了。”

    墨镜指了指前面,说:“就到了--”

    我们绕到木屋后面,就看屋后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竟然熙熙攘攘的全是来往的人群,他们穿着破旧的泰民衣服,空地周围烧了许多对篝火,篝火四周摆了一些桌椅,有泰民父女正往桌子上添加菜肴,现场就跟过年一样,热闹的不行。

    我奇道:“你们今天过节?”

    墨镜笑道:“不是,村民们聚在这儿,是准备为你接风,因为你是村里的贵客。前面那么多房子里没亮灯火,就是村民们都来这儿忙碌了,家里没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小雯听在耳朵里,却脸色大变,道:“你根本就没出过国门,怎么就成了村民们的贵宾了?”

    墨镜冲我们意味深长的笑着,我拍了拍小雯的肩膀,让她先别紧张,以后我有时间再慢慢跟她解释。小雯对我非常信任,她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我心里突然一阵感动,不管小雯以前见过多少孤魂野鬼,心智跟一般的女孩儿完全不同,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我现在对她来说,就成了她手心里的一根救命稻草。

    见我们走过来,就有村民过来跟我们握手,有个年长的老头儿冲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完全听不懂,墨镜解释说这位是村长,他说欢迎我们的到来,村民们已经准备好了当地最有特色的食物和酒招待我们。

    村长欢迎我们落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我们一路折腾,早饿的饥肠辘辘,在村民们的盛情款待下,我们无所顾忌,大吃大喝起来。我这人一向酒量很差,也不贪酒,在村民的怂恿下,我竟然喝了三大碗他们自酿的清酒。

    我喝的迷迷糊糊的,小雯凑近我耳边说:“晓天,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要小心一点,别喝多了,还要办正事?”

    我点了点头,心里记挂着我们要找的人,我隐约还记得那座吊脚木屋就架在河边上,屋外就是潺潺流过的河水,赖氏风水的传人,就住在那间吊脚木屋里。

    我想找墨镜打听,现场全是人,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没了墨镜就等于没了翻译,我也不能跟叽里呱啦的村民们交流,自然没办法问赖氏风水传人的去向。

    酒足饭饱,人群散去,村长把我们安排在一座没人住的吊脚楼里,我想找墨镜,冲他比划了半天他也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也没处找。我心里犯嘀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莫名其妙被人带到一座偏僻的村子里,又被莫名其妙当贵宾招待了,被黑暗笼罩的村子里,却有一块地方灯火通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小雯用炭炉给我烧了热水,我已经有了七分醉意,小雯帮我洗脸擦手脚,我渐渐清醒过来,望着半空中毛毛的月亮,觉得这村子里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我深在其中,却怎么都看不明白。

    小雯洗漱好了,拉我坐在门口,脚下河水流过,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个时候的泰国温度适宜,恍如春天,即使已是深夜,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我们闲聊了一阵,突然听到远处有放炮的声音,有一队火光从村外游龙似的进来,他们沿着河流的方向缓缓移动过来,走近了我才发现,是一队举着火把的人。

    这队人里面有僧侣,也有村民,最前面的几个人还抬着菩萨,那菩萨的模样,就是我们在村前破庙前见过的邪神塔尔巴,墨镜说他能吃鬼。这队人声势浩大,我看的呆了,心想村民们不都回去睡觉去了吗,这帮人虽多,我却没从中看到一个熟悉面孔。

    就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距我们不远了,就隔着一条河,我们隔河相望。

    有人见到我们,便大叫大嚷起来,跟发现什么宝贝似的。

    我正纳闷呢,已经有人涉水过来,先是往我身上破了一碗不知道什么水,叽里呱啦冲我们说了一堆,我们都听不懂,我们也问了他们一堆问题,他们也不明白。这时,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游泳过来,一进屋就用汉话说:“你们是中国人?”

    终于找到个懂汉语的,我们很高兴,我便谴责他们道:“我是你们村长请来的贵宾,你们这样对我,村长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那女人说:“什么村长?”

    我如是这般把在村里受礼遇的经过说给女人听,那女人听了之后,皱眉道:“这村里早在二十多年前,人就全死光了,哪里有什么村民村长。”

    我和小雯对望一眼,顿时惊呆了。

    女人说:“二十多年来,这村子一直闹鬼,还常常侵犯附近的村子,我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为了镇住这些恶鬼,我们每个月都会举行仪式,请塔尔巴来村里走夜路,塔尔巴专吃恶鬼,对付他们非常有效。”

    女人担忧的说:“你们吃了恶鬼的东西,明天早上肯定会发高烧,快跟我们走吧,否则明天我们就只能来给你们收尸了。”

    我心里一沉,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女人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祖籍中国山东,说清楚我家乡的一切,恶鬼只会语焉不详,你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

    女人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跟着他们涉水过河,女人带我们推开一座房子的木门,我们还曾亲眼见过房间里有灯光射出来。没想到推开门一看,却发现屋子里全是厚厚的蜘蛛网,两具尸体在地板上烂的只剩骸骨,非常吓人。

    这回,我们彻底相信了,原来二十多年前,这村子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了。

308、救小雯

    我们跟着外村村民溯流而上,经过村民为我们设宴的空地才发现月光下,那大片荒地上杂草丛生,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片乱坟岗,蒿草下面全是隆起来的坟包,我们我们真着了墨镜的道儿,参加的是场鬼宴。

    小雯见此情景,就吐了起来,把吃进去的东西吐了满地,她吐出来的污秽物里,竟然全是还在蠕动的虫子。

    原来鬼宴的食物都是这些东西,我想到那满桌佳肴的真实面目,也吐了,把白天在外面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直吐的浑身发软。

    火龙队伍从坟场折返回去,他们带着我们回到数里之外的村庄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中年女人把我们安排在她家住,她叫黄欢,是小时候来到泰国,已经在这座偏僻荒村里结婚生子,儿子都快成年了。因为同为中国人,对我们格外热情,给我们烧水洗澡,又做了一些清淡食物,我稍微吃了一点,小雯一点都难吃下去。

    这两天我们累的够呛,再加上晚上在那荒村的经历着实吓人,精神疲乏的不行,天亮的时候,就在黄欢安排的房间里睡下了。我睡下没多久,就听到黄欢进来摸了我额头,说开始发烧了,给我灌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喝了之后我又接着睡,她还把黑布窗帘都拉了下来,屋子里黑的跟深夜一样。

    我蒙头就睡,睡的浑身冒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屁股坐起来,就看到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床边上摆了张木头凳子,凳子上有个铜盘,盘子里点了三根蜡烛,还放了一碗清酒。

    我猜这是黄欢的布置,多半是他们泰民的乡间驱邪之法了,所以也没在意这个,房间让烛光照的十分幽暗,房间里的一切物事都显得模糊不清晰,仿佛潜藏了什么东西。我四处乱看,想确定是谁在叫我,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我以为自己做梦呢,便又躺回床上,脑门被人揍过一样疼。

    我这才躺下,耳边又响起有人呼叫的声音,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仔细一听,发现那声音非常真切,像是有人在房间里跟我说话似的。

    我沉声道:“是谁?”

    这时,就看到一个黑影在角落里若隐若现,看着极为神秘,我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黑影说:“是我,你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听那声音相当熟悉,仔细一想就明白了,黑影就是木子≡从我爸去了一趟寒风古寺,木子就彻底淡出了我的生活,我生活里留下来跟木子相关的,也不过是木子和阿糖留在寒风寺的传说。

    我根本没想过木子还会再出现,整个人就呆住了,木子叹气道:“你不应该再回来,整件事就是个阴谋,你我已经成了阴谋的牺牲品,你又何苦再受一次苦。”

    我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便道:“告诉我,你师父是否还活着,我该去哪儿找他?”

    木子道:“听我一句劝,立刻离开这里,从此不要再回来,有多远走多远,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我呆了,道:“不可能,我要找不到你师父,我兄弟的命就没了。”

    木子道:“你知道我师父远走泰国的目的是什么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当年也下过寒风古寺地宫,我们的灾祸,就从他下地宫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这是你爸爸亲口告诉我的,知道真相后,我也才打定主意,彻底摆脱你。”

    我听的一呆,道:“到底是什么真相,我一直身在局中,可就算找不到出口,越试图寻找真相就越迷茫,越混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木子冷笑一声,我再看那黑影,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心里一沉,觉得整件事又添了新的麻烦。

    我高烧到下午才退,小雯就比我惨多了,毕竟我是阴阳道中人,体质不同常人,小雯发了一整天烧,烧的迷迷糊糊的。黄欢用了很多法子来治她,都不见她好,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俏丽的脸上白惨惨的,病怏怏的样子。

    我异常担心,到天黑的时候,黄欢实在是没辙了,说:“该用的法子我都用了,一点起色都没有,你们昨晚中的邪太深,我怕我要无能为力了。”

    黄欢的话让我一紧,道:“要不我们送她去医院吧,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黄欢摇了摇头,道:“她发烧是因为中了阴功,再怎么打针吃药都治不好的,只有用退阴功的法子,可惜我能力有限。”

    小雯好像听到我们说话,她叫我名字,我便到她床前,她让我扶她起来,我照做了,小雯说:“我没事,不要紧的,我陪你去找河边的吊脚楼,一定要找到赖氏风水传人。”

    我见她已经气若游丝,这才一天的功夫,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了,我心里一疼。

    小雯强笑道:“晓天,你别担心,咱们不要耽误了正事。我的身体我知道,活动一下就好了。”

    我看小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心里一阵疼惜,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道:“傻姑娘,你生病了就别逞强了,我一定要治好你。找赖氏风水后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只管好好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雯点了点头,我给她盖好被子,就要出去。小雯突然说:“晓天--”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怔住,小雯的手在我掌心细腻柔滑,宛若无骨,她虽在病中,可柔弱的样子又是一种另类的美丽,看的我呆住了。

    小雯轻声道:“你亲我一下吧,好不好?”

    我整个人都木了,只觉胸口一阵热流涌过,便紧紧抱住小雯,嘴唇轻轻的覆盖在她冰冷的唇上,接触的瞬间,张蕾蕾的模样在我眼前滑过,我心里一痛。小雯又吻了我一下,我给她掖好被子,便出了门。

    出门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我跟张蕾蕾的感情,真就这么过去了。

    我出了房间,黄欢叹气道:“可怜可怜,多好的姑娘,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了。”

    我吃惊道:“什么意思,什么油尽灯枯?”

    黄欢说:“你没看到她印堂上有块红印子么,这便是她生命在枯竭的痕迹,红印子一旦成型,人也就要断气了,附近村子里死人都是这样死的。”

    我心疼的跟到刀绞似的,问黄欢道:“真就没别的法子了吗,你们在这儿忍受了**二十多年却平安无事,一定有对付它们的法子,你快告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黄欢迟疑了一下,才道:“法子是有一个,不过--”

    我催她快告诉我,她这才说出来。原来所谓的破解之道,禁忌很多,首先一点,必须要女人为处女,同时还要一个童男子,在**的破庙里交媾,以男性的纯阳之气渡入女子体内,那座破庙非常古怪,据说交媾的时候,会有奇事发生,如果该女子命里还要转机,便可度过这层难关,再世为人。

    黄欢道:“这一破解之道要求太多,先不说小雯是否处女,这童男子就非常难找,而且就算这样做了,还不一定能救她,要看缘分。”

    我听在心里,却是心急如焚,要说童男子,我杨晓天就是如假包换的,可我不知道小雯是不是。要真能救她,我就不在乎牺牲自己的童男之身,只求她早日脱离险境,能再世为人。

    听黄欢说,就小雯目前的状态,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我也不再避讳,去房间把她目前处境告诉了小雯,且说了黄欢的法子,没想到小雯听了之后说:“晓天,我问你,你还是不是童男子?”

    我脱口道:“当然是--”

    小雯说:“那你来救我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因为这个人是你。若我真不幸就这么走了,你一定要帮我打听清楚我的身世之谜,我死后魂魄既不入轮回,也不会魂飞魄散,我只等有一天你能亲口告诉我我的身世之秘。”

    小雯说的我激动不已,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颤声道:“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小雯道:“这个世界上,再没人能让我觉得像你那么重要,真的。”

309、红袍女

    黄欢跟我交代好做法要注意的禁忌,我一一记在心里。

    这件事不能张扬,让外人做这种法事,本来就是村子里的忌讳,所以我背着小雯,黄欢带了一些必备的东西,我们借着月色,偷偷溜出了村子,一路穿过田间泥泞小路,走了好几里路,那座树丛中掩映的村庄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黄欢推开破庙大门,一阵呛人的灰尘迎面扑来,呛的我咳的不行。

    黄欢说:“二十年没人来了,灰尘是重了些!”

    黄欢说手电光太冲,不宜在这儿使用,就点了一根蜡烛给我们照明,微弱的烛光将黑暗撕开一道口子,我就看到古庙里供奉的菩萨面目狰狞的坐在神龛上,模样相当吓人。佛像头脸身上也全是灰尘,看起来肮脏不堪,陈旧异常,已经全没了神佛应有的气势依仗。

    我心想,怪不得这**里群鬼作恶,都没人来管管。古庙神像败落到这种地步,别说镇恶鬼,怕是自身难保啊。

    黄欢将古庙后的一个角落打扫干净,清出许多尘土,又扑上棉絮,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在棉絮旁边点了一盏火红的灯笼。她告诉我,必须在灯笼里的蜡烛灭之间完事,否则要出大问题。

    我记在心里,将小雯放在被褥上,抬眼扫了一眼庙内环布的各色奇形怪状的佛像,像置身地狱,从心底迸发出恐惧,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黑暗中又似乎潜藏着什么东西,正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望着这陌生的一切,我却有种故地重游的错觉,觉得这陌生的佛像,我好像看过许多年似的。我发现自己这一奇怪的感觉的时候,自己都被吓坏了,可这种感觉无比真实,就像昨天我还来过这儿一样。

    黄欢告诉我,寺庙在泰国是非常神圣的地方,村民在寺庙里甚至不能有任何猥亵的动作,她这些年在泰国生活,思想已经完全同化,许多禁忌都记在心里,不敢冒犯。但现在救人要紧,除了这个法子,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冒一回险。如果我们被别的村民发现在寺庙里做这种事,就算小雯退了阴功,我们也难逃村民们的追究,愤怒的村民会把我们活活打死。

    黄欢看了看时辰,就出了门,古庙外面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我听到黄欢在喃喃念诵着寺庙经文,她声音柔软,我不知道经文内容,却听的相当平静,心里所有的不安和压力都缓了下去。

    我点燃了红灯笼里的蜡烛,蜡烛的红光照亮了小雯娇俏的脸庞,她苍白的脸上,似乎腾起了一抹红晕,我抬眼望着她,她目光里全是柔情,正呆呆的看着我。

    我抱起小雯,她将双手勾住我脖子,在我唇上深深一吻。

    我顿时沉迷在她温柔的眼神里,一一将她衣服解开,小雯完美的身体便呈现在我眼前,说实话,在当时的我眼里,这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酮体,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我笨手笨脚的就要行动,冷不防听到黑暗中有人粗重的呼吸声,我顿时就僵住了,沉声道:“是谁?”

    进门的时候,我还特意观察过古庙,庙里的确是空荡荡的,黄欢还守在门口,那一声声沉重的敲门声极有规律,黄欢诵经的声音让我相信,门外非常安全,可这沉重的喘息声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拿衣服盖在小雯身上,便举着蜡烛,提着风水罗盘在破庙里又找了一圈,把每个犄角疙瘩都查看遍了,却就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破庙里各个角落都是浓重的灰尘,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我又想这破庙位于**村前,是不吉利的底线,二十多年都没人来过,也不会凑巧在这个当儿有人来。

    这呼吸声难道是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天眼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回到铺盖前,就看到红灯笼发出的光芒将那一方地方照的红红的,幽暗神秘,仿佛一个独特诡异的世界。我朝小雯走过去,绕过菩萨的时候,小雯的模样已经出现在我视野里了,我加快步伐,突然抬眼看到铺盖上躺的小雯穿了一身血红色的大袍子,我顿时懵了。

    我以为自己看错,是红灯笼发出的光芒所致,我便揉揉眼睛,定睛看去,却发现床铺上的小雯身上真裹了件红袍子,那眼色跟鲜血一样,无比刺眼,我心里一沉,心脏几乎就要爆出胸腔。

    这一幕我无比熟悉,真就跟我在张家别墅的螭吻布火风水局里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我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座破庙里,又莫名其妙跟一血袍女子缠绵,我当时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过分,见了铺盖上红袍小雯,我犹如醍醐灌顶,顿时全都明白了,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是由我自己做主的。

    我似乎明白了我爸一再劝我远离寒风古寺,从此放弃风水奇术,做一个本分的好学生的初衷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迫于某种原因不肯告诉我,我的命运是自己做不了主的,我不过是被人设定好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走到小雯面前,掀开她身上的袍子,小雯雪白美艳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她抬眼瞟了我一眼,眼里全是炽烈的火焰。我轻轻的抱起她,发现她红唇如血,眼珠子里闪烁着勾魂摄魄的光,她像蛇一样滑进我怀里,红唇轻柔的在我身上滑过,轻的像一缕晨风,我全身的少年激情都被她的这一吻给点燃了,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像剥蛋壳一样将我回复到原始状态。

    这时,那若又若无,却有无比真实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就像黑暗中有个偷窥的人,正激情满满的看着我们所做的一切,那喘息声,是他压抑的**。

    我一边任由小雯与我轻吻,脑子里电闪火石一般想起我在张家别墅的那个晚上,我亲眼看见自己在破庙里的奇怪举动,少年无比磅礴的激情,在某个瞬间,被破庙里缠绵在一起的男女给生生点燃了。

    我心里一片澄明,原来那个窥探我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我在某个时空里看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发出了炽烈的喘息声。当小雯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一阵悲悯,难过的泪如雨下,原来如此,原来我的命运早就是注定的,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在走别人设定好的轨道。

    我终于明白张蕾蕾抛弃我的原因,原来我并不是无辜的,她有一双慧眼,早就看出我会有这一天,所以弃我而去,只是我自己还蒙在鼓里,生不如死,却浑然不知。

    我们完事后,小雯软绵绵的靠在我怀里,轻声道:“后悔了?”

    我摇了摇头,心如刀绞,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小雯披上红袍,这时,窗前的红灯笼无声无息的灭了,外面黄欢诵经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穿上衣服,背起小雯出了破庙,黄欢卦举着蜡烛,她见我们出来,很是高兴,道:“过程中没出问题,这事就成了,小雯算是救过来了。”

    我点点头,黄欢抬眼望了望我背上的小雯,突然吓的倒退几步,瞠目结舌道:“她--她--她怎么成了这样--”

    我知道她看出小雯的怪异了,便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黄欢喃喃道:“难道传说是真的,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310、泰国失踪

    我听黄欢话里有话,便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是不是她的变化,跟这破庙有关系?”

    黄欢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

    我背着小雯跌跌撞撞的回家,回到黄欢的木屋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把小雯放到床上,发现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却红的滴血似的,脸上有股青白颜色,非常诡异。

    我心里一沉,看向黄欢,黄欢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俩出了房间,小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俩走到月亮地里,我问黄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欢说:“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木子以前跟我提过村子的人全死光了,不过语焉不详,所以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只能猜测跟寒风古寺地宫有关系。

    黄欢说:“听说几十年前,**有个中国来的风水大师,当时曼谷的一些达官贵人还常来村子请教大师,附近村子传的沸沸扬扬。据说村子出事,就是因为这位风水大师去了一趟中国,从中国带回了件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是这样坏了事。那段时间,天天晚上村子里死人,有人说半夜在村子里、古庙里见过红袍女人的,都活不过三天,事实上,这些见过红袍女人的,的确是一个个都死去了。”

    我听的瞠目结舌,嘴巴都要掉下来了,追问黄欢说:“按你的说法,那可怕的红袍女人,就跟现在的小雯一样?”

    黄欢瞟了一眼小雯房间,道:“村里人描述的红袍女人,真就跟这个小雯的样子很像,所以--”

    我彻底懵了,脑子里浆糊一样乱糟糟的,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真不够用了,二十多年前阿糖在破庙里见过的红袍女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神秘的意思。

    黄欢叹息道:“我不知道小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希望她不要给我们带来灾祸,**的灾难,已经让我们承受不住了。”

    我心如刀割,坐在木屋门槛上,遥望着天边渐渐稀薄的黑暗,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悲痛。当年我跟张蕾蕾如胶似漆的时候,一场变故,让我们变成陌路之人。现在我终于放下了张蕾蕾,跟小雯发展了这一步,她又落到这种地步,难道我真的命里绝情,要孤独终老不成,我心里一阵绞痛,夜风吹在我身上,将我一脸泪水风干成涸,像打上了标记。

    黄欢劝我说:“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糟,你大病才愈,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还是要早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答应着,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黄欢就冲进我房间里,大叫道:“小雯不见了--”

    彼时我还在做梦,梦里全是我爷爷带我四处破局镇鬼,日子过的虽然凶险,可有我爷爷这座大靠山在那儿,我一点都不害怕,就在紧要关头,我被黄欢吵醒了。

    我一屁股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心倒是先清醒了,我追问道:“怎么回事,她去哪儿了?”

    我揉开眼睛冲出房间,见小雯房里空荡荡的,被子还是乱糟糟的,显得小雯起床起的匆忙,根本没整理房间。以我对小雯的了解,这个特别内秀的女孩儿到哪里都非尝意,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问黄欢说:“是不是去洗漱了?”

    黄欢否定道:“我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看到她的踪影。我早上起床就看到她房间门大开,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一找就更怪了,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又能去哪儿?”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去简单洗漱一番,就跟黄欢商量,我们在村子里分开找,小雯对村子不熟悉,应该不会走远。再说黄欢对村子非常熟悉,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没头苍蝇一样在村子里乱找,可惜预言不通,不能问村民,找了大半个村子都没找到小雯的影子。我回到黄欢家里的时候,黄欢正一脸愁容,她一见我就很夸张的大叫,说:“不好了--不好了--村子里出大事了--”

    我一呆,黄欢抓着我把她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我,原来昨晚村里死了两个人,她去看过尸体,尸身好端端的变得通体暗黑,面容枯槁,半夜睡在床上就断了气,非常诡异。两具尸体的死法都是一模一样。

    村里上了年纪的人一见这尸体,给吓的够呛,据说这两具尸体跟二十多年前**的死人如出一辙,都是一个死法,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大家说当年的红袍子女鬼又回来了,正聚众打算去请大师上**镇鬼呢。

    “红袍子女鬼?”

    黄欢脸色惨白道:“我怀疑是小雯--”

    我断然否决道:“不可能,小雯这回才是第一次来泰国,二十多年前,她又怎么来害**一村的人?”

    黄欢双手合十念佛,叹气道:“只有天知道了,我们都以为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它们消灭了**,又来找我们了。”

    早上黄欢草草给我做顿饭,我们吃了后就跟着村民一起出发,去附近一座大寺庙请一位叫黑龙王的大师出马去**。那大师长的干干瘦瘦,戴副黑框眼镜,听村民们说了情况,便手持念珠,跟大伙儿一起先回村查看尸体。

    这才过了没多久,我们再看尸体发现那尸体已经整个塌了下去,皮肉像软塌了似的,非常诡异,尸体已经难有人形了。

    黑龙王叹气道:“这是活人被吸干了血气,没了血气支撑,尸体腐烂的非常快。”

    全场一片哗然。黑龙王带着我们长途跋涉到了**,白天的**一片荒芜,整片的木屋掩映在荒草中间,茅草已经长到一人多高,木屋更是朽烂不堪,已经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有村民说他们已经找遍全村,不见红袍子女鬼踪迹,她应该是半夜出来的,现在恐怕已经回到**了。村民们坚信红袍女鬼就是从**跑出来的。

    村子里的木屋大多数都被木条封了起来,黑龙王让村民打开两间屋子,众人簇拥进去一看,屋子里落灰一指多深,客厅里躺着两具枯骨,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他们就这样一间间屋子检查,没有任何发现,就这样找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时候,有村民说:“我们还没看过古庙,我觉得古庙也要检查检查,没抓到红袍子女鬼,哪里都值得怀疑。”

    黑龙王领着众人出了村子,来到古庙面前,我和黄欢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恐惧,村民推开破庙的门,就看到地上的脚印,这脚印正是我和黄欢留下的,黑龙王见了大惊,道:“大家快把古庙围住--”

    村民一拥而上,守住了破庙的前后门,黄欢悄声叹气道:“是我犯了忌讳,这破庙早就被封了,黑龙王当年就下过旨,不许任何人靠近古庙,否则会招惹出不干净的东西。”

    黑龙王带着两个村民先进去,我们都守在外面,过了片刻,突然听到古庙里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众村民大惊,就听到黑龙王在里面大叫大嚷。

    这时,我抬眼就看到古庙顶上,有个黑影压了下来,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就是刚才进去的村民之一,他的尸体被人栓了脖子,悬挂在古庙顶上,夜风一吹,尸体晃来晃去,在场众村民都惊呆了。

    黑龙王突然大叫一声,黄欢道:“不好,黑龙王说他看见红袍女鬼了--”

    我整个人就木了。

311、黑龙王

    我冲进破庙,就看到黑龙王被倒掉在半空房梁上,舌头伸的老长,眼珠子爆起,眼看是要断气。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爬上房梁将黑龙王解救下来,黑龙王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黄欢替他好一阵拿筋掐学,黑龙王才缓过气来。

    黑龙王醒过来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快烧了古庙--要快--”

    黑龙王在当地非常有威望,他话一出,众村民立刻将他抬出破庙,就有人去附近找了干柴火,真就一把火将这破旧不堪的古庙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黑龙王在大火中盘膝坐下,低声诵经,很是虔诚,黄欢告诉我,白龙王的经文里已经说了他在古庙里看到的,红袍女鬼又回来了,她将荼毒附近众村,无人能够幸免,在场众村民个个面如死灰。

    我们回到村子里,黄欢告诉我,已经有村民太过害怕,打算逃到其它村子里避难去了,他问我的意思,如果我想走她就陪我走。这个时候,小雯生死未卜,红袍女鬼真实身份也没有坐实,我当然不能走。

    我们吃过晚饭,寺庙里的僧侣过来给家家户户门前泼了一种味道难闻的液体,我看着像是马尿,特别骚,还一户一罐净米,据说能辟邪。说这是黑龙王的恩赐。

    以我的经验,并不认为黑龙王搞的这一套有用,那红袍女鬼来去如风,不像是普通的鬼魂,她能杀人于无形之间,多半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阴灵,要躲开她,这种东西是不行的。

    黄欢把净米在房前屋后都撒了,见她忙活完了,我便叫她进来,说我在中国也是位年轻的风水师,知道一些辟邪的法子。既然红袍女鬼厉害,不如将这些全使上,也聊胜于无。

    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我让黄欢把她门前的两棵树给挖了,种到屋后去。在风水上,门前要亮堂、开阔,要适应普照的阳光,这样才能阳气鼎盛,阴邪之物不敢靠近。

    我又让黄欢在房前屋后挖了三个坑,坑里埋上三只坛子,这坛子里先装半坛子清水,再滴上住在这房中人的鲜血。黄欢将她的儿子孙子都叫来,一一封了血进去,再将坛子埋进去,坛子附近再种上树。

    这样忙活了一阵,大家都累坏了,我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夜渐渐深了,我时不时的回小雯房间看看,想她能没事自己回来,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而已。

    黄欢给我打了水进来,说:“已经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村里现在还安安静静的,可能红袍女鬼不会来了。”

    我答应着,草草洗漱了一番就躺在床上休息,一路疲惫,现在神经一放松,我顿时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大半夜,黄欢慌慌张张的来敲我的门,我问她怎么回事呢,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颤抖道:“晓天,你快出去看看,村子里死了好多人,大伙儿都闹开了,一起又去寺庙里求黑龙王去了。”

    我听的大惊,翻身起来就跟黄欢出去,原来黄欢的左右邻居家里,都死了人,尸体模样跟白天发现的尸体一样,都是暗青色入皮肤里面,我顿时就懵了,听黄欢说,这一回,村里一起死了几十号人,还活着的村民都吓坏了,没人敢在村里住了,连夜纷纷搬家。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改造过黄欢家的风水,便追问她说:“除了咱们家,还有没有人家里没有死人的?”

    黄欢这才想起来,道:“我忘了跟你说了,全村家家户户有死人,就咱们家平平顺顺,一点事都没有,村里人还觉得奇怪呢。”

    我心里一沉,顿时就明白了。

    我让黄欢的两个儿子将挖在地下的坛子挖出来一看,只见半坛清水已经全部化为浓重血水,腥臭吓人,他们都吓呆了。

    黄欢立刻跪下来冲我磕头:“大师高人,谢你救了我一家性命,我黄氏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黄欢的儿子孙子见状,也纷纷给我磕头,我急忙将他们都扶起来,跟他们客套了半天。

    黄欢却不起来,说还有一事相求,我让她起来说事,她坚持要我先答应了再起来,我没办法,只好让她先说。

    黄欢说,村里平静了二十多年,因为她才招惹了红袍女鬼,村民善良淳朴,这几十年来对她多有照顾,她不能独善其身,求我救其他村民。

    黄欢话里的意思,已经确定红袍女鬼就是小雯无疑了,我见她求的诚恳,不为自己考虑先想着别人,乃是大义之人,如果红袍女鬼真是小雯,的确是我害了她们,便满口答应下来,黄欢又是对我感激不尽。

    黄欢召集全村村民,将辟邪之法传授给一众村民,那些还没搬走的,便纷纷在我的指点下效仿此法,我看到谁家风水格局有问题的,也稍做点拨,助他们改运。这整个晚上,全村都在挖土动工,吵的沸沸扬扬的,忙了一整个通宵才忙活完。

    不知是否风水局起了作用,后面村里再没人出事,全村村民对我已是奉若神明,我虽听不懂他们的话,却能感受到那种不亚于黑龙王的尊敬。

    第二天,黄欢带着我,我们又在村子附近找了一上午,都没发现小雯的任何踪迹,我已经陷入了绝望。

    黄欢劝我,小雯变成了红袍女鬼是**不离十的事,如果我还是不相信,可以想办法引红衣女鬼上钩,到时候是非真假,看一眼也就明白了。

    我一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中午回到村子,一进门就看到门外簇拥了许多人,我们进去才看到黑龙王正端坐在客厅里,黄欢两个儿子无比恭敬的伺候着。

    黑龙王一见我,便站起来冲我双手合十行礼,我虽听不懂他说什么,却也明白是礼敬的意思,急忙朝他鞠躬。

    黄欢将黑龙王的话翻译给我听,说是他看了我布下的风水局,想不到我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道行,应该是出自名家。

    我想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便承认了来自中国风水四大家之一的杨门,黑龙王显然非常震惊,说他对中国风水家族有所了解,杨门乃是天下风水第一名门,怪不得我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本事。

    黑龙王在黄欢家要了间密室,就约我和黄欢两人进去,我们进了黄欢家最西的那间房子,几个僧侣守在门口,我们三人坐定后,黑龙王开门见山的问我,以我的修为道行,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做什么。

    我知道黑龙王不是简单人,他虽然着了红袍女鬼的道儿,可毕竟佛法修为在那里,从他眼神就能看出来。便不再掩饰,将来泰国的目的,和一路上遇到的怪事,原原本本的高手了黑龙王,黑龙王听完之后,道:“果然是宿怨,解不开的,可惜了这村子里的无辜百姓了。”

    我听他话里有话,便道:“您的意思是,红袍女鬼,真就是我女朋友小雯?”

    黑龙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没有错了,你要找的赖氏嫡系传人,已经在二十多年前死了,不过他临死前,收了个徒弟。”

    我吃惊道:“他徒弟不是木子和阿糖么,难道还要别的徒弟?”

    黑龙王点点头,道:“这个人来往于泰国和亚洲各国之间,以贩卖古曼童为生,他就是你在飞机上遇到的墨镜了,此人拜赖氏风水师为师之前,他是个降头师,很有些凶名,降头术是个杀人于无形的邪术。我跟赖氏风水师也有过交往,此人是正派人士,却不知道为何会在临终前收了这么个徒弟。”

    听了黑龙王的话,我大吃了一惊,墨镜算计我们,果然是有目的来的,小雯变成红袍女鬼,难道也在他的算计之下。

    这时,我想起木子一再求我离开泰国,因为这整件事,都是一件庞大的阴谋。

312、镇鬼

    得知木子师父已死的消息,我心里很难平静,因为这就意味着,龙哥彻底没救了。

    这趟来泰国,不禁没找到救龙哥的办法,甚至连小雯都失去了,小雯化身成红袍女鬼四处害人伤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这些都是祸报,就算这辈子报不了,也会落到下辈子上,总是要有报应的。

    我为没保护好小雯而深深自责。

    黑龙王说:“以我对老风水先生的了解,他绝不是普通人,思维非常缜密,他在临死的时候肯再收最后一个徒弟,一定有目的。你们来找他要救命的法子,我看很有可能是他传给了那个降头师墨镜。”

    我见黑龙王说的诚恳,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黑龙王说的有道理,赖氏风水的嫡传弟子肯定不是俗人,他最后知道自己要死,便用了这一招数,必定有隐情。

    黑龙王道:“杨大师,你要找到墨镜,我可以帮你。但现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做,附近几个村子这么多无辜百姓的命都悬在红袍女鬼手里,你改的风水格局,只能暂时躲过红袍女鬼耳目,但真要去除红袍女鬼的危害,只有咱们联手抓住她。”

    黑龙王盯着我,我从他眼睛里看出坚毅的目光,他似乎早已打定了某种主意,现在来找我,不过是拉我入伙,其实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黑龙王见我怔怔发呆,又追问了一句,黄欢又翻译了一遍,推了推我。我权衡利弊,还是点了点头,心里也拿定了主意,就算红袍女鬼真是小雯,她要落在黑龙王的手里,我一定拼了小命救她出去。

    这天晚上,黑龙王组织全村村民在黄欢家门前的空地上做了一场法会,听说黑龙王要和外地来村的年轻风水师联手镇红袍女鬼,连逃出去避难的村民都跑回来参加发会。

    僧侣在宽阔的空地上搭了一座高台,台子上生了两盏火盆,火盆前竖起大鼓,高台上立起一面黑旗,黑旗在夜风中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黑龙王盘膝坐在高台中间手执念珠,一心念佛,他身前摆了一碗净米,一碗净水。

    黑龙王神色虔诚淡定,宝象庄严,他背后烈火熊熊燃烧,被怒风吹的肆意崩腾,旗帜被吹的仿佛要撕裂开了,其他村民皆坐在台下,在黑龙王的带领下盘膝念佛,我对这些都一窍不通,我们杨门风水术,一方面是杨公真传,后来又与三清道门结缘,互相融会贯通,走的跟佛门不是一条路数。

    我在一群诵经的村民中间,默念李半仙儿传我的上清源诀,直念的心里一片澄明,恍如寒冬飞雪,我一人独坐山巅,远望群山,便有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小的广博胸怀。

    高台下的空地上,有僧侣搬了一只硕大水缸过来,那水缸里装了大半水缸的鸡血,又有僧侣取了小钵,在众村民中每人手里取三滴鲜血,取了小半钵便倒入水缸里。

    众僧侣在水缸下架起一堆干柴,点起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直烧的血腥味四溢,闻的我一阵恶心。

    这取众人鲜血混以鸡血,是我向黑龙王贡献的方法。

    我在为黄欢家改阳宅风水格局的时候,以此法骗过红袍女鬼,便已断定,这女鬼是个善取活人鲜血的东西。她不是孤魂野鬼,而是得了道行的阴灵,已经有了灵性,能以人血辨物。我就将计就计,以一群村民的鲜血来引诱她来,只要她在这里一露面,她是不是小雯,就真相大白了。

    我们在空地上坐到下半夜,眼看着大伙儿困的不行,已经有村民发出打呼噜的声音,诵经的声音也是越发微弱,我心里相当沉闷,也有了几分睡意。

    这时,空地上的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像遭了飓风似的,呜呜的吹过来好似鬼哭。

    高台上的烈火被吹的噼里啪啦的乱响,已经岌岌可危,黑龙王高声道:“再加柴火--”

    就有三五个僧侣扛了木柴添加进火盆里,要被风吹灭的大火火势又是一旺,在这深沉如铁的黑暗里,高台上越烧越旺的火焰宛如远处的灯塔,尽管火舌在怒风里妖娆缠绕,仿佛随时有熄灭的危险,却又燃烧出万朵姿态,模样煞是美丽。

    我被黑龙王的高呼声惊醒,敏锐的感觉到情况不对,抬眼四顾,突然就看到黑龙王身后的旗杆上,像吊死人一样悬了个大红袍子的女人。那女人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面目,只是一身血红的袍子非常煞眼,在这浓重的深夜里十分吓人,顿时就有不少村民吓的尖叫起来,现场乱作一团。

    这黑龙王到底是有道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临危不惧,冲台下一群村民高喊道:“大家别乱了阵脚,跟我一起诵经,大家一定要谨记,邪不胜正,只要我们不乱了心,就能镇住袍衣女鬼。”

    黑龙王非常有号召力,这么一声闷吼,现场混乱场面顿时就控制住了,大家各回各位,跟着黑龙王一起你诵经。

    我却把目光落在红袍女鬼身上,仔细辨认她的红袍子,很难看出来这袍子跟小雯当时穿的袍子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件衣服并不能说明问题,小雯能穿,别人也能穿,我想看清楚红袍女鬼长发遮住的脸面。

    黑龙王一通经文念毕,突然折身起来,甩手打出一串念珠,那念珠弹开就跟弹珠似的,飞射向旗杆上吊着的红袍女鬼。

    也没见红袍女鬼有什么动作,她就迎风逆飞过来,像半空中的一缕纸风筝似的斜飞向黑龙王。黑龙王后退两步,又端起一碗净米,抓了一把扔向红袍女鬼。那净米似乎起了作用,阻的红袍女鬼向后倒退,就有一群僧侣跳上高台,拿了浸泡过朱砂水的棍棒朝红袍女鬼挥过去。

    那红袍女鬼也当真厉害,她险险躲过朱砂棍的袭击,从僧侣中间飘出来,这一群僧侣像被人揍了一样,全翻身倒在地上,抽搐两下,竟然就这么死去了。死后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身体变得灰白,跟死掉的村民尸体一模一样。

    黑龙王跳起来,将整碗净米洒向红袍女鬼,红袍女鬼像是很害怕这净米,被打翻在地,一咕噜就滚下高台。

    我见此情景,一把跳起来朝红袍女鬼奔过去,她躺在台下一动不动,真像是被黑龙王给镇了。

    我将她扶了起来,扯开她脸上的长发,就露出一张苍白妖冶的脸来,那脸除了脸色阴沉发青,其他部位都长的标志无比,真是我深爱的姑娘小雯。

    我颤声道:“真的--真--是你--”

    小雯血红的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黑龙王惊叫道:“小心--”

    我只觉得脖前一紧,小雯锋利的指甲变嵌入我脖子里,掐的我呼吸不畅,胸口有股热气吐不出来又吸不进去,像是要就这么死去了。

    我呆呆的望着小雯,小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我还是从她眼角发现了一滴清澈的泪水。泪水滚下眼帘,滚过面庞,最后滚下嘴角,落到我胡乱挣扎的手心上。

    我能感觉到小雯的身体没有温度,可她那滴眼泪,却温热灼心,烫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黑龙王从高台上跳下来,端着一碗净水,兜头兜脑就朝小雯身上泼了下去,疼的小雯满场打滚,全身滋滋滋的乱冒白烟。

    我吓的手足无措,理智告诉我,我一定要立刻镇住红袍女鬼,可是看到红袍女鬼长了小雯的脸,她满场打滚的痛苦模样生生的戳疼了我的心,我全身发抖,冲上去紧紧抱住小雯,将她搂在怀里,久久不愿分开。

    这时,我听到一个生涩的声音道:“晓天,这就是命,我们挣不脱,逃不掉的--”

313、降头术

    我抬眼四顾,空地上除了黑龙王、我和红袍女鬼小雯,再没有别人,一群村民正呆呆的望着我们,显然被眼前可怕的局面给吓到了,我看到小雯的嘴唇蠕动,像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难受的在地上胡乱打滚。

    一群僧侣扑上去,用寺庙里的净水洗过的粗麻绳将她捆成了粽子,绑上高台,捆在旗杆上,几堆篝火将她团团围住,我看黑龙王的意思,大有要将她活活烧死的可能。

    我心里一沉,小雯对我来说,现在就是我的命,不管她变成了什么东西,我都有理由保护她周全。台下村民群情激昂,我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他们那架势,也是在鼓励黑龙王当众烧死红袍女鬼。

    我翻身上了高台,呆呆的望着还在挣扎的小雯,黑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我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从她痛苦的喊叫声中,我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她每一声惨叫都是在撕扯着我的心。

    僧侣往她身上浇上煤油,就有人举了火把过来。

    黄欢爬上高台,要劝我下去,我绝望道:“她真是小雯--”

    黄欢叹气道:“我知道,可她已经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红袍女鬼,为了无辜村民,你必须要舍弃她。”

    黑龙王接过僧侣递过来的火把,便朝旗杆上的小雯扔了过去,这柴油烈火,一沾就燃,黑龙王真要扔下去,小雯很快便会被烧成一截焦炭。我既然深爱小雯,有跟她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能容忍这一结果。

    黑龙王随手将火把抛向小雯的时候,我奋力跳起来,一把夺过火把,就在打了个滚,脸都摔青了,台下人群一片哗然。

    黄欢惊道:“杨大师,你这是拿我们几个村子上千村民的性命开玩笑,今天红袍女鬼一定要死,她不死我们就要死在她手下。”

    我脑子里全木了,冲黑龙王道:“你们相信我一次,我带她回中国,从此以后不再踏上泰国半步,你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我这话一出口,黑龙王急忙朝我挥手,意思是根本不可能。

    我心意已定,就下了决心,将火把横在胸前,几个僧侣过来拖我,我都用火把将他们驱赶开。他们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此刻在我眼里,我只要救小雯,不管小雯是人是鬼,我都要带她走,决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众僧侣都被我逼退,他们知道我是黑龙王的座上宾,所以也不敢为难我,只是怔怔的望着黑龙王向他求救。

    黄欢转述黑龙王的意思,小雯就是红袍女鬼,她已经显出原形,去哪里都是祸害,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她打的魂飞魄散,毁其骨肉,损其魂魄,这样才能彻底消除她的危害。二十多年前**的惨状,二十多年后又回来了,这些天来村子里死人无数,就是明证,所以红袍女鬼一定要被烧死。

    我听的急火攻心,只恨黑龙王的人太多,我要硬背着小雯逃跑非常不容易,但就算我逃不出去,我也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小雯同生共死,绝不让她一个人赴冥途。

    我们双方僵持不下,很显然,黑龙王见识过我的本事,不想跟我闹僵,只能让黄欢在中间传话,对我好言相劝,我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眼看时间不早,黑龙王很是着急,我的火把已经烧到头了,黑龙王再没了耐心,挥手让三五个壮硕僧侣围上来,将我生生擒住,我想运用九宫八卦步法躲避都来不及。他们将我先捆住,丢在高台边上,黑龙王冲我道:“杨大师,得罪了,为了这么多无辜百姓,我只能先得罪你,望你原谅。”

    说着,又有僧侣点了火把过来,黑龙王就要去烧小雯,我难过的闭上眼睛,不忍心看小雯就这么活生生变成一具焦炭。

    深夜风很大,刮在人脸上生疼,半空中高悬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黑云盖住,整个天地恍如一个巨大的混沌。台下村民个个表情复杂,在恐惧和绝望中犹如惊弓之鸟,眼前的黑龙王就是他们的信仰和一切。

    我心如刀绞,又踢又打又闹,可是没人再注意到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红袍女鬼身上,黑龙王的火把被风吹得啪啪乱响。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这时,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我本以为是红袍女鬼,却发现那惨叫声是个沙哑的男声,我顿时就懵了,抬眼就看到黑龙王把火把塞进一个僧侣的嘴里,那僧侣翻滚在地,胡乱挣扎,火把从他脑门后面穿过去,很快人就死了。

    我对眼前的变化极为震惊,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众僧侣围着黑龙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黑龙王提刀将红袍女鬼身上的粗麻绳全给割断了,众僧侣这才意识到问题,齐声乱喊。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听黄欢急道:“不好,黑龙王中了降头术,被人控制住了。”

    就有僧侣围上去阻止黑龙王切开绳子,那黑龙王一把短刀在手上,混乱中连捅死了两个僧侣。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吓的纷纷躲开,黄欢也给急坏了,直跺脚,我催她道:“你急有什么用啊,快放开我,我看能不能救你们黑龙王。”

    其实我对降头术一窍不通,黄欢情急之下也来不及多想,很快帮我解开。

    黑龙王将僧侣逼退,又要去隔红袍女鬼身上的绳子,这时就有机灵的僧侣拿长棍棒跟黑龙王搏斗在一起,黑龙王短刀起了不了什么大作用,被僧侣逼退。他急怒之下,突然就以短刀猛刺自己,在自己头、脸、手、胸口上划拉出数个大口子,浑身血流如注,我吓呆了,众僧侣也吓的不敢再逼近。

    黄欢说:“降头术就是取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五行命理、和身上某种东西,再辅以奇淫之术,达到控制被施术者的目的,黑龙王就是被人控制住了,据说降头术修炼到最厉害的境界,还能飞头,非常可怕邪恶,真没想到黑龙王这样的得道高僧也会遭人下了降头术,恐怕红袍女鬼身后还有高人,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此刻黑龙王一张脸被火光照亮,扭曲的不像样子,真就像只遭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他还卦在身上不断的乱刺,捅的一个伤口接着一个伤口,很是血腥恐怖。

    我就想到黑龙王对我说过,墨镜不只是木子师父的最后一个徒弟,他还精通降头术,是当地非常有名的降头师,黑龙王被人下了降头术难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正纳闷呢,突然就看到黑暗中飞过来一个东西,那东西速度极快,带起呼呼风声,高台下的村民吓的齐声高呼,再也顾不上诵经了,扭头四散逃开,几个僧侣借逼退黑龙王的机会,又将红袍女鬼捆住,绳子还没打结,那黑暗中飞出来的东西窜过高台,一群僧侣全都瘫在地上,还没捆结实的绳子便散落在地上。

    这时,红袍女鬼小雯突然飞了起来,就这么一只飞到旗杆半空上,鸟瞰下面的芸芸众生,一头黑发被吹的四散飞舞十分吓人。

    台下的空地上,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而旗杆顶上,却挂着一颗醒目的人头,人头下面全是淋漓鲜血,看着十分怕人,躺下的僧侣脖子上,被咬下了一排排的牙印,就这么被撕开了喉咙。

314、拯救黑龙王

    黄欢吓的浑身抖的跟筛糠似的,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道:“飞头--是飞头--”

    我见到那飞头,不怕反喜,他既然能来救红袍女鬼,就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虽说夜色太浓,我看不清楚飞头的面容,可只要稍做推理就能明白,这飞头很有可能就是墨镜。我一直弄不明白墨镜为什么大晚上都要戴墨镜,见了这颗飞头就明白了,据说降头术是以五阴驱动,长期动五阴的人,阳气弱,出门在外怕让一些阳火旺的东西冲了眼睛,便拿眼镜给遮盖住了。

    飞头救红袍女鬼的举动,彻底证实了黑龙王的猜测,这一切果然都是墨镜的安排,是个天大的阴谋。我们来到这里,小雯变成红袍女鬼四处杀人,都是被人安排好的,我们都是阴谋中的一个棋子。

    所以为了揭开谜团,我发誓要抓住飞头,揪出背后墨镜的真实身份。

    黑龙王在地上胡乱挣扎,打翻了火盆,熊熊大火很快将整个高台都包裹住了,僧侣们抬着黑龙王和我逃下高台,高台在我们身后轰然倒塌。我猛的回头,就看到那飞头和红袍女鬼小雯在烈火上空缓缓上升,朝黑暗深处飞去。

    我们回到黑龙王的寺庙,黑龙王昏迷不醒牙关紧咬,连灌水都难灌进去,一众僧侣愁眉不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围着黑龙王诵经。

    我问黄欢说:“你们以前中了降头术,一般用什么法子破解?”

    黄欢说:“以前都是黑龙王来解,而且这些年会降头术的人越来越少了,好多年都遇不到这种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翻了翻黑龙王眼皮,见他眼珠子里有一团黄点,像是有小虫子在体内蠕动,若隐若现的,看着十分惊悚。我让僧侣将他抬到密室,替他脱掉僧袍,就见他背上一大块面积上,竟然隐隐有数个骷髅头,这场景我非常熟悉,因为当年老曾背上就有同样的东西,我心里一沉,整个人就麻了。

    我回寺庙的时候,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偷偷跟踪,便给自己开了胎眼,回到庙里别的东西没看到,却唯独看出来黑龙王背上的人头。

    我心里暗自好奇,猜难道这骷髅头便是中了降头术的征兆不成,如果这一假设成立,老曾当年便也是中了降头术才是。可我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这就有些费解了。

    这黑龙王眼看着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在场众僧侣个个慌了手脚,黑龙王就是他们寺庙的腰杆,腰杆断了,这庙也就没落了。他们都见识过我的风水术,便求我想办法救黑龙王。黄欢为我翻译之后,我也十分为难,因为我对降头术了解并不多,只停留在表面上,今晚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降头术,一下子从哪里找办法来救黑龙王。

    我思来想去,就想到降头术里有个说法,说是要施术,必须要找到受术人的生辰八字、五行命理和他身上某一重要的东西。黑龙王是和尚,留光头,自然不会因为别人收集了他的头发才着了人家的道儿,我让僧侣将他从上到下扒了个精光,僧侣起初不肯,因为这是亵渎黑龙王的行为,我一再以为黑龙王救命为由,他们才照做了。

    这一脱之下,我才发现,原来黑龙王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他被阉割了。

    我心里一片雪亮,问题就出在这个上面,我让黄欢找了个跟随黑龙王最久的僧侣,那僧侣跟黑龙王几乎同岁,是同时进的寺庙,不过因为他悟性差,后来是黑龙王受传了衣钵,这位老和尚对黑龙王的事,几乎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老和尚说,黑龙王受阉是做了和尚之后的事,整个寺庙里,连他们当年的师父都不知道。这事要说出来,也算是黑龙王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他出家后与一位平民女子相恋,后来与女子决裂,惨遭阉割,这便是代价。

    我可对黑龙王的风流债没什么兴趣,催问黑龙王身体的另一部分去哪儿了,那老和尚黯然告诉我,在那平民女人手里。

    我问清楚了那平民女人是否还健在,以及她的地址,便点了几个僧侣和黄欢一起出门去找那平民女人。事实摆在眼前,黑龙王之所以会中降头术,就是墨镜得到他身上的某个部位,以此施术。要破黑龙王身上的降头术,就必须夺回他的男根。

    我们星夜兼程,走了十几里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便到了一座陌生村庄。

    黄欢过去敲门,给我们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两句,黄欢冲我点头道:“就是她--”

    这女人见这么多僧侣进来,眼神闪烁,我让僧侣先守在外面,我和黄欢跟女人进了门,我开门见山的告诉她,黑龙王中了降头术,现在快死了。

    那女人很是震惊,我便道:“相信他中降头术的原因,你比我们更清楚吧。”

    那女人沉默了,我已经看出女人对黑龙王不止是怨恨,她眼神里隐隐还有柔情,便趁热打听道:“告诉我,是谁拿走了他的男根?”

    那女人一阵慌乱,我说:“时间紧迫,我也没功夫跟你磨了,现在要找不回那东西,他横竖就是个死,你要真忍心,我也不逼你,我们这就走。”

    女人急忙拉住我,她也不多说话,冲我指了指地下,我顿时会意,她是告诉我,下面还有个地下室。女人带我们进了一间非常隐蔽的房间,房间地板是可以活动的,她掀开地板,下面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我招呼僧侣进来,将洞口围住,我带了一名僧侣下去,才下到地底下,就看到黑暗中亮着烛光,那烛光下,竟然有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墨镜和红袍女鬼小雯无疑。

    我大为吃惊,本以为女人是被胁迫才交出黑龙王的命根子,想不到墨镜跟女人还是熟人,那他跟黑龙王又是什么关系?

    墨镜身前摆了一桌香案,香案上燃了蜡烛,焚了香火,而他手里正拿着一只草扎的小人,小人身上已经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我大吃一惊,看那草人模样,依稀有黑龙王的眉目。墨镜手底下还有个玻璃瓶子,那瓶子里半瓶血水一样的东西,里面还泡着一团什么东西。我顿时就明白过来,黑龙王的命根子原来就在这儿呢。

    小雯一身红袍,木木的立在墨镜身边,这些天来的变故,全都是因为墨镜的阴谋,见到始作俑者,我心里怎能不恨。我大喝一声,道:“快把小雯给我交出来--”

    小雯依旧呆立不动,墨镜却扭头冲我怪异的一笑,他脸上依旧戴着奇怪的墨镜,我心里毛毛的,掏出法器。

    我森然道:“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设计这些阴谋?”

    墨镜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命运的齿轮已经按照预定好的轨迹在行走,你们这些人谁都逃不掉的。”

    我一挥手,那个壮硕的僧侣冲上前去,把墨镜反手扣起来,按在地上,他手里的扎草人掉了下来,一身的钢针,特别吓人。

    上面的人听到下面有动静,全都下了下来,我抱起那只玻璃瓶,果然从中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红袍女鬼小雯像个木头似的呆立着,见到我也没有任何反应,我颤声道:“小雯--”

    小雯立在那里,像具死尸,我心里一阵绞痛,一脚将墨镜踹翻在地,这孙子也不挣扎,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怒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反抗,以你的能力,杀这么多人都跟切菜似的,你为什么不反抗?”

    墨镜擦掉嘴角的血,道:“我说过,命运的轨迹已经滚过来了,该来的都来了,我反抗不反抗,甚至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我见他说话相当奇怪,心里不由的一沉,意识到可能出大问题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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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鬼师介绍:
六十年前,我家太爷爷是当地名气极大的风水先生,因为为警备司令破风水凶局惹祸上身,不幸身故。作为老太爷唯一传人,精通风水术的爷爷为老太爷选了一处风水绝佳的阴宅作为荫庇子孙的福地,且预言我们杨家一定会出一位奇人。没想到爷爷选的福地,竟然是歹人用来阳宅养尸的凶煞之地,而我便是这处凶煞之地哺育出来的怪胎。
半个世纪前,算命先生李半仙儿为我爷爷卜了一卦,预言我们杨家子孙会与他有段师徒奇缘。半个世纪之后,李半仙儿身陷七星连煞风水牢局,化身厉鬼,而我竟然无意中打开了这座风水牢,放出了厉鬼李半仙儿,从此惹祸上身。
深入阴司师从厉鬼李半仙儿学得阴阳奇术,破凶煞风水局、驱夜行百鬼、斗南洋降头妖人、破百年僵尸奇阵,看风水祖师杨公后人如果用一枚风水枣罗盘玩转乾坤,终成一代风水鬼师。风水鬼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水鬼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水鬼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