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怕什么来什么
女汉子默默地点点头，邱芸的这番话让她对邱芸总算改观了不少。至少邱芸这女人风/流归风/流，但最后的底线还在。“那你打算怎么办？”女汉子问道。
邱芸想了想之后道：“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女汉子话中有话。
邱芸摇摇头道：“还是因为你接触过的男人太少了。其实像他这样的男人，虽然谈不上遍地都是，但也不少。”
“然后……你想再等等看？”女汉子皱眉道，“下一个或许会更好？”
邱芸耸耸肩：“下一个或许会更好，但下一个未必是这么个纯情处/男了。”
女汉子目瞪口呆。
邱芸笑了笑道：“毕业之后在这里工作三年，我们俩今年都已经二十五了吧？明年就是二十六了，据说，二十六岁是生孩子的黄金年龄，不过……我们俩好像都赶不上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本来喜欢我，现在却放弃了，还被一帮女孩子暗恋的，智取的希望不大，只有正面强攻。强攻到手大概半年，然后还得相处一段时间才谈婚论嫁，还得做我父母的思想工作，还有结婚的各种准备……能在二十八岁左右结婚……嗯，差不多的，急急忙忙结婚彼此都不了解，婚后容易出问题……再拖下去，只能相亲闪婚……我可不希望我的婚姻跟你似的，一点情调都没有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决定了一辈子。”
女汉子沉默了。邱芸想得完全正确，如果要认认真真来一次恋爱，然后谈婚论嫁，然后两个人一起为婚姻做准备，花个三年左右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实际情况是，论门当户对的话，“帅小兵”家表面上条件比较差，但实际上，“帅小兵”的收入总和还是中高水平，家里不愁房，车的话排队等号就行；邱芸的父母虽然是拿死工资的教师，但好歹是公职，看病、养老和高桂枝一样，不用花钱，两家的条件差不多少。一定要说差距，恐怕就是“帅小兵”的学历问题，认真做做父母的思想工作，问题也不大，毕竟邱芸的岁数摆在这里，再拖下去就真要被亲友背地里笑话了。
“所以，我决定了！”邱芸脖子一扬，“正面强攻！”
女汉子傻了眼：“这‘强攻’什么意思？强jian我知道，问题是你力气有他大？”
邱芸本来挺严肃，被女汉子这么一搅和，差点就喷了，绷着的脸立刻垮了下来，翻了个白眼道：“哪儿跟哪儿啊！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是小/白男，那我就跟他规规矩矩正正经经地来一次初恋，邂逅、相识、约会，然后水到渠成的告白……不玩任何心眼儿的那种！”
女汉子一愣：“你当这是念高中那会儿哪？”
邱芸自信道：“因为竞争者太多了，大家肯定都会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我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跟那么多人斗心眼，所以最明智的策略就是反其道而行，一点心眼儿就不玩，像十七岁的恋爱那样，给他一个最本真、最没有心机的恋情。”
突然间女汉子觉得有些丧气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别人总是不停地换男女朋友，而自己只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单身狗。
这种差距绝对不是有钱没钱、帅或者不帅的差距，而真的是“技术水平”的差距。绝对没错了，她曾经非常无法理解艾丽丽手下那帮专门帮着讨债的混混们，矮冬瓜身材还没钱，居然隔三岔五地换漂亮女伴，而自己循规蹈矩、有正当职业，却连女孩的手都摸不到。
此时此刻，邱芸的表现让女汉子突然开了窍：原来如此啊……
“菲菲？你在想什么？”邱芸看到女汉子发呆，好奇地问道。
女汉子猛然警醒，勉强笑道：“我到现在才明白，谈恋爱居然可以这么谈……这会儿我是真羡慕你了，能有这么多恋爱经验……”
邱芸也笑了，单手挽住女汉子的臂弯，把头枕在女汉子的肩膀上道：“这有什么难的？等将来，你看上了哪个男人你跟我说，我帮忙绝对搞到手！”
“才不呢，我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女汉子摇摇头道。
“行了，你家那个俊涛啊，出国好几年，总共主动给你打了不到十个电话，他心里有你才怪！”邱芸哼哼道，“不是我刺激你，你们这种婚姻我真的见得多了，结婚之后生个孩子传宗接代算是完成任务。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各过各的，他找他的女人，你找你的汉子，只要别带回家就行……”
女汉子滞了一下：“俊涛真的是这样的人？”
邱芸顿了一下，随后用肯定的口吻道：“一定是！我看男人从来没走眼！”
女汉子沉默了。
邱芸发现女汉子不说话，以为女汉子是太难过了，所以只是往女汉子身边靠了靠，让自己跟女汉子贴得更紧了一点，低声道：“别怕，他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他！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也不结婚了，咱们俩当一辈子好闺蜜……”
……………………
娘炮对这附近的情况不是很清楚，被女汉子提醒了一句“有小偷”之后，娘炮觉得心里毛毛的，总想着如果自己碰上小偷该怎么办。从本能上来讲，娘炮是怕小偷的，因为自己是个“女人”嘛，胆小是必然的；可潜意识里，娘炮又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自己现在是个男人，是个身强力壮整天健身的男人，还是个练习格斗和搏击的男人，不怕小偷！女汉子都能三秒放倒一个小偷，自己出马绝对没问题。
要知道，医院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小偷密度偏高，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因为小偷也不傻，知道到医院来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钱。至于是不是救命钱，小偷不太管这个。科技在发展，现在的医院到处都是监控的同时到处都是保安，下手不容易医院外面那些摊点倒是容易得手。
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娘炮照着女汉子的指示，从东大门出来打算直接去女汉子说的那家中式快餐。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快餐店门口已经没有排队的了，里面也不再满座。娘炮隔着马路看到里面有空位，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中午的时候马路上没车，这家医院东门方向的这条马路只是一条两车道的小路，除了一条虚线中线之外，没有其他道路标志。娘炮看了看两边方向，没有车辆往来，于是下了马路牙子，往马路对面走了两步，就听到不远的地方摩托车引擎一阵炸响，随后就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娘炮循声望去，直接傻了眼：一辆摩托上两个人，坐在后面的人手里拽着一个女式皮包，问题是女式皮包的另一头被一个女人双手死死拽着，女人已经倒下，摩托车正在拧油门，女人被拖行了几米之后最终选择了松手。而摩托车却笔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看到摩托车朝自己冲过来，娘炮下意识地往后推，可摩托车驾驶员也在朝这个方向打；娘炮发现对方又冲着自己来了，只得换个方向，往前快步走，没想到摩托车驾驶员脑子也抽了，换了方向。
于是娘炮站在原地左晃右晃打算避开摩托车，摩托车也左晃右晃打算避开娘炮。最终，娘炮选择了最彻底的逃避方式，猛地往后一跳，回到了马路牙的人行道上。
娘炮是躲过一劫了，可摩托车却倒了霉，娘炮一躲，摩托车视野陡然开阔，原本被娘炮身体挡住的大垃圾桶直接挡在了摩托车前。这一下摩托车来不及让了，连人带车装上了垃圾桶。
“轰！”摩托车前轮直接穿透塑料垃圾桶壁，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垃圾桶里的垃圾直接爆炸式飞了出来，各种垃圾散发着各种味道飘得到处都是。
娘炮站在人行道上直接看傻了。这也就是短短十来秒的事，自己还刚刚庆幸躲过一场车祸，没想到车祸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眼前了。
摩托车上的两个人也被撞懵了，车的速度不快，两人也带了头盔，没受什么伤。但是这么摔了一下，一时也没缓过来，躺在垃圾中间喘着气。
“抢劫！抢劫！”被拖行的女人本来已经放弃了，但看到娘炮闪了几下就把摩托车给忽悠倒了，顿时觉得来了希望，立刻爬起来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厉声叫喊道。
整条街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娘炮本来就有点懵，当这个女人尖叫“抢劫”的时候，他更懵了：这两个居然是抢劫犯？自己真倒霉到这个地步，吃个饭都能碰上抢劫的？
瞬间反应，娘炮捂着自己裤袋里的钱包，下意识地往后退。
“抢劫！抢劫！”那个女人尖叫着跑过来，顾不上满地垃圾，一下子扑到地上，死死抱着自己的包，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就打算离开。但是两个抢包的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看到女人抱着包要走，一个劫匪勉强撑起来扑了一下，攀住女子的小腿。女子尖叫一声，扑到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斗狠
事起突然，一直站在旁边的娘炮直接懵圈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被扑倒，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匪徒先后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女人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匪徒毫不客气地去夺包。然而女人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包，一边冲着娘炮不断地呼救，一边被匪徒拖行。
娘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好像傻了一样，想立刻就跑掉，但两条腿像被水泥封住了一样，迈不动；当他看到那个女人求救的眼神时，他觉得自己羞愧到了极点，恨不得找条地缝立刻钻进去。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当他看到一个匪徒从手腕上接下一串不锈钢珠子的时候，他的心抖了一下。这东西他见过，在艾丽丽的地下室拳台那边见过，这玩意儿表面上看是一串念珠，可戴了这玩意儿的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这一串不锈钢珠子是用钢丝线串起来的，非常结实，如果抽到人身上……后果很严重。这玩意儿不是管制刀具，戴着不犯法，但轻可伤人，重能致残，弄死一条人命也不费事，艾丽丽的高利贷收债队常备“物资”。
匪徒松开了手中的珠子，手腕甩了两下。两个匪徒斗戴着冬天的全封闭头盔，隔着头盔的透明眼罩，娘炮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挑衅和轻视的眼神。匪徒的手扬了起来，甩动的钢珠串朝那个女人抽了过去。
“住手！”娘炮忍无可忍。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一种力量在召唤着自己，告诫自己刚才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发生了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女人就此被打残。娘炮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从马路牙上直接跳了过去，飞起一脚首先就把准备抽人的匪徒直接踹开。
但另一个匪徒的钢珠串已经甩过来了，娘炮没有任何迟疑，整个人仆倒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默默地替他承受下了这一击。
“滋——”钢珠串打到衣服上，划破纯棉材质的t恤，然后撕开了娘炮背部的皮肉。
娘炮只觉得自己后背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这种疼直接导致后背短暂失去知觉，几乎让他差点喊出来。但娘炮拼命克制，极力让自己忍住不叫出声来。如果此刻换成如假包换的帅小兵，那个实战经验丰富的帅小兵，娘炮或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从翻车到现在，以前的帅小兵至少能让这两个家伙残上十次。
这一次不行了，娘炮没什么经验。
但剧烈的疼让娘炮反而瞬间清醒了。他清楚地记得女汉子跟他讲述过混混们使用的各种“武器”的优劣，比如这种钢珠串，如果对方绕在拳头上，可以增加拳头的破坏力，如果对方用来抽人，破坏力则更大。但也不是无敌，这种抽人的动作，必须有一个弧线的蓄力过程，否则就没有任何威力，除非使用者能克服牛顿的三大定律，否则这一条无法避免；这是实战，不是主角带光环的意/淫小说。
也就是说，每一次击打之后，自己至少有两秒的反应时间。
两秒，足够了。娘炮如是想。
第二下如约而至，还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疼到他半边身体几乎麻痹。
但在第二下抽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娘炮动了。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动作不动做了，直接侧身就是一撞，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个匪徒的小肚子上。“砰”地一下，匪徒猝不及防，被娘炮撞得连退了五六步才勉强停下。而娘炮则已经利用这个机会站起来了。
重新站起来的娘炮觉得自己无比强大，背后的剧痛让他几乎有了想掐死这两个匪徒的冲动；他缓缓地解开了裤腰带。娘炮来上班的时候穿的是工作服，下半身说白了就是一条工装裤，爬上爬下比较方便，脚底下是战术靴，本来娘炮挺讨厌这重笨重的靴子，以为夏天穿会很热，但他却惊奇的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穿着反而还挺舒服。而裤腰带则是可有可无的，它的作用是防身，不是防止裤子往下滑。
没错，娘炮的裤腰带是以前帅小兵客串公司保安那一阵自费搞起的。表面上看就是普通帆布裤带，实际上，裤带的夹层里缝着铁片，绕到手上，这些铁片可攻可守，必要的时候可以冒险直接握对方的刀刃，散开的时候，抽人绝对够狠，还能捆人。
娘炮抽下腰带直接绕到了自己的右手上，嘴里还在因为疼痛而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到娘炮往手上缠腰带的动作，两个匪徒对视了一眼，开始慢慢地往后退。这个缠绕动作看上去很简单，但实际上只有“业内人士”才会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大家都是混出来的，都知道这种某宝包邮的裤腰带有着多大的隐藏杀伤力。
两个匪徒也不是说不敢跟娘炮一拼，而是耽搁不起这个时间，他们必须在警察赶到之前脱身，否则就真跑不掉了。做飞车党的这些人，平时之所以这么猖獗，就是因为他们打警察的时间差。因为不管什么地方，警力再多，也没法做到每条街上都有一辆车在巡逻，市民遭到飞车夺包之后，第一时间报警，5分钟内警察到场已经不算慢了，但人家摩托车早就跑没影。这种案子除非发动群众搞“人民战争”，否则真不好抓。
两个匪徒往后退，就是想着要跑路，被缠上了，就跑不掉了。
但是娘炮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不是说娘炮打算拖到警察到场，而是娘炮被后背上撕裂般的疼痛给激怒了，他要跟这两人玩命。一直以来在格斗方面都保持着如女人一般看法的娘炮，都是把格斗当作训练自己身体平衡力的一种方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用来打架；他总是觉得如今的世道虽然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万国来朝，但起码的安全感总是会有的。偶有小偷小摸那也犯不着自己出手，可今天挨的这两下抽算是把他给打醒了。
有句话说过，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这句话太tm有道理了，其道理不在后面的“不会缺席”，而在于前面的“会迟到”。
没错，一般来说正义总是会迟到。正义的每次降临，往往都是在弱者被残害得足够多的时候才出现。有时候这世界还真tm让人遗憾的：正义怎么就不能先知先觉地让弱者免受侵害呢？
既然正义总是会迟到，那么弱者就不应该再软弱下去。在正义到来之前，还是先用拳头和实力进行对话吧！
娘炮觉得自己都懒得开口了，他也不是什么法盲，他也知道这两个匪徒已经从抢夺变成抢劫，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跟这两个货解释什么了。他只是觉得此刻时间挺紧张，他必须赶在警察到来之前把这俩劫匪打得个生活不能自理，反正身上有伤，附近也没摄像头，咬定了自己正当防卫就没事。
娘炮喘着粗气，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两个匪徒走了过去。
两个劫匪也看出来，今天如果不能把眼前这汉子迅速撂倒，他们俩就得倒霉。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从两个方向上想娘炮靠近。但是被疼痛引发愤怒的娘炮怒气槽早就已经蓄满了。女人轻易不发狂，发狂之后就是母狮子。
而此刻的娘炮几乎丧失了理智，他从小就娇生惯养，活这么大，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受这么重的伤。在这一刻，娘炮几乎忘记了女汉子跟他讲过的一切关于格斗和搏击的技巧，采取了最野蛮的方式。
不等两个人靠近，娘炮就直接吼了一声，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冲向了其中一个。快到接近的时候，娘炮腰一躬，整个人弯下来搂住了对方的腰，用力地往前顶。那个劫匪被娘炮的举动突然吓了一跳，脚底下没守住，顺着娘炮的冲击力不断往后退。最终退无可退，整个人一下子被娘炮顶上路灯杆，“轰”地一声，路灯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娘炮立刻感觉到对方身体好像有些发软。
但第二个劫匪随后赶到，挥动着钢珠串朝娘炮冲了过来。娘炮想都没想，直接揪住第一个劫匪用力一拉，用劫匪的身体一挡。“滋——”钢珠串抽到了第一个劫匪身上，劫匪的头盔内立刻传来一阵沉闷的嚎叫声。
娘炮找了机会，抬起脚就朝第二个劫匪一踹，随后抬起缠着腰带的拳头直接砸在了第一个劫匪的头盔上。“砰”地一声闷响，头盔上的透明塑料玻璃直接被打飞，娘炮还觉得不解气，干脆抓住了对方的裤腰带，自己微微一蹲，腰一拧，直接把劫匪给举了起来。第二个劫匪本来被娘炮踢得退了两步，但看到娘炮把活人都举起来了，直接看傻了眼。
而娘炮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把人高高举起之后，狠狠一丢，地面传来一阵微微的颤动，“啪”地一声，大活人被娘炮砸到地面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暴力美学
娘炮这一摔，热闹的街面仿佛瞬间安静了。
****人爱瞧热闹，当那个女人第一声“抢劫”喊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站在路边看热闹了，甚至还有路过的电动车特意停下来看这场热闹。娘炮这一摔，似乎把所有人都吓住了，整个街面上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娘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娘炮显然没打算罢手，低头看了一下躺在地上扭动不已的劫匪，又抬起头迈开脚步朝第二个走了过去。没有避开地上的劫匪，轻松地从他身上直接踩过去。第二个劫匪显然犹豫了，他想跑，又不想跑，看到娘炮靠过去，第二个劫匪直接傻掉了。这也算娘炮的威慑力，假若娘炮刚才是用拳打脚踢的方式解决战斗，第二个劫匪或许还有与他一战的勇气，然而娘炮则是采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展现了属于健身男才能有的力量美学和暴力美学。
这种出击方式无疑是最震撼人心的。
短短四五米，娘炮走过去的时候，脑袋也逐渐清爽。刚才那一摔，是女汉子教他的一种摔跤技法的变体，他无意中给用了出来。不过这种技法相当耗体力，虽然娘炮暂时还不在乎这种消耗，但这一次娘炮打算来点“技术性”的。不过这个“技术性”指的不是打一个武术表演套路拳，而是要体验一下用拳头砸人的快感。
背后的剧痛还是一阵阵传来，时间久了，娘炮都已经无法感觉到疼痛。走到第二个劫匪面前站定，娘炮没有多说，举起了缠着腰带的拳头。直到这个时候，第二个劫匪才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然而娘炮的另一只手直接按到了他的肩膀上，缠着腰带的拳头蓄足了力道，按照女汉子指点的角度，一拳猛击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小腹上挨了一下重击的劫匪立刻入虾米一样躬身蹲了下去，娘炮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揪住他的手臂就是一拉，劫匪没留意，被娘炮拉得拖倒在地，娘炮则拉着他的手拖行了几步，用足力道把这个人往路灯杆上一甩。
“当！”身体撞在路灯杆上，铿然有声。娘炮还不解气，如此连续撞了四五下，这才丢下已经没法动弹的劫匪，走到人行道上，直接拎起一辆小号的电动车，走了下来，站在两个劫匪前，慢慢地举起了电动车要往下砸。
“行了！行了！可以了！兄弟！住手！”医院门口的保安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状况，看到娘炮挨打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往这边跑了，等他们跑到的时候，娘炮已经举起电动车要砸人。一着急之下，两个保安一起上，一个抱住娘炮的腰，一个用力把娘炮的手臂往下按。
“兄弟，差不多就行了。再打要出人命了，”领头的保安劝说道，“为了这种人把自己赔进去，真心不值！来来来，松手松手……”
娘炮本来也不是什么有暴力倾向的人，只不过在身体遭到剧烈打击之后，情绪短暂失控而已。在几个保安的劝说下，娘炮慢慢地放下了电动车。电动车落地的时候，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家都是旁观者，清楚地看到刚才娘炮举起电动车的那一瞬间已经进入疯狂状态。
这两个飞车抢包的是该死，可眼前这壮小伙儿挺仗义，不该为了这两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好人不该这么倒霉，不该替坏人受罚。
警车旋即而至，警察从车上下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位和被保安抱着的娘炮，皱着眉头问道：“这什么情况？”
保安倒是有些正义感，立刻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位对警察解释道：“这俩王/八蛋飞车抢包，被这小伙子给截下来了。”
“打成这样？”警察大约猜到了什么状况，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打”字用得不妥，容易把娘炮卷进来，于是立刻补充问道，“他们拒捕了？”
领头的保安立刻点头道：“对对对！他们车子倒了还打人！您看那个大姐，还没缓过来呢！他们……那家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幸亏了这小伙子……”
警察点了点头，转向娘炮，客气地问道：“刚刚就是你拦住嫌疑人的？”
娘炮也懂一些法，听到警察用了“嫌疑人”这个词，基本就明白了警察的立场，立刻点头道：“对！刚刚我打算到对面的中式快餐吃饭，然后就听到这位大姐叫‘抢劫’，接着这两个人就开着摩托车冲着我来了。我当时也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所以就躲开，结果这两人就撞上垃圾桶。他们倒下之后这位大姐就跑过来那她的包，这两个人就想抢包，还拿那个铁链子打想要打大姐，所以我就出手帮忙了……”
警察一边点头一边飞快地记录，其他从车上下来的警察则是一边控制现场一边给周围的“围观群众”做笔录。
最关键的受害人，那个被抢包的女人到现在为止还是就这么坐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包，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直到一位女警官劝了十来分钟又是出示证件又是指天发誓又是请群众监督之后，那个女人才渐渐松开手，被搀到警车上接受询问。
两个匪徒的头盔已经被摘了下来，娘炮注意看了一下，两个匪徒的气息和体征都算正常，不像是残了的模样，但脸都是煞白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娘炮刚才动作实在是太狂暴了，两个劫匪的身板本来就没那么好，也正是因为身板不够好，所以才选择了骑摩托飞车抢夺这么个“生财之道”。可他们没想到，就这么个男人，居然把他们往死里整啊！被人轻飘飘地举起来，用力扔到地上；被人如同拖死狗一样往路灯杆上猛撞，如果不是保安来得够及时，那辆电动车就直接砸到自己脑门儿上……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简直就是一头愤怒的狮子，能直接把自己撕碎。
警衔最高的老警察蹲下身，把执法摄像头对准两个劫匪问道：“你们俩的伤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
两个劫匪没有回答。老警察站起来耸耸肩道：“叫救护车吧！俩飞车党，罪不至死。”
旁边一个小警察低声道：“这不还没死么？活该挨顿打……”
这话倒也没错。这世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难处，警察也是如此。社会在日新月异，社会发展的步伐愈来愈快，各种犯罪的犯罪手段自然也就“层出不穷”地翻出新花样来，愈来愈难查，而《刑法》的修订又跟不上犯罪“更新”的速度；同时，国家为了保护公民权，对警察的约束也越来越大，很多时候警察执法阻力重重。
医院附近各种乱七八糟的奇葩案件多，这些整天在大街上巡逻值守的警察们当然清楚，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很多案件都是属于流动作案，涉案金额也不大，多则三五千，少则一两百，从犯罪性质上来讲，立案是够了，可报警加出警，最快也得五分钟，等到场了，嫌疑人早骑着摩托车早跑了，还别指望查车牌，没戏的，等好不容易锁定目标的时候，指不定又蹿到其他哪个县市去了，有心无力，没地儿抓人。这类案件，除非某地区某段时间特别猖獗，那么，敲打一下很正常的。
不过，这类案子就算归案了，除了坐几年牢之外，没别的什么意义。赃款的追缴基本是没戏的，嫌疑人如果把赃款都挥霍了，你只能认栽。所以很多市民在遭遇到类似事件的时候，报案之后也不会再追问什么结果，宁可认栽，也不会做无用功。
警察也明白，这类案子一是难抓，二是抓了之后人家说不定一两个电话就足够让你憋屈放人，当然，最憋屈的是第三种，这类人渣进去之后压根儿判不多久，牢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临时居所，管吃管喝管工作，出来之后找不到工作再抢一次继续蹲监“吃皇粮”。
与其关进去没多久又会放出来，那还不如大伙儿好好收拾一顿再说；从牢里出来的人或许还会再犯，如果这一次直接把他们打成个半身不遂，岂不是更省事？
但这件事偏偏就不能这么搞，因为警察有警察的职业道德，他们只负责抓人，然后采集口供、证据，最后汇集递交给检察机关。把放弃反抗的嫌疑人打残了，警察也要负法律责任。
老警察听到年轻警察的低语，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年轻时候一样。”
“啊？师傅，你也……”年轻警察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你也打过犯人？”
老警察嘿嘿干笑了两声，伸出一根手指：“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当年我刚毕业，跟着我师傅，也就是咱们市局的赵局追一个强/奸幼女的案子，当时市郊一个十二岁的丫头被人糟蹋了，那时候没什么dna排查之类的技术，全靠堆人力，我师傅断定这货还要再犯，咱们就分片儿蹲守，没日没夜蹲守了半个多月，终于让咱们逮住了，这货想跑，结果被我们扑到地上，铐他的时候他还挣，我也就没客气，给他蛋蛋上来了一脚，这货就不动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定性
“后来您也没挨剋？”年轻警察好奇地问道。
“那时候谁管哪！”老警察呵呵笑道，“那时候啊，虽然有工作纪律，可咱们逮着那货的时候，周围的群众敲锣打鼓放鞭炮送锦旗，知道那货被踢爆了，大伙儿都叫好呢！”
“头儿，”女警拿着笔录本走了过来，“做好了。”
“什么情况？”老警察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问道。
“那位大姐是受害人，”女警解释道，“她丈夫在国外打工，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公爹生病住院了，她是打算下午换她婆母回家休息的……先去银行给儿子转账生活费，出来的时候就碰上抢包的了……”
老警察点点头：“清点损失了么？”
“衣服和裤子磨破了，还有就是手臂、膝盖有点擦伤，不过不算严重，”女警道，“财产损失没有，包里现金也就六七百的样子，主要还是票据，都是老人家看病的单据，留着将来报销的，总共加起来怕是有十好几万呢，她护包就是怕单据被抢了没法报销……”
年轻警察听了之后问道：“师傅，这怎么算？”
老警察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在旁边的娘炮见状道：“还用说么？持械抢劫，造成他人人身伤害，而且数额特别巨大……”
几个警察都朝娘炮看了过去。
这不是说着玩的。“抢劫”的定性是“三年”的“起步价”，只要你抢劫了，哪怕对方钱包里一毛钱都没有，你也得被判刑，判三年起步，然后根据情节的恶劣情况“加价”。情况不特别恶劣的，三年起，十年以内，但情况恶劣的，可以至死刑不封顶。
那么，这个“恶劣”与否是怎么判断呢？标准比较多，就目前情况来看，比如抢劫的对象、对受害人使用暴力的程度、有没有出人命、抢劫金额等，都是给案件定性的“硬件”。按照司法解释，一般金额满一万元的就属于数额巨大了。也就是说，如果警察把那些价值十几万的票据算进去，这两个家伙的判决那是十年的“起步价”，如果他们是累犯，再碰上“从重从严”处理的话，“无期”妥妥的。
换言之，不算进票据，小案；算进票据，大案。性质完全不同。
娘炮这么说，那是因为自己背上挨了两下，到现在还在疼，他那是气的。其实他也明白，这票据到底算不算，自然有相关的司法解释，如果没有，那就是将来上了法庭之后，辩方律师和公诉人之间相互扯皮的事儿了，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老警察沉思良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哈哈一笑道：“算了，让检察院头疼去吧！”
娘炮不乐意了，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这就算了？我这两下白挨了啊？疼着呢！”
老警察仔细看了看娘炮背后的伤势，点点头，拍拍娘炮的肩膀道：“小伙子，好样的！等会儿救护车来了你也一块儿处理伤势……个人信息留了么？”
“记下了！”旁边的年轻警察立刻道，“做笔录的时候已经登记过了……名字叫帅小兵，本地人……”
“哦……”老警察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林什么的……个子这么高……今天扎个马尾辫……”
娘炮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啊！对！是有！”
“还真巧了，嘿！”老警察笑了，“刚刚没多会儿呢，你女朋友在那边路口逮着一小偷，追了几条街，把人揍了半死；你小子这回厉害了，弄了俩！你把钱包给她出来吃饭的是吧？嘿！你们这一对儿还真配……”
等了不到五分钟救护车就到了，就是这家医院的车。虽说可以直接抬进医院，但伤势不重的情况下还是得走程序。从出警到收押嫌疑人，每一道程序都不能出错，否则这就是给辩方律师扯皮的机会；抓个犯人不容易，如果因为抓捕环节上的疏漏在法庭上被律师钻了空子，这也是没谁了……
不过娘炮好歹也是“见义勇为”，替他看伤口还是有绿色通道的。娘炮皮糙肉厚，那两下抽得虽然狠，但也只是把背后的皮肉抽了个血肉模糊，而且只是伤了表层，没伤及骨头；夏天天气人，人体代谢效率高，这么个伤口恢复起来也快。
大夫剪开娘炮的衣服看了一下就说了“没事”，然后就是清洗伤口，涂药。然而到了涂药阶段，刚刚还坚强的娘炮直接hold不住了：尼玛洗伤口和涂药怎么就这么疼……急诊室里，娘炮被大夫硬是按住，擦药的时候简直就是哭天喊地，围观的护士都躲得远远地偷偷笑。如果不是旁边的警察说娘炮是见义勇为的英雄，这一大票人没准会把娘炮当成谁家没长大的孩子。
这么个大男人，把俩劫匪打瘫，在上药的时候居然疼得哭爹喊娘；站在外面等候的警察也是集体无语了。尤其是在娘炮光着伤身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发现娘炮眼珠居然红红的。
“得！这位也是性情中人！”老警察淡然一笑，“走吧，让他在笔录上签字，咱们收工了。”说罢，拿着笔录本朝娘炮走了过去。
年轻警察跟在后面连声问道：“师傅，这不对啊！这个帅小兵长得这么结实，刚刚打起来的时候被抽成那样都不疼，这会儿上药就这么疼？”
老警察呵呵笑道：“你小子是没经历过啊！人哪，有时候就是透着古怪，比方说吧，中枪了就失去战斗力了吧？可有的英雄就是能撑到最后……”
娘炮也看到了老警察走过来，连忙抹抹脸迎了过去。“警官……”
“我姓苏，叫我老苏就行！”老警察很爽快地应了一下，“这是我徒弟，梁园，叫他小梁。”
“哦……苏警官，我可以走了？”
老苏把笔录本递过去：“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异议。没问题的话，签个字。”
娘炮接过笔录本看了一下，然后爽快地签字，把笔录本又给了老苏。
“暂时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保持通讯畅通，”老苏微笑着说道，“你见义勇为大伙儿都看见了，奖励少不掉你的。虽然金额不算大，可这也是个心意。”
娘炮挠挠头：“钱不钱的就算了吧……”
老苏摇摇头：“觉悟高是好事，不过等上头批下来了，这钱你还真得收下。你不要奖金，其实就是带了个坏头，以后再有见义勇为的也不好意思拿奖金了；再往后，见义勇为就成了亏本买卖，谁还去做？”
娘炮细想了想，觉得老苏的话也挺在理，点点头向两人告别。此时的娘炮工作服的后背已经被抽烂了，背后虽然清洗了伤口而且上了药，但伤口还是血肉模糊。娘炮的正面是棱角分明的肌肉，这已经足够让迎面而来的多数人下意识地避开他；等看到背面那片触目惊心的时候，很多人都选择了离得远远地。
娘炮很无奈，但他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背上的伤涂了药，但伤口还在，就算这会儿有新衣服，他也没法穿。回到输液室，一看，女汉子和邱芸都没了，原先邱芸的座位上已经换了人。娘炮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忙四下张望着去找人。
找了一阵什么都没发现，娘炮下意识地去找手机给女汉子打电话。刚拿出手机，就看到手机上有了来电：女汉子的。
“喂……”
“跑哪儿去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女汉子不满的声音。
娘炮没好气地回答道：“还说呢，你这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吃个饭都碰上抢劫的！”
“抢劫！”女汉子显然被“炸”了一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儿？”
“还好啦……”听到女汉子首先是问自己有没有事，娘炮心里也觉得暖暖地，放缓语气道，“没什么事，回来找你们没看见你们……”
“哦，那个我们刚刚结束，小芸说要解手……我们在一楼的厕所这边碰头吧！”女汉子道。
娘炮挂了电话，又从二楼回到了一楼，参照导医牌找到了厕所，发现女汉子和邱芸正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等着他。
发现娘炮光着膀子过来了，邱芸直接捂着嘴笑了；女汉子先是一愣，刚要笑，旋即就意识到不对，皱着眉头仔细看着娘炮的走路姿势，发现娘炮走路姿势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细节被娘炮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朝女汉子皱了皱眉，示意女汉子的反应别太夸张。
“你衣服呢？”娘炮走到跟前的时候，女汉子皱着眉头问道，“不会是跟劫匪打了一架吧？”
“额……”邱芸立刻敛住笑容，“你……没受伤的吧？”
“受了点小伤……刚刚上药去了，耽误了点时间……”娘炮知道这事儿也不可能瞒住女汉子，干脆老老实实承认了。
女汉子在看到娘炮这模样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底，两个多月来，娘炮都是对着沙包练习，从来没有实战练习过格斗，今天第一次开打，对手还是劫匪，不受点伤就怪了。刚才她发现娘炮走路的姿势还算正常，就知道娘炮受的多半是皮外伤，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不会发飙。
第一百六十章 咬手指？
但很快女汉子就不淡定了，因为娘炮转过了身。
“啊！”邱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娘炮血肉模糊的后背不敢吱声，良久才憋出一句，“疼不疼？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女汉子则不乐意道：“背后受伤？你跑了？看这伤口……对方用的是钢珠串？你那么能打，没道理会输啊……”
娘炮一听，立刻连连摆手道：“不！不是那样！当时他们在抢一个女人的包，用钢珠串抽那个女人，我来不及多想，就自己挡过去了……”
女汉子沉思了两秒之后大致明白了当时的情况，点点头道：“还好不算严重，夏天天气热，出汗多，你要注意点，别感染了才好。对了，我记得丽姐说起过她那里有治跌打的秘药，晚上你去看看她还有没有了。”
娘炮听出了女汉子的意思，立刻点头答应。
“哎呀，小兵都受伤了，你就别教训他了！”邱芸则道，“我们先回去吧，你看小兵连衣服都没有，都被人笑话的。”
女汉子点点头，朝娘炮一伸手：“车钥匙。”娘炮立刻把汽车钥匙给了女汉子。
“菲菲，你想开？”邱芸不可置信道。
“你生病，也没本儿；他后背受伤，只能在后座上趴着，”女汉子指了指自己道，“咱们仨里面只有我能开了。先送你回去歇着，然后带他去健身房拿药。”
“可是……你拿本儿了之后从来没开过车哎……”
“有问题么？”
“当然有，万一……我是说万一‘砰’一下呢？”邱芸表情不自然道。
“不是还有保险公司的嘛！”女汉子大咧咧地来了一句，然后潇洒地走开了。
邱芸的脸都白了。娘炮则耸耸肩解释道：“她开玩笑的，其实她驾驶技术比我好。”
“真的？”邱芸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要对自己的闺蜜有信心。”娘炮一语双关道。
邱芸无奈，翻翻眼皮跟了上去。这一趟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女汉子开车，娘炮坐在后座上，不过没敢靠着椅背，而是人前趴，靠在前座的靠背上。邱芸打开副驾驶车门之后犹豫了一下，对女汉子勉强笑道：“算了，安全第一，还是坐后面吧！”
女汉子也没介意，只是撇撇嘴道：“说好的同生共死好闺蜜呢？”
邱芸立刻道：“那也得看情况啊，车祸死相太难看了！咱要死，也得找个干净体面的死法，对吧？”
女汉子也没多争辩，淡淡地回了一句：“坐后面也好，你们一个病号一个伤员，相互照顾好点啊。我尽量开稳点。”
车子启动，慢慢地开出车库，随后慢慢驶入车道。女汉子的驾驶年限虽然不短，但她心疼受伤的娘炮，故而开得比较慢。邱芸到也没在意，在她看来，女汉子开得慢完全正常，女司机嘛，还是头一回上路，如果这都能快起来，将来还不得开飞机啊？
不过慢点开也好，自己还能和帅小兵多聊聊，她自己到现在心里都没底，不知道帅小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就目前情况来看，帅小兵同志性别正常，取向正常，收入尚可，脾气不错，身体条件也好，颜值中等；缺点嘛，就是为人比较闷，不太说话，每天的生活太规律化了，好像没什么情调，自我控制能力太强，以后比较难交流……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对得上邱芸的胃口。邱芸现在希望的是再有那么一点时间，让自己多了解一下帅小兵，了解他性格方面的一些细节。
光着上身的娘炮就这么伏在前座靠背上，看着车子前进。破夏利车厢非常狭窄，两个人坐里面虽然不挤，但也绝对不宽敞；邱芸坐在娘炮身边，随着车子拐了几个弯之后就靠到一块儿去了。娘炮没感觉，因为在娘炮心里，两人搂着一块儿睡的日子都有过，何况是坐得靠近点儿？但邱芸的感觉就不同了，她先是有点小激动，但当她发现娘炮没什么反应之后，心情渐渐冷却了下来。
或许他真的已经不再在乎我了吧……
突然间邱芸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在她所认识的男人中，每一个都是只要稍给一点阳光就能立刻灿烂起来的货色。今天这状况，如果换作别的男人，自己的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对方早就殷勤不断了，然而此刻的娘炮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没反应”实在是太异常了。
毕竟邱芸也是“女神”，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像娘炮这样的宅男也不是没遇见过。有些男人一看到她的漂亮就立刻大献殷勤，有些男人则是主动发起猛烈进攻，有些男人则是被邱芸的小手段逗得情难自禁；也有例外，譬如有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自卑，在面对邱芸的时候故意装作一颗平常心，装作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这种“装”是可以一眼看穿的，特别是在人数比较多的聚会上，这种“装”就越是显得拙劣。
但是邱芸却明显感觉出来娘炮这不是“装”，而是完全的“无所谓”。因为一个男人如果要在女人面前装作“不在乎”，他的目光总是游移不定，不敢正视女人的眼睛，他会怕一旦彼此对视，会暴露自己的情感；而无所谓的男人则爱看哪儿看哪儿，跟你说话的时候也是坦荡面对，甚至连头都不抬，一边干活儿一边跟你说。
“装”的男人会刻意避开某些话题，只是不断地去跟女人谈一些工作或者其他比较严肃的话题，试图让女人明白自己没有非分之想；而无所谓的男人则在你面前毫无顾忌，有啥说啥，反正不是什么客户、领导，只是朋友，除非太色/情的段子，一般都是直来直去。
而现在的娘炮，在邱芸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既不故意拉开距离，也不故意套近乎。这对邱芸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娘炮现在这种状态，邱芸也见过。这涉及到“女神”的解释。
什么是女神？真正的“女神”应该是这辈子跟你都没什么交集的女人。班花、校花之类的都不算，苍老师、小泽老师才算。男人把女人放到“女神”这个层面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对这个女人断了念想，即便这个女人主动，这个男人脑子里也会缺这根弦。譬如咱们在大街上碰到一倾国倾城的美人，多数人会多看两眼，但绝不会去玩命追求，甚至连搭讪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都明白，漂亮到这个地步的女人，不是咱们普通人能追到的，即便是追到了，也不是咱们普通人能守住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还是洗洗睡吧。
在邱芸眼中，娘炮此刻就是这个阶段。娘炮曾经暗恋过自己，现在已经断了念想。“断了念想”，这就可怕了。这意味着，往后邱芸再怎么努力，娘炮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咕噜噜……”娘炮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三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额……”娘炮有些尴尬。
“只顾着当英雄，没记得吃午饭，对吧？”女汉子一边开车一边没好气道。
“抓了劫匪之后警察就带我去处理伤口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说是不用我掏钱，所以我没多想就走了，”娘炮哼哼道，“早知道应该让他们给准备顿午饭。”
“我这边有！”邱芸立刻把零食袋拿在手里晃了晃，“你给我买的，这儿还有好多……”
娘炮一看也挺开心：“这个好！这就叫好人有好报！”说罢直起身就要去接零食袋。
“别动！”女汉子通过后视镜一看，连忙叫道，“赶快朝前趴着，这边路况复杂，不想伤口砸到靠椅上就老实趴好！”
“哦……”娘炮郁闷地又趴好。
邱芸眼珠子转了转道：“我喂你吧！”说罢，剥开了一个小面包，往娘炮嘴边送过去。娘炮也确实饿了，面包送到嘴边了也不好意思拒绝，张口就吃。邱芸也耍了滑，往娘炮嘴里送的时候，故意多送了一些，这样娘炮每一口都会触到邱芸的手指。
“你剥开塞我手上就行了，”娘炮咽下一口道，“我真怕咬了你手指……”
女汉子一听，在前面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而邱芸则是一脸尴尬，直接剥了一个塞到娘炮手里。
娘炮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干笑了两声，一口吃下一个小面包，咀嚼了一阵之后咽下，嘴里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最起码……这些面包很好吃。”
邱芸的脸色更不好了：“再好吃还不是你买的？”
“额……我是说……”
“行了，甭解释了！”邱芸有点郁闷道，“你伤口不疼了吧？看样子……好像流汗、洗澡都会很疼的……”
“会有点疼……”娘炮点点头道，“说不准还要感染。不过洗澡的时候先用保鲜膜把这一块贴上就好办。还好啦，现在是夏天，人体代谢效率高，这样的伤口用点好药膏一擦，很快就结痂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安抚
“衣服呢？你衣服都被打烂了，有得换么？”邱芸又问道。
“有啊，我车后箱里有健身穿的一套，可以先凑合着穿，”娘炮道，“不过这会儿还是算了，穿倒是容易，脱下来就麻烦了，到时候伤口结痂还和衣服粘一块儿，麻烦的。”
“真可惜了，那件衣服穿身上挺不错的，款式好，而且还显你的身材……在哪儿买的？”
娘炮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女汉子知道娘炮肯定答不出来，立刻说道：“小芸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标准的战术套装，t恤和裤子都是进口的作训装备，省城那边才能买到国内同款的……”
“这你都知道？”邱芸傻乎乎地问道。
“那是！健身房那边都有代购的！”女汉子立刻解释道，“我也给自己买了哈，等到货了穿给你看，超酷的。”
“你们在健身房很混得开？”邱芸又问道。
“别管我啊！”女汉子道，“健身房的老板娘跟小兵认了干亲的……”
“干亲？”邱芸皱了一下眉头。
“啊！对！”娘炮缓过神来，连忙道，“就是……当初有人到健身房闹事，拿铁棍子打我姐，我看情况紧急，就过去挡了一下，替我姐挨了一棍子……情况跟今天差不多吧。”
“替人挨打……这都成习惯了……”邱芸嘟囔了一句，“以后别这样了。”
听到邱芸的嘱咐，娘炮也觉得心里挺暖和的，笑了笑道：“那我以后碰上这事儿直接就跑，行不行？”
“那也不行，怪丢人的……”邱芸想了想道，“别用这种方式就行了。”
女汉子一路开进公司，没在停车场停，而是直接开到宿舍楼下。拉手刹、熄火，女汉子扭过头对娘炮道：“这天气呆在车里不到十分钟就活活热死，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上去，先喝口水再说？”
娘炮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头道：“好。”
三个人下了车，上楼的时候，娘炮在最前，一路到了宿舍门口，女汉子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三个人进了宿舍。
“病号，进卧室躺着吧！”女汉子手朝邱芸一招，“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邱芸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没有了。”
“晚上……给你带点粥回来吧！”女汉子想了想之后道，“你这状况也不能吃太好，等身体恢复过来咱们去吃大餐！”
邱芸笑了笑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那我进去了。”
女汉子对娘炮道：“今天早上走得急，她床上好多东西呢，你帮忙收拾一下，我去拿一下健身的衣服。”
娘炮点点头就朝邱芸的房间走，邱芸被娘炮和女汉子的“分配”直接给诈唬住了：进我房间之前难道不要先征得我同意？
可不管邱芸怎么挤眼暗示，娘炮都没发现，大咧咧地进了房间，把床上的纯净水瓶、可乐罐之类的统统收拾了，走到小客厅，找到小冰箱的位置，还把这些东西放进小冰箱。然后又进了房间，伸手在床单上摸了摸道：“湿的……，有得换么？”
邱芸大窘，这个“湿的”可以让人想象出很多东西来啊！
可娘炮没等邱芸回答，直接直起身道：“那些冰镇过的饮料在外面放得久了就到处是水……这得晒干才能睡了。”说罢，轻车熟路地踮起脚打开了衣橱最上面的柜子。
“你怎么知道备用床单在那儿？”邱芸直接傻了眼。
娘炮怔了一下，随后立刻道：“我们家也在这位置，习惯了。”
“哦……”
娘炮其实知道邱芸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夏天的时候喜欢垫床单，裹被子，然后把空调开大了睡觉。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习惯，只不过容易敢冒犯发烧而已……再伸手摸摸，床单下面的褥子也有垫潮，娘炮还是踮起脚，在另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另一条褥子。先替邱芸还上褥子，再铺上新床单。
整个动作熟练无比，这让一直靠门框站立的邱芸看得晕乎乎地：他怎么比我还熟？
“好了！可以睡了！”铺好之后娘炮轻松地拍拍手，“你先上去，被子盖好，我去给你准备点开水，这样你在床头就能喝了。”
邱芸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床，娘炮出去，没多会儿用被子装了一大杯水进来，放在邱芸的床头柜上，嘱咐道：“如果还不舒服的话别硬撑，打电话就行。”
邱芸躺在床上乖巧地点点头。
娘炮慢慢退出了房间，发现女汉子也已经把衣服都收拾好，两人双目对视，彼此示意了一下，女汉子到邱芸的卧室跟邱芸打了招呼，一起离开。
上了车，女汉子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道：“这下你可以说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吃饭的路上碰上俩飞车抢包的……”娘炮还是坐在后座上，身体前趴，低声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想跑……”
“跑什么跑啊！”女汉子恨铁不成钢道，“俩抢包而已，就算他们俩拿砍刀，也近不得你的身的！你当这身板这些年白练的？你以为平时我教你的格斗动作是普通人能学会的？”
“我就是害怕嘛！”娘炮没好气道，“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哪有不紧张的……”
“好吧好吧……然后呢？”
“然后那两个人要抽那个大姐，我就去挡了一下……疼得要命，我就火大了……”
“怎么收拾他们的？”
“他们瘦，我就抓他们一个，一手抓裤带一手抓后颈，然后一举一摔……”娘炮道，“我怕出人命，所以就没用膝盖轰他们的腰窝……”
“另一个呢？”
“那个简单，就是揪住他然后往路灯杆上撞，撞了几下之后这货就不行了，然后我就拎个电动车给他们再‘加餐’，结果医院的保安把我拦住了，怕我搞出人命……”
“这还差不多！”女汉子悻悻道，“其实这种货色，你如果主动出手，他们在你手底下根本过不了三秒！你这一迟疑，被动了吧？碰上这情况，既然已经看见他们在抢了，就先撂倒再说。”
“哦……”娘炮弱弱地答应了。
女汉子咂了一下嘴：“这下好了，你这伤难交代了！丽姐肯定要心疼死……我妈肯定也急死……”
“那怎么办？”娘炮也有些紧张，“你不是说丽姐那里有特效药的？”
“特效药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一疤都不留！”女汉子无奈道，“晚上回家你别光着膀子乱晃就行了。”
到了健身房，坐在吧台内的艾丽丽看见娘炮光着膀子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起身走到娘炮面前，在娘炮打卡的时候发现了娘炮背后的血痕。
“谁干的？”艾丽丽的脸立刻黑了，“你有没有弄死他们？他们住哪儿？干什么的？”
女汉子立刻道：“姐！这事儿算了，就俩飞车抢包的，都被警察逮过去了，甭报复了。”
艾丽丽冷笑一声：“谁说他们在看守所里头就是安全的？”
“额……”女汉子当然明白，以艾丽丽的面子，让那俩飞车党在看守所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丽姐别说得这么露/骨嘛……”
艾丽丽嘴角泛起一抹弧线：“就你嘴凶！快点上去吧，到里头擦药！”说罢，从吧台下的抽屉里拿出钥匙丢给女汉子，问道：“知道我放在哪儿的吧？”
“知道！”女汉子接过钥匙，带着娘炮上了楼。
楼上最里面就是艾丽丽休息的房间。艾丽丽有一批请人专门调制好的跌打药，比起市面上的各种外伤药效果要好得多。艾丽丽一般都是自己放着用，偶尔在以前帅小兵训练的时候肌肉组织拉伤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给他用。
女汉子熟练地开了门，带着娘炮进了艾丽丽的房间。
其实这里也算不上什么“闺房”，说到底就是宾馆单标间的配置。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茶几，两张沙发，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外加电视机和电视机柜，然后就是衣橱之类的。女汉子和娘炮也有一间，这是艾丽丽特意给他们留的，只不过自从石秀珠来了之后，两人很少用到了。
女汉子很熟练地打开了靠外侧的床头柜，在里面找了找，拿出一个竹筒，示意娘炮道：“坐下，我给你擦药。”
娘炮乖乖坐下，女汉子用手指抠出一点药膏，在掌心匀了匀，替娘炮上药。药膏有一股莫名的香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挺舒服。
“丽姐说了，这药一克就得几十块，都赶上毒/品了，”女汉子一边擦药一边道，“但是像这种皮外伤，只要擦一次就立竿见影！我以前运动拉伤，再怎么说都要休息个十天，这药膏一擦，最多三天就好！”
“挺厉害的啊！”娘炮也挺惊讶，“很难配的吧？”
“难倒是不难，就是很多原料现在都是保护动物，只能在境外一些不管这些的地方配药，然后再弄回国，”女汉子道，“来来去去，跑路比较烦。”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算工伤不？
“是这样，难怪呢……”娘炮点了点头，“哎，那个是什么？”
“哪个？”女汉子顺着娘炮的手往床头柜上看过去。
“就是那个，电线上栓个大芸豆的那个……”娘炮又指了指。
女汉子的脸立刻黑了：“你别管这个。”
“为什么啊？”
“让你别管就别管……”女汉子虚弱道。
可娘炮已经动手去拿了，直接把那玩意儿拿了了手里，研究了半天之后道：“到底做什么用的？下面拴着个开关？我开一下……”女汉子刚想制止，可娘炮已经打开了，一开之下，娘炮直接吓了一跳：那个“大芸豆”直接震动了起来。
女汉子的脸更黑了，劈手夺过娘炮手里的“大芸豆”道：“这玩意儿不是你玩的……”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娘炮还是有些不甘心。
“好吧……”女汉子叹息一声道，“这是丽姐的电动老公……”
“额……”娘炮的脸也立刻黑了。这世上没吃过猪肉的总见过猪跑，娘炮之前虽然是个很单纯的女孩，但也是知道一些女性“工具”的，毕竟读大学的时候，女生之间黄瓜、茄子、胡萝卜之类的玩笑都没少开。一听说“电动老公”，娘炮立刻就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了。“丽姐……她不是有三哥的么？”娘炮幽幽道。
“三哥女人多，而且现在应酬也多，不常来的……再说三哥年纪也大了，这方面兴致淡了，”女汉子解释道，“丽姐这岁数……你应该明白的，‘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上呗！”
“你们男人就是花心！”娘炮哼哼道，“看看吧，贪心就这结果！白白地让自己女人吃苦！”
“哎，你这话怎么说呢？”女汉子一翻白眼，“现在应该是‘你们’男人了，跟我没什么关系啊！说到这话题，好像应该紧张的是我吧？你会不会像三哥一样找三四个女人养着，然后一周才排我一天？”
“你瞎想什么呢！”娘炮没好气道，“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会让我自己受委屈么？”
“这可说不准！”女汉子把竹筒封好，放回原地，关好床头柜，站起身道，“不过嘛，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知道你不会对不起我，你也知道我不会对不起你，是吧？”
娘炮也站了起来：“哼哼，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万一我跟三哥一样，将来混得不错，而且还找了一堆女人回家，看你还不哭天喊地……”
“嗯，嗯……”女汉子连连点头，“记得多替我妈生几个大胖孙子……走吧，该下去了。”
娘炮彻底无语，跟着女汉子的脚步一块儿离开。
这会儿时间还早得很，又是上班时间，健身房的人不是很多，高级会员区倒是有瑜伽班在开课，不过这跟娘炮没多大关系。下楼之后，艾丽丽又检查了娘炮的伤势，明确了这只是皮外伤之后，也就不再多言语，毕竟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对艾丽丽而言，也是司空见惯了。于是，艾丽丽只是嘱咐了一句：“别做太夸张的训练。”然后就不再多嘴。
女汉子和娘炮则坐到一起合计了一下，鉴于娘炮背后的伤势，为了不让伤口崩裂或者感染，不少动作就不能再做了。这几天的训练全都以自重训练为主，不以增肌为目的，不做大重量器械；以身体线条塑形为目标，小重量，多做几组，同时不碰背后的伤口，计划时间是一周。
两个人一边在器械区比划，一边给娘炮指定受伤期间训练计划。即便是如此，娘炮开练的时候，女汉子还是在旁边盯着，因为一旦牵动伤口，很可能导致肌肉瞬间不发力，后果很严重。同时还要保证娘炮的汗水不能浸渍到伤口上，女汉子就这么拿着毛巾在娘炮背后站着，有汗水流下来就替娘炮擦一下。
接近下班时间的时候，叶蓁蓁先到了，她是没什么固定上下班时间的，有单子要拉的时候能一下子奔了四五天，没单子可拉的时候，能闲个一两周。叶蓁蓁来了之后，先是照例趴到吧台那边和艾丽丽聊上一阵，随后她就注意到娘炮和女汉子的动作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丽丽，”叶蓁蓁朝着娘炮和女汉子的方向笑着努努嘴道，“你看他们小两口是不是特默契？特别是菲菲，俩人这还没结婚呢，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伺候小兵哈……”
艾丽丽撇撇嘴道：“小兵今天受伤了而已。”
“受伤了？怎么回事？”叶蓁蓁诧异道。
“碰上俩抢包的，替失主挨了两下打，”艾丽丽淡然道，“然后把俩抢包的揍个半死交给警察了。”
“我就说嘛！小兵这身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欺负的！”叶蓁蓁拍拍吧台道，“你眼光没差了，认了这么个弟弟，将来有什么事儿不缺人替你出头了……”
“切！”艾丽丽轻笑道，“我还要人帮我出头？恐怕是你经常用得上小兵吧？比如你催款催不到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借我的人去收账？”
“又不是没给车马费！”叶蓁蓁立刻道，“我可都是按规矩给的啊！”
“不按规矩给，姐妹也没得做！”艾丽丽道，“明面上归我管，实际上都是三哥的人，一码归一码，我可不能在这上头放你过关……再说了，每次你给了车马费，到最后还不是我再掏钱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去了？”
“就知道你最好了！”叶蓁蓁笑眯眯地回答道，随后转了话题道，“对了，昨天我老公把我接走之后，你们还继续喝了？”
“那是！”艾丽丽点点头，“月牙儿也喝高了，在我房里睡了一宿。要说起来绎心那孩子也算跟小兵一家子有缘，我那房间也不过就是随便装修了一下，算是弥补一下缺憾的，没想到绎心一下子就看上了，一定要睡在那儿……”
叶蓁蓁点头道：“你还真别说，你那张双层的卡通床哪儿搞来的？如果不是我有老公有孩子，我也想在那床上睡一宿试试，超可爱的好不好？”
“想睡你就去睡喽！”艾丽丽耸耸肩道，“那床下大上小，下面一层咱们仨挤挤还是能睡得下的。”
“三个？”叶蓁蓁好奇道，“你别告诉我月牙儿打算常驻啊……”
“是绎心想要常驻！”艾丽丽无奈道，“月牙儿向来是不挑地方，不过她也知道不方便，所以绎心想住那儿就让绎心住，也只不过就是晚上去睡觉而已，白天都是带出去玩儿的。至于月牙儿自己，我去过夜的时候就叫上她，不去过夜她就一个回家睡去，绎心放小兵家，她也放心。至于你……如果我不去过夜，你好意思一个人去？”
叶蓁蓁讪笑道：“那就先这么着吧，咱们仨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挤过……”
没过多久，秦月也到了。与叶蓁蓁不同，秦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女汉子和娘炮这两口子，而是娘炮背后的伤口，直接就皱眉道：“丽丽你是怎么搞的，小兵背后的伤怎么回事？”
艾丽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和叶蓁蓁一起，两人瞪大眼睛看着秦月。
“我问的是小兵的情况，你们俩看着我有什么用？”
艾丽丽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刚刚蓁蓁过来，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秦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蓁蓁说，小兵和菲菲越来越像两口子了，特别是菲菲，跟在小兵后面伺候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月觉得摸不着头脑。
“这还没关系，这里头关系大了！”叶蓁蓁接茬道，“我一进门，看到的是人家两口子，你一进门，只看到人家男人……这里头关系还不够大？这才见了几次面了，你眼里就只有小兵了？菲菲被摆哪儿去了？别忘了，那天晚上咱们四个还……算了，你懂的！不带这么重色轻友的吧？”
秦月一听，立刻明白两人的意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合着你们俩在这儿消遣我哪？你们也不看看我进门时候的视角，第一眼就看到小兵的后背了，我能下什么结论？再说了，周末的时候我那儿还有两车货要送呢，他这边伤着了，我找谁送去啊？小兵一直都是在你这儿混的，他受伤了，我不找你我找谁去啊？不行，这得算工伤，我的损失你得给我补上……”
艾丽丽立刻一摆手道：“哎！这话你说错了，小兵不是在我这受的伤。这小子在路上看见抢包的，自己个儿见义勇为负的伤，跟我没关系。真要说起来，他受伤的那个时间段应该是在服装公司上班的时间段，这损失你等石秀珠来了找她要去！”
“嘿！就这么几百块钱的事儿，你们倒先掐起来了啊？”叶蓁蓁笑着道，“不过丽丽说得没错，小兵白天在‘荣泽’上的班，如果算工伤，应该找秀珠讨……哎，我就说着玩玩的，你还真打电话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误会？
说话的功夫，秦月已经拨通了电话在等待接听。
艾丽丽脸色也不好了，连忙劝道：“行了行了，送个货而已，再请个电动三轮也就一两百的事，何苦闹得这么离谱？你也不差这点钱吧？”
劝是没劝住，秦月的电话已经拨通了，而且语气相当不好：“是我！你这个地下‘一哥’是怎么当的？小兵在路上碰到抢包的，都被人打伤了，你也不管管？那些抢包的是怎么放进来的？你手下那么多人，就不知道收拾收拾？……”
秦月连珠炮似的质问让叶蓁蓁和艾丽丽目瞪口呆。
“我的天，不愧是月牙儿，居然敢这么质问黑/道一哥啊……”叶蓁蓁咋舌道，“什么时候我能有这么大面子就好了……”
“你就算了吧，我活这么大，都没能有这么大面子……”艾丽丽酸溜溜道。
秦月的表情立刻不自然了，勉强道：“你们乱说什么呢？我的损失，总要找个人来负责的好不好？”
“那你也犯不着找三哥吧？”叶蓁蓁道，“这飞车抢包的跟三哥能有多大关系？三哥是道儿上老大没错，可人家已经洗白了吧？再说了，就算没洗白，人家管天管地，也管不着拉/屎放/屁吧？俩飞车抢包的都要管，这道儿老大面子都搁哪儿去了？”
“就是啊，这么点破事都要找我男人，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放？”艾丽丽也翻了白眼。
没等秦月多解释，艾丽丽的电话就响了。艾丽丽拿一看，来电显示只有俩字：“老公。”
秦月和叶蓁蓁都看见这俩字了，尤其是秦月，立刻让艾丽丽按免提。艾丽丽没辙，只得按下了免提。
“老公……”艾丽丽先是甜腻腻地叫了一声。
“月牙儿在你那儿吧？”电话那一头传来一阵沉稳的男声。
“在呢……”艾丽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小兵在你那儿吧？”
“也在呢……”
“让他来接电话！”秦波的语气不容置疑。
艾丽丽愣了一下，故作糊涂地问道：“老公，小兵惹祸了？”
秦波回答道：“没什么……”
“那是什么情况？”艾丽丽追问道，“你这口气，倒像是小兵欠了你几百万的债似的，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弟弟，可不能让你这么白白地教训了……”
“教训什么？我就问他个事儿！”秦波强调道。
“什么事儿啊？这么心急火燎的？”艾丽丽挑着眉头问道。
“刚刚月牙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小兵碰上俩抢包的，然后被打伤了，这不冲着我兴师问罪呢！”秦波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都十几年了，我这妹子一直是让我有多远就走多远，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一句话，今天倒好，为了小兵，不但主动打电话给我，而且还训了我一通。你知不知道，咱们老秦家这位公主，就连离婚的时候都没跟我打个电话，今天为了小兵居然打了这么个电话，我不找小兵了解一下情况我能放心么？你说小兵这小子也真是哈，平时看上去挺老实的孩子，不声不响地居然就把我亲妹子给拿下了，这才几天哪……”
艾丽丽一下子就笑了，叶蓁蓁也笑了，只有秦月一个人臊红了脸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那是没影儿的事儿！”艾丽丽大咧咧道，“月牙儿聘了小兵给她送货，现在小兵伤了，月牙儿就有损失，她能不着急么？”
“送个货能有多大的损失啊！”秦波不信道，“赔个客户的钱撑死了就五百吧？月牙儿什么时候差这么点钱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艾丽丽反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秦波直接回答道，“当然是问问小兵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啊！如果他觉得我妹还算不错，那就赶紧地到民政局扯个证办喜事去……”
艾丽丽没有回答，她和叶蓁蓁两个人已经捂着嘴躲到一边把脸涨得通红去憋住笑意去了。只有秦月脸直接黑了，抄起电话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电话那头显然沉默了一下，随后秦波才幽幽道：“月牙儿，你讨厌哥，哥也没什么说的。可你不能因为这事儿耽误你一辈子，对吧？小兵这孩子别的方面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他人正派，走的不是哥这条路，脾气又好，也肯吃苦；人虽然不俊，可身体底子不错，跟他好上了，亏不了你的……”
秦月被秦波这番话说得已经无地自容，直接把电话一扔：“我不管了！”说罢，气呼呼地就去了更衣室。
电话那头的秦波显然没搞清状况，还在不停地叫着：“妹子？妹子？月牙儿？”
艾丽丽这才捡起电话，忍住笑意道：“老公，月牙儿已经臊得不行，自己跑了……”
秦波迟疑了一下，问道：“刚刚说的情况没错吧？”
艾丽丽道：“没错啊！月牙儿是特别关心小兵的情况……”
“那……你怎么看的？”秦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问问艾丽丽的意见。
“这事儿我不好出主意，”艾丽丽狡黠一笑，“不过嘛，我只知道，昨天晚上在小兵家喝酒，月牙儿跟小兵喝了个‘大交杯’，你知道是哪种的，对吧？”
秦波简直就是“秒懂”，立刻回答到：“我明白了！这丫头，居然还不承认！行了，我先挂了！小兵受伤的事儿交给我来善后……”
“哎，老公！”艾丽丽提醒了一下道，“小兵的意思是……这两人的罪已经不轻了，没必要再折腾他们了，没意思的……”
“嗯？”秦波的语气有些迟疑。
“你现在不是已经是x大代表了嘛，这些事还是少碰为妙，有什么要处理的，也别亲自出面，对不对？”艾丽丽暗示道，“我们能处理好的。”
秦波沉吟了一下，回应道：“那就交给你了……还有，月牙儿的事儿你上点儿心，我就这么一个妹，不能再让她吃苦了。你明白？”
“我明白！”艾丽丽爽快地回应一下，挂了电话。再看向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已经笑得满脸通红了。
“‘大交杯’啊！老天！”叶蓁蓁看到艾丽丽挂了电话，立刻用夸张的表情做了一个亲嘴的姿势道，“就是这个哎！我活了这么久，只见过月牙儿跟咱们俩玩过，头一回听说她跟男人玩过哎！居然还是跟小兵，老牛吃嫩草啊……”
艾丽丽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个‘大交杯’么？昨天晚上大家都喝高了，酒劲儿上来了，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行行行！咱不谈这个！”叶蓁蓁认真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月牙儿真对小兵有意思，你怎么办？撮合他们俩，还是力挺菲菲那个小丫头？”
艾丽丽眼睛一横：“当然是力挺菲菲！”
“为什么啊！月牙儿都是咱们二十几年的好姐妹了！”叶蓁蓁不解地问道。
“就因为是二十几年的好姐妹，我才不坑月牙儿！”艾丽丽严肃道，“我知道，三哥的亲妹子肯定不谈聘礼嫁妆，对吧？可小兵是什么状况？单亲家庭啊！从小被亲妈带到大，他会去找一个比他大六岁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去补偿母爱？这不是约/炮，这是结婚过一辈子，好不好？”
“额……”叶蓁蓁直接无语。
“再说了，这事儿如果真成了，你以后让外人怎么评价月牙儿？又怎么评价小兵？”艾丽丽道，“而且月牙儿早就说了，为了绎心，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难道月牙儿真准备守一辈子活寡？额……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叶蓁蓁尴尬道。
艾丽丽一摆手：“没什么可道歉的，老娘又不是只喜欢男人，不是还有你们嘛……”
叶蓁蓁听了这话之后更尴尬了。
“我的意思是，月牙儿说‘不二婚’，指的是，不找第二个老公，”艾丽丽道，“不代表，她不找第二个男人……”
叶蓁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难道你是说……”
“你猜对了！”艾丽丽一本正经道，“咱们仨里头，我是最藏不住心思的，你们俩之间，论心眼儿，月牙儿要胜你一筹，你承认不？”
叶蓁蓁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艾丽丽拍了拍吧台道，“在月牙儿离婚的时候，三哥就已经把小兵的全部资料给月牙儿看过了。为的就是让月牙儿好好考虑考虑小兵，月牙儿本地之后，也没急着露面，她去做什么了，没人知道，反正我派出去跟着她的人跟我回报说，月牙儿也就是开着车到处闲逛，走走停停……但是我把她停的位置在地图上这么一标，再结合时间，我发现，就是小兵正常活动的时间！”
“也就是……月牙儿……很早就盯上小兵了？”叶蓁蓁诧异道。
“有一个细节你没搞清楚，”艾丽丽神秘道，“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接到小兵资料的那一刻，月牙儿没说‘这辈子不会二婚’这类话，反而是回到本地一段时间之后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拿不准了
“也就是说……”叶蓁蓁也不笨，直接推测道，“也就是说，一开始的时候，月牙儿是不反对再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但当她观察了小兵一段时间之后，她才说，‘这辈子不再二婚’这句话……难道说，小兵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
艾丽丽眼皮一翻：“你忘了？也就那段时间，小兵正好跟菲菲好上了！月牙儿慢了一步，等她发现慢了，已经来不及了……”
叶蓁蓁诧异道：“也就是说，月牙儿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小兵是个好小伙子，准备答应这事儿的时候才发现小兵跟菲菲好上了，所以才发狠说，这辈子不再二婚……”
艾丽丽认真地点了点头：“昨天她借着酒劲跟小兵来了个‘大交杯’，可咱们仨都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从来没一个人因为喝酒喝多了跟男人做这种事吧？咱们昨天喝的那么点儿，不算多吧？”
“月牙儿是真看上了小兵？”叶蓁蓁还是不信，再次问道。
艾丽丽反问一句：“如果你没老公，在跟小兵接触这么长时间之后，我替你们俩做介绍，你会不会答应？会不会认真对待？”
“额……”叶蓁蓁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以小兵的人品和条件，没差了。”
“那不就结了！”艾丽丽坦然道，“小伙子重情义、肯吃苦、做事认真努力，有理想有目标……就算将来做不成大事业，小康肯定是跑不掉了，如果我不是已经有了三哥，我自己都监守自盗了！何况你们！”
“那就麻烦了啊……”叶蓁蓁发愁道，“我估计小兵是不会放弃菲菲的，月牙儿难说……很可能的结果是，月牙儿不二婚，但说不准要偷腥……偷的对象就是小兵？天哪，咱们几个走得这么近，稍微一个不小心就露馅，被菲菲知道了，还不得当场打起来啊！太可怕了……”
艾丽丽倒是无所谓道：“打起来恐怕不会。没准他们仨还真能相处下去……我只是觉得到时候咱们俩和三哥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叶蓁蓁也叹息一声：“还有，菲菲还是秀珠内定的弟媳，你说月牙儿着急的时候，会不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叶蓁蓁和艾丽丽猛然抬头，发现秦月黑着脸站在吧台外面，目光不善地朝自己看着。“月牙儿，我也不是说你坏话……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叶蓁蓁不放心道，“先前你离婚，说穿了也是跟你老公婚后才发现性格不和，好几年时间积累下来的矛盾；现在好不容易脱身了，干嘛还搅和这么一场完全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呢？”
秦月的表情稍稍茫然了一下，随后微微摇摇头道：“你们都想差了。事情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复杂。事情的真相就是我昨天真的喝多了，喝多了之后就突然想着放纵一下……本来想着让丽丽带我到酒吧或者ktv疯一下，可又不放心绎心……”
“真的？”叶蓁蓁怀疑道。
“真的！”秦月点点头。
“不骗好姐妹？”
“不骗！”秦月再次点头。
“好吧，信你一次，”叶蓁蓁站起身道，“不过如果以后你真有这方面想法，你一定要告诉我和丽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大家一块儿想办法就是了，别让自己陷进去拔不出来。”
“嗯！”秦月脸色稍霁，点点头答应了。
“还有，小兵的伤……我有特效药的，已经擦过了，很快就会好的，你别多担心了。”艾丽丽也补充道。
叶蓁蓁和秦月上了楼，而娘炮的锻炼也正好结束，女汉子正在帮娘炮擦汗。擦汗之后两人回到了吧台附近，艾丽丽也没站起来，只是对女汉子道：“要不要我帮忙处理？”
女汉子点点头：“来点纯净水。”
艾丽丽会意，开了一瓶纯净水，用脱脂棉给娘炮清洗背部，然后再用保鲜膜给娘炮封住伤口，然后才道：“去洗澡吧！”娘炮点头起身。吧台这边剩下了女汉子和艾丽丽。“菲菲……”艾丽丽犹豫了一下道，“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小兵在外面还有女人的话……”
“那也得看是谁，”心里缩了一下，没弄明白艾丽丽的意思，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决定丑话说在前头，“万一他领回来的不是什么善茬，我可不客气！反正像邱芸那样的，我就不喜欢……不行，反正得让我挑挑……”
“如果是月牙儿呢？”艾丽丽立刻追问道。
“啊？”女汉子吓了一跳，看怪物似的看着艾丽丽，“怎么可能！”
艾丽丽比较烦躁，从抽屉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抽了两口：“你就说行不行吧……”
“这……”女汉子犹豫了。
“不行的话，我不勉强，”艾丽丽吐了一口烟，但旋即意识到这里不能吸烟，又掐灭了烟，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月牙儿有什么不妥的？”
女汉子摇摇头：“没有，没有！如果我是男人，我不会拒绝的。我是担心小兵他会有情绪，而且月姐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我也摸不准他的心思……还有我妈……”
“这个你不用担心，”艾丽丽道，“他们俩的缘分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们呢，不掺和。随便他们怎么往下发展就是了……我是看出来了，月牙儿现在这样子，不是说想成家了，而是很单纯地缺男人而已……”
女汉子顿时一脑门儿汗：“缺男人？月姐有那么……”
艾丽丽立刻就笑了：“你想哪儿去了？我说的‘缺男人’又不是缺在床上！而是在心理上！这么说吧，小兵昨天还说起过，月牙儿现在这状况属于抑郁症，有个男人陪着她的话，会好一点。但是还千万别提什么结婚的事儿，她现在一提婚姻就发怵……我也没让小兵卖身，你明白了？”
“哦……”女汉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我是无所谓，只要小兵自己没意见，月姐也没意见，那就先相处着试试呗……”
艾丽丽不可置信道：“你真不在乎？”
女汉子一摊手：“那你在乎三哥有四个女人么？”
“好像已经习惯了……”艾丽丽挠挠头道。
“这不就结了！你们四个女人各撑一块，把三哥的事业烘托得兴旺，”女汉子道，“我和小兵也是有远期目标的，光靠我们俩一没经验二没眼光，能有月姐过来帮这个大忙，好事儿吧？三哥虽然女人多，但有一件事实在是太对了，那就是，事业起步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都得交到最放心的人手里，否则绝对完蛋！”
“好吧，这句话我赞同。”艾丽丽听了女汉子的解释之后，也表示没意见。
再过了一段时间就是石秀珠过来了，她倒是没看见娘炮受伤的样子，完成了课程之后就带着女汉子离开。女汉子回到宿舍，发现邱芸已经从床上起来，正坐小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自己买来的健身杂志。
“感觉怎么样？”女汉子一边换鞋一边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邱芸扔下杂志，整个人靠到沙发椅背上道：“本来就好好的，咱们俩在里面的时候，你没听医生说吃点药就没事了么？还不是咱俩硬要求挂水的？医生被咱俩缠得没办法了才开了两小瓶，什么药都没加……”
“那你这两瓶水挂得值么？”女汉子问道。
“不值……”邱芸脸色微微一黯，摇头道，“我觉得我还挺费劲的呢……小兵他好像已经对我一点感觉都没了……”
“你是说他移情别恋？”
“不能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没‘恋’过，这算哪门子‘移情’啊！”邱芸解释道，“主要是以前我跟他距离太远了，所以暗恋的时间久了之后，他就放弃了吧。可能在他看来，既然我是遥不可及的，还不如面对现实，找个能追得到的女孩结婚过日子。”
“那有什么问题？换成我，我也这么想啊！”女汉子理所当然道，“我还喜欢汤姆?克鲁斯呢，问题是他会娶我么？”
“去！说正经呢！”邱芸翻了个眼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给他点暗示……”
“怎么给？”
“这个啊……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邱芸撇撇嘴道，“你现在要洗澡？”
“嗯，还要洗衣服。”
“那我先去上个厕所。”邱芸立刻起身钻进了卫生间。
茶几上，邱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女汉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10086发来的。刚想走开，可眼睛却直了：邱芸的手机对短信的设置是，在来短信的时候，逐行显示短信，这条来自“10086”的短信前面几行都是显示的本月费用之类，但最后突然冒了一句：“老地方，速来。”
看到这里，女汉子心里忍不住就是“咯噔”一下，没有犹豫，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钻回自己的房间去拿换洗衣服去了。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邱芸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女汉子在房间拿衣服，随口道：“洗好了敷脸的时候叫我一声啊，我也要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秦月的心病
女汉子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衣服钻进了卫生间，刚把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就听到邱芸拖着脱鞋小跑的声音。安静了片刻，邱芸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到了门口换鞋，一边换鞋一边对女汉子道：“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来敷脸哈！”
说罢，就打开门小跑着出去了。
女汉子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但她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她不羡慕、不嫉妒，也没有丝毫的恨意。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女人跟“帅小兵”没有任何关系，可她受不了的是，既然都想着跟帅小兵交往了，为什么还要……
算了，随她去吧！
会所里不缺衣服，娘炮是穿得整整齐齐到家的。回家之后娘炮也没再吃东西，而是立刻回到自己房间，直接就趴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高桂枝去开门，秦月牵着绎心的手问了好之后走了进来。高桂枝一个人在家寂寞，好不容易来个跟洋娃娃似的小姑娘，还是自己的干外孙女，自然也是高兴，电视也不看了，带着绎心进了艾丽丽的房间陪着绎心玩卡通玩具。
秦月跟在后面陪了一会儿就退出来，看到娘炮趴在床上，抬手在娘炮的房门上敲了两下，走进了娘炮的房间。娘炮就这么恹恹地趴着，眼中没什么神采。“怎么回事？这不像是受伤，倒像是生病了……”秦月低声问了一下，就下意识地把手背凑到了娘炮的额头上，“有一点点热……你不要紧吧？”
娘炮微微摇头：“没事的。丽姐说了，这药膏虽然见效快，但是会有一阵低热，等低热过去了，伤口就没事了。”
“哦……那我挤挑毛巾给你敷一下吧。”说罢，秦月就站起了身。
“等一下！”娘炮突然叫了一声。
“嗯？”秦月好奇地回过头。
“蓝色的那条毛巾是我的……谢谢。”娘炮尴尬地回答道。
秦月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拿着娘炮的毛巾进来，叠好，问道：“你趴着……怎么冷敷？”
娘炮背部受伤，只能趴着，而冷敷都是在额头上，娘炮想了想之后道：“给我。”秦月把毛巾递给娘炮，娘炮把叠好的毛巾垫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额头贴上了毛巾。贴上之后，就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凉了？我用了一点冰……”
“不，很舒服，”娘炮面朝床板，“脑袋清爽多了。”
“今天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秦月顿了一下，随后立刻道，“你别生气啊，我第一反应是担心你不能帮我送货……”
“我哪会生气呢！”冰敷之后的娘炮精神上好了一些，“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而且，照目前的情况，周末送货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秦月就这么站在床边，应了一下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月姐你坐啊！”娘炮侧过脸看见秦月还这么尴尬地站在原地，连忙道，“我这房间就这么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书桌连个抽屉都没，纯当电脑桌用了……真的简陋……别嫌弃哈……”
秦月淡淡地笑了笑：“我就等等，一会儿要给你再去挤条毛巾。”
“你就坐着吧！要不就是嫌弃了……”
秦月摇摇头道：“我可不敢嫌弃！我还怕你嫌弃我呢！你这哪是什么书桌啊，哪有这么大块头的书桌还不带抽屉的？这分明是书案！”
“书案就书案呗！有什么问题啊？”娘炮悠悠道，“好像是年代久了点，但我保证绝对不是古董！要不是看着它挺结实耐用，我还真想换套新的……原本就是计划存俩钱，等到快结婚的时候把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家具全都换了……”
“也亏得你没换！”秦月翻了个白眼，“昨天一进你们家门我就奇怪着呢，心想你们家这味儿怎么就这么熟，绎心那么认生的孩子，到了你们家一点儿嫌弃都没……后来才整明白，你们家的饭桌、椅子都是香楠的，你房间的这个也是香楠的，这木材的味儿太熟了！”
“什么楠？香的？”娘炮愣了一下，道，“我记得妈说过，家里的这些家具还是解放那会儿抄反动派的家之后交公的东西，本来要‘共/产’掉，可上面的雕花既封建又迷信，没人喜欢这个，就扔仓库了。后来我爷爷当了矿上的劳模，组织上给奖励……哪时候国家挺困难，给的奖励也没什么好的，碰巧了我爷爷要结婚，上级领导就从仓库里把这些家具翻出来奖给我爷爷了……后来搬了两次家，这些家具总不会坏，就一直留到现在还在用。我妈房里还有俩箱子也是那时候一块儿发的……”
“要这么说的话的……”秦月道，“即使是抄家的那天刚做成的，这套家具怎么说都七八十年，实际年龄恐怕百年不止……”
娘炮吓了一跳：“这么久？”
秦月摊摊手：“不算久，顶多沾个古董的边儿。而且我也不太懂这个，我只知道我哥那套香楠的家具花了不少钱才搞定，雕花的水平也就跟你这个差不多了。他的那套在家里摆了十年，你的这套怎么说也是百年，应该算好东西。谈不上天文数字……但你就当成是现做的香楠家具卖，也很值钱了……你打算卖？”
“哪有！”娘炮激灵了一下，连忙摇头道，“我是没这想法……爷爷留下的东西，那就让我再传下去呗！那个什么……香楠……不会那么容易坏的吧？”
“你放心吧，好好保养，再放个几百年都没问题。”
“我也觉得你不应该卖，”秦月略想了一下道，“这些家具吧，已经不成套了，价值打了折扣，又不是金丝楠，估计卖了也就换回一套房。你现在既不缺房子，菲菲也没逼着你买房子，也没什么大生意急等你去套现，你卖什么卖？你想得没错，留给子孙当个传家宝吧！”说罢，秦月从娘炮头下抽出毛巾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拿着拧干的毛巾走了进来，叠好，塞进了娘炮的脑袋下，这一次秦月没多说，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嗯……你脸色好多了呢……”秦月就这么看着娘炮。
娘炮被秦月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口问道：“月姐你和绎心是坐车来的还是开车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开车，”秦月道，“绎心喜欢这儿，把她放这儿我也放心，等会儿我自己还要回去呢。”
“回去？”娘炮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远不远？太远的话，就在这边过夜吧……”
“那不行！我在这儿常住算怎么一回事啊？再说了，这里只有丽丽的衣服，又没我的，她要小我一号，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秦月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而且丽丽也应该跟你说过我的毛病了，单独和绎心在家的时候我都怕怕的，所以才让绎心跟着她外公外婆到国外散散心的；现在绎心回来了，我还没完全好，怎么敢把她留在身边？我可不瞒你啊，绎心出国这段时间，我那里花瓶、杯子、盘子、碗，就连电视，那些能砸的我真的都砸了一遍了，现在全都换的不锈钢的，也照样砸得都是坑……”
娘炮顿时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你没去看心理医生？”
“接触过一位心理咨询师，也接触过一位精神方面的专家，他们都说我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秦月无奈道，“唯一不正常的是，我觉得自己不正常，所以就不正常了。”
娘炮被这拗口的逻辑整糊涂了。
秦月只得再解释道：“他们的意思是说，是我一直在暗示我自己心理有问题，所以我就觉得自己有问题。他们在一周内分不同的时段给我做心理测试，甚至让我连续工作48小时之后还给我做心理测试，但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每次我看见绎心照片的时候，我情绪就不稳定……”
娘炮隐约明白了一点，若有所思道：“我大概明白了。可能是你以前有过产后抑郁症，后来基本康复了。婚姻还在的时候，家里人多，你也没多想；离婚之后独居，你那段时间心情又不好，你就开始担心你抑郁症复发会伤害绎心，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心理暗示……这种暗示的结果就是，你一看到绎心的照片就容易情绪波动。是不是？”
秦月苦笑着点点头。
“这个不难矫正，只要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好了吧……”娘炮想了想之后道。
“嗯……”秦月道，“最近比上个月好多了。有规律的工作和定时锻炼已经让我正常多了。特别是看你示范过钢管舞之后，我觉得我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去做，很多东西可以去学的，没必要整天想那些没用的。可以照顾绎心的人太多了，又不差我一个。何况只要不和绎心单独相处就行。等将来习惯了，再慢慢接触就可以。”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邱芸的烦恼
娘炮能够明白秦月说出这番话时心里的酸楚。作为一个母亲，当然希望分分秒秒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但秦月却总要担心自己一旦情绪失控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只能用寄养这种方式把孩子从自己身边送走。不过照秦月现在的状况来看，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病灶”在什么地方，那么距离“自愈”也就不远了。
心理疾病和身体疾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患了身体疾病，如果你不是专业大夫，即便你知道了自己是什么病，知道了病灶在哪里，也不指望自己能把自己治好，比如一个简单的阑尾手术，即便是医生自己知道病灶在什么地方，也没见他能给自己动手术；而心理疾病则不然，正常情况下，患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的人潜意识里都认为只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别的人是错的，如果这个世界都不赞同自己的意见，那全世界都错了……这一点都不开玩笑。但只要在心理疏导完成之后，心理疾病的病人知道自己的“病灶”所在了，他的心理状况在大家的帮助下就会很快好转。
譬如赌瘾某种程度上也是心理疾病，陷在其中的赌徒往往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玩两把”，不会有什么危害，别人劝了也只会觉得别人很烦；但当一个赌徒输了一大笔钱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时候，他会产生戒赌的念头，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帮助他戒赌，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秦月已经意识到自己问题的根源所在，只要周围的人能给她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她早晚会正常起来。
“三哥知道这些么？”娘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秦月摇摇头：“我父母和我哥都只知道我以前得过产后抑郁症，也知道我经治好了。他们现在只是以为我因为离婚而心情不好，没想太多……不过我觉得，无知，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既然他们还不知道，那就别让他们多担心了……你说呢？”
娘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站起身微笑道：“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太晚了明天早上起不来……我已经听丽丽的话了，明天早上起来跑步……”
娘炮笑了：“那你真的得赶紧回去了。早起跑步，头一个月，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是一次艰难的决定……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明天真可能起不来。”
秦月点了点头，退出娘炮的卧室，随手关了房门。娘炮就听到秦月在外面打招呼的声音：“高阿姨，我先回去了，绎心就拜托你了……”
“没事没事！你自己路上也小心点儿……”这是高桂枝的声音。
“麻麻再见！”绎心的声音干脆多了。
房门再次打开一道缝，娘炮看到秦月透过门缝朝自己摆摆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后，轻轻地关上房门，随后就是大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邱芸回来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如果是平时，女汉子最起码已经和周公下了两局棋。开门声响的时候，女汉子正坐在小沙发上打盹，邱芸捅钥匙的时候女汉子就一个激灵醒了。
邱芸进来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气，脸上潮红未退，眼角还微微上扬，身上的t恤还有明显的汗渍，鬓角的头发黏在脸上。女汉子也是“阅片无数”了，当然邱芸的神态属于什么情况。但是她已经学会了不惊不恼地去看待邱芸，相反，她从邱芸的表情里还看出一丝微微的怒意。
“怎么了？”女汉子揉揉眼睛，“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邱芸叹了口气道：“一个男人……你也是知道的，我以前男朋友多，状况也多，这不，这次碰上一个赖着不肯分手的……”
女汉子的心头跳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还赖上你了？要跟你结婚？条件咋样？如果条件不错，你就从了呗！嫁谁不是嫁？”
邱芸不屑道：“钱倒是有一点，问题是人家有老婆的好不好？我跟他说分了吧，我也该成家了，可他简直就是疯了，居然还要跟他老婆离婚然后跟我结婚……”
女汉子吃了一惊，她当然知道那个“他”就是石秀珠的老公倪海峰。倪海峰要跟石秀珠离婚？这在开什么玩笑？“他……都有老婆了？”女汉子故作惊诧道，“还要跟他老婆离婚了再跟你结婚？你让他这么做的？”
“我疯了我才让他这么做！”邱芸直翻白眼道，“他这种男人，在他老婆面前怂包透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老婆让他往东，他连往西看一眼的胆量都没！这种男人要了有什么用？我答应跟他相处，也就是看中了他还算有点志气……也有点钱，现在看来，他比帅小兵差得多了，钱多有什么用？我现在不差钱，我要的是人品！”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他还缠着你呢？你就不怕他来绝的？”
“哼！这种人只在乎自己，哪里会在乎别人！别看他现在嘴硬，实际上他自己也怕得不行。这事儿公开了，我还是我，又不是找不到人结婚，可他呢？绝对一无所有净身出户！”邱芸满不在乎道，“我才不担心他会把事全抖出来呢！”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女汉子耸耸肩，转而问道，“等你等到这会儿了，你还要敷脸么？”
邱芸没好气地站起来，无奈道：“这一身汗，还得再洗澡洗衣服！算了，你自己敷脸把，别等我了。”
女汉子点点头，自己转进卫生间敷脸去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能睡着，他们各怀着心思，在床上翻来覆去。
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天，公司大休的日子也就快到了。开学季无疑是家长们最忙的时候，别说公司的那么多一线员工要忙，石秀珠自己也是家长，也为了孩子教育问题不停奔走。该准备的东西要准备，该尽的“礼”要尽到，少一座庙的香火没烧都让人不放心。石家的经济条件不错，自然免不掉要把石丫丫的老师约起吃顿饭……
人人都要忙。每年到了开学的时候，公司的生产线几乎是要瘫痪的。后来也就很干脆地，八月底的两天全公司大休。
大休的日子女汉子照例早起跑步，回来之后发现邱芸也很意外地早起了。
“唉？难得啊，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女汉子很一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一边道，“难道有约了？”
“约倒是没人约，明天有饭局啊，小兵的……所以今天这一天都够我忙的，要买衣服，还得做做头发，还要修眉、做指甲、还有护肤什么的……还要在大街上转转，预谋一下明天晚上的路线和‘进攻策略’，”邱芸一边收拾一边道，“基本就没得休息了。”
“你倒是没闲着啊……”女汉子哭笑不得道，“你们约哪儿了，看把你激动得！”
“本来他说我这几天最好别吃重口的，所以推荐了普度寺的斋菜，”邱芸整个人挺愉快，“不过我说这么蹲在庙里吃也怪没劲的，不如到江海洲随便吃点。”
“江海洲？这地方你都能想到……”女汉子苦笑道，“还真是花了心思的啊！”江海洲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沙洲，面积大约五六个足球场大。其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运河汇入大江的河口，再往东十来公里，又是大江的入海口。
这个江海洲不运河中央航道上，而是靠河岸，大海涨潮的时候运河跟着涨，沙洲与陆地之间被河水隔开；落潮之后，沙洲与陆地又连接了起来。沙洲与陆地之间有一座大桥相连，沙洲上没什么有特色的建筑，但这里却集中了本地超过一半的大排档。
这里距离市区不是很远，晚上约几个朋友到这里的排挡一边看着穿市区而过的运河，一边看看在城市旁边流淌了几千年的大江，往东眺望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果是农历十五，可以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情况下，看到月亮从水平线下如同一个巨大的银色轮盘般缓缓升起，直到银光撒满整个水面。
这里不是官方推荐的旅游景点，未见于任何旅游宣传的文字或图画中，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这里会美成什么地步。之所以没有相关宣传，大约是因为这里没法收门票的缘故……
女汉子赞邱芸会挑地方，是因为这里既距离市区不远，也距离市区不近，沙洲上热闹，回到陆地就显得人烟稀少。这就给了邱芸很大的“操作空间”；而且在这里吃东西，不但口味不错，而且还不存在两人口味差异的问题，都是路边摊，即便不吃排挡，还可以吃小吃，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实在不行还能坐下来撸串，总能找到共同语言。既吃口味，也吃气氛。
身体交还之前的帅小兵也非常喜欢去这里，因为从他家里开车到这里只需要在换成高架上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一个红灯都没有就到，大桥下停了车，然后坐观光车上沙洲就可以敞开肚皮吃。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要怕丢人
“别吃得太多了，小心撑得都走不回来！”女汉子似笑非笑道。
“哎呀，你放心好啦，咱俩至少都去了十次了，怕什么啊！”邱芸毫不在意道，“何况小兵还是本地人，他比我更熟的，好不好？”
女汉子只是笑了笑，她也不担心。如今的治安比起早几年来说，已经好得不行了。因为是交通枢纽城市，人口流动量很大，原先本地治安水平一直不够好，但随着几起游客人身伤害的案被国家台曝光之后，官方终于下和狠心来整治，几年下来颇具成效。且不说白天把全市分区划片责任到人到车、到处巡逻，到了晚上之后投入的警力反而比白天更多，有些容易出现突发案件的地点上，巡逻的警察甚至比游人还多。
江海洲那边情况更甚，走到沙洲上任何一个摊点都能看到不远处有警察巡逻；不出意外的话，某个捏着烤串从你身边擦肩而过的还有可能是刑警。因为江海洲这边往来的人员中情况太复杂了，什么货色都有，有时候你甚至什么都别坐，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人堆里一边撸串一边听着，就能捞到足够的信息。
最关键的，这地方是秦波名下公司的产业之一。原先秦波拿下这里，是为了采河砂，河砂比海砂贵，销路也好，谁都想着发财。可刚采了没两年，省里就转来了部里的文件，说是保护淡水流域的自然资源，不让乱采砂了。沙洲这边当然也受到了波及，收入一下子减了，秦波也觉得亏，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有人跑到江边钓鱼、烧烤的时候，秦波就想到了“废物利用”的法子。修个简易的桥，然后划分摊位，这块地方就火起来了。
每年的巨额的摊位费是合法收入，秦家自己也留着黄金铺位。为了让这里成为长久财源，秦波特意安排了人手在这里盯着，再不开眼的混混都不敢在这块地上冒泡。而这里几个领头看场子的，都是在艾丽丽那边的健身房里能和娘炮称兄道弟的。其实明眼人都明白：三哥和丽姐很看重这小子，这小子也经常帮三哥和丽姐办点事，虽然这小子没有正式承认跟着三哥出来混，但识趣的都会叫他一声“兵哥”。
到那儿去吃，娘炮的面子足够了，绝对不会有什么事儿。
“你高兴就好！”女汉子微笑着回应道，“今天公司食堂不开饭，早饭你准备怎么解决？”
“为什么是早饭？不是一天？”邱芸一脸古怪道，“你去健身，也不用泡一整天吧？不陪我逛街？”
女汉子炫耀似的说道：“我嘛，约了帅小兵逛街，没空搭理你……”
“唉？你约了他？做什么啊？”女汉子给邱芸的印象已经模式化了，她倒是没多想，反而很好奇地问道。
“上次秀珠姐父母在门口跪着的那事儿，事情虽然圆满解决了，可最后还是惊动了石家老太太，”女汉子道，“所以小兵还是得登门道歉。我得带他去买点礼物，然后带他上门……午饭说不准就在石家吃了……”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邱芸眼睛立刻就亮了，“大不了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自己在外面解决！”
女汉子一脸嫌弃道：“哇……你这样子好像很花痴……”
“你是不懂的嘛！”邱芸一本正经道，“感情哪，就得经常见面才能慢慢相处起来。行不行嘛？我就跟着后面看看，我不说话……”
“鬼才信你呢！”女汉子没好气道，“让你一整天不说话，真的是见了鬼了！等会儿我洗澡换衣服，然后出去吃早饭，早饭吃好了再说。”
邱芸看了看墙上的钟，点点头道：“行！我也冲一下，一块儿吧！”
女汉子看了看门窗，都关着，窗帘也拉着，于是干净利落地脱了衣夫丢到洗衣机的滚桶里，再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换洗的贴身衣物。邱芸在旁边看得直笑，也没多矫情，和女汉子一样，把衣服脱了往洗衣机里头一丢，然后自己也跑回房间拿换洗衣服。两人一起挤进了浴室，女汉子把两人内/衣放到盆子里倒水先搓了一下，然后用透明皂开始手洗，邱芸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讪讪地在旁边给洗衣机倒洗衣粉、放水。其实洗衣机虽然小，但却是全自动的，邱芸根本没必要这么费事，但她看到女汉子替自己把衣服洗了，也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先洗吧！”女汉子看到邱芸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磨磨蹭蹭地干嘛？”
“你替我洗了……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嘛……”
“不就是顺手的事儿么？我记得这是你昨天晚上换的吧？跟干净的没多大区别！”女汉子不在乎道，“就是料子太薄了，我怕一用力搓坏了……你看看，我的，怎么搓都不会烂……”
“这是内/衣又不是雨衣，性/感好看是第一位的，要那么结实干嘛啊？再结实的还不是一样没几个月就淘汰？”邱芸不在乎道，“都是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套内/衣穿久了必须要扔掉的，不然容易有妇科病……”
“这什么逻辑啊！内衣再好看，也只有我一个人看，有什么用啊！”女汉子一边搓洗一边撇撇嘴道，“难道你想学超人，全都穿在外面啊！”
邱芸笑了：“这就是有男人和没男人的区别了！像你这样的纯情处/女根本考虑不到内/衣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句广告叫什么的来着？哦，对！内/衣选得好，老公回家早！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就看她穿的什么内/衣……我这个还算正经的，你是没见过情趣套装……我衣橱里就有，开/裆的、露/胸的……”
“这都可以有？”女汉子傻了眼，原先她只是觉得岛国片的女主角们穿来穿去挺养眼，没想到这理论还真有实践的余地啊！
“为什么不能有？只要能抓住男人的心，什么方法都可以用啊！”邱芸道，“你放心，下回你买的时候叫上我，我绝对帮你挑一套最性感的……你现在就已经这么‘火辣’，穿了我给你挑的之后，肯定能‘喷火’！”
“算了算了，我还用不着这个！”女汉子感觉心里毛毛的。
“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邱芸解释道，“我就觉得你吧，太保守了……夏天穿个衣服都严防死守，恨不得一点缝都不露。这么穿着上班还行，可私人时间里头你还这么穿就不对了！该露的就露……”
女汉子立刻抗议道：“我还不够露啊？那牛仔短途已经够短了好不好？还有那小t恤肚脐都露那么一大截了……”
“切！这算个什么？”邱芸指了指盆里的内/衣，“要露就露这个！你是不知道男人有多贱，你夏天出去啊，他们可着劲儿地往你身上瞄，恨不得把你衣服都看穿了！所以呢，你就别指望夏天的衣服会帮你遮住多少地方！穿得再严实都没用，他们会想方设法去看的……所以哪，内/衣要挑就得挑好看的，全当是在选游泳馆穿的泳衣了，平时能遮住就遮，遮不住了被人偷偷摸摸看几眼，问题也不大……”
“额……这样也行啊？”女汉子的表情一下子古怪了起来。
“当然！”邱芸理所当然道，“你平时出去跑步，穿的这套分体的运动衣……你没觉得露？”邱芸指的就是女汉子新买回来的运动衣，分体的，下半身是紧身吸汗的短裤，上半身则直接是运动款的内/衣，不过不性/感罢了。布料虽少，但这价格倒是让女汉子肉疼了很久，好吧，这还是艾丽丽半卖半送的价钱。
女汉子只看了一眼，一点不奇怪地问道，“正常啊！这天气不这么穿，跑步中暑了你负责？再说了，我现在腹部没赘肉，腹肌线条漂亮得很，这么穿一点都不丢人的，好不好？”
邱芸随手这么一比划：“这不就结了！你穿泳衣的时候不怕人看，穿这个的时候不怕人看，穿内/衣的时候为什么怕人看？布料能差多少了？其实不是因为你舍不得肚皮这边的肉让人看，而是内/衣属于私密的，可如果你买的时候就当外套那么买，以后就没太大心理负担了。”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女汉子摇摇头，“不过我暂时还是接受不了这么新潮的想法。反正……我总要留点什么，是外人看不到，只有我男人才能看到的……”
“好吧，这句话完全是属于你的个人风格！”邱芸点点头道，“不过你也得留一手，将来能不能把老公抓在手里，全看你的手段怎么样。要清纯，穿上衣服的时候清纯，没穿衣服的时候就免了，要不然真心守不住自己的男人的。”
“是这样啊……”女汉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过神来低头看时，衣服已经都搓过一遍了，女汉子连忙都挤干，重新倒水漂洗，再挤干，再倒水漂洗；漂洗之后没有再挤，而是这么泡着，等会儿丢进洗衣机甩干。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简单的早茶店
都完成了之后女汉子才站到镜子前把辫子扎起来，然后戴浴帽。邱芸促狭地凑了过来，在女汉子胸上抓了抓，捏了一下笑道：“健身真的有效唉！前几天看到你买大一号的内/衣，我还在想你又发什么神经，没想到真的大了！”
“摸你自己的去！”女汉子戴好浴帽翻了个白眼，“我自己都舍不得摸……”
邱芸把女汉子往旁边挤了挤，和女汉子站到一起，晃了晃上半身，有些无奈道：“我要有你的这么大，我也摸了啊……问题是，它现在是‘休眠期’……”
俩女的什么都没穿，就这么站在洗脸池前面照镜子看“大小”，看了一阵之后女汉子道：“晚上我教你一套动作，晚上做半小时左右，三周见效……”
“那……有没有可以那种……吃药的、按摩的……反正就是不费力的……方法？”邱芸支支吾吾道，“你知道的，我懒癌晚期……”
女汉子侧头道：“我就奇了怪了，你这边会员卡都办了，难道打算让钞票打水漂？该去就去呗！你不是说要接近小兵的么？难道你去了之后就杵在那儿当花痴啊？好好锻炼就行了，晚上回宿舍再来几套动作，保证你长得快！一个周期是二十一天，涨半个罩杯一点问题都没有……前提是你这段时间要注意营养。”
“营养啊……吃东西什么的，只要不发胖，我是最喜欢的了……”邱芸这才开心起来。
女汉子已经戴好了浴帽，推了邱芸一把：“走吧，快点洗，我肚子都饿了！”
夏天冲凉不像冬天搓澡那么复杂，冲去汗渍之后用不用沐浴乳之类的各自随意。或许是因为肚子真的饿了的缘故，两个女人速度都比较快，冲水、沐浴乳、然后各种霜、防晒油，这一套弄好了居然只花了二十分钟……当然，对男人来说已经非常漫长了……
好在洗澡的时候就顺带把脸蛋的保养给做了，否则出来的时候还得麻烦。两个人用合用大毛巾擦干之后，又同时赤条条地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房间，翻出衣服穿了又一起回到卫生间梳头补妆。女汉子懒得补妆，梳头扎马尾之后就回房间；邱芸化了淡妆之后出来，发现女汉子拿了一条民族风款式的长裙往包里塞。
“你这干嘛？”邱芸好奇地问道。
女汉子耸耸肩：“逛街的时候我喜欢短裤t恤，到了石家可不能穿这牛仔短裤了，直接大裙子一套就ok，省得跑回来换衣服。”
“行家啊！”邱芸啧啧道，“我也喜欢这种搭，里面穿小短裙，外面罩个长裙，想穿就穿，想脱就脱，方便哪！”
“你好了没有？好了就走吧，我都快饿死了，”女汉子皱了皱眉头，“就在跑步之前吃了一小块巧克力而已，到这会儿早就消耗光了！”
“走吧走吧！去哪儿吃？”邱芸问道。
女汉子眼珠子转了转：“我听小兵说起过，他们家小区楼下的早点每一样都很好吃。要不今天咱们打车去他家楼下，让他请客？”
“好啊！”邱芸一下子搂住女汉子的肩膀道，“果然还是好姐妹最靠谱了！”
“我只负责带过去啊，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女汉子故作矜持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菜鸟！”邱芸松开女汉子，立刻换鞋去了。
两个人到公司门口打车，一上车，女汉子就立刻给娘炮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来意。等车到了小区的时候，娘炮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路口等着了。车一停稳，娘炮就拉开后车门用手挡住门顶让邱芸和女汉子下车。
“吃点什么？”娘炮付了车费之后，礼貌地问道。
邱芸则很主动地回答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最熟喽！当然是带我们去最好吃的地方！”
娘炮无奈地摊摊手道：“这就不好说了。好吃的东西太多，而且，一般来说，好吃的东西都容易发胖的……”
女汉子则装模作样地四下张望，装作不经意道：“那边，吃烙饼去吧！”
“烙饼？”娘炮和邱芸都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女汉子。
这个烙饼说起来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吃法倒是有那么点汇聚东南西北的意思。首先是一张烙得很干的饼，面筋道，有嚼劲，有点像西北省的馕饼；这么硬实的饼当然不可能硬啃，要配汤。这汤就更有意思了，羊骨胡辣汤，酸辣红艳，味道顶级，饼在西北，汤一下子就跑到中原了；吃法就更绝，干饼蘸汤，要么就撕碎了泡汤，兜了一圈儿又回去变成“泡馍”了。
在这么一座古今商贾聚集之地的城市而言，把南北美食汇聚到一起，开创出自己的杂牌吃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别说本地有，就连省城大学城的小吃街上都能看到这种“特色美食”。
这道早饭的特点就是够酸够辣，吃下去能扛饿。但问题是，这种辣乎乎的早饭留着冬天吃才合适，女汉子怎么突然就发神经要在这时候吃了？
“这个……这天气吃烙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邱芸有些不自在的地说道，“脸上会不会跳痘痘啊……”
女汉子其实就是有点嘴馋而已，早起跑步之后出汗太多，盐分损失大，这会儿嘴巴真的是“淡出个鸟来”，才很想吃点口味重一些的早饭。不过看看娘炮和邱芸这夸张的表情，女汉子也知道自己失言，干笑两声之后指了指路口：“那就灌汤包子吧！”
“好好好！”邱芸立刻激动了起来，“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女汉子没什么动静，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邱芸喜欢吃这个，还好在没露馅。娘炮则没什么么反应，点点头道：“行！”
这家包子店的门脸不大，但内部空间不小。这家店谈不上什么装修特色，也就是普通饭店那样做个墙衣、吊顶，然后贴个墙纸铺上地砖的样子，看上去也就那样，但这桌椅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别人家饭店的桌椅要么是圆桌加桌布，要么是仿古八仙桌；这一家倒好，仿古仿得够彻底，每张桌子都是一个直径约摸一米的大树根做底座，然后上面的桌面是木板的。
这个“木板”不是通常意识里的“木板”，而是一个整块的大板子做成的小八仙桌，没错，不是拼接的木板，而是天然完整的木料直接切成的一米五见方的八仙桌，厚度居然是二十公分厚。
这完全就是原始森林的巨木撂倒之后未经任何打磨，风干之后直接切割成桌面，上透明漆作为保护层做成。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所谓工艺，甚至连木料上天然的窟窿眼都懒得处理，实打实的顶级木料，上面刀削斧凿的痕迹犹在，每张桌子的重量以吨来计。
大巧不工，浑然天成。
“霸气！”邱芸看到这桌椅顿时就是两眼放光，“没想到这招牌不够漂亮，老板倒是个大土豪。这桌椅，太野性了！”
一看这桌椅就知道这早饭店一点都不简单，再抬头看看门口的标价，娘炮心里直接跳了一下：还真对得起土豪这个词啊……没错，吃的不是早饭，吃的是钱。贵虽贵，这并不妨碍这里坐满宾客，店堂里大大小小的餐桌上都坐满了人，来得晚的甚至不惜拼桌也要尝上一口。
一进大厅，门口的服务员立刻走了过来，问娘炮道：“请问先生几位？”
“三个，还有空桌么？”
“对不起，已经没有空桌了……”服务员一脸歉意地回答道，“您可以坐在这边稍等一会儿，本店想您和您的朋友免费提供健胃消食的茶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会帮你跟别的顾客拼一桌……”
娘炮向女汉子和邱芸投来了咨询的目光。
女汉子立刻道：“有没有包厢？”
服务员回答道：“有，但是小包厢要加收每位客人五十块的服务费，中包厢八十，大包厢一百。”
娘炮听懂了女汉子的潜台词，旋即对服务员道：“那就来个小包吧。”
“好的，请跟我来！”服务员微微一躬，然后在前面引路，领着三个人到了三楼，打开一个小包厢之后引着三人走了进去。包厢内部别有洞天，和楼下大厅差别就更大了。若说楼下大厅的桌椅太野性了，这包厢内的桌椅就“文雅”多了，所有的家具款式全都是标准的苏浙式样款式和雕工，三个人都不是研究这个的，但凭感觉觉得用的木料肯定不简单。
因为这些桌椅和娘炮家的桌椅一样，都透着淡淡的香气，不过没有娘炮家里桌椅的香气浓郁，很淡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家具桌椅本身好像也没上漆，色浅发黄，但不黄得瘆人，反而在大气的黄色中泛着一星星的金色光点。
小包也就一张只能坐四个人的小桌子，娘炮这边三个人倒是正合适。桌椅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三个人坐下之后，服务员没有先倒茶，而是走到一边去，揭开小几上的香炉，掏出打火机点燃一小块檀香之后放进去，盖上香炉盖子，然后对三人躬身道：“三位请稍等。”说罢，退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实惠”
服务员一退出去，邱芸立刻就炸了，兴奋地道：“天哪！这么个小区附近居然还有这么牛的地方！太夸张了吧？不行不行！你们先聊着，我要发朋友圈！”说罢就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在包厢里到处乱拍。
娘炮不敢乱动，但苦着脸对女汉子摆嘴型，含义是：好贵啊！
女汉子不动声色，掏出手机也假装在拍，绕着绕着到了邱芸背后，用最快的速度给娘炮发了一条短信，随后自己删了。片刻，娘炮手机响，娘炮翻出来一看，发现女汉子的短信很简单：经理东哥，三哥小弟，认识你。
娘炮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放心地收回了手机。
两个女人正在拍照，门口就清楚地传来了脚步声。邱芸悚然，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片刻，脚步声渐渐远去，到了隔壁包厢。
“奇了怪了，这房门这么厚实，怎么外面走个人，动静就这么大呢？”邱芸吞吞唾沫道。
“哦，这种设计挺常见的，”女汉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种包厢整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它的独有的反喇叭线设计可以把外面最细微的声音传进来让里面的人听见，而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门口背后的显示器打开之后可以随时看外面的情况，四个摄像头让整个走廊一点死角都没有……”
“这么厉害？”邱芸咋舌道。
“啊！是啊！”娘炮一阵恍惚之后立刻道，“很可能这地方经常被用来谈判之类的，不想泄露商业机密吧……”
邱芸跟在后面猛点头。
约摸过了半分钟，门口脚步声再次响起，到了门口之后停了四五秒，然后敲门；敲门之后又过了几秒，房门才打开，服务员托着三杯水走了进来。给三人放置好水杯之后，服务员又递上了三份菜单。然后掏出电子点餐器站在旁边等候。
娘炮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也不敢乱来，手指拨弄了了一下茶杯，客气道：“女士优先吧！两位别客气！”随后就不吱声了，一边盯着茶杯里头漂浮着的山楂和梅子，一边竖起耳朵准备“偷学”女汉子。
其实在一听说要吃灌汤包的时候，娘炮也没犯怵。她和邱芸以前都爱吃这个，别看邱芸个头不大，轮到吃灌汤包的时候，起码能吃下俩，还得外加一份烫干丝。这一次之所以不敢乱开口，那是娘炮被门口的价格和里面这“霸气”给唬了一下：一只蟹黄灌汤包188啊！一碗雪菜肉丝面58啊！上楼的时候还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说这里的早饭胜在实惠。尼玛一只包子188，还叫“实惠”！58的雪菜肉丝面又“实惠”在哪里？本来对金钱没太大概念的娘炮被这么一顿“修理”，直接没了底气。
“先三份蟹黄灌汤包，”女汉子慢悠悠地说道，“然后一份虾籽馄饨，一份翡翠烧卖，一份蟹黄蒸饺，一份烫干丝，一份水晶肴肉，三杯绿杨春。”说完了，女汉子示意邱芸点餐，在邱芸看来，这些已经足够。然后两人一起看向了娘炮。
娘炮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在来点三丁包、春卷和豆腐皮包？”
邱芸忙不迭地摇头：“够了够了！”
娘炮道：“灌汤包子虽然好吃，可汤水多，不扛饿，我怕你们逛街没走多会儿就饿了。”
女汉子则不动声色道：“就先这么多吧，不够的话再点。”
娘炮点点头，对服务员道：“那就先这样吧！”
“好的，请三位稍等。”服务员记下了之后退了出去。
“菲菲，你可真够狠的啊！”邱芸毫不掩饰道，“这里头加上服务费都小一千块了，哪里是吃早饭的节奏啊……”说归说，单邱芸看向女汉子的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女汉子耸耸肩道：“饿疯了……我四点五十起床跑步，现在都快八点了，这中间跑了十公里只有一小块巧克力抗着，刚刚在楼下闻到香味，我差点直接晕过去好不好？”
邱芸却露出了关切的表情道：“不过你点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小兵带够钱了没有。要不这样，今天算我请的吧！”说罢立刻从提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翻了一下，取出一张金卡。
“你急什么，我敢点，自然就不怕吃霸王餐！”女汉子笑了笑。
娘炮则顺着女汉子的话说道：“啊……对！我认识这里的经理。”
女汉子朝娘炮的右手努努嘴，对邱芸也似乎是对娘炮道：“看到他中指那个钢戒指了没有？我听健身房老板娘说过，这戒指一拧就会冒出一个尖头，打在人身上连骨头都能断。戒指如果不拧开，就是本地道上老大用了十几年的私章，你看这戒指的纹样，再看这墙上的……”
邱芸仔细一看，果然，戒指挺大，戒指面上的纹样和墙上用来装饰的纹样一样。“这……这真的是私章？”邱芸傻了眼，“哪儿来的？”
这个戒指的来历娘炮倒是知道，立刻道：“早几年的时候我不是替他女人挡了一棍子么……差点连命都丢了。等后来好了之后，三哥就把这个戒指给我了。”
“这样啊……这个人情也够大的了……”邱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谈不上大，”女汉子在旁边暗示道，“这种戒指数量虽然少，但还不至于是独一份。跟着那位老大一起混到现在的几个老哥们儿手里都有，也就平时到会所里唱歌喝酒免单的时候在账单上盖个戳儿而已……小兵到现在还没用过呢……”
娘炮立刻会意，接茬道：“我哪是到会所去混日子的人哪！”
这话邱芸相信，毕竟娘炮是出了名的老实，而且生活规范自律，偶尔聚会去会所有可能，整天泡在那里就不可能了。但是邱芸此刻心里也透着古怪，既然对方是道上的老大，那按理说，帅小兵这样的小虾米应该入不了对方的法眼才对，可为什么人家要对他这么好？就因为他挡了这一棍子？别说邱芸了，就连娘炮心里都觉得有些古怪。最要命的，这其中的缘由女汉子也有些说不清。
早饭很快就上来了，最先上来的就是灌汤蟹黄包。在座的三个人虽然谈不上是吃货，好歹也有那份眼力劲能分辨好坏，看着静静地躺在蒸笼里的半透明的包子，当场就知道无疑是好东西了。跟着蒸笼一块上来的自然还有吸管，安安静静地躺在蒸笼边的香醋碟子旁边。接着，翡翠烧卖、蟹黄蒸饺、虾子馄饨、烫干丝这些被依次端了上来。
娘炮客气了一下：“两位请吧！”
还没客气完，女汉子和邱芸已经开动了，娘炮看着两人的样子，笑了笑，也跟着开动。包子倒是没急着吃，刚出笼的灌汤包子的汤馅儿比较烫，稍等要用吸管挑破包子皮之后出一会儿热气，否则烫嘴没商量。馄饨和蒸饺变成了围剿的主要对象。其实这些早茶，一般人来吃只会吃其中的一样，一份足矣。不过女汉子点餐的时候只是每样来一份，打算三个人分着吃，多尝尝不同口味。
蟹黄蒸饺最先被瓜分殆尽，随后被瓜分的就是虾籽馄饨，有了这两样垫底，女汉子和邱芸速度一下子就慢了。
慢下来了的原因是要吃灌汤包子，这货吃起来比较烦，不能动手动筷子，得先动吸管。灌汤包子的汤汁顶好得用肉皮冻，慢慢熬煮，节省成本的商家自然会用淀粉，既省时又省钱。汤汁里面裹着的是蟹黄和蟹肉，蟹黄和蟹肉的数量与质量，完全看老板的良心，当然，也看价钱……
蟹黄蒸饺和虾籽馄饨下肚之后，被挑破皮儿的灌汤包子已经凉了一些，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捏起吸管吸里面的汤汁。汤汁混着蟹肉的鲜味直入心脾，三个人都忘记了抬头，哧溜哧溜地毫不顾形象。汤汁吸完，灌汤的包子瘪下去不少，不过，蟹黄和蟹肉还留在包子皮里面。三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拈起筷子，小心地将半透明的包子皮从蒸笼里挑起，放到小盘子里，然后还用筷子挑着豁口，从豁口部位慢慢地往里头到了一些醋。然后再有滋有味地品尝着裹着蟹黄蟹肉的包子皮。
对付这只蟹黄灌汤包足足花了十分钟时间，最后一口包子皮下肚的时候，三个人都露出了“很爽”的表情。
“还真对得起188……”邱芸点点头，端起泡着山楂的茶杯小啜了一口，“菲菲，这比咱们在省城吃的38一只的强太多了吧？你倒是眼尖，怎么就发现这么牛的地方了？”
女汉子只得跟着点点头：“刚刚出租车在这边拐弯的时候我就注意这儿了，就瞎猜。”
“瞎猜都能蒙对？”邱芸笑吟吟地问道。
女汉子无奈，只得继续扯谎：“这门口停着的都是上百万的车啊，这边等红灯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呢，心想这什么地方啊，门口都停这么好的车……拐弯的时候我就看到门口的大条幅了，是店庆优惠，原价188的蟹黄汤包只卖120，当时我还吓一跳，说这包子也太贵了吧……后来想想，这么贵还有这么多大款来吃，说明人家贵得有道理……”
第一百七十章 娘炮的升迁问题
“这推理能力不错啊！”邱芸笑了笑。
“瞎蒙的呗！”女汉子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肚子饿了，挑个好地方吃，也不算亏待自己。至于你们俩怎么想的，那就不归我管了。”
娘炮倒是没在意，一边对付翡翠烧卖，一边问道：“你们够不够？不够的话再点……”
女汉子直接道：“没呢！你慢些，给我留点儿！”
“我好像差不多了，不过再吃点也不错！”邱芸装作俏皮地拍拍肚皮，又拈起了筷子。
女汉子看到娘炮这吃相，皱了一下眉，按铃。片刻，服务员就敲门进来，女汉子指了指娘炮道：“给他再来三只三丁包。”服务员立刻去了。
邱芸的表情立刻就怪异起来：“还来三只？”
女汉子立刻解释道：“我听健身房老板娘说过，小兵吃早饭哪，这么大的包子一笼六个他能全干掉！你看他现在的吃相多文雅啊！你就不怕他为了在咱俩面前装绅士，连早饭都吃不饱啊？那咱们俩罪过就大了……”
邱芸一听吃吃地笑了起来，娘炮则微微抬起头，无比“幽怨”地看了女汉子一眼。
女汉子说得没错，娘炮确实是有点“装”的意思，不过不是在邱芸面前装，而是在女汉子面前装。他总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吃相不应该太难看才对，所以打一开始他就在努力让自己更像一个绅士。结果女汉子毫不犹豫地揭穿了，还直接加了三只包子彻底破坏了自己扮演的绅士形象。
不过娘炮随后也有一些感动，因为他明白，只有心里真正有自己的人才会关心自己的“里子”而非“面子”。女汉子这段接近揭短的言辞，也只是在邱芸面前不得已而为之，但骨子里和眼眸中透着的那种关心，娘炮是能清楚地感觉到的。有了心上人的时候，就不仅仅是对方漂亮、帅气与否，而是实实在在地关心对方的吃饱、穿暖，这世上很多东西到最后都是虚的，“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去爱”啊！
娘炮和女汉子的目光对在一起，只停留了半秒钟就快速分开。然而这半秒钟里，娘炮读出了女汉子眼里的关切，女汉子读出了娘炮眼中的感激。
爱情总是期望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偕老”的前提是“白头”，如果一副弱身板儿都活不到老，还浪漫个毛啊！守着对方的骨灰盒过一辈子，那是忠贞，是凄美的爱情故事，没错，凄美，凄凉地看着别人美，用自己的凄凉衬托别人的美。如果真正深爱对方的话，就应该好好珍惜对方珍惜自己，不论最后能否走到一块儿，都好好爱下去活下去。
包子上来之后，娘炮也不再客气，直接瞄准三只包子开干。
邱芸饭量小，基本已经吃不下了，出于礼貌没有直接放下筷子，而是以很慢的节奏“陪吃”；女汉子则是中等速度继续吃翡翠烧卖、烫干丝还有水晶肴肉。娘炮吃得比较快，没多会儿就扫掉了三只包子。女汉子见娘炮扫干净了包子之后，就笑眯眯地放下了筷子。
“嗯？你们俩都不吃了啊？”娘炮有些尴尬地看着女汉子和邱芸。
“我怕胖，”女汉子直接道，“这可不是公司食堂的咸菜稀饭……打扫战场的事还是你来做吧！”
娘炮知道这是女汉子故意留下的，心里感激但还是嘟囔了一句：“说得我好像净坛使者似的……”
邱芸咯咯地笑了：“放心，你比八戒帅多了！”
“吃剩菜是男人的义务，也是男人的福利，”女汉子悠悠道，“不信你问问小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吃咱俩的剩菜呢，有这个资格么？”
“那是！”邱芸立刻点头道。
娘炮哭笑不得道：“这么说，倒是我沾光了？”
女汉子则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体重大，跑同样的距离，消耗也大，不多补充一些蛋白质，损失的就是自己的肌肉了。”
娘炮吃了一口烫干丝，又勉强吃了几块水晶肴肉后，规规矩矩放下筷子，用湿巾擦擦嘴道：“八戒当不成了，实在撑不下。”
女汉子端起泡着山楂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放到桌上，随口问道：“好吧，我们得谈谈正经的了。今天说是去石家陪罪，实际上也就是走个过场……秀珠姐跟我说起过，江奶奶对你这次的行动挺满意，最后她出面，实际上是打算形成一个有效的法律文件，不想让这件事以后再给秀珠姐造成什么困扰了。所以，去石家的时候，你也没必要心里过不去。”
“我明白……”娘炮点点头，“至于登门的见面礼。我打算……一对老参，一盏灵芝，一尊何首乌……”
“这么补？”邱芸有些意外地说道，“别说石老太太不一定受补，就算吃得消这么大补的药，石家自己也买得起吧？现在这些人工栽培的又不贵。”
“是啊，确实没那么贵，真要买有年头的野山参和野生灵芝，我也没那身家，”娘炮轻松道，“论钱，石家的钱换成一百块的钞票，能把我活埋好几回了吧……心意到了就行，三样东西都是延寿仙草，祝老人家长寿的。”
“嗯……挺有道理……”邱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就是石总了……”娘炮道，“林助理说石总有时候会失眠，我想……就送一对玉枕……嗯，正好她和倪总都用得上。”
娘炮和女汉子都注意到邱芸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了。
“最后就是送给丫丫的一只金镶玉的金锁，”娘炮琢磨了一下，然后问女汉子道，“这样行不行？”
女汉子盘算了一下，点头道：“折现的话，也值了不少钱了。不过也不亏吧，如果不是秀珠姐信任，你也没这机会施展拳脚；如今你的本事大家都看见了，秀珠姐自然会把你提到更合适的岗位上去……虽然目前还没有……”
娘炮的表情也一下子古怪起来。没错，石秀珠早先就承诺了要把娘炮调到总裁室这边当助理，但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娘炮这个“助理”的办公桌一直都没能落实下来。娘炮和女汉子两口子坐到一块儿办公的愿望也就一直都没机会实现。
但问题就在于，石秀珠好像忘了这事儿似的，把娘炮的身份就这么悬着了。怎么个“悬”法呢？在公司，娘炮还是跟在老江头手下混的仓库保管员，但是已经变成了正式的库管副组长；老江头则继续做他的组长，装作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似的，更谈不上什么高风亮节给娘炮腾个“正职”的位子。这还不算古怪，娘炮助理的身份也还在，助理的这份工资也照拿，公司人事部也过来找娘炮登记过了……然后，然后居然就没有“然后”了！
用一句蛋疼的话来说，这也是x了狗了！
如果娘炮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倒也巴不得领个双薪继续优哉游哉地当他的仓库保管员。可娘炮不是，他很需要“助理”这个位子来赶快展现在企业管理、策划方面的专业知识，特别是经过上一次事件之后，通过实践，他有了很多很多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要施展一下。问题是石秀珠突然不吭声，等于剥夺了娘炮的机会！
公司里对这件事的议论也挺多。有人觉得娘炮虽然能力不弱，但学历不够高，能处理好上一次的突发实践，固然有其水平在内，但一两次事件的处理未必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所以石总要多磨炼娘炮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提拔；也有人认为石秀珠也在犯难，因为生产部那边已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必要再添什么人手，而且生产部是石总的“嫡系”，里面随便哪一个拿出来放到其他部门，都能做个副职，贸然多个娘炮上去，其他人难免有想法；最普遍的看法则是，石总是女的，生产部是一群女的，娘炮是男的……不过出于石秀珠的一贯信誉，倒是没人觉得石秀珠会赖账。
石秀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女汉子都不知道，因为石秀珠也没向她透露半个字。也罢，这次登门，陪罪的意味不是很浓，探听口风的意思倒是不弱。
“其实吧，我是觉得石总要考虑公司的实际状况……”邱芸想了想之后慎重地回答道，“我听说人事部那边有一批委培研修班的计划……公司出钱送人过去培训，然后签长期合同的那种，说不定石总在这方面有什么安排……比如先安排小兵去进修，回来之后再顺利成章……”
娘炮和女汉子都陷入了沉思。公司每年都有进修名额，这一点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一旦入选，就是公司出钱给你进修，而且还会跟你签订长期用人合同。对很多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站在石秀珠的角度来考虑，帅小兵是个人才，短板是学历不够，那么签订长期合同之后送他去进修，绝对是一举两得的事。
这件事怎么说都透露着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