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艾丽丽的指点
艾丽丽这么一说，两个人的脸都有点红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废除婚约的事，林雪菲和石俊涛谁先提出来谁在道义上就占了下风，本来大伙儿还担心林雪菲提出废除婚约之后，会被千夫所指，但如今石俊涛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未婚夫，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忍一忍，等这个石俊涛首先悔婚……
“只要那小子一悔婚，一定要当面把当年的下的礼甩给他，”艾丽丽继续道，“然后什么都别管，二话不说你们俩当天就领证……别这么看我，就是要造成那种林雪菲被人抛弃之后赌气随便找个人嫁了的那种姿态，要恨都恨那个负心郎去了……反正到那个时候红本本到手，你们就是合法的，谁敢哔哔都是干涉婚姻自由……到那个时候，原先嫉妒菲菲的人非但不会再嫉妒，还会幸灾乐祸等着看林雪菲后悔嫁给帅小兵，这样你们俩在舆论上的阻力就小了很多了……”
娘炮和女汉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艾丽丽已经考虑到这么长远。
艾丽丽见两人没有回答，就继续道：“其实我也只是猜猜的……对了，菲菲既然都订婚了，总该有个信物什么的吧？比如说戒指？没戒指的话……项链手链什么的总该有的吧？石家也不差这点钱吧？”
娘炮尴尬地摇了摇头：“原先秀珠姐倒是说买戒指和项链的，可奶奶……也即使秀珠姐的奶奶说，石家有个祖传的祖母绿金戒指，都好几代了，都是留给长孙媳的，要等结婚那天戴，所以石家就不出面单独订戒指，戒指这些首饰让俊涛解决。俊涛当时说……国内珠宝的设计水平太次了，反正他要去欧洲留学，打算在欧洲见识一下顶级珠宝的设计，然后挑好的买……”
“这想法不错！”艾丽丽点点头，“后来呢？”
“没了……”娘炮幽幽道，“出国之后很少联系了，也就没提这个事。再说了，我不喜欢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我倒宁可他送个好一点的手表……”
“你胃口更大！”艾丽丽笑了起来，“一块好表能顶好多珠宝啊！”
娘炮耸耸肩：“我只不过想要一块普通的时装表罢了！夏天的时候手腕上光秃秃的，戴个链子像暴发户，戴手表挺合适……”
艾丽丽一捋袖子：“我这块怎么样？”
娘炮看了一下，天梭镶钻，表带没用金银之类的暴发户材料，白色的陶瓷表带，不是什么顶级表，也不算便宜，随口道：“挺好的。我喜欢这表带。”
艾丽丽朝女汉子道：“送你了。”
娘炮顿时满脸黑线……
艾丽丽笑道：“干嘛？这表难道你能戴？”
娘炮道：“问我的意见，然后表给别人……”
“她算‘别人’？”
“算了，说不清……”娘炮丧气道。
女汉子却道：“如果像小兵说的那样，这块表恐怕我还真不能要……毕竟我和丽姐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因为会员与老板之间的关系而有些亲近，但绝对不至于到这么好。如果我拿了这块手表，很多事就不好向石总解释了……”
“也对……哎，对了！”艾丽丽突然道，“要不，你试试向石秀珠提出要个订婚信物什么的？看看石家的反应，再看看那个石俊涛怎么解释？”
女汉子想了想之后道：“也好，反正我打算向石总先要个戒指……她不给，我就自己买。”
“你要这个做什么？”娘炮诧异地问道。
“戴啊！人家一看结婚戒指都有了，不就没人过来烦了么！”女汉子轻松道。
“额……”娘炮无语。
艾丽丽呵呵笑道：“别的女人啊，除了婚戒的钻石特别大，否则个个儿都恨不得自己是单身，周围围着一群男人，把她当公主当太后，你倒好，还嫌烦！”
“别的女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啊！”女汉子道，“一下子认识那么多男人干嘛去？有这点功夫跟他们虚耗时间，我还不如做点有用的事儿呢！你想啊，我要挣钱，要有自己的事业，将来要有自己的健身中心，现在每天还要有一两个小时让自己看书充电……好多好多事要做，怎么腾得出时间啊！”
艾丽丽赞同地点点头：“自立自强的女人和靠男人发财的女人确实有本质的区别。你这种想法也算是比较特别的了。”
“因为她想到男人要跟她那个啥……她就要吐……”娘炮笑嘻嘻道，“我的身体交给她，实在是太安全了！”
艾丽丽继续点头：“所以说，你们俩能换一下，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老天爷做了一件好事。原来的小兵，懂事，自立，进取，但先天不足，要学历没学历，要背景没背景；原来的林雪菲，书读的是不少了，但实践能力太差，而且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女人。现在好了，现在的小兵保持了这种随遇而安，而且学识方面没问题，正好有了一个从底层开始检验课本的机会；现在的林雪菲呢，自立、自强，敢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这组合勘称完美！”
“好吧，我当你是在夸我们了！”女汉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艾丽丽接着道：“小兵以前念过的书不少，应该知道，钱在银行永远都是死钱的道理……你们俩再能攒钱，也只是让银行拿你们俩的存款去发财了，而你们拿到的那点可怜的利息，还不够应付通货膨胀的……”
娘炮点点头道：“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想，找个渠道让我们俩的存款升值……要不然存款的速度跟不上通胀的速度，更加跟不上房价。”
“其实以前我跟小兵提过这茬儿，但是他太老实了，干妈说了让他不准搅和我们的生意，他就真不敢搅和，只敢拿存款买点银行的理财产品，”艾丽丽笑道，“现在你们换了，还好，换过来的还是个读工商的科班生，我想我们之间好沟通多了……”
“你不担心我骗你？”艾丽丽带着笑意反问道。
娘炮很直接：“你不符合骗子的基本特征……你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而且是合法的税后收入，你有固定的工作地点，最关键的，健身房目前还是上升期，收入在逐月增加，暂时不欠银行任何贷款，财务上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你那车一年烧的钱就比我们现在的存款要多吧？犯得着么？除非你存心来整我们俩，这也不可能……”
“没错，你们手上那二三十万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艾丽丽轻松道，“我现在放出去一笔款子都不会低于五十万，五十万以下的生意留给别人做去了，总要给同行留点路子。现在手里流动资金足够的，没必要打你那点钱的主意。你们有没有兴趣……”
娘炮直接摇头道：“估计不行。”
“肯定不行，”女汉子也反应过来了，“我妈不肯我搅和到三哥的生意里去，就是担心我做这个……她说……说……算了……”
艾丽丽轻笑了一下：“干妈说放高利贷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太缺德，要遭报应，对不对？她也劝过我。”随后，艾丽丽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问题是，我不做，别人一样会做。我去做，结果或许还能好点，毕竟我是女人，有些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三个人都有点沉默，过了一会儿，艾丽丽才道：“其实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掺和到这种生意里头来。按照行规，除非我接到大活儿了，而且手头资金紧或者风险偏大需要人一起扛着，我才会从外头拉资金，而且拉来的资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你们这些连虾米都算不上的老百姓……如果从你们手里套钱，这就是大生意吃独食，会坏了人缘的……”
娘炮和女汉子默默地点点头。
艾丽丽继续道：“不过，好活儿也可以介绍给你们做一做，风险也不大，而且不需要你们俩辞职单飞。”
“什么活儿？”娘炮好奇地问道。
“如今咱们在外面‘放钱’的都讲究个抵押，还不起钱的自然就是没收抵押物，这情况跟银行是一样的，以前都不用抵押的，但现在有国法有媒体，讨债的时候随便谁拍一段放往网上去，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只有那些个喜欢玩狠的‘小团体’搞无抵押放款，”艾丽丽道，“我们跟银行最大的区别就是，对抵押物的估价比银行高，当然，利息也高，我们也不怕亏了，从我这儿借一百万的钱，怎么说都得拿价值一百二十万以上的抵押物来。相比银行，我们的优势就是速度快，上午谈妥了，产权证往我这儿一摆，查一下没问题，下午就能转账，换成银行……你慢慢等去吧！但是实际上，着急用钱到了这个地步的人，基本上也就是回天乏术的，所以贷出去的钱能要回来的不多，最后都是我们收了抵押物然后卖钱。这中间所有流程都是合法的，所以，你们想赚一点钱的话，这个路子我让给你们做。也就是说，以后我手里收过来的抵押物可以按照市价卖给你们，价钱方面我不会给你们太多优惠，因为我不能让三哥吃亏。至于你们用什么手段让它升值，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第七十九章 听着都觉得热
“行！我同意！”没得女汉子反应，娘炮直接点了头，“等会儿回去我就看看抵押物清单。”
“我这里的抵押物不少都是商铺，你可以挑一挑，商铺好哇，就算暂时不卖，也可以一边出租一边等着升值，”艾丽丽推荐道，“至于商铺的位置，你可以自己去看一下。不过按照你们目前的存款数量，恐怕只能弄到周边乡镇上的商铺了。”
娘炮想了想，点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可是女汉子却有些不甘心：“乡镇上的？会不会……”
娘炮微微摇头道：“别急，经济发展有它的客观规律，乡镇上的铺位只要有产权，未必不赚钱；而且……如果是乡镇上的房子，是不是铺位都不重要，甚至有没有房子都不重要，对乡镇而言，最重要的是，宅基地。”
女汉子一脸诧异，而艾丽丽则是满脸微笑地点头。
娘炮也不怕什么“泄密”，反正自己心里盘算的内容早就是艾丽丽这种级别的人看不上的东西了，“开胃菜”的级别都不够，除非艾丽丽显得蛋疼了，拿钱来当“零嘴”，放高利贷放到艾丽丽这种地步的，一般都盯着人家厂房的地皮了，对民宅地皮……除非面积大到能建小区，否则一点兴趣都欠奉，毕竟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差不多，但收入却能差了几十倍。
于是娘炮直接向女汉子解释道：“从全省经济布局来看，南富北穷，本地偏落后一点，但近十年发展速度比较快，主要是占了南部经济区北扩的光，而且这个北扩的趋势会一直持续下去，直至覆盖全身……这一点不用怀疑，因为不论哪一届省级领导班子都是把发展北部地区经济当成首要政绩来看，毕竟南部发展得再好，都是站在前任的肩膀上搞起，顶多属于锦上添花，远远不及发展北部的雪中送炭要好……”
艾丽丽赞同地点点头。
“从建国到本地拆除旧城墙，用了十五年，之后就再没什么大建设，第二次经济变革，也就是开放后，本地的第一次‘拆/迁安置’，相隔了四十年……九年后，本市第一条双向六车道环城路落成，仅仅不到四年，八车道的二环就动工了，然后还是不到四年，三环和市内高架同时开工，去年把几个近邻乡镇撤并成区，今年又开始规划四环……”娘炮分析道，“这速度……我们如果不趁早下手，简直就是傻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女汉子诧异地看着娘炮，“平时都呆在公司，你还看经济新闻？”
娘炮满不在乎道：“我还有个老爸啊！他在这方面出过专著，我还帮他校对过稿子；省里做经济规划的时候也经常会把一些教授、导师们叫过去开会研究，那些材料什么的，我爸都让我看过，大部分都成了我论文的参考文献了。有些地市的城市发展规划在报到省力待批的时候，省里当然也要征求一下意见，所以我知道的比较多一点。”
“好吧……”女汉子对消息的准确性不再抱怀疑态度，转而问道，“不过，虽然三环和高架已经快完工了，但是周围都是荒地……更别说那个没影儿的四环了。一环和二环之间还有好多小区建好了之后还空着呢……你确定将来那里的地皮能值钱？”
艾丽丽接茬道：“去年年底的时候，省里出台了一项政策，那就是允许在省内就读两年以上的学生直接在本省参加高考，录取的时候按照本省籍考生的条件同等录取。你要知道，我们省在全国经济排名前五，生活水平排名前三，教育水平和师资力量全国前三，211和985数量也多，省级高等院校数量全国第一。一旦这个政策放开，这意味着很多外省考生会蜂拥入省，他们的父母或打工或做生意，也会来这里……”
娘炮耸耸肩：“这是我爸的注意。利用教育的地区不平衡和本省的教育品牌优势，直接从落后省份抢劳动力、抢资金、抢人才，来一个学生就意味着来一个家庭，这个家庭要赚钱，要消费，只要家庭的数量足够多，不但本省的地产业不会崩，还会连带其他行业一块儿井喷发展，等撑到国家开放二胎的时候，本省出生的孩子不论父母籍贯直接给本省籍，那么人力资源和消费资源更加是爆/炸式发展……”
女汉子没读过经济，不太清楚这一招“狠”到了什么地步，她只知道专家就是专家，林雪菲的老爹随便哔哔两句就能解决那么多人的高考问题……
艾丽丽跟着娘炮的话头继续道：“作为衔接南北部的中间地市，本地是下一个重点发展的区域，所以未来几年咱们这周边开发的速度会很快。别看现在这些地方还只是田，将来啊……沿河风景区什么的多了去了。再说了，政府想要哪块地升值，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市场规律算个屁……”
“啊？”女汉子瞪大了眼睛。
娘炮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不合常理吧？难道用行政手段强行涨价？开发商不买账怎么办？”
艾丽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翻翻眼皮道：“我在这片儿建个学校，周围的地皮涨不涨？学校的学生多了，再在附近来个医院，周围的地皮涨不涨？大型购物娱乐中心再建一个，地皮涨不涨？学校建哪儿，施教区怎么分，还不都是政府一句话的事？想要一块穷地方地皮翻番，直接把重点中学往那儿一搬，几个月功夫就翻番了！”
女汉子虽然糊涂，也明白了“炒地皮”的基本思路，具体的道理她能懂的也不多，但看到娘炮和艾丽丽都说得如此笃定，心里也就信了。“那……就听你们的吧！”女汉子道，“只要你们觉得不会赔，那就去做。”
艾丽丽和娘炮相视而笑：这么懂事的“女人”还真不多见。
三个人在鱼塘悠闲地呆了一下午，然后艾丽丽分别把女汉子和娘炮送回公司和家里。第二天上班之后，本来一切太平，但晨会结束后，石秀珠却找到女汉子道：“雪菲，通知下去，今天有一批广告样要拍，男装让小兵上，女装……你上吧！”
十来个人的大办公室听到石秀珠这话的时候一片寂静，当石秀珠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立刻炸了。
“石总好省……”
“这种事被雪菲摊上了……”
大家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女汉子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的世界观里，能当模特，还有钱拿，多好的事儿啊，同情什么？难道还有人当着石秀珠的面来把她给“潜”了？不可能吧？负责拍摄妹子就是这个办公室的，其他助手也都是这个办公室的，平时做宠物衣给狗狗们拍照的时候，这些丫头高兴得跟放假似的，怎么拍人的时候就“同情”了？
“你们先忙，我去通知帅小兵。”万分不解的女汉子也没好意思开口问，只得起身去找娘炮了。
娘炮不难找，如今的娘炮一旦有空就呆在库管的那间小办公室内看书，看的书都是从书店买来的成教类书籍，娘炮这回是发了狠，一定要用“帅小兵”的身份考出点名堂来。老江头依旧听戏，不过如今已经是鸟枪换炮，直接捧着手机看视频了，不过老江头用不惯耳机，耳朵偏偏还又没那么好使，所以捧着个山寨机还把声音开得老大。娘炮自己戴着耳机正在一边看着网上的免费课程一边做笔录，两人倒也互不干扰。
女汉子走进去的脚步不算轻，但是娘炮和老江头都没注意到女汉子进来，直到女汉子站到了娘炮的背后，老江头才看到了女汉子。老头儿抬起头看了女汉子一眼，微微一笑，捧着手机出去溜达了。女汉子闹了个大红脸，而娘炮老江头起身的时候也抬了一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你来了？”娘炮按了暂停键，摘下耳机站起身道，“要喝水？”
女汉子摇摇头：“不了。石总说今天有一组广告样要拍，男的用你，女的用我。”
娘炮的脸立刻黑了下来：“要拍广告样啊……”
“不好么？”女汉子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好，而且非常不好！”娘炮有些郁闷道，“最苦的就是夏天拍广告样，热得要死！”
“热……不开空调么？”女汉子好奇地问道。
“你对库房这边熟。我问你，每年夏天库房进出的原料主要都是哪些？”娘炮黑着脸问道。
“羊绒呢、羊毛呢、羽绒、太空棉、长绒棉……”女汉子回忆了一下，陡然瞪大了眼睛，“呢大衣！羽绒服！这么热的天，咱们俩拍这个照片？”
娘炮一脸苦涩：“你终于知道了！这两天都是37度啊！37度咱俩穿呢大衣和羽绒服，为了拍摄效果，还不能就这么穿，里面还得穿打底衫……”
听着就觉得热啊……女汉子觉得自己的汗已经像瀑布一样滚滚而下了。
第八十章 老江头的眼光
“希望空调温度打低点……”女汉子绝望之下只能祈求上苍了。
“不可能的！”娘炮的回答是毁灭性的，“空调最低不过16度，事实上根本达不到这个温度，撑死了18度，18度，穿衬衫小西装还行，打底衫加羽绒服，一样热死人！”
娘炮这一席话，让女汉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愤，但她又无可奈何，本来以为当个“模特”就是穿穿衣，化化妆，摆几个pose拍照片就轻松拿钱的，没想到这活儿居然也会开启“地狱模式”啊！
看到女汉子有些泄气，娘炮也觉得过意不去，转而安慰女汉子道：“没事，也就夏天不好受，其他季节好办。何况公司夏天的订单也不是特别多，没几趟就结束了。咱们不都是冲着钱嘛，有钱就好商量！”
“好吧……”女汉子无奈地点点头，再看看娘炮的笔记，“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这个教练证的理论知识，”娘炮解释道，“对了，我让你看的东西都看了？”
“看了，”女汉子点点头道，“以前只以为服装厂都是做裁缝的，没想到一件衣服有这么多工序……”
“那是当然！”娘炮道，“有些衣服你别看表面，表面上一样的衣服，成本可能差好几百，售价能差上千，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服装的工艺好坏，差别太大了。以前我也只觉得做衣服挺简单，现在才知道，地摊货和品牌货的差别会这么大……对了，服装面料方面你都背熟了？”
“这玩意儿需要背？”女汉子笑了，“我在库房都好几年了，每个月各种面料进出库，我会不熟？如果不看色差，我闭着眼就能摸出面料的品质。就算是全新的面料给我，让我摸个几分钟，我也能估出它百分之多少的棉，百分之多少的毛，百分之多少的化纤……就连什么动物的毛，多粗的毛我都能摸出来……”
“好吧，这方面你是老手，”娘炮知道女汉子对库房中常见的各种面料非常熟悉，所以也不再多说，转而道，“给你的英语试卷做得怎么样？”
“还行吧，做了78分，”女汉子道，“作文没写。”
娘炮点点头：“可以了，120的总分不计作文能有78……这是高三英语的模拟题，很多学生算进作文还拿不到这个分数呢！到这个程度上语法上的障碍已经不大的，你缺的就是词汇量，多背单词，然后就是口语，公司里人多惹眼，以后回家打电话聊天或者上网聊天，我们俩就用英语，我教你‘伦敦音’的发音。”
“好吧，我先走了，”女汉子道，“我到车间转两圈，看了你那边的资料之后，我觉得我还是要去把整个生产流程全都摸清楚，免得石总问起来会穿帮。我都抄纸条上呢，一边走一边看。”
“也好。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拍？”
“应该是下午吧！”女汉子道，“技术车间那边隔了个小间专门用来拍照。至于换衣服……有留给我换的地方，你……可能就要凑合一点了。”
娘炮当然知道在以女人为主的地方，男人肯定是没人权的，所以也没表示抗议，点头默认。
女汉子回去的时候顺便领了一批热敏纸，回到办公室签字的时候，发现老江头又回来了，而且端坐在办公桌前一本正经地继续看这手机。女汉子签了字之后打算离开的时候，老江头突然发话了：“小林丫头啊……”
“嗯？”女汉子停下脚步，看了娘炮一眼，然后职业性地微笑着问，“老爷子，您有事儿？”
老江头把山寨机的声音开得更大，整个办公室内立刻充斥着锣鼓家伙合奏出来的国粹声。但老江头不为所动：“你们俩好上了？”
娘炮和女汉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上了就好上了，别不承认，”老江头淡淡道，“虽然你是石家的孙媳妇，这不是还没结婚么？没结婚你们俩就都没错。”
女汉子直接认怂，她跟老江头混的时间不短，知道老江头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上已经是人精一个，阅历丰富到让自己无法想象……怎么说呢，这么一个老头，六七岁的时候给渡江的解放军送过军粮，见过**宣告共和国成立，抗美援朝那会儿参加过打倒美帝的游行，后来以学徒工的身份作为工人代表把老板的厂子变成公私合营，吹过亩产万斤的牛，打倒过反动学术权威，背过语录，戴过像章，挥过语录本，跳过忠/字舞，打倒过四/人帮，赞同过“两个凡事”，拥护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今，光荣地加入了广场舞的行列。
老爷子这被子但凡有点儿名气的运动他都是亲历者、参与者，看惯了起起落落分分合合，一双老而不浊的眼如同x光机一般，能把人看透。以前的帅小兵在这间办公室里，知识学问没学到多少，但看人接物的本事却学得不错。老江头看人准，非独男人，看女人尤其准。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子在服装厂混了四五十年，碰到的都是女人，什么货色没见过？
如今老爷子这么一开口，女汉子反而不敢吱声了，主要是老爷子太邪乎了，大老远的看见一姑娘，老爷子瞅上三十秒就直接断言这姑娘是不是“处”，就tm连什么时候破的“处”都能说得清清楚楚；这还算轻的，老爷子最邪乎的就是晨会的时候到公司里溜达一圈，就这么看看各人的眼神表情，就能琢磨出谁跟谁有一腿，特别是俩结婚的搞破鞋也能判断个贼准。用老爷子自己的话就是，“别看这俩b养的人前装得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tmd人后起码开了10次房……”
其实老爷子的理由不但充分，而且非常有说服力。这种理由年轻人根本看不出来，只有混到老爷子这个年龄段上，对男女之间那点破事都看穿了、看淡了的人才是一目了然。老爷子有他的经典语录：
“这俩人好了肯定有段时间了！凭啥？你看他们俩，平时做事的时候总会提前招呼，一根绒在肩膀上帮忙拿掉，连招呼都不打一下，为什么？太熟了呗！”
“有些动作你们年轻人看不出来，以为这是偶然，实际上，等你们结婚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明白，这种默契只有两口子之间才能有。没上过床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
“缺心眼的男人才会整天盯着自己老婆的胸和屁股看！你看那对儿，本来各走各的装作不熟，可惜走到一条路上的时候步调莫名其妙地一致了，那女的胸都有脸盆大了，我这个老头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那男的走过去的时候跟瞎子似的，太/监啊？”
“公共场合不遮掩的基本都是开玩笑，两个人没啥；公共场合故意疏远的，肯定就是狗男女！”
“人前装圣人的，没外人的时候绝对是混账……”
所以，当老爷子这么一开口，女汉子连装逼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认怂。
“简单啊！”老爷子很自然地说道，“你们俩这一进一退，一走一让，哪里是同事之间才能做到的？小林丫头领了东西来签字，进门之后到现在不足5分钟，你们俩说的话挺多，虽然都不是私生活，但每一句话之间都没什么联系，也就是说，如果你们俩只是普通同事，那就得一句不落全都说个清楚明白。只有关系好到一定份儿上的人才能这么聊法……你看小兵抽屉里这士力架，平常只有我知道放这地方，就算来个人看见了，也都只是看一眼，你倒好，想都没想直接开抽屉拿了一支塞进自己口袋里；小兵的卫生纸连我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你倒是直接开了柜子就抽两张……你要说你们俩什么事儿都没有，老头子我真算瞎了眼……”
娘炮和女汉子都无语了，这也确实是没在意，没想到老爷子够细心，真被他看出来了。
“行了，你们俩也别紧张，”老江头道，“人活这一辈子啊，总得有点儿倔脾气，我和倔脾气啊，就是不喜欢打小报告。咱们老江家，六代都是雇农，逃荒逃难到了这地儿，轮到我的时候雇农都没得当了，不到十岁就当了资本家的学徒工，根正苗红，革/命立场最坚定的那号人！可没办法啊，那时候雇农过得虽然苦，可到了农忙的时候地主待咱们不薄啊，有干的吃，油水还不错；我当了学徒工，老板也是吃饭管饱，穿衣管暖。所以到后来啊，让我‘揭发’、‘控诉’，我还真没词儿……搞运动不积极，这辈子也甭提入党提干的事儿了……”
娘炮和女汉子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老爷子打什么官腔。
“所以我不会跟老石家的人提半个字！”老江头果断道，“我喜欢小兵这孩子，跟我儿子小时候一样傲气！现在我孙子都有小兵一般大了，自打出生就是个‘外国人’，满嘴里喷的都是洋话，我看不惯听不惯。小兵你真有这能耐把石家那小子斗趴下了，老江我第一个支持你！”
第八十一章 女强人也会失误
这是老江头第二次对两人的关系表态，娘炮和女汉子对视了一眼，表示审慎。
老江头见两人都不说话，只是自顾自道：“你们不知道吧？我那孙子比老石家的臭小子大一岁，出生在国外，每年暑假才回来。石家的小子就是被我孙子给带坏了。我那孙子谈恋爱太不像话，跟小兵一样大，都换了四个姑娘了。最近我才知道，石家那小子也不学好，在那边谈了一个……哎，当初看面相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个什么老实疙瘩，父母走得早，从小就娇惯着……”
老江头这么一说，两人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老江头的孙子从小在国外长大，石俊涛去留学，凭着江家和石家的关系，肯定是老江头的孙子“陪同”，两个年轻人年岁相仿，很快就“玩到一块儿”去了。然后多半也是江家的孙子说漏了嘴，把石俊涛在国外那点破事抖落出来，又辗转被老江头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世道对女人是极为严苛的，女人换男朋友的速度太快，很容易被人诟病，但男人换女朋友速度快，却未必有人骂得那么难听。
如果石俊涛本人没有悔婚的意思，只是打算留学期间在外面“玩玩”，那么女汉子这边面临的压力一样不会少了。
“老爷子，我们应该怎么做？”女汉子想了想之后问道。
老江头手一挥：“反正不准跟石家的小子结婚！”
娘炮颇意外，问道：“为什么啊？”
“跟石家，我就跟我干妹子亲，其他人死活我才不管，”老江头哼哼道，“跟你嘛……这几年我是一直在你旁边，人品好坏我清楚着呢！你这孩子虽然学历不高，但胜在能吃苦，如今又开始给自己补习……我老头子虽然没多少文化，可我也知道，像你这么肯拼肯干的，绝对不会吃一辈子苦。年轻人我见得多了，都是受点委屈就抱怨的，只有你，人前人后一个样，不抱怨，不丧气，这么着都没前途，那就见了鬼了！”
女汉子心里清楚啊，哪是“不抱怨”，而是根本没这时间抱怨，也没人给自己气受啊，这么大个公司，谁跟一管仓库的过不去啊！至于时间，自己从早到晚连轴转，才舍不得花时间去怨天尤人呢！
“小兵啊，你人不错；小林丫头人也不差，”老江头道，“你们如果真好上了，我老江头一点意见都没有！你们放心，以后小林丫头过来，我第一个消失……至于石家那边……算是个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一点教训吧……”
“教训？”娘炮犹豫了一下，不解地问道。
老江头凝重地点点头：“对，给她点教训。”
“她……得罪您了？”娘炮更不解了。
老江头摇摇头：“她没得罪过我，但是她在掘老石家的根。以前这荣泽不叫‘公司’，只能叫个‘服装加工厂’，那时候，厂里上上下下跟一家人似的，老石家两口子能把全厂几百号人名字叫得清爽。现在呢？这丫头肯定没这能耐！也不知道她从大学里学的都是什么，只知道看报表要效益，却不知道厂子的效益不能光看数字……”
娘炮的眉头皱了一下，对老江头的话表示不服，但又不知道老江头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对。
“小兵是从部队里下来的，你看看厂里的规矩那么多……”老江头道，“也只有你这种当过兵的人才能挺得住。你们去其他车间看看……流水线上的人不消说，每天十四个小时的工作量；再看看打样车间，每天六点半上班，晚上九点之前都不敢提‘下班’；排料、制版熬到十一二点是常事，裁剪和印花也都是十二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间……春节之后，也就是清明半天假，五一只一天假，高考三天假，前天昨天两天假，其他日子周末都没假！半年啊！半年的假期凑起来不到一星期！”
“可……都是计件工资，他们拿到手的很多的……”娘炮迟疑道，“有些员工工资都破万……”
“账不能这么算！”老江头道，“钱再多，也买不到时间。裁剪车间有个丫头，我徒弟的徒弟，三十二了，孩子生下来五年，连妈妈什么样都说不清，逛街的时候还会认错……这五年里头，这个孩子只能在过年的那几天才能看到亲妈，其他的时候啊，亲妈上班的时候孩子还没醒，下班的时候孩子已经睡了，看到亲妈都不愿意叫一声‘妈’……你说，这得给多少工资合适？”
娘炮愣住了，女汉子也觉得不对劲。
“上个月排料的那边有一个人辞职了，知道为什么嘛？”老江头道，“三十五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谈不上！你说人家刚介绍到一个好姑娘，结果约会只能约晚上九点半以后，看场电影儿还得是午夜场，人家姑娘又不是夜猫子！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吧，结果三分钟一个电话直接把人家的事儿给搅黄了！人家来上班，拿的是咱们的工资，可人家没把全部身家都押给咱哪！反正公司给开的都是计件工资，多请几个人来做要死啊？就省这几个人的保底工资了？”
娘炮无语，实施情况正如老江头说的那样。生产线上的情况比较稳定，因为目前的一线缝纫工多半都是孩子已经读高中，晚上在家没什么事的家长，公司距离学校也不远，这些家长们直接上班上到九点半然后去接孩子下自修。但其他车间则不然，这些车间的员工多半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年轻员工，孩子都不大，有些还未婚，他们需要大把大把的业余时间去兼顾生活和家庭。对他们来说，工资再高也无法弥补他们在八小时之外的时间损失，他们可以容忍加班，但不能容忍无限制、没头没脑的加班，而更年轻的，二十出头的员工甚至拒绝加班。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而石秀珠明显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问题。
有时候，还真不是钱的事儿啊……
诚如老江头说的那样，一个员工的保底工资一千二，排料间目前六个人，每人每天都是十三四个小时的工作量，如果多招进一个，那么每人的工作量就会变成十小时左右，于公司而言，多支出了一个保底公司，却无疑让员工们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最关键的，就使排料间能“请得起假”。否则，六个人，每人每天十三四个小时的工作量，如果一个人病了，其他五个一分摊，那就是每人每天工作十七个小时……这就要玩命了。
难怪每个月都会有人辞职，身体再好也抗不住啊。
“老爷子，这……石总她……”娘炮有些犹豫。
“这两年就业比较困难，所以石家丫头还不会太吃亏，”老江头悠悠道，“如果有人开出条件来挖人，这就难说了，人家都不用说工资什么的，只要说假期，就足够拉走一大帮技术骨干……”
天会塌的！
娘炮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峻。石秀珠绸缪了那么多年，花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储备高档服装的生产技术，而这种“技术”是以“人才”的形式储存在公司的，一旦有人动手挖人，石秀珠的技术储备和人才储备将会全部落空，直接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石家的丫头啊……太会算计了……”老江头叹了口气，“会算计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她呀，什么都拿来算计，连感情都拿来算计，大活人啊，在她眼里没什么感情，只有价值……老石家请这么个经理不亏本，养这么个女儿就难说了……”
“石总她……她会……”娘炮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不可能！”
老江头眼睛一瞪：“想哪儿去了！石家丫头绝对不会打石家家产的主意！我是说，石家这么个丫头身份敏感，如果她只是石家请来的经理，将来有什么事儿，石家拿她当挡箭牌，换个经理就行；可她是石家的姑娘啊……她这这份，这几年又净得罪人，钱是赚到了，石家的那点好名声也快弄没了，还真说不清个好坏啊……以前的石家那是人人都夸一句‘厚道’，现在的石家，那是只讲规矩不问情面，有了问题根本不和你好好谈，直接打官司……”
娘炮愕然。这一点他非常清楚，石秀珠接手公司的时候，面对的都是叔伯长辈，公司的合作伙伴也都是父辈甚至祖辈。作为一个晚辈，石秀珠若以辈分论交，会非常吃亏。但急于改变公司现状的石秀珠采取了最急功近利的做法：司法程序。一朝天子一朝臣，石秀珠掌握公司大权之后，不是“清洗”而是“血洗”，而对一些合作伙伴，有时候一些伙伴的失误会给公司带来一点损失，损失规模一般都是一两万左右，相比几十万利润而言不算大，石家的老一代人都选择了“呵呵呵”，但石秀珠则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告上法庭然后巨额索赔。
这让石家原本的好名声有些“臭大街”。
第八十二章 茫然
确如老江头说的那样，如果石秀珠只是一个请来的经理，将来石家还能推个干净，可石秀珠是石家的闺女，将来石家肯定落不到好。
娘炮没有再说什么，他必须好好思考一下倒是要用何种方式去劝说石秀珠。
女汉子先走了，老江头的话越来越敏感，女汉子不能再听下去。但女汉子也算明白了一件事，老江头是向着自己的，这些年的一起看过的女优们，成为了“帅小兵”和老江头之间伟大的桥梁。
午休之后，女汉子带着生产部一票妹子直接杀向了技术车间。技术间的占地跟生产线一样大，但人不多，所以空了很多地方，里面挂着的都是各期服装的样品。为了给娘炮和女汉子腾地方，技术间还特地用木工板隔了一块专用的“摄影棚”。女汉子到位之后，立刻打电话让娘炮过来。
娘炮一溜小跑到了技术间的时候，技术间的气氛并不是十分友好。倒不是技术间的妹子们对娘炮有意见，而是技术间的雄性动物们对娘炮的突然出现表示不太欢迎。额……作者并没有侮辱人的意思，因为“雄性动物”确实是用在此处最合适的名词了。技术间都是小年轻，而且都是女的，除了上一批模特……也就是在娘炮和女汉子之前的一批拍摄影样的模特。这些模特正在对妹子们耍流/氓的时候，娘炮突然杀到，这使得现场的气氛很不好。
比如那只穿着休闲款卫衣的边牧，还有那只扎着小辫萨摩耶，真在用非常不善的眼神看着娘炮；拉宾年纪或许大了一点，显得沉稳多了，不狂叫，只是对着娘炮一边呲牙一边发出低低的吼声，而最里面的那只大麦町犬显然没有注意到娘炮的出现，正抱着一个妹子的小腿做流/氓动作。女汉子更离谱，直接蹲在地上搂着一只阿拉斯加捋毛玩儿。
“额……要不我呆会儿再来？”娘炮承认自己喜欢狗，但他发誓喜欢的绝对不是这种体型的狗。
妹子们顿时哄笑成一片。
这批狗是拉过来试镜，顺便量一下尺寸的，毕竟摄影样最好都能按照模特的身材直接做。技术间的姑娘们跟这些狗已经相当的熟，到保安部领狗的时候甚至可以不用狗链，直接拍拍手就能带走一群狗。
大家的笑是善意的，任何人突然间看到这么一群虎视眈眈的狗都会有些发毛，毕竟其中有些狗的体重都快赶上一个成年女人了。娘炮虽然是男人，但在这个时候流露出“虚弱”的一面，在女人们眼里倒也有些傻得可爱。再说了，眼前这位是公司新晋的王老五，总有那么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味道。
生产部的女人比技术间的女人们稍微好一点，她们加班不多，工资也不高，若不是如今就业形势严峻，没准她们早就跳槽；所以她们在八小时以外的时间很充足，谈恋爱、带孩子，该干嘛干嘛。技术间的女孩子们除了上班就是加班，白天上班的时候看不见太阳，晚上下班的时候还是看不见太阳。她们是技术工种，公司在她们的工资上从来不吝啬，但偏偏把她们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压榨干净，使得她们很少有机会跟男人近距离接触。
如今一个“王老五”在她们面前，尽管没“镶钻”，但肯帝比没有要强。大家可以脑补一下，当初唐僧师徒进了女儿国之后，唐僧被女国王看上了，就连“八戒”和“沙师弟”都被人抢着要……tmd这叫什么？是个公的就行啊！
临时摄影棚的门口挂着一溜衣服，除了一套打底衫之外，其他的全都是棉衣、呢大衣和羽绒服。娘炮早有心里准备，但看看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的t恤，还是忍不住胃里抽了两下；不知道状况的女汉子看到这一排排温暖无比的冬衣，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换衣服的时候，女权得到了最大体现，虽然这里只有娘炮一个男人，但女汉子还是被三个姑娘围着，还用大窗帘布扯开一道隔帘用来换，而娘炮则悲摧的……神马都没有。尽管车间内所有的女人都指着灯泡发誓说她们绝对不会偷看，但在这么一个到处都是镜子的地方，不论脸朝那一边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娘炮清楚地听到自己在换衣服的时候有几个女声轻轻地交流：人鱼线哎，快拍下来……
大热天地拍摄影样简直就是一场悲剧，女汉子还好一点，打底衫打底裤，空调温度调到最低之后暂时问题不大，当然谁都不敢这会儿就穿羽绒服，除非疯了。娘炮则是休闲裤和衬衫，三伏天的时候看到这个就觉得热。接下来就是化妆，摄影妆和平时逛街不一样，根据灯光效果，要把平面排出立体感来，这就得看化妆，当然，碰上一个会p图的，化不化也无所谓，不过这么做的话，容易惹恼专业摄影师和化妆师，他们会觉得这是对他们专业技术的不信任和侮辱。
女汉子天生脸型好，有那么点锥子脸的意思，而且经历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面部线条更好了；娘炮的脸型有点环保，一直以来娘炮吸引眼球全靠身材，不靠脸，面部棱角分明是有了，但非常不符合如今女人的审美观点，也就是说，娘炮完完全全就是直男癌晚期患者的长相，让女人一看就想着立刻掀起一场女权运动。所以，娘炮的身材虽然好，但脸型太硬汉，不符合天朝女人“审男”标准。
不过还好，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的美丽男人也可以通过化妆制造出来，虽然这样的男人让男人看见之后难免有一种要呕吐的冲动，但没办法，天朝女人就好这一口了。
娘炮对自己的定妆照表示满意，但女汉子看到娘炮的定妆照之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场就对这种妆表示最强烈抗议和谴责。但参与化妆的所有女性一致表示，她们不喜欢直男，只喜欢“弯”的，越“娘”越好，身在天朝就必须习惯天朝女人的审美习惯。女汉子无奈之下只得表示，这批次的衣服不是在国内卖的，展示样还是“男人”一点好。经过仔细验证，大家最终发现这批次的货确实是远销北美，娘炮总算逃过一劫。
娘炮的第二次妆显然“男人”多了，为了凸显效果，衬衫都换了小一号的，这样一来，娘炮的胸肌显得更吐出，几乎撑爆衬衫扣子，而脸上的妆则特意给上了胡茬，还打了点眼影，两腮也打了阴影，使得娘炮从视觉效果上眼眶陷一些，鼻梁高一些，基本脱离了东方男性那张相对“平面”的脸孔，显得有了立体感。
定妆之后，娘炮的气质立刻为之一变，娘炮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看傻了。
“喂，你发什么呆？”女汉子看到娘炮傻乎乎的样子问道。
“额……我是想说……”娘炮一语双关道，“如果我是女的，肯定要倒追自己。”
周围立刻哄笑一片。
女汉子则同样一语双关道：“你就继续臭美吧！”
但是娘炮的话没有白说，几个单身女孩看娘炮的目光变得火辣辣的，至少娘炮目前的扮相可以打到一个很高的分数了。而生产部的丫头也没犹豫，直接几个快门按下去，娘炮穿着衬衫胸肌炸开的样子定格了。
接下来的流程就有些痛苦了，二十来件各种款式的冬装要挨个儿穿过去，不但要穿，而且还要装作一副非常暖和非常舒服的样子来……每一件衣服套在身上起码五分钟，然后摆各种姿势。
“帅哥左边一点……再一点……”
“笑得自然一点……”
“好了好了！电风扇！”
“擦汗擦汗！只能吸汗啊，不然脸就花了！”
“补妆啊！”
……
娘炮和女汉子像牲口一样被一群女人折腾得半死不活。或许很多人并没有领悟到为什么娘炮和女汉子会如此痛苦，不过当所有人明白一件事之后，或许就会理解娘炮和女汉子的悲剧所在了：未来的某一天，当你们去拍婚纱照的时候，三伏天，三十七度以上，大太阳底下，还得装成一副享受春天的模样……好吧，让我们祝福天下有情人，都在三伏天拍婚纱照。
这一拍就是三四个小时，这三四个小时里，娘炮和女汉子喝掉的水一瓶接着一瓶，而且一趟厕所都没跑，所有的水都变成汗流出来了。完事的时候两人接近虚脱，别说娘炮了，就连女汉子，黑色的打底裤和打底衫上全都是汗渍，雪白的一层盐霜。换了衣服之后，娘炮和女汉子本着原先的默契，都知道晚上在健身房碰头，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各自回办公室。
走到半道，娘炮随手插进裤袋去找手机，发现里面裤袋里居然一叠小纸条，纸条上用各种笔迹写着电话号码或者微信账号，娘炮看着这一叠纸条，茫然不知所措。
第八十三章 邱芸的纠结
但是一下子收到这么多纸条，娘炮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思索再三之后，娘炮觉得人和人之间还是坦诚一些才好，于是娘炮很认真地给女汉子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女汉子先是郁闷了半天，没别的原因，尼玛自己是男人的时候怎么就没碰上这种好事？当初自己在公司内客串保安的时候，也没少往各车间溜达啊，怎么就没看见这么主动的妹子？郁闷归郁闷，但事情找上门了必须要先解决才行。
然而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女汉子身上的男性思维很容易就占了上风。按照女汉子的想法，那就是：先处着试试呗！广种薄收没什么不好的。
完全不考虑如今的娘炮已经是女汉子自己的“私人物品”了。相反，女汉子坦然、洒脱到是不是帮娘炮参考一下，找几个合适点的“二房”……前提是人家女孩儿要答应，这显然行不通……
答应是没法答应的，即便是娘炮和女汉子都有心，一下子这么多纸条，也不可能挨个儿“答应”；怎么去拒绝才是真正的麻烦。娘炮以前是女人的时候学会了拒绝无数的男人，但这一次身为男人，还真不知道怎样去拒绝女人……
在没想到最稳妥的处理办法之前，娘炮和女汉子都选择了拖延战术。等晚上到了健身房，找艾丽丽讨点妙计再说。下班之后娘炮先到了健身房，过了一会儿女汉子和石秀珠也到了，换了衣服之后，石秀珠去了高级会员区练瑜伽，而娘炮和女汉子则留在了大厅。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没什么接触，各练各的。等各自的组合动作完事了，娘炮做了一个打拳的动作，女汉子会意，走到吧台那儿叫了艾丽丽，一块儿到地下室的拳台上碰头。洞悉了两人身份之后的艾丽丽看到两人神神叨叨的模样，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把手上的活儿交给服务员之后跟这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娘炮和女汉子对练，艾丽丽伏在拳台边的绳子上看惹恼。
“我说……你们俩把我叫下来……不会又有什么事儿吧？”艾丽丽目不转睛地看着女汉子的动作道。
“公司里很多女员工给他留纸条、留电话，”女汉子快速出了几拳，气都不喘道，“我们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艾丽丽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这也算个事儿？”
娘炮有些委屈道：“这难道不算事？我和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女生才合适的，好不好？”
艾丽丽反问道：“为什么要拒绝？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都喜欢简单粗暴型的？”
娘炮有些意外：“不拒绝……难道还有别的处理方案？”
“比如……秀恩爱，”艾丽丽道，“当然不是你们俩秀，让小兵秀一下，传开了，就不会有什么人来自讨没趣了。这么做，既不会让人家女生伤了面子，也能解决一部分麻烦。”
“那……跟谁秀？”女汉子迟疑道。
“额……松/岛枫、小/泽圆、饭/岛爱……或者苍老师……”艾丽丽一本正经道，“反正你以前天天都看她们。”
女汉子大窘，停止了打拳，朝艾丽丽直瞪眼。
艾丽丽无辜道：“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娘炮看着两人斗嘴，无奈地摇摇头道：“姐，能说点靠谱的么？”
艾丽丽道：“本来就很靠谱了啊！照片不能秀，完全可以秀文字啊！发几条状态，含含糊糊地说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你不会？”
“额？”女汉子愣了愣，点点头道，“这个好像不难……”
娘炮想了想之后也觉得艾丽丽的办法不错，既少了麻烦，也不至于让同事之间撕破脸皮。当下点头道：“好，我回去试试，如果这办法不行的话再说。”
艾丽丽笑了笑，扒开绳子翻上拳台，对娘炮道：“换我，活动活动。以前都以为她是‘林妹妹’，当她是新手，现在才知道她是如假包换的小兵。这下好了，她是男人的时候顾忌多，不敢跟我瞎来，现在她是女人了，肢体接触肯定没问题，可以来点狠的……”
娘炮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姐，你这是要玩儿真的啊？”
“那是！打拳哎，有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成长速度会非常快的，”艾丽丽道，“对我对她都有好处！大家都是女人，不必介意肢体接触，多难得啊！”说罢，从紧身短裤的裤袋里摸出了两卷绑带。
女汉子微微一笑，直接摘掉了拳套，也给自己的拳头系上了绑带。
娘炮没意识到这两个打拳的摘掉拳套换绑带意味着什么，而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直接下了拳台去看热闹。但很快，娘炮就觉得自己这热闹瞧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艾丽丽手一摆，直接摆出了八极拳的起手式；而女汉子则是两手一抓，摆出的是虎爪。娘炮直接傻了眼：摘了拳套，这意味着两人的手被彻底解放，不但打到肉上会更痛，而且可以摆出更多“姿势”。而这些，已经超出了娘炮对“打拳”的认知，直接迈向了“武侠”的范畴了。然而实际上女汉子和艾丽丽使出的也都是普通的“拳”而已。艾丽丽是学八极拳起家，八极拳入门之后筋骨灵活，然后再学的打拳，而当初领她进门的那个教练也仅仅只会八极拳入门，后来的都是艾丽丽有钱之后自己拜师学来的。女汉子的“虎爪”来历就更简单了，部队入门级的擒拿，以活捉为目标的格斗术，除了最后的几下杀招之外，其他招数都是以“制止犯罪”为宗旨。
两个人的开场都没有选择“终极招数”。
……………………
宿舍门打开，邱芸看着黑漆漆的宿舍，嘟囔了一句：“又加班了？”放下行李箱，邱芸拨通了女汉子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无奈地挂断电话，邱芸稍稍收拾了一下发型，拎着提包出了宿舍。一路走到办公楼下，大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邱芸坐电梯上了楼，站在大办公室外隔着玻璃看了一阵，发现女汉子并不在，倒是几个小丫头还在忙碌。
进了办公室，邱芸问道：“雪菲呢？”
“芸姐！”几个女孩儿同时打招呼道。
“林姐早就下班了啊！”一个女孩儿回答道，“林姐在健身房有会员卡，每天下班都会去健身。”
“哦，是这样啊！”邱芸眼睛瞥了一下，看到了女汉子办公桌上的一叠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问道，“这照片哪来的？”
“公司一批北美货的摄影样，石总说让林姐和帅小兵……额，就是公司的库管，身材老好的了，”一个女孩兴奋道，“让他们俩拍摄影样，这样可以给公司省下一大笔费用……这个是拍出来的原片，还没修过，效果挺不错的。”
邱芸下意识地拿起一叠照片，挨个儿看过去，越看越觉得意外。一方面是觉得曾经内敛保守的林雪菲居然变化如此之大，照片上的林雪菲非但没有了那份青涩，相反，妩媚中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飒爽，傲娇得如同一个女兵；而另一方面，更让邱芸意外的就是娘炮了，她没想到那个穿着不起眼工作服的帅小兵居然如此帅气，一点儿都没辜负他的姓。邱芸突然发现，当女孩提起“帅小兵”三个字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未婚女性都露出了一抹崇拜的眼神。
没错，是崇拜的眼神，而不是通常所说的“爱慕”或者“痴迷”的眼神。但邱芸更清楚的是，女人心中的爱情都是从崇拜开始的。如果帅小兵依旧与这些女人以“平行线”的状态运行下去的话，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这些女人也都永远地“崇拜”下去。但如果帅小兵稍稍松动一下，哪怕是稍稍偏离了一点点角度，那么所有的直线将不可避免地碰撞到一起。
邱芸敏锐地感觉到，帅小兵的快速崛起已经是必然，摆在自己面前的选择已经不多，要么赶紧出手，把这个前途不错的小伙子牢牢抓住；要么就是错过这次机会，看着别的女孩发起攻击。
作为一个女人，邱芸怎么说也是从“女神”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向来，都是各种男人主动追求她，从来没有她主动向男人示好这种事。显然，邱芸对帅小兵也没这个打算，至少邱芸觉得帅小兵还没到让她主动出击的“档次”。何况，帅小兵之前也主动发起过几次“进攻”，但在邱芸的沉默下，帅小兵偃旗息鼓而已。
这就说明，自己还是有分量的。
邱芸现在面临一个选择，选择现在就收心，然后跟帅小兵好好相处；或者继续过她现在的生活。她现在也很纠结，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非常好，大美人一个，而且顶着“单身”的光环，没有任何人去管束自己，可以在酒吧、夜场结识各种男人，“试驾”各种豪车，自己还没到30岁，如此大好的青春赔给婚姻，她觉得有些不甘心。
第八十四章 就是这意思？
“芸姐？芸姐？”女孩看到邱芸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
邱芸猛然惊觉，把照片放到桌上：“没，没什么！雪菲都走了，你们不下班？”
女孩笑了：“天气这么热，宿舍得多热啊！多吹享受一会儿免费空调呗！”
邱芸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刚进公司那会儿，她和林雪菲也经常以加班的名义蹭公司的免费空调，直到公司给每一间宿舍都配了小空调。不过宿舍的住宿虽然免费，但水电却不免费，蹭空调的事情也一直都存在。每到夏天，外地员工“加班”会很多，公司是计件工资，加班长短对工资的影响其实不大，只影响电费……但公司也绝不会为了省电费而下达禁止加班的命令。反正晚上的电费是半价。
“哎！芸姐！”女孩看到邱芸要走，连忙叫住邱芸道，“照片你帮忙带回去吧，这是林姐说了要私人收藏的。”
邱芸怔了一下，看了看照片，又拿起来，点头道：“好，我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邱芸觉得自己的心里挺乱。手里的照片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焦虑感，这种焦虑似乎是来自一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前她非常享受这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今天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惊喜、碰到什么男人，这样的人生太富有挑战了！但当自己捧着这些照片的时候，邱芸却觉得非常不安，她明白，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自己人生的岔路口做一次“得”与“失”的抉择。
两个方向都是盈亏对等，但却意味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回到宿舍之后，邱芸就这么坐在小客厅的茶几前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着，希望自己能从照片中看出点什么，好让自己做一个参考。
……………………
艾丽丽和女汉子在下手的时候都极有分寸。拳头打在身上虽然闷响不断，但疼痛程度还在两人的承受范围之内。两人都是“熟手”，而且两人的攻势都很凌厉，一个是黑市拳台出道，一个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出身，两人虽然都是“初级”起手式，但打起来就不断“升级”。娘炮在拳台下看得目瞪口呆。
两个女人打成平手，而且是靠真正的拳脚功夫打成平手，这让娘炮大开眼界。在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是心疼不已：女汉子那身体是自己的啊，能抗住么？
但等“战斗”结束的时候，娘炮才慢慢放下了心，两人身上除了汗水就是红色的印子，没有什么青紫。用艾丽丽的话说就是，出了汗的身体都滑腻腻的，身体挨打的角度稍微侧一下，拳头就滑过去了，很难揍到实处。
但疼痛是难免的，娘炮不知情，女汉子和艾丽丽是知情的，两人到了更衣室洗澡之后立刻涂抹了跌打药，此刻的艾丽丽对女汉子已经完全没了芥蒂，反而和女汉子一起互相帮对方背上擦药。药擦好了之后石秀珠才一边擦着汗一边进了更衣室。女汉子看到石秀珠出现，对艾丽丽道：“跟他说一下，我和石总一起回去。”
艾丽丽点点头，跟石秀珠打招呼问好之后就离开了。
“你们俩都干嘛去了？”石秀珠嗅了嗅鼻子，皱眉道“怎么有股怪味？”
女汉子解释道：“刚刚丽姐让我陪她打拳，完事之后就涂点跌打药……”
“你受伤了？”石秀珠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紧？你怎么能学打拳呢！下次……”
“没关系的！”女汉子立刻补充道，“有护具！擦药是每次打拳之后的常规护理，可以保证肌肉的恢复速度……”
“那以后也少打！”石秀珠提高声音道，“万一伤着了，我怎么向俊涛交待？”
女汉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辩解，只是道：“我洗好了，出去等你。”
出了更衣室，女汉子发现已经准备离开的娘炮正趴在吧台上跟艾丽丽说什么，女汉子走过去打招呼：“你没走？”
娘炮点点头：“没呢，丽姐在给我找抵押文件。有一批抵押的房产可以收了，丽姐想让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贵的吧？”炒房，女汉子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贵！”艾丽丽道，“你放心好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图的就是‘变现’，现金到手才是最安心的。房产之类的虽然能升值，但明显没有放贷来得快，所以贷款到期，我们收了抵押物之后都会最快速度变现，正常都是交给中介，中介直接把钱先给我们……我们要的是时间，别人要的是钱。现在你们打算发点小财，就先让你们挑喽！”说话的时候，艾丽丽已经翻出了一本目录，在目录上找了一阵之后，打印出了几张清单，清单只是一份排版谈不上美观的电子表格，上面记载的也只是房产的位置、面积和抵押的金额。
“别看上面的金额，抵押十万块的，起码得十五万的房产，否则我们根本不放款，算上中介的赚头，市价应该是十八万，”艾丽丽道，“有些房产后面没标价，那是因为它们是联合抵押大款项的。你们看一下，觉得合适的话，我会安排会计师来把这些房产分割。”说罢，艾丽丽把清单分别递给娘炮和女汉子。
两人各取了一份，匆匆扫视，上面的抵押物挺多，除了房产还有汽车、珠宝首饰之类的，有些人甚至抵押了工厂、仓库，一些银行不接受的抵押物也出现在清单之中。做这一行的只要是有赚头，基本就不讲什么规矩，经常打法律的擦边球。按说这么高的利息应该很少有人来借，但银行的审批手续实在是麻烦，拖延的时间也太长，同一抵押物的放款额度也不像艾丽丽这么大方。而一些做生意的，救急的钱如同救命，银行那边慢慢拖着，他们也宁可找高利贷救急。
更何况，对一些“老赖”而言，欠了高利贷的钱还不起，你还了本金外加利息之后基本就可以“消失”了，没错，跑路；路子野的人“路子”多一些，总能请到一些“朋友”帮忙说项，免去一部分“滞纳金”，这个名词听起来很文明，说白了就是“利滚利”那部分。就这一点而言，银行和高利贷也没多大区别，不信你欠信用卡试试，不用多，十块钱就足够让你知道厉害了。
艾丽丽对娘炮道：“你对本地情况不熟，要看铺位的时候让……菲菲带你跑跑。还有，三哥那边还有一份市政府送到省里去等着审批的五年发展规划纲要，八成要通过，晚上我发到小兵邮箱里，文件密码就是小兵储物柜密码。”
“嗯！”娘炮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开车慢点。”女汉子嘱咐了一句。
娘炮看了女汉子一眼，报以微笑，背好背包离开了。
艾丽丽目送娘炮离去，直到娘炮转进了停车场之后才转过头问女汉子道：“你真打算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他？这几年你吃这么多苦头才存了这么点钱，不怕他卷走？”
女汉子坦然道：“不怕。这是信任。”
“哦？”艾丽丽明显不信。
女汉子道：“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你跟三哥也换一次身体就明白了。我跟他之间，活着已经不是为了自己活了，也要为对方负责。”
“也就是说，你打算做他一辈子的女人？”艾丽丽似笑非笑道。
女汉子也笑了，摆了个s形的姿势：“身材咋样？”
“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大长腿……”艾丽丽砸巴嘴道，“虽然我是个女的，但是我敢说，你如果跟我睡一张床上，我立刻变‘拉拉’……”
女汉子再指指自己的脸：“咋样？”
“美女，”艾丽丽道，“素颜就是美女，化妆之后再配这身材就要逆天了。”
女汉子得意地用手指敲了敲吧台：“这不就结了？既然早晚要便宜一个男人，为什么不便宜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我的两只手轮流当我的女朋友，现在好了，白送一个限量版的，不行么？”
艾丽丽听到“两只手轮流当女朋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笑得歪过去了，一只手指着女汉子道：“你找死啊？这种话都乱说？”
女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手机上看来的段子而已。”
“行了，不扯这个！你现在是女人，注意点身份，别让人笑话，”艾丽丽正色道，“你就不怕他将来不要你？或者说，不是不要你，而是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女汉子耸耸肩道：“这算是什么问题？”
“很正经的问题！”艾丽丽严肃道。
女汉子反问道：“丽姐，如果身体没换过来，我还是帅小兵的话……我在公司勾搭了好几个妹子，都跟我有那么点关系，你怎么看？”
艾丽丽眼睛一瞪：“好事儿啊！你真要能全部搞定，给咱妈生一堆胖孙子，姐的红包大……”说到这里，艾丽丽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就是这意思？”
第八十五章 “互粉”
“就是这个意思。”女汉子点点头道。
“像你三哥那样都可以？”艾丽丽追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是亲生了，我妈盼了这么多年盼什么我会不清楚？”女汉子一摊手道，“何况我也是‘男人’，这事儿我也有‘福利’的，好不好？”
艾丽丽乐了：“你到现在还‘贼’心不死啊？”但随即又道：“也对，毕竟你是‘男人’，不会太在乎这个。”
“然后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女汉子一脸无所谓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艾丽丽奸笑道，“为了让咱妈多抱孙子，如果碰上合适的，我肯定先介绍介绍的，你懂？”
女汉子一脸苦相：“没搞错吧？好歹我也叫你一声‘姐’，你就这么挖墙脚的？”
艾丽丽道：“刚才你还说不在乎呢，这会儿就在乎了？”
“那是你完全理解错了，”女汉子道，“三哥现在有很多女人，但我如果再给三哥介绍几个女人，你乐意么？”
艾丽丽只能翻白眼表示“呵呵呵”了。
女汉子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表格塞进包包，转而道：“住房、铺位、宅基地……哪一个更划算？”
艾丽丽看了女汉子一眼，解释道：“你把商品房先排除了再说。商品房做长线投资还行，短期转手的话，赚头少。至于铺位和宅基地，这得看地理位置，主要是铺位的地理位置……”
“宅基地就不用管？”女汉子好奇地问道。
“要管！宅基地只能转让给农村户口，而且限制很大，一般来说，除非有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以把户口改着玩，咱们一般都不接这活儿，”艾丽丽解释道，“我们这里接到的抵押一般不是自建房的宅基地，而是厂房的宅基地或者商业开发用地……”
“那就是没戏喽？”女汉子道，“我们哪有钱接手整块工厂的地皮！”
“这你就不明白了！”艾丽丽笑着道，“其实这是大款们打擦边球的一种方式。人家不想跟普通人挤在城里住，找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想安家，又不好整农村户口拿宅基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商业开发’，自己整个开发公司开发别墅，然后自己掏钱买了；或者名义上是个度假酒店，实际上是自己找乐子的‘山庄’……明白了吧？”
“这样都行？”女汉子眼睛瞪得大大地。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艾丽丽轻笑了一下，“有时候你吃下的这块地不大，但这块地周围的景色不错，没准就有哪个土豪看上了，重金买下做‘开发’。至于其他的东西嘛，你以后会明白。再说说铺子的事，你想长期当包租公吃房租过日子，那就重点收老商业区的铺位，想炒价位，快速脱手，就重点看新楼的铺位。不过呢，姐放款之前都是做过评估的，抵押物的价值肯定放款额的150%以上，你随便吃进一个立马转手卖了，都能赚得肥肥的。姐跟你谈的就是正常价，只不过不让中介赚走这些钱罢了。”
“那……什么地方的铺位合适？”女汉子问道。
艾丽丽摇摇头：“虽然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反正这单子上随便拿一样都不会亏，至于赚头的大小，就得看你们俩的眼光和将来脱手的时机、口才了。这是对你们俩的考验，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掉的话，你们也别指望做什么大事了。”
“嗯！”女汉子慎重地点了点头。
“雪菲！”石秀珠拎着提包走了过来，“你跟老板娘聊什么呢？”
女汉子看了艾丽丽一眼，然后对石秀珠道，“在听理解讲她的奋斗史呗！想不到丽姐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哦，换我肯定不行了……”
石秀珠微微一笑：“磨砺越多，做的事就越大。”
“石总，你还是别这么夸我了！”艾丽丽立刻道，“谁不知道‘荣泽’的石总年纪轻轻就撑起了整个‘荣泽’？要说女强人，我这个靠男人才发达的，还能强得过石总去？”
石秀珠则是微笑回应道：“老板娘的故事我也听楼上的前辈们说起过哦，真不简单的！”
两女相视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石秀珠出于礼貌请艾丽丽一起吃晚饭，而艾丽丽则以需要看店为由婉拒。然后，石秀珠才带着女汉子离开。出了健身房大门，石秀珠并没有向停车场走，而是拐进了距离健身房不远的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是小吃街上岔开的一条小巷，外头的小吃街摆的到处都是小吃摊，小巷里头则是各种小超市、饮料店。石秀珠进了一家计生用品无人售货店，掏钱，买了一盒套套。
女汉子看了之后顿时就是一脑门儿汗：“秀珠姐，这……”
“海峰今天回国，”石秀珠勉强笑了一下，表情也有些尴尬。
“其实秀珠姐你三十……”
“在公司平稳交接之前，我不想再生孩子了，”石秀珠走出无人售货店，语气淡然道，“海峰想生个儿子，我想再等两年……毕竟公司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品牌，也没上正规，你和俊涛接手公司之后我还要扶着你们走一段……这一怀孕连同生孩子，差不多两年功夫就白费了，两年之后丫丫都上小学，哪里还有这精力再去处理公司的事？”
女汉子张大嘴巴，不知道改怎么回答才好。其实她只是想说，石秀珠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如果真不想生孩子，完全可以上个节育环，方便又省事；没想到石秀珠居然理会错了，以为自己是想劝她再生个儿子。
石秀珠见女汉子没接茬，直接挽住女汉子的手臂笑道：“走吧！这都什么时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啊！而且你又不是没发现，如今生个女儿比生个儿子更好啊！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别说我三十多岁，就算四五十岁也能再生啊！不着急的！”
女汉子很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石秀珠和女汉子离开之后，艾丽丽就看到一个熟人走出了更衣室。那人走到吧台前，拍了拍吧台，问道：“丽丽，刚刚跟秀珠出去的女孩儿就是小兵的女朋友吧？”
“没影儿的事儿！”艾丽丽矢口否认，“蓁蓁你别瞎说！”
叶蓁蓁眼皮一翻：“撒谎！我都看见你们仨一块儿跑步了。”
“那也只是碰巧罢了！”艾丽丽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叶蓁蓁神秘一笑，直接绕进吧台里面，掇了张凳子坐到艾丽丽身边，搂着艾丽丽的肩膀道：“是你不够意思才对吧？这么劲爆的消息都不先透露给我？石秀珠是我刚处上的闺蜜，你也是我的闺蜜，她的弟媳居然要变成你的弟媳，这消息太带劲了！”
艾丽丽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你别乱说啊！”
“承认了吧？”叶蓁蓁笑了，“不会是你撮合的吧？”
艾丽丽愣了一下，想到娘炮和女汉子的真实情况，也不想叶蓁蓁再八卦下去，只得点头道：“没错？怎么着？看到好白菜，当然要留给自己的弟弟拱了呀！我们家小兵多好的人哪，当然要配个极品女人，难道便宜你啊？老牛吃嫩草！”
“呸呸呸！”叶蓁蓁立刻啐道，“老娘我爱老公爱孩子，才懒得去养小鲜肉呢！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多拉上几个外贸单子转手赚差价了！你要是觉得小兵有这能耐，你把他给楼上的大妈们推荐一个啊！我赌十块钱，三天就被吸成人干！”
“滚你的去！我才不准小兵做这个呢！”艾丽丽再次翻了白眼。
“这事儿由得你么？？”叶蓁蓁又笑了，“我知道你想帮小兵一把，但是创业这种事……小兵不会什么技术，又没什么学历，他要创业，如果关系不够硬，真难闯一条路啊！楼上那些个……真能伺候好了，在本地呼风唤雨一点都不夸张哦……”
艾丽丽眉头立刻就是一皱，虽然她听着这话很不舒服，但她也知道叶蓁蓁说的绝对是一个事实。如果娘炮真的操作得精彩，别说少奋斗十年，少奋斗二十年都是妥妥的，而且还能间接帮上秦波的大忙……问题是……利益越大，风险当然也就越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艾丽丽心动之余不忘警惕，冷静地问道，“你跟小兵很熟？”
叶蓁蓁无辜地耸耸肩：“一点都不熟，只不过他给我出过一次点子，而且这个点子非常有用，所以我决定也要帮帮他。”
“帮他？”艾丽丽乐了，“你怎么知道他有难处？他有再大的难处，也有我这个姐姐在的吧？还用得着你出手？”
“哟哟哟哟哟……”叶蓁蓁变得很不正经了，“别人家的花草我自己养不活，也没法养，但我还是可以浇浇水、松松土吧？我又不摘花折草，我就看着心里舒坦，不行么？明星都好几十万粉丝呢，我跟你弟弟‘互粉’一下也不算伤天害理吧？”
第八十六章 “三巨头”
“就你？”艾丽丽直接打击道，“老早我就跟你说，你那个男人靠不住，你不信，结果呢？嫁给他之后这家伙连个副教授都没评上，研究经费一毛钱都没申请到，这个家全靠你才撑下去！当初你死活要说追求‘真爱’，现在为了你的‘真爱’做了这么多年的贞妇烈女，恐怕早就后悔了吧？口味变了，打算做潘金莲了，是不是啊？”
“滚！”叶蓁蓁直接捶了艾丽丽一拳，“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有些事儿，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艾丽丽没好气道，“我不是撺掇你离婚……都是好姐妹，我也想看着你轻轻松松过日子的，你说你整天为了这个家，到处拉单子、出单子、卖人情、赔笑脸……再看看人家！你男人好学、上进，我们也知道，这么个人虽然是个书呆子，但人老实啊，如今这世道就这样，老实的男人不挣钱，挣钱的男人不老实。你选择了老实的男人，可这男人不但‘啃老’，还‘啃老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就算是要做学问，那也得像个做学问的，我没念过高中，但是我还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初中课文儿里也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当男人的，不带像你老公那样儿的啊……再怎么说也让他出来挣一点儿，我知道你也不差他那三五千一个月的穷工资，可这也是当老公的一点儿心意，当爹的责任！”
叶蓁蓁眼皮子一翻，没好气道：“你错了！我从来就没后悔过。别的女人要男人养，我姓叶的就有本事养着我喜欢的男人！他是呆，可我就喜欢他那呆劲儿傻样，不行么？要你管！”
“行行行！我不管！”艾丽丽也是没好气道，“那你也别管我弟弟的事儿，行不？”
叶蓁蓁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是来搅局的！”
艾丽丽一愣：“那你是来干嘛的？不会是真看上小兵了吧？”
叶蓁蓁顿时哭笑不得：“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觉得他那股子傻劲儿跟我老公当初差不多而已。如今像他这么傻得离谱的小伙子已经都成熊猫了……而且他人也不坏，想帮帮忙，顺便给他一点参谋呗！骗走‘荣泽’的孙媳妇，你以为容易啊！那个石秀珠好打发，石家的老太太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艾丽丽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事儿还关系到石家老太太？”
“你都要把人家孙媳妇挖走了，还不关她的事儿？这事儿真闹开了，石家肯定也不会再要那丫头，但也绝对不会让这两个人好过！”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三哥和我的么！”艾丽丽不屑道。
“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圈子里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叶蓁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问你，石家的‘荣泽’什么时候有的？”
艾丽丽一愣，回忆道：“很早了吧……反正我上小学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个大厂的，那时候国营服装厂倒闭，好像就是这个‘荣泽’收购的国营厂……当时好像很轰动的，不论走到哪儿都会听到人议论这事儿……”
“当然轰动！”叶蓁蓁道，“这事儿都上了我们大学课堂了！知道么，这是开放以来，本身民资收购国企的‘第一案’！这事儿早了去了！那时候邓公第二次南巡还没开始，他们石家就闹了这么一出！‘民收官’哪！举国震惊啊！知道当时有多少保守派公开说，石家就是大资本家，要革石家的命么？”
艾丽丽默然，她没读过太多的书，不知道我们现行的多数政策在几十年前尚属“禁区”，不少政策是经过反复讨论、争辩甚至是以官司的形式逐步确定下来的，即便是开创新纪元的邓公，在当时也面临着来自保守派的不小的压力。所以，她无法理解石家在收购国营厂时所面临的各种阻力和舆论的压力。
“但是石家的收购却是紧跟中央的步伐往前走的，所以，省委得知之后是第一个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和鼓励，政商两界可谓是携手过难关。所以，石家老一代人在官场上的人脉资源你根本无法想象，”叶蓁蓁道，“别以为‘荣泽’的庙小，但是这庙里的和尚却不简单哪！当初石家到了第二代的时候，因为一场飞机失事，导致石家第二代断层……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按照石家的膨胀速度，石家不但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而且早就在国内站稳脚跟，说不准还能在国际市场上分一杯羹……”
艾丽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厉害？”
叶蓁蓁冷笑道：“你说呢？”
艾丽丽彻底放软了语气：“那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要来求我了？”叶蓁蓁轻轻地笑出声来。
“谁说求你了？”艾丽丽道，“我只是综合一下多方面的看法而已……”
“好吧，你就最硬吧！”叶蓁蓁作势要走。
艾丽丽一把拉住叶蓁蓁，连忙道：“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叶蓁蓁淡淡一笑，又坐了下来，“你说我是个什么人？说白了就是个国际中介专门帮人拉活儿的呗！秀珠主动找我，其实也是看看我手里有没有合适的外贸服装单子。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我发现秀珠是个非常重实利的人，在她眼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前去衡量，只要对石家对‘荣泽’，她就肯付出足够的代价，不计个人得失。”
“嗯……”艾丽丽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挖石家墙脚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叶蓁蓁道，“只要你能给石家足够的利益，秀珠肯定会让步，甚至……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她会把她的准弟媳给卖了。”
艾丽丽发愁道：“想法是不错……不过你知道那女孩儿的身份么？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她的爹妈呀……老爹是mba导师，老妈是大学外语系的副主任，两人行政级别都不低……最关键的是这两位的门生弟子太多了，国内排得上号富豪、部级高官都有！石秀珠看中的不是这个女孩儿本身，是女孩儿全家的人脉资源……”
“这样啊……是有点麻烦了……”叶蓁蓁也有点发愁了，“你这个弟弟眼光还真毒啊……”
艾丽丽只能苦笑了：这已经不是“眼光”的问题了。
“真要像你说的这样……”叶蓁蓁迟疑道，“你这健身会所里的人脉资源都不够人家看的……”
艾丽丽点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若果石秀珠真的把宝都押在了那个女孩儿身上，她就不会到我这里来办高级会员了……”
叶蓁蓁听了艾丽丽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很简单，林雪菲家的人脉资源不可能轻易动用！”一个声音从吧台外面飘了进来。
艾丽丽和叶蓁蓁同时抬头。“月牙儿！”艾丽丽一脸惊喜。
“月牙儿！”叶蓁蓁则是大叫一声，如同疯了一般，直接踩着凳子踏上吧台，从吧台上直接跳过去，直接一个拥抱，死死地抱住了秦月，“想不到啊！都快二十年了，咱们初三（3）的‘铁三角’还能重聚！”
“唉唉唉……脖子断了脖子断了！”秦月连忙叫了起来。
叶蓁蓁还是不放过秦月，嘟起嘴用力地在秦月的腮帮子上嘬了两口，硬是留下两个红印子之后才松开手道：“听丽丽说这些年你都在省城工作，现在总算解脱了……算了，反正我觉得不是什么坏事，咱们仨能重聚，比什么都重要！所向披靡！”
秦月笑了：“算了吧，你们俩凑一块儿就准没好事！初三的时候差点连累我受处分，还好意思说！”
艾丽丽躲在吧台后面低声笑了起来。
叶蓁蓁眉毛一挑：“那有什么问题？咱们俩有事儿都是丽丽挡着，到了考试的时候给丽丽提供点儿答案要死啊？”
艾丽丽在吧台后面直拍鼠标：“我说，两位学霸能不能别当面揭人的短啊？”
叶蓁蓁直接拍拍吧台，手指一勾：“你怎么还坐得住？出来吧！姐妹重聚，需要大吃大喝庆祝一下的，懂不懂？你请还是我请？”
艾丽丽皱了皱眉：“不请！”
“那我请！”叶蓁蓁也爽快。
艾丽丽摇摇头：“咱们仨上学的时候都是aa，如今再聚……”
“同意！”叶蓁蓁立刻从包包里摸出五块钱，“烤串，麻辣烫！”
秦月笑道：“这都多少年了，五块钱只够吃烤面筋的好不好？一人五十还差不多！”
艾丽丽已经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走了走了！要不要先回去换校服？”
叶蓁蓁夸张道：“不会吧？那么丑的衣服你还留着？”
“有全班签名的，怎么可能丢？”艾丽丽反问道。
“我的找不到了……”秦月有些遗憾。
“那就别找了！”艾丽丽道，“当年的老板现在搬到小吃街了，口味没变。”
第八十七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啊！我记得那个胖子！”叶蓁蓁再次叫了起来，“就是他撺掇咱们仨第一次喝啤酒！结果被班主任碰上了，我和月牙儿的三好学生差点就黄……”
“那次还是丽丽最惨，”秦月道，“老班以为你丽丽撺掇我们喝的，直接一个记大过处分。”
艾丽丽满不在乎道：“谁让咱是学渣呢！走起，今天咱们仨再喝一顿去！”
三人就这么一并走了出去，一路上有说有笑，满满的都是对初中生活的回忆。烤串店里，老板还是当年的老板，但老板和老板娘都已经鬓角斑白，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端着盘子和啤酒如同蝴蝶般在餐桌之间穿梭着。
“老板！”艾丽丽首先打起了招呼。
“丽丽来了！”老板伸出胖乎乎的手擦了擦汗，“老样子？”
“是‘老样子’”艾丽丽一左一右搂住秦月和叶蓁蓁的肩膀道，“是‘很老很老’的样子！”
老板愣了一下，借着路灯光仔细地辨认了好一阵，脸色从迟疑逐渐转变为惊喜，随后大声道：“老婆！那仨丫头又回来了！老样子！”
正在里面忙碌的老板娘听到老班这一嗓子之后，迟疑了两秒但随后就反应过来，擦了擦手就小步跑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三女之后，老板娘眼圈立刻就红了：“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三个都这么漂亮了哟……”
“漂亮能打折么？”艾丽丽笑眯眯地问道。
“能！能！”胖乎乎的老板叫道，“每人五块，老样子！不准多给，给多了我不要的！”
“行！”艾丽丽直接仰起了脖子，“不过只限我们仨的‘老五样’，我们还要再点别的……”
“就是啊，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还吃那么点哦！”叶蓁蓁道。
秦月笑眯眯道：“而且不要啤酒……给我们仨来瓶二锅头。”
“好嘞！”老板兴奋地一叫，直接忙活起来。
三个人找了张临街的桌子坐下，艾丽丽拿起桌上的菜单又勾了几样，再把菜单递给秦月和叶蓁蓁，两人也没跟艾丽丽客气，各自勾了自己喜欢的菜，然后朝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女孩儿招手。女孩儿看到这边招手，立刻走了过来，打招呼道：“丽姐，蓁蓁姐，月姐！”
“额？”叶蓁蓁愣了一下。
秦月倒是认出来了，手这么一比划：“当年她才这么高，鼻涕妞，把你的扎辫绳上的塑料花当糖果……”
叶蓁蓁恍然，立刻欣喜道：“想不到啊！这么大了！现在应该有……二十岁了吧？”
女孩点点头：“下半年大三了，暑假回家替爸妈做点生意。”
艾丽丽笑着对两人道：“怎么样？没白来吧？”
叶蓁蓁点头道：“不虚此行！”
秦月亦是道：“离开省城之后，也就只有今天算是最开心的了！丫头，别忙了，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女孩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三位姐姐还是饶了我吧，这些东西我从小吃到大……”
艾丽丽抢过菜单，又勾了几样，然后一挥手道：“先上这几道现成的，来瓶二锅头……你不喝的话自便，陪姐姐聊聊天不行么？”
女孩儿想了一下，点头道：“成！姐姐等着啊！”说罢，拿着单子转身就去了。
三个人安静了一下，艾丽丽这才问秦月道：“月牙儿，你为什么说石家不会轻易动用这些关系？”
秦月看了叶蓁蓁一眼，有些古怪道：“你们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林家的人脉资源虽然广，但这不是托朋友给女儿找个工作这么简单！人际关系可以用，但不能常用，更不能把积攒了这么多年的老脸一口气全都用光。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我估计也是这样……”艾丽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叶蓁蓁赞同道：“这比较符合秀珠的作风……按照她的做法，应该是把林家的人际关系肢解开来，利用一次，就牢牢握住一条人脉，直到把林家的人脉资源复制一套到自己手里，这样她才睡得着觉。”
“野心与贪心并存的女人哪！”秦月慨叹了一下。
“对了，月牙儿，”艾丽丽突然问道，“你怎么要帮小兵了？”
“投缘吧……”秦月道，“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条件还那么好，比我要好一大截吧！跟他相处得好一点，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我那铺子还是刚刚起步，需要的就是他这种不计较暂时得失的伙计……现在说是合作伙伴可能更合适一点……因为我哥曾经要给我和他牵红线的缘故，我又不敢走得太近……现在如果能帮他把婚事给撮合了，那我就能放心了。”
“哦，我是真心帮他，丽丽是人家的干姐，”叶蓁蓁不屑道，“你倒是想着利用他！跟石秀珠有什么区别啊！”
“本质不同，”秦月微笑道，“我是先予后取，别人呢？先取后予，到底‘予’不‘予’，‘予’多少，还得看老板的心情。但凡想要做成点事，就不能差那么点儿钱，你们嘴里的那个石秀珠从来都是算计别人，却不知道算计的太多也会把自己算进去。最后的结果未必会好。”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艾丽丽道，“如果小兵未来的丈母娘非常势利……怎么破？我和三哥能帮到他的很有限，总不能拎一蛇皮袋钞票直接塞给他吧？”
叶蓁蓁直接笑了：“这也太简单了吧？直接到境外注册一家皮包公司，你的弟弟分分钟变成外企‘老总’，国际级ceo，他不是想开自己的健身房么？那就在国外先注册一个，取个洋名字，等开张了，那就是‘跨国公司’在本地的旗舰店，面子大着呢……这方面我的路子多，交给我来联系！”
秦月也笑着道：“等开张那天，你发动你的高级会员们带着自己的老公都去捧个场，哪怕只去个三五分钟拍几张照片都行！这样一来，面子、人气都差不多了，小兵的准岳母暂时也不会发现什么。等她发现真相之后，小兵没准都发达了……”
艾丽丽失笑道：“发达？不会。”
叶蓁蓁也摇头道：“我也觉得不会。”
秦月耸耸肩：“这个我随便。不过我觉得，以小兵的人品和能力，大富大贵或许谈不上，但中产之家绝对跑不掉了。”
艾丽丽诧异道：“头一回听见你这么评价一个人的！难道说，你跟‘老二’一样，中了我弟弟的毒？”
秦月直接无语翻白眼，而叶蓁蓁则挥起拳头向艾丽丽展开攻击：“老娘疯了才啃嫩草！你以为你弟弟真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搞打的功夫，两瓶二锅头已经被放到了桌上，一起摆上桌的还有几盘现成的凉拌菜。“姐姐们，今天妹子陪你们喝白的！”女孩儿叉着腰牛气哄哄道。
……………………
石秀珠的晚餐一向很朴素，自从开始健身之后，石秀珠的晚餐也只是稍稍增加了蛋白质的摄入而已，这个“稍稍”，也就仅指点的菜里多了一份鸡蛋或者是深海鱼。其实女汉子很不习惯跟着石秀珠到这种高档餐厅吃饭，若是天天都要来，女汉子肯定不会答应。这一天也只算是特殊情况，因为今天倪海峰回国，石秀珠吃过晚饭之后要去机场接老公。
饭吃到一半之后，石秀珠的手机响了一下，掏出来看了看，石秀珠脸色平静道：“海峰的班机提前了，正好赶上机场那边的末班车，不用我去接了。”
“哦！”女汉子慌乱地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倪海峰和邱芸很可能有一腿……虽然目前没什么证据，但女汉子已经说服娘炮一起去查到底了。如果这一切的推测都是真的，自己应该如何向石秀珠解释？提前高密，还是干脆装作不知道？
“你在发什么呆？”石秀珠看到女汉子不说话，也不再吃东西，停下手里的叉子问道。
女汉子尴尬地挠挠头：“我是再想……倪总他们都回国了，邱芸这会儿肯定也到宿舍了哈……我看看我的手机。”说罢，立刻去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有邱芸的未接电话，于是笑道：“呵呵，她真给我打电话了。”说罢，又把手机放下了。
“你就不回一个？”
“买点小吃，直接杀回宿舍，给她个惊喜！”女汉子勉强说了一句，继续吃东西。其实她再清楚不过，邱芸给她打电话的时间比倪海峰给石秀珠发消息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自己这电话一旦回了就立刻穿帮！
两个人应该同时回国，为什么会差了一个多小时呢？女汉子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如果两个人要“发生点什么”的话，那也得是同时啊……女汉子心里有些上火，自己不是警察，没有权力去查出入境记录这些个人**，所以没法跟以前的战友们联系，请他们帮忙，这一切的调查只能靠自己来做了。
第八十八章 女神的逻辑
“秀珠姐……”闷声思考了一阵之后，女汉子停下叉子。
“嗯？”
“如果这段时间公司不太忙的话……”女汉子道，“我想会有几天白天我请假……”
石秀珠皱了皱眉头：“有事？有难处的话跟姐说，姐帮你解决，别一个人扛着。”
女汉子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就是这几年存了点钱，今天看新闻说，咱们国家已经进入了‘负利率’时代，钱存银行拿的那点利息根本追不上通货膨胀，存越多越久就越亏……所以我想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去……”
石秀珠一听也来了精神，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点头道：“可以考虑一下。我估计你的存款也不算多，想要自己试试投资就试试吧！亏了也不要紧，有姐在呢！这也算是对你的锻炼，你从学校毕业之后就没正儿八经地主持过什么项目，这一次你全当那自己的钱让自己唱一出戏吧！不过……联系的理财机构一定要正规，别听那些个不靠谱的人瞎说，他们赚钱的本事不怎么样，骗人的本事一流……”
“嗯，我会注意的！”女汉子连忙点头答应。答应的时候，心里极为复杂。她知道，石秀珠是在利用自己，准确点说，石秀珠之所以让林雪菲成为她的弟媳，其实就是为了利用林雪菲，利用林雪菲家庭的人脉资源，至于林雪菲是否开心……女汉子觉得石秀珠并非真的关心。但不论是娘炮还是女汉子，在推测到这一事实之后都没有选择生气或者愤怒。除了觉得有些失望之外，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
但是女汉子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她觉得，像石秀珠这么温柔漂亮的女人，内心应该不会如此冷酷。其实，曾经的帅小兵和林雪菲都生活在一片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中，他们在对“人心”的理解上，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她总是有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石秀珠能对自己哪怕只有一丝丝的真诚。
“姐……”女汉子犹豫了一下，幽幽道，“我觉得……我觉得俊涛和我之间……好像有点问题……”
石秀珠愣了一下，不为所动，继续沉静地吃着盘子里的鱼，然后才随意道：“我这个弟弟就是有点儿缺心眼儿。整天地说自己什么艺术创作啊、什么艺术感知啊……没日没夜泡在画室里，现在到了国外，看到那些个没污染的山山水水，肯定捺不住性子整天往外跑了……”
女汉子听出来了，石秀珠还是有这么点替石俊涛开脱的意思。
果然，石秀珠下一句话有意无意地说道：“其实嘛，男人女人之间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现在俊涛不管着你，你就偷着乐吧，等他回国了，你们结婚生子……真的要累死人！你看看我，连给丫丫检查作业的功夫都没有……好好享受青春吧，免得到时候还觉得累！”
女汉子默然，心里对石秀珠微微有些失望，没有继续问下去。
石秀珠也觉得女汉子有些异样，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两人的晚餐就在这样略带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饭后，石秀珠送女汉子回公司，然后自行回家。从门口走回宿舍的路有点长，女汉子觉得自己的步子有点沉。她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给她带来的深深的恶意。
石秀珠靠不住，邱芸靠不住。相反，那个放高利贷捞钱的艾丽丽倒是靠得住；最最靠得住的还有那个“帅小兵”。
到了宿舍楼下，女汉子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宿舍，发点宿舍的灯亮着，窗帘已经拉上，邱芸应该在宿舍。女汉子略迟疑了一下，慢吞吞上了楼，走到宿舍门口敲了门。敲了一会儿，没见人来开门，女汉子觉着有些古怪，自己掏钥匙开了门。打开门，发现宿舍里静悄悄地，女汉子关门换鞋，把换洗的衣服放到卫生间之后才往里走。
小客厅里也空的，只有茶几上摆着自己和娘炮拍的展示样原片，邱芸房间的门半开着，女汉子站在门外往里看，发现邱芸已经换了睡裙，头发似乎洗过了，头顶正裹着一块浴巾。不过邱芸已经睡着，天气有些热，邱芸身上又渗出了一层油腻腻的汗渍。
看到邱芸在流汗，女汉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从邱芸的床头柜里找出房间空调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滴！”一声清脆的响声。
邱芸陡然睁开眼，看到是女汉子在开空调，这才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
“你等我的？”女汉子问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邱芸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本来找一下备用充电线的，结果太累了，直接趴床上睡着了。”说罢，随手关掉了空调。
“你这都流汗了，干嘛还关？”
“这床还是一周没睡了，明天晒过再睡，今天蹭你的床，”邱芸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在健身房肯定洗过澡了，直接睡觉？”
女汉子点点头：“对啊，不过要稍微等一下，我去把换下来的衣服泡水，顺便把要手洗的收拾了。”
邱芸立刻坐起来往女汉子房间走去：“我到那边等你。”
女汉子无奈地耸耸肩，跟着邱芸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短裤和运动t恤就出来了。
“哎，等等！”已经躺到床上在开空调的邱芸看到女汉子手里的衣服，叫住女汉子问道，“你就穿这个睡觉？”
女汉子道：“对啊，反正明天还要跑步，醒了就能直接去了。”
“好吧，你赢了，”邱芸撇撇嘴道，“你已经锻炼成女疯子了！”
女汉子笑了笑进了卫生间，换了衣服之后把衣服泡水，顺手搓掉了必须手洗的内/裤，然后刷牙洗脸关灯回房间。
“早了点吧？”女汉子想要关灯的时候，邱芸突然道。
“额……”女汉子愣了一下，确实有那么点早了，看看时间，九点刚出头，这还是女汉子有意拖延的结果，若是平时，这会儿应该是九点不到。
“聊聊？”邱芸试探地问道。
“好吧！”女汉子拧开床头灯，关掉了照明灯，然后躺在了邱芸的身边，“想聊什么？”
“帅小兵……可不可以？”邱芸的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他？为什么？因为……你看到那些照片？”
“嗯……应该是的吧……”邱芸的昏黄的灯光下，邱芸的语气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你说……我现在是主动接近他，还是再玩儿几年？”
女汉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邱芸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晚上回来之后发现你不在宿舍，就去办公室找你，结果就看到了那些照片。听大家议论的时候发现……发现帅小兵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公司不少女孩好像打算主动倒追……然后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行……”
“额？”女汉子有点意外：这分明就是自己不想要的，也不打算白送给别人嘛！“你不是说……”
“是啊！”邱芸的回答有些苦涩，“我是想在外面玩够了再找个男人嫁了的。可我发现，在外面玩儿得越多，越是把男人都琢磨得差不多了……所以回过头来想想，踏踏实实做事的男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只不过这个世道，老实人都没钱，有钱的没几个老实的……”
女汉子心中有些腹诽：你到现在才明白啊！
“所以……所以当初帅小兵主动接近我的时候，我也犹豫过……他老实，也挺有男人型……”邱芸继续道，“但是同等条件下，他这样的男人不要太多哦……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说得没错吧？”
女汉子回答道：“全对。像他那样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工资吃不饱饿不死，兼职也能赚不少……家里有房子，经济条件算一般般，将来不用欠银行的放贷，养老的压力也不大，每年的余钱旅游、买几件名牌还能存上几万……发财不指望，但跟了他应该不会受穷了。要说起来，这样的男人也不算难找。”
“是啊！”邱芸幽幽地回应道，“早知道当初就先丢点饵让他咬钩算了，这样的话，好歹把线提在自己手里，想什么时候收竿就什么时候收竿。没想到如今鱼肥了，丢饵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让他咬我这个钩的难度就大了……”
女汉子道：“你是公司第一美人，这么没自信？”
“就因为这个，我才没自信！”邱芸无奈道，“别的女孩可以发狠倒追，我能么？”
女汉子无语：这都什么逻辑啊！“他……他一直都暗恋你，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了？”
邱芸没好气道：“所以说你没经验！女神，一旦走下神坛，她的价值就跟500块包夜的小姐差不多了。你在男人面前摆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你的价值就是最高的，主动贴上去的话……哼哼，你就完了！”
第八十九章 臭气熏天的地方
“真的假的？”女汉子一脸的不相信。
“骗你能中五百万啊？”邱芸没好气道，“现在的男人又不傻，一个平时那么高冷的女神突然倒贴过去，他们肯定会怀疑怀疑再怀疑……反正这一次会赢得艰难了……那么多女孩主动出击，我不能主动……”
“那你继续‘高……冷’啊！”女汉子艰难地运用着那个刚刚学会的名词，“你不是说越这样越值钱的么？”
“这次麻烦了……”邱芸道，“如果是以前，我还能用这种方法钓他的胃口，可如今，一下子这么多女孩主动出击，他一准忙不过来，到那个时候他有功夫朝我这儿多看一眼就谢天谢地了！不用多，只要有两三个女孩同时进攻就足够他忙得团团转……”
女汉子再次沉默。这话还真让邱芸猜对了，女汉子脑补了一下这个场面，即便是没交换身体，以男儿心的帅小兵同时面对三个女孩儿的“主动进攻”，也绝对会乱了方寸、顾此失彼，到时候根本就没功夫去顾及一个从来就没有过交集的“女神”，毕竟“女神”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距离自己太遥远了，人活着还是现实一点好，公司的这些萌妹子虽然不是“女神”，但当个“媳妇”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稳住“神位”不能轻易自降身份的“女神”，明显很吃亏。
“那……”女汉子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一次你是志在必得，还是……还是有别的打算？”
邱芸再一次沉默，而且沉默的时间很长。过了好一阵子，邱芸才道：“我也不知道……”
女汉子无语。也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又是为什么？”
邱芸有些郁闷道：“以前的帅小兵是鸡爪子，看着别人吃得香，可自己没什么兴趣；后来知道他有兼职，收入不低的时候嘛……觉得是个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但还不至于让人放弃现在的生活；现在么……他发展的势头挺好，但是……但是似乎还不值得我为了他放弃现在的生活，可是我也知道，他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很快变得抢手……”
“那你还犹豫？”女汉子有些着急。她倒不是想着撮合邱芸和娘炮，相反，当他知道了邱芸的真实想法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邱芸和娘炮好上。此刻他着急，只不过是因为邱芸太犹豫了，犹豫得她没法睡觉……
“问题是……我的青春同样无价啊！”邱芸理所当然道，“错过了会后悔，可是如果现在就出手，那么就等于浪费了……”
“那你还是算了……”女汉子很想说，幸亏老子没死心眼儿地认准了这辈子非你不娶，要不然老子亏大了好不好？老子可以不在乎你是几手的，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在想着多过几年“快活日子”……我勒各去！在你眼里，老子就这么贱？你的青春是无价的，老子的青春就不值钱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女汉子对邱芸的印象直线下降。但下降归下降，女汉子也没直接表现出来。只得委婉道：“你自己都没想明白，难道还指望帅小兵想明白？算了，错过这一个，说不准还有更好的。”女汉子这也只是无奈之言，像邱芸这么个折腾法，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邱芸这次没有沉默，而是点点头：“大概……这就是缘分吧……有时候就算是看对了眼，如果时机不对，还是没机会。”女汉子没有再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消化她对邱芸的全新认识。
……………………
r市在全省范围内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城市，经济总量并不是很高。不过作为一个东部的港口城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与同省发达城市相比再怎么差劲，也总强过经济欠发达省份的那些国家级贫困县市。故而总体来说，r市就是这么个尴尬地位：在本省排名靠后，但在全国排名却靠前。
而这些年r市的发展策略也和全国大多数地区的发展策略差不多：拆，然后建。历届班子为了政绩，总是不停地规划各种“区”；当“拆”出风格“拆”出水平之后，再开始引资。其实也就是把大城市已经禁入的高污染高耗能企业“引”进来而已。好在r市的发展重心是港口城市，重视的是交通、港口、造船等方面，对化工之类的还真不太看得上。所以，r市的环境还算过得去，每年雾霾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一个月，虽然和几十年前零雾霾相比实在不是什么好数字，但和某些一年到头零雾霾天气不超过一个月的大城市相比，已经是养生福地了。
娘炮依稀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这座城市还是一片瓦房，城里最高的楼是一家明朝传下来的老字号饭店，四层；这个记录直到矿上在城里给建了一个职工家属小区之后才打破了。第二高楼就是市里的几个学校，那时候的全市市区所有的学校统统都是三层；第三高楼则是人民医院，两层楼，很朴素的青砖两层，一半是洋人传教士在大清朝的时候建的，一半是民国时期建的，后来都被“革”了几次命，破损严重，反正娘炮记得他上小学之后医院就开始不断基建，直到现在两栋30层的建筑。
当年的市政府混迹在全市城区所有的瓦房中间，一色的平房，全县的干部和群众穿的一个样，吃的一个样，住的还是一个样。
如今的瓦房都被扒拉干净了，什么都没了。
只有沿着护城河的那一条线上又用钢筋水泥重新照着以前的样子修了一排古建筑作为景点，忽悠着无数的慕名而来的旅游者购买各种纪念品。
现在的r市已经是一座标准的现代化都市，一座大城市该有的东西r市都有，或者正在建。外环路有了，高架有了，地铁二号线也快完工了……就是这么一座城市，发生着娘炮和女汉子的故事。
“靠边停车。”
女汉子听了之后立刻看了一下又后视镜，然后打转向灯缓缓靠边，拉手刹、回档、熄火。
“考试合格。考生可以下车。”副驾驶上的考官再次看了一下照片，确认照片和考生相符之后，郑重地打上了分数。
“谢谢考官。”女汉子没有什么惊喜地表情，礼貌地回答了一句之后，看了看左侧后视镜，确认没有什么来车之后打开了车门。
考官看到这个细节之后笑了：“看不出来还是个老手呢！”
女汉子立刻道：“这话您可别乱说，我一直都只开教练车的！”
考官笑了笑，没打算跟个女人过不去，直接叫道：“下一个。”
女汉子站到马路牙子上，朝考试车挥了挥手，又朝后面跟着的教练车上的教练挥了挥手，然后钻进了考试队伍最后面的一辆破夏利。
“过了？”娘炮关切地问道。
“当然啊！”女汉子得意地笑笑，“就这公路还不一把过，我还要不要活了？”
“不会吧？人这么多的路……”娘炮看看已经绝尘而去的考试车和教练车，再看看道路两侧忙碌的摊点，有些不自信道，“就不怕出意外？”
女汉子翻了翻眼皮：“在这条路上路考，这叫运气好。你看，这路够宽，但是划的实线已经模糊到看不见了，也就是说，偶尔压线考官也不会在意。而这条路的两侧是市场，这意味着甭管什么规则不规则，慢慢开、看到有人就直接停下，准没错。再往前就是那条人少的新公路上了，那条路上线多，变道多，一个不留神就停车重来，反而不划算。”
娘炮没太多驾驶经验，只知道女汉子既然已经“过了”，那就是皆大欢喜，于是四下看看，道：“肚子饿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女汉子看了一下窗外，发现这是一个海鲜市场。路考的这条线路经过一座渔港，每天都会有一个海鲜集市在这里摆开。“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海鲜。”女汉子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条线上全都是乱停放的汽车，于是也没计较，直接下了车。娘炮见状也立刻下了车。
两个人沿着马路在海鲜市场上闲逛，娘炮在省城长大，从小又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市场上绝大多数的海产品他都不认得，倒是女汉子熟门熟路，认得清楚。海鲜市场的一大特色就是一个字：“臭”。而且是臭不可闻。
这种臭味只有很少是来自海产品自己的臭味，纯正的海鲜应该是略带海腥味，臭味则是来自**的蛋白质。不过这不是海产品自己**，海产品出水之后会被立刻冷冻，**的那一部分是被渔民们处理掉的海产品的下脚料，比如鱼内脏之类的。但这臭味也足够让从来没到过海鲜市场的人吐上一阵子的了。
女汉子很适应，但娘炮只觉得自己胃部翻涌。
第九十章 见面
“我不行了……”娘炮皱着眉头道，“臭成这样，你还吃得下？”
女汉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的味道，立刻大声道：“我闻到了烤鱿鱼的味道！”说罢，抓住娘炮的手就往人堆里钻去。市场上可谓人山人海，除了到这里来考试的驾校考生之外，还有来自各地的批发商或者零售商，厢式卡车都停在专用停车场等待装货走人。整座市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这声音甚至盖住了盛夏的热浪，不少顺道路过人往往也会停下来，搭批发商的“顺风车”捞一点便宜的水产回家，价格几乎是超市的一半，而且都是刚刚从渔船上下来的，质量上没问题，跟在批发商后面搭点零头买回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除了随处可见的生鲜摊，市场上还有不少加工海鲜的摊点，主要以烤为主。不过直接烤了吃的不多，多数都是属于“加工厂”性质的，把一些不便保存的海鲜直接烤成干，卖掉；虽然曝晒的干货也行，但烤干的也是风味独特。
女汉子没客气，直接称了五斤的手撕鱿鱼，另外就是催促娘炮买了不少干货。这是优质蛋白，两人也很少到这块地方来，所以娘炮也没客气，没多会儿，两人手里都是大小方便袋拎得满满地。
“以前这地方我常来，”女汉子清点着袋子里的海鲜道，“都是过来买海鲜的。我一个战友退伍之后在这边承包了一片滩涂，自己还搞了一条渔船……”说到这里，女汉子四下张望了一下，有些失望道：“估计他今天没回来，要不然免不掉一顿好酒，顺便让他看看帅小兵同志的女朋友……渔民自己锅里的海鲜，料理得那叫一个好吃！”
其实娘炮只是第一次接触海产市场，受不了这气味而已，实际上娘炮对海鲜也是非常喜欢的，尤喜各种贝类，被女汉子这么一提，娘炮看着市场上各种海鲜，口水的闸门就开了，于是吞了吞唾沫道：“要不……咱们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
女汉子犹豫了一下道：“这么搞……恐怕不好吧？”
“怎么不好？”
女汉子道：“这种事如果不叫上丽姐，以后我们就没法过日子了……”
娘炮笑了：“那你打电话叫呗！”
女汉子摸出手机拨通了艾丽丽的电话：“丽姐？”
“干嘛？请吃饭哪？”
“那你就来呗！”
“真的假的？”
“上午考驾照来着，这会儿过了，人在小渔港这边呢，打算来顿海鲜庆祝一下，有兴趣没？”女汉子轻松道，“他请。你不来的话，我们就自己吃了。”
“等着！”艾丽丽叫了一声，随后就是忙音。
不到十秒钟，女汉子的手机就响了，还是艾丽丽的：“你们俩也别闲着，先把蛤蜊干、蛏干、干贝、淡菜这类干货每样给我弄个十来斤……”
“要这么多哦？”女汉子诧异道。
“这两天暑气太大，弄点寒凉的海鲜汤喝喝能去火，”艾丽丽大剌剌地回应道，“你三哥也喜欢这一口，还有一部分留给你，一部分送人。”
女汉子没辙，挂了电话之后只能和娘炮一起继续去市场上搜刮。脱水之后的干货分量很轻，十来斤的体积很大，每样十来斤就只能用“庞大”来形容了。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了破夏利，可怜本来就不大的破夏利的后备箱和后座都被塞得满满地。然后两人才找了一家大门正对着节制闸的酒楼钻了进去。
点菜的活儿女汉子一手包办，点菜之后没忙着起菜，而是给艾丽丽发了个短信告知地点之后，坐在包间里慢悠悠地等待。
因为海鲜交易市场的味道实在太大太臭，所以当初在城市规划的时候，都是把大小两座渔港都安排在了城市的下风口而且距离市区远远地。所以，从市区开车到这里来还需要一个多小时，艾丽丽杀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开外，让娘炮和女汉子意外的是，艾丽丽还带了两个女人来。两个女人娘炮都认得，一个是叶蓁蓁一个是秦月；女汉子只认得秦月不认得叶蓁蓁。
“月牙儿你们都认识了，”艾丽丽介绍道，“她叫叶蓁蓁，姐当年的死党之一，小兵应该见过的。”
娘炮点点头，打招呼道：“月姐，蓁蓁姐。”
女汉子亦是跟着打招呼道：“蓁蓁姐。”
叶蓁蓁眯着眼打量了女汉子一阵，笑问道：“不介意我们来蹭饭吃？”
女汉子微笑回应：“我是不介意，但是肯定要先加菜了。”
“先见之明啊！”艾丽丽大声道，“上来之前我已经在吧台那边加了菜了！等会儿敞开喝，今天就给小兵放一次家假！对了，你们公司没什么活儿了吧？”
娘炮摇头道：“没。现在是淡季，都是生产线上有活儿，其他部门活儿不多。”
艾丽丽皱了皱眉头道：“不对吧？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那边整天进库、出库，累得半死，今年怎么就淡季了？”
叶蓁蓁也插嘴道：“就是啊！半个月前央行宣布天朝币的外汇比率再次下浮，这半个月来我经手的外贸单子多得不得了！第二季度‘荣泽’起码拿下一个亿的外贸单吧？”
娘炮愕然。而女汉子却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看到的外贸单报表上，撑死了七千万……”
“差了这么多……”秦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撑不下去了？”艾丽丽迟疑道。
“应该不是资金问题……”叶蓁蓁摇头道，“很可能是没接到大单。”
娘炮下意识地点点头道：“有可能……”
女汉子随即问道：“怎么说？”
“这段时间进出库的量虽然不大，单都是高档面料，”娘炮解释道，“不但面料是高档的，就连辅料、花边都是高级货。估计是公司接了国际大牌的单，这些大牌走的都是高端路线，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要两三万，工艺要求非常高，而且工序复杂，生产周期也长……”
“问题是量上不去，赚钱就没戏。”艾丽丽道。
“难道石秀珠也打算让‘荣泽’去走高端路线？”秦月皱了皱眉头道，“这在国内的市场就更小了……”
叶蓁蓁点点头道：“国内最好做的是中端市场，价格不是特别低，总量也足，秀珠对公司的定位是不是……”
大家都在揣测，但没有人能拿出结论。
“管她呢！”艾丽丽拍了拍桌子，“石秀珠怎么打算了关我们什么事？他们老石家的产业随便折腾，反正亏不到我们头上！咱们今天只负责喝酒吃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管！知不知道，今天咱们五个人全都是喜欢秋刀鱼的，我一口气点了三份！等会儿别客气哈！反正是小兵给钱！还有，一箱白酒，谁都不准跑！喝光走人！小兵请吃饭，我请唱歌，等会儿完事了一块儿kkkkkkk去！”
“喝酒了你还开车回去？”秦月挑衅道，“我是不怕啊，大不了在车上睡一宿，反正现在回家了，孩子有爸妈帮着带呢……”
艾丽丽道：“那就不回去喽！市场北边有个海滨度假村，等会儿咱们就直接去那儿唱歌，然后睡一宿再回去！小兵，菲菲！干妈和石总那边我负责沟通，就说你们俩正陪我呢！蓁蓁！手机给我，我给你老公打电话！”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大家都没意见，艾丽丽大叫一声，让服务员起菜。
对于一个在海边城市出生的人来说，哪一天吃的东西不跟大海沾点边儿，那就是全身的不自在。除了娘炮保持了省城的饮食习惯之外，其余几个都一直保持了大吃海鲜爱好，而且都是大快朵颐。满桌的海产品是大海对这座海滨城市的恩赐，一年四季总是源源不断地给人们提供者大量的优质蛋白。
四个女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都是两颊绯红，汗水也都已经浸透了单薄的夏衫，包厢的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味。女汉子知道艾丽丽很能喝，也估计到整天跑单子的叶蓁蓁酒量不会太差，但她确实是没想到连秦月都是如此能喝。上一次中午秦月因为还有事要做，故而没喝太多，这一次有了艾丽丽的承诺，秦月喝酒如同开了水闸似的，不要命地往下灌。
“对了，小兵，”艾丽丽喝得开心了，放下酒杯问道，“给你们的清单看得怎么样了？”
“什么清单？”叶蓁蓁放下筷子问道。
“我那边有几个到期的抵押物，与其让中介赚了钱，还不如让小兵他们收了去，”艾丽丽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蓁蓁大拇指一竖：“这个主意好！”
娘炮倒是挺好奇地问道：“姐，既然都是朋友，你那边的抵押物为什么不让蓁蓁姐和月姐先挑着？”
叶蓁蓁立刻摇头：“不行不行！”
秦月也连连摇头：“我不要……”
娘炮不解，只得追问道：“为什么不要？很赚钱的啊！”
第九十一章 活动
“隔行如隔山！”秦月简单地回答道。
“没错了，我和月牙儿是有‘正业’的，目前也没请什么员工、会计师什么的，资金流有限，那点流动资金套在房产上显然不划算，”叶蓁蓁解释道，“你们这种情况就是不急着用现金，可以长线可以短线，没太大的心理负担。”
艾丽丽则是笑道：“你想拖她们俩下水分担风险？开玩笑，她们都是混成人精的家伙，怎么可能被你忽悠进来？算了吧，她们的资金利用效率比你高多了！”
娘炮干笑两声，没错了，他是根据自己从书本上看来的理论知识，想要傍上两棵大树来分担风险，同时也是想通过两人的人脉关系尽快找到下家。
“说吧，看中哪一块了？”艾丽丽呷了一口酒，夹起一只鱿鱼仔咬了一口，然后问道，“我来猜猜，肯定是205公交东桥站那边的铺子，对吧？”
娘炮和女汉子同时点头，为了瞧铺子，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在外面跑，仔细研究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心。
“东桥站？”叶蓁蓁狐疑道，“那地方不行的吧？”
秦月也皱了皱眉：“难道有什么新消息？”
艾丽丽两根手指一竖：“地铁二号线，年底公布。”
“啊！”叶蓁蓁直接叫了起来，“刚刚怎么不说！”
艾丽丽直接白了一眼：“你哪看得上这一行啊！”
“谁说的！”叶蓁蓁立刻道，“不到半年起码翻一番！我跟钱有仇啊？”
艾丽丽摇头道：“晚了，已经归小兵了。而且也没翻一番那么夸张，这块铺子在规划中是要推平了做地铁站口的广场的，不是商业开发，补不了几个钱。而且铺子本身只值十几万，消息公布之后撑死了还不到四十万……以你的身家，连这口剩饭也要抢了我弟弟的？”
叶蓁蓁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小铺子啊！”
“确实小……”娘炮弱弱道。
叶蓁蓁又问道：“那边的铺子现在还有人抢不？”
“以你的财力，现在下手恐怕也只能捡漏了，”艾丽丽道，“不过你可以在会员沙龙里头多打听打听，没准能找到一个好靠山。”
叶蓁蓁凛然，点头道：“明白了！”
一箱白酒有六瓶，五个人很快就喝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还不至于，但每人都已经有了七八分。再看看桌上，艾丽丽面前最多的就是秋刀鱼骨，三份秋刀鱼几乎被她一个人包圆了；女汉子吃鱿鱼仔挺多，秦月明显偏向鲳鱼和黄花鱼，叶蓁蓁面前则是蛤蜊、扇贝、海螺的壳儿堆积如山，娘炮比较好，每样都吃了一点。
酒足饭饱之后艾丽丽抹抹嘴，站起身拍拍娘炮的肩膀道：“姐就不抢你风头了，下去结账吧！”
娘炮把最后一只鱿鱼仔塞进嘴里，抄起一张纸巾擦擦嘴，直接下楼了。
秦月微笑道：“其实应该我付账的。小兵算是我请来的员工，虽然工资不高，也不用按时上班，但我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说也得请一顿开工饭才对……”
“到这个时候才说，明显一点诚意都没有嘛！”艾丽丽不屑地挥挥手。
秦月也没争辩，只是一边微笑一边收拾东西。这让女汉子有点意外，本来她以为几个女人里面应该是艾丽丽的酒量最高，但从目前看来，艾丽丽的酒量似乎最浅，坐在座位上都已经晃晃悠悠；其次就是自己，反正自己也很清楚，如果再来这么一杯的话，说不准就得让娘炮扛在肩膀上出去了；酒量第二的应该是叶蓁蓁，她是常年跑单子的，酒局不会少了，一个女人能保证不吃亏，不能喝就见鬼了。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秦月，女汉子实在没想到秦月喝了一斤左右，还能面不改色地收拾自己的面纸、充电宝和手机，而且语气和表情都还如此淡定。
女汉子下意识地觉得，秦月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听艾丽丽的口气，秦月曾经似乎是学霸，而且凭着自己的努力杀出重围，考上了重点大学。就凭这个，秦月的实力就不容小觑了。学校和社会不同，学校比起社会，一份试卷更能彰显公平，尽管应试教育被人诟病很多，但唯一不能否认的就是其相对公平性，至少比社会上、商战中和官场上的那些个事儿公平多了。
所以，但凡成绩优秀到如此地步的女人一般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这女人智商很高；第二种可能是这个女人有着超出常人的定性、毅力和耐性。如果两者兼有，那这个女人必非池中之物。
学习时期无数的女学霸或许会被人哂笑为书呆子一个，但一个智商不低而且具备了坚持、忍耐和执着精神的女人，一旦通过了社会给她安排的重重考验之后，必然是一颗耀眼的明珠。若说应试教育还有什么优点的话，恐怕“磨砺人”这一条是绝对不会少了的。无数的学子或许没有在高中生涯中学到什么“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却在三年的地狱生涯中磨砺出了各种难能可贵的品格。
女汉子突然间对秦月充满了好奇：这么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磨炼”出来的呢？但女汉子的脑袋也有些昏沉沉，或许这么片刻的新奇在一场宿醉之后就会烟消云散。
娘炮结账之后上来招呼一声就带着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走了，留下的酒楼全体男女惊爆的眼球和艳羡的眼神。艾丽丽明显喝得偏多了，走路都有些晃悠，女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和艾丽丽勾肩搭背亲密得如同亲姐妹。叶蓁蓁和秦月看得无奈，但娘炮却知道这是为什么……
一行人出了酒楼门就向北走，穿过了整个海鲜市场之后，一个海滨度假酒店就出现在面前。到了酒店门口停住，艾丽丽伸手道：“车钥匙，都交上来！”几个人乖乖交出车钥匙，艾丽丽朝大门口的门童招了招手，门童小跑过去，艾丽丽车钥匙一股脑塞到门童手里，嘱咐道：“南边酒楼门口，全都开过来！”门童鞠了个躬，立刻跑出去了。
然后艾丽丽才在包包里翻了出钱包，从钱包里找到一张卡，还有自己的身份证，打了个酒嗝道：“走！”虽然挽着女汉子带头进了酒店。
女汉子清楚地看到艾丽丽手上的那张卡是张vip卡，不过艾丽丽和秦波在本地排得上好的宾馆酒楼都有卡，女汉子到也没觉得太意外。进了酒店之后，艾丽丽直接给了卡和身份证，开了两间套房之后收好，然后才打了个响指道：“走吧，先唱歌！”
“等等！”秦月觉得艾丽丽的心情虽然不错，可状态却未必好，连忙拉住艾丽丽道，“丽丽，你这会儿酒劲儿上头，要不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点个醒酒汤，然后冲个凉再去唱歌？”
叶蓁蓁也挺关心艾丽丽，练练点头道：“对对对！再说了，要唱歌什么时候不能唱啊，偏到这地方来唱？这是哪儿啊！滨海度假村好不好？赶紧醒酒，等会儿到观景阳台上看涨潮，潮落之后到滩涂上财蛤蜊挖蛏子去……逮着生蚝直接米西米西……”
艾丽丽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道：“这个主意好！走，咱们先去房间！”
五个人立刻涌向电梯，到了电梯门口，女汉子闻闻大伙儿身上浓重的酒味和汗味，皱了皱眉头对娘炮道：“你去帮大家买点换洗的衣服来吧……这味儿怪难闻的……”
叶蓁蓁立刻道：“算了，等会儿我自己下来。”
“我们自己来买吧！”秦月也道。
艾丽丽却如同没听见似的，把其中一张房卡交给娘炮道：“你的；我们四个挤挤，你一个人一间。”
娘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接过房卡之后点头答应。电梯门打开，五个人进了电梯，房间在六楼靠海的那一侧，景观房。两个房间紧邻，娘炮打了个招呼之后自己先钻进了房。对娘炮而言，做了男人之后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这种独处的时候，可以直接脱掉上衣甚至外裤，只穿着一条裤衩站在阳台山肆意地吹着海风，非但不用害怕别人的窥视，反而能看到很多**辣的目光。
当女人的时候，不论走到哪里都得穿得严实，文胸薄了一丁点儿就有可能“凸点”，裤子颜色淡了一丁点，就有可能让人看见底裤的勒痕；穿裙子就更悲剧了，走到哪儿都得小心翼翼……
如今这日子多舒服！光着膀子，直接从冰箱里拿一瓶冰水，悠然自得地喝着，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就连身上淡淡的汗味都充满了男人的气息。这让娘炮觉得非常享受。
吹了一阵海风，隔壁阳台上的拉门一响，女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出来的女汉子穿着睡袍，手里却拎着好几套女式t恤和内/衣。女汉子用夹子把t恤和内/衣在阳台的铁栏杆上固定好，这一圈“彩旗”问道：“你猜猜，谁穿的哪一款？”
第九十二章 姐妹的故事
娘炮撇撇嘴没打算回答，在他看来，这个问题简直严重侮辱智商。首先女汉子晒的这些衣物里面有一套就是娘炮给女汉子买的，娘炮怎么可能不认识？再说了，娘炮做了二十几年的女人，只要看一眼就能把女人的身材看穿，挂在铁栏杆上的“型号”大小不一，娘炮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看来你没兴趣！”女汉子耸耸肩道，“不过丽姐好像喝得有点多，我都担心等会儿她如果发酒疯的话，我不会不会和她打起来……”
娘炮也觉得挺奇怪：“我还以为丽姐会很能喝……”
“其实她刚才喝得太猛了而已，”女汉子道，“丽姐最喜欢的就是秋刀鱼，看到秋刀鱼就像不要命了似的，这回果然是！”
“是这样……”娘炮点点头，“看情况一时半会儿咱们都不用出去了？那我睡一会儿？”
娘炮想了想之后道：“还是别睡了，看一会儿电视吧……实在想睡你也别睡床上，这阳台上不是有躺椅么？吹海风眯一会儿吧，比吹空调舒服。”
娘炮点点头，拖过躺椅躺了下来，闭上眼享受海风轻抚。女汉子看到娘炮露出了心旷神怡的表情，放心地微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
艾丽丽早饭吃得比较早，到了午饭的时候，已经是腹中空空了，又碰上自己喜欢吃的菜，一开始就猛吃猛喝，酒劲儿上头很快。到了房间之后先灌了半瓶冰水才觉得舒服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门童来送还车钥匙，叶蓁蓁替艾丽丽给了小费之后又打电话点了一份酸梅汤。夏天的时候酒店都会常备冰镇酸梅汤，片刻功夫就已经送到，艾丽丽二话不说再次咕噜下去一碗，这才爽爽地舒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秦月和叶蓁蓁喝着酸梅汤，眼睛却滴溜溜地朝女汉子看。女汉子坐在秦月和叶蓁蓁对面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女汉子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只得站起身道：“我去洗把脸。”然后就逃命似的跑进了卫生间。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相视而笑。
艾丽丽的酒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每天都坚持高强度锻炼的人肝脏功能都不差，分解酒精的能力不低，在冰镇酸梅汤的作用下，艾丽丽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很快就清爽下来，坐在沙发上活动了一下颈关节，站起身道：“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出去溜达溜达？”
叶蓁蓁有些诧异：“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艾丽丽淡然道：“身体好就是这么任性！”
秦月却稳重了许多，抬起下颌朝窗外努了努嘴道：“没戏，涨潮了。”
艾丽丽站到窗口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全都是烂泥的滩涂上已经出现了水迹，原先逗留在滩涂上的人已经开始往岸上撤。“也好，大不了再休息一会儿，”艾丽丽撇撇嘴道，“反正这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儿再下去不行么？”
滩涂上的潮确实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快的大汛期间，一道浊浪几乎瞬间直逼防波堤，每天涨潮都会给这片滩涂带来丰富的海产，尤以各种贝类为最。夏天的时候光着脚丫到滩涂上踩一踩，也是一种乐趣。
今天不是大汛，但乘着旅游车来观光的游客们还是不少，涨潮的时候，游客们纷纷回到堤上看着海水慢慢没过滩涂。几个女人就这么打开了阳台的落地门，静静地闻着海洋的味道。
“丽丽……”叶蓁蓁慢悠悠道。
“嗯？”艾丽丽的目光越过阳台，看向了正在回港的渔船。
“初中毕业之后咱们仨就各奔东西了，隔了十来年才再聚……”叶蓁蓁道，“你说，将来会不会有什么事再让咱们仨分开……再隔是十来年不见呢？”
艾丽丽回应道：“不对吧？这话应该月牙儿问才对，怎么你问起来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问了？”
“这么文艺的问题，明显只有咱们的文艺女青年才能问得出口，”艾丽丽哼哼道，“你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怎么可能想到这个？”
“你们俩斗嘴就得了，可别扯上我，谢谢！”秦月立刻道，“再说了，所谓的隔了十来年，也只是我跟你们俩隔的时间长而已，初中毕业之后你们俩倒是联系得很多吧？顶多就是蓁蓁念大学的时候没怎么在一起。”
叶蓁蓁道：“别废话了，你们说咱们仨到底会不会分开了？”
秦月皱了皱眉头：“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因为……因为人生没几个‘十几年’可以浪费的，”叶蓁蓁道，“当初全班都不看好咱们仨之间的关系，都说优等生和差生一辈子都走不到一块儿……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咱们仨还不照样好成这个样子么？”
艾丽丽点点头：“我最孤单的时候，还是蓁蓁把伙食费省给我……月牙儿还偷偷带衣服给我穿……那时候你们都念高中的吧，重点中学，为了我这么个连高中都没考上的，三根半夜偷偷翻墙出来……”
“那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叶蓁蓁道，“我和月牙儿在初中的时候是学霸，进了重点高中之后立马就变成中等生了，全班学习起来都跟玩命似的，压力那叫一个大啊！”
秦月也点点头：“是啊，上了大学时候更加不得了，本来以为进个985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大学里也到处都是高手，就咱们这成绩进了985之后就跟往水缸里撒了一粒盐似的，半点味儿都没有。那一阵，读双学位的、保研的、考研的，还有申请留学的……老天！我和蓁蓁在学校里连渣渣都不是！”
“现在好喽，咱们仨又一块儿了，”艾丽丽笑着道，“我发誓，我这辈子就呆在我那健身房了，只要你们不乱跑，我也绝对不会乱跑！”
秦月皱了皱没有：“丽丽……你把这辈子都搭我哥身上……很不值……”
艾丽丽的表情滞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呀！都跟了他这么多年了……”
“就是因为跟了他这么多年，你才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秦月语气有些严肃，“你看，我和蓁蓁都有孩子，蓁蓁和她老公虽然经常吵两句，可感情却越来越好……我们的将来都有个依仗，可是你没有……我哥……应该是我嫂子绝对不会同意我哥跟你们生下孩子的，这事儿……”
叶蓁蓁也点头道：“其实……月牙儿是三哥的亲妹，我跟三哥也算熟，咱们都知道，三哥在这方面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三哥也仗义，要不你跟三哥商量一下，做个‘试管’？只要不是三哥的孩子，嫂子肯定不会有意见。”
秦月也在旁边点头：“我记得你好像在电话里说起过……”说到这里眼睛瞟了瞟厕所，压低声音道：“准备要那个帅小兵的……”
“现在不能够了！”艾丽丽果断摇头，“我真把他当亲弟弟，你们别瞎猜了！”
秦月尴尬地点点头，不再搭话，叶蓁蓁很意外地把艾丽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道：“这真稀奇了！咱们仨在男女关系方面全都是没心没肺的，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咱们仨都是‘烂’的，没想到这方面咱们仨倒是挺一致。”
“是啊，保守到极点了！”秦月苦笑道，“知道我前夫向我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为什么会一口答应么？不是因为我哥的仇家找到我，也不是因为我哥去恐吓人家……你们想啊，真要这样的话，我恨的应该是我哥，怎么可能会恨我前夫呢？其实我是受不了他了！我在我以前的公司就业务经理，说得好听是个‘经理’，实际上不比业务员好的哪儿去，基本工资勉强糊口，想要出色，必须靠业绩拿提成。为了完成销售任务，你们说我能做什么？还不是整天见客户、陪客户？你说我一女人整天做这些容易么？可因为工作每天十点开外才回家，回去之后婆婆没有个好脸色，外头还有风言风语说我怎么怎么……”
叶蓁蓁和艾丽丽都默然，或许，秦月所言真是职场女性的悲哀所在了吧。
靠老公养活，虽然很美好，但这意味着你放弃了所有的主动权，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的，你就不得不在别人的屋檐下低着头做人，老公对你好，这是恩赐，对你不好，只能自怨自艾。有了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哪怕比老公少了很多，女人都可以在家里跟老公平起平坐，甚至可以自豪地说一句：即使没有你，我也能养活我自己。
但女人想要端好自己的饭碗，显然比男人困难许多。
对女人来说，很多吃青春饭的工作不能长久；能做长久的都会把人的潜力榨干；到男女混杂的地方工作，又免不了语言和肢体上的骚扰……上班之后孩子又不能不管不顾，家也不能不问，老公的面子也要兼顾……在外面工作时间太长了，也会发生像秦月所说的那样，风言风语一起，老公的态度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