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友谊
“谁说不是啊！”叶蓁蓁也觉得自己挺委屈，“不过还好了，我老公还算相信我……主要是现在手段比较先进，我把我的手机和他的手机连一块儿了，我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了面之类的，他通过我的手机可以直接看到，免掉好多麻烦。”
“那你们还吵！”艾丽丽没好气道。
“他吵是他关心我呗！”叶蓁蓁道，“他一直都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噬人心。我生活作风好，不代表那些个跟我谈业务的都是好男人，万一他们把我灌醉了什么的……我老公怕我吃亏，不怕我出/轨。”
“不怕出/轨？”艾丽丽再次诧异。
“是啊！”叶蓁蓁道，“别看我老公平时挺软的，但脾气很倔的。他说了，一旦出/轨，那就绝对没下次了，当场离了，他什么都不要，这么多年的夫妻好聚好散，不会拦着我跟别的男人相好；但是我在外面吃亏了才是他最怕的。他说咱们这种小家，没权没势的，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他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受委屈，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啊，现在我跟人谈业务，都是白天谈，而且都是在咖啡厅谈，在有摄像头的地方谈，绝对不去别的地方。他说的对，万一我吃了亏，我们真的没地方伸冤……”
“可惜啊，不明白这些苦衷的人，不知道把我们想象成什么样子呢！”秦月苦笑道。
“行了行了，别说我们了，说说你吧！”叶蓁蓁对艾丽丽道，“你和你家人现在都没来往？”
艾丽丽脸一黑：“为什么要来往？”
此时的女汉子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口露出半个脑袋在默默地听着三人的谈话。艾丽丽的情况女汉子比较熟，艾丽丽初中成绩不好，也是那种逆反心理比较强的学生，没少跟家长、老师来硬的，最后也无缘高中。中考之后又不想上职校，直接就出去“流浪”。一开始的时候，连垃圾桶都翻过，后来才到健身房打工，最终在黑拳的拳台上一战成名。
她的“起家史”虽然可以用三两句话概括，但这中间吃过的苦头绝不是正儿八经念书、高考、读大学、毕业找工作的人可以体会出来的。艾丽丽不止一次地说过，有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快挺不过去了，想要跳进运河一死了之，但都是秦月和叶蓁蓁两个最要好的姐妹在关键时刻送来的温暖让她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心，她不可以让两个好姐妹失望。
靠着这份信念和坚持，艾丽丽才在秦月和叶蓁蓁戴上学士帽的那一年，在挨了无数拳头之后，脱胎换骨。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艾丽丽对天发誓，她一定要做个好学生，和两个好姐妹一起读高中、考大学。对如今的艾丽丽来说，钱，他/妈/的也就这么一回事而已。
艾丽丽的遭遇是一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标准教科书，当她没考取高中的那一刻，家里对她的嫌弃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然而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的家人：毕竟谁都不会去疼一个忤逆的女儿。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即便是艾丽丽有了如今的成就。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成就而去否认他或者她的缺点。孔子说，不能因为一个细小错误去忽视别人的德操；同样我们也不能因为别人取得的成就而忽略了这个人的缺点。
成就是成就，缺点是缺点，这两者都是客观存在的，无论你是否承认，它都不会消失。
艾丽丽的缺点或许就在于此。她明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的时候，无故旷课、在学校打架斗殴、抽烟，甚至到办公室偷考试试卷，已经脱离了一个学生而且是女生的本分，也知道父母把自己往死里打的原因是自己偷了家里的钱出去赌而且输光，但她心里就是恨。恨家人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抛弃了她，却从来没想过自己被抛弃的原因。
所有这一切，女汉子都是明白的。但女汉子没法说，这如同她发现了石秀珠的缺点、邱芸的缺点之后，同样保持沉默一样。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多事、不要多事……
艾丽丽很有那么点“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情绪在内，这一点女汉子也非常清楚，但她依然选择了沉默。
“每个月我都会安排人给他们送生活费过去，”艾丽丽道，“都是按照退休公务员的标准给的，收条我都保存着呢，还想怎样？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嘛？当初是你们给我吃的，给我穿的，给我用的，他们在干嘛？你们从学校里跑出来冒了多大的风险？他们在干嘛？”
秦月和叶蓁蓁都默然。她们也是亲历者之一，艾丽丽在当时完全是“不可救药”的、“早晚进少管所”的料。的确，一个初中的女生，胸都还没开始发育就已经搞起了“杀马特”发型、叼着烟、偷家里的钱跟一群混混出去赌博，输光了还敢去偷机械厂的废料去卖钱，考试从来就没及格过，最后为了考试过关还去老师办公室偷试卷、偷答案；在学校打架，而且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那是有男生骚扰叶蓁蓁和秦月的时候，艾丽丽直接跑到操场边的工地上拎块板砖直接会教室对准男生的脑门儿就削，直接把人家脑袋打得破相，原本一件占理的事儿，发展到这个地步都不占理了。
她是全校闻名的，最凶残的女生，却莫名其妙地跟同样是学校闻名的两位学霸级女神成了闺蜜，而且是终身不离不弃的闺蜜。
那时候的“严打”不仅仅是公安抓人这么简单，稍微犯点儿破事都有可能被拉过去打靶的；在街上冲着女青年吹个口哨说不准就是十年，动手吃点豆腐的话就趁早交代后事，谈的“异性朋友”稍微多了点都会被判刑。
就这么个时期，艾丽丽几乎是被人们判了“死刑”，这么个姑娘，也亏得是才十五岁，要不然早就跟那些个坏蛋一块儿被绑进法场了。人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艾丽丽这还是算是废了，只等活到十八岁上再犯点儿事儿，然后就被逮进去，还连累家里掏枪决费和火化费。
只不过故事的结尾让大家有些意外，当年横扫华夏的“严打”风暴越刮越弱，司法体系越来越健全，首先被叫停的就是“万人公审”，随后各种抓捕和审讯也必须依法、守法，再后来网络时代来临，人们的思想从冰封和禁锢中走出来，回首之前走过的路，人们才恍然发觉自己曾经多么幼稚和残忍。
艾丽丽的运气也就随着社会的发展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这么一个倔强的女人如同锋芒毕露的骆驼刺，在干涸的土地上硬是扎下了自己的根。
然而秦月和叶蓁蓁却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想过那么多。秦月只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活动课开始之后，教室里只剩下她和叶蓁蓁在做题，一个家里背景深厚的同学偷偷摸摸地出现在教室，没啥，这个男生一直想追叶蓁蓁，但那时的叶蓁蓁是个乖乖女，软硬不吃。男生打算在教室里“堵”一次叶蓁蓁。
那个年纪上，男生女生之间的破事也就那么回事，被一代又一代的学生无数次重演。这个男生和当时多数的“校霸”一样，仗着家庭背景和自己的身体条件，总是欺负人，总是利用各种机会在女生身上“沾点便宜”。出于羞涩心理，多数女生只能选择沉默，即便报告老师，老师除了批评教育之外也没法跟《未成年人保护法》对抗，更何况人家家里又不缺钞票和关系。
秦月理所当然地挡在了叶蓁蓁的前面，但很轻松地就被扯开了；然后就是艾丽丽从外面冲进来，身材如豆芽一般的艾丽丽直接被踹倒。被踹倒的艾丽丽起来之后抹抹嘴角就跑出去了，跑到学校基建工地上抽了一块板砖就跑回教室，发现艾丽丽有些不对的体育老师也立刻跑向教室，他看到的是一个男生把一个女生按在墙角胡乱地摸，而那个瘦得如同豆芽的女生挥着板砖狠狠地削了下去……
这位后来成为艾丽丽唯一有利证人的体育老师立刻冲过去控制住了艾丽丽，并且说了一句让艾丽丽铭记终身的话：“为了这种人渣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划不来！”
当闻讯而来的校长和政教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艾丽丽终于扔掉了一直握在手中的板砖，把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那个正抱着脑袋倒在地上嚎叫的男生身上，抹抹嘴角，昂着脑袋进了校长室。
当一切当年的记忆逐渐淡去、消失，变成一张张泛着黄色的黑白照片的时候，那天下午的那一抹鲜血却依旧红通通地烙在秦月和叶蓁蓁的心头。
有时候，重金重礼，不过是“一阵子”；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许就是一辈子。
所以，艾丽丽最苦的那段岁月，秦月和叶蓁蓁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重点高中的学生而放弃过这段友谊，她们可以为了这么一个落魄的姐妹，放弃做“好学生”和“乖乖女”的机会，熄灯之后偷偷翻墙出来给艾丽丽送钱送饭送衣服。
第九十四章 可怜的亲妈
“你们对我的好，我记得一辈子，”艾丽丽郑重地说道，“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中考之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高考之后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叶蓁蓁眼圈有些发红，“但是每次总是能在最意外的地方、最意外的时间碰到你！”
“这种缘分是一辈子的，甩都甩不掉，”秦月的嘴角挂着伤感和甜蜜并存的笑意，“记得那天之后，你亲口说过将来不嫁男人，只嫁给丽丽，跟丽丽过一辈子的……”
“现在嫁还来得及。”艾丽丽立刻补刀。
“行啊！家里有个老公，外面有个女小三，这日子多舒坦啊！”叶蓁蓁笑了起来。秦月和艾丽丽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三个人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然后搂到了一起，哭到了一起。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女汉子看到如此，轻手轻脚地退回了卫生间，一个人靠在洗脸池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外面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女汉子悄悄挪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发现三个女人已经搂在一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借着酒劲来了这么一场宣泄，三个女人显然都有些累，脸上也因为刚刚流过泪而有点花，睫毛下带着一条淡淡的黑痕。女汉子悄悄地绕开沙发，走到了阳台上，隔着阳台，看到娘炮也在躺椅上睡熟，只得很无奈地坐下来看着潮水慢慢地上涨。
原本女汉子的心里很乱，因为自打变成女人之后，原本的世界观一下子就崩塌了。以前还是男人的时候，他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每天准时去健身房赚自己的兼职，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关心自己。可交换身体之后，她的世界变得比以前宽了，但自从见识到这个宽阔的世界之后，女汉子觉得这个世界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
深深的恶意。
但此刻的女汉子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真心点说，女汉子是被这三个女人的友谊感动到了。她从刚才的对话里面，捕捉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真诚的东西。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即便再黑暗，也有着一抹抹光明在坚持着。
女汉子看着涌动的潮水默默地想着，想着今后自己应当怎么去过。交换身体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和娘炮都已经适应了新身份。她学会了女人的一切，站、坐、行，吃饭、穿衣，甚至简单的化妆；她明白了女人要怎么洗脸、怎么洗头，学会了如何上厕所、晚上如何打理个人卫生，甚至学会了如何面对生理期……但显然，这仅仅是入门级的女人而已，想要完全成为“林雪菲”女汉子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
但实际上，很多事情只能用“接踵而来”来形容了，还有半年时间，她必须尽快拿出办法来糊弄住林雪菲的原版老妈，否则只能装“失忆”了。这是女汉子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绝招，如果到那个时候真的再也遮不住的话，可以直接策划一场“意外”让自己“失忆”……总比穿帮要好受一点。
想着想着女汉子自己也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汉子被人拍醒，睁开眼一看，艾丽丽三人已经换了衣服而且洗了脸，素面朝天地站在自己面前。
“退潮了，走吧！”艾丽丽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再抬起头，女汉子发现原本在隔壁阳台上睡着的娘炮也已经站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女汉子恍然，别说娘炮了，多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未必到这里来玩过，特别是在夏天。其实这么个渔港也谈不上什么好玩，不像那些个有沙滩的旅游城市那样可以让整个海边如同下饺子一般挤满了人。这种一退潮就是烂泥巴的滩涂只能靠各种亲手下去捡海鲜来赚点旅游的钱。
慷慨的大海在每一次潮涨潮落的时候都会带来苍天的馈赠。各种海洋贝类在埋在滩涂的烂泥巴当中，而滩涂上大小不一、深浅各异的水坑里更有不少来不及随着潮水一并离开的鱼，小蟹也在潮退之后横行无忌，也不知道它们在烂泥里面寻找什么。
娘炮兴奋，也就是觉得好奇。铺天盖地的旅游广告让娘炮还是女人的时候就觉得心痒难耐，无奈石秀珠对此没兴趣，邱芸又总是在外拉订单，自己一个人又不敢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还是娘炮第一次看见大海，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阳光沙滩比基尼，但一望无际的海水和布满雀跃人群的滩涂已经足够让他惊喜万分了。
双方在房门口碰头，艾丽丽笑着对娘炮道：“等很久了吧？”
娘炮点点头：“是啊，很久了。”
叶蓁蓁翻了个白眼：“小心眼儿男人！”
娘炮挠了挠头，尴尬道：“那就算是吧……”
叶蓁蓁立刻无语，她倒是头一回被男人反呛，虽然这句话没什么恶意，可输人不输阵，斗嘴的时候千万别认怂……而艾丽丽却拉了叶蓁蓁一把，朝女汉子努努嘴道：“你傻呀，人家又不用对你负责……”叶蓁蓁立刻恍然，叫道：“好哇，差一点被你踩着脑袋表忠心啊！”
女汉子听了这话之后得意地笑笑，知道这是叶蓁蓁误会了，但没有去解释，而是插嘴道：“要不要带点饮料什么的？”
秦月点点头：“可以带，不过喝完了别乱丢。”
这一条女汉子也是知道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行人下了楼，在酒店的内部超市里买了饮料之后就出了酒店门。酒店有专属的旅游观光车，凭房卡是免费的。五个人上了车，车就启动，沿着防波堤开过去。
滩涂和沙滩不同，甭管你汽车牛逼到什么地步，哪怕用最好的轮胎，马力再大的发动机，到了这地方还是吃瘪，非得拖拉机不可。即便是用了拖拉机，碰上那些淤泥特深的地方也得玩命推。下了旅游车之后立刻就围上来一群开拖拉机的揽客。这地方在这个季节算是旅游旺季，防波堤外停满了各个旅行社的旅游车，对旅行社来说，到这里玩儿的团是最省事的，路线简单，而且不用撺掇购物。因为不管是谁，报了这里的团肯定就是冲着海鲜来的，玩儿倒是其次，一天的团下来，临走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是大包小包拎着干货海鲜上车，一点儿都没心疼的模样。
所以，这里的渔民们除了跟渔船出海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是不论男女老幼齐上阵，多多少少每户人家都有两辆老式拖拉机，反正滩涂那么宽敞，拖拉机驾驶培训也就这么回事，最夸张的就连丁丁上没长毛的半大小子都能开着拖拉机在滩涂上飙车。家里没拖拉机的都在入口处卖饮料、土特产之类的，这地方就连一块钱厚厚一沓两百只的方便袋也能卖到一块钱一只，因为第一次来旅游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会从泥巴里踩出多少蛤蜊来，等真正踩出来的时候，一般都舍不得丢……
五个人包了一辆拖拉机就上了滩涂，艾丽丽最扯淡，出门的时候就把宾馆里的方便袋全都捞出来了，在手上甩了甩道：“也不用多，弄这几袋子，足够咱们晚饭的了！”
拖拉机驶入滩涂深处，这里已经停了不少拖拉机，滩涂上还有数量不少的发色、肤色各异的游客。大伙儿都在导游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滩涂上乱踩一气。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在海边长大。拖拉机停稳，艾丽丽带头脱掉鞋子慢悠悠地爬下了车，几个女人原先过来的时候要么短裙要么短裤，到了宾馆之后秦月掏钱给置换了全身的短裤t恤，至于袜子……夏天就“呵呵呵”了，四个女人都是泡健身房的，还没沦落到要靠紧身丝袜给自己加分的地步，一水儿的光溜大腿。
娘炮有些麻烦，穿的是薄款的工装裤，拆掉一截裤腿就是七分裤，再向上卷两下也没多大事。只不过娘炮是男人，又不是什么白领，从部队带来的习惯，导致娘炮家里只有一双一年才穿一两回的皮鞋以及跑步的运动鞋，其余的，不论上班下班都是战术靴。
交换身体之初，娘炮对这种一只就有两斤多重的靴子非常反感，但时间久了娘炮发现，不论怎么比，就这靴子穿着最爽，除了捂汗让人比较无语之外，这种靴子可以穿着去做任何事情……
现在，娘炮就是穿着这种靴子，穿这靴子必须配厚厚的棉袜，大热天的棉袜加战术靴，娘炮一脱鞋，旁边的女汉子眉头就皱起来了，凑到娘炮身边低声嘟囔道：“你这脚丫子怎么这么臭？”
娘炮一脸无辜道：“这也不应该问我啊！”
女汉子迟疑道：“不对吧？不是有防臭鞋垫么？”
“还有那个？”娘炮诧异了。
“难道你没找到？”女汉子更诧异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娘炮没好气道。
“得……”女汉子翻翻白眼道，“我房间肯定没有，你得去玄关的鞋柜那边找。脱鞋穿鞋都在那个地方，防臭鞋垫当然也在那儿！我妈真可怜，这几天全都闻这味儿了……”
第九十五章 窍门……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叶蓁蓁站在泥巴里叫道，“快点下来啊！”
“哦！他在教我怎么下去呢！”女汉子应了一声，匆匆地对娘炮道，“下去的时候千万注意点儿，别跳下去，否则溅一身烂泥。慢慢爬下去。”说吧，扶着车沿慢慢地爬了下去。
娘炮学着女汉子的模样慢吞吞地爬下了车。五个人聚拢到一起，从车上拿下司机事先准备好的“标配”塑料桶，开始寻找适合“踩”的地方。这片地方烂泥已经挺厚了，刚刚防波堤那边上车的时候，烂泥还仅仅到脚踝，如今深一脚浅一脚已经没过了脚踝，最深的地方已经到了膝盖。艾丽丽试着在烂泥里踩了踩，选了一块适中的地方自己先踩起来了。
踩蛤蜊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不同的人在这里能找到不同的乐趣。开“踩”的时候双脚微微分开，脚板在滩涂上吧唧吧唧地踩，踩的时候要注意，不是用脚跺，而是扭胯，脚板一边落地一边磨，等滩涂上的淤泥踩活泛了，一只只蛤蜊就露头了。整个动作需要流畅，时间久了对腰部和胯部肌肉的锻炼非常明显，时间久了锻炼出一副漂亮的腰线绝对不是问题。
娘炮是第一次踩这玩意儿，除了他之外，另外四个都是“老手”。老手之中只有秦月略生疏一点，叶蓁蓁因为业务缘故，经常要安排客户做这些“娱乐”，艾丽丽则是痴迷于海鲜，时不时地拖着当年的帅小兵过来吃秋刀鱼然后上滩涂踩一会儿再回家。但现在的娘炮显然没经历过，一手拉着女汉子一手拉着艾丽丽，正在滩涂上踩得起劲。
秦月和叶蓁蓁在旁边看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要知道踩蛤蜊确实需要手挽手，否则脚底一滑站不稳了就绝对是一身泥；但娘炮挽住女汉子的样子太自然了，如同挽住自己，而挽住艾丽丽的动作则更自然，根本就不像是在挽女人；最要命的是，艾丽丽和女汉子挽在了一起，直接把秦月和叶蓁蓁排出了圈子。
“真得瑟啊……”叶蓁蓁感叹道，“这就是把‘他当成亲弟弟’，这‘亲弟弟’三个字没分开读？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看出这货也有重色轻友的一天？你说咱们俩是不是都瞎了？”
秦月的脸也如同苦瓜：“问题没准更严重……我倒是觉得丽丽跟小兵没太大问题……你看小兵的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她跟丽丽好像有点儿……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蓁蓁立刻道：“不会吧？丽丽不做对不起你哥的事……为了排解寂寞，难道她……喜欢‘这调调’了？”说着，叶蓁蓁两指并拢，做出了非常专业的“tb剑指”。
“我看像……”秦月若有所思道，“反正丽丽对小兵不如对他女朋友亲……咱们仨连着心呢，丽丽身上的事儿我们能感觉出来。反正今天这局面透着古怪……”
“这事儿你要告诉你哥不？”叶蓁蓁吞吞唾沫道，“说丽丽开始泡女人了……你说你哥会是什么反应？”
秦月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反应？只要不是男人就没问题呗！这也是我哥年纪大了对这些事儿没兴趣了，如果换成十五年前，没准这女孩儿也能被我哥给‘收’了……”
叶蓁蓁瞪大眼睛道：“不会吧？你哥也才40挂零，怎么就‘不行’了？”
秦月皱皱眉头：“你当我哥是疯子啊？逢场作戏的女人多了去了，都是‘一次性’的，这样的正经姑娘他是不会招惹的，我嫂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哥敢再带一个回去试试……再说了，我个手里的嫩模多了去了，比这姑娘漂亮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又不是没见过……”
叶蓁蓁当然知道内幕，秦波搞码头生意是主业，健身房之类的都是副业，没指望挣太多的钱，全指望这些“副业”给他带来人脉的。艾丽丽的健身房走的“太太路线”，利用高级会员区把这帮能吹枕边风的婆娘们伺候好；还有一间会所就不同了，里面的公主和上回艾丽丽带娘炮女汉子去的那个鱼塘有着密切的关系，都是为了变相地给领导们“意思意思”，而且甭管哪个部门来查，都没任何问题，不涉及任何交易，税费、发票一应俱全，谁都挑不出毛病。总不能问：“别人家鱼塘的鲫鱼十块钱两条，你们家就两块五一条？”
这种傻缺问题一旦问出口，立刻就有人反呛：“优惠大酬宾不行么？赔本赚吆喝不行么？图个人气不行么？菜市场的鲫鱼不也才三块五一斤么？我们跟菜市场平价，还tm犯法了？”
但任何人都知道，在这里“钓鱼”的女神们，钓的都是大活人而已，只不过你tm就是没证据。有视频、照片都没戏，人家不涉及“交易”，只不过是钓鱼的时候认识了、聊得不错而已，犯法啊？
好吧，睡一夜十万起的嫩模一年四季泡这里钓鱼，也确实让人醉了。
反正如今这世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们”办不到的，谁说给领导们“意思意思”就一定要钱了？在适合的时机、适合的地点送上点政绩，这也是“意思意思”的一种方式，反而比现金更让人安心、放心。只不过多数人不懂，懂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秦月当初就是知道了自己亲哥的钱来路不正，才决定独立生活的。这里面的道道儿，秦月也是门儿清，跟秦月要好的叶蓁蓁自然也是门儿清。秦波手上的美女，比林雪菲档次高的多了去了，要睡早睡了，实在不差林雪菲这么一个。估计秦波如果知道艾丽丽在“泡女人”，恐怕是笑过之后还要看热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秦月和叶蓁蓁的猜测，她们只知道女汉子和艾丽丽非常亲密，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发现艾丽丽和女汉子的“亲密”不是“闺蜜”的那种亲密，更接近男女之间的眉目传情；而那个帅小兵，只知道傻乎乎笑嘻嘻地在哪儿扭胯猛踩……
两个人纳闷但不郁闷，以她们对艾丽丽的了解，这个女人做事是有分寸的。
“你们想等着吃现成的？”艾丽丽发现秦月和叶蓁蓁没动，一边扭着一边笑问道。
叶蓁蓁撇撇嘴，无奈地看了看秦月，挽起了秦月的手。踩蛤蜊这种活动对普通人来说也就是图个热闹，新鲜劲儿过去之后，缺乏锻炼的身体很快就受不了那种强度的扭胯动作，疲劳感就渐渐上来了。娘炮、女汉子和艾丽丽还好，叶蓁蓁也过得去，但锻炼不是很多的秦月却没多会儿就吃不消了。
累了就休息，但滩涂上都是烂泥巴，对一个女人来说，坐到一堆烂泥上休息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秦月显然做不到，只能站得稍远一些看着几个人继续踩。
“我说让你到我那边弄个会员吧……你又不听！”艾丽丽知道秦月体力不支，一边踩一边道，“你看，这么快就不行了！来，咱们换个地方，让月牙儿负责捡！”
换地方的时候艾丽丽终于记得带上叶蓁蓁了。而且这次一也没圈成一圈去踩，而是四个人列了一排，一边踩了一边往前挪。而秦月也乐得节省体力，跟着四个人的脚步从泥巴里把蛤蜊检出来扔进塑料桶。
每天涨潮退潮的时间基本固定，一般来说，退潮的时间总是下午五点左右，夏天白天长，退潮之后还能再在滩涂上乐呵一阵。不过玩得久了，天气就渐渐黑下来。此刻在大伙儿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打道回府，找个排挡或者近海而居的农户把今天踩出来蛤蜊给“办”了；二是继续“嗨”，很快就会有额外掏了钱的旅行团在滩涂上点起篝火继续开“趴”。艾丽丽和女汉子都知道娘炮从来没玩过这些，所以彼此意会了一下，决定留在这里等着热闹一下。
果然，日头西沉的时候一个带着老外团的旅行社就堆上木柴泼了点没有点燃了篝火。篝火一起，老外们立刻“嗨”了，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照相。这种事一般都是人越多越热闹，所以柴火虽然是旅行社准备的，但谁都不会拒绝多来几个人；所以，其他几个旅行社的国内团也来凑了“免费”的热闹，对这些团的导游而言，人家搞了这个自己的团没搞，再不让人去参与一下的话，到了晚上就准备迎接团员们的抱怨了。
反正夏天的鱼市和港口旅游区的海鲜摊、烧烤摊会折腾到晚上十点开外，这些人要闹腾就闹腾去吧……
七八堆篝火一个接着一个被点燃，游客们的情绪被彻底引燃，火光将人们的脸映得红通通的。娘炮显得特别激动，脸上充满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艾丽丽笑了笑，对叶蓁蓁和秦月道：“你们上去试试？”
叶蓁蓁立刻正色道：“谢了！免了！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太阳下去了滩上就凉了，女人不比男人，老实点到车上呆着。你们随意。”说罢，自己攀着车沿踏着拖拉机的轮胎上了车斗，秦月吐吐舌头道：“我体力也不行了。”然后在叶蓁蓁的帮助下上了车。
第九十六章 菜式
娘炮看到都有两个人要走了，脸上微微有些失望的神色。而叶蓁蓁发现了娘炮的表情，微笑着道：“我们就是怕脚底受凉而已，你可以继续。在这儿吹海风比宾馆吹空调舒服多了！”
艾丽丽见状推了女汉子一把，示意女汉子主动和娘炮一块儿去。而女汉子却在原地掰着手指。“你干嘛啊？”艾丽丽看到女汉子这萌样子也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亲戚’要来了，我在算日子，看脚能不能受凉……”女汉子低声道。
“额……”这个倒是有点意外，同为女人，艾丽丽对女汉子的行为表示理解。
看到娘炮渴望的表情，女汉子想了想之后道：“小兵你去玩一会儿，我们在这边吹吹风。”
“这样……要不你一块儿去？”娘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汉子大咧咧道：“算了，男人去好歹能泡妞；我们几个女人过去只有‘挨泡（炮）’的份儿，我还是不给你添堵了。”一番话让其他几个女人都笑歪了，娘炮也知道这只是个玩笑，挠了挠头之后就去看热闹了。倒不是娘炮喜欢这些活动，而是他一直都是耳闻，如今有机会亲历，他肯定不能放过。所以当娘炮跑进这个圈子的时候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拍照和录像上了。
拖拉机翻斗上只剩下“三闺蜜”和女汉子，艾丽丽很自然地和女汉子并肩而坐，也很自然地聊着天。她们俩这一“自然”，叶蓁蓁和秦月就不自然了。在两女眼中，这很明显，艾丽丽这是把自己的干弟弟支开，然后和这个身材不错的女人“私聊”；好吧，她们和帅小兵的交情显然没法和艾丽丽之间的交情相比，某种意义上，她们还是偏向艾丽丽的。问题是这不是“找汉子”啊，这是性取向问题，艾丽丽如果喜欢女人，这意味着……她们俩岂不是也随时要遭“毒手”？
两女对视了很久，秦月给了叶蓁蓁一个鼓励的眼神。叶蓁蓁点点头，清了清嗓门道：“额……那个……丽丽啊，看样子你跟小兵的女朋友很熟？”
“哦……菲菲……”叶蓁蓁道，“你们很熟？”
“这不明摆着的么？”艾丽丽一副“完全正常”的表情。
“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兵带到我那儿办会员，我当然认识了！”艾丽丽没好气道，“查户口啊？你们不会以为我想泡我弟弟，然后对菲菲羡慕嫉妒恨吧？认识这么多年，今天还是你们俩第一次怀疑我的节操，要不要拍照留念一下？”
“没有没有！”秦月立刻摇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能不知道么？我们就是觉得挺好奇……好奇这个……你一向不是你那种‘自来熟’的人，总是跟人相处很久才会这么谈得来的……”
“一见如故呗！”艾丽丽道，“你们是不知道啊，菲菲第一次到我那里的时候说什么了？她不练瑜伽不练健美操，有氧都没兴趣，只练器械！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练器械啊！”
秦月勉强笑道：“你没戏！以你现在的条件，想要练器械，那得吃很大的苦头的才行。”
“谁在乎！”叶蓁蓁翻翻眼皮道。
三个女人继续斗嘴，而女汉子的目光已经投向了篝火之中。娘炮正举着手机在篝火之间来回地走动，用充满好奇心的镜头捕捉着自己最渴望的一幕。他没学过什么跳舞之类的，出于腼腆，也没搅和进跳舞的人群，而是作为一个参与者，尽情地记录着身边发生的事。
日头彻底落下去的时候已经近七点了，到了这个时段，不论玩儿得有多开心，都必须赶快回到防波堤上去。否则天彻底暗下来之后，人很容易失去方向感，万一车轮再陷进淤泥，那就悲剧了。防波堤上呼叫返回的讯号发出之后，整个滩涂上立刻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几乎所有的拖拉机在第一时间发动起来，清点了自己的乘客之后朝着灯光亮起的地方行驶过去。
防波堤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同时还有很多的流动摊点。在滩涂上尽兴地玩儿了一下午的人们此时全都是腹中空空，不但腹中空空，而且手里拎着、口袋里装着的都是踩来的蛤蜊。当然蛤蜊不会让你白拿，到了这边先过秤，然后按照市价给钱……
流动摊点则更丰富一些，除了一些海鲜小吃，最大的特色就是把你踩出来的文蛤现做现卖：简单地烧个汤、蒸个蛋或者把蛤蜊肉剔出来给你来个现炒等等。整个过程你都可以在旁边看着，亲眼看着自己踩出来的蛤蜊变成一道道菜，然后吹着海风，在这防波堤上一边欣赏海岸月色和星空，一边冰啤海鲜吃个爽。
这些由电动三轮或者农用车简单改装的流动摊点在防波堤上绵延好几里，在海边形成了一道灯火长龙。如果不想在这边吃的话，还可以跑到离这里并不远的鱼市上去。这里是一天里面小吃最多的时候，多数渔民们在一天的交易之后，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剩余的海鲜，在这些海鲜中挑挑拣拣，把品相不错、能卖个好价钱的海鲜挑出来，留着等会儿旅行团返回的时候赚最后一笔；其余品相不佳的就现场加工，或自己吃或卖俩钱，算是对自己劳苦一天的奖赏。
这个时间段的海边简直就是吃货们的天堂。
五个人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付清了车费之后称了手里的蛤蜊，足足二十来斤。不过女汉子和艾丽丽都知道，二十来斤是挺重，但去掉壳儿之后就没什么了。这么多东西五个人分担一下也没多大问题。艾丽丽先掏钱给大伙儿买了烤鱿鱼和秋刀鱼解馋之后，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慢悠悠地往酒店方向走。
“丽姐，不在这边直接吃么？”娘炮一边贪婪地吃着烤串一边问道。
“扎啤老没劲了！跟浓茶似的，也好意思叫酒？不会喝酒的女人过过瘾的东西而已！”艾丽丽撇撇嘴道，“你也是做健身的，应该知道忌碳酸饮料的吧？而且啤酒忌海鲜，你不会不知道吧？”
娘炮点点头，不再吭声。
从出口到鱼市约摸两公里的路程，五个人一边吃一边逛，除了“米西”了一路的烤串之外，还顺手买了几件纪念品。到了鱼市的时候，已经集体到了半饱的状态。
“还吃啊？”秦月有些为难道，“晚饭半饱就差不多了吧？”
“没事，高蛋白而已，”艾丽丽摆摆手道，“等会儿你少吃点，我们几个运动量大，有这么多优质蛋白下肚，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月撇撇嘴，叹了口气道：“好吧，就凭这一条，明天给我弄张会员卡。”
艾丽丽笑着回了一句：“你自己算算，老娘等你这句话等了几年了？”
进了鱼市之后，艾丽丽的表情就变了，脑袋朝前伸着，比如如同汪星人一般不断地嗅着。娘炮看得奇怪，退后两步落到最后，低声问女汉子道：“这是在干嘛？”
女汉子解释道：“丽姐用鼻子闻闻就知道哪一家厨艺好，你就瞧好吧！”
没走太远，艾丽丽就鼻子一抽，直接拐进了路边一家临时搭起的棚子，棚子里头摆着简单的塑料桌椅，一户渔民此刻已经客串起了厨师。与别家不同的是，这家的海鲜没用碳烤，而是用的油煎。艾丽丽解释道：“这一路咱们碳烤吃得多了，换个口味。”说罢，扬了扬手中的袋子道：“老板，汤一份、蒸蛋一份、其他的炒了。别弄太老。”
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看得出来是船老板的打扮，老板的身边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人，还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棚子的背后是一条铁皮渔船，女汉子当兵的时候识过这些渔船的图谱，这种远洋捕捞的铁皮船材质还是不错的，航速在12节左右，绝对不是一家三口能搞定的船。而且看女人和孩子的打扮，也能看出这老板是没带老婆孩子出海的。
船上还堆着渔网，渔网已经干透而且收好，女汉子心里有数，这船回港应该有两天了，老板也是放了船员的假之后跑到这儿来摆摊的。想到这里，女汉子也有些赔付艾丽丽的鼻子：这种远洋船的老板们自己会出海，但也会雇用船员去帮忙。一出海那么多天，吃来吃去都是以鱼为主，全靠老板这点手艺让大家换着口味去吃。在远洋渔船上呆得久了，再不会厨艺的人也会被逼着去变花样做“全鱼宴”。再看看这家棚子老板们熟练的动作，女汉子已经知道这趟没错了。
老板答应得很爽快，招呼了一声之后，老板娘就过来把五个人的袋子都拎走，在距离五人不到十米的地方，直接倒进一只大塑料盆开始放水冲洗。艾丽丽也懒得去盯着看这家人做饭的全过程，直接溜达到老板身边看了看余下的食材，开始点菜。这一次依旧是秋刀鱼主打，不过点的数量不多，主要还是点了不少的酒。
妥当之后，艾丽丽回到座位，拍了拍娘炮的肩膀，示意娘炮让开，自己则坐在了娘炮和女汉子的中间，往女汉子身边靠了靠。
就这么个动作，秦月和叶蓁蓁眼睛都看直了。
第九十七章 这地方不好
面对叶蓁蓁和秦月眼神，艾丽丽咋咋呼呼道：“你们看什么呀？一个是我弟一个是我弟媳，我这个当姐姐的坐中间没问题吧？再说了，我跟菲菲共同语言最多，你们什么时候能陪我一起打拳，什么时候也能这样了。”
“菲菲还打拳？”叶蓁蓁听了这话之后非常意外。
“当然！都练器械了，怎么可能不练拳？”艾丽丽傲然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个合格的陪练，能不当个宝么？”
这番话倒是让秦月和叶蓁蓁一下子释然：确实，艾丽丽等待一个合格的陪练已经等很久了，如今被她碰上一个，多宠一下一点都不意外。再看看娘炮的表情，一副风清云淡，两女的疑惑总算暂时解除了。
老板没让大家等太久，很快就端上了用大碗装着的散装白酒。这酒都是这一带渔民自己酿的，说是白酒其实不过是蒸馏、过滤之后的米酒罢了，度数比普通米酒高一些，但比白酒要低很多，比威士忌还要淡一些。正常的米酒15到20度，这种蒸馏过滤之后的米酒约摸30度出头而已。
这种米酒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因为一提到米酒，很多人就立刻联想到甜甜的醪糟。其实……好吧，浪费点字数扫个盲。现在超市都有酒曲卖，自家酿酒不是什么难事。千百年来酿酒都被称呼为“绝活儿”而传子不传女，其实说白了，关键在酿酒原料、酿酒水质和酿酒的酒曲上。酒曲买好一点的肯定没错了，至于酿酒的原料，不是普通地买贵的。
酿酒分两个过程，第一个过程是把原料中的淀粉变成糖，第二步才是把糖变成酒精。如果完全变成酒精之后还不赶快处理，那恭喜，酒就要变成醋了。一般自酿酒不会熬到那一步才启封，提前启封的多。根据启封的时间不同，糖和酒精的比例当然就不同，酒的酒精度和甜度也就不同，口感的差别自然就更大。酿酒难免有点甲醇，所以启封之后还得加热一下去甲醇。
根据这个原理，酿酒原料中的淀粉含量和淀粉质地决定了酒的品质，如果酿酒的水是比较好的、含矿物质的上好山泉水的话，酒的品质肯定不会差了。即便是初学者过来学酿酒，顶多浪费头几批粮食之后，经验来了，就全程可控。
端到五人面前的就是这种自酿的酒，不是用酒瓶酒杯，而是一人一大碗。这里的人们喜欢自酿酒倒不是喜欢喝，而是需要酿酒的副产品：酒药。用一句让人汗毛倒竖的话来说：这东西做鱼饵，那是极好的……
娘炮只喝了一口就是眼睛一亮：这玩意儿挺甜的嘛！
无数的人都被这种自酿的酒的第一印象给骗给一塌糊涂。不单是米酒，村酿的麦酒那叫一个香，喝的时候入口如开水，但喝多了之后就要悲剧了。所以，艾丽丽在喝下第一口之后就变得非常小心，提醒道：“悠着点儿，这酒劲儿大。”
叶蓁蓁和秦月见过世面，知道这酒比其他的酒要牛多了，点点头也小心地啜了一口，没敢大口去灌。其实这也过分小心了，五个人酒量都不低，30度上下的酒多喝一些问题也不是特别大，小口啜米酒也实在是没了情调。
看不过眼的艾丽丽只得道：“我也没让你们小心成这样……每人一碗就行，如果晚上不打算再安排活动的话，两碗封顶。”
有了艾丽丽的交待，大家明显放心了一些，酒水的味道甜为主，喝下去感觉相当不错，再配上渔民自己腌制的海鲜，直接生吞进嘴，让味蕾跳跃了起来。接着出现的就是艾丽丽最爱的秋刀鱼，女汉子觉得自己在艾丽丽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快爱上秋刀鱼的口味了，跟着后面吃喝不止。等所有蛤蜊全都变成菜肴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但此时恰恰是整个鱼市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每天来这里的都是各地的旅行团，妹子很多，女汉子这一行五人倒也没那么惹眼。
太太平平吃过晚饭之后，五个人齐齐打着饱嗝往酒店走去。这个钟点的酒店还可以享受ktv包厢和泳池，不过五个人显然都失了兴趣，折腾了一天，每个人都是浑身粘乎乎的，全都想着回去洗澡。
娘炮作为唯一一个男人，直接被踢出洗澡队伍，艾丽丽命令娘炮负责到超市去买足够多的纯净水送到楼上。因为没人知道宾馆提供的纯净水是不是被上一任住客恶意开启，或者用宾馆的电热杯煮过袜子等等……娘炮以前跟随父母住过的宾馆多了，也知道宾馆里头那些个悲剧玩意儿，所以立刻答应下来，直接去了超市。四个女人则是分成两拨，分别进两个房间去洗澡。
娘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除了买纯净水之外，娘炮还买了一次性纸杯等等玩意儿，算是齐备了，又考虑到养胃的问题，还给买了足够量的牛奶。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上了楼。等娘炮敲响自己房门的时候，正好是穿着浴袍的艾丽丽开门。开门之后娘炮进去，发现女汉子同样穿着浴袍在那里吹头发。娘炮放下塑料袋走到卫生间，站到女汉子背后仔细看了女汉子的头发，微微点头道：“这头发保养得不错。”
女汉子轻松一哼道：“那是，我这得花多大的功夫啊！”
艾丽丽轻笑着倚着房门道：“要不……菲菲你留下来吧，小兵一个人怪孤单的……”
娘炮一怔，随后露出了渴望的表情，但旋即摇摇头道：“还是不要了。”
女汉子想了想之后也道：“还是不要了。”
艾丽丽诧异地问道：“干嘛？你们俩在老娘面前装纯洁啊？”
“不……”娘炮尴尬地挠挠头，“第一次……不能在这种地方……应该是……应该是……”
“停！打住！”艾丽丽也不傻，娘炮这么一说，艾丽丽立刻就明白了娘炮的意思。毕竟娘炮是个女人，心里总想着把“第一次”搞得正式一点，虽然这房间也够豪华，但毕竟不是自家的地儿，以后“缅怀”起来总有些不方便。“你们的意思我懂，当我什么都没说！”艾丽丽道，“我说……你们就不能忍一忍，睡一张床上太平一夜？”说到这里，艾丽丽也觉得自己说话不靠谱了，丧气道：“算了，当我没说。”
娘炮和女汉子相视而笑，但这笑容有点尴尬。此刻的他们哪敢这么睡一块儿啊！只要躺到一块儿，就绝对会搂到一块儿，只要搂到一块儿，后面还能差到哪儿去？两人都不敢对自己的自制力打保票。要知道，如今的两人或许是真的憋了久了，而且两人都是看过岛国片儿的，所以两人只要在没人的时候就一定会“啃”上一口。
上班的时候女汉子突然想娘炮了，找个借口来领办公耗材，然后两个人进仓库偷偷关上门搂在一块儿亲一阵摸一阵；到了健身房，只要娘炮不到高级会员区去开课，两人总在锻炼休息的期间坐电梯到楼上艾丽丽给他们留的房间里搂一会儿亲一会儿摸一会儿；哪怕女汉子已经回了公司宿舍，娘炮有时候都会偷偷把车开回公司，在公司外浓密的树影下躲在车内亲上一阵。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两人别说亲嘴了，各自都已经把对方的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好几次都已经到了擦枪走火的边缘，但幸好两个人都知道林雪菲的“第一次”绝对不能在这些不着调的地方给葬送掉，所以才都是“忍了又忍”。
如今还让他们在同一张床上过一夜？开玩笑，两个人都没这胆啊！
艾丽丽也算是明白人，知道尊重他们俩的选择。看到两人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当下也不强迫，直接道：“那好吧，菲菲你吹好了叫我。”
女汉子立刻道：“已经好了。”说罢，把吹风机又放回了架子。然后转过身张开双臂吊着娘炮的脖子，自己凑上去亲了一口道：“我先回房间了，晚上你睡不着的话，可以手机聊天。”
娘炮回吻了一下，点头道：“嗯。袋子里是给你们买东西，你们带走。”
两人如此秀恩爱，已经让艾丽丽直接受不了了，不用娘炮交待，艾丽丽已经闪开到一边去拿袋子了。
送两人出门之后，娘炮关好门，走进卫生间，放水、脱衣，准备洗澡。
艾丽丽带着女汉子出门之后，这才低声对女汉子道：“看不出来啊，你比我还像给女人……”
女汉子直接道：“不像不行啊！不全方位学会，早穿帮了！这个身体可不是‘帅小兵’，菲菲的朋友圈子实在太复杂，见人就要装。时间长了，我不是女人都成了真女人了……”
艾丽丽赞同地点点头：“还真是！我看得出来。”
“所以啊，这会儿我真把自己当成他的女人了，”女汉子无奈地说道，“不管怎么装，我认可的男人只有这一个了，其他男人……我一想就要吐啊……”
第九十八章 醉酒
（重要通知，明天的一章绝对不会过审核，所以明天我会直接发群文件，大家别在这里等更新。）
“那……碰到女人你不吐吧？”艾丽丽想了想之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女汉子立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带着警惕问道：“丽姐，你不会是想……那个啥吧？”
“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女汉子立刻道，“菲菲还是‘处’，要玩儿黄瓜你自己玩儿去！”
艾丽丽立刻嘿嘿地笑了。这里头还是有个说法的。当初帅小兵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初到健身房，总看到艾丽丽买很多黄瓜回来坐在吧台里面嚼，偶尔还会切了薄片来敷脸。那时候的帅小兵还是很纯洁的男孩，对黄瓜的“用法”也就局限于敷脸，所以也经常在运动之余凑到吧台附近嚼上两根。直到有一天他帮艾丽丽搬纯净水桶进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袋黄瓜，然后就顺手抄起一根叼进了嘴里……嗯，味道有些怪怪的……当然，帅小兵也没多想，因为味道的“怪”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难闻，因为黄瓜叼进嘴里的时候嘴里和平时一样，鼻子里一股苹果的清香味儿。
苹果味的黄瓜，帅小兵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没往别的地方想。直到换了水桶之后，艾丽丽让他顺便带走垃圾袋的时候，帅小兵发现了垃圾桶最上面那只散发着苹果味道的超薄颗粒套套……套套、黄瓜……帅小兵整个人顿时就觉得不好了。
看到帅小兵整个人僵在垃圾桶前面，艾丽丽凑过去一看，也知道自己那点破事被帅小兵给发现了。
帅小兵发现了艾丽丽的尴尬，也明白这个情况下总要保住艾丽丽的面子，只得含泪把咬下的一截黄瓜嚼了嚼，咽下去，然后用网上最常见的段子艰难说道：“不好意思啊丽姐……把你老公吃了……”
本来艾丽丽还在尴尬，听到帅小兵这么一招呼，立刻就飙了，随手抄起换下的空水桶就甩了过去，把帅小兵轰出了房间。后来艾丽丽直接改喝净水，就没帅小兵什么事儿了；而帅小兵也不再到吧台那边“蹭黄瓜”了。
艾丽丽的干笑没那么尴尬，这应该算是她的私密生活之一吧。毕竟秦波有四个女人，平均下来一个女人一周还轮不到两次，而秦波也是个“奔五”的人了，体力再好也不可能从周一“忙”到周日。所以，秦波来陪艾丽丽的次数很有限，时而一住三五天，时而半个月二十天才来一次。女人到了艾丽丽这个年龄上生理需求是难免的，平时养活了那么多手动和电动的老公也不意外。
女汉子其实对艾丽丽的处境很理解，所以平时也不会拿艾丽丽的这个“习惯”来开玩笑，但今天是个例外，她从艾丽丽的眼神中看到了极为“邪恶”的东西，这个“邪恶”的东西……女汉子不渴望也不拒绝……但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其实，出于本能，女汉子是拒绝男人的，这也就意味着女汉子不太排斥女人。不排斥，这意味着可有可无。之所以会这样想，那是因为即便女汉子想“犯罪”，也没有“犯罪工具”，一个没有犯罪工具和犯罪能力的“坏人”，就算是再坏，也tm是安全的……
然而艾丽丽的这么一句话，直接触动了女汉子心底最深处的某些东西。毕竟她还是个“男人”啊！变成女儿身之后，她除了一开始利用身体优势“饱眼福”之外，就再也没了动静。因为新鲜感没了，想要了解女性构造，直接躲宿舍几块镜子就搞定。因为再她的认知范围内，还没找到比林雪菲身材更好的，这种“爽点”何必麻烦别的女人？
“这会儿到哪儿找黄瓜啊！”艾丽丽干笑了两声，“你想多了……”
“我可没想多！”女汉子立刻正色道，“我自己用小镜子看过了，菲菲的‘膜’真的还在，别乱来啊！”
艾丽丽大咧咧地用肩膀顶了顶女汉子：“放心好啦，姐会坑你么？”
女汉子瘪了瘪嘴没有再反驳，心里却道：别的方面我放心，这方面我又没见识过，谁知道你靠不靠谱啊！
艾丽丽敲了敲门，随后就听到脚步声。门口猫眼那边晃了个影子，随后打开一道缝，看到确实是艾丽丽和女汉子两人的时候才又关上门，接着是卸铁链的声音。片刻开门，艾丽丽直接进去，对开门的叶蓁蓁道：“太小心了吧？要不要以后再安排个暗号？”
“去你的！”叶蓁蓁随后关门上铁链道，“是月牙儿让这么做的。这地方住满了旅行团，谁知道这些来了就走的人里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又不是在市区，那里是三哥的地盘，在这地方，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一条艾丽丽也没意见：“你们都洗好了？”
秦月从卫生间走出来，系好腰带道：“好了。”
“酒劲儿没上头吧？”艾丽丽有些关心的问道。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晚上没安排什么活动，所以几个女人都喝得挺多。可偏偏除了艾丽丽之外，没人觉得自己喝多了，都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喝了两碗甜甜的米酒而已。但这两碗不是普通的两碗，是两海碗，一碗就是一斤开外；酒也不是普通的米酒，而是蒸馏之后三十度左右加了糖的米酒。如果艾丽丽是男人，或者娘炮是别有用心的话，今天晚上绝对是赚大了。
不过秦月和叶蓁蓁，包括女汉子在内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没啊！挺好的！”
叶蓁蓁甚至道：“洗了个澡，浑身清爽……又不想看电视，不如一块儿打一会儿牌？”
正好四个人，凑一圈斗地主没问题。反正晚上吃得也多，着急睡觉对消化也不好，于是艾丽丽点点头道：“行，打一会儿就打一会儿，如果你们想睡了就说，别硬撑。”
“没事！”女汉子也觉得很正常。
艾丽丽再一次瘪了瘪嘴，没有表态。四个女人里面只有艾丽丽最明白米酒酒劲发作是怎么一回事，想了想之后只得道：“那也别在沙发这边……去床上打吧……累了直接睡。”
“哇，我们四个人就这么直接睡？”叶蓁蓁笑了，“挤在一张床上？是不是……某人应该回去陪男朋友的？”
女汉子一窘，连忙表示清白：“我不去！”
艾丽丽也道：“蓁蓁你也是个过来人，没看出来菲菲还是个姑娘么？”
叶蓁蓁笑道：“当然看得出来！开个玩笑还不行么？床就那么大，我们四个人怎么分？要不……要不咱们爱护一下小朋友……我睡沙发去吧……”
艾丽丽摆摆手：“这是两米二的大床，咱们四个都不胖，挤挤也就差不多了。沙发本来也不错，可惜了，咱们四个不论谁去睡，都是不公平……所以，干脆挤挤，那边不是还有躺椅么？睡要是觉得挤得热了，自己睡躺椅不就行了？”
“我没意见。”秦月表情很淡定，但眼神有些迷离。
四个人里面体质最差的其实就是秦月，她基本不锻炼健身；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不少，肝脏的解酒能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到了晚上这顿酒，显然已经让秦月的肝脏开始超负荷了。但米酒的妙处就在于，醉酒之后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醉了……普通白酒喝醉，先是胃部不适，犯恶心，然后就是头昏脑胀站不稳，说话都不利索，不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如果是劣质白酒，还会让人脑仁疼个不休。
但米酒绝对不会如此。它会软软地、绵绵地钻进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然后不知不觉中让你全身发酥，但你偏偏还又觉得舒服，最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秦月很悲剧地成为第一个倒下的人，艾丽丽从电视机柜里找到扑克回到床上的时候，秦月已经靠在靠背上睡着了。余下的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的一阵之后只得打一副牌的斗地主。第一把艾丽丽洗牌，洗牌之后开始摸牌，摸到一半的时候叶蓁蓁手里的牌直接从手里掉了下来，又匆匆忙忙地把牌捡起继续摸牌。
艾丽丽知道叶蓁蓁也顶不住了。果然，牌摸玩，叶蓁蓁地主，艾丽丽和女汉子准备好“见招拆招”的时候却久久等不到叶蓁蓁的动静，再看看叶蓁蓁，已经握着牌端坐在床上“眯”了过去，艾丽丽用手指稍稍点了一下，叶蓁蓁就直接倒下……
“这米酒……都快赶上蒙/汗/药了……”女汉子眨巴两下眼睛道。
艾丽丽在回头去看女汉子，发现女汉子眼珠子开始发红，知道这货也肯定“挂了”，连忙道：“我去拿瓶水给你喝。”说罢连忙下去了，过了不到二十秒，艾丽丽开了一瓶纯净水转过身的时候，女汉子已经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x！没这酒量就别喝！”艾丽丽拿着水猛灌了半瓶，用手背擦擦嘴，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四张a和大王小王，无比郁闷道，“多好的牌……”然后拧上瓶盖，腿一软，也倒到了床上。
第一百章 绿了你……
(友情提醒：99章在群文件。)
第二天早上直到八点开外的时候女汉子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窗帘的缝隙外透进来的一抹阳光，看着那一抹阳光照在自己光洁的躯体上，热乎乎地；再看看床上，另外三个女人同样一丝不挂以各种姿态贪婪地沉睡着。四个人的手臂、大腿、身躯全都交缠在一起，让人怦然心动。
女汉子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四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一幕幕疯狂的举动，不但“女同”了，还tm交换了；不但“交换”了还tm“69”了，简直就是乱得一塌糊涂，床上也是一片狼藉。仔细看看，女汉子发现原本自己躺在边上的，结果却躺到了中间，身体被叶蓁蓁和秦月纠缠着，反而没艾丽丽什么事。
“额……”女汉子晃了晃还有些懵的脑袋，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先起床？”
说话的时候，女汉子明显看到秦月的睫毛在乱抖。艾丽丽则闭着眼枕着叶蓁蓁的胸摆摆手道：“再睡会儿，昨天太累……”
叶蓁蓁却没这么好相与，直接推开艾丽丽的脑袋道：“把我压得一边大一边小，你负责啊？”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挪了一下，推开秦月的大腿，道：“月牙儿你也别装睡了，昨天夜里就属你最疯，酒精上脑了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憋的久了吧？”
女汉子被叶蓁蓁如此犀利的评论说得一愣一愣的，直缩脑袋。
叶蓁蓁最后终于把火力集中到了女汉子身上：“藏得最深的就是你了！听丽丽说你还是个‘雏儿’啊！这么个女孩儿居然喜欢这个调调？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看你昨天激动得那样！就跟个男人似的！”
女汉子被叶蓁蓁说得浑身毛骨悚然，正准备想词儿辩解的时候，艾丽丽突然发话了：“得瑟！你这么能说道，你老公知道嘛？你这就是典型的心虚！全靠说别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老娘是过来人，你这样儿的我见得多了！女人和女人相好怎么了？咱们这叫‘腐/女’懂不懂？比‘宅男’有意思多了！”
一直装睡的秦月也忍不住了，睁开眼道：“丽丽，昨天发生的事儿就算了，还说这些干嘛……”
艾丽丽却转而道：“我有乱说么？咱们四个‘腐’到底也没关系吧？又不犯法！而且你们还多了点乐子，是吧？又不用担心对不起老公，对吧？我房间有多少‘电动老公’你们也知道的，套个套子一块儿来玩儿呗！人多还有意思一些……月牙儿你都离了，而且发誓以后为了孩子绝不再婚，跟我一起‘玩儿’不是蛮好的？”
叶蓁蓁听了之后直翻眼皮：“丽丽，你这得多‘**’啊……”
艾丽丽反唇相讥：“又不是每天！还说我‘**’，你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啊？只有你这种人才会朝这上面瞎想！”
叶蓁蓁被艾丽丽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彻底征服了，直接坐起身道：“算了算了，懒得跟你理论！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
这时候秦月插嘴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吵吵的……”
叶蓁蓁侧脸对秦月道：“又来了！每次我和丽丽斗嘴你都这样，我们俩这都还没进入状态呢你就来拉架，好歹让我们热个身再说吧？”
秦月秉性敦厚一些，微微笑道：“等你们进入状态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损失大了。斗斗嘴我是每意见，只要不伤和气就行。时候也不早了，难道你们想拖到吃晚饭才回去么？”
艾丽丽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出头了。
“x！真要吃晚饭了！”看到时间之后，艾丽丽立刻叫了起来，开始在床上到处乱摸，“我内？衣呢？裤/衩呢？昨天新买的衣服呢？别跟我抢厕所……”艾丽丽这么一诈唬，几个女人也都忙起来了，套房里随即鸡飞狗跳。
娘炮这边情况极为妥当。头一天晚上艾丽丽和女汉子离开之后，娘炮倒是接了好几通“要不要服务”的电话，娘炮直接回绝之后干脆果断地拔掉了电话线，然后冲了澡倒头就睡。酒劲上来之后又没什么人打扰，娘炮睡得极为舒坦，知道被隔壁的喧闹声吵醒，一看时间才知道已经九点多。看到时间之后，娘炮是立刻吓出一身冷汗，但听听隔壁的动静，似乎也是刚刚起床，再看看手机，除了公司那边固定发送的短信之外，没有额外的短信的或者未接电话，说明一切正常，娘炮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人从起床到能出门，这中间需要消耗的时间必须以小时计，当四个女人住在同一间套房的时候，这种消耗就更夸张了。等娘炮在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慢悠悠地起床，开阳台门，欣赏了一会儿海景，然后洗脸刷牙顺便再冲了个澡，换了衣服之后……还是没等到女汉子叫他出门的短信。
等不到就看电视，没想到看着看着又睡着了，等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隔壁还在闹腾……头昏眼花的娘炮实在忍不住了，抓起手机就想打电话，就在这当口，女汉子的短信发过来了：“退房、吃饭。”
收到短信的娘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看时间，都tm快12点了。只得赶快收拾了一下匆匆出饿了门。
艾丽丽、叶蓁蓁和秦月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没什么上班的概念；娘炮和女汉子还是靠工资过日子的，不过这之前为了替“林雪菲”考驾照，女汉子以熟悉路考环境为借口请了三天的假，石秀珠批假也批得痛快；娘炮就更直接了，直接跟老江头说一声就行；老江头听说娘炮是出去陪女汉子三天，二话不说当场拍胸脯应承下来，承诺这三天内如果公司临时派活儿，老江头去做挡箭牌。
两人在路考前一天来熟悉环境，然后当天下午就回去了；第二天是考试，然后喝酒；这会儿是第三天，看上去时间挺充裕，其实因为这一夜的醉酒和第三天的玩起，两人已经错过了不少事。原本两人是计划着考试结束之后到之前提起过的帅小兵的战友家里玩一天，然后坐他家的渔船出海钓上几竿，看今天这状况是甭想了……
娘炮出了房间门之后，站在隔壁的门口等了一会儿，又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房间开门。四个女人依旧如同四朵盛开的花一般出现在娘炮的面前。但这四个女人的表情似乎都透着不对劲，只是任凭娘炮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午饭的时候没有人敢喝酒了。直接在酒店吃了自助餐之后，各自从娘炮的破夏利里拿走了一份干货海鲜然后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还是娘炮开车，女汉子坐在副驾驶上玩儿着手机。
“菲菲……”娘炮一边慢慢开车一边说起话来。
“嗯？”女汉子继续看着手机，然后抬起头来了张自拍。
“我怎么觉得……觉得，你们四个今天好像怪怪的？”娘炮迟疑了一下问道。
“哎？”女汉子愣了一下，心里却如同经历了一场海啸，“什么意思？”
娘炮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和平时不一样……感觉这一夜下来你们便得很熟了。”
“那是！”女汉子道，“你出门儿跟人在一张床上睡上一宿聊上几个小时……你们也熟。”
“哦……”娘炮点了点头，不再发问。
回家的路是一条沿着海边的防护林修建的省道，省道宽阔而平整，道路两侧都是密密的防护林，夏日午后的阳光虽然灼热，但却无法穿透头顶厚厚的树叶；间或还有海风在林间穿过，娘炮连车窗都没开，和女汉子一起吹着风，无比惬意。
“停车！”女汉子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娘炮一边关切地问，一边打灯靠边停车。
“这边风景，不错，咱们亲个嘴儿吧！”女汉子眨巴两下眼睛道。
“啊？”娘炮被女汉子这句话直接给说傻了。可女汉子却没给他什么思考和拒绝的余地，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直接扳过娘炮的脑袋亲了起来。娘炮迟疑了不到一秒之后也反应过来，立刻热烈回应。
两人热吻了十来分钟之后停下，娘炮闭上眼略回味了一下之后才问道：“怎么突然就……肯定有什么事吧？”
女汉子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其实……其实……也就是昨天夜里把你给‘绿’了而已……”
娘炮先是一怔，但也秒懂了女汉子的话，脸上立刻来了几条黑线：“你们干嘛了？”
女汉子道：“没做什么，就是亲亲嘴，然后摸摸……反正我到现在为止还是原装的，不信你检查……”
娘炮没好气道：“什么‘原装’不‘原装’的！你们搞这些……这些……”娘炮说到这里的时候语塞了，他也想不出任何措辞来谴责女汉子以及艾丽丽三人，四个女人偶尔借着酒劲“腐”一下，在整个社会舆论中似乎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罪行吧？她们也没去勾搭男人，只是四个女人内部消化了而已，顶多算“恶搞”，抡起卫道士的大棍子来谴责痛骂就不必了吧？
第一百零一章 骗男人上床
娘炮的无语让女汉子松了一口气。本来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过日子；二是和娘炮坦白。女汉子深思熟虑之后选择后者。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以男权为主导的社会，社会的一切审美都是一男权为基础的。对女人“美丽”的要求，都是从男人的主体审美介入的，大胸、翘臀、蜂腰等等，都是为了迎合男人的癖好；甚至是有钱的男人可以娶美女这类“传说”，其实都是男权主义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同样，对一个女人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的评价标准，其实也是在看她是否触犯了男权的底线。
女汉子选择坦白，就是在充分考虑之后的结果。因为“绿”了娘炮的不是男人，是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雄性动物给“绿”的时候，会选择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但面对自己被女人给“绿”了的时候，只能选择“无语”。确实是无语，因为这个世界对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某些行为比男人要宽容得多；所有男人都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婆和她的女闺蜜手拉手逛街、一张床睡觉，但绝不容忍自己的老婆和她的男闺蜜手拉手逛街、一张床睡觉，甚至当发现自己老婆有男闺蜜的时候就已经要发飙了。
所以，女汉子断定，从正常状况来看，娘炮不会发飙，因为自己的女人被她的女闺蜜亲了摸了，在男人眼里这都不是事儿；即便是觉得不舒服，娘炮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举动，顶多是告诫女汉子以后注意而已。
不出女汉子所料，娘炮直接就无语了，憋了半天才道：“她们都这样？”
女汉子倒是有些奇怪，反而问娘炮道：“你们女人……我是说你是女人的时候，和闺蜜之间就没什么亲密举动么？”
娘炮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有是有，可也没你这么夸张啊！”
好吧，是夸张了一点……女汉子都不得不承认了。不过娘炮显然没有“下不为例”的觉悟，而是叹了口气之后继续打灯、挂挡、放手刹、上路。一路上，女汉子不断地窥视着娘炮无奈的表情，偷偷地笑了好几回之后才道：“吃醋啦？”
“没有，”娘炮倒是回答得挺老实，“就是觉得挺奇怪，以前是女人的时候虽然喜欢跟邱芸她们腻在一起，可也没想到要发展到这个地步吧……为什么你、还有你们，会这么做，而且……看表情你们还挺满足？”
这番话倒是让女汉子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认真考虑过之后女汉子才回答道：“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相信我们都会选择男人而不是女人，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比如丽姐和蓁蓁姐，她们都是有老公的人，只不过老公到了这个年纪上，就不往这方面考虑了，她们又不想背负出/轨的骂名，找个女人不就便得顺理成章了？毕竟社会对这种现象非但不会指责，反而会同情……月姐的情况就更简单了，她离婚好一段时间了，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所以已经不再搭理男人，有需求……也正常的吧……”
“那你呢？”娘炮问道。
“这还用问？我本身就是男人好不好？”女汉子立刻“粗鲁”起来，“白送到嘴边的肉我都不咬，前面二十几年白活了！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我们四个比谁的腰细比谁的胸大……”
娘炮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了：“那谁赢了？”
“当然是林雪菲同志取得冠军啊！”女汉子得意道，“还真别说，你们老林家的血统真好哎，这身材都没法挑了！”
娘炮立刻便得有些傲然：“那是！而且你知道么，我念书的时候我妈为了让我身材好，每天对我的饮食都进行质量追踪的！而且每天不论几点睡觉，都必须做30分钟的操才能睡觉，一边做操一边跟她背单词短语……”
“难怪了！”女汉子惊诧，“难怪你看上去不运动，可底子打得却这么好！当初用你这身体健身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担心会不会出问题，结果才不到一周就完全上手，这身体打下的基础太好了吧？”
“我可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反正我妈带我做的操就那种全身的，跟广播体操差不多，就是累一点，全身都动……”娘炮回忆道，“但到了体育课上我体育还是不行，短跑成绩好还是因为腿长沾光，弹跳、耐力什么的都不太好。”
“那是缺乏专业训练而已，不过有一个好基础已经很难得了，”女汉子道，“对了，等会儿回市区了……你打算去哪儿？”
“先回家吧……”娘炮想了想之后道，“一车的海鲜干货，先放回家，然后带点衣服去丽姐那儿。昨天玩太狠了，今天得补回来。”
女汉子点点头，但又随即提醒道：“其实也没这必要整天担心身体的问题。健身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天能建成的罗马，如果把健身想象成那种苦行僧式的生活，那你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正常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大概是一周吧，也就是每个周末都会让自己‘嗨’一下，大吃大喝什么的都可以搞……”
“不怕胖？”娘炮诧异地问道。
“当然不怕！”女汉子笑道，“虽然一下子吃了那么多好的，可是吃下去的不代表能全部吸收啊！你的肠胃长期都是适应了规定食谱的高蛋白高纤维食物，突然来那么多精细食物，装不下，也吸收不了，很大程度上吃了等于白吃。比方说昨天我们吃了不少油腻的东西，但我们的身体习惯了清淡，一下子接触这么大量的油腻，也吸收不了多少的。如果你连续好几天都这么吃，等你肠胃适应了，那就糟了。”
“早说啊！”娘炮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害得我早上起来之后就担心得不得了……”
“就算要担心，也应该是我担心吧？身材稍微走样一点你就叫叫叫！这个月体重上来六斤，看到那数字的时候你脸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你还说！我活这么大体重一直都是90左右，到你手上俩月不到就破百啊！这辈子都不知道100斤是什么概念好不好？你说体重还会加，这是要死人的！”
女汉子听得直翻白眼：“胸比以前大了吧？腰比以前细了吧？马甲线、腰窝都有了吧？腿比以前结实了吧？穿热裤出门逛街，腿部线条比以前漂亮了吧？屁股比以前翘了吧？你以前一脱衣服只看见肋骨啊，现在好了吧？都是线条了吧？对了，上次发短信让你给买几件罩杯大点的内/衣，你搞定了没有？还有，最最关键的，已经连续两个月来‘亲戚’肚子不疼了，对吧？说起这个我都差点忘了，等会儿半路上停一下，买点那个啥，算日子又快来了。”
“又要来？这才多少天？以前我都是……”
女汉子道：“我知道！看了你手机里头的记录了，你以前要35天，是吧？好像每次来肚子还特别疼，你床头柜下面都有药的。”
“对啊，现在怎么变成25天了？”
“雌激素分泌旺盛呗！”女汉子理所当然道，“卵子健康而且排卵正常，身体各器官开足马力运行，代谢效率那么高，周期当然变短。不但周期变短，受孕概率也会增加……”
“你别乱来啊……”娘炮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都有点发白，“否则我跟你玩命。”
女汉子嘻嘻笑道：“要乱来也是跟你乱来。嗯……要不要咱们算算日子，我们的‘第一次’挑个特殊点的日子，不戴套套的……”
娘炮的脸立刻就黑了，虎着脸道：“你这怎么说话呢？难道你还打算看黄历？如果是真喜欢，等我们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捋清了，等到结婚的时候再……不行么？其实我也很想……就是你这么明确地说定日子……我总觉得怪怪的……”
女汉子诧异道：“这话如果是个女人说的，我倒信，你是男人哎……”
“我也是女人，”娘炮郑重道，“那个……那个我觉得这种事应该看感觉的吧？这约日子算怎么回事？完成任务向上级交差？”
“哦！你是这么想的！”女汉子大概明白了娘炮的想法，娘炮对这种事不排斥也不主动，他保持了女人一贯的想法，那就是“功到自然成”，两人在一起，什么时候有“感觉”了什么时候“动手”，约日子反而成了完成任务。对于这个观念，女汉子除了偷笑之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所有男人都清楚，所谓的女人“有感觉”，其实是男人们为了这一天至少做了半个月以上的准备：凑巧的时间上发生了凑巧的浪漫，还很凑巧地错过了彼此回家的时间，再很凑巧地发现了一家不错的宾馆，然后很凑巧地只剩一间房……好吧，男人们信不信不要紧，女人们信了就行。
知道娘炮怎么想的，事情就好办了，女汉子心里盘算开了。这是一个女人要把男人骗上床的节奏。
第一百零二章 大事件
女汉子坐在副驾驶上盘算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跟娘炮之间压根儿就不需要安排那么多“巧合”，只要自己稍稍主动一点，只要一撩拨，这货铁定就“投降”。而且，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家里的老妈绝对第一个赞同，艾丽丽也绝对会跑过来放烟花放鞭炮……现在女汉子要考虑的反而是娘炮的“持久”问题，因为她曾经从一堆“狼友”的聊天记录中得知，处男的“第一次”秒射的概率很大，即便不做“快男”，恐怕也撑不过五分钟去；两人上一次在健身房楼上，娘炮在洞口就乱喷一气的情况女汉子是清清楚楚。这才是影响两人“第一次”质量的最关键因素啊！
不过，女汉子就是女汉子，和各种“婊”有着本质的区别，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是完全不同。
“婊”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你口，给你撸，甚至胸推、菊花，但就是不让你捅膜，一到关键时刻就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说要留到结婚，其实人家那是压根儿没把你当回事，她的膜是留着回去骗骗“接盘侠”买房、买车把她隆重娶回家的，结婚之后假装跟老公一块儿看看岛国片说是学习技能，然后瞬间成为女boss；只是可怜了“接盘侠”们，娶回来一个如假包换的“处”，但“活儿”却好得离谱，业务范围和业务熟练度连“高级技师”们都自叹不如。早知如此，还不如娶回一个及时回头的“非处”，至少人家活得坦荡荡；不像各种“婊”那样打着爱情的旗号把现男友和未来老公同时当**耍。
女汉子则直接很多：这辈子就只有娘炮这一个了，这与爱情无关，在她心里，娘炮就是她生命的另一部分，她有义务有责任让这另一部分过得开心自在。也就是说，女汉子只要做到让娘炮“爽了”，自己是无所谓的，膜不膜的不重要，反正自己只要对娘炮负责就行，其他男人靠边站。
所以，女汉子在思考两人“第一次”这个问题的时候，更接近男人的思维，又比男人多了一些细腻：比如男人们往往只追求“爽”，但从来不考虑这“爽”也是分层次的。女汉子考虑的多一些，比如说娘炮的“持久”问题。上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娘炮在洞口秒射，后来就没硬起来，这让两人心里都不太舒服，如果第二次还搞这结果，绝对要计算心里阴影的面积了。这让女汉子不断地在追寻“平衡点”。按常理，第二次硬起来之后会持久一些，但硬不起来怎么办？
这些问题已经在女汉子脑海中盘旋了很久，但一直没得到解决。一是她没法问，二是这些问题如果只靠“狼友”们去解决，那会是相当不靠谱的。因为女汉子自己是男人的时候，这方面经验最足：tmd明明自己是个处男，发帖的时候却号称“阅女无数”；明明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睡了多少女神。靠看这些文章“学习经验”，显然是要被坑到死的节奏。
不过女汉子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也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和“技术”储备，反正该来的早晚要来。
回到市区的时候娘炮没有选择进市区，而是上高架绕开繁忙地段后才下高架回家。这个时候的高桂枝还在睡午觉，两人也没多耽搁，只是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放下换洗的衣服之后重新拿了衣服用包装好，然后又出门。
回到车上，娘炮发动汽车开了空调。女汉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三伏天过去之后，咱们这地儿就是台风多了。上下班的时候你开车要小心，还有，咱妈年轻的时候干活儿伤着腰了，雨季来的时候要给咱妈多刷点膏药留着贴……严重的时候还要擦药酒……算了，药酒还是我来做吧。”
娘炮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行。不过我爸在省城认识不少名医，等将来问题都解决了，把咱妈带到省城去看看吧。”
女汉子笑了笑道：“以前那是钱不够花，咱妈没舍得去好医院看病，就这么拖着，等我赚够了钱，就算是去国外也得把咱妈的病瞧好！”
娘炮稍稍失神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幽怨”，但却恩怨分明：“我爸妈看病都有补贴的……咱妈不是矿上的老职工么？而且还是……”
女汉子翻了个白眼：“而且还是烈属，对吧？洗洗睡吧，当初我爸评烈士的时候被刷了，说是这种因公牺牲每年太多了，我爸又没有什么英勇救人的举动，直接发了点钱就完事，还是矿上的老领导心疼我们一家才在工作上给照顾的，否则以我妈那身板，死活都没机会进一线队的。你父母就不同了，不但有补贴，而且按照他们俩的身份和级别，有个什么感冒发烧的，你们家收到的保健品多得能当饭吃，对吧？”
娘炮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女汉子看着窗外的天空，幽幽地说道：“其实，你父母现在是教书育人还是在学着当个官僚，你心里比我清楚得多。你别生气哈，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这些人享受这么好的待遇……根本就不配。”
娘炮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其实，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觉得咱妈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妈。你看看咱家吧，最新的家具恐怕就是几年前刚买的空调吧？其他都是古董了！墙都是粉刷的，都掉灰，客厅的沙发和饭桌估计比我的年纪都大……可我就是喜欢，我觉得，有你，有咱妈……嗯，还有咱姐！大家都在，这地方就是家，这是什么地方都比不了的！”
女汉子不是很明白娘炮为什么如此重视亲情，但她隐约感觉到，娘炮在是个女人的时候，对她在省城的那个家庭就没太多的好感，如今变成了男人，这种好感反而更低。
两人沉默了几秒，娘炮打灯、挂挡、松手刹，准备起步；而女汉子则继续拿出手机刷新闻。车子刚刚驶出小区，女汉子的脸色就变了，直接道：“不去丽姐那儿了！去公司！”
娘炮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女汉子直接把手机凑到了娘炮面前，手机上是一个本地论坛，论坛置顶的一个高亮帖标题直接吓着娘炮了：“六旬父母跪求总裁女，‘荣泽’老总避而不见。”
“搞什么！”娘炮低低地吐了一回槽，平生第一次把车速飙上了70。
这回轮到女汉子发问了：“到底什么意思？这三个人是谁？跟石总什么关系？”
娘炮心烦意乱道：“老的是秀珠姐的亲爹妈，小的是他们的儿子。早几年这一家子来过，说这他们的儿子，也就是秀珠姐的亲弟弟学了厨师想要自己开个饭馆儿，没本钱，来‘借点儿’……”
“然后呢？”
“秀珠姐本来一分钱都不想给，可这两个老人实在太过分，他们居然威胁秀珠姐说，他们要在公司门口举牌子……”娘炮悠悠道，“秀珠姐不想把事情闹大，给了他们十万块让他们走人。”
女汉子立刻明白了，这明显是上次喂得爽了，这次又来啃一口。“估计这回是狮子大开口，秀珠姐直接回绝了，”女汉子道，“所以他们直接撕破脸。”
娘炮冷哼不断：“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爹妈啊！当初生了秀珠姐之后，因为是个女儿，还有黄疸，就这么丢给一个拾荒的老头，然后跟踪老头直到老头把秀珠姐送进石家。后来他们生了儿子了，儿子养大了，做什么都要钱，知道女儿如今有钱，就变着法地找女儿拿钱……以前我是女人不方便管，现在我是男人，哼哼！”
女汉子的脑子已经活动开了，下意识地拿手机拨了一下石秀珠的电话，话筒那边传来的回应是“已关机”。再想了一下，女汉子拨通了艾丽丽的手机，略等了几秒之后，艾丽丽接听了，女汉子直接道：“丽姐，看到那个新闻了？”
“看到了，高级会员区的会员们已经都在转发了。”
“丽姐，我想借几个人……”
“你想干嘛？这事儿你如果动粗，只会越闹越大，对你们石总越来越不利！”
女汉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一直都是个老实人，但这种老实仅限于行动，而非心理。相反一个能够通过特战大队各种选拔，最后只是很乌龙地击毙“人质”的士兵，其分析能力和利用环境的能力绝对不一般。
她想到了当初教官的一句话：“敌人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往往不设防。”没错，这一家三口敢如此厚脸皮地跪在公司门口，必定有他们的依仗，而且是绝对可靠的依仗，他们的依仗又是什么呢？有人暗中支持？这不可能，因为石秀珠没有利益冲突方，本地的其他服装厂都不具备接外贸单子的实力，全靠“荣泽”的给他们外包单，“荣泽”被整，他们损失更大；至于家产，石家也没人跟石秀珠去争。
那么，能让这一家三口如此硬气的，只能是舆论和媒体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介入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女汉子更加笃信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她在当兵的时候是体验过媒体的节操的。为了有卖点，他们能表演新闻，甚至会“彩排”。所以，如果这事儿有媒体推波助澜，这一家三口的底气肯定会很足。
不论是对媒体还是对这一家三口来说，这几乎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因为他们手里可打的牌实在太多了：集团老总、老迈父母、跪求、千万富豪、一贫如洗……这tm随便拉一条上来都足够吸引眼球的了，而且不论怎么操控文字，都始终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肆意喷射。
有些这些，石秀珠的亲生父母这边就有了最大的依仗，因为没当社会舆论碰到老人、下跪，特别是“富豪”这个字眼时，很多人都会头脑发热，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仇富，或许确实不是仇富，而是本能地认为你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儿钱来赡养老人，哪怕这个老人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何况这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有了以上条件，引爆媒体成为焦点话题，一点难度都没有，媒体肯定赚到了；而石秀珠的亲生父母这边，撑死了就是不赚不赔的局面，反正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赚到了，那就赚大发了，说不定还会有各界捐款。
“菲菲？菲菲？”艾丽丽在电话那头迟迟得不到女汉子的说法，心里也有些着急，连声催促道。
女汉子恍然惊悟，试探地问艾丽丽道：“丽姐，我觉得对方是有媒体掺和在里面，利用‘孝顺’和‘富豪’来引导舆论，试图强迫石总就范……”
“唔……这样啊……”艾丽丽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下，回应道，“很有可能。按照秀珠目前的状况，她是人大代表，还是本市工商联的重要成员之一，如果有人在这方面做文章，她这两个位子会不保，这对‘荣泽’未来的发展影响会很大，所以对方敢这么做，一定是看中了秀珠的这个弱点，想要强迫秀珠就范。”
“有办法没有？”女汉子急切地问道。
“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赶快给钱息事宁人，否则，不管你用任何方式，对方都会说你强迫他们……后果更严重。”
“真的没法破？”
“真的！”艾丽丽笃定说道，“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各地都有，最终的处理结果也都有。我还是客气的，如果人家找的是你三哥帮忙，这手段恐怕比新闻上写的内容更激烈。你三哥也曾经受人所托，用类似的方式搞掉一些官员，这是死局，彻底撕破脸的死局，除非你能量大到能封锁媒体，否则没戏。我敢打赌，对方背后的媒体在目前肯定限制了消息的传播速度，但手里也绝对准备了各大网站和论坛的账号，只要这边谈崩了，立刻就把帖子全都撒出去。”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女汉子还不死心。
“你能想出破这一招的点子的话，我替你三哥谢你！”艾丽丽没好气道，“千万别出‘被嫖/娼’这种馊主意，这种借口能有几个信的？”
女汉子无语，想来想去想不出破解之道。
娘炮看到女汉子发愁的样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丽姐怎么说？”
“丽姐说这个局无解，”女汉子郁闷道，“只能破财消灾。因为人家就算是不成功，顶多丢一张脸，而他们敢这么做，早就已经不要脸了，但石总的损失就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刚才的通话内容，娘炮隐约也听到了一些，他也在思考怎么去破这个局，有些懊恼道：“是啊，这些人什么都不在乎了，拼到最后他们不会损失什么，但秀珠姐的损失就大了！真是的，碰到这种事，我们居然帮不上忙……别让我知道这些人最怕什么，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等等！”娘炮这么一说，女汉子的脑袋中如同灵光一闪似的飘过了某些东西，“你刚刚说什么？最后一句！”
“我说……我说别让我知道他们最怕什么，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娘炮有些惴惴道。
女汉子陡然笑了，笑得还挺开心，再次拨通了艾丽丽的电话：“丽姐，能不能帮个忙，查一查石总父母的全部背景……还有，我真要借人用……”
这回轮到艾丽丽诧异了：“你真的有办法了？”
“初步构思，没成形呢，”女汉子笑道，“不论成败，都没什么赚头的哦！”
“你能把这事儿抹平了，就是天大的赚头！”艾丽丽道，“要知道你三哥做的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种无赖的事，你能弄出个金点子来，你三哥肯定谢你的情了！”
“那就先给资料吧！”女汉子道，“资料的准确程度，关系到事情的成功率。”
“放心，一个小时之内，他们家祖宗十八代用的什么棺材下葬的都能查出来！”
“好！”女汉子道，“丽姐，现在请你帮个忙，把咱们市区内搞民俗的乐队拉几支到‘荣泽’门口把锣鼓家伙支起来，全都敲起，把那一家三口团团围住，挡给严严实实，然后在他们三个人的正面摆上他们家祖宗牌位，字体越大越好，大得他们不敢起来！”
“啊！”艾丽丽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但心底却忍不住叫好：尼玛这缺德点子太tm牛逼了！所谓民俗乐队其实就是人家丧事的时候请的乐队，这些人西洋鼓号和天朝锣鼓唢呐样样精通，在“荣泽”门口直接摆上灵堂，大场面的，问题不大，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混到这个地步上人都明白，跪在地上的那一家三口是绝不能让给他们一毛钱的，否则绝对还有下次，这次之后做得够狠够绝，才能断了他们的念头，花多少钱都值得。
你不是喜欢跪么？不是喜欢拿道德和传统压人么？那好，我把你们家祖宗牌位请出来，你们接着跪，按“孝道”，我这边鼓乐诵经不停，作为孝子贤孙的你们就不能起来，否则就是“不孝”，老子财大气粗，七八队和尚轮着上，30多度的高温，跪不死你们丫的！
“然后通知警察，”女汉子继续道，“不过别急着出手，看他们撑不住了就以影响交通和市容市貌为由让那些锣鼓摊撤走，以不出人命为原则。”
“这算怎么回事？”艾丽丽也被整糊涂了。
“把矛盾引到锣鼓摊上去，至少让后来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只会以为这是‘荣泽’出资做的一场道场，不让石总的声誉继续被破坏下去，”女汉子道，“他们如果认为石总是他们家的一分子，那么石总就有权在‘荣泽’门口的空地上给自己的先祖办个道场，自己在密室内斋戒，而他们作为子孙，必须跪着，直到道场结束，如果不跪，他们就不能用‘孝顺’两个字来胁迫石总；如果他们阻止道场摆设，就等于不承认石总的身份，那么他们胁迫石总的理由就是笑话，至少从道义上来说，就成了个笑话。”
“有道理……”艾丽丽慢慢咀嚼着女汉子的话，“还有后招没有？”
“先在道义上打个平手吧，至少要扭转一下石总‘富’、他们‘穷’这种反差在舆论上的劣势，”女汉子道，“接下来就得看你给我的资料了。我坚信，这么一家子，一旦没钱了就用这么贱的招去讨钱的，肯定不是什么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正经人，肯定有很多丑事……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会为了钱在这种场合下全家老小跪成这样，尤其是怀着这么险恶居心去做这种事……他们肯定有劣迹！”
“你这么做有用？”艾丽丽迟疑道。
“绝对有用！”女汉子道，“他们初始的目的就是利用了天朝人的一种心态，天朝的价值观普遍认为一个人必须在道德上是无瑕疵的，只要道德上有一点点问题，这个人不论成就有多大，就可以一票否决，他的无数贡献能在瞬间被人说成各种罪恶……所以，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胁迫石总就范，因为社会舆论足以因为石总的一个污点而彻底抹杀石总一切贡献……既然如此，我们完全可以抢先手，就是以充足的证据，把他们所有的劣迹全都公之于众！事情既然是他们挑起的，我们就顺着他们的思路，折腾到底，这一次，把石总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一个被敲诈被勒索的受害者！”
“这都可以有？”艾丽丽诧异了。
“他们编造的故事是，一个女儿被豪门养大之后忘记了生父生母，”女汉子冷笑道，“而我们准备的情节是，重男轻女、寒门遗弃，然后豪门抚养、孤女逆袭、成材报恩，然后生父生母登门要钱勒索……石总不是有个弟弟么？这里面最好还涉及到‘荣泽’的股权啊、最终继承人啊什么的……他们那情节，顶多老头老太和道德卫道士们喜欢看，咱们这情节，喜欢励志的、青春的、暗斗的、商战的……基本各个年龄段都没放过了……”
第一百零四章 道场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艾丽丽才叹息道：“精彩！你要多少人？”
女汉子沉默了一下道：“现在还没准，这得看你给我资料的详细程度了。不过和尚道士锣鼓队这些你得赶紧……”
“包在我身上！”艾丽丽突然道，“姐这次无条件支持你！只要你事儿办成了，把你这金点子给三哥整理一套书面方案来，这套方案我做主，三十万买断！”
“还有……这次可能会花不少钱……”女汉子迟疑了一下道。
“不用你操心！”旁边的娘炮开口了，“照秀珠姐的脾气，你把这事儿办完满了，她会给你更多。”
“那就这样了！”女汉子点点头道，“快开车，我们先要找到石总。”
一路上，女汉子不断地给石秀珠拨打电话，却始终都是“已关机”。按照目前的状况，石秀珠肯定是把自己所在办公室想办法，但伊特肯定是一筹莫展。破夏利一路上风驰电掣奔向公司。下了高架之后看到的一切直接印证了女汉子的判断，公司门口虽然围了几十个人，但肯定不是“人山人海”的地步，几十个人当中，倒是有一大半属于骑着电动车或者摩托车路过这里的看客，“正主儿”倒是没几个。
车缓缓进公司大门，女汉子利用这十几秒时间仔细观察了一下公司门口的局面，心里大概有了数。准确点说，女汉子不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但这并不代表女汉子经过那么久的选拔训练，一点儿东西都没学到。特战队的出击方式大致分成两大类，一类是在战场遮蔽之后隐蔽出击，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另一类是在明知对方有了防备，还要强攻的时候，先制造混乱，也就是故意打草惊蛇，然后迅速捕捉战机。
这是基本常识，女汉子已经想到了对策。艾丽丽那边的“鼓乐队”想要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从围观的人来看，媒体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她现在必须想办法把事态先控制住，或者说要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车停稳之后，女汉子想了想，自己太露头了或许会让人怀疑，有些露脸的事还是让娘炮去做。于是一把拉过娘炮，在娘炮耳边一阵嘀咕，然后两人下了车，女汉子依旧一路嘱咐各种要点。娘炮也知道两人身份暴露之后的可怕结果，也很想帮石秀珠一把，所以硬是把iq卡充值到最大，拼命记下了女汉子的交待。
两人快步走进行政楼，楼下大厅已经站了不少员工在议论，邱芸也在其中。看到女汉子和帅小兵走进大厅，邱芸先是诧异了一下，但还是迎了过来，面带笑容地问道：“菲菲！我正想通知你呢……他……”
“帅小兵，咱们公司的库管，”女汉子立刻一本正经地介绍道，“他认识的人挺多，能帮忙解决这个麻烦，所以我就带他来见石总了。”
一听说有人能解决这个麻烦，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拢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娘炮。
娘炮有些小紧张，但片刻之后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库管，站在这里的所有员工他都认得，也都知道他们的一些工作琐事和细节，其实他们并非高不可攀，自己是女人的时候跟他们相当熟。“请哪位帮忙叫几个会化妆的同事到石总办公室去一下，”娘炮努力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带上化妆工具。谢谢。”
“我去！”邱芸立刻转身走人。
娘炮和女汉子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电梯直奔楼上。出了电梯，娘炮和女汉子就看见生产部的整个办公室都空了，人全都聚在了石秀珠的办公室门口。石秀珠办公室原本的透明玻璃隔窗上的百叶窗都已经落了下来，女汉子拨开人群，透过缝隙看了一下，石秀珠正坐在办公桌前，两手支着太阳穴在那里发愁。
“林助理来了！”有人发现了女汉子，立刻惊喜道。
“菲菲在哪儿？”是倪海峰的声音。
“倪总！”女汉子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石总她……”
“怎么劝都不开门！事情总得解决啊！”倪海峰也是一脸焦急，“你来得正好，劝劝你姐……”
女汉子点点头，指着娘炮介绍道：“他叫帅小兵，是公司的库管，在外面健身房也兼职健身教练，认识的人挺多，能帮咱们解决这次麻烦。”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倪海峰立刻点头道：“那就先让秀珠开门！”
女汉子试着敲了敲门道：“石总？石总？是我……”周围立刻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石秀珠的回复。
过了十来秒，办公室门的门锁“嘎达”一声响，然后门大开，石秀珠出现在了门口。此刻的石秀珠几乎是瞬间憔悴，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菲菲……进来吧，记得关门……”石秀珠虚弱地说了一句，转身就想回办公桌。
“等等！”女汉子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我把小兵带过来了，他能解决这次的事。”
石秀珠身体颤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惊喜地看着娘炮。
娘炮故作潇洒地耸耸肩：“可能要花点钱，但能够一劳永逸。”
“只要能彻底解决，花多少钱都行！”石秀珠在听到“花点钱”的时候，眼中光芒更盛，她从来不相信别人会“免费”帮她的忙，如今对方主动说了“花点钱”，这反而觉得对方相当靠谱了。
娘炮指了指那边的小会议室道：“有一个算一个，大家都进来，我们需要人帮忙。”
这时候，邱芸也带着几个女孩拎着化妆袋进来了，大家全都挤进了会议室。
石秀珠习惯成自然地坐在了主席的位置上，而娘炮居然也习惯成自然地站到了石秀珠身边，跟女儿身时当助理的时候一样。女汉子为了策应娘炮，则站在了石秀珠的另一侧。其余人按照身份高低在会议室落座。
时间紧迫，娘炮没等什么开场白，直入主题道：“在过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几个乐队礼仪服务，到公司门口的广场上办一次水陆道场……”
会议室顿时哗然，公司门口的广场上也不是没举办过大型活动，有时候公司为了答谢客户和一些员工，会在这里举办一些游园会或者别的什么自助餐活动，但“水陆道场”……太tm牛比了……一般来说，水陆道场都是拔除凶邪或者礼祀先人的，放在这里搞是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水陆道场不是什么农村丧事小规模的吹吹打打，而是一项大型祈福活动，屈指一算，日子距离中元节也不远，在这淡季的时候来一场水陆道场，给全公司祈个福，按照公司名册上的人名挨个儿在菩萨面前点个卯，顺便超度一下公司周围路上的亡魂，也不是什么坏事，像“荣泽”这种经常加班到很晚的单位，图个吉利也不至于招人非议。
石秀珠眉头皱了一皱，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了。“理由？”石秀珠也没多话，手里习惯性地拿起笔在桌上轻轻敲着。
“第一，转移注意力，趁现在关注度不强，让后来的人产生误解，以为我们公司不过是办了一场道场而已；第二，他们的目的是利用人们对石总身世的误解来道德绑架石总，石总的身世我们肯定要澄清，但现在来不及，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消除影响，”娘炮继续道，“他们用孝道来绑架石总，我们也可以用孝道来反绑架。道场上，我已经安排供奉了他们家祖先灵位，如果他们坚持认为石总是他们的女儿，那么女儿出钱给祖先办道场，那他们就老老实实在门口跪祖宗烧纸钱；如果他们不想跪，那就是不承认石总这个女儿有给先祖办道场的资格，那就不好意思了，之前他们的一切要求都作废。他们都不认这个女儿了，哪来‘孝顺’可言？”
会议室内一片静默，石秀珠微微颔首。
倪海峰迟疑了一下道：“在公司搞这个……道场，会不会影响不好？”
娘炮道：“如果石总愿意，可以顺便帮公司祈财运和员工祈平安，如果员工家里有已经亡故的先人……顺便吧，反正对那些和尚道士而言，也就是多写一张纸的事，我想大家会理解的。”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事儿不但会表示理解，而且可能会有很多员工参与，又不花自己的钱，还能替已经亡故的祖先来一次道场，这总不是一件坏事，何况公司还把大家上下班路上的亡魂超度了，图个安心有什么不好的？一线工人里面多半都是四十多岁的女人，有人还真信这些，绝对是支持的了。
说不准别人家的员工还要羡慕嫉妒恨。
“然后呢？”石秀珠继续问道。
“然后把他们的主心骨给解决了，”娘炮道，“对方能有这个底气来闹事，背后肯定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请石总通知保安科把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资料传过来，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是谁……”
第一百零五章 动机
“有人给他们撑腰？”石秀珠皱眉道，“难道是和‘荣泽’有过节？”
“这个未必，”娘炮解释道，“不过石总等下你要注意点，如果有电话打给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按录音，因为很可能就是勒索电话。对方帮那些人，要么求财，这个我就不说了；要么图名，可能是某些网站或者某些发帖公司打响自己名气的一种手段，石总不过是他们的垫脚石。石总做好录音，将来也是个重要证据。”
石秀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些人给他们撑腰，那么现在公司门口肯定就有他们的人，”娘炮解释道，“我们可以通过视频去判断。哪几个是和那一家子一块儿来的，而且一直都没走，还不断地在用手机……”
石秀珠点点头，侧头对女汉子道：“立刻通知保安部。”
“至于怎么搞定这几个人，请允许我保密，”娘炮卖了个关子道，“手段不会很光彩，诸位都是正经人，还是不知情为妙。至于后续事件，我会逐个处理，今天的事，我敢保证，不会耽误大家吃晚饭。”
石秀珠皱了皱眉头道：“那……公司这边需要做什么？”
娘炮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宣传！在场各位其实都知道石总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石总的实力大家也都很清楚。如果有媒体过来做访问，那就请大家实话实说……”
“你什么意思？”石秀珠皱着眉头问道。
“石总，他们敢这么做，其实就是利用的社会的普遍心态，认为为富者一定不仁，所以在舆论上你就非常被动，”娘炮解释道，“为了避免以后再这么被动，我们干脆先利用媒体把你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这是先入为主，这样他们以后再闹腾，就是敲诈勒索了……”
倪海峰却疑惑道：“虽然到道德层面上站稳脚跟，可血缘关系是法定关系，就算你登报断绝父女关系，也无法从法律意义上断绝血缘……如果对方走司法途径要求赡养……不是因为别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当初秀珠被石家收养的时候，没有经过民政部门办手续，是个拾荒的老头看到石家条件还不错，又想先要个女儿，所以才送过来了……按照法律规定，没有经过民政部门办手续的收养不是合法收养，也就是说，秀珠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解除和亲生父母之间的法律赡养关系……”
娘炮解释道：“有两条路石总可以选。一条路，石家收养了石总之后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照当时的惯例，肯定是要交二胎罚款的。如果政府收了这罚款，就意味着承认了这段收养关系。”
“第二条路呢？”石秀珠问道。
“第二条路更直接，他们既然想钻这个法律空子，那么就请石总委托律师，起诉他们，‘遗弃罪’！”娘炮坚定道，“他们既然没有和石总解除这段关系，又在石总刚刚出生的时候把她丢到垃圾桶里头，趁着捡回石总的老人还健在，咱们就来最直接的方法，以‘遗弃罪’起诉，让他们承担法律责任。不过可能已经过了时效，但是我们可以申请调解……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讲，石总永远都是受害者。我们再组织人手撰文，强调石总的受害者身份，要强调石总不是被拐卖，而是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然后才被好心的石家收养；如今石总也绝不会为了一对遗弃自己的父母去挖有救命抚养之恩的石家的墙脚！也就是说，自始至终，石总都是被动的……”
倪海峰转过头，试探地问道：“秀珠，你打算怎么办？”
“第二条！”石秀珠语气变得冰冷，直接站起身对娘炮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总裁室特别助理，专门负责公司的危机公关。每次危机公关程序启动之后，公司的人力物力会全力配合你。现在距离下班还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内你必须要让外面的一家三口从公司门口消失，而且不得有损公司声誉……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海峰，帮我联系律师，准备申请调解。”说罢，迈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会议室。
石秀珠离开之后女汉子也跟了出去，不一会儿抱进来一台笔记本电脑，片刻功夫就接到了保安部岸边的传过来的文件包，文件包里是大门口几个摄像头的视频。女汉子假装在娘炮面前打开，其实是自己在看。然后女汉子才道：“好了，除了小芸帮忙化妆之外，其他人先到各自岗位上去，十五分钟之后在楼下大厅碰头。”
人群散了，邱芸带着两个丫头拎着化妆箱问道：“给谁上妆？”
娘炮朝女汉子一指：“她。把她化成男人。”
邱芸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没那么大本事！”
女汉子解释道：“能骗过摄像头就行。”
“恩？”邱芸更费解了。
女汉子解释道：“刚刚来的时候小兵就对我解释过了，咱们公司大门口总共两个固定探头和一个动态探头，为了保证没有死角，距离大门最近的都是十五米，这个距离上只要你化个六七成，就能在摄像头里头变成一个男人了。”
“怎么化？”
“眉毛打粗，脸打黑，再用眉笔画点胡子……”娘炮直接道。
“这得多丑啊……”邱芸一副不忍心的表情，但旋即嘿嘿笑道，“不过好像很有意思！”说罢就立刻动手。这种低级的妆化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很快就涂抹完成。为了验证效果，娘炮特地跑到会议室那一头把手机调到黑白模式来了一张，果然是一张干瘦的男人脸。
不过身体还要再加工。这个问题不是很大，先把女汉子带到卫生间，然后在邱芸的帮助下围了束胸，再套上一件宽大的男式短袖衬衫，换上西裤，这样看上去挺古怪，但在摄像头下就成了留着长发的“文艺男”。戴了墨镜下楼，大家在已经都聚在了楼下。
女汉子叫住生产部的同事，直接道：“手机都拿出来。”
大家有点奇怪，但都拿出了手机。女汉子挑了一下，把五部最新款的“挨炮”机收了，然后道：“等会儿你们都到外面围观，什么时候看到我回公司了，什么时候就叫手机丢了，别的事儿你们都别管，真要丢了我赔，行不行？”
女汉子作为总裁弟媳，信誉是杠杠的，没有人怀疑女汉子会黑了她们的手机，于是纷纷把手机交到女汉子手里。
“出发！”女汉子戴上墨镜和太阳帽，混在人群中走出了大厅。只有娘炮留在大厅没有动。邱芸看到娘炮没跟着走，心里一动，走到娘炮面前道：“你怎么没过去？”
看到自己曾经的闺蜜就这么近距离地站在自己面前，娘炮有一点点激动，但脸上却装得很不在乎道：“我要随时通知林助理改变策略。”
邱芸看见娘炮这副刻意耍酷的模样，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策略？”
娘炮展开手里卷着的纸，解释道：“这里是门口摄像头的覆盖图，等会儿做法事的车辆到了之后，在车辆停车、倒车、卸货的一瞬间，摄像头会被遮蔽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段里面，林助理会解决那几个在背后给这一家三口撑腰的人。通过刚才的录像，已经基本确定了这几个人的位置，还有送他们过来的那辆金杯车的位置，就等一切就位。”
邱芸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让菲菲冒这么大的险？”
娘炮道：“一点风险都没有！”
“开玩笑！”邱芸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让菲菲去做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女人能做的！你还是男人么？让女人抛头露面！”
娘炮翻了个白眼：这事儿还真的只有“她”才会！但嘴里却道：“没办法，因为她即使失手，人家也不会难为一个女人。而且等会儿我们发作的时候是要调看监控的，监控里是个男人，但林助理是个女人，让他们死无对证……”
邱芸顿时就是一阵失神，不得不说这个“死无对证”的方式实在是神来之笔，不但考虑到了林雪菲的身高和身材，就连摄像头的清晰度都考虑到了。其实这一切仅仅是当年的帅小兵在特战大队选拔的时候被培训出来的基本素养，细节考虑得越充分，整个行动就越完美。
过了一会儿，娘炮收到了艾丽丽的一条短讯：一切就位。
娘炮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女汉子之前的嘱咐，首先拨通了艾丽丽的电话：“喂，丽姐，可以进场了。”然后迅速挂了电话，走回电梯。邱芸愣了一下，看了看已经挤了很多人的大门，再看看娘炮的背影，一跺脚，小跑着跟着娘炮进了电梯。
“哎？小……邱，”娘炮看到邱芸追进电梯，有些不自然道，“你这是……”
“在外面晒太阳，还不如在楼上看热闹，”邱芸狡黠地笑着，“刚才你打电话的那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个成语，‘指挥若定’。现在，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第一百零六章 出手
娘炮无语，虽然交换身体之前两人是闺蜜，可如今男女有别，而且自己已经爱上了另一个“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自己和邱芸之间肯定也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态。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彼此。毕竟邱芸和“林雪菲”是室友也是闺蜜，距离太近了不好，太远了也不好。而且邱芸虽然不是公司身材第一，但却是脸蛋第一，自己和“林雪菲”好上的事一旦公开，已经足够让仇恨值爆表了，再搭上一个邱芸，这是要被人追砍几条街的节奏？
娘炮的心态是正常的，但邱芸的心态却不正常。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个仓库管理员这么简单了，一个电话就能调动那么多人，而且第一次主持一件大事就能如此淡定……这就注定了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至少邱芸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刚刚在会议室里，他提出的几个长期方案是很有操作性的，这意味着石总肯定已经开始重视他了，现在是特别助理，如果今天的事被他完美收官，那将来就不是“助理”这么简单了。
邱芸是一个善于在男人身上投资的女人，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她完全不介意浪费半个小时时间去好好观察一下这个男人，说不定收获巨大。
看到娘炮没有回答，邱芸也不像那些沉不住气的女人一样直接腻过来，而是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我就是想见见世面，学一学这类突发事件怎么处理才完美。有一次去外发工厂谈单子的时候，就正好碰上工伤家属堵门，他们厂的老板那叫一个焦头烂额，最后报警把人拖走，结果到处都是骂他，连警察都挨骂……”
如果此刻真的是“帅小兵”，那么他或许会心里没太大底气，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类事件，而且是偶然想出的阴招，成功率他自己也不能预计；但此刻的“帅小兵”是娘炮，他心里对女汉子的判断100%信任，因为他觉得，女汉子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势利嘛，怎么可能输！女人的人性让娘炮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这种事都处理不好，难怪只能当一辈子外发厂！”
邱芸听到这回答的时候，心尖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么一句回答在邱芸看来简直就是温柔、傲气和霸道的结合体。既没脏话吐槽，展现出足够的涵养，也表现出最自己能力自信的傲娇，最最关键的，那就是舍我其谁的气势。邱芸非常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她从来都没认识过，当然，之前确实没认识过，现在认识似乎还来得及……但邱芸觉得自己这一趟绝对没白来。
娘炮没意识到邱芸的思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只顾着去回忆女汉子吩咐自己的每一个步骤。而邱芸这种女人从来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思想，虽然她的内心已经决定试着接触娘炮，但她在表情和动作上却一点都没外露。电梯一声响，两个各怀各心思的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娘炮在楼上的会议室内选择了一个比较好的视角，可以直接看到公司大门，然后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发生的一切。邱芸则主动去打开了会议室的空调，然后和娘炮保持了一个适中的距离，一边观察着门口的情况一边关注着娘炮。会议室的门打开，听到动静的石秀珠也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娘炮握着手机盯着外围局势，石秀珠也不说话，拖了转椅坐下，和邱芸一样，一边看门口的局势，一边看娘炮的表现。
而娘炮压根儿就没弄得太明白，他的一切底气都来自于对女汉子和艾丽丽的无条件信任。
几分钟后，几辆大卡车驶到公司门口，值班室的保安立刻上前接洽。三个人在楼上清楚地看到女汉子跑过去解释了两句，然后保安就进了值班室，过了一会儿娘炮的手机响了，娘炮看了一下号码，像石秀珠露出求助的眼神。石秀珠明白娘炮的意思，向娘炮伸出了手，娘炮将手机递给石秀珠，石秀珠淡定地接通了电话，过了大约五秒钟之后才说道：“我是石秀珠……从现在开始，到事件结束，又帅小兵全权负责处理，你们以他说的话为准。不必征求我的意见。”说罢，又把电话给了娘炮。
娘炮接过电话，继续道：“你好，我是帅小兵。现在请全体保安到岗，每岗分出一半人手到大门前集合，由门卫老柏指挥；一，闲杂人等不得进公司大门；二，全力配合到公司门口摆道场的僧道，水电方面尽量满足……”
说罢挂了电话，又拨通了电话道：“你好，请接马经理……马总，我是帅小兵，我受石总全权委托负责处理今天的突发事件……我希望马总能从后勤调派几个电工到大门保安室，半小时内估计会有大量大功率电器接入，保安室需要电工帮忙……好的……谢谢。”
第三个电话：“你好，请接曹经理……曹总，我是帅小兵，我受石总全权委托处理今天的突发事件……我希望曹总能立刻动员全部力量，告知全体员工所有事件真相，最好以短信或者群聊的方式为石总正名……另外，这两天会有一批媒体记者入驻公司……是自己人，请曹总帮忙接洽……好的……谢谢。”
掐断电话，娘炮又拨通了女汉子的电话，直接通知道：“都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电话一挂，不但是邱芸，就连石秀珠都直接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楚女汉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见女汉子还在原地没有动，而预约过来办水陆道场的车辆越来越多。闻讯而来的保安们忙不迭地指挥车辆停靠，然后安排从车辆上卸设备。整个公司门口乱成一团。
就在这个机会，女汉子突然就动了，趁着人群推搡的功夫直接挤了过去，就看到女汉子在几个年轻人背后挤了几下之后就闪开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另一侧，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走进了公司，步伐与姿态与男人完全没两样。
三个人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女汉子进了公司，直到进了行政楼的大厅。
过了大概几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道，女汉子露出了半边脑袋，脑袋上被眉笔画得惨不忍睹。但女汉子很淡定地向娘炮摆了个“ok”的姿势，然后又关上了门。娘炮会意，立刻拨通了保安室的电话：“喂，我是帅小兵……几分钟之后会有人说手机丢了，你们务必在第一时间把现场封锁，每一个人都控制住。然后拨通失主的手机号码……抓到贼之后什么都不用管，警察很快就到，移交给他们就行。对了，这次是人赃并获，手机就先还给失主。”
挂了电话，娘炮继续透过窗户去看热闹。果然，生产部的几个女同事一点都不傻，看到女汉子离开之后几个女同事就不约而同地掏着包包叫了起来。现场出现盗窃事件，公司保安当然要履行职责，于是全体保安出动，将所有人控制了起来。就在大家要表示不满的时候，保安提出了解决意见：既然是手机被偷，那就打被偷手机的号码，谁的响了就谁偷的。
这逻辑挺简单。手机丢了，出现在谁的兜里，谁就是小偷。
这是正常人的逻辑。谁缺心眼儿了，偷手机塞进别人兜里去？开玩笑？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有仇？那也得说出这么多人里面，你跟谁有仇吧？
但所有人都没意识到娘炮和女汉子都不属于“正常人”。
而女汉子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吃定了这几个“被栽赃”的绝对不敢当场辩解。如果他们敢说这是公司刻意栽赃的，他们就必须提供他们跟“荣泽”有仇的证据；要他们提供证据，那就只能承认今天的事是他们幕后操控的，这种局面显然无法接受。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任由警察带走，然后想办法“捞人”。
“捞人”也不难，因为这几位确实没偷，所以视频上看不到他们偷窃的过程，没有直接拍到偷窃过程，嫌疑人又不承认偷窃，也没有人指认说目睹了这几个人翻人家的包包，仅凭手机出现在人家身上，还真没法定罪，就只能“疑罪从无”，要么交钱保释要么关够了时间放人。
在女汉子的算计中，这一手既是为了把水彻底搅浑，也是为了让对方恶心一下，同时，也是利用这一手让跪在个公司门口的那一家三口短时间内失去主心骨，让他们去面对艾丽丽那边派来的“媒体人”。
进入了状态的女汉子似乎变成了一个优秀的临时棋手，棋盘上所有的车马炮都不是自己的，但却下得有声有色而且底气十足。
值班保安的电话一打，几个背着背包的年轻人立刻露馅，几个保安一拥而上，控制住年轻人之后从他们的背包中翻出了好几个手机。周围顿时哗然。
第一百零七章 下套
娘炮愈发底气十足，再次拨通了艾丽丽的电话：“丽姐，警察进场。安排好人手拍下来转发，主要是拍警察的执法过程和失主认出手机的过程。转发之前嫌疑人脸上打码。”
这倒不是艾丽丽手眼通天到能控制出警时间，而是利用了一个时间差而已。比如这一次便是如此，事先在距离事发地不远的地方搞点小问题，比如男女友吵架，然后男友跪求阻碍交通之类的，然后热心路人报警；之后出警处理，俩人开始拖延时间，等这边电话拨过去了，立刻解决问题走人。报警中心安排警力的时候则发现某某巡逻车距离事发地最近，于是警察到场的时间基本就是可控的……好吧，咱们是好孩子，不学这些坏事。何况，以艾丽丽和秦波的面子，请一些人“帮帮忙”也不会费太多功夫，只不过这一次面对的是喜欢抓人小辫儿的水军公司，一切按程序走是最保险的。
警车赶到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这一家三口身上了，可怜这一家三口还是得跪着，因为那些从车上下来的和尚们已经摆好了法坛，把他们家祖宗牌位都写了供上了，而且还在他们一家子两边放了俩巨大的火盆开始点黄纸。好吧，气象中心说今天是37度，实际上水泥地面的温度都快能煎鸡蛋了，旁边再来俩大火盆，那酸爽只有三伏天的锅炉工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警察下车之后立刻被“围观群众”包围，其实根本不用“群众”们废话，从一个人的包包里翻出了属于别人的手机，这才是需要解释的。当然，那几个人也没法解释，他们也不知道这些手机到底是怎么钻进自己包包的……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天朝人向来都是先入为主，主要认为你是偷儿了，那你一辈子都是偷儿，不论你做什么都改不回来。
警察的到来让现场出现了些许的混乱，但混乱很快就平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警察和“抓贼”上。几个“嫌疑人”被带上警车，而警察在人群中仔细做了询问笔录之后再从公司的保安室拷贝了监控录像，再把空地上正忙活着做法事的“大师”们研究了一遍，才开车离开了。
警车一走，这边一家三口就有点乱了方寸了。主心骨不在了，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这么热的天气里，还有两个大火盆在身边点着，这滋味很不好受。先是老头熬不住，有些晕乎乎的，站起身打算休息一会儿，但正在做法事的“高僧”却直接捏着话筒叫道：“哎！哎！哎！下面的孝子先别起来，赶快‘烧金’（点黄纸）啊！还有一半的经文！”这边“大师”一说完，就立刻有人来把这一家三口给按下了。
事实上门口这边的空地已经被好几座彩棚给遮挡了视线，娘炮在上面也没法看清楚，不过石秀珠却安排人在现场直接开了视频传输，几个人把电脑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上继续看现场直播。而女汉子也已经回宿舍洗了脸，换了套裙和衬衫冲洗出现在了会议室。
发现这一家三口想要走人，娘炮再次拨通了艾丽丽的电话：“丽姐，那一家三口要跑，你让做道场的法师找他们要钱……对啊！给他们的祖宗做的法事，不找他们要钱找谁要啊？那牌位上写的又不是别人的名字！”挂了电话，娘炮嘿嘿地偷着乐了；会议室里三个女人也偷偷乐了：这钱肯定是要不到，最终也肯定是石秀珠掏钱，但利用一下这些“和尚”去嗝应这一家子，也实在是爽。
这是女汉子事前没交待的，但女汉子却对娘炮这一手表示非常满意。其实娘炮的理由很简单，他真的是想帮石秀珠省钱……
而艾丽丽根本不是省油灯，女汉子决定帮石秀珠出馊点子的时候也已经下了决心掺和进来了，她要全程看清女汉子处理这种事件的过程。听到娘炮的“馊主意”艾丽丽挂了电话之后也忍不住笑了，她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钱最终还是石秀珠掏了，但她更明白的是，这一家三口恐怕真得多灾多难了。
因为她也是“混”得出名的，当然明白这些“大师”们披上袈裟穿上法衣的时候都是慈悲为怀，但到了要钱的时候绝对不会跟你打折的。佛门里面还有“怒目金刚”呢……
于是艾丽丽叫来一个人，吩咐了两句之后继续呆在自己车里看热闹。果然，艾丽丽通知的时候通知了四家做法事，所以来了车人搭了四座彩棚，供奉的都是这一家子的祖宗牌位；后来四家一看，咱不能这么搞啊！你丫超度就超度吧，我第一个超度，刚把人送到西方极乐净土了，你第二个上，硬是把人家从极乐净土拽回来再送一次……要不咱们四家合一家，西天路上分四站，省得我家的锣鼓点子乱了你家的节奏。
好吧，“这个主意自然是极好的”……
四家的彩棚就这么凑成了一家，刚刚才是第一家念的“往生咒”，锣鼓一停，那边跪拜的三口刚想站起来，第二家的“地藏经”就开始了。不知道“地藏经”是神马？好吧，这是一本书，从头念到最后大概一个多小时吧……你还别急，后面“阿弥陀经”、“金刚经”、“心经”正在排队中。
这一家三口看到架势不对，赶紧地就要站，可立刻就有人冲过来把他们给按下了。没办法，道场法事的流程中必须要有“孝子贤孙”参与，什么时候叩拜，什么时候敬香，什么时候“化金”，都是有规矩的；在这些“大师”眼中，跪着的这一家三口没按“孝子贤孙”的标准去穿戴已经很“不规矩”了，还tm想站起来……找不自在，是吧？
按住他们的人已经跟娘炮和女汉子无关了，这是艾丽丽安排手下“借题发挥”一下而已。其实艾丽丽被女汉子这个馊点子一折腾，脑洞基本已经豁开了，大致也形成了一个处理类似事件的思路。只不过这是私企大门口，换作“官”字头的单位门口就不能摆道场了，还得另外想办法。不过女汉子这招明目张胆转移矛盾的手段倒是让艾丽丽表示已经思路大开了。
这一家三口就这么一直被按着，好几次老头想站起来，周围立刻就有人大声质问：“上面供的到底是不是你祖宗？”
“是？”
“那你起来个甚？经文还没念好！孝子有你这么当的？”
当彩棚搭起来之后，很多闲着无事的老头老太们也就过来看热闹，人活到他们这岁数上，已经不太在乎去享受什么了，相对都比较重视自己的身后事。尤其是“荣泽”公司所处的城乡结合部，这里的老头老太们对自己身后事的重视程度就仅次于重孙降临……（按：习俗，有重孙的老人，死后见阎王不跪）
“荣泽”门口一下子摆了这么大场面的法事，很是让来瞧热闹的老人们感动，这年头如此“孝顺”的子孙们真的很难找了。一般本地办一场“白事”，请两三个和尚来念上两晚就不错了，还要花大把的钱去准备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亲友。花费少的得三四万，规模大的也要十万左右。但今天这彩棚的规模，没个二三十万怕是下不来啊……这谁家的孝子，真心孝顺啊……
与周围那些年轻人不同，前来围观的老人们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场中跪着的一家三口，嘴里却在不断地夸着；鉴于有这么多人在夸自己，这一家三口暂时也就忍了，好歹这也是涨面子的事，热点累点多忍忍吧！
就这么跪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大师们的经文总算告一段落，这么热的天虽然搭了彩棚，可大太阳底下谁都受不了，大师们好歹还有冷风扇吹着，这边儿三位跪着烧纸的就有点儿惨了。再说了，是时候商量商量“工作餐”的事了。因为按照“大师”们以往的工作经验，这边法坛摆起之后就会有家属来通知他们几点几点开饭，他们也要捏好时间把经文念个七七八八。可眼下都四点多了，对方到现在为止依然没人过来谈这个问题：这是想让人空着肚子念夜经？
于是趁着喝水的功夫，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跑过来，弯着腰问道：“你们三位就是孝子，是吧？”
老头茫然地点点头。
“那好，”光头脖子里的金链子从僧袍下面溜出来了，“晚饭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晚饭？”老头愣了。
“怎么？不管饭啊？”光头的语气不好了，但旋即点点头道，“那我可得事先说清楚啊，饭我们可以自己叫，但到最后结账的时候得一块儿结了……”
“结账？”老头更糊涂了。
“废话！你们家做法事不给钱啊？”
“给钱？”老头的表情终于心惊肉跳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 娘炮的顿悟
看到老头的表情，光头立刻明白了状况，也没说话，只是瞪了一眼就离开了。
大抵做这一行的都有点儿眼力劲，碰上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家三口肯定被人整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些大师们会帮这一家三口讨回什么公道。他们只要钱，有钱，什么事都好办。不管是谁，整个人都能动这么大场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这些“大师”们在讨债的时候当然也得先看看对方是不是什么软柿子，如果对方是硬茬儿，说不准还是得盯着这一家三口要钱，而且还有理有据有节：尼玛这牌位上写的是你的祖宗！老子刚费了老牛鼻子劲儿把他们送到西天，你不给钱，别怪老子给他们买张返程票，顺便送地下十八层！
四个做法事的领头人迅速碰头，各自拿出手机看自己接到的是谁的电话。就在四个人正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僧袍的年轻人领着五六个汉子过来了。双方一交流，几位“大师”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状况。最最关键的，今天的“出场费”等会儿照给，至于他们能从这一家三口手上要到多少“出场费”，那都是他们的“加班费”。
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大家“秒懂”。再看看这几个过来传话的汉子，“大师”们当然明白应该听谁的。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残忍”了，“伪军”欺压“良民”。十几位“大师”僧袍一脱，将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直接围住，伸手：老板，该结账了。
围观的人立刻哗然：尼玛这都可以有？但不论是谁，都挑不出里头的毛病来：人家来了来了，彩棚也搭了，法坛也摆了，漫天神佛也请了，经文也念了……是得给钱哪！而且旁观者里头没有任何一个觉得这一家子有什么借口可以赖账的：牌位上的名字是你们家祖宗的啊！
周围的人很淡定，可这一家子没法淡定啊！且不说这些“大师”压根儿就不是自己请来的，光是每家两万的“出场费”就已经把这一家子吓得够呛了。当然不能给！只有报警，没多会儿警察来了，警察一询问，糊涂了：给你们家先人办法事，然后你不给钱，还报警，这是几个意思？
人家要解释：他们开法坛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是我们掏钱啊！电话又不是我们打的……
好吧，人民警察只好查电话的来历，一查，黑卡，早就关机，指不定现在在哪个下水道呆着呢……
这事儿就算了吧，可人家“大师”不答应了：合着咱们这几十个人这么多车，还搭了这么功夫，就tm“算了”？警察叔叔不能拉偏架啊！
警察叔叔也只能挠头了：这到底算谁的？得，都别杵着了，到局子里吹吹空调慢慢理论去吧！不到半个小时，公司门口走得干干净净。
这边一清场，娘炮就立刻给艾丽丽电话：“丽姐，立刻安排人把刚刚的视频都转发出去，重点就是这一家子做法事的时候不但出言不逊而且还赖账……还安排人评论，这帮人为了钱，什么孝心都没了。”
艾丽丽那边回答：“这没问题，不但可以转发，还可以按照你的意思跟帖评论，不过这得收费。因为我不管着这一片儿呢，只能介绍你三哥的朋友来帮忙。”
电话是免提的，石秀珠听到交谈内容之后立刻大声道：“没问题，我出！”
有了石秀珠的保证，娘炮的底气也足了一些，立刻道：“还有……我拜托你帮忙弄的资料呢？”
“晚上你到我这儿上班的时候给你。”艾丽丽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忙音响起，娘炮看了手机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女汉子。女汉子微微一笑，给了娘炮一个鼓励的眼神。而石秀珠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透过玻璃看看大门口，人群已经散去，一场差点让石秀珠当着媒体的面成为“不孝女”的闹剧总算暂时平息。
“这件事完全处理结束，就到这边上班，”石秀珠也没太多的褒奖，而是言简意赅道，“双薪，办公室你自己选，可以在这里，也可以还和江老爷子在一块儿。”
娘炮对双薪还真不在乎，公司的所谓双薪无非就是保底工资乘以二而已，一个计件工资的单位的保底工资完全就是“呵呵呵”，还比不上娘炮在艾丽丽那边开课程的钱。但娘炮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因为他从此有借口往这边跑了，不用女汉子找借口去看望他。
石秀珠在交待完毕之后才舒了一口气，对女汉子道：“菲菲，进来帮我捏捏吧！”
女汉子看着石秀珠有些疲惫的眼神，知道石秀珠被刚才这么一折腾，肯定已经身心俱疲，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也好。于是女汉子点点头，跟着石秀珠去了办公室。一时间，会议室只剩下娘炮和邱芸。
娘炮目送女汉子和石秀珠离开之后又把目光投向窗外，女汉子对他的嘱咐只到了这一步，后面的只是隐约提起一点，娘炮现在要想办法先“脑补”一部分内容出来。但娘炮从根本上而言是一个书呆子，背下的书不少，实际运用却从来都不曾有过。于是，娘炮就这么站在落地窗前，皱着眉头望着外面，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之中。他是读工商科出身，很多理论知识熟得不能再熟，而今天娘炮安排的这些步骤虽然有些荒诞，但却让娘炮觉得，隐隐约约暗合某些理论。
然而，娘炮的陈思在邱芸的眼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当邱芸看到娘炮在送走石秀珠之后立刻陷入沉思的那一刻，邱芸就觉得应该为自己庆幸了，庆幸自己还好发现得早，否则真要错过这么个男人了。眼前这个男人谈不上优秀，但有他出色的地方，目前谈不上富有，但未来的几年内，超出常人也是绝对的。
他会不会是那种站在巅峰的男人，邱芸没法判断，但邱芸只需要知道他未来的成就不会很低就行了。反正自己也就这条件，脸蛋好看一点没错，但身材不好，平时可以靠穿衣搭配来遮掩，可一旦发展到实质性关系的时候，还是没法隐瞒的。
对邱芸来说，这么个男人如果愿意主动追求一下自己，自己还是要认真考虑考虑的。不过……他好像没有主动追求自己的意思？邱芸有些疑惑。原本她是知道的，这个帅小兵对自己“有意思”，而且还很多次在年节的时候通过公司的群发短信给自己发过各种短信，虽然都是祝福短信，但邱芸也是过来人，看得出这些短信是精心编辑过的，而且是原创，再看看林雪菲的手机，收到的不过是一条普通短信……
但在今天，这么个男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正眼看自己一次……
这让邱芸有些不太甘心：我是女神，这个世界你们必须仰视我才行！
但娘炮就是不上道，不管邱芸在旁边做什么不经意的小动作，娘炮就是不上道；虽然有些细节对男人来说堪称性/感、妩媚，但对娘炮来说，偏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可以说，娘炮对邱芸的每一个动作都熟得不能再熟，现场模仿几个都没问题，此刻当然没兴趣去关注邱芸在干嘛。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这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娘炮愈是没动静，邱芸心里就愈不是滋味。她已经没有主动出击的习惯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主动出击的惯例，今天在这么个地方浪费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破例，没想到这么个男人居然“不解风情”。
女人碰上这种事倒不至于乱方寸，但胡思乱想肯定会有的。联想到前段时间其他部门有人主动接近娘炮的事，邱芸心头就琢磨开了：是不是这小子已经有了对了眼了人，所以才无视了自己的存在？一旦有了这想法，邱芸的思绪就跟跑马似的乱窜了起来。
在公司，女人有女人的圈子。“帅小兵”这个名字如今要进高层人士的法眼为时尚早，但早在员工圈子里闻名了。明摆着的优质资源啊！女人的聊天圈子里时不时地就爆出一两句今天跟“帅哥”说上话了、打上招呼了之类的吃果果的炫耀。以前邱芸没当回事，因为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比帅小兵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不差这一个；如今的邱芸却很不是滋味：自己预留的“接盘侠”之一，居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抢手货……
不得不说，帅小兵这个“接盘侠”确实已经蜕变成了优质备胎，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直接“转正”都可以考虑一下。邱芸越想越多，但多半内容都跟娘炮没多大关系。
而娘炮却不知道这个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女人正在卖力地琢磨自己，而是继续皱眉思索，全然不知男人在认真思索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变得异常迷人。此刻的娘炮已经完全沉迷进去了，沉迷到一个自己又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中，说它熟悉，因为这些书他都背过；说陌生，那是因为很多背过的东西，却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用。而女汉子那一句句“教官说过”，如同重锤一般一记记敲击在娘炮的心头，砸开了这些死知识尘封的外壳，露出了里面峥嵘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