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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战河间(二)

    谓的细作也是宇文家的人他表面上的身份是范愿的际上却负责范愿和宇文家的联系这次他冒险入城带来了高畅军的最新动向。

    以高畅军的兵力是无法将河间城团团包围的虽然他布置了不少巡逻队在军营四周巡视以防外面的人和城内联系不过百密总有一疏。

    范愿的虎捷营也有巡逻任务那个细作混在巡逻队中在知情军官的帮助下私自离开队伍然后绕了很大的一个圈从北面靠近了河间城得以入城。

    被王琮的亲兵搜完身之后那人进入了大堂。

    他与堂上那个朝廷使者熟识两人都是宇文家的旁系子弟从辈分上来说那个使者是他的堂叔。

    有了这层关系他的身份自然值得相信所以王琮很干脆地让左右退下大堂内只留下了他们三人那个人带来的是隐秘的消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正如那个使者所猜想的那样高畅军最近正在准备撤军。

    高畅之所以命令军队强攻河间城做出一副不攻下河间就不罢休的态势为的是迷惑河间城的守军让王琮想不到他会撤军等王琮认识到这一点时他早就率领大军到了安全的地带了之所以这样做是害怕王琮先一步察觉到他的计划在他撤军之际突然率军离城攻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没有那个人偷偷报信高畅的所作所为还真的迷惑住了王琮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所有计划都尽在王琮的掌握之中。

    “率军出城追击?”

    王琮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地轻声说道。

    “郡守大人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一举歼贼正当其时啊!”

    那个使者瞧见王琮仍然举棋不定不禁在一旁说道语气颇有一些不以为然。

    王琮瞧了他一眼说道。

    “我也知道这是歼灭高贼的一个好时机只是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要多做考虑才行啊!谨慎无大错!”

    谨慎?

    蛇鼠两端前怕狼后怕虎的怎能做大事!

    那个使者心中暗暗腹诽不过他名义上虽然是朝廷的使者算是王琮部的监军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不停笑道谨慎好!谨慎好!郡守大人之所以能抵挡窦建德高畅这两个贼子的攻势坚守河间城的确并非浪得虚名啊!

    王琮没有理会使者的奉承话他仔细询问那个细作向他打探高畅军的具体情况。

    “高贼在军中下达了噤口令封锁了所有来自后方的消息不过范愿早就知道他要这样做暗地里命人散布消息将后方变乱的情况夸大了许多这些谣言越传越烈越传越广使得军中士气大降士卒们大多深受谣言的影响挂念着后方的亲人现在虽然还没有出现逃兵不过只要高贼久攻不下河间城逃兵的现象就难以避免!”

    那人侃侃而谈神情振奋若是这一仗真能打得高畅丢盔卸甲他在宇文家的地位绝对会往上升。

    “高贼肯定也察觉到了这个苗头所以准备在还没有多大损失的情况下退兵何况他就算不想退兵也不行后方的粮草供给已经中断了好几天。”

    王琮点点头沉吟片刻。

    “你再把范愿的计划说一遍!”

    “在这次撤军中范愿负责断后之所以会这样这是因为高畅怀有私心若是郡守大人率军攻击那么受到损失的也只是范愿的虎捷营而他的嫡系部队就会趁范愿阻敌的那一刻远遁而去不伤分毫!不过高贼的想法虽然好他却没有料到范愿不会如他所愿!”

    那人抿了抿嘴唇神情激奋地说道。

    “范愿希望能和郡守大人保持联系在他率军撤退的时候郡守大人率军出城然后紧跟在虎捷营的后面一般说来高畅的中军和范愿的后军保持的距离在二十里左右当高畅的中军离开七里井大营准备渡过运河的时候范愿就会驱赶后军向中军冲去诈称被敌军袭击趁高贼的中军半渡之际使其队列混乱军心涣散那个时候郡守大人你再挥师从后攻击掩杀过去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表面看去范愿的这个计划并没有什么疏

    情照此推理绝无不成的道理王琮将自己换在高畅思考也找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行险只是他也知道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不可能一直四平八稳一点险也不冒。

    把所冒的危险和所得到的利益一比较王琮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于是他断然决定按照范愿的计划去施行为此他和那个人细细商量了一番将彼此联络的信号交待清楚以及遇见突事件该如何应付然后派遣了两个心腹随那个人一起离开河间城混入范愿军中担负双方联络的重任。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高畅退兵之时了。

    接下来的两天事情似乎正一点点地向范愿和王琮密谋中的那样展。

    这两天高畅军展开了对河间城的强攻不过声势虽然巨大却没有取得实质上的进展高畅军的攻击方式多采取远程攻击投石车是其主要的攻击方式一百来架投石车并排在一起不停地向城楼上起攻击大量的石弹排山倒海地掠过天空重重地落在城楼上城墙在石弹的打击下似乎下一刻就会崩塌上面到处都是凹坑守军若是一不小心被石弹砸中顿时粉身碎骨变成肉酱死状惨不堪言。

    其实投石车的实际杀伤力并不厉害主要是那个声势非常惊人让守军胆战心惊不过投石车的攻击虽然凶猛却也不能无休无止地攻击下去这些投石车都是高畅军到达河间城下才砍伐树木由辎重营组装起来的虽然紧要部位的零件是从后方带来的不过总的来说因为时间的原因这些投石车略显粗疏了一些一般连着射了十来次石弹就必须撤下来休整更换部件什么的。

    投石车射过后步兵就开始架着云梯前来攻城了这个时候守军就会在王琮的号令下从藏身之所钻出来上到城墙。

    箭矢擂木石块沸油不管是什么都往城下倾倒而去。

    高畅似乎非常爱惜手下士兵们的生命每当攻城的队伍损伤厉害他就会鸣金收兵甚至有几次攻城的士卒已经爬上了城楼他仍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从这些小地方王琮看出了高畅的真实意图的确如范愿所说的那样高畅正在准备撤军只是在用攻势掩饰他撤军的意图而已。

    本来王琮对范愿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一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一个逆贼想让王琮这样一心忠君爱国的士子相信他的诚意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更好。

    只是宇文家的人口口声声为范愿打包票甚至说范愿当初投奔窦建德也是为了报效朝廷特地到窦建德那里去做无间道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在背后戳窦建德一刀为朝廷铲除这个祸害毕竟就算窦建德战败他也可以躲到高鸡泊豆子炕这样的地方去隔段时间他又会聚众而起让朝廷大军剿不胜剿。

    范愿的任务就是在关键的时刻置窦建德于死地让其无法再东山再起。

    对宇文家那位的解释王琮压根儿就不相信只是范愿这家伙虽然不是好东西却也不可能和高畅联合起来阴谋陷害自己。

    这是王琮了解了高畅和范愿之间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得出的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这才决定出兵毕竟老是守城也不是办法这次高畅虽然攻城不果撤退了那是因为他后院起火当他处理好后方的事情之后肯定又会率领大军来攻说不定那个时候他的声势将会更加巨大城池这东西只靠防守是守不住的。

    要想保住河间城就必须将高畅这股最大的贼子铲除干净这样的话不仅能保住河间城甚至可以收回乐寿将变民军驱除出河间郡不负皇上的恩典。

    进攻只有进攻才能达到这个目的!

    现在一个机会摆在了王琮的面前错失了这个机会日后就很难再遇上了就算王琮行事手段如何谨慎也无法摆脱这个全歼高畅军的诱惑。

    最终他悍然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第十九章 战河间(三)

    八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这一日高畅军没有攻城河间的南城门没有了士卒们的喊杀声显得格外的宁静雨丝缓缓飘洒下来时间缓缓推移眼看这没有交战的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

    一支响箭射在了城楼上。

    城墙上的这块地域由王琮的亲兵负责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的亲信王琮和范愿约定若是有什么消息范愿可以命人将信绑在响箭的箭杆上射到这里得信的人会第一时间将信送到王琮面前。

    此时王琮正站在城楼上嘹望着远方的高畅军的军营虽然细雨遮盖了一切让他无法瞧见远处的军营他仍然向着那个方向张望着。

    亲兵将箭杆上绑着的竹管送到他面前他接过竹管转过身回到城楼的屋檐下这时雨水不再打在他的头顶上他从竹管中掏出一张绢布绢布上有着特别的记号证明这张绢布上所说的话全都出自范愿之口。

    绢布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就是这几个字说清楚了王琮想要了解的所有事情。

    趁着下雨高畅的中军已经悄然撤出了河间城下的大营后撤到了七里井那里本是高畅的后军以及粮草辎重营的所在此刻那后军已经变成了前军渡过了运河在运河南岸安下了营寨明日高畅的主力大军就会从运河上架设的简易浮桥撤到运河南岸去那时范愿所率领的虎捷营才能从河间城下撤离若是王琮军出城来追击他就会到撤离到七里井大营凭营而守让王琮误会高畅是故意将他引出城外来野战不敢再追击接下来范愿部再趁机渡过浮桥回到运河南岸然后将浮桥烧掉。

    如果范愿对高畅没有二心没有将高畅的计划全盘向王琮托上高畅自然可以安然地撤军然而在全盘计划都被王琮洞悉的现在高畅能否将全军安全地撤离地运河南岸则是一个未知数了。

    先范愿不会依照他所说的那样在河间城下故作疑兵等到明日大军渡过运河之后再往后撤范愿准备在明日天未亮的时候就撤出大营待他率军赶到运河时正好是高畅大军通过运河浮桥之时。

    依照约定王琮在范愿的虎捷营撤出大营之时就会率领河间的两万精兵尾随而去待范愿率部冲乱高畅的中军时他再尾随杀出将高畅部一举歼灭在运河北岸。

    整个计划看上去有点简单其实却颇为复杂若是稍有不慎则极有可能全军尽墨反败为胜。

    先要是范愿的虎捷营无法冲乱高畅的中军怎么办?

    这样的情况不易出现但是并不表示就没有这个可能要是高畅的中军一直对范愿的后军抱有戒心并非一点也不防范就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虎捷营这种情况下他大可以命令部下把范愿的虎捷营当作敌军对付毕竟那支军队是他的嫡系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绝对不会推三阻四。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王琮的计划如下。

    他将前段时期强征在东城码头的船队运用上了那些船只有的是运河上的渔船有的则是商船他将那些船只组成一只不伦不类的船队让他们运送士卒在明日适当的时候这支船队就会沿着运河南下在适当的情况下出现在高畅军的面前。

    当这支船队出现在正在渡河的高畅军面前时高畅军自然会以为王琮精兵尽出从水路攻来然而这只是王琮的疑兵而已在上面在船队中并没有多少士卒毕竟那些船只不等同于战船并没有多少攻击器械不过只要那只船队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那里让高畅军军心不安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愿的虎捷营突然难虽然范愿不能指挥本部向高畅的中军起攻击但是制造一些骚乱还是可以的。

    此时会有不少有心人在范愿军中高喊官兵杀来了高畅大败了使得军心散乱人人争先恐后向后逃跑往高畅的中军冲过去而这个时候高畅军的注意力正放在运河的官兵上自然难以防范6路上的突状况待他的后军与中军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之际王琮再突然挥师杀出如此大事可成也!

    收到范愿的消息之后王琮立刻命令东门码头上那只临时的水兵做好准备命令自己的亲兵组成巡逻队防止城内有人与城外的高畅军互通消息虽然知晓他具体的计划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心腹。

    另外他命令城西驻扎的那只军队派出

    往与之对峙的苏定方的大营探知到苏定方所部如今被范愿的虎捷营接替了在那个军营中除了少量虎捷营的士卒外大部分都是当初没有逃入河间城而被强征入营的民夫他们在冒充大军吓阻河间守军使其不敢出城追击。

    情报证明范愿的消息无误之后王琮下达了全城戒严令除了士卒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家门让老百姓们都待在自己的屋内。

    他暗地里调兵遣将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等明日一早就率军出城。

    十月初九卯时。

    天仍然没有亮东边的天际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河间城外虎捷营的大营内士卒们整装待排成队站在自己的营盘前在大营的南大门一队队的士卒正全副武装地通过南门朝南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雨已经停了道路仍然泥泞在范愿的命令下虎捷营并没有将辎重全部带上士卒全都是轻装上阵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路上间隔十来丈才有一只火把在照路。

    士卒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所得到的命令是要午时之后才撤退在谣言四起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挂着后方他们的亲属现在已经从老营中搬出去了分到了流民聚居点嗯官方的称呼是农庄都说有许多匪盗在袭击农庄不晓得自家的亲人可好当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自然个个归心视箭眼见友军先一步离开了个个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收到命令说是可以回家了谁还顾得上这个命令是不是属实。

    在虎捷营中也有着高畅安排的军官然而他们大多是在军队底层的神官对上面的命令并不了解真正知道高畅原本命令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大部分都被范愿派人控制住了很少一部分他没有控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公然跳出来指责对方违反军令会这样做的人乃是十足的傻蛋。

    范愿突然违抗高畅的命令自行其是这些潜藏在范愿身边的监察司的人自然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事情生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机会离开也没有机会通过秘密渠道向高畅汇报暂时只能随波逐流跟随范愿行动再伺机将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范愿的撤军命令没有受到任何阻扰非常顺利就实行了按道理他应该派遣一部分士卒留在后面监视河间的敌军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如此荒唐的举动也没有人站出来向他指出。

    一切都在范愿的掌握之中事情在有条不紊井井有条的进行。

    与此同时王琮的大军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在昨天晚上王琮已经秘密将城内的守军调出了西城门进入到西城军营之中。

    当晚一支五百人的斥候队先一步离开了军营往七里井方向而去虽然他相信范愿在信中所说的一切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要先自己的人去确定一下。

    辰时初王琮的大军沿着范愿虎捷营出的方向追了下去和范愿部的距离保持在二十里左右河间城的南面虽然是原野却有不少忽高忽低的小土坡视线无法做到一览无遗再加上范愿没有安排后卫所以王琮部却也不愁会被范愿部现以致功败垂成。

    与此同时作为疑兵的船队也缓缓离开了河间的东城码头向南慢慢行去。

    午时太阳高挂在空中天空碧蓝如洗几朵白云飘拂在天际不敢向太阳所在的正当空靠近河间城楼上的旌旗在秋风中缓缓飘拂。

    这时一支军队出现在河间北城那支军队打着官兵的旗号大约有四五千人的模样。

    王琮率军出征之后将留守河间城的重任交给了郡丞杨仪并且留了五千士卒给他王琮也暗暗担心这一切都是高畅为了引自己出城而设计的阴谋等自己率军出城之后高畅再暗地里派兵去袭取河间城断自己的后路。

    所以他留了五千人给杨仪在这种情况下高畅军在短期内是无法攻下河间城的杨仪是一个稳重的人王琮相信他能好好听从自己的命令守住河间城。

    收到北城守军的报告后杨仪快马赶到北城上了城楼他知道在高畅军攻城之前王琮曾经向河间附近的郡县要求援兵难不成援兵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第二十章 战河间(四)

    队在城下两里地外停了下来一小队骑兵向城门口驰下勒住马匹为那人杨仪认识他正是景城令彭伯玉。

    杨仪家和景城彭家有通家之好没有做官之前的杨仪在游学天下的时候曾经在彭家待过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他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彭伯玉结为了好友。

    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杨仪将头探出脑袋大声喊道。

    “城下的可是正夫兄!”

    “正是楼上的可是公德兄!”

    彭伯玉抬起头向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得很是憔悴看来是一路疾行旅途劳累所致。

    “请公德兄向郡守大人禀告景城令彭伯玉领命率军前来救援河间!”

    前段时间王琮曾经向各地郡县征求援兵然而直到现在也只有景城一路援军前来虽然这支援军对战事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杨仪仍然觉得有些欣慰。

    “正夫兄一路辛苦了有劳!”

    杨仪朝城下拱拱手以示感激。

    “河间之围已经解了此时郡守大人正率领大军出城追击逃跑的高畅贼军待郡守大人得胜归来你们兄弟再把臂同欢。”

    “郡守大人率军出城了?”

    这个消息似乎让彭伯玉有些惊疑他扭头望向左右就像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抬头喊道。

    “公德兄为了解河间之围我手下的儿郎一路从景城赶来日夜兼程途中很少歇息公德兄是不是先打开城门让我手下的儿郎歇息片刻然后再出城帮助郡守大人杀贼!”

    说罢他依旧仰着头望着城楼等待杨仪的回复。

    “如此甚好!”

    杨仪先是面露喜色随后那丝喜色在他脸上稍纵即逝。

    “正夫兄郡守大人有令在他出城之后愚弟必须紧闭四门若是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不准擅自打开城门让任何军队入城所以.

    杨仪本身的能力不是很强不善于处理突状况但是他是一个对王琮惟命是从的人所以王琮率军出城之后放心地将河间城交托在他手上。

    “公德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让我的儿郎在野外喝风要知道为了快点赶到河间我们并没有带什么粮草辎重至少你也要让我的儿郎们进城去喝口热汤啊!吃饱喝暖之后才有力气上阵杀贼啊!”

    面对彭伯玉的指责杨仪无言以对不过他又不想违背王琮的命令私自放这支军队入城虽然他可以肯定这是本方的援军不存在诈城的可能毕竟他和彭伯玉认识了十多年彼此熟悉。

    “正夫兄虽然兄弟我不能擅自开城不过自然也不可能让正夫兄和手下在城外餐风露宿在城西本方有一个军营正夫兄可以先率领大军在那里稍作安歇在那里也方便正夫兄随时出击啊!”

    彭伯玉和左右耳语片刻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就依杨大人之言不过我军的粮食已经耗尽还请杨大人看在我军千里来援的份上送点粮食出城来!”

    “那是自然!”

    杨仪赔笑着连连点头。

    “我一定会派人将粮食运到军营中去不会让正夫兄和手下的儿郎们饿肚子啊!至于不能开城让正夫兄进来还请正夫兄多多包涵兄弟我也有难处啊!”

    似乎抬着头向城楼上喊话太辛苦了彭伯玉没有理会杨仪的致歉他在马上向城楼上拱拱拳说了一声。

    “如此就劳烦杨大人了!”

    说罢彭伯玉和随从打马离去回到阵中不一会那支军队就排成长蛇阵离开了北城门往西城门而去。

    午时三刻河间的西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一支车队从城内出来往城墙下的军营而去那支车队乃是杨仪安排的运粮队。

    景城令彭伯玉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军营中他麾下的骑兵则仍然在城外的原野上游荡几百匹取下了马鞍的战马在城外的草地上有的俯吃草有的则一路小跑士卒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表面上看去一切很正常。

    杨仪手扶着墙垛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外。

    在瓮城的城墙上他埋伏了不少士卒安排了大量的强弓硬弩若是城外的军队趁城门打开之际冲杀进来必定会在外城和瓮城之间的夹道中遭到痛击有来无回。

    虽然杨仪相信城外的那支军队真的是本方的援兵不会是贼军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设下这个陷阱试探一下对方。

    吊桥慢慢拉起城

    关闭城外的军队并没有异动没有趁运粮队出城之际突然向城门起攻击。

    杨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虽然仍不肯打开城门将彭伯玉的大军迎接进来却没有再对这支军队有所猜忌。

    与此同时河间城南七里井。

    “报!前方五里就是七里井大营营中只留下了一小队士卒半个时辰之前夏王的主力大军已经拔营而去!”

    “再探!”

    范愿低喝一声挥挥手斥候腾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向前方打马奔去。

    这是一个小山岗范愿和范思辙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山岗上在山岗下是排成纵队行军的虎捷营大军在前方的另一道山岗背后就是七里井大营。

    “小弟我们是绕营而走还是穿营而过?”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范思辙与范愿之间一向是兄弟相称。

    范思辙皱了皱眉头思索着什么。

    绕营而走对掩藏队伍踪迹有帮助不过相比之下就要耽误不少时间起码比穿营而过要多花两个多时辰而高畅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大军的行进度虽然并不快可是要是耽搁的时间过多等高畅军大部渡过运河之后再实施计划就为时晚矣!

    既然大营里面留下的士卒不多那么穿营而过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完全可以将那些人控制住让消息无法外泄为了完成计划这点危险值得冒。

    “大哥依小弟之见穿营而过为好!”

    “穿营而过?”

    范愿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高贼的大军才离开一个时辰我们是不是跟得太紧了有可能被对方后军的哨探现啊!”

    范思辙轻声解释道。

    “绕营而过花的时间太长了当我们的军队赶到运河边的时候很有可能高畅军的大部已经通过浮桥渡过运河了那时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另外绕营而过我们很难找一个理由来安抚那些蒙在鼓里的将士们;再说士卒们要多走一段长路等他们到达运河边时恐怕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怎么能冲散高贼的中军呢?”

    “嗯!”

    范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范思辙继续说了下去。

    “为了防止消息外泄我们可以先派一支骑兵冲进大营抢先一步封锁整个大营然后后续大军才进入我们可以在大营内休息一段时间等前方的斥候将高畅中军的动向传回来之后再决定行军的度!另外我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与后面的王琮联系以免在行动时出现配合上的差错。”

    范愿将手放在后颈上揉了揉他远眺着远方七里井大营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小弟我将一队亲兵交给你在大队赶到之前你务必要控制住整个大营虽然据斥候回报那个大营中只有一小队士卒在留守并且他们也许只知晓接应我军却不知道我军具体到达的时间不过小心一点并没有错你务必不能让我军提前出现的讯息传到高畅那里去!”

    “是!”

    范思辙收起笑容正色应道。

    他翻身上马纵马奔下山岗向山坡下驰去不一会护卫在山坡下的一队亲卫骑兵就随他向七里井的方向奔去。

    半个时辰之后虎捷营的大队来到了七里井大营这个时候大营已经被范思辙的骑兵控制住了营门大开留守大营的士卒们在长官的带领下跟随在范思辙和他的人后面排成整齐的队列迎接范愿的到来。

    留守的大营的最高长官是一个校尉他得到的命令是在今晚迎接断后的虎捷营入营不过在虎捷营的士卒们手中的横刀威胁下他非常自然地将自己接到的命令忘记了。

    他笑着将范愿迎进大营。

    “范将军辛苦了卑职未曾远迎失礼了夏王殿下刚刚率军离开营中还比较乱不过卑职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营帐大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前面带路!”

    对方既然如此识趣范愿也就不以为甚他和范思辙互望了一眼在亲兵的簇拥下随着那个知情识趣的校尉身后向中军大营走去。

第二十一章 战河间(五)

    人前面就是了!”

    那个校尉指着前方的一个营帐说道。

    “夏王殿下刚刚率军离开整个大营乱得很那个营帐是夏王殿下用过的地方也还干净希望能合范大人的心意!”

    “夏王大人用过的营帐鄙人怎能使用这是僭越啊!”

    范愿在营帐前数十步停下脚步围在他身边的数十名亲卫同时停了下来。

    “事急可以从权嘛!下官以为大人要晚间才能赶到所以没有准备好大军的膳食只有夏王殿下的营帐中还有一些酒食不然下官只好命令手下的儿郎点火起灶为大军准备膳食只是可能会耽搁一段时间!”

    “不用!”

    范愿摆摆手打断了那个校尉的话这个时候生火煮饭那袅袅的炊烟无疑是在给高畅报信绝对不行。

    夏王的大帐?

    就算现在自己住进去又有何妨?

    “就这样吧!夏王殿下传令让鄙人率队快向他靠拢儿郎们一路疾行到了此地已经疲累不堪了还是让他们暂歇一下用点干粮就上路到时候你和你的手下就随我一起吧以免被官兵追上!”

    “多谢范大人请随我来!”

    虎捷营的士卒在将官们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入临时营地安顿了下来范愿一行一百来人位于大军的中间这使得那些亲卫们的警惕心放了下来。

    到达原本属于高畅的大帐前范愿和范思辙以及几个亲兵掀开帘布走了进去那几个亲兵中有一个是宇文家的人其余的则是王琮派来和范愿联络的使者计划一步步施行他们需要再商议一番。

    大帐外亲卫们解下了甲冑三三两两地坐在帐外的空地上。

    那个校尉带着他的人退了下去说是去拿酒食来慰劳大家亲卫们互相开着玩笑舒缓着一路紧绷的神经除了大帐前站岗的几个亲卫大部分人都将武器解了下来放在了身边。

    阳光懒洋洋地从天穹上照射下来白云在低空飘荡这深秋难得的好天气使得人们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只是这好心情究竟能保持多久则未可知!

    “咚!咚!咚!”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三声鼓响与此同时一群人从四周的营帐内突然钻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全副武装他们身披重甲手里拿着强弩乌黑亮的弩箭箭头对准了空地中那些歇息的亲卫们。

    “什么人?”

    亲卫们慌了手脚有的惊叫出声有的伸手将身旁的武器抓在手中有的忙着披上甲冑机灵一点的家伙则伏下身趴伏在地上。

    “嗖!嗖!嗖!”

    箭矢划空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连串午夜雨打芭蕉般的声音响起包围圈中的亲卫们就像被斧头砍伐的树木一般纷纷倒下。

    箭矢是从三面射来其中一些箭矢穿过人群落在了蒙在营帐上的生牛皮上面箭矢插在上面箭尾犹自摆动出嗡嗡的声音。

    哭喊声呻吟声在午后的天空飘荡。

    有一部分人躲过了第一轮箭雨的打击在这些人中间大多数士卒都拿起武器向那些射箭的敌人冲去只有一少部分人像没头苍蝇般四处逃窜聪明的家伙们仍然趴伏在地上。

    那些勇敢的人还没有冲到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卒身前就被第二轮箭雨射倒了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卫躲过了箭雨冲到了那群人身前很快也陷入了众多钢铁卫士的包围中横刀划空的寒光在空气中持续闪现武器相撞的叮当声急促地响起其中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呼喝之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惨嚎声。

    很快大多数声音都消失了除了伤兵们时断时续的呻吟声。

    那群事先埋伏在这里的悍卒相互间并没有说话他们沉默地迈着脚步排成战斗队形向中间的营帐内逼近。

    让时间倒退到范愿等人进入大帐的那一刻。

    大帐的陈设极其简单一目了然。

    “看来这个高贼真是不懂享受身为大王却依旧如此简朴听说他是高颖公的孙子这消息是不是那贼子乱传的啊!作为渤海高氏一族就算是旁系子弟也不该这般落魄啊!如此看来这贼子倒和那个土豪窦建德的品味相同都节俭得要命!”

    说话之人也是世家出身他叫黄谷字明德乃是河间郡守王琮的幕僚深得王琮信任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被派到了范愿这里来。

    “呵呵明德兄说得不错伪王高畅一向都是如此小家子气就算他如今在乐寿的那个金城宫也是窦建德建立的在金城宫内不仅没有寺人就连奴仆也没有多少也没有多少宫女一点也没有大王该有的气象连堂堂大王都是如此下面的那些人自然不敢讲什么排场大家都过得压抑的很毕竟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才打仗的结果却不

    旗鼓地享受因此暗地里对他不满的人极多只是大的实力才不敢妄动而已只要这次我们重创了伪王的嫡系部队就算杀不了他那些旁观的其他将领也会纷纷起兵反对他毕竟伪王的王位来得也不正!”

    “是啊!”

    范思辙接过范愿的话。

    “我和明德兄一样也怀疑伪王高畅的出身不相信他会是高颖公之孙不相信他是渤海高氏的后人如果他真是一个世家子弟上台之后颁布的那些政令就不会这般针对世家大族按道理他应该更加依仗我们这些关东门阀才是要想治理天下就离不开士子的帮助难不成还能依靠那些贱民高畅的政令却对那些贱民有利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本来就是贱民出身。”

    说话之间大家纷纷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过我们应该感谢伪王高畅那厮!”

    坐下之后宇文家的那个使者说道。

    “要不是那厮出台那么多抑制世家大族的政令也不会引得治下四处都是叛乱同样他也不该建立那个灵宝神庙那些沙门善信至今都还记得北周抑佛之举要想那样的佛难不再出现他们就不会让狂妄到以自己为神的高畅改朝换代这次伪王后方不稳也多亏了那些沙门子弟帮忙啊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行了!”

    范愿摆摆手说道。

    “我们没有必要再说这些现在还是该好好商量接下来该做什么?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还是做点什么改变决定好了之后再由明德兄去向王琮大人禀告务必让伪王不能活着回到运河以南。”

    这个时候大帐外突然响起了喊杀声。

    大帐的帷幕非常厚重隔音效果不错不过即使这样外面的声音仍然很清晰地在帐内响起帐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内心大是不安。

    一个亲卫从帐外突然闯了进来他踉踉跄跄地向前奔了几步他张大嘴想说什么然而从嘴中冒出来的只是大量的血沫他吐出大量的鲜血之后倒在了地上在他背后插着一根箭矢箭羽几乎没入了体内后背血迹斑斑。

    “***这是怎么回事!”

    范愿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离座而起。

    “或许本王能告诉你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声音在帐内的空间响起声音不大语不快不慢不温不火然而那声音就像霹雳一般在范愿耳边响起他手一松手中的横刀掉落在地。

    “范大人本王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大帐后面的帐篷早就被破开了一个口一个人躬着身子从那个口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形巨大满脸虬髯正是高畅手下的头号猛将雄阔海。

    雄阔海狠狠地瞪了场内众人一眼双手将那个口子撕得更开了一身银白盔甲的高畅从那里施施然走了进来刚才那些声音正是出自他的口。

    “你!你不是离开了吗?”

    范愿指着高畅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背靠着大帐才停下他的神情就像见到鬼一般充满了惊惧。

    “大军是离开了不过本王没有走本王在此恭候范大将军已经许久了!”

    范愿自以为自己的行动诡秘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察司探子的监视之下当他的军队生异动之时那些消息早就通过秘密渠道传到了高畅这里于是高畅并没有随主力大军后撤而是留在了七里井大营内给范愿设了个圈套等他来上钩。

    在周围那几个空的营帐内高畅事先已经命人挖了地道将手底下的人掩藏起来那些范愿的亲卫检查时只是匆匆瞧了一眼自然无法察觉。

    知晓高畅的大军已经离开了范愿的心中升腾起了类似希望的东西只要杀掉面前的这个人自己也许就能扭转乾坤。

    “杀!”

    他大吼一声弯下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横刀向大帐那侧的高畅冲去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他的兄弟范思辙以及其余的那几个人同时拿着横刀随他一起向高畅奔去。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虽然渺茫不过也值得一试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战河间(六)

    七里井。

    碧蓝的天空上白云随风飘拂从高空往下俯览一支前后望不到边的大军正在七里井起伏不平的原野上疾行。

    “大隋河间郡守王!”

    一面上书这七个金色大字的旌旗立在一个小土坡上随风飘扬王琮站在大旗之下眯着眼睛望着南方。

    在前面的原野上一骑正逆着队伍行军的方向朝大旗处驰来那是前锋部队派来的传令兵。

    “禀大人何亮大人已经率军进入敌方大营大营内已经空无一人敌方范愿部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拔营而去何亮大人禀告大人说是一切正常!”

    何亮是王琮手下的一员武将他是王琮的亲信也知道王琮和范愿的计划故而这次王琮命令何亮统帅前军三千人他则率领一万大军位居其后。

    虽然他和范愿制定的计划表面上看去天衣无缝没有纰漏不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十全十美的计划意外这种东西始终存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在倒霉人的身上王琮不想做那样的倒霉人因此分外小心。

    何亮的前军只是他派出去的试探性的棋子若是事情不顺遇见高畅早也准备那么他就会当机立断选择撤军也不过损失区区三千人而已若是事情顺利并没有碰见什么陷阱他再挥师攻击给高畅重重一击。

    “命令何亮保持原来是度紧跟在范愿部之后若是事情正常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我会率领大部尾随而至!”

    “是!”

    那个传令兵爬上战马扬鞭而去。

    不一会王琮在几十名铁甲亲卫的簇拥下骑着战马向前驰去那面王字大旗尾随在他马后高高飘扬。

    十月正是北方河流的枯水期运河之水也不像夏季那般奔流汹涌河水也恢复了澄明它像一条温柔的碧玉带子缓缓向南流去。

    河面并不宽阔在运河的两岸多是泥泞的沼泽地生长着水草灌木等乌七八糟的东西它们原本生长在水里运河退水之后方才露了出来这些泥地非常松软人若是走在上面就会很自然地往下陷落一般都会没到膝盖所以根本无法行走。

    沿着运河从河间城往下几十里只有一个渡口那就是白石渡头。

    白石渡头由青石板一块一块地修葺而成就算是退水对它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在渡口周边约一里左右全是坚硬的泥地高畅军若想南渡返回乐寿白石渡头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申时三刻白石渡头。

    运河上已经搭起了长长的浮桥浮桥宽约一丈可以同时容纳好几名士卒通过如今浮桥上正有一队队的士卒列队向运河北岸鱼贯而去。

    吴炯是高雅贤部的一个小兵他现在正席地坐在运河南岸的土坡上等待着渡河在土坡下的河岸上有许多士卒和他一样都在等待。

    在运河这一侧起码有好几千人簇拥在一起人声鼎沸旌旗飘扬战马嘶鸣好一番热闹景象。

    吴炯扭转头望着身侧的队正张忠志张忠志正仰面朝天在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草叶双眼紧闭似乎在熟睡。

    张忠志和吴炯都是河间郡枣城人两人是同乡前几年家乡闹旱灾然而官府不仅没有派粮食来救灾反而变本加厉地增收赋税逼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拖儿带女地离开家乡希望迁移来到富庶之地能够活下去。

    在这样一个乱世中活着这样的想法对穷苦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最后吴炯和张忠志都被裹挟进入了变民军中他们两家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全部都死光了他们之所以能够活着是因为他们手中有着武器能够杀掉别人将别人的赖以生存的东西抢过来仅此而已。

    他们在不同的队伍中厮混过本方要是被打败了他们就投降变成原本属于敌人的那一方幸好他们没有遇见喜欢杀俘的敌军也就生存到了现在变成了高畅军中的一员隶属于高雅贤部。

    对他们来说部队的长官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反正都是那回事拿着刀向所谓的敌人砍下去然后自己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被所谓的敌人杀死变为对方活下去所需要的祭品如此而已。

    不过现在他们跟随的这个头子似乎并不一样在随军神官的鼓吹之下在他们麻木的心中升腾起了某种类似希望的东西。

    他们不仅想要活下去甚至想要活得更好。

    跟随着神君大人或许能够达成他们的这个愿望。

    吴炯碰了碰张忠志的胳膊张忠志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

    “张.了

    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偷偷回到北岸然后今天白天又到南边去啊这不是白折腾吗?”

    高雅贤部是高畅军的前锋他们在昨天就架好了浮桥然后通过浮桥到达了运河南边建立了临时营寨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今日本该继续向南朝乐寿方向行进然而高雅贤并没有这样做。

    昨天晚上在他的命令下高雅贤所部的大部分士卒偷偷摸摸地通过了浮桥重新回到了运河北岸然后在今日白天再大张旗鼓地通过浮桥回到运河南岸。

    吴炯这样的下层士卒自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当然会有疑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不是白费功夫吗?

    作为队正张忠志同样不知晓这个疑问的答案不过毕竟是队正面对小兵吴炯他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说辞。

    “你小子担心这些做什么?我们这些当兵的只要听随长官的命令奋勇杀敌就行了反正跟着神君大人是不会打败仗的神君大人连天上的太阳都可以换那些官府的狗腿子那些只晓得欺压良民的家伙怎么也不会是神君大人的对手所以我们不要管这么多反正上面叫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不会出错!”

    “呵呵!”

    吴炯笑了笑笑容显得分外憨厚。

    “队长隔壁营的小黑说神君大人的长河营就连普通的士卒一个人也可以分五亩地如果家里没有人耕种官府会派人帮他耕种这事不晓得是真是假要是我们也能进长河营就好了!”

    “进长河营?”

    张忠志瞄了吴炯一眼状似轻蔑。

    “长河营那些家伙据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一个可以打好几个你小子想进长河营还差得远啊!”

    吴炯瘪了瘪嘴张忠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羡慕别人待在高将军营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待遇虽然没有长河营的那些人好不过我们用不着打硬仗要是你小子死了不管分多少土地给你都是白搭!”

    说罢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

    “不说了!轮到我们营过河了快点给老子起来!”

    吴炯忙应了一声是站起身来。

    吴炯今年才十八岁张忠志已经三十好几了所以两人的想法并不一样他想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说不定日后也能像家乡的贾财主那样拥有良田千亩出入不是坐马车就是坐轿子在夏天身边有一个美貌的丫鬟扇扇子在冬天她会帮自己暖被窝;而张忠志呢?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活到太平盛世的到来家里有几口薄田有个女的暖被窝就行了!

    两刻钟之后两人所在的那一营走上了浮桥往对岸走去。

    “队长你看那是什么?”

    吴炯眯着眼睛望着运河的上游手指着前方那里是一个河湾一艘大船正绕过河湾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艘两艘三艘无数艘.

    出现在吴炯和张忠志面前的是一支庞大的船队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团它们顺着流淌的河水朝浮桥冲了过来浮桥上士卒们恐慌了起来。

    “敌袭!”

    有人拼命大叫然后士卒们争先恐后地朝对面跑去生了践踏和挤压浮桥上不时有人惨叫着落入水中。

    高雅贤部真正能面对强敌英勇无惧的只有他那一千亲兵其余的大多是乌合之众突然遇见这样的状况自然军心大乱溃不成众。

    张忠志拿着盾牌护在身前向运河南岸奋勇奔跑吴炯尾随其后他们不仅要把挡在前面的人撞开还要谨防自己被人撞下河去两人都不会水要是掉在河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撞过去!”

    封云飞站在船头上挥舞着手中的红旗战船上鼓声雷动他的嘶喊声仍然直入云霄在运河上方的天空久久飘荡。

    封云飞是这支临时水军的统领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撞坏高畅军的浮桥封锁运河两岸让高畅军无法渡过运河切断北岸的高畅军的后路。

    瞧见浮桥上那些慌不择路乱成一团的敌军封云飞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任务能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6路的王琮大军了!

第二十三章 战河间(七)

    头乃是运河北岸的一个突出部运河呈几字型将它环状似虎头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虎头渡。

    从高空望下去整个虎头渡挤满了四处奔走的士卒和战马运河上那座由高畅军搭建好的浮桥已经被官兵的战船拦腰撞断战船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那些掉落水中的士卒落水士卒的悲号声惨叫声响彻运河两岸。

    高畅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那是虎头渡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运河上生的那一幕同样也可以看见另一侧的原野。

    运河上的惨况映入了高畅眼底高畅却不为所动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怜悯之情存在的空间在高畅心中士兵们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在和敌将的对弈之中所以的棋子都有功用有的准备用来杀棋有的却是用来牺牲的只是为了设置圈套让对手上当生命在此毫无意义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他想要的只是胜利而已当然他会尽量减少本方的损失如有可能的话。

    浮桥上那些掉落运河的士卒对高畅来说他们的牺牲是非常有价值的正因为他们的牺牲对手才能真正放下心来以为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才会放心大胆地投入所有的兵力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进行。

    高畅的视线从运河上移开转向了七里井方向那里范愿的虎捷营正在亡命向虎头渡奔来毫无队列旌旗散乱溃不成军。

    “败了!”

    “我们败了!”

    排山倒海的呼喝声在虎捷营中响起在午后的天空飘荡溃兵像潮水一般冲进了虎头渡冲进了本就乱成一团的高雅贤部的阵中。

    在范愿部的身后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官兵精骑疾奔而来在他们的压迫下虎捷营的士卒更是慌不择路乱成了一锅粥。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王琮部的主力大军正缓缓向这里逼近从高畅所站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像一座移动的森林朝虎头渡方向逼来。

    高畅依然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他取下了头盔风将他耳旁的丝吹得向后飘拂一个亲兵接过他手中的头盔然后退了下去。

    “杀!杀光他们将他们赶下运河!”

    何亮骑在战马上高举横刀在高畅军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无人可以阻挡他神情狰狞高声喊叫手中的横刀每一次下劈总会溅起一偻血光。

    不过挡在他身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杀不胜杀再加上地势狭窄的缘故冲入敌阵一段时间后以他和亲卫队为箭头的三千精骑就像陷入泥沼之中一般再也无法冲杀起来无论他如何拼杀在他面前始终有人阻挡就算这些人都不反抗在一定的时间内他也不可能将敌阵凿穿。

    由于何亮身处敌阵之中所以他根本无法看清楚自己那三千人的具体情况如果他在天上有双眼睛的话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信心十足认为单靠本方那三千人就可以大获全胜。

    在此之前高畅针对眼前的情况已经有所准备他在虎头渡两侧的高地设置了拒马鹿等障碍物按常理敌军的前锋部队多半是行动迅的骑兵而按照骑兵的选择他们是不会去冲击布有障碍物的高地的。

    在两侧的障碍物之间高畅留下了一条通道而在障碍物的后面高畅则安排了自己的嫡系部队埋伏在那里面对仓皇逃跑而来的虎捷营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高畅军一点也不慌乱他们保持着伪装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阵地上等待着高畅的命令就算那些官兵在他们面前不停地追杀自己的同伴即便他们的双目被眼前飞溅的鲜血染红怒火在双眼中燃烧他们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握着武器的手握得更紧一些而已。

    由于中间有一条通道那些奔逃而来的士卒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地去冲击设置有障碍物的两侧高地他们争先恐后地从那个通道跑了过去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何亮部的确如高畅预料的那样全是骑兵他们跟随在虎捷营的后面向那条通道冲杀过去对两侧的高地果然不屑一顾。

    在七里井大营高畅诛杀了范愿和他手下的亲信却并没有现出身来将虎捷营的领导权攥在自己手中而是利用早被收买的范愿的亲兵以范愿的命令向全军下达命令按照范愿和王琮制定的原定计划行事。

    在虎捷营中还有不少范愿派系的将领由于范愿害怕被高畅的人暗杀一向行踪隐秘身边护卫众多很少现身他的命令经常有自己的亲兵拿着令箭来传达高畅也就利用了这一点使得那些将领对亲兵传达的命令深信不疑并不知范愿已然身死。

    自然虎捷营的那些士卒也是被

    里的所以当身后的河间官兵突然出现而与此同又有人在高声喧哗说是夏王已死本方大败于是他们军心大乱突然间炸了营只晓得亡命向前奔逃根本没有勇气拿起武器和身后的敌军作战。

    按理说既然一切都是按照范愿和王琮的计划施行那么高畅就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在七里井大营除掉范愿。

    不过为了后续计划的施行高畅必须要先将范愿除掉。

    如果把范愿留下来当高畅施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他就会跳出来捣乱没有他的存在只靠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威信来控制虎捷营对高畅的后续计划也就造不成妨碍这就是高畅要冒险在七里井先除掉范愿然后掩藏他的死讯以他的名义指挥全军的原因。

    不过为了指挥全局杀掉范愿之后高畅就先一步离开了虎捷营来到了虎头渡准备他的下一步行动。

    何亮在6地上的冲杀以及封云飞率领船队切断运河浮桥的行为的确给高畅军造成了恐慌不过这种恐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在高畅全军中扩散。

    真正被这种恐慌纠缠的只是范愿的虎捷营和作为后军的高雅贤部就算是高雅贤部由于高雅贤事先就知道高畅的计划在他的控制下他嫡系的一千精兵也没有因此而慌乱起来所以官兵对高畅军造成的恐慌在一定程度上是处在可控制的范围。

    由于安排得巧妙前方退下来的虎捷营并没有真正将高畅军冲跨后面跟着冲杀而来的何亮部也没有真正能凿穿高畅军的阵型他们在狭窄的通道上和虎捷营的乱军纠缠在一起不得寸进。

    然而在远处的王琮眼中所瞧瞧见的状况却并非如此。

    在他看来前面的何亮部已经成功地冲垮了高畅军的阵型而通过斥候的回报他也知道运河上的浮桥已经被本方的水军成功拆除了现在只需要他轻轻在使一把劲就能将运河北岸的高畅军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举起令旗下达了全军冲击的命令。

    他将军队分成三个梯次第一梯次有三千人他们全是步兵他们的任务是将前方何亮部占据的阵地巩固;第二梯次则是中军七千人主要是不让高畅军稳定阵线组织反击;第三梯次是后军三千人这三千人并不加入进攻而是作为预备队王琮做事情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三千人就是他的后路。

    骑在战马上位于高高飘扬的帅旗下王琮志得意满地瞧着本方的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军本就已经散乱的阵线冲杀过去他想在天黑之前多半能结束战斗此战之后河北一地的匪患多半能减轻不少!

    瞧见敌军的主力投入了战斗土坡上的高畅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前走了好几步站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面如此土坡下战斗中的双方士卒只要一抬头都能清楚地瞧见他的身影。

    他抽出腰间的横刀高高举起。

    一面巨大的旌旗在他身后举起与此同时鼓声雷动。

    鼓声先是在高畅所在的土坡响起随后对面的山坡也响起了鼓声接下来在渡头那边也响起了同样的鼓声。

    瞧见那面巨大的高字大旗土坡下纠缠的双方将士的心情顿时掉了个本来一心只想逃跑的士卒恢复了士气他们不再一味逃跑开始拿起武器和敌人厮杀起来而官兵呢?他们虽然还在拼命厮杀却不再有必胜的信心特别是当高地上的隐藏的高畅军甩掉身上的那些树枝草丛从拒马鹿等障碍物后杀气腾腾地站起来之后更是如此。

    何亮的心不停地往下沉他茫然四顾忘记了挥舞手中的横刀。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他事先应该派遣一些兵力去占据那些高地的只是那时一心想以本部的兵力摧毁敌军建立大功所以一门心思地跟在虎捷营的身后追杀而忽略了两侧高地的情形没有想到高畅的主力居然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两侧高地上而任由本方任意杀伤他们的同伴。

    敌军主将的心还真是狠毒无情啊!何亮自问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他扭转头望向身后自己这三千骑兵已经陷入了敌军的重围之中根本无法冲杀起来而本方大军的一部分也被敌军咬上了敌军的骑兵从两侧向本方大军包围过去隐隐有将本方全军包围的态势

第二十四章 战河间(八)

    庇佑有我无敌!”

    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声数千长枪兵手持着长枪踏着整齐的步点从高地往下冲杀下来数千人同时出的狂热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声音就像潮水一般在原野上空滚滚奔流一往无前。

    官兵的声势顿时被高畅军压制下去士卒们面面相觑肝胆欲裂一时之间士气尽丧。

    这些官兵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原以为本方已经大占上风胜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岂料敌人却暗藏着伏兵猛地杀将出来自然让他们措手不及心惊胆寒。

    在王琮大军后续的攻击之中并没有犯下何亮部的错误王琮用了相当的兵力去攻占貌似空无一人的两侧高地并没有将所有的兵力都用在那条敌我双方正拼死纠缠的通道上。

    于是他们在那算不得陡峭的半坡上与由上往下攻击的高畅军撞在了一起就像两股浪潮迎面相撞一般激起了千层巨浪。

    “神君庇佑有我无敌!”

    狗子凝视着对面阵中的那个敌人两人间距只有十来步。

    狗子的双目赤红视线之中目标同他一般在高声嘶吼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叫什么或许那只是一些无意义的吼声罢了!

    作为校尉狗子手底下有五百人他们全都是长枪兵他们作为前锋位居在本部的第一线虽然大家都在向前小跑并且是由高坡往下冲队列却不曾有丝毫散乱依旧排成一排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冲锋阵型他们就训练过不下上千次几乎每个士卒都犯过错吃过狗子的皮鞭。

    狗子是一个没有什么架子的长官对手下的士卒也像大哥一般只是这种态度在训练和战场上并不存在在那个时候他会变得冷酷而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情为了让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够在战场上尽可能地活下去他必须如此。

    狗子位于队伍的最前方比他手下的儿郎稍微要往前一点他虽然在注意对面高举着横刀向自己奔来的敌人眼角的余光却一点没有忽略自己身边的同伴当看见手下的儿郎在小跑向前冲锋之中仍然保持着队列时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毕竟身边的这些同伴不是自己原来所待的那个由神君大人亲自训练的长河营的老兄弟而是大部分是在七里井一役中投降过来的官兵虽然这个战术手段在训练场上训练了无数次却不能担保他们在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

    对面的官兵在狗子看来算不上是什么强敌他们冲锋的阵型显得杂乱几乎毫无层次士卒们的装备也五花八门有的身着厚重的铁甲有的则是单薄的皮甲有的甚至只穿着一件单衣手中的武器也乱七八糟一点也不统一有的手持横刀有的拿着长槊有的则是长枪比起自己这边来倒是更像是贼军。

    “直刺!”

    狗子的面前是一个凸出的小土丘他的脚尖在土丘上一点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的长枪闪电一般朝对面那个敌人扎去与此同时舌绽春雷大吼出声。

    随着他的那一声大吼他手下的儿郎按照训练时那般条件反射地向前直刺数百杆长枪几乎同时向前扎了过去。

    “噗!噗!”

    长枪的枪头扎穿人体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相继响起不一会各种各样的惨嚎声呻吟声弥漫在战场上空。

    那个被狗子盯着的敌人依旧回望着狗子只是目光却渐渐散乱他的右手松开横刀掉落在地另一只手则放在狗子的长枪枪杆上似乎想借此稳住身形那杆长枪的枪头刺穿了他身上那层单薄的皮甲扎进他的胸膛一丝血渍从他胸前渗透出来。

    位居在第一线的敌军在与高畅军的第一次的接触战中他们对高畅军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本部人马则损失惨重。

    在这个时代步卒之间的战斗基本上都是混战只要纠缠在一起就比消耗比双方战斗人员的意志谁承担不起损失谁先崩溃也就沦为失败者。

    然而高畅军的战斗模式却不是如此在他的嫡系部队里他将战斗兵种分得很细按照战斗人员的特长分为长枪兵弓弩兵刀盾手辎重工兵锐士营面对不同的战斗局面则采用不同的战斗队形有时候是各个兵种分开作战有时候则混合在一起使用他们有统一的旗语口令鼓声不管那种战术手段在训练中都多加练习务必做到纯熟为止。

    在这样精细的配合之下那些只仗着悍勇毫无配合的军队与之作战自然处在下风吃亏也就在所难免。

    位于第一线的长枪兵将长枪扎进敌人的身体内需要一点时间来拔出长枪而这点时间足够位于第二线的敌军冲杀进来近身交战一旦长枪兵被敌军靠近作战在四处都是人的战场上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狗子手下的那些长

    毫不慌乱仍然不紧不慢地从敌人的尸体上拔出自己对气势汹汹扑上来的敌人不以为意。

    在训练之中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所以他们才没有慌乱只是好整以暇地做着自己的动作。

    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第二线的战斗部队那是高畅军中的刀盾手他们和前面长枪队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开当长枪队在第一线做突刺的动作时他们则从长枪队单人之间留下来的空隙冲了过去。

    有的长枪队队员相隔得太近了没有留下让他们冲过去的空间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毕竟他们也训练了那么久了纵是出现失误也只是少数人而已。

    位于第二线的敌军也多被本方阵亡的士卒挡住了去路等他们冲杀上来时正好与高畅军的刀盾手撞在了一起。

    高畅军的刀盾手所起的作用主要是阻敌而不是杀敌他们利用盾牌和横刀挡住敌军的进攻然后等待身后的长枪兵重新投入战斗在一旁将被自己吸引住的敌人刺死这套战术手段他们在训练中练了不下上千次用在实战中甚至比实战时还要轻松。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证明他们遇见的敌军比想象中的还要弱很多后续的战斗动作都没有用上就足以让敌军一败涂地了。

    本来官兵是由下往土坡上攻地形就对他们不利当高畅军像下山猛虎一样朝他们扑过来并且轻易冲垮他们的第一线时他们也就变进攻为防守了虽然还在苦苦支撑然而处在战局之外的高畅和王琮都清楚官兵的败局已定。

    高畅之所以弄如此多的花招甚至拿本方的士卒的牺牲做诱饵为的就是将王琮部从河间城内调出来不然的话以他的兵力是无法攻下防守严密的河间城的。

    王琮部有两万人用来守城自然绰绰有余然而要在野地中和高畅军作战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就算是双方堂堂正正地交锋官兵也不是高畅军的对手何况他们还落入了高畅军的圈套之中胜败之势自然更是分明。

    王琮想利用范愿部去冲击高畅的中军在某种程度上他达到了自己的作战目的然而他麾下的三千精骑也陷入了敌阵之中溃散的范愿部像一个泥沼一样让王琮的前方何亮部无法冲杀起来。

    当两侧高地的高畅军向通道冲杀过来时那些溃散的虎捷营士卒士气大振他们纷纷调转枪头恢复了有组织的抵抗。

    他们也不得不调转枪头在通道的另一端是一道长长的壕沟在壕沟对面是由拒马鹿木棚形成的障碍物在障碍物的后面是严阵以待的高畅亲卫队他们手持强弓硬弩凡是敢于越过壕沟者一律射杀。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反身作战当然若是两侧高地没有高畅的伏兵出现他们或许还没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然而有了本方援兵的出现又看见最高坡上面那面迎风招展的高字帅旗他们很自然地恢复了作战能力。

    在狭窄的通道上在到处都是人的情况下何亮的骑兵根本无法冲起来面对着虎捷营的反扑以及从两侧高地冲下来的高畅军那些骑兵纷纷被拉落马下斩为肉泥。

    何亮在亲卫的簇拥下奋力冲杀调转马头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没有向前推进多少到是身边的亲卫纷纷落马剩不了多少人。

    他彻底绝望了放弃了杀出重围的打算只知道机械地挥动横刀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时他突然现了高地上那面高字帅旗也看到了站在最高顶迎风而立的高畅而在他和他之间除了一个并不怎么陡峭的坡地之外并没有多少敌人。

    他夺过一支长槊挥动长槊指着高坡上的高畅大喝道。

    “擒贼先擒王儿郎们随我冲!”

    挡在他面前的高畅军虽然人不多却极其悍勇绕是何亮自以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也全身是伤被敌军几次拉下马来要不是身边的亲卫舍死相救性命已然不保当他冲出敌阵向高畅所在的那个高地奔去身边只有一骑跟随。

    那是他的贴身亲卫那名亲卫手持何字大旗那个亲卫将大旗绑在了自己身上这面大旗已经换了不少旗手每当它掉入阵中又会被何亮的亲卫们拼死抢了过来重新飘扬起来这也是陷入重围的何亮部没有投降仍然在奋力拼杀的原因。

    河间郡守王琮是一个大隋朝难得的好官在他的治下河间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因此他手下的官兵都甘愿为他卖命他们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他们就算战死在沙场也是死得其所因为在他们身后是他们的亲人要想他们的亲人不被流贼侵害他们只能拿起武器奋勇战斗。

    作为骑兵何亮部所受的待遇比一般的部队要好何亮由于武艺高强在

    的威信非比一般所以只要大旗不倒他手下的儿继续战斗不会选择投降何况在乱兵之中每个人都在机械地战斗投降也不见得能保住性命。

    有一些高畅军在尾随着何亮和他的亲兵朝高坡上追来只是那些人都是步兵同样是从下往上他们追不上骑着战马的何亮两人。

    何亮紧紧地盯着站在高坡顶上的高畅只要杀了那个人就能反败为胜这个念头就像钉子一般钉在他心里无法消散。

    虽然他知道在那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人保护要想杀死对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他身后那面已经残破不堪的何字大旗在随风招展那个亲卫一手紧握旗杆一手拉着战马的缰绳随他而行。

    通道中交战的双方瞧见了高地上生的这一幕喊杀声渐渐减退他们都抬着头望着土坡上疾奔的那两骑战场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不那么激烈却依旧紧张。

    何亮距离高畅越来越近他手持马槊纵马大喝。

    “贼子可敢与我一战!”

    高畅微微笑了笑在何亮的眼中的确看见他在微笑这笑容让他分外恼火在高畅那居高临下的眼神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对方不屑一顾的蝼蚁。

    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渗进他的眼眶何亮眨了眨眼睛战马高高跃起跳上一个小土丘现在他距离高畅不到五十步而在高畅身边依然没有旁人出现。

    只是高畅手中多了什么?

    那是一张搭上了箭矢的长弓。

    何亮紧盯着高畅那乌黑的箭尖在他瞳孔中形成了一个黑点若是没有防备他可能会被对方的暗箭射中但是要想在自己有了防备的情况下面对面仍然会被对方的箭射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何亮是这样认为的。

    而这几乎是他在世上最后的想法。

    他听见了弓弦拉动的声音也听见了箭矢破空的声音这个时候他选择了闪躲然而他却无法做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他的意念就无法再指挥自己的身体了!

    何亮身不由己地从战马上仰面倒下一只脚仍然挂在马镫上被战马拉得向前奔去一支箭从他的左眼射入贯穿了脑袋。

    高畅射出的那支箭比声音传播的度还要快当他听见声音时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大脑如此而已!

    何亮的亲卫瞧见了这一幕他没有丝毫犹疑挥刀在自己的颈项上一勒顿时血光飞溅那面何字大旗随他一起摔倒在地溅起了大量灰尘。

    他的那匹战马围着他的尸体兜了两圈然后长嘶一声扬蹄远去。

    通道中的官兵纷纷跳下战马大哭出声放弃了抵抗通道中的高畅军也不以为甚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举着武器默默地收缴那些投降官兵的武器。

    高畅放下长弓就像做了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调转视线目光投降七里井方向那里才是敌我双方的主战场。

    王琮并不知道何亮战死的消息但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上一些在他心中充满了沮丧自责的情绪。

    不管是多么小心终于还是中了对方的计!

    只能怪自己若非自己心有贪念想要一战功成就不会上对方这个圈套只要自己坚守河间城自然立于不败之地也就不会像现在一般眼看就要一败涂地。

    对高畅这个敌手自己已经是非常重视了然而还是把对方看轻了啊!

    看样子宇文世家在高畅治下搞的那些小动作姓高的也心知肚明只是为了将自己引出河间来他才任由动乱生置之不理使自己对局势产生了误判。

    因为自己无法做到对手那般心狠为了胜利敢于舍弃自然也不会想到这是对手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是让自己误以为对手已经走投无路这才率领大军出城追击。

    看来如果范愿不是对手布下的暗棋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为了把自己引到虎头渡来这个对手耍了不少花招故意将他的一些军队置于死地最终使自己消除了仅有的一点怀疑从这方面来说自己的失败也是想当然的毕竟自己做不到像对手那样心狠不仅对敌人心狠对自己人也同样如此!

    对手这样做是为了全歼自己的主力大军吧?然后趁势再去攻打河间城!不过本方虽然败局已定对手的目的也不见得能达到。

第二十五章 战河间(九)

    看来目前的局势自然是对本方不利只是要想反然不可能但是要做到壮士断腕舍身脱逃却并非没有一点可能现在是酉时初再过小半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来一旦入夜脱身也就容易了!

    在这个时代若是事先没有一点准备的话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最终只能形成混战不知我也不知敌乱成一锅粥在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要是良将都不会选择夜战的那相当于拱手将本方的优势送出去。

    所以王琮坚信只要本方的阵型再支撑小半个时辰就算损失惨重他也能率领一部分残兵安然脱身返回河间。

    王琮勒住马缰使得坐骑停止了奔跑这时他已经纵马来到了一个小土坡上在他眼前两里地远的地方他的一万大军正在连绵三里左右的阵线上和高畅军纠缠在土坡的后面则是三千被他用来作为预备队的精兵。

    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前方战场。

    在那三里长的战线上敌我双方一共动用了三万兵力如此多的将士在如此狭小的战线上厮杀那声势显得尤为惊人。

    喊杀声惨嚎声呻吟声士卒奔跑的声音弓弦拉动声武器相格的声音在原野上空随风飘荡两里地的距离根本算不得什么非常清晰地传到王琮的耳边。

    王琮的坐骑有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向前迈了两小步。

    王琮在第二线安排了本部的精兵第一线在高畅军的冲杀之下很快就崩溃了就像被阳光所融化的雪团如今高畅部已经突入到王琮部的第二线在那里王琮部已经转攻为守了竭力抵抗着高畅军的冲击虽然在高畅军的猛攻下第二线的部队也在节节败退然而一时之间高畅军也无法冲垮本方的阵型。

    如果战局就一直像这样展下去王琮坚守到入夜然后再率领残部逃回河间城的计划多半能够实行但是高畅军的攻击并非如此简单就能应付的。

    在高畅军两翼施行突击的骑兵队是王琮最为担忧的心腹大患。

    王琮部的主力骑兵作为前锋已经陷入了高畅军的包围之中如今只有预备队里还有一千精骑而在现阶段骑兵也只有骑兵才能对付。

    面对高畅部骑兵的冲击王琮部的两翼垮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那些步卒根本无法阻击对方骑兵的冲击一旦两翼崩溃骑兵再向中路冲击那么大部队的溃散也就在所难免了。

    于是一个难题摆在了王琮面前。

    现在王琮有两个选择。

    第一:将作为预备队的一千精骑分为两部将其派出去增援本方的两翼不求杀敌只求能阻击敌方骑兵的冲击只要拖到天黑就好了只要天黑下来之后大军的阵型还没有溃散脱身就不算难事。

    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若是那一千精骑无法抵挡敌军的突击那该怎么办呢?作为骑兵度远比步卒要快那一千骑兵是王琮最后的砝码就算局势怎么糟糕他也可以利用那一千精骑的保护逃回河间若是那一千骑兵也损耗在这次阻敌之中他能不能逃回河间城就成为了一个问题?

    第二:当机立断舍弃目前正在鏖战的中军率领身后的三千预备队脱离战场往河间城逃去从河间城到白石渡头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一路上他又派了大量斥候侦查敌军不可能安排有伏兵所以只要中军稍微阻止一下敌军他完全有机会率领三千残部返回河间有了这三千人加上河间城的留守部队他仍然有信心坚守河间。

    不过这样做也有弊病要将一万大军就这样舍弃需要的不仅仅是壮士断腕的决心毕竟若是坚持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多带一些部队回去带回河间城的士卒越多守住河间城的机会就越大何况一旦他率领后军脱离战场中军的下场就可想而知被主将抛弃了的部队还能继续抵抗吗?那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进还是退这是一个问题?

    瞧见两翼的敌方骑兵的冲击度越来越快王琮不再犹豫他挥了挥手中的令旗果断命令仅存的一千骑兵向本方两翼驰去进行增援并且将那两千步兵也派了出去这个时候不能再有什么保留了若是在入夜时能抵挡住敌方的攻势保持目前的态势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那么一切休提。

    一句话不成功就成仁!

    王琮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跳声也越来越大就像一千匹战马从心上疾驰而过一般绕是他自认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在投下了所有赌注的这个时候也感到了紧张他握紧手中的马鞭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战场。

    如今在他身旁只剩下了一百多名亲卫。

    与此同时运河上。

    一个浪花打了过来张忠志来不及闭嘴吃了好大一口水他牢牢地抱紧手中的浮木他的耳朵灌满了水即便如此那些溺水

    惨呼声仍然在他耳边清楚地回荡那是世界上唯一的

    得救了!

    当脚尖接触到实地的时候他的心一阵狂喜。

    “救救我!张大哥!”

    有人在身后哀号他没有回头努力地向河岸走去就是这短短的几步也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救我!”

    后面那个声音继续传来盖过了所有的哀号声确定自己已经站在实地上后张忠志回过头望向到处都是落水士卒的河面。

    在距离他十来步的地方吴炯正在水中挣扎着时沉时浮一旦头探出河面就出求救之声他的目光始终瞧着张忠志的方向充满了绝望。

    他距离河岸只有短短的十几步只要再向前游一段距离就能逃离升天然而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对他来说就像天堑一般难以靠拢。

    眼看着吴炯随着河水往下游流去离岸越来越远张忠志内心一片冰凉他想救他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手中的浮木朝水中的吴炯推去至于吴炯是否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水面上到处都是垂死挣扎的同伴敌军的战船在水面上游弋战船上不时射下箭矢来每当河面上响起一声惨嚎战船上就会爆一阵狂笑。

    张忠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水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水面的当他恢复神智现自己正在两个士卒的夹持之下远离河岸朝6地跑去。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

    本来他是在沿着浮桥亡命向南岸跑去浮桥被敌军战船顺流放下来的擂木撞断之后他就掉落了水中落水之际他抓住了一根浮木现在却阴差阳错地被河流冲回了北岸。

    “士兵!拿起你的武器!准备战斗!”

    张忠志掉头四顾在他身前一个白衣神官正在声嘶力竭地对他大吼着在他四周都是和他一般从水中逃生的人现在他们身处在一个离河岸不远的高地上。

    在河岸上因为遇见敌军船队的突然袭击浮桥被撞断了而引起的骚乱已经平息了下来四处都是白衣神官和身披重甲的军法司士卒骚乱的士卒被临时分成几个部分他们排成队列紧张地注视着运河河面。

    在那里敌军的船队正准备抢滩登6。

    封云飞站在船头上高声大喊。

    “擂鼓!”

    顿时鼓声雷动响彻运河两岸在鼓声的催促下游弋在运河的船队缓缓向北岸靠来。

    王琮对封云飞所率领的水军要求不多第一当然是要破坏高畅军在运河上搭建的浮桥断其后路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再率领水军靠岸登6更近一步来对高畅军形成威慑使其在恐慌之下唯有选择投降。

    第一个任务封云飞已经很好地完成了对于6路上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所以他并没有悠闲地率领船队在运河上游弋而是选择了登6作战。

    在他看来敌军既然已经溃不成军自己只要一率军登6敌军多半会不战而降这样一个莫大的功劳自然不能拱手让人。

    高雅贤站立在一个土坡上河面上生的一切清楚地映入他的眼帘。

    当封云飞的船队耀武扬威地在运河上游弋不停射杀本方落水的士卒时高雅贤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用力地攥紧拳头默默忍耐着。

    对于高畅的诱敌之计他也是赞同的要想攻下河间城一定的牺牲是必要的虽然他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当他看见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士卒溺水而亡或死于敌人箭下时他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当封云飞率领船队向岸边靠拢准备登6之时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握紧拳头高声吼道。

    “命令投石车准备战斗!”

    传令兵向前一步站在高坡上他手中拿着一支红色的小旗小旗变直立为平指鼓手有节奏的鼓声响起。

    在河岸上生长的一片树林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去掉绿叶树枝的掩盖后几十架投石车平排在河岸上散着狰狞的杀气。

    投石车的指挥官仔细地观察着河面上船队的距离他手中同样有一把小红旗红旗在他手中像一个小精灵一般上下舞动在旗语的指挥下投石车在工兵的努力下将攻击距离校正到了最佳。

    “放!”

    指挥官轻喝一声在他身侧的大鼓出一声巨响随后淹没在石块划破空气呼啸而去的声音中。

    几十个石弹黑压压的一片划破暮霭笼罩的天穹朝运河中的船队飞驰而去。

第二十六章 战河间(十)

”    对面的敌将大吼一声他的身子微微后仰身下的战马跃马奔腾他左手拉着马缰稳定着自己在马上的身体右手握着马槊槊杆笔直向前槊尖闪着寒光闪电一般向着苏定方扎了过来夹杂着凛冽的寒风。

    苏定方双腿紧夹马腹在疾驰的马背上身形依然稳如磐石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高向自己迎来的敌将连对面敌将脸上那道两寸来长的刀疤因为大吼而露出的大黄牙也历历在目敌将的槊尖在他眼里由小变大槊尖激起的寒风刺激着他的眼睑他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大睁着不曾有丝毫的闪烁。

    他的双手横持狼牙棒二十来斤重由镔铁所制的狼牙棒在他手中就如灯草一般轻盈。

    苏定方的身体在马上微微侧了一下身狼牙棒的棒尾轻轻往上一挑准确地迎上了敌将手中急刺过来的马槊正好击中槊尖后一尺左右的地方出一声轻响就像打在一条毒蛇的七寸一般敌将的马槊无力地滑向了一边贴着苏定方的身子刺入他身后的空气中。

    疾驰的战马迎面交错而过。

    从两匹战马中间穿过的疾风打得两人的脸生疼。

    马槊刺空了之后敌将的身子身不由己地向前探去伏在了战马的长颈上。

    苏定方手中地狼牙棒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他单手持着棒尾随着呼的一声狼牙棒的棒头砸在了伏在战马上与自己交错而过的敌将后背上。

    “噗!”

    那人口吐鲜血翻身下马随即陷入了奔腾的马群之中眼见不活了!

    苏定方手中的狼牙棒在击中敌将的后背之后闪电般地反弹而回在空中再次划过一道漂亮地弧线。砸在了迎面而来的第二骑敌将的脸上将那人戴着头盔的脑袋砸得稀巴烂那人无声无息地向后跌倒临死之前由于他紧握缰绳使得他的坐骑出一声悲嘶。高扬前蹄而立挡住了身后的那些同伴。

    苏定方并没有调整马只是左腿微微使了使力身下地坐骑心领神会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从那匹立起来的战马身边疾驰而过冲入了敌阵之中。

    在苏定方的身后数百骑犹如龙卷风一般朝敌阵杀入对面同样是奔腾中的铁甲洪流。两股铁甲洪流在原野上相撞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千层血浪!

    由于两侧的败势已经形成。负责增援两翼的王琮军并没有贸然地投入到正面战场若是如此。被败兵一冲分摊到两翼的三千人根本无法阻止起防线。

    领兵将领遵从了王琮的命令让步兵在一个坡地建立起了防线阻止溃兵冲击坡地任其从坡地下向后方逃去同时在后方布置一些人收拢溃兵。以便将他们重新投入战场虽然。那些溃兵已经像惊弓之鸟一般短时期内难以收拢起来但是能收拢一些算一些也聊胜于无。

    而那一千精锐骑兵则分成两部仗着骑兵的度迂回到了两翼准备从侧翼阻击高畅分布在两翼的骑兵只要将高畅地骑兵缠住已经松动了的两翼防线就能稳定下来。

    高畅地骑兵所列的是长蛇阵以前方地苏定方为蛇在他的勇武冲击之下迅地凿穿王琮军的防线使其崩溃。

    王琮部增援的骑兵则绕过了本方的防线迂回到了战线一侧准备冲击长蛇阵的腹部给高畅军拦腰一击只要将高畅军的骑兵拦腰切成了两截让其无法冲杀起来虽然不能反败为胜却也能达到暂时阻敌的目地。

    王琮部领兵的将领所采取地计划的确具有针对性他率兵加入战场的时机也不能说不好那时正是苏定方的骑兵冲杀得忘乎所以正向王琮军的中间防线转移之际。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定方的统兵能力和高畅军变态的作战能力。

    当他率部突然出现在战场一侧嘶吼着向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中断起攻击时苏定方所处在的蛇却诡异地改变了冲击方向在到处都是战斗的战场上奇迹般地调整了行进方向猛地转了一个圈朝着加入战场的王琮部骑兵迎面冲来。

    在疾驰中调转行进方向并且要排成完整的队形这是很难做到的不过在训练中高畅的骑兵经常做这样的练习即便在训练中也经常有人在高疾驰的战马上落下来死于非命在高畅军中若是想要成为骑兵它是士兵们无法躲过的一关。

    虽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事实证明这样的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苏定方的这次突然转进之中大部分骑兵都跟上了他的步调改变了冲击的方向唯有极少数的人才掉了队或者从疾驰的战马上摔了下来被奔驰的战马踩为肉泥。

    即便如此即便瞧见同伴落马死于非命那些伏在疾驰的战马上的骑士仍然不动声色他们紧紧地拉着缰绳握紧自己的武器按照训练中所做的那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动作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间只是偶尔在阵中响起了堕马者出的惨叫声出惨叫的也只是极少数人而已有很多掉落马下的士卒甚至都咬紧牙关没有出任何声音唯有马蹄践踏在**上出的声音在行进的队伍中沉闷地回荡不过也很快消失在闷雷般的马蹄声中。

    能够被王琮当作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处王琮的这一千精骑自然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并且装备也不差身上大多穿有铁甲可以说是马快人壮矛尖甲硬。

    在河间郡的北部已然是农牧并行所以在这里的男子一般都精通骑射之术并且由于汉胡杂居日久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胡风并不像后世男子那般孱弱可以说只要是成年男子随便训练一下就可以拉上战场当兵并且战斗力还不低。

    王琮的这一千精骑是从那些通晓骑射之术的北地汉子中精选而来也经过了一段长时期的训练基本上能保持一定的队列和阵型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能自如地转换当然他们的训练没有高畅军那般变态不过也不算是什么乌合之众。

    所以领兵的将领虽然没有能料到苏定方所率领的骑兵能在如此高的冲击改变方向变幻阵型不过他依然毫不畏惧率领本部人马和苏定方部撞击在了一起。

    相撞交错呐喊厮杀拼斗堕马身亡.

    一盏茶的时间苏定方就穿

    军的队形从头杀到了尾他已记不清死在他手中究人了反正他一身都是血这些血迹有的是自己的然而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敌人。

    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在刚才那短短的冲杀之中也损耗了不少至于那些普通的骑兵死伤就更多了。

    他匆匆地扫了身后的队列一眼冲出敌阵的队列已经变得稀松了大伙儿依然沉默着唯有风声垂死者的呻吟声战马的悲鸣声在暮色苍苍的战场上回荡。

    一时间苏定方有些许的茫然。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度之快就像他刚才根本不曾感到过茫然一样。

    他很快就调转了马头向正在慌忙集结的敌军冲去在他身后那些骑兵悄无声息地调转马头依然保持着队形随他一起向前冲杀过去。

    相比之下王琮部的损失要惨重一些虽然作为骑兵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并不在高畅军之下只是作为一个整体他们和经过严格的训练的高畅军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

    所以当苏定方率部整理好队列重新冲杀过来时王琮部的骑兵还没有整理好队形只好陷入各自为战之中。

    为的敌将看了看天色西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红霞霞光照耀在战场上让战场显得比起初还要亮堂不少。但是他知道这是白昼地回光返照黑夜很快就将降临。

    事到如今为了报答王父母的恩情为了河间的亲人唯有死战一途了!

    “死战!”

    他怒吼一声率领几十个亲兵驱马向苏定方迎面冲去。他手下的那些儿郎也高喊着死战二字疯虎一般朝滚滚而来的铁骑洪流冲去。

    就像一股山洪冲入了一个小水潭里双方的骑兵纠缠在了一起忘我地厮杀起来。

    由于地形狭窄的原因也由于害怕露出痕迹高畅在白石渡头这个突出部的两侧高地上埋伏地骑兵并不多。两侧的骑兵兵力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骑苏定方率领的这一路骑兵也不过五六百人比起王琮部的兵力来说稍占优势经过刚才那一番冲杀之后所占的优势又要大了一些虽然现在他大占上风然而要想在短时间内将拼死作战的王琮部歼灭却不怎么现实。

    在另一侧地战场上。情况也与此相差不多暂且陷入了僵局。

    这一千多骑兵全是通晓骑射之术的精兵。在高畅原本的计划中这一千多骑兵完全能实施他击溃敌军两翼。包抄敌军中央的计划。

    但是他没有料到王琮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依然留有预备队并没有派出全部大军所以当王琮的三千援兵加入到两翼的布防时他的这个原定计划出现了一些纰漏。

    战局暂时陷入了僵持。

    当然总体上来说。战况是对高畅军有利只不过。天快要黑了一旦天黑下来不仅难以围歼王琮的全部甚至能不能形成击溃战也是一个问题。

    只是就像王琮留有预备队一样高畅也留有一手作为一个转生者经历过无数次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战争地他自然比王琮更明白作战时留有预备队的好处。

    当他瞧见王琮将预备队投入战场之后他命令身后地传令兵摇动帅旗开始了自己的变招在王琮部拼死抵抗两侧地战线短期内再也无法向前推进的情况下高畅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将本方的预备队投入了战场。

    这支队伍只有区区五百多人他们不是骑兵而是手持陌刀的步卒在高畅军中它的正式名字是猛士营也有人称其为悍卒或者陌刀营锐士营骁果营不管是什么称呼都只有一个意思他们是高畅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作为步卒他们不仅面对步兵大占上风就算是面对骑兵也毫不畏惧在飞鹰原一役中王伏宝的精骑就尝到过他们地厉害如今在战事形成焦灼的时候高畅将他们派了上来。

    他们地主将正是勇冠三军的雄阔海。

    雄阔海坐在地上手持着门板一般的两面巨斧焦躁之情溢于言表这个时候他正在等候高畅的命令从战场上随风飘过来的血腥味令他心情躁动若非是高畅严令他早就手持板斧杀向了战场。

    对于旗令鼓语什么的雄阔海一窍不通高畅特意在他身旁安排了几个亲兵为了解读旗语和鼓令。

    “大人大王命令我们马上进攻从左侧进入战场!”

    “那还等什么!儿郎们随我来!”

    雄阔海从地上一跃而起庞大的身躯显得格外灵活他狂笑着向前方厮杀的战场疾奔而去他手下的亲兵忙跑到前方去指引着路线在雄阔海身后五百名手持长约一丈陌刀的精壮汉子默默地随着雄阔海向战场奔去就算是在一路小跑他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在亲兵的提醒下雄阔海有些不耐烦地放缓了步子等候着身后的同伴高畅曾经告诫过他不准他私自脱离自己的部下作战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样无法杀得痛快但是也只能接受如今他对高畅的畏惧是越来越深了甚至成为了一种本能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高畅的原因!

    雄阔海率领猛士营从本方的左侧杀入了战场沿着肋部向王琮的中军推进在雄阔海的率领下这支军队如同猛虎冲入羊群一般杀入敌阵而那个地方本就是王琮部防守的薄弱地带正是看见了这一点高畅才命令雄阔海率部从这里起进攻。

    在那里雄阔海部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抵抗很顺利地推进到王琮的中军防线在这支生力军的冲击下王琮部的防线瞬间崩溃了。

    士兵们开始了溃逃这个溃逃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整个防线彻底坍塌。

    王琮长叹一声率领亲卫打马向后方奔去在七里井的大营他安排着两千人希望能阻挡一下高畅军好让自己能逃回河间城重新组织防御。

    在疾驰的战马上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第二十七章 战河间(十一)

    大地苍茫如海。

    夜空繁星点点月影隐没在星光之中若隐若现夜风由北向南在广漠无人的原野上穿行从原野的某处不时传来饿狼的嚎叫声使这夜变得更为孤寂深沉。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暗夜中响起敲碎了夜的沉寂。

    王琮伏在马背上风迎面刮过来打得他的脸生疼纵然他将脸埋在战马那长长的鬃毛里脸颊上依然被小鞭子似的北风刮出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子。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借着前方亲卫手中打着的火把的亮光驱使着战马向前疾驰。

    如今跟随在他身旁仍然没有散失的亲卫仅仅只有二三十人其余的那些亲卫已经在长距离的奔逃中脱离了队伍不知是生是死。

    “郡守大人前面就是七里井大营了我们得救了!”

    前面带路的亲卫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来过来在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的欣喜。

    王琮抬起头战马转过了一个小山岗他的身子在马上颠簸不已在黑暗的深处在那遥远的前方闪耀着火光那闪烁的光亮温暖了他的双眼也使得他那被夜风刮得有些麻木的脑袋重新清醒过来。

    在寂静的夜中除了风声和身下的马蹄声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这证明他们一行已经脱离了险境不仅远离了本方溃散的大部队同时也摆脱了高畅军的追赶短时期内他们的安全得到了一定的保障。

    是的!只要逃进大营中就获救了!

    那里还有本方的两千军队还有高大的营棚深深的壕沟这些都可以阻挡敌军的进攻!

    王琮如是想一路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两刻钟之后王琮一行来到了七里井大营前。

    “什么人?站住!”

    早就被马蹄声惊醒的哨探站在哨楼上向着王琮一行大声喊着哨楼上燃烧着几个火把熊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那个哨探的神情分外紧张。

    在哨楼下负责警戒的部队已经进入了状态他们趴在营棚的后面向着黑暗的远处张弓搭箭。

    夜袭永远是士卒们最为害怕的事情!

    因为是在夜里就算他们很早就听见了马蹄声却也不敢出营去盘查唯有坚守营垒向外喊话若是外面的人不停下来仍然继续向营寨冲来他们就只有盲目向外射箭了。

    所以营寨内的士卒都非常紧张搭在弓弦上的手都在微微抖。

    王琮一行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虽然他们非常渴望进入到大营之中远离黑暗重新被明亮的篝火所包围用上暖暖的肉汤驱除掉胃内的饥饿然而当听见哨楼上哨探的喊叫声时他们齐齐勒住马缰在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外停了下来。

    “河间郡守王琮大人驾到还不快快打开营门迎接!”

    在王琮的示意下那个手持火把的亲卫慢慢驱动战马向营门靠近来到了营门五十步外燃烧的篝火前他的手里高举着王琮的令箭。

    营寨内半天没有回应战马在篝火前缓缓地兜着***时而打着响鼻亲卫的脸色明显很不耐烦他虽然知道在黑夜之中寨内的守军绝对不敢贸然打开营门不过一想到前方近在咫尺的美酒和热汤他就难免心中不耐。

    “快开营门若是惹得大人生气进营之后必得追问罪责!”

    那人回过头向王琮所在之处望了一眼虽然那里只是一片黑暗他仍然感受到了王琮的不耐和愤怒于是他扯开喉咙再次向寨内喊话。

    篝火中木柴出了毕拨毕拨的声音。

    很快寨内响起了回应。

    “请大人见谅鄙营统领在此能否请郡守大人向前一步!”

    “真***麻烦!”

    那个亲卫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对方为什么这般谨慎他心知肚明换了自己是对面的营官也会如此自然要确定是不是郡守大人本人在此单凭一根看不怎么清楚的令箭他也不会贸然打开营门。

    没等亲卫回身呼唤王琮黑暗中的王琮一行也听到了营内的回话他已然打马奔了上来出现在火光前王琮的容貌虽然显得很憔悴不过若是熟识他的人依然能够认出他来。

    现在哨楼上那人应该身份不低自然识得王琮当王琮出现在篝火前的那一刻他立刻在哨楼上陪起小心来。

    “不知大人驾到下官未曾远迎死罪!”

    王琮的鼻孔哼了一声未置可否。

    留守的将官如此小心谨慎在某种程度上他非常满意至少高畅军想要偷营是不可能的经过白昼一战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在黑夜中行军以疲惫之师来攻严阵以待的本方部队如此他也就获得了所需要的时间虽然这次中了贼子之计损失了大量兵力但是只要他回到河间城他仍然有信心能守住河间城至少在下雪之前守住城池绝对没有问题。

    到那个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啊!

    营门咿呀地打开了一面巨大的木板推了出来架设在了壕沟上一排步卒从营

    出来列成两队站立一个将官在好几个亲卫的簇拥门候在营门前。

    王琮一马当先带着亲卫们向营门驰去转瞬间来到了营门前。

    他瞄了单膝跪地的那个将官一眼那人并不是他任命的负责留守七里井大营的主将不过这人他也经常得见应该是那名主将的副将吧?

    “恭候大人回营!”

    那人高声吼道一干人等齐声附和在大营内似乎也传来了响动那是其他人在准备迎接自己吧?

    王琮骑在战马上头昂得很高虽然打了败仗主帅的威严还是需要的不然日后也难以驱使那些骄兵悍将。

    “辛苦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和亲卫们疾驰入营。

    来到中军大帐前已经有一干将领在此等候在这些人中间王琮并没有看见他任命的留守将领到是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那个人是景城令彭伯玉。

    “正夫贤弟你怎么在这里?”

    王琮翻身下马向彭伯玉走了过去一脸惊喜。

    景城令彭伯玉的脸上同样也挂着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非常勉强甚至微微带着一些惶恐不过已然是疲惫之身的王琮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王琮握住彭伯玉的手用力地摇了两下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兴奋的心情。

    彭伯玉脸上依然挂着尴尬的笑容他说道。

    “前几日收到大人的信件卑职立刻率领景城的军队疾驰河间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到得河间城下之后才得知贼军已去大人已经率军出城追击卑职心想大人或许会需要卑职略尽绵力故而率军前来今夜准备在此稍作歇息明日再驰向战场只是?”

    说罢彭伯玉面露疑色瞧了王琮一眼。

    王琮的笑容在脸上微微一顿他松开了彭伯玉的手气势恢宏地摆了摆手。

    “一时不慎上了高畅贼子的当损失了一些人马不过有正夫贤弟来此助我区区贼子何足挂齿一时失利无妨!具体情况还是让我们入帐之后再细细详谈吧!”

    “如此甚好!”

    彭伯玉点点头与一干将领陪着王琮向中军大帐内走去王琮的亲兵则被那些将领的亲卫围住带他们下去享受好酒好菜去了。

    入得帐来王琮在上座坐下大帐内摆放着两个火盆火光熊熊大帐内分外温暖王琮的视线在在座的诸位将领脸上一一掠过除了彭伯玉一人之外其他的人他居然一个不识难不曾他们都是景城的人?

    “不知楚统领在何处?”

    王琮嘴里的这个楚统领正是他任命的留守将领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居然没有出现太过不合情理。

    “楚统领?楚统领现在正在营内巡查可能还没有得到大人回营的消息吧?”

    彭伯玉如此说道不过当王琮的视线转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下意识地移开了。

    “是吗?”

    王琮淡淡一笑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望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一个中年将领身上那人和彭伯玉相对而坐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彭大人这位是?”

    “这个.

    彭伯玉迟疑了一下还未说话那个中年将领打断了他的话。

    “不劳彭大人费心了鄙人姓管管小楼还望郡守大人得知!”

    “管小楼?”

    王琮轻轻地念了一遍管小楼的名字他的目光移到了彭伯玉脸上彭伯玉的脸一片惨白就算是映照在熊熊的火光下亦是如此。

    管小楼?

    这不是高畅手下头号大将的名字吗?

    王琮大惊失色手忍不住放在了腰间的横刀刀柄上。

    管小楼似乎瞧出了他的心思离座而起他站在王琮面前几步远直视王琮朗声说道。

    “鄙人正是夏王麾下大将管小楼奉夏王之命来取景城河间两地今日幸不辱命得获郡守大人实乃神君降福大王显威!”

    “狗屁!”

    王琮顿时七情上面他一手指着管小楼一手正要拔出横刀双目尽赤厉声喝道。

    “贼子敢尔!”

    然而不待他将横刀拔出来事先早就有所准备的甲士已经扑了上来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王琮停止了反抗嘴里却骂声不断大声喝骂彭伯玉管小楼等人直到嘴里被堵上一块布为止到不是怕他骂人而是怕他自杀。

    “夏王大人对王大人颇为看重你们要好好看着他别出什么差错啊!”

    管小楼指着被绑成粽子一般的王琮笑着说道让亲卫们将王琮押了下去然后在彭伯玉的马屁声中大笑着走出帐外。

    王琮既然被擒河间城也就指日可下了自己立下这一大功在高畅军中的地位将更为稳定说不定在军机处也会有一席之地啊!

第二十八章 战河间(完)

    十午时三刻。

    河间城。

    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空中飘拂的云层多了一点就像白花花的波浪在深蓝色天穹翻滚从云隙里太阳光依然努力地探出头来照射在沉默的城墙上城楼上的旌旗闪耀着瑰丽的光辉。

    杨仪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紧锁双眉眺望着远方。

    自从郡守王琮率领大军出城之后杨仪就一直待在城楼上没有下过城墙王琮对他有知遇之恩率军出城作战之后又放心地将河间城交给他杨仪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河间城完好无缺地交还给郡守大人。

    为此他连家也不曾回一趟食宿都在城楼上生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被高畅军夺下城来。

    从表明上看杨仪是在欣赏这难得的秋日美景其实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却蕴藏着狂躁与不安。

    不晓得郡守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大获全胜?还是?

    各种各样纷杂的念头在他心中翻涌他紧握拳头凸出的指节骨微微泛白。

    就在这时一支军队从城外几里地的一个小土坡探出头来朝河间城行来那支军队的行进度不疾不徐几十杆旌旗在风中飘拂距离远了一点杨仪看不清旗号。

    杨仪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将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向着城楼上的士卒高声吼叫。

    “擂鼓备战!”

    不晓得那支军队是敌是友唯有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再见招拆招。

    不会是大军败了吧?

    杨仪的心中莫名地多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猛地甩了甩头想将这个不详的念头甩掉不过那个糟糕的想法依然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根据目测城外的那支军队大概两千多人一支骑兵小队脱离了大部队向城门下疾驰而来那支小队打着的是官兵的旗号。

    “来人通名!”

    在杨仪的指使下一个嗓门大的传令兵从墙垛上探出头去朝城下高声喊道。

    城下的骑兵小队勒住马缰其中一人手中高举一支令箭朝城楼上喊话。

    “吾乃景城令麾下有要事向城中主官汇报!”

    “说!”

    那人高举令箭在城楼下的护城河前驱马小跑了一圈让楼上众人将那支令箭看了个通透然后大声说道。

    “我家大人奉郡守王琮大人命特地回城押解粮草再赴前线此乃郡守大人令箭城上的可看清了!”

    什么?

    杨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不是早就有万全之计会在极短的时间将敌军击溃为何还要粮草呢?难道前方的战事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利。

    “你家大人可在军中?”

    杨仪不待那个传令兵传话忙不迭地将头探出墙垛向城下喊道。

    “大人正在军中随后就到!”

    “叫你家大人前来问话!”

    那个传令兵手中的确握有王琮的令箭不过只凭传令兵的一面之词杨仪是不可能打开城门放那支军队入城的知道彭伯玉也在军中他自然要问个明白。

    不一会彭伯玉在一群骑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城楼下。

    “正夫兄前方战事如何?”

    顾不得寒暄杨仪开门见山问起了自己担忧之事。

    彭伯玉的脸色显得分外憔悴这一路的奔波的确把他累坏了不过绕是再是疲倦他也只能忍受强打精神回答杨仪的问话小心翼翼地以免露出破绽。

    已经上了高畅的这条贼船了为今之计只能随其走下去了!

    这条船若是沉了他绝对讨不到好去!

    “战事出了点意外我军虽然夺取了贼子的七里井大营在白石渡头一役中却未能将其一举击溃我军的前锋与贼军有过小规模的交战双方互有损耗贼军虽然被我军围困在渡头上士气却不曾跨掉仍然具有背水一战的能力为了防止敌军临死一击给我军造成极大的损失郡守大人没有下令强攻而是紧紧将敌军困在白石渡头使其进退不能!”

    “是吗?”

    杨仪哈哈大笑连声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听了彭伯玉的一席话他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为了使贼军无法突围郡守大人在白石渡头前扎下了营寨运河上也有水军游弋使其无法渡过河去局面已在大人的控制之中只是由于出征之前大军所带粮草不多也不知要多少天才能使困在渡头的贼军屈服不战而降郡守大人特意命我率本部人马返回河间

    送粮草送往前线!”

    “嗯!”

    杨仪微一沉吟就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彭伯玉的这番话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实之处。

    “或许郡守大人认为我们景城兵不堪大用吧?这才让我们来押送粮草!公德兄请打开城门让我早点完成大人交待的任务吧!”

    彭伯玉的话语中略带抱怨这比较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没有仗打就表示他无法立功特别是在一场必胜的战役中被委派来押送粮草不管是谁处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比较郁闷。

    “正夫兄没有必要如此要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谁都知道粮草的重要性郡守大人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不可谓不重视正夫兄啊!”

    杨仪随便找点了话语安慰了彭伯玉一下随后命令士卒们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军队进城并且为了安抚自己的友人不要让他对郡守大人心有埋怨杨仪还特意下了城楼来到城外亲自迎接彭伯玉。

    城外的军队不疾不徐从大开的城门鱼贯而入战马没有嘶鸣士卒们也没有出杂音当他们从杨仪等人面前经过时杨仪不禁对彭伯玉竖起了大拇指。

    “谁说正夫兄的景城兵没有战斗力啊!只看这队列这军姿这气势就知道景城兵是百战之师有些地方连我们河间兵的精锐也比不上啊!正夫兄你真是带兵有方!”

    “哪里?哪里?”

    彭伯玉干笑了两声他偷偷地瞄了身侧的管小楼一眼此时管小楼正饶有兴致地仰望着城楼上飘扬的官兵旌旗。

    昨夜管小楼抓住王琮之后准备收降王琮胁持他前来赚城岂料王琮宁死不降无论怎样劝说以及威吓依然如此。

    没有办法之下最终还是采取了这个方法前来赚城有了王琮的令箭再加上与杨仪交好的彭伯玉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若是计划失败高畅则只好率军强攻河间城了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孰未可知。

    幸好杨仪对彭伯玉的这一番说辞并未起疑心大大方方地打开了城门并且亲自上门来到了管小楼军中计划施行得如此顺利彭伯玉终于将紧揪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杨仪在找他说话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目光牢牢地盯在那支进城的队伍上那是管小楼率领的两千精兵只要他们进入城中也就大功告成了何况在几里外的土坡后面还有高畅的主力大军就算他们露出了破绽只要守住城门口使城门无法关闭也算获取了这个功劳。

    “正夫兄你怎么啦!”

    杨仪推了彭伯玉一把在他看来彭伯玉心神恍惚明显在神游天外彭伯玉忙回过头来笑着说没有什么。

    此时管小楼的两千精兵已经进入了一大半。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快通过城门通道在城内接应的人的带领下进入城中然而这支军队入城之后却并未如此。

    他们不顾领兵官的阻止分成了几个小队朝外城墙以及瓮城的城墙奔去行动快而准确在城内的守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迅地占领了制高点。

    王琮领兵出征将大部分精锐都带走了留守部队大多是没有经验的新兵所以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他们不知所措再加上主将不在他们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这些所谓的友军粗暴地接替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时候城内的骚乱也传到了杨仪这里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直觉告诉他城中出了大乱子这支军队有问题彭伯玉有问题!

    “正夫兄你这是?”

    杨仪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彭伯玉手放在了横刀柄上这时他才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和亲卫的距离他和他的亲卫都陷入了彭伯玉的人的包围中。

    “公德兄抱歉!”

    彭伯玉朝他拱拱手说道。

    “愚兄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夏王殿下的头号大将管小楼将军!”

    管小楼微笑着朝杨仪抱了抱拳说道。

    “杨大人得罪了!”

    话音刚落在杨仪身后的两个亲卫立刻将他的双手反剪起来解下了他腰间的横刀随后城中响起了一阵鼓声从城外的山坡后面转过了一支大军军威鼎盛尘土飞扬。

    杨仪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双脚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第二十九章 大事件

    三年九月到十月之间在风雨飘摇的大隋王朝生事情。

    高畅占据河间自然是其中的一件大事情然而说起来仍然算不得引起天下震动的大事件真正能引起天下震动的大事件另有其事。

    这件大事生在高畅未来的大敌李唐的身上在这一时期李唐大军的动向与原来的时空相差不多行军度同样奇快无比。

    九月初李渊令左领军长史陈演寿王长谐以及右一统军右光禄大夫刘宏基率领数千精兵从梁山渡口渡过黄河在黄河北岸扎下营寨巩固了滩头阵地。

    与此同时率先来投李渊的关中贼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孙华也率本部数千精兵渡过了黄河他们准备前往黄河下游十余里的蒲津桥拆掉蒲津桥以便切断了河东之敌屈突通的退路。

    临行之际李渊曾经向几位将领交待过他认为屈突通本事虽然不大却也打过好几年的仗因为害怕在代王那里落个不战之罪绝不会任由你们占据要冲之地所以要担心敌军突然起攻击将你等赶下黄河。

    于是渡河的时候孙华部抢先过河扎营并摆出了战斗队形以防隋军来个半渡而击渡河时唐军的心一直都紧绷着就连过了河之后也没有放松而是加固了营垒。派出了大量地斥候。

    当夜亥时大隋虎牙郎将桑显和果然率领数千骁果来袭隋军个个口咬箭杆马蹄上裹着厚厚的布团隐踪藏迹宰了哨探偷偷摸到唐军营前然后。向唐军起了突然攻击。

    第一道营棚很快就被攻破了然而隋军的攻击在第二道土墙面前被阻止了王长谐率领本部人马凭借土墙挡住了隋军的攻势按照事前计划的那般刘宏基率军从侧翼向隋军起攻击。孙华率领数百精骑绕到了隋军后面从后方向隋军杀来三面夹击之下隋军立刻崩溃了。

    他们立刻四下逃散拼命逃生唐军从后急追在饮马泉附近消灭了最后一支成队的隋军桑显和孤身一人狼狈逃回了河东城自此隋军再也不敢出城半步。

    第二日。孙华部就按李渊之命拆掉了下游的蒲津桥断了屈突通的后路。

    有个汾阳人叫薛大鼎。他是河东豪族薛家地家主在战事正紧的时候。他来到军中求见李渊向李渊献策。

    他劝慰李渊不必攻打河东直接从龙门渡过黄河占据永丰仓(今陕西华阴县内)再传檄四方群雄一定会纷涌来投关中唾手可得。

    李渊听了薛大鼎的话意有所动。不过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兄弟以及手下都反对这样做。于是李渊接受了众人的意见率领大军进驻河东城下。

    不过他觉得薛大鼎这人很有本事就让他做了自己的幕僚。

    进驻河东城下之后在建造攻城器械之时文成郡守郑元被囚车押着送到了李渊帐前这是通议大夫张纶的功劳。

    早在大军没有从晋阳出之前李渊就命令通议大夫张纶率领一支精兵经略稽胡离石龙泉文成诸郡大军一路疾行进展顺利攻下了这几个地方俘获了文成郡守郑元现在才送到李渊军中来李渊会见了郑元抚慰了他几句然后就将他放了这是因为郑元是阳郑家地子弟李渊自然不会向他下杀手。

    对这些被俘获的原隋朝官吏凡是世家子弟李渊都非常小心地在对待若是愿意投降从军他自然欢迎若是誓死不降他也不以为甚会赠送大量金银礼送回乡。

    九月十一日李渊和李建成李世民长史裴寂分率四路大军围住了河东四门将河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下令向河东起猛攻。

    屈突通的确如李渊所料不敢出城攻击但是他有几万精兵龟缩在城池高大的河东城内固城自守却也绰绰有余。

    李世民部率先向河东城起了攻击然而却无功而返在高大的城池下白白地丢了数百健儿的性命。

    随后李建成部裴寂部以及李渊部都向河东城起了试探性的攻击结果与李世民部一般无二。

    随后下起了雨来李渊也就下令停止攻击。

    部队退下后李渊在黄河岸边扎下了营寨依然围困着河东城。

    要想攻下有精兵把守的河东城并不是在短期内就能成功的并且要有付出巨大牺牲的觉悟李渊在此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薛大鼎地建议究竟该怎么办?他决定召集手下议事商量对策。

    屈突通有数万精兵占据着坚城若是我军无法攻克长安朝后退必定被其阻拦那时腹背受敌就太危险了!我军还是应该先攻下河东城解决掉这个钉子之后然后再西进关中这样度虽然慢了点但是胜在稳妥。

    这是长史裴寂的意见在议事地诸位将领中大部分人都赞同他的意见。

    然而李世民这个时候却改掉了初衷赞同薛大鼎地建议来。

    最初他之所以反对这个建议也是有着裴寂那样的顾虑同时他又认为固守河东的屈突通部士气低落河东城不难攻下岂料交上手之后才现并非如此河东城绝非短期之内可以攻下的要是让大军在河东城下空耗粮草消磨时间在这个风云变幻之际无疑是坐失良机李世民认为大大不妥所以他改变了主意赞同薛大鼎的建议。

    若是认为正确的事情李世民就会横下一条心谁的话都不听一定要这样做若是认为是错误的事情他不会为了自己地脸面或是别的什么拒绝改变而是会立刻改变主意按照他认为地正确的方向去做。

    在这方面来说李世民无疑具有明主的资质。

    和往常一样李世民又挥了他能言善辩的优

    宇轩昂地在议事会上表了自己的意见意思大概如

    自古兵贵神我军正是大胜之机正应该借势西进关中在八方豪杰纷纷归附的情况下留守长安的敌军必定闻风丧胆有智慧的来不及谋划有勇气的来不及决断我军攻取长安必定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毫无阻滞。

    如果我军恋战长期逗留在河东这座坚城之下那时长安的敌军就获得了喘息之机他们便有时间来调整部署建立好防线严阵以待我军来攻那时我军进不能攻下长安退又被河东牵制浪费了绝好的时机军心也会为之不稳大事必将败坏无疑!何况关中群雄谁都没有找到主子依靠谁先到他们就会投靠谁难不成我们要将他们拱手让给别人吗?要知道在长安的西边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啊!

    至于屈突通他就像一条老狗虽然依旧张牙舞爪却只能威慑别人没有必要将他看得太厉害!

    李世民年轻气盛他的建议以攻为主;裴寂老谋深算善于稳中求胜;面对这两条思路迥然不同的意见李渊陷入了沉思。

    最终李渊将两人的建议各取了一半决定分兵两路一路留下来堵住河东通往长安的大道另一路则直接向长安挺进先占据至关重要的永丰仓再说。

    马上就要入关了。群臣纷纷上表希望用更重要地名头来震慑关中于是大将军李渊就变成了太尉李渊。

    九月十三日大军渡过了黄河。

    九月十七日李渊进驻长春宫(今陕西大荔县朝邑镇西北)各地的隋官纷纷来降就连占据永丰仓的华阴令李孝常也派妹夫窦轨送来降表。不仅是各地官员那些关中豪杰也纷纷率部来投每一个人都在李渊这里得到了高官厚禄于是人人都欢呼认为李渊才是真命天子。是平定这乱世的豪杰。

    九月十九日按照原定计划李渊将大军分成了两路一路由李建成率领司马刘文静统军王长谐姜宝谊窦琮等率领数万精兵驻扎在永丰仓。

    在这一路中又令刘文静为主将以长孙顺德窦琮。段志玄为副将带领粮食和数万精兵进驻潼关。防备河东的屈突通向唐军起反攻。

    李渊也在这一路军中坐镇。

    另一路大军则有李世民为主将刘宏基。殷开山杨毛为副将他们率领数万大军沿着高陵道去进攻泾阳云阳武功等县绕道长安西侧为大军合围长安扫开障碍。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独立领军。在他的上面再也没有自己的父亲李渊牵制。他的命令就是最终命令这让二十来岁地李世民分外兴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豪情望着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进的大军他有着一种不管是什么挡在面前都会将其踏碎的感觉。

    然而在他的脸上你却看不到任何激动之情除了双眼的神采奕奕以外和平时并没有不同而那双眼地神光也要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

    九月十九日这一天高畅最大的敌人李世民终于正式登上了属于他自己的舞台。

    九月下旬李世民一路行军急就如风卷残叶一般沿途根本没有遇见任何抵抗!

    九月二十一日在华阴县渭水北岸李世民和他的三姐李秀宁率领的一万多义军会合他的姐夫柴绍也随军赶到。

    一路上李世民收拢了许多向他投靠的英雄豪杰其中有号称长安大侠的史万宝以及长安以西的豪强邱师利邱行恭两兄弟然而其中有一人李世民最为器重那就是向他献上了如何攻取天下地齐州临人城尉房乔房玄龄。

    李世民与房玄龄一见如故将他委任为幕府的记室参军作为幕府地谋主房玄龄也把李世民当做了自己的明主竭尽所能地为他出谋划策。

    李世民军到达泾阳后部队已经展到了九万人这其中还不包括他地族叔李神通的大军在泾阳时李世民果断分兵分给刘宏基殷开山六万大军让他们南渡渭水作为大军的第一波攻击梯队驻扎在长安故城长安留守卫孝节率军从金光门出战被刘宏基先退后进打了个落花流水迫不得已只好退守长安。

    李世民率军继续向西与李秀宁和李神通所率领的军队会合在距离长安有一百里的阿城停了下来这时他又有了七万大军加上刘宏基的六万李世民总共率领有十三万大军长安震骇。

    得知李渊大军西进长安之后屈突通大为惊骇他率领大军西出河东向长安进想要勤王然而在潼关却被刘文静所阻击不得寸进。

    李渊占据永丰仓之后开仓放粮大赈饥民于是尽得关中民心。

    他得知屈突通被刘文静所阻之后知其再无法向西不足为患于是向刘文静增派了一万援军自己则率领大军西进长安。

    十月四日李渊率军抵达灞上停在长安春明门的西北与李世民和李建成各自率领的大军会合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几万。

    李渊下令全军住进营寨和堡垒之中不得出营骚扰当地村落不得侵扰当地乡民要做到秋毫未犯李渊又多次派人到城中报信所是自己率军来此是为了尊隋想为大隋朝另立明主使其不致翻覆。

    不过城中守军从来不做回应只是一味地加强防守大家都不是蠢蛋李渊之心就如司马昭人人皆知没有人会相信他地谎言。

    当高畅顺利攻下河间的时候李渊正好率领大军围困长安在大业十三年九月到十月这段时间这才是最为震动天下地大事件。

第三十章 李密和王世充

    三年九月下。

    洛水。

    越王杨以王世充为主将虎贲郎将刘长恭率领东都留守兵庞玉率驻偃师官兵再加上河内通守孟善谊的河内兵河阳郡尉独孤武的河阳兵一共十来万大军进驻洛水在洛口仓对岸修筑了坚固的营寨与洛口仓的瓦岗军隔着洛水对峙。

    因为薛世雄在七里井的意外败亡王世充替代他成为了主将得到了这个难得的手握重兵的机会边塞儿出身的王世充自然珍惜万分行事分外谨慎。

    毕竟现在他的对手并不是常见的那种一触即溃的草寇而是战斗力极其强大的瓦岗军对面的主将是曾经得到过杨素赞扬帮助过杨玄感叛乱在大海寺一战中击杀过猛将张须陀的蒲山公李密。

    进抵洛水之后王世充勒令部下不得轻易渡河起攻击而是筑牢营寨大修工事采取以守为攻的策略以稳为主。

    瓦岗军由于屡败强敌李密多少产生了一些自大的心理不仅是他在全体瓦岗军将士之中都弥漫着这样的气氛。

    面对王世充的十几万大军他们毫不畏惧自峙强盛常常渡过洛水来攻击王世充的大营双方多次交战互有胜负只是由于王世充部紧靠大营多少要占些上风几次战斗下来还是瓦岗军损失大一些。就连李密也中过箭伤他地护军深得他信任的柴孝和也在一次战斗中淹死在洛水之中。

    李密在柴孝和死后方调整好心态不再视王世充为碌碌之辈小心地对待起来。

    在李密与王世充对峙之时关东群雄纷纷来附徐世绩率领五千瓦岗精兵。在新附李密不久的武阳郡丞元宝藏、黎阳贼帅李文相、水贼帅张升、清河贼帅赵君德、平原贼帅郝孝德等部的帮助下袭破了黎阳仓然后瓦岗军牢牢地占据了黎阳仓不再退让出来由于王世充率领大军在洛水与李密的主力对峙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去攻打黎阳仓。只好任由瓦岗军占据黎阳。

    洛口仓兴洛仓黎阳仓此时瓦岗军已经占据了天下最大的三个粮仓归附李密的豪强越多了周法明举江、黄之地以附密齐郡贼帅徐圆朗、任城大侠徐师仁、淮阳太守赵他等也前后款附自此瓦岗军声威大震。四方拜服。

    九月二十一日洛口仓。

    李密站在屋门前。仰望着头顶地天空白色的云朵在空中飘拂。李密的心情也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显得分外高远。

    自从得到黎阳仓被攻破的消息之后他的心情才有所好转不再像最初得知柴孝和地死讯那般悲伤就在刚才他送走了自己的谋主贾甫从贾甫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贾甫是张须陀副将贾务本的儿子贾务本在大海寺一战中受了重伤。后来伤而亡可以说。贾甫和瓦岗军是有杀父之仇的。

    然而当初在虎牢劝说裴仁基归降最力的正是贾甫裴仁基杀监军萧怀静暗投李密派出的使者正是贾甫。

    贾甫得见李密之后与李密详谈一番李密大喜认为贾甫好比蜀汉时的诸葛亮于是任命他为元帅府司兵参军兼直记室事。

    加入瓦岗军之后贾甫和秦叔宝罗士信程咬金等张须陀的旧部看了李密和瓦岗军的所作所为才真正地服气认为李密是一个明主他像张须陀一般对手下仁爱亲和同时具有大海般宽阔的胸襟是个值得效命和跟随地英雄。至于张须陀和贾务本之死只是各为其主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之说怪只能怪他们为昏君杨广献出了生命多少有些不值。

    贾甫今日会见李密先告诉李密说是洛口仓有了第一座魏公生祠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江湖画家画了魏公地画像然后百姓以此建造了一个生祠纷纷前来膜拜声称魏公是大救星有官员从一旁得见认为生祠过于简陋了他们心有不安想把生祠修得富丽堂皇一点因此特地向贾甫请示。

    贾甫觉得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瓦岗军开洛口兴洛黎阳三仓赈济灾民起码救活了百万之众所以修一座像样的生祠对魏公也有好处这证明天命在魏公一方。

    听了贾甫之言李密心中分外高兴只是权衡再三他拒绝了贾甫的提议他一脸肃穆地说道。

    开仓放粮是瓦岗军所为并非我李密一人的功劳建立生祠一事万万不妥特别是由我们自己建立更是不当那个生祠你还是命人去拆了吧你就对那些父老乡亲说我李密对此分外感动日后一定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让他们衣食无忧不再像现在这般朝不保夕颠沛流离。

    除了这件事情贾甫还向李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在瓦岗军开仓放粮之际并没有多少人看守粮仓老百姓来此完全是自拿自取随便你进去能拿多少算多少只要你拿得动很多百姓拖儿带女前来他们并没有带什么口袋也没有罐大多是空手来此就简单地采取一些荆条编织成筐用筐来装那些粟米走一路漏一路沿途皆是米粒铺了一地浪费极其严重。

    贾甫说百姓之所以拖儿带女地来投靠魏公你是因为魏公你有粮食如果粮食一旦散尽恐怕就没有人来帮助明公你成就大业了。

    因此当务之急必须派遣一个人来管理开仓放粮之事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李密听了贾甫的话深以为然于是任命贾甫为司仓参军事让他管理放粮事宜改变目前浪费之举。

    贾甫欣然领命而去在李密这里他感觉自己如鱼得水李密这人从善如流对于他地建议很少有不依从的时候所以他地心情分外愉快决定襄助李密成就大业夺取天下一舒胸中之志。

    送走贾甫之后李密在院外来回踱了一圈步子然后回到屋子里。

    他来到书案旁展开一卷文稿读了起来这卷文稿是一个魏征的人写的上面书写了平定天下的十条策略。

    魏征是武阳郡丞元宝藏的书记元宝藏归附李密后所上的表文深得李密欣赏后来李密才得知是

    记魏征所书于是把魏征召来任命他为元帅府文负责掌管记室。

    魏征身材高大不过相貌平平能够离开元宝藏成为李密的幕僚这让他意气风一到元帅府他就向李密献上了十策希望能得到李密的重用。

    魏征的十策中有几条计策深得李密欣赏也有几条计策在李密看来并不符合瓦岗军的实际有点书生之见不过总的看来这是一个人才稍有磨炼就能派上大用。

    魏征的计策之一是在黎阳和洛口之间实行军屯召集流民这一条计策有点像曹操所用的军屯也有些像河北高畅所用的方法不过在李密看来他坐拥三大粮仓根本不缺粮食所以军屯并非当务之急。

    另外魏征认为如今瓦岗军依附众多但是大多各行其是那些将领都拥有自己的部属与李密是合则相聚不合自去这使得瓦岗军的政令不能从上到下一气贯通因此魏征向李密献上一计希望李密可以征附那些将领的长子来洛口做官实际是以他们为质让他们听从李密的号令。

    对这条计策李密同样认为不妥。

    在他看来瓦岗军众将领大多是草莽出身要想统率他们一是要靠自己个人的威信二是要靠兄弟情谊这些人个个都是一方之主。喝斥别人惯了做事情非常任性得用情谊去约束他们而不是其他手段若真是征他们地亲人为质他们就会认为你不相信他们对他们见外了若是他们与你离心。不听你的你能怎么办?杀了人质?对这些草莽人士来说亲族的观念并不是最为紧要的。

    魏征献的另一条计策就是派出有能力的将军率领部队向四面游击南向江左北向燕赵。西进长安。

    西进长安这条计策柴孝和曾经向李密提过看到这里李密又怀念起柴孝和来不过他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调整了情绪。

    西进长安!

    可惜在瓦岗军的前面有王世充的十几万大军挡住根本脱不开身。而现在李渊率领地大军已经进抵河东。西向永丰仓了!

    要想进行关中攻略就必须解决王世充这块拦路石头才行啊!

    当初。李密写了一封信给李渊以兄自居李渊回了一封信言辞非常恭敬以弟自居那个时候李密曾经把那封信向手下观看跟他们说。你看唐公也如此推崇我看来。天下不愁不能平定了!

    现在看来那个老狐狸是蒙人的不声不响就攻下了永丰仓看来他也明白粮仓是天下头等要地了吧!

    李密放下了魏征的书稿微微蹙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如今要想快平定天下就必须击败王世充攻下东都然后再西向与李唐争锋在李密看来除了面前的王世充太原李渊以外像河北的高畅江淮的杜伏威幽燕地罗艺等皆是碌碌之辈不值一提。

    只是要怎样才能解决王世充呢?

    王世充所率的十几万大军并非乌合之众乃是大隋的精兵并且王世充行事小心深沟高垒广立营寨让他无机可乘上一次他率兵渡河攻击还中了王世充的埋伏受伤而归也就是那一次战役柴孝和才死与洛水之中。

    强行渡河攻击?

    李密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李渊马上就要攻下长安他也不能心急。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王世充从乌龟壳中调出来让他来到自己选定的战场上作战不如此就无法获取胜利只是要怎样才能将他调出来呢?

    在李密看来他和王世充相比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那就是他没有上司他只听自己的命令而王世充的上头有人他必须听取上司的命令。

    自古就没有权臣在内将军可以在外立功地!

    在李密看来自己夺取黎阳仓之后王世充一定会受到来自东都的压力东都乃至江都地那帮人不可能任由在他在洛水河边与自己对峙而官兵则在别的地方被动挨打无兵救援。

    既然在这里无法调动你让你离开坚固地营寨出外作战那么我就利用外部的大好形势给朝堂上的那帮人施一点压力让他们再给你施一点压力让你走出那个乌龟壳主动来和我军作战。

    李密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在他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了许多个想法。

    十月中远在江都的杨广得到了东都方面的密信说是据可靠消息王世充率领十余万大军驻扎在洛口仓对岸和瓦岗军只是小打小闹地在做样子实际上他暗地里在和瓦岗军李密谈判想要投降瓦岗。

    可以说杨广是个昏君是个暴君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只是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极其容易被感情控制理智下达一些错误的命令失败之后又极易陷入自我指责之中留恋与醇酒美人自我躲避。

    在三征高句丽失败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地现在更是如此所以他才多次拒绝群臣离开江都西回东都或长安的建议用酒色麻醉自己受挫地心态。

    不过他并不是愚蠢的人。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反贼的离间之计然而在这个时候他的感情又压倒了理智下达了错误的命令。

    在他看来王世充统领着十余万大军面对蟊贼却畏惧不前任由反贼横行四方如此要何时才能剿灭贼寇啊要知道天下最有势力的几股反贼之中除了瓦岗军之外还有自己那个可恨可恶的老表杨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希望王世充能尽快击败瓦岗军然后西进长安将他的老表捉到自己面前来。

    于是他派出了使臣行走千里来到了王世充军中宣布提升王世充为左卫大将军同时督促他渡河向瓦岗军起进攻。

    十月二十五日夜间王世充率领大军偷偷渡过洛水在黑石建立起了营垒。

    大战一触即!

第三十一章 大战的前奏曲

    三年十月二十六日。

    王世充分兵返回北岸带领数万精兵在洛水河边布阵这时李密已经得到了王世充大军出动的消息大喜之下率领大军渡过洛水来到北岸与王世充部交锋。

    瓦岗军匆匆来此准备并不充分遭到了王世充布下的严密的步兵方阵的抵抗在野战之中并没有占得上风反倒是被王世充驱使骁果冲锋不敌大败而回。

    此战的结果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李密头上让他亢奋的心情冷静了下来他原以为只要和官兵展开野战就可以将其击溃如今看来在官兵依然斗志高昂的情况下要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是必须设下计策才行啊!

    初战失利之后李密立刻收拢溃兵向月城退去只是那支向月城退去的大军虽然打有他的旗号他却不在军中。

    此时他已经率领精骑渡过洛水回到了洛水南岸向黑石的隋军起突袭。

    击败李密之后在王世充部的全军之中洋溢着乐观的情绪从上到下对瓦岗军的恐惧一扫而空。

    号称战斗力天下无双的瓦岗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王世充心情振奋率领大军沿着洛水朝月城进将月城的瓦岗军牢牢包围。在他看来月城地瓦岗军乃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黑石的隋军遇见李密的袭击顿时大为恐慌一连点了六道烽火请求紧急救援派来向王世充本部求救的传令兵也是接连不断。

    由于黑石营中有着大军的粮草辎重一旦被袭破王世充的十几万大军只能不战而溃。逃回东都。

    因此王世充只好放弃月城之敌率领大军匆匆回援赶到黑石对岸渡河。

    王世充部刚刚渡河立足未稳之际就遭到了李密所率精骑的密集冲锋。在李密的蒲山公营中有支精锐骑兵共八千人号称内军骠骑一共由四个骠骑将统领这四人乃是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裴行俨。

    秦叔宝本名琼。乃是齐州历城(今山东济南)人最初是隋将来护儿部将。后随张须陀讨伐变民军。

    秦叔宝善使马槊背插双锏。擅长马战精通指挥骑兵作战张须陀在大海寺一战阵亡之后秦叔宝投奔了虎牢地裴仁基后裴仁基降李密他也随之来到了瓦岗军中。

    当时李密刚刚才接过翟让之位号称魏公。为了消除翟让在瓦岗军中的影响力他重用了一批新近投效的将领。秦叔宝也在其中。

    李密从军中挑选出八千健儿组建了内军骠骑这是他最核心的力量号称这八千人可当百万内军骠骑分为左右二军秦叔宝乃是左军统领四大骠骑将之一。

    对李密不因自己担任过隋将依然重用自己信任自己秦叔宝分外感激为了报答李密的知遇之恩他将手下的儿郎训练得悍不畏死军纪严明每每冲锋自己必定身先士卒冲入敌阵之中因此虽然他才加入瓦岗军不久却也立下了不少功勋。

    罗士信齐州历城(今山东济南)人他和秦叔宝是同乡自幼相识和秦叔宝一般皆为齐郡通守招讨大使张须陀麾下武将他年少成名十来岁就上阵杀敌斩获无数他地勇武不下秦叔宝其遭遇也和秦叔宝一般先是随叔宝投裴仁基再随裴仁基投李密加入到瓦岗军中。

    罗士信也深得李密喜爱在瓦岗军中不多久就被李密招到帐下担任四大骠骑将之一为左军副统领担任秦叔宝的副职。

    程知节本名程咬金因为咬金两字不雅故改名为知节乃济州东阿(今山东东阿西南)人程知节乃世家大族之后其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州司马其祖名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其父名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

    正当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际为了抵御流贼犯境程知节率领家丁以及族中精壮聚集成军以便守护乡里。

    那时他才二十岁不到也算是少年英杰。

    程知节知兵法有武勇屡次击败侵扰乡里的贼寇只是当瓦岗军席卷河南山东大部之际他审时度势率军投靠了魏公李密。

    李密待程知节甚厚再加上当时瓦岗军正处在欣欣向荣往上展之际李密也显得气度恢宏使得程知节尤为拜服不多时就一心投靠李密被李密任命为内军骠骑的右军统领四大骠骑将之一。

    最后一个骠骑将乃是裴行偐裴行偐的年纪与罗士信相仿同年不同月在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然而武艺却最为高强。

    裴行偐乃裴仁基的幼子字元庆世人多称为裴元庆他善使一对铜锤有万夫不当之勇每所征战所向披靡号称万人敌。

    裴元庆武艺虽然高强只不过性格过于骄傲喜欢独来独往不喜阴谋诡计也不爱群起争斗故而他虽然身为四大骠骑将中武艺最高之人却只能担任程知节的副手。

    王世充部刚刚渡河遇见的就是这四人率领的内军骠骑的冲击在这支精骑地冲击下官兵根本无还手之力一触即溃。

    王世充大骇立刻派上精锐部队从侧翼迎击瓦岗军同时以强弓硬弩压阵方堪堪挡住瓦岗精骑的冲击给主力大军进入黑石大营赢得了时间。

    待全军进入大营之后王世充立刻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

    此仗瓦岗军大获全胜共斩两千多级。

    即便如此李密地心情却并不太好他本想以凭借本方内军骠骑的战斗力一举击溃敌军将其赶下洛水不料王世充虽然遇见了突然袭击却并不慌乱。他悍然狠下心来采取壁虎断尾之策牺牲了一支偏师抱全了大部。

    瓦岗军虽然大有斩获却并没有达到预期地作战目的。

    面对坚固的敌军大营李密自然不会冲动得命令自己的精锐骑兵去攻打虽然心有不甘他还是率军远遁了。

    要想击溃王世充的大军需另寻一个机会啊!

第三十二章 大婚(上)

    三年十月二十九日。

    乐寿。

    今冬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了下来雪花犹如三月的柳絮从天而降飘飘洒洒整个乐寿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张忠志微微耸着脑袋从白色的长街那头走来来到一间神庙之前在他的前后左右有许多和他一般的军中汉子他们穿着平时难得穿上的新衣一个个喜笑颜开地走进神庙的大门。

    下了雪之后天气就冷了起来呼呼的北风一吹张忠志的鼻子已经变得通红唯有把头埋在衣领的下面躲避寒风的吹袭。

    天气不算好他的心情却非常好!

    十月一日夏王高畅大婚在此之前在礼部兵部以及神官们的帮助下那些还未成亲的将士们都将娶上媳妇以便分上安排给他们的田地。

    自从攻下河间城之后这样的大规模娶亲活动就开始了!

    最先成亲的是由于战斗勇敢立下大功因此得到勋章奖赏的将士他们属于第一批成亲的人他们分到的田地也最多。

    由于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争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流浪在迁移的过程之中能够保持完整的家庭少之又少寡妇以及丧失了父兄的女子到处都是这些女子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要想生存下去可谓难上加难。

    高畅占据河间清河信都平原四郡之后在四郡之地建立了不少神庙这些神庙的神官不仅要负责教化世人让他们全心全意地信奉灵宝神君信奉夏王高畅同时也有救助弱小赈济灾民的任务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女子大多得到了神庙的庇护她们在神庙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换取些许的粮食得以生存下去。

    只是神庙也只能救一时之急不可能长期接济她们像那些年纪尚小的孤儿还因为有高畅的命令必须养活他们教育他们像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女子则不能如此就算是女子已经成年的她们需要的粮食也比小孩要多了许多而她们能带给高畅的好处却远远比不上那些孤儿。

    当然也不能将这些女子赶出神庙放任不管这样就不符合神爱世人的教义了!

    为了解决这些负担大神官金球得乘着高畅大婚之际向高畅进言将这些女子分配给那些还未娶亲的将士让他们成家立业。

    金球得认为这样做有三个好处。

    第一解决了那些女子的生存问题让她们有了归宿不再为自己的明日而担忧只要嫁给当兵的她们就能分到土地就有了自己的家总比一直待在神庙里靠每天几碗野菜粥度日要强。

    第二解决了神庙的负担虽然每个月上面都要拔一部分粮食给神庙神庙附近的农庄(也就是流民聚居点因为他们不再是流民所以称之为农庄)也会供奉一些粮食神庙本身也有一部分土地能够生产粮食但是因为神庙设有孤儿院养老院再加上那些女子负担非常大有入不敷出的态势能够不再负担那些女子神庙的神官们也就不会再为粮食而愁了。

    第三在高畅军中有大量的光棍他们要不是从未娶妻的青壮要不就是在流浪途中失去了老婆的鳏夫他们虽然在心中尊敬神君大人愿意为了神君大人抛头颅洒热血但是要是神君大人能够为给他们娶上老婆分上田地他们将更为忠诚绝对比现在更有战斗力更加遵守军纪

    对金球得所献的这个计策高畅慨然应许于是高畅从河间班师回到乐寿之后全军上下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娶妻活动。

    相比于没有那些单身女子没有老婆的士卒要多上了许多可以说是僧多粥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金球得等人自有一番考量。

    第一批娶上老婆的人必须是得到过战斗勋章立过大功的将士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他们的排序是从所得勋章的等级所立的功劳的大小开始功劳大的人先挑选功劳小的则排在后面。

    接下来的排序就是从高到低从大到小了。

    先是将官然后是队正最后才是普通士卒当然排在后面的那些人所娶的老婆素质难免会比前面的那些差一点不过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谁叫他们作战不勇敢没有立下功劳自己又没有本事当不上军官呢?

    张忠志由于并没有立下过什么大功也不是军官所以他排在很后面直到十月二十九这一天才参见挑选要知道本活动在十月三十日就截止了。

    张忠志站在神庙的广场中间按照序号排在队列里面雪花从天而降落了他一身他探着头望着队列的最前面。

    在他前面人已经不多了他们一个一个地走进前面的那个大屋然后喜笑颜开地带着一个女子从大屋的另一个屋门走出来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最后他们这一批人将在神官的主持下统一进行婚礼随后带着女子回到分给他们的新家去三日之后再到军营去报到。

    不晓得轮到自己的时候还能不能挑到满意的女人张忠志搓着手神情略略有些紧张他所处的轮次实在是后面了一点也许屋子中剩下的竟是一些歪瓜劣枣吧?

    恍恍惚惚中在他眼前闪过一个女子的面容。

    张忠志所在那个营的营官也是一个光棍由于得过勋章所以轮次排在最前面张忠志脑中的那个女子就是营官的老婆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见过一次之后张忠志就难以将她忘怀。

    那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啊!

    听他的营官说那个女子出身豪族她的家族在信都郡颇有名望不过由于她的家族在九月份的叛乱中阴谋反对夏王所以全家被抄她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那个女子的确漂亮不过过日子用不了这般漂亮的女子张忠志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他的心还是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还是当官好啊!

    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呢?

    在战场上不要老是想着怎样活下去还是应该多想想怎样奋勇杀敌怎样杀敌立功怎样才能当上军官?那时自己也可以找个像那样漂亮的贵人家的小妞来做老婆啊!那时自己也能像家乡的张大财主那样三妻四妾逍遥快活啊!

    张忠志暗暗下定决心要是在屋子里寻不到自己满意的女子宁愿放弃这次机会等以后多打几场仗多立几次功然后也娶一个像营官老婆那样漂亮那样高贵的女子!

    他拍了拍脑袋抖落雪花昂走进那间屋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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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介绍:
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