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隋末逐鹿记TXT下载隋末逐鹿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隋末逐鹿记全文阅读

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大婚(中)

    三年十月三十日辰时。

    乐寿金城宫崇文殿。

    灵宝神君夏王高畅正在和政事堂军机处一干官员进行会议高畅不喜欢天天上朝没有特殊情况之下他一般三天开一小会九天开一次扩大会议当然若是有事情生那些官员也会私下里来觐见高畅望他决断。

    窗外雪花纷飞寒气彻骨大殿内却温暖如春四个大火炉放在屋子的四个角落这火盆并非普通的火炉那些火盆虽然可以令室内温暖升高散出的烟气却难以驱散这屋中的火炉是由高畅下图纸由工部的工匠所特地制造火炉有专用的排烟管道将木柴燃烧时散的青烟排放到屋外去因此大殿内温暖怡人却一点也不气闷。

    去年冬天平原的工匠所就按照高畅的图纸制造出了这种火炉不过由于时日过短除了高畅和麾下的文臣武将以及少部分与高畅交好的世家大族用上之外并未推广开去到了今年不仅位于平原的工匠所还有在乐寿新成立的工匠所也开始大肆生产这种火炉除了供应自己人所用当作夏王的福利之外还云集乐寿的大量商人将其贩卖出去这种火炉深得那些位于北地的世家大族的喜爱一时间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给夏国的财政平添了一些收入。

    崇文殿上民部尚书管平正在总结这一个月的赋税收入以及支出他站在大堂中间在高畅和一干人的注视下侃侃而谈不晓得是殿内温度的缘故还是他过于激动管平那微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汗珠。

    如今夏国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这几个地方。

    先当然是赋税农庄每年要上缴一些粮食其他的来自于那些世家大族在高畅的强势之下那些世家大族隐瞒土地偷税漏税这样的现象越来越少了粮食是国之大重这一点高畅和他的那些官员自然不敢忽视。

    然后就是来自商业上的赋税高畅对商人非常看重并不歧视他们商人进入夏国境内只征收一次交易税看其交易货物的多寡以及种类收税所有的货物种类该收多少税都有明文规定官府的税吏必须照此办理除了交易税之外并没有其他那些诸如进城税市场税等等乌七八糟的税务因此虽然天下大乱交通隔绝那些商人们还是愿意冒着危险到夏国来做生意。

    高畅之所以优待商人这是因为夏国生产有大量新鲜的货物比如这种将烟气排放室外的火炉对读书人来说珍贵异常的雪纸改良了印刷术可以批量生产并且字迹清楚的书籍做工精巧用起来非常舒适的胡椅和胡床.过商人的渠道贩卖出去毕竟高畅本身的销售渠道无法吃下所有的货物。

    当然像军械布匹这样的货物高畅是不会向外推广的在工部尚书宋正本的辛勤工作下在乐寿各种各样的工匠所拔地而起一点也不比高畅的老巢平原差劲在这些工匠所中防守最为严密的当然是打造军械的军械所内部人都称之为一号工匠所除此之外就是生产织布机的三号工匠所。

    织布机是划时代的产物要知道没有高畅的图纸真正的织布机要到南宋末年才产生准确地说由工匠所制造的织布机远比那个时候的织布机先进已经明朝时的水准。

    高畅将制造出来的织布机分派到各个农庄由农庄的神庙保管然后由神官组织农庄的妇人进行织布这远比私人家庭制造布匹的度快了许多。

    布匹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当做金钱流通的有了织布机生产出的大量布匹在财政上高畅的夏国才摆脱了入不敷出的尴尬局面。

    所以管平在大殿上才敢以如此雄壮的声音侃侃而谈要知道在织布机没有大规模进入应用的时候在每一次的朝会上他可是经常诉苦大喊财政困窘。

    九月份和十月份高畅军打了一次大仗消耗了大量的财赋并且境内生了叛乱叛乱使得一些农庄颗粒无收造成了大量的难民。

    不过幸好那次战争拖的时间不长消耗的财赋比较有限而且河间城被打下之后损耗也不严重城中甚至还有足够好几万军民吃上半年之久的存粮再加上剿灭境内那些叛乱的世家大族从中获得了大量的粮食所以总的说来收入还是略微大过付出。

    管平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理直气壮了许多。

    汇报完了上个月的收支之后管平提到了税赋问题高畅政府的税赋政策和大隋王朝大不一样甚至不同于以往的历代王朝。

    因为农庄的农民播种的是国家的土地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所以他们所缴的赋税只有一样那就是

    粮食的出产按照一定的百分比上缴由当地的官府征的神官在一旁监督以防止官府和农庄的农民从中耍什么花样。

    至于劳役在高畅的政令中老百姓在农闲之际有两个月的时间必须相应官府的号召去服劳役比如兴修水利修建驰道但是官府不得免费征集这些百姓必须按日放工钱除了铜钱之外可以用粮食和布匹替代。

    农闲的时候农庄的精壮若是没有去服劳役他们必须参加军训当打仗的时候这些参加过军训的精壮就会被征召入伍不过不是让他们作为炮灰上战场而是取代民夫的作用押送粮草辎重一旦前线兵员告缺还会被随时征调入前线军中补上空缺。

    他们相当于后世的民兵上了战场之后他们也有军饷放不过比起正规部队来要少了许多也只是象征性的即便如此那些人对自己得到的这种待遇已经非常感激了每日都要在神官的组织下以灵宝神君的名义诚心祈祷。

    他们觉得生活在夏王统治的大地上就像生活在天堂之中虽然地里的庄稼缴获了一部分给官府之后剩下的只能勉强果腹需要去加入民兵去打仗或者去服劳役得点工钱才能生存得好一些就算这样比起以前的日子也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除了上缴粮食顶替赋税之外他们就不会缴其他的赋税了。

    在高畅看来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对百姓征收的税务最好做到简单明了让老百姓弄个心中明白。

    最好不要巧立名目让老百姓无所适从也许每一样税赋并不多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只缴一样税多但是对老百姓来说他会觉得赋税繁多对自己的压力更大。

    高畅对老百姓的看法完全正确那些老百姓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只征收一样赋税的夏国比起苛捐杂税繁多的大隋王朝就像天堂一般美好。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认为并不仅仅是因为赋税这一样事情。

    在农庄里有一个农业互助协会简称农会这个农会负责农庄的生产总是急人所难若是哪一户出现了困难全农会的人都会帮助它。

    若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在以往这些老百姓要嘛任亲人自生自灭要嘛就买卖土地凑钱给亲人看病现在他们不需要这样做了亲人生病了可以送到神庙去由神官免费治疗若是农庄的神官治疗不好他们还会把他送到城里的神庙去医治若是要治不好那没有办法了那时他的时限到了神君把他招到天国去了亲人们不应为他的离去悲哀应该为他高兴才行他终于结束了苦难的生活到真正的天堂去享福了。

    就算夏国不是真正的天堂这些老百姓也相信只要跟随着神君大人步伐总有一天全天下会变成真正的天堂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管平汇报完毕之后负责工部的宋正本走上堂来开始了他的工作报告。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这个口号并不适合现在的夏国变成要想富多生孩子多修路方才正确在高畅目前的领地中由于战乱和饥荒人口稀少所谓千里无鸡鸣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就算高畅大量收拢流民在四野八乡仍然有大量荒芜无人耕种的田地欠缺人口对高畅势力的展是一个重大的制约。

    当然只要休生养息一段时间人口是会慢慢增加的不过这需要一定的过程要想扩大人口就不可能真正的休生养息向外出兵掠夺是唯一的途经。

    不过刚刚打下河间城的高畅暂时没有出兵的打算冬天已经来了没有几个势力喜欢在冰天雪地下作战乘着这段时间高畅要好好治理内政。

    修路成为了工部的一项重要任务。

    要想把工匠所制造的商品卖出去要想将领地欠缺的商品买进来就需要吸引商人来此为了方便商业流通将那些年久失修的驰道重新修筑就成为了要务。

    现在是农闲暂时又没有战争正是进行筑路的大好时机负责工部的宋正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在崇文殿上将他的一揽子计划向高畅做了汇报。

    除了修路还要兴修水利每年春夏之交流经信都清河等地的漳河就会爆洪水对沿岸老百姓的生活造成重大的困扰为此乘着冬季漳河水蛰伏之际宋正本决定动用大量的民夫来开挖河道修筑堤坝争取治理好漳河。

    高畅一边聆听宋正本的汇报一边微微点头他的神情专注精神看上去非常良好只是面色略微苍白了一点这是因为在上次的河间战役中他射杀敌将何亮那一箭用力过度使得他的伤势又加重了一些不能尽快痊愈。

    礼部尚

    绍望着堂中侃侃而谈的宋正本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宋正本所言并没有进入他的耳中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孔德绍虽然是孔子的三十四代孙乃先圣的嫡系传人但是孔家在天下却名声不彰远远比不上那些所谓的天下望族清河崔阳郑范阳卢太原王这让一心想恢复至圣先师地位恢复孔门荣光的孔德绍分外不平。

    然而他除了自家的身世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拿得出的东西要想恢复孔家的荣光要想天下人尊儒拜孔他必须依仗外力。

    这个所谓的外力就是军阀的力量。

    以孔德绍看来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下大隋的基业注定不保而谁又能真正取代大隋王朝建立新的帝国呢?在当前的形势下还看不分明。

    但是若是等形势分明之后他再加入其中那就得不到主君的信任了看在他这个姓氏的份上主君或许不会拒绝他的效力但是要想恢复孔门的荣光却绝不可能。

    孔德绍深知他并没有安邦定国之能他的能力极其有限若不在那个有能力夺取天下的人起事之初加入日后就一定难以登上高位。

    所以当高畅火并窦建德雄踞河北大肆招揽天下士子却响应寥寥之际他率先投奔并且以凤凰降临百鸟来拜为吉兆上书高畅让他登坛为王最后高畅如他所愿登坛为王国号为夏。

    然而高畅却玩了一出神君降世的把戏震慑了麾下的文臣武将这让不信鬼神的他分外难堪他在这次劝进中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原想高畅立国之后会重用士子以孔门儒学为尊岂料高畅却走上了另一条路对自认为是儒家嫡系传人的他来说那是一条邪魔之路。

    不过孔德绍是一个实用之人并非读儒家经典把脑袋读成一团糨糊的那种儒士他将自己的真实心态隐瞒了起来欣然领受了礼部尚书一职。

    高畅是个注重实效不喜虚礼的人孔德绍的这个礼部尚书当得有些郁闷实际上主宰礼部运作的是两个侍郎而非他这个尚书所谓的礼部对高畅来说相当于后世外交部一般的角色在现在这个群雄纷争的时代礼部的作用其实非常重要需要的是张仪苏秦一般的角色在对孔德绍还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高畅是不会将礼部完全交付给他的。

    孔德绍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地位并没有口出怨言对高畅交待的工作也是勤勤恳恳地干了下去若是他自己的主意和高畅相违背他会在第一时间改变主意按照高畅的想法去做比如这一次高畅大婚就是如此。

    夏王大婚对夏国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泼天之喜因此在负责礼部的孔德绍看来应该按照周礼大办特办就算再是豪奢也不为过。

    然而他才将自己的计划送给高畅阅览就被高畅否决了让他重新制定大婚典礼。

    孔德绍以为高畅是心疼银钱不想因为一场婚礼耗费财赋故而他的第二个计划缩小了婚礼的规模一切还是按照古礼来进行只是不再铺张浪费。

    然而这个计划同样被高畅否决了。

    于是孔德绍不敢再自行其是他小心地向高畅请教询问这个大婚典礼该如何运作。

    高畅告诉他时代是在不停变化的古代必须遵循的礼节在如今不一定适合希望他懂得因时制宜不要一味尊古如此永远也不得进步。

    孔德绍明白了高畅话里的意思随后他不再大包大揽而是和大神官金球得以及神庙圣女荷花仙子商议最终制定了大婚的典礼。

    这一次他将制定好的计划奉献给高畅阅览终于得到了高畅的认可。

    不过他这次在大殿上走神却不是为了大婚典礼那件事情在他看来已经结束了他为的是另一件要事那件事情或许对明天的那个婚礼有所影响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以免扫了高畅的兴致。

    但是他也知道那事情分外紧急若是不说有延误军机的嫌疑虽然有可能高畅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自己不主动提出来性质完全不一样。

    待宋正本汇报完毕之后孔德绍深吸了一口气离席而起来到堂前向高畅躬身为礼朗声说道。

    “臣有要事禀奏!”

    高畅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

    “讲!”

    孔德绍抬起头说道。

    “历山飞魏刀儿派来使者求见夏王!现正在礼部公馆候命!”

第三十四章 大婚(下)

!”    声音微微颤抖隐隐带着哭腔随之而来握着牛角梳的芊芊玉手也微微颤抖着一袭乌黑的长从梳子的间隙滑落。

    “怎么啦?若芷!”

    长的主人回过头明眸皓齿浅笑盈盈正是今日大婚典礼的两个女主角之一苏雪宜握着牛角梳帮她梳头的当然是她的贴身丫头若芷在主仆二人旁边还肃立着好几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们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事物以供苏雪宜所用。

    之所以说苏雪宜是这次大婚典礼的女主角之一是因为她不是唯一的女主角还有一个女主角乃是一年之前就跟随高畅的尚岚岚姑娘。

    今日高畅大婚一娶就娶了两个浑然不顾文臣们的非议。

    在高畅手下的那些儒士看来作为夏王的高畅王妃只能有一个而他们属意的正是有着世家背景和高畅有婚约的苏雪宜至于尚岚在那些儒士看来不过是一个侍妾罢了只能当一个偏妃待正妃进门之后再择日迎进金城宫。

    然而高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居然一娶就娶两个没有正与偏的分别两个人同为正妃不分高下。

    虽然这与古礼不符但是在高畅的强势之下大多数文臣都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再唧唧歪歪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一些什么唯有自认强项的宋正本对此上了好几道劝谏的奏章不过这些奏章都如石沉大海没有消息当然宋正本也没有因为这事而受到什么处罚。

    事到如今文臣们只好忍受高畅的一意孤行在这些文臣中间大多数人都对高畅又敬又畏而畏往往要大于敬就连一早就跟随他的管平也是如此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干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高畅若是决定好了事情就不要过分地去违逆他毕竟神是意志是不允许违背的。

    至于那些武将们大多数都把高畅当做了真正的神灵在他们看来高畅若不是神灵在世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打下如此大的基业可以说是百战百胜。

    对于高畅的命令武将们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接受以及该怎样完成它而不是质疑。

    对高畅同时和苏雪宜尚岚进行婚礼并且两人地位不分高下高畅的文臣武将们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决定但是却不表示就没有人对此心怀不满。

    苏雪宜并不是对此不满的人虽然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为了他甚至不惜跋涉千里离家出走的那个人在结婚大典上娶的女子不仅仅是自己她仍然没有对此不满。

    毕竟生活在豪门大族中的她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高畅现在已经是王爷了虽然他这个王爷的位置来得不正只反王而已但是王爷始终只是王爷到目前为止高畅却只有自己和那个一年前跟随他的女子这已经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若是别的男子处在高畅的这个位置上不说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至少已是侍妾如云宫女如雨了万不能如他现在这般简朴。

    所以苏雪宜的心虽然有一些疼痛但是更多的却是喜悦。

    在没有和高畅再度相间之前苏雪宜原以为高畅可能已经忘记了她不然为何她一路从清河到平原再从平原到乐寿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与他重逢若是原来的高畅就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他肯定都会抛开不顾一切地跑来见她。

    高畅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那些事情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要比和她见面重要高畅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高畅了他不再像原来那般爱她。

    当她和高畅身边的女子岚姑娘见面之后那个念头就更是挥之不去。

    所以在和高畅见面之前她的心一直充满了悲伤只是她掩饰得非常好没有让身边的人看出来不仅如此她还要安慰身旁对自己的境遇忿忿不平的若芷。

    和高畅重新见面之后苏雪宜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他改变了许多变得成熟了变得更有霸气了然而苏雪宜知道他对自己的心却始终没有变在见到高畅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在那个人的目光中仍然蕴藏着如海般的深情。

    她需要的不多仅仅只是这些就足够了!

    只要他的心中有她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子她也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然而若芷的心却没有如此大度她觉得高畅是一个负心人觉得自己的小姐太过委屈了就连嫁人的时候也没有亲人在自己身旁仅仅是这样也还好了没想到的是她还要和另一个女子共事一夫同时举行婚礼。

    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既没有家世也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凭什么和自家小姐平起平坐?

    对此若芷甚为不满。

    所以在帮苏雪宜梳妆打扮之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黯然泪下。

    若芷的心情苏雪宜非常了解她也从来没有把若芷当作一个丫鬟看待十几年的相处

    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了。

    她知道若芷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但是若芷的年龄毕竟还小并不能完全明白他此时的心情。

    高畅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豪门并且和自己有婚约在身就舍弃一片痴心的阿岚这证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能嫁给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

    自从她义无反顾地从长安出然后逃离洛阳的庄园北上平原来寻找高畅除了高畅她就不会与旁人再在一起了。

    若是高畅真的舍弃了她她唯有一死而已!

    够了!像现在这样就够了能够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喜爱的人就算只有一天或者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已经足够了!

    苏雪宜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她非常清楚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世事本就难以尽如人意!

    只是年龄尚小的若芷还不懂这个道理而已!

    苏雪宜并没有急着梳妆打扮而是放下自己的事情温言安慰起若芷来直到若芷稳定好情绪之后方才作罢。

    如此耽搁的时间就多了一些当外面的女官来报说迎亲的马车已经到达屋门口时那些杂事方才堪堪忙完。

    苏雪宜穿着五彩斑斓的嫁衣在同样盛装打扮的若芷搀扶下走出房门在她们身后十几个白衣飘飘的女官随之而来。

    屋外迎亲的马车装扮得分外豪奢满是金线的织锦裹在马车车厢上拉车的四匹骏马皆是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分外神骏。

    苏雪宜所在的这个院子在城西迎亲的马车将载着她去到乐寿城中的神庙在神庙那里她会和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高畅等人见面在神庙中在荷花仙子的主持下进行一个简短的典礼就算完成了婚礼随后她与阿岚再伴随在高畅身边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沿着乐寿的主干大道往金城宫而去沿途接受乐寿军民们的膜拜。

    这个婚礼的模式非常符合高畅的情趣那就是简约符合实际不尚虚礼不崇奢华事前高畅为此征求过苏雪宜和阿岚的意见两人都没有反对对这两个人来说她们不会反对高畅的任何决定。

    在一个十字路口载着苏雪宜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相会了在另一辆马车上坐着同样打扮得非常漂亮的阿岚莲花陪在她的身边。

    苏雪宜和阿岚的视线在空中稍稍接触就各自分开她们都想成为婚礼上的唯一主角但是她们也都知道那只能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为了不使高畅难做她们都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对苏雪宜来说在她因为中毒而卧床休息的那段时间阿岚长期在她身边陪伴她当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的时候高畅又带领着大军出去作战了身边除了若芷之外就只有阿岚相陪在她看来阿岚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女子为人直爽有什么事情都无法藏在心里在两人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阿岚常常向她询问高畅小时候的事情两人经常为高畅小时候的糗事而开怀大笑那时候苏雪宜就在想和这个女子共同拥有一个丈夫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啊!

    而阿岚呢?

    当初她听从莲花的建议认为要想牢牢拴住高畅就必须按捺自己内心的忌妒主动和苏雪宜交好最起码要想击败敌人你必须先了解敌人若是你不和敌人接触你怎么会了解敌人呢?

    所以她是抱着打仗的心态去接触苏雪宜的可以说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怀有什么好心。

    但是和苏雪宜接触的时间一长她的这个立场不知不觉中松动了苏雪宜读过不少的书走过不少地方性情温良内心善良和她相处阿岚感到非常愉快她喜欢听她讲那些远方的故事喜欢和她分享高畅小时候的故事她本就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渐渐地她忘记了和苏雪宜相处的初衷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是她的敌人她真心地把她当作了朋友。

    心态的转变让阿岚无所适从她感到了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无法把苏雪宜当作敌人但是有时候想到这个女子要和自己一起分享高畅的宠爱她的心又不由感到一丝刺痛。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沿着几丈宽的大道向前方威严肃穆的神庙驰去神庙建筑在一个广场中间在一个高台上从四面需要爬三四十级石阶方能登上神庙如今在面向两辆马车的这一面的台阶上铺着红色的布匹。

    高畅独自一人站在石阶的上面他的身影巍然映入苏雪宜和阿岚的眼底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同时模糊了起来。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一日夏王高畅在乐寿大婚纳苏雪宜为雪妃尚岚为岚妃无分大小同掌后宫。

第三十五章 接见魏刀儿的使者

    三年十一月二日辰时。

    金城宫正乾殿。

    虽然昨天大婚昨晚一连赶了两个洞房今天高畅依然和平时一样早起稍微锻炼一下身体之后就来到了正乾殿处理政事正乾殿乃是高畅处理日常事务接见手下官员的地方说是殿堂其实殿内的装饰和陈设并不华丽只是一间简单的书房而已!

    正乾殿内除了高畅之外再无旁人。

    在正乾殿的四角各自摆放着一个新式火炉木柴在火炉中毕拨地燃烧明亮的火焰将室内照得一片亮堂温暖无比。

    高畅身着一件绢制的单衣坐在一张书案之后他手中握着一杆毛笔不时将毛笔蘸上墨在摆放在面前的奏章写着什么他批阅奏章的度非常之快不一会面前那叠厚厚的奏章就变成了薄薄一层。

    能放到高畅面前的这些奏章要不是一些政事堂和军机处无法处理的大事情要不就是他们已经处理却需要高畅在上面签名盖章的卷宗。

    一般说来高畅每天花在批阅奏章上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从每天早上辰时开始然后到巳时结束别的时间他会去做其他的事情。

    正乾殿的殿门半开着殿门旁薛仁贵躬着身子站在殿门前在他身旁摆放着一个火炉又加上他站立的地方本就是背风处所以殿外虽然大雪纷飞他却没有感到多少寒意。

    薛仁贵探着头望了一眼殿内瞧见高畅仍然在埋头疾书他退下身来在火炉旁的一张锦凳坐下把手放在火炉旁烤火。

    在高畅的金城宫中并没有寺人(也就是后世的太监)的出现除了轮值的亲卫之外宫内就只有少量的女官以及像薛仁贵这样的僮仆。

    侍卫和僮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女官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个新职称。

    所谓女官其实就是服侍苏雪宜和阿岚的女子相当于皇宫中的宫女。

    金城宫建成高畅筑坛称王之后他并没有大肆铺张大讲排场所以也就没有在民间征召民女入宫将那些宫女关在宫中一辈子他现在只有两个王妃用不到太多的宫女所以不需要这样做。

    这些女官都是对高畅无比忠诚的那些下属的亲眷她们自愿入宫侍候两位王妃过了一定的时限另一批与她们背景相似的女子就会来替换她们让她们走出宫门回到自己的家中。

    至于那些僮仆他们都是神庙收养的孤儿在经过多次考验和挑选之后从众多孤儿中被挑选出来送进宫中领受高畅教诲可以说他们都是未来的夏国栋梁是高畅为日后准备的人才。

    在这些僮仆中间最早跟随高畅的人自然地位不同就像高畅身边的贴身僮仆就一直是薛仁贵和杨黑子两人没有换过别的人。

    今日由薛仁贵当值所以他一直候在殿外。

    一个僮仆从殿外的走廊转了过来他来到薛仁贵身边在他耳旁小声地说着什么薛仁贵点点头那个僮仆转身离开了。

    薛仁贵小步来到殿门前将半掩的殿门推开一些殿门出吱呀的声音书案后的高畅闻声抬起了头。

    “秉夏王礼部尚书孔德绍带着魏刀儿使者黄少崇前来觐见!”

    高畅点了点头挥挥手。

    “宣!”

    薛仁贵躬身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高畅放下了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肩颈他望着殿门外小院中飘飞的雪花叹了口气抬起双手轻轻揉着眼眶。

    魏刀儿的使者前来乐寿并非是为了恭喜高畅大婚而是带着特殊的使命前来最先与他接触的礼部官员已经将那个使者的来意探得分明汇报给了高畅。

    那个使者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窦建德是魏刀儿名义上的结义大哥上次的窦魏大战过后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结为兄弟订立了守望互助的盟约虽然在薛世雄率领郡大军前来征伐窦建德的时候魏刀儿并没有依照盟约出兵相救但这并不妨碍他这个时候跳出来为自己的义兄打抱不平。

    一句话魏刀儿认为窦建德死因不明高畅接过窦建德的基业统率窦建德的旧部号称夏王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

    不过魏刀儿真是为了这个才派个使者来问罪的吗?高畅并不相信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魏刀儿想要的一定是别的一些什么!

    黄少崇在魏刀儿还是边塞马贼的时候就跟随他了一直是魏的军师不过自从葛舟行来到魏刀儿军中之后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很快葛舟行就赢得了魏刀儿的信任取代了黄少崇谋主的地位所以上次魏刀儿率军来和窦建德作战魏刀儿并没有带上黄少崇而是带上了葛舟行。

    为了夺回自己的位置重新获得魏刀儿的器重黄少崇这才毛遂自荐甘愿前来乐寿担当使者他自己也知道要想完成身负的任务非常困难极有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不过为了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他豁出去了宁愿搏上一搏。

    他赶到

    正好遇上高畅大婚虽然献上了贺礼也得以出席大婚典礼不过却没有和高畅单独相处以及交谈的机会。

    黄少崇原以为还要在乐寿待上几天毕竟高畅成婚未久不料大婚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高畅的接见。

    他跟在孔德绍的身后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下沿着兜兜转转的回廊向前走去在回廊外面雪花纷纷扬扬四周一片银白。

    瞧见正乾殿飞翘的檐角之后黄少崇深吸了一口气从高畅在大婚的第二天就处理公事这一点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物黄少崇不认为在同样的条件下魏刀儿可以做到这一点马上就要见到这个人黄少崇的心情自然忐忑不安。

    薛仁贵站在正乾殿的殿门前将孔德绍和黄少崇迎了进来那些侍卫则在殿门口站立薛仁贵径自来到高畅身后站在他后面。

    孔德绍朝坐在书案后的高畅长揖为礼高呼一声。

    “臣孔德绍拜见夏王殿下!”

    “免礼!”

    高畅抬起手孔德绍依言起身站在了一旁。

    在孔德绍行礼之际黄少崇却傲立当场微微翘起嘴角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瞄着堂上的高畅。

    “大胆!面见夏王为何不拜!”

    站在高畅身后的薛仁贵神情激愤站出来尖声斥责黄少崇。

    “哈!哈!哈!”

    黄少崇昂起头大笑三声一副狂士做派他保持着鼻孔朝天的表情厉声喝道。

    “夏王?什么夏王?吾这次领主公之命是前来拜见主公的义兄长乐王窦建德请问窦公现在何方?”

    黄少崇话音刚落孔德绍立刻反驳起他的言辞来。

    “长乐王在和官兵作战之时于七里井身逝留下遗诏让夏王完成反隋大业此事天下群雄皆知贵使莫非不知?如此看来贵主公的消息未免也太过避塞了贵主公若想争雄天下消息如此不灵通可是不妙啊!”

    主辱即是臣辱孔德绍自然不能放任黄少崇大放厥词他能身居礼部一职并不仅仅是仗着先祖的名头和他能言善辩也不无关系高畅所建立的这个礼部主要行使的就是后世外交部的功能自然需要能言善辩之士。

    “是吗?吾主派吾来此想要问夏王一句长乐王究竟是死与何人之手?夏王可敢向着天地誓说自己与长乐王之死毫无关系!”

    黄少崇向前一步朗声说道。

    “荒谬!”

    孔德绍大喝一声。

    “贵使要遵守使者的礼节若是不然我等也不会以使者之礼相待!”

    “吾一心为主效命心有大义虽万人吾独往矣!吾到要看看尔等将如何对待吾!不过一命而已何足惜哉!”

    黄少崇瞄了孔德绍一眼神情不屑。

    高畅摆摆手示意孔德绍无须再说什么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一丝嘲讽的笑意挂在上面他抬起双手轻轻鼓起掌来。

    “说得好!”

    高畅的声音微微停顿片刻然后再次响起于空荡的殿内回荡起来。

    “不过贵使来此就是遵从汝主公之命来痛骂本王的吗?难道贵使的主公就没有交待别的什么吗?”

    黄少崇微微色变还待慷慨陈词高畅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那些虚的东西我们就不要说了大家还是言归正传吧!说吧!你家主子要你来传递什么消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

    黄少崇没有想到高畅会如此直接在他看来至少高畅也要命令手下就公理正义什么的和自己辩驳一番让自己舌战群儒之后才说到正题。

    此时黄少崇的心情就像一个准备了许久背了无数台词正准备上台表演的戏子在上台前的那一刻得到通知他的台词全部被删除了一般。

    他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

    “我家主公希望能知道他的义兄长乐王的真实死因若夏王殿下不能给我家主公一个好的交待我家大王不日将挥师十万南下亲自来乐寿寻求答案!”

    “是吗?”

    高畅微微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这让紧紧盯着他面部变化的黄少崇难免心中茫然。

    攻占河间城之后摆在高畅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南下武阳郡魏郡攻占黎阳仓随而进抵河内河阳窥探东都洛阳。

    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黎阳仓高畅和李密一样同样知道在乱世之中争霸天下粮食的重要性要是能打下一个大粮仓来他可以招收更多的精兵。

    不过这样做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在北方依然有隐患虽然在郡往南多是泥沼水网可以派一支精兵抵住北方精骑的侵扰不过若是被北方的敌人突破防线那时就大事不妙了。

    除此之外如果在本方羽翼未丰的这个时候和东都的朝廷精兵以及气势恢宏的瓦岗军接触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黎阳仓虽然吸引高畅不过高畅也知道贪婪并不是什么好的情绪最后他抵制了

    手下的意见断然放弃了南进的策略也就是在这个来了黎阳仓被徐世绩率领的瓦岗军攻下的消息。

    不能南下那么就只有北上当初杨广征伐高句丽在北地的郡以及幽燕一带修建了不少粮仓大量的粮食通过运河被运进那些粮仓蕴藏起来不仅如此在那些仓库里还有大量的武器和甲冑若是能够攻下郡同样能获得大丰收。

    攻占幽燕之地不仅能解除高畅的后顾之忧还可以获得一支训练精良的铁骑在河北之地虽然也有不少良马不过比起幽燕之地来战马的素质和数量都要差了许多能够获得幽燕的良马在此基础上组建一支精骑再南下攻伐中原必定事半功倍。

    就像下围棋一样先占据四角和边再图谋中腹方是正道!

    要想北上雄踞幽燕的幽州总管罗艺当然是头号大敌但是高畅先必须面对乃是盘踞上谷的历山飞魏刀儿和他的义弟宋金刚。

    就算魏刀儿不派人来找高畅的麻烦高畅也要去寻他的麻烦魏刀儿的人能自动送上门来反倒省了他不少事情。

    不过在现在高畅并没有马上和魏刀儿翻脸的打算。

    “我们就不要再纠缠长乐王的死因了!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贵主公想要本王做什么才放弃率兵南下的计划?”

    笑过之后高畅向黄少崇直言相问。

    面对高畅咄咄逼人的目光黄少崇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半晌方才提出了要求。

    冬季是盘踞在上谷的魏刀儿部一年中最难受的季节他手下有数万军队再加上十来万随军家眷要想安然渡过严冬需要大量的物资和粮食而在这个时候罗艺的幽州军在薛家兄弟的带领下已经进驻郡魏刀儿无法到郡掠夺过冬物资就把主意打到高畅这里来了追究长乐王的死因什么的都是虚言恫吓想从高畅这里弄到过冬物资才是他的目的。

    当然黄少崇也不是就真的在恫吓高畅若是高畅不答应魏刀儿的要求将他索要的物资和粮草奉上为了生存魏刀儿也只能选择在冬季开战率兵南下攻打乐寿就算抢不到多少粮食战死一部分人他也会少点负担。

    听完黄少崇提出的要求以及索要粮食和布匹的数量高畅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黄少崇说是长乐王既然和魏刀儿制定了盟约他接替了窦建德的位置自然会遵从已故长乐王的意思既然双方是互助互望的关系他当然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伸出援助之手不过具体事宜他还要和部下们商议一番才能做出回答在此之前还希望黄少崇在乐寿等候一两日等他决定之后将再次征召黄少崇进宫。

    对于高畅的答复黄少崇是既意外又惊喜他根本没有想到高畅居然会答应如此离谱的条件难道他真是想遵从已故长乐王的决定?还是被魏刀儿的十万大军吓倒了?黄少崇想了半天想不明白。

    本来他对他自己这次的出使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一开始就做出狂士的风范希望在谈判破裂之后高畅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能人手下留情不杀了自己祭旗。

    这次出使虽然是他毛遂自荐但是出使这件事却不是他的主意那是魏刀儿的新任谋主葛舟行的意思在葛舟行看来要想解除目前的困境唯有出兵打仗去掠夺别的势力的物资和粮食不过既然魏刀儿胸怀大志不甘只做一个草寇头子要是攻打同样作为义军反抗朝廷的势力那么出征就必须师出有名。

    所以才有了黄少崇的这次出使。

    若是能通过黄少崇的三寸不烂之舌不需要打仗就能弄到本方需要的物资那自然最好了!

    黄少崇认为葛舟行的想法纯粹是异想天开在他看来最好是乘着寒冬还没有完全降临之际偷偷出兵去偷袭乐寿方是良策可惜魏刀儿被猪油蒙了心不听他的意见为此他只好选择了出使希望能如葛舟行之言只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服高畅答应本方的条件在他看来高畅部在经过河间战役之后正在休生养息自己说不定也会有那么一点机会说服对方!

    谁知道他还没有摆弄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高畅就欣然答应了魏刀儿的条件这让他瞠目结舌不由心生疑虑。

    不过不管怎样这次出使任务他是完成了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说不定能以此为契机夺回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黄少崇虽然如此这般想着在出宫的路上他的心情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微带不安总觉得高畅答应得如此爽快一定蕴藏着什么阴谋。

第三十六章 营救

    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乐寿。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好久不见的太阳重新在天空中露出脸来阳光略显清冷地照射在穿着厚厚衣衫的人们身上。

    不过俗话说得好化雪天冷过下雪天。

    走出门的人们一呼气就是一大口白雾就算是身形非常雄伟的壮汉行走在风中也多半佝偻起了身子双手也都放在衣襟之内不敢露在外面。

    这样一个寒冷的天气使得人们的心多少也变得无趣起来微微带着寒意虽然日当正午乐寿的大街小巷却看不见什么人影人们基本上都躲在自家的屋子里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柴升火取暖。

    莲花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受这寒冷天气的影响此刻在她心中就像鲜花盛开的三月暖春一般洋溢着欢快满足。

    在这一天她的第一个心愿实现了她迎来了等候许久的同伴。

    早在去年年末高畅就派出了一组武艺高强行事慎密的军中壮士前往东都洛阳去营救那些和莲花身世相仿仍然被宇文世家控制的女子们。

    莲花曾经说过高畅只要能做到这件事情她就会全心全意地投靠高畅将自己所了解的宇文世家在其他那些世家大族朝廷高官中潜藏的女间姓名拱手奉上并且还会主动去和几个与自己一般也识破了宇文家的阴谋把对宇文家的恩情化为仇恨的女子联系如今那几个女子都已成为了某些极有势力的人物的宠妾若是高畅能帮她们向宇文家复仇她们或许会在暗中向高畅传递消息有了这些女子的帮助高畅争霸天下的大业就会事半功倍在某一时刻说不定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过在高畅并没有实现莲花的要求之前莲花是不会向高畅透露那份名单的。

    因为暂时用不上那份名单故而高畅并没有严刑逼供莲花他需要的是莲花的真心投靠所以他一旦和莲花达成协议就派出了大量军汉伪装成商行的伙计秘密潜进东都去进行拯救美女的任务。

    宇文世家训练美女的场所在东都洛阳的外城在热闹的丰都市(东门闹市)是一个大大的宅邸对外的名头乃是一个富翁的家宅那个富翁在东都开着好几家妓院所以就算在他宅邸中有众多的女子也引不起别人的怀疑。

    宇文世家对这个秘密地点的看护非常严密那些女子都被安置在内院之中平时是根本不能出外的就算要出外也会被蒙上眼睛让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最初莲花在里面的待遇也是如此只不过由于她聪慧过人得到了管事宇文全的欣赏协助他处理日常事务这才比别的女子多了一点点机会了解外界事务的机会只是绕是如此她依然并不清楚自己待过的那个地方的详细地点。

    但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通过一系列的蛛丝马迹她能肯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东都洛阳的某处而且就在某个闹市之中。

    高畅的人通过莲花的线索在东都洛阳待了两三个月仍然找不到宇文世家的那个秘密基地后来他们通过紧盯宇文世家留在东都洛阳的族人用一个成员伪装成某世家的子弟故意和那人交好与那人流连于青楼酒肆然后顺藤摸瓜这才找出了好几个疑似那个基地的地方只是在这些地方中究竟哪一处才是宇文世家的秘密基地他们依然无法查得分明。

    后来一件突事件才让他们确定了那个秘密基地的所在。

    四月九日投靠了瓦岗李密然后被封为齐郡公的孟让率领手下两千来人乘夜攻入了东都外城对丰都市纵火焚烧大肆劫掠直到天亮才退兵。

    那个富翁的宅邸也是高畅部的怀疑对象之一所以负责这次营救活动的头目一直安排有人在那个宅邸的外面监视于是那个眼线亲眼目睹了一场战斗。

    孟让的这次行动并没有征求李密的同意是他的私下行动主要是为了劫掠钱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李密表忠心表明自己是个有能力有担待的属下。

    孟让指挥的是他自己的部队并非真正军纪严明的瓦岗军所以他的部队一旦进入坊市顿时分散开来不受长官们的约束只顾着四处劫掠强*奸放火杀人。

    因为那家宅邸占地宽广有着高高的院墙朱漆大门门外还立有两个石狮子自然吸引了大部分孟让军的目光于是他们闹哄哄地向那处宅邸的大门冲去想要大横财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抢到几个美女。

    但是他们在大门口遇见了宅邸内护卫的阻击。

    宅邸内的护卫手底下拥有军方的弓弩并且为数不少那些作为前锋的孟让军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大门和院墙就遭到了如雨的弩箭袭击在长街上留了一地的死尸。

    遭到如此重击孟让军自然不肯罢休蜂拥而上一心想要攻下那处宅邸然而他们的行动没有什么章法经过一番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攻进门去。

    那处宅院的院墙

    大约有两丈高相当于一个小城池城墙的高度了卫人数众多个个武艺精良并且精通战阵之法倚着高高的院墙和厚重的大门一时之间使得孟让军进攻一筹莫展不得寸进。

    孟让军由于是乘夜来攻主要是想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为了隐藏本方的行踪他们并没有带过多的辎重自然不会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所以面对有严密防守措施宛若一个小城池的宅邸他们就像面对刺猬的饿狼一样看得到却吃不到无法下手。

    最终那一夜孟让军还是没有能攻下那个院落他们的最佳战绩也仅仅是攻到大门而已没多久那批攻进大门的敢死队就被护卫们的弩箭和刀枪赶了出来。

    当然要是孟让军能集中兵力攻打这个宅院花一点时间舍得牺牲还是有可能将这个院落攻下毕竟护卫们的人数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孟让军的兵力也不多只能乘着夜色偷袭而已要是天亮之后让城内的守军晓得他们只有两千来人结局自然大为不妙所以在天亮之前他们必须撤退。

    纵然是万般不忿天亮之前那些围攻宅院的孟让军还是在头目们的带领下远去了他们虽然毫无所获对高畅的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此地若非宇文世家的秘密基地那么怎么会有如此众多的护卫?又怎么会有军中才有的强弓硬弩?防护既然如此严密宅院内必定有着一些需要如此严密防护的东西。

    将地方确定好之后接下来就该是制定行动计划采取具体行动了。

    目睹那夜孟让军和宅院内护卫的交锋之后负责这次营救行动的高畅军头目深知不能强攻要想突进宅院营救那些被困在院子中的美女只能乘护卫们防守松懈乘其不备采取偷袭并且行动要快要赶在巡城的官兵反应之前完成整个营救计划。

    能够被高畅委派来负责这次行动那人自然并非什么等闲之辈他自然也知道行动只能有一次若是第一次不成功也就不会有第二次了因此必须做到谋定后动才行。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一边向乐寿要求援兵一边在东都敌情司分部的帮助下打探那处秘密基地的虚实了解那个院子的具体防护究竟有多少护卫?是怎样轮值的?有着多少弓弩?应急计划是如何施行的?

    等这些都了解清楚而乐寿方面的援军也6续来到东都之后他才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开始行动。

    那时时间已经进入九月了留守在东都洛阳的大军汇合从全国各地其他地方赶来的官兵在王世充的带领下进驻回洛与位于回洛仓的瓦岗军隔河对峙东都的防务顿时为之一空也就是行动的好时机。

    宇文家的那个秘密基地有许多人自然需要大量的粮食和蔬菜所以每天都有人专门把粮食或者蔬菜肉食从城外的农庄或者集市上送过来。

    这些东西都是通过大车从后面的侧门进入的侧门的防守并不严密。

    高畅的人就是假装成运货的人从侧门冲进宅院的负责具体行动的人都是军中的好手不仅个人武艺精良同时也擅长两三人的小团体配合作战由于是大白天院中的护卫并没有什么危机感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又没有院墙的防护自然被高畅的人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时辰不到高畅的人就扫清了整个宅院将那些女子装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伪装成运货的马车送出了丰都市。

    而这个时候东都的官兵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让负责阻击官兵的小队无事可做等官兵赶到时高畅的人早就通过事先准备的逃跑路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营救计划到是顺利完成了只是要将这些女子送回乐寿却是一个难题在东都城外官兵和瓦岗军正在对峙为了防止双方的细作交通已被阻绝。

    最后那些女子和大部分行动小组的人都分散开来在事先准备好的住所暂时安定了下来只有几个身手了得的汉子在敌情司的配合下带着两三个和莲花交好的女子冒险穿过战区北上回到乐寿到达乐寿时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一日了。

    他们带回的除了这个让莲花高兴得热泪盈眶的消息之外随行的敌情司探子还带来了瓦岗军与王世充大军交战的具体战况。

    这消息让高畅对自己未来的敌人们又多了一丝了解。

第三十七章 李密败世充

    三年(公元618)十一月九日石子河(河南省巩I|支流)。

    辰时太阳照常升起天地间一片光明。

    几朵慵懒的白云趴伏在天空蓝色的天幕下石子河出淙淙的声音向北流去河水甚浅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

    在石子河两岸的河滩上人声鼎沸旌旗飞扬朝廷的王世充军和瓦岗军一共二十来万人隔着窄窄的石子河布下军阵。

    十数万瓦岗军布下了一个硕大的军阵南北连绵十数里看上去声势极其浩大士卒们高举的武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寒光如同一片亮的森林。

    “威武!”

    随着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呼喊声鼓声雷动如同闷雷一般在石子河两岸回荡远处的青山一群雀鸟被这喊声和鼓声惊吓振翅飞了起来像一把黑沙子一般横穿战场上空向西边的天穹撒去。

    “出阵!”

    翟让挥动手中的长剑大声吼道。

    唾液从他大张的嘴中喷出然后挂在下颌的虬髯之上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石子河对岸的官兵军阵一手持着长剑一手握着马缰纵马疾驰向前驰去。

    在他身后数百名亲卫纵马跟了上来翟让的帅旗随着他的身影朝石子河对岸移动瓦岗军个个高声怒吼。怪叫着向石子河对岸冲去脚步声犹如闷雷一般响彻大地地皮在微微颤抖着他们冲进石子河中无数双大腿踩进河水之中迅填满了整条河流。

    王世充拉着马缰止住身下战马地躁动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潮水一般越过石子河朝本方阵地冲来的翟让军上。而是死死地盯着仍然矗立在中军纹丝不动的李密战旗上那面战旗下的人才是值得他重视的敌人。

    上一次在洛水以北战败之后王世充紧闭营寨拒不出战而这时越王杨派来使者进入营中劳军。使者并没有公开指责王世充不过在私下的交谈中他向王世充表露了朝廷的不满认为王世充过于畏敌不敢和瓦岗军交战。

    王世充大为惶恐深怕杨向江都打他地小报告杨广会派出另外的将领来接替自己在这乱世之中若是你没有军权。那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故而王世充克服了上次作战不利的恐惧。率领大军全营出动前来与瓦岗军展开大会战。希望能一战定胜负。

    眼见翟让的帅旗已经过了石子河王世充把手中的令旗一挥大喝一声。

    “迎敌!”

    随着他一声令下官兵阵中同样响起了战鼓之声鼓声响彻天际甚至掩盖了敌军的喊杀声官兵们随着鼓声地节奏向天大声嘶喊。

    “嗖嗖嗖!”

    箭雨离弦而出黑压压一片朝着向本方急冲而来的瓦岗军飞了过去。瞬息之间遮盖了整片天空。将士们的眼前顿时为之一黑。

    听见了刺耳的尖啸声瓦岗军位于第一线的将领们纷纷失声大叫。

    “举盾!”

    排在第一线的士卒们纷纷在奔跑中举起手中的盾牌挡在自己身前他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出一口口的白雾在凹凸不平的河滩上迎着箭雨亡命向前飞奔。

    “攻下东都抢钱!抢粮!抢娘们!”

    翟让在奔驰地骏马上高声呼叫神情狰狞!

    话音刚落他手下的百名亲卫将这话齐声重复了一遍随后冲阵地瓦岗军纷纷齐声高呼热血在他们胸中流淌使得他们的双眼都变成了一片血红色他们紧紧地握着自己地武器聆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随着同伴们一起大踏步向前奔去臆想中的美好生活就在他们眼前闪耀使得他们不顾自身的生死纵然不停有同伴在自己身边惨叫着被箭矢射中倒下他们依然不管不顾地向前冲锋。

    率先向王世充起攻击的是翟让的直系部队他的这支部队与李密的蒲山公营完全是两个概念在这支军中作为骨干力量地都是随他在瓦岗(今河南滑县南)起事的老兄弟他们只听从翟让地号令对魏公李密的命令并不怎么听从不仅阳奉阴违的事情常有生有时候还会公开违令。

    最初李密的蒲山公营初次建立营中的将士多次受到这些人的欺凌直到蒲山公营在历次战斗立下不少战功李密名声威震天下之后这样的情况才逐渐减少不再生。

    不过即便李密接替翟让成为了瓦岗军的头领之后这些人依旧仗着自己的资历常常对李密的政令指三道四拒不执行。

    这次翟让之所以作为前锋去攻打王世充就是受了这些部将们的怂恿。

    由于李密屡败王世充于是翟让的部将们认为王世充部只要离开坚固的营寨就不堪一击所以在这次会战之前纷纷向翟让进言希望他能出面要求担任此次会战的前锋。

    他们幻想着击败王世充之后大肆接收王部的战利品有的人甚至还幻想着一鼓作气攻下东都就像翟让所说的那样进城去抢钱抢粮抢娘们。

    如果是李密的直系部队自然不会提出这样的口号只不过翟让的那些老兄弟不是市井之徒就是盗匪他们的军纪一向很散漫要让他们拼命作战也只能如此了!

    瓦岗军的高呼声传入王世充耳中王世充嘴角挂起了一缕微笑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高举在空中。

    对于翟让和李密的关系最初王世充一点也不看好他认为这样主臣不分的情况并不会持久就算李密和翟让相互之间没有问题在他们各自手下的怂恿下也会产生矛盾最终两者之间必定要生火并不是李密亡就是翟让死。

    王世充更加看好李密在这次权力斗争中能获取胜利虽然他打心眼希望翟让胜出但是他知道这个结果的可能性不大。

    王世充相信通过翟让和李密的这次火并之后瓦岗军的元气必定会受到非常大的损害到时候他再率兵出击必定能把士气低落的瓦岗军打个落花流水这就是最初王世充坚守营寨拒不出战的主要原因。

    然而最终远在江都的杨广中了李密的离间之计杨广虽然没有相信王世充会背叛自己却派出了钦使严令他出兵与瓦岗军作战使得王世充的全盘谋划变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这个时候王世充并没有

    多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大败

    李密!

    就算是在堂堂正正的交锋中我也一定能击败你!

    王世充高举在空中的长剑突然落下。

    “出击!”

    他大声疾呼。

    军中战鼓声的节奏顿时为之一变位于最前哨的官兵将士们在将官们的命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冒着箭雨冲来的瓦岗军逼去前面一排的官兵纷纷身披重甲铠甲反射的阳光朝瓦岗军直射而去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两军像洪流一样撞在了一起然后迅纠缠在了一起将鲜血和死亡如同漩涡一般扩散了开去不多久仿佛是被杀气吸引而来一般天空中布满了阴暗的云层。

    最初的半个时辰敌我双方尚互有攻守但是半个时辰过后翟让部就落入了下风。

    王世充并没有命令全军突击毕竟李密的中军也没有移动他的前军与翟让部人数也大致相当官兵个人的战斗力并不比翟让部差但是官兵的装备比翟让部稍微精良了那么一点点作战的阵型也稍微讲究了那么一点点胜利的天平自然也就向官兵那面稍微倾斜了那么一点点。

    开始的时候翟让的军队还可以凭借血气之勇和官兵打个旗鼓相当但是。当现本部渐落下风之后将士们地心也就散了有了其他的想法这个时候进东都去抢钱抢粮抢娘们的愿望就被求生的念头代替了一旦有人开始往后逃跑。大家伙开始有样学样也纷纷放弃战斗背朝敌人向后跑去。

    战阵一旦崩溃也就无法挽回了。

    翟让挥动着手中的马鞭驾驭着身下的战马疾驰。朝着本方的中军奔去他披头散低着脑袋伏在马背上迎着疾风狂奔头顶上的头盔已经不知道丢在战场上地什么地方去了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差一点就被敌将斩落马下了幸亏身旁的单雄信杀将出来一槊将敌将打下马来。救了他的性命。

    单雄信是翟让的亲信和徐世绩一样是他手下的心腹大将。如今徐世绩已经远赴黎阳。在他身旁只有单雄信一人鼓动他作为前锋出兵最起劲地人也正是单雄信虽然翟让被单雄信救了一命但是翟让仍然对他不满。

    单雄信虽然武勇过人但是说起带兵作战还是徐世绩更加厉害啊!要是徐世绩在他身边肯定不会鼓动他作为前锋率兵出战。就算是率兵出战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而逃吧!

    翟让忍不住这样想。

    王世充挥动长剑。命令前军跟在败退的翟让部后面继续向前攻击他则率领中军渡过了石子河朝瓦岗军的阵线逼去。

    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下令全军出击他还要留一手提防瓦岗军的反击李密本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在瓦岗军的中军阵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战鼓声同时军中的旌旗也在风中变化着姿势打着旗语。

    在鼓声和旗语中传递出一个命令让败退的翟让部绕过中军往一旁散去以免冲垮中军的阵线。

    然而翟让部地将士们只知道沿着直线亡命奔逃没有人听从旗语的指示毕竟命是他们自己地要是绕路跑被身后的敌军追上怎么办?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这个道理在这里得到了最有利地证实。

    翟让的败军很快就冲进了严阵以待的李密中军之中冲乱了瓦岗军中军的阵脚于是李密的帅旗开始移动向后退去。

    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王世充大喜过望。

    说实话他最怕的就是李密的内军骠骑所以才选择了在河滩边布阵用狭长的地形来限制他们使其无法冲杀起来同时他地中军一直到现在都摆着整齐的步兵方阵用强弓和硬弩押阵以免瓦岗地那支精骑突然杀出。

    现在由于翟让的败兵的冲击使得李密的中军阵脚大乱自然阻挡了内军骠骑的冲击只要不面对李密的精骑王世充就毫不畏惧。

    他挥动了手中的令旗分处在两翼的左右两军同时加快了度向前掩杀过去务必要全歼瓦岗军使其无法全身而退。

    李密的中军加快了撤退的度李密的帅旗迅地远离战场向后方奔去。

    王世充见状立刻命令中军的骑兵部队出阵向前冲杀过去务必要将李密留下来在骑兵的冲杀下瓦岗军的败退度更加快了到处都是溃兵王世充对这些溃兵不屑一顾牢牢地盯着李密的帅旗率兵紧追不舍。

    时间到了午时王世充部已经全部渡过了石子河在追击的过程中他的中军始终保持着紧密的队形防止李密反击。

    但是他还是有所忽略那就是由于处在追击状态中他的大军前后的间距拉过长了一些左右两军前后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了危险的范围但是由于他手下的将领们都在奋勇争先想多杀一些人多立一些功劳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未时时分。

    在战场渐渐转移来到原野和山地交接之处时瓦岗军早就埋伏在山坡两侧的伏兵从一旁杀将出来他们没有直接攻击王世充的中军而是横冲而入将王世充的后军切断然后迅击溃他的左右两军朝中军包围过来。

    分别率领这两支军队的是在虎牢投降李密的随将裴仁基以及李密的心腹大将王伯当他们率领的都是手下的精锐并且以逸待劳迎战官兵的疲惫之师自然如同锋利的刀刃砍入豆腐中一样轻易就将官兵的阵型剖开了。

    这时李密突然率中军反身逆袭在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裴元庆等猛将的率领下攻入了被四面合围的王世充军中。

    王世充在左右亲信的拼死护卫下杀出重围朝西方狼狈逃窜而去。

    这场大战的胜利彻底奠定了李密在瓦岗军中的地位翟让的嫡系部队损兵折将在瓦岗军的势力顿时下降了许多。

    但是这也为后面在瓦岗军中生的一系列事件打下基础。

第三十八章 李密杀翟让

    军中李密虽然是名义上的主公但是他并不能直下命令就算是想让翟让做什么事情语气也会比较委婉毕竟李密的魏公是翟让推选的李密的主公位置是翟让让给他的瓦岗军的将领们大多是出身贫寒的草莽汉子或者是隋王朝的低级军官在这些人心中恩义两字分外重要。

    虽然翟让只是曾经做过李密的主公但是只要有过这回事李密就无法在翟让面前摆出主君的架子来以免给人忘恩负义的感觉。

    在瓦岗军中李密和翟让统率的部队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

    李密的嫡系部队是曾经的蒲山公营以秦叔宝罗士信程知节裴元庆四将统率的八千内军骠骑为主力辅以裴仁基王伯当诸将统率的部队在如今的瓦岗军中自然是战斗力最强势力最大的一支军队。

    除了这支军队外名义上听从李密调派的部队还有数十万之众他们都是赵魏地区(今河北省南部河南省北部及中部)以南江淮以北的变民军。

    孟让郝孝德王德仁以及济阴郡变民军房献伯集团南下的上谷郡(今河北易县)变民军王君廓集团东进的长平郡(今山西省晋城)李文才集团淮阳郡(今河南淮阳)魏六儿李德谦集团魏郡(今河南省安阳)地李文相集团。济北郡(今山东省庄平)的张青特集团等等。

    这些变民军纷纷归附李密各自率领原有部众设立(百营图册)由李密遥遥统率听从李密指挥。

    这些人虽然都听从李密的命令但是李密也知道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候并靠不住他们现在之所以尊他为主一是撼于他的威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有粮他们唯有依靠于他才能生存免除流贼生涯。

    所以在瓦岗军中李密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以他原来那个蒲山公营为基础扩展的嫡系部队以及像裴仁基这样瞧不起出身微寒的翟让地原隋朝官吏。

    比起李密来。翟让在瓦岗军中的势力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翟让的手下主要以最初随他在瓦岗起义的老兄弟为主其中左武侯大将军单雄信右武侯大将军徐世绩都是他的心腹手下统率着大量士卒再加上身为司徒的他直接统率地老营兵马虽然他将头领的位置让给了李密但是他在瓦岗军中的势力却并没有削弱多少。

    虽然他自认不如李密志向高远不是打天下的料。这才把头领的位置让给了李密但是。这并非表明他就完全不担心李密上位之后感于自己对他的知遇之恩。所以不会反过来对付自己正因为他本身有着雄浑的势力所以才并不在乎在名义上接受李密的领导。

    一句话他只想大块吃肉大腕喝酒有美女就上有钱财就捞只要过得好就行了。他并没有打江山的雄心。

    既然李密擅长打仗那就让他出头去打仗好了。他只要跟在李密的后面大肆抢夺战利品就行了出风头地事情交给李密他只要闷声大财。

    他并不担心李密对付自己毕竟他是主动将头领的位置让给李密地这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不会和李密争权地所以李密也没有必要翻脸不认人出手来对付自己白白地糟蹋了他的好名声。

    然而翟让的眼光毕竟看得不远他处在局中只看得到眼前三尺左右的地方。

    像李密这样的雄主想法自然和他不一样有许多在翟让看来是无所谓的事情对李密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

    翟让为人粗鄙性格残忍当初起事的目地只是为了活下去后来随着势力的展才慢慢改变了当初地想法即便如此却也只想当一个富家翁而已!

    故而他对钱财有一种病态的追求。

    当初行军总管崔世枢从陵起事率军来投李密翟让仍然像以前在瓦岗寨四处劫掠时那样派人把崔世枢抓来扣在司徒府里向他索要财物崔世枢千方搜刮钱财都不能满足翟让索要的数目翟让大怒就要派人严刑拷打后来多亏李密知晓此事才派人来将崔世枢接走但是对翟让的所作所为李密却没有半句斥责。

    翟让邀请李密的记室刑义期来赌博翟让的赌风不是很好赢得起输不起刑义期自然不想白送钱财给翟让于是百般推脱找个借口没有前去结果翟让大怒派人把他抓来打了八十军棍。

    翟让曾经警告过左长史房彦藻说你以前攻下汝南时得了多少宝物啊全都给了魏公一点都不给我!难道你不知道魏公的位置本来都是我的没有我也就没有魏公的今天!

    房彦藻大为恐惧把情况汇报给了李密他是李密的老朋友两人一道参加了杨玄感叛乱交情很好李密很相信他房彦藻的心术很深在绘声绘色地转述翟让的原话时他还自己悄悄添加了那么一点儿说翟让当时还曾说将来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呢!

    听了这句话李密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寒光不过他不动声色反而笑着安慰房彦藻说司徒大人本就是如此让房彦藻不必放在心上他愿意拿出一些钱财以房彦藻的名义去送给翟让。

    这件事情虽然不了了之但是李密对翟让的不满却也积累到了一定的高度。

    天无二日国无

    这是至理名言。

    由于翟让的存在翟让手下的那些老臣子仗着自己的资历根本就不理会李密的命令在打仗的时候只知道躲在后面分战利品的时候却一个个站了出来奋勇争先在平时还跟着自己的主公翟让学习经常起伏依附李密的新人。

    所有的这些都被李密记在了心中在翟让看来这些都是小事情连头领的位置都是他让给李密的李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

    然而他忘记了李密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是一个雄主而一个雄主的想法与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翟让的老哥翟弘是一个非常粗鄙无礼的小人他的谋士司马王儒信和翟让的爱好相同同样喜欢往自己兜里捞钱买卖军职贪污军功无所不为这两个人对翟让将头领的位置让给李密分外不满于是经常在翟让面前口出怨言。

    王儒信就时常劝翟让自领为大冢宰总揽一切事务巧妙地夺掉李密的大权。

    翟让的哥哥更加直接居然当众对翟让这样说这个皇位当然应该是由自己坐嘛你要是不坐也没有必要送给别人啊我也姓翟干脆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坐算了!

    听罢哥哥的话翟让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两声就把这事情忘记了。

    然而。房彦藻安排在翟让身旁地人得知了此事汇报给了房彦藻随后传到了李密耳边让李密分外恼怒。

    这个时候房彦藻再联合左司马郑颋向李密进言劝他铲除翟让统一瓦岗军的政令。如此方能上下一心征战天下。

    房彦藻说翟让贪愎不仁有无君之心应该早日把他除掉。

    李密有些犹豫。至少表面上有一些犹豫他说翟司徒这个人的确粗鄙无文只是心眼却实在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我对他下手瓦岗军众将将如何看我四方豪杰还会像现在这般纷纷来投吗?

    房彦藻对李密的说辞很不以为然他说。密公既然要图谋天下就必须舍去妇人之仁。就算现在翟让没有反叛之心但是。在他手底下那些人的怂恿下你难保他不会后悔后悔当初把头领位置让给密公再说有他的存在军令政令混乱不堪元帅府和司徒府政出两门如此。迟早都会出大乱子啊!

    李密叹了口长气说。是该果断只是如今天下未定强敌当前突然进行自相残杀为时过早啊!

    郑颋正色说道毒蛇手壮士解腕要想保全性命也只能如此如果让翟让先动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按照权力斗争的规则按照丛林的生存法则慈悲恩义之类地东西的确是没有存在价值的李密认为房彦藻郑颋等人的说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要想成为雄霸天下的英豪就必须舍弃心中的情义李密告诉自己这不是嗜杀不是为了个人地权力才行这不仁之举这是为了瓦岗军的前途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真正的大义方才行这不义之事。

    理由找到了杀机也有了接下来就该是寻找机会了。

    那个时候李密正在与王世充对峙双方交战互有胜负自然不会随便动翟让以免给王世充帮忙。

    李密还在想该怎样在战斗中削弱翟让的势力不想石子河一战翟让居然主动要求担任前锋这让李密喜出望外。

    最终事情也像李密希望中的那样展瓦岗军击败了王世充翟让的势力也得到了削弱没有外敌的压迫就该解决内部问题了。

    李密一旦决定动手就毫不迟疑动作非常迅。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为了庆祝瓦岗军大捷李密邀请翟让前来元帅府赴宴。

    午时时分翟让和哥哥翟弘以及哥哥的儿子司徒府长史翟摩侯一同来到魏公府这个时候大堂里已经呆满了人显得热闹非凡。

    李密和翟让、翟弘、翟摩侯、裴仁基共坐一席郝孝德、王伯当、以及从黎阳远道归来的徐世绩则坐在另一席上单雄信由于出了个拙劣地计谋害得翟让损兵折将故而被翟让责罚让他持刀和自己的亲卫一起站在旁边侍立房彦藻和郑颋在堂上四处游走来回张罗。

    终于开宴了下人们将醇酒美食纷纷送上李密压抑住内心地激动他手指囊囊地敲打着桌面笑着说。

    “今日宴请高官不需要那么多人在一旁斥候你等下去饮酒作乐吧留下几个人在一旁倒酒就行了!”

    李密话之后他的侍卫纷纷退下只有几个准备倒酒地亲卫留了下来而翟让的亲卫们仍然站在他身后并没有离开。

    “既然今天大家都这样高兴天气又很寒冷司徒的卫士也应该给他们一些酒食享用啊!”

    房彦藻向李密请示说道。

    “这要听从司徒大人的意思。”

    李密瞧了翟让一眼。

    “好啊!”

    翟让笑呵呵地说道石河子一役他虽然损失惨重不过由于付出众多所以最后分了不少的战利品这让他非常满意今日又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他也不想跟着自己的亲卫受苦故而非常爽快地应许了。

    于是房彦藻领着翟让身边的卫士出去了只剩下李密贴身卫士蔡建德持刀侍立。

    席上端上了一盆盆热腾腾地肉食醇酒散着清香大伙儿每一个人

    像翟让一样笑着闪烁着胜利者的快乐和惬意。

    唯有站立在翟让背后的蔡建德面色冰寒他双眼闪耀的寒光冰冷如雪他的呼吸细不可闻手牢牢地攥紧横刀的刀柄在等待着什么。

    大家还没有开始用餐这时李密告诉翟让说是他最近得到了一把上好的檀木弓因为知道司徒喜欢收集良弓所以特地拿给司徒过目。

    “哦!”

    翟让应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兴趣。

    李密脸上带着笑容从一旁将那把檀木弓拿了出来递给翟让翟让端坐在席间大刺刺地接过李密手中的良弓。

    翟让仔细瞧了瞧那把檀木弓众人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笑了笑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将檀木弓拉了个满弦。

    “好!”

    李密大声喝道。

    说是迟那是快不待在座的诸将齐声附和蔡建德手中的刀猛地抽出划过一道寒光砍在翟让的后颈上鲜血顿时高高溅起四处都是翟让出猛兽被斩杀时一般的惨叫高大的身躯猛地扑向前面的案几重重地撞在上面然后滑落在地上。

    血光在众人眼前飞溅人们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身体微微抽搐仍然留有余息的翟让。

    半晌众人才齐声出一声惊叫。

    翟弘、翟摩侯惊惧之极地起身。还没来得及跑便被蔡建德地刀旋风般砍倒血肉飞溅到桌上的酒菜中滴出了一杯杯血酒。

    一道黑影旋风一般朝门口奔去门口的卫士抽刀向他看去他扭身避过然而另外几个卫士赶了上来。乱刀砍下那人躲避不及血光飞溅他扑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卫士们纷纷赶上举起雪亮的横刀正要下落。刀光闪耀之下映照出徐世绩绝望的面孔。

    “住手!”

    王伯当高喝一声。

    “不要杀老徐!”

    卫士们手中刀为之一顿他们扭头望向李密。

    李密瞧着徐世绩手一挥。

    “不要杀他快把他扶起来上药好生医治!”

    这次行动李密不想株连过广徐世绩虽然是翟让的老臣子算得上是翟让一系。但是这人为人宽宏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资历。欺压那些新来的人和蒲山公营出身地将领们相处得都还不错。并且他善于领兵作战是瓦岗军中少有的能独自领兵作战的大将李密是一个爱才的人自然不会自毁墙角。

    如果徐世绩不逃跑的话李密是不会下令杀他的哪个晓得徐世绩地反应会那么快呢?门口的卫士得到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跑出去。很自然地就向徐世绩挥刀了。

    王伯当张罗着去叫郎中来给徐世绩敷药李密走进隔壁房中。

    此时。隔壁房中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王儒信和翟让的那些亲卫纷纷被李密的人砍下了脑袋单雄信跪在血泊之中瞧见李密进来连声叫道密公饶命!

    “本就没有想杀你你起来吧!”

    李密温言说道扶起单雄信然后走了出去重新回到大堂之中。

    事情生之后那些事先并不了解详情的将官们纷纷惊惧不安他们坐在大堂上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密站在堂中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向大家说道。

    “我跟大家一起起义目的就是除暴平乱让大伙儿有条活路能够过上好日子但是司徒大人独断专行贪财暴虐经常凌辱群僚不讲上下之尊现在只诛杀他一家人跟各位没有关系。”

    众人沉默不语不晓得该说什么仍然互相张望着。

    郎中带着药包来了李密将徐世绩扶到软榻上亲自为他敷药徐世绩双目无神茫然地望着头上的房梁。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翟让的军营之中翟让的直系部属知道了翟让被杀地消息群情汹涌纷纷要求解散各自回归乡里。

    李密派出单雄信前往抚慰说明他杀掉翟让的意图是为了瓦岗军地未来。

    到了申时末李密没带一个卫士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翟让的军营和将士们一一握手亲切地表示慰问他将翟让地队伍分给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三人统领将士们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李密诛杀翟让的虽然干净利落并没有造成瓦岗军的内乱和分裂并且因为翟让和翟氏族人以及王儒信只知道敛财对手下的弟兄并不好所以他们身死当日并没有多少部属为之伤心。

    然而由于这次行动李密的将领们却都开始失去了安全感。

    徐世绩原本是一个喜欢交朋友喜欢大声谈笑的豪客现在他变得沉默了表面上他接受了翟让身死的事实也接受了李密地领导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久他就离开了回洛率领自己的部属回到了黎阳。

    单雄信统领这翟让原来地部下驻扎在回洛现在他效忠的对象换成了李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瓦岗军很快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第三十九章 高畅和魏刀儿的盟约

    三年十一月十七日。

    深泽(今河北省深泽县)。

    黄少崇一脸笑意坐在高畅赠送的大宛名马之上穿着高畅赠送的由名贵的清河绢制作的衣裳冒着风雪行进了深泽城门。

    在他身后是一个长长的车队所有的马车上都装满了粮食这是高畅赠送给自称魏帝的历山飞魏刀儿的第一批粮食在后续的时间内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布匹运来。

    随着这支车队与黄少崇一起来到深泽的还有高畅的使者凌敬他将求见魏刀儿代表高畅重新和魏刀儿订立盟约以便取代之前窦建德与魏刀儿订立的盟约。

    “粮食啊!都是粮食啊!”

    一辆马车上掉下了一袋粮食麻布袋破了一个口粟米如同沙粒一样从袋子内流了出来让在大街两旁观望车队的人们瞧见那些面色饥黄的老百姓纷纷齐声高呼朝车队扑了过来在押送车队的士卒阻拦之下方才不得靠近。

    黄少崇见状命令车队继续向粮仓前进他留了下来向着那些老百姓大声疾呼。

    “乡亲们!我们有粮了日后我们还会有布匹乡亲们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希望大家稍作忍耐陛下择日会布命令给大家分粮食和布匹的!”

    在黄少崇的劝阻下那些围观的老百姓才不再向前。

    黄少崇的心情非常愉快他觉得是自己救了这一城的人。

    最初他觉得高畅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向魏帝赠送粮食布匹其中肯定藏着什么阴谋他根本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后来在和高畅以及他手下那些文臣武将多方接触后他改变了这个看法。

    高畅的目的是攻打郡也就是现在被罗艺改名为幽州的郡在郡的仓库中有着大量的钱粮以及武器装备自称幽州总管的罗艺凭借这些训练出了一支精兵现在他的幽州军还只是一匹饿狼但是终有一天它会变成一头猛虎等它变成猛虎之后再去攻击它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高畅决定在罗艺还未真正在幽州站稳脚跟之前率军攻击罗艺将他赶出幽州。

    严冬已经来临了今年自然是无法用兵了高畅向黄少崇透露他准备在明年春暖花开之际率兵北上去攻打幽州。

    然而要想攻下幽州就无法避开盘踞在上古郡高阳郡一带的魏刀儿特别是现在魏刀儿驻扎在深泽正好处在高畅行军路线的侧翼。

    况且只凭借高畅单方面的力量要想彻底击败罗艺占据幽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高畅能击败罗艺兵力也多半消耗过多那个时候要是魏刀儿突然翻脸率兵来攻高畅率领残余之师也多半守不住。

    所以要想攻击罗艺高畅就必须先解决魏刀儿。

    和魏刀儿开战吗?

    就在上个月高畅才攻下河间城为此消耗了大量的钱粮也损失了一定的兵力暂时是无法作战了何况时近寒冬也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所以高畅唯有和魏刀儿结盟两人相约共同袭取幽州两方的势力加在一起总比单方面向幽州起攻击要强打下幽州之后两人按照事先的约定划分战利品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要想和魏刀儿订立盟约现在就必须让魏刀儿部渡过难关免除饥寒的威胁。

    若是对魏刀儿部不管不顾魏刀儿必定要率兵南下攻打高畅大肆劫掠以便渡过寒冬那样的话双方消耗过甚待到来年谁也没有力气去攻打幽州了只能让罗艺白白地拣了一个便宜。

    高畅为什么认定魏刀儿么会选择南下而不是北上攻打幽州呢?他有着自己的思量。

    第一幽州由于靠近边塞天气寒冷农业并不达老百姓多像胡人一样牧马放羊魏刀儿若要想弄粮食必须攻打坚城夺得城内的粮仓才行要在冰天雪地之中去攻打重兵把守的高大城墙魏刀儿还没有这么愚蠢当初他的老大漫天王王须拔就是在攻打幽州城时被流矢射中阵亡的魏刀儿肯定不想重蹈覆辙。

    第二高畅的领地是农业为主畜牧业为辅在那些乡间的人家里存储着不少过冬的粮食所以魏刀儿部若是南下根本不需要去攻打重兵把守的坚城只要挥他们流动作战的优点大肆劫掠乡间抢夺粮食和过冬物资就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至少那些精壮的士卒能够活下来至于那些老弱若是受不了死了也就死了死了反而能给他减少负担。

    两相比较之下向南还是向北就不是一个难以选择的问题了。

    高畅深知魏刀儿将作何选择为了避免魏刀儿的侵袭他唯有答应魏刀儿的要求向他赠送过冬的粮食和布匹与他订立盟约协助魏刀儿部渡过寒冬然后在来年春暖花开之际一起出兵去攻打罗艺盘踞的幽州。

    权衡再三之下

    的最佳选择。

    黄少崇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消除了自己心中的阴谋论同时他也把高畅赠送魏刀儿粮食的举动算在了自己的功劳下虽然换任何一个人出使夏国都会得到这个结果但是这不妨碍他以功臣自居。

    进城之后黄少崇将凌敬安排在驿馆之内他立刻赶到魏刀儿的住所要求觐见。

    这时魏刀儿已经得知他带回粮食的消息他刚一通报门口的卫兵就把他领了进去魏刀儿在自己的金銮大殿上接见了他。

    所谓的金銮大殿不过是原深泽县的县衙魏刀儿进驻深泽之后改建了一番在县衙大堂的房梁和墙壁上贴了一些金箔故意弄得金碧辉煌并且把县令的案子撤掉换上了一张蒙着白虎皮的大椅仿佛不这样做就不符合他魏帝的身份。

    他却不知在其他人眼中这样的他颇有一些沐猴为冠的味道。

    大殿上除了魏刀儿之外还有前来作客的他的义弟宋金刚和手下大将尉迟恭除此之外魏刀儿的头号谋臣葛舟行以及他手下的十三太保都位列其中。

    黄少崇朝魏刀儿行过礼之后立刻向他汇报了自己此行经过然后转达了高畅的意思。

    “这么说高畅之所以送粮食和布匹给我协助我部度过寒冬是想和我订立盟约共同对付幽州罗艺?”

    魏刀儿皱了皱眉头向黄少崇问道。

    “正是!”

    黄少崇点了点头。

    魏刀儿转向宋金刚出声问道。

    “二弟你意下如何?”

    宋金刚的眉头比魏刀儿皱得更深他摸着自己下颌的胡须沉吟片刻方才说道。

    “据黄大人的述说此事也的确合乎情理高畅若想攻打幽州要不和我们兄弟联合要不就要解决我们兄弟不然他是没有机会攻打幽州的看来他是选择了和我们兄弟联合不过那家伙可信吗?”

    “此话怎讲?”

    魏刀儿问道。

    “高畅只是长乐王手下的一员武将据说和长乐王的关系并不太好长乐王怎么会指派他做自己的继承人呢?而且长乐王的死因也不明确居然在大胜之后被敌军的溃兵杀死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很难相信他的死和高畅无关若长乐王真是被高畅所杀那么弑主自立的家伙其信誉度如何值得考究啊!”

    宋金刚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魏刀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宋金刚的顾虑他回过头向另一侧的葛舟行问。

    “葛先生以为如何?”

    葛舟行轻摇羽扇笑呵呵地说道。

    “宋将军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只不过高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现在我们不需要考虑要知道我们现在缺衣少食而高畅愿意赠送我们一批物资帮助我们度过这个寒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慨然笑纳呢?”

    他继续笑着环顾四周说道。

    “等我们度过这个冬天之后等到明年是不是履行双方定下的盟约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可以根据当时的局势再做决断也不迟啊!”

    听完葛舟行所说魏刀儿哈哈大笑起来。

    “葛先生不愧是诸葛再世还是葛先生看得分明啊!现在和高畅订立盟约的确有百利而无一害能够获得我们急需的物资又不需要弟兄们去出生入死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盟约是否实行到时就要看本大帝的心情啦!二弟你以为如何?”

    宋金刚想了想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件对本方有利的事情不过出于谨慎的目的他还是多说了一句。

    “大哥说得有理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高畅当心那家伙出阴招!”

    “二弟无须多虑!”

    魏刀儿摆摆手笑道。

    “只要我们兄弟二人精诚合作区区高畅不过是跳梁小丑何足道哉!”

    “陛下英明!”

    殿内诸人纷纷出声赞颂唯有尉迟恭黑着一张脸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总觉得那个在战场上击败自己的人不会如此简单想要算计那人?还是担心被那人算计吧!

    “少崇这次你立了大功本大帝会好好记在心里的高畅派来的那个使者现在在哪里?你快去将他叫来!”

    魏刀儿面向黄少崇笑着说道。

    “是!”

    黄少崇躬身应道抬起头冷冷地瞄了葛舟行一眼他知道短期之内自己是无法将那家伙赶下来的不过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会重新坐在那个位置上。

    带着对葛舟行的满腔愤恨他转身走出了大殿往驿馆匆匆行去。

第四十章 关于盟约的一点不同声音

    三年十二月。

    凌敬从深泽回到了乐寿他带回了一纸盟约盟约由他和黄少崇共同制定上面已经盖上了魏帝魏刀儿的大印现在只需要盖上夏王高畅的大印盟约就生效了。

    盟约上的内容非常简单。

    高畅尊魏刀儿为兄缔结睦邻友好条约两者互助互望一方受到别的势力攻击另一方有义务出兵援救。

    在本年十二月份至来年元月份这段时期高畅将向魏刀儿援助若干粮食布匹以便使魏刀儿部度过寒冬这些粮食和布匹有一部分是赠送无须偿还但是其中有一部分却是借债需要在来年偿还。

    毕竟这是两个势力集团在打交道若是全部粮食和布匹高畅都是全部赠送反倒会使得魏刀儿疑心生暗鬼会暗地里怀疑高畅在耍什么花招。

    到了春季双方各自出兵十万联合起来进逼幽州攻下幽州之后平分战利品魏刀儿可以通过转让一部分战利品来扣除欠债。

    两人平分幽州幽州以北交由魏刀儿管理高畅只需要幽州以南的土地至于幽州这座城池则由两人共同管理在城中只留下文官和少量维护治安的部队双方的大军都不得驻扎在城内。

    就是这样的一个盟约一张写满字的绢布!

    没有什么约束效力!

    这一点。魏刀儿和高畅都知道但是两人对此都视而不见。

    在魏刀儿看来之所以定下这个对他有利地盟约那是因为他抓住了高畅的软肋高畅不得不做出让步高畅只要想率兵北上攻打幽州就必须和他魏刀儿搞好关系。既然是高畅有求于他魏刀儿不是他魏刀儿有求高畅在制定盟约的时候他自然要狮子大开口把价钱喊得老高。

    有了高畅援助的这批粮食和布匹他手下的这十来万人就能度过寒冬。只要度过这个寒冬他魏刀儿就一定能鱼化成龙飞上九霄。

    与高畅军联合起来一起攻打幽州然后再平分幽州看上去不错但是魏刀儿知道就算双方真的联合起来打下了幽州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是和平收场。

    由两者平分。总没有一人独占为好!

    魏刀儿不愿意高畅与自己平分幽州那么。高畅的想法多半也和他如此既然这样。他就必须未雨绸缪为将来注定会生的火并做好准备。

    就在他示意手下和高畅地使者凌敬就盟约的条件谈判之时他向北方派出了使者。

    魏刀儿以前长期率部在边塞一带游荡暗地里做马贼明面上则做走私生意的勾当他和突厥人之间一直有所联系和几个稍微大一点的部落之主都结拜过兄弟也曾经觐见过始毕可汗。

    既然和突厥人的关系良好。那么自然没有不将其利用上的道理岂不知。现在声势浩大正在攻打西京长安地唐公李渊也对始毕可汗俯称臣而刘武周梁师都等人更是被突厥人封为了天子他魏刀儿辖十数万之众号称魏帝自然也不能屈居在这些人之下。

    魏刀儿本就有胡人血统他也就不觉得自己将突厥人引来中原是背主忘宗的行为。

    突厥人想要什么?不过是金钱粮食女子人口而已!

    只要突厥人出兵帮助自己击败高畅独霸幽州多送一点财帛子女给突厥人又何妨反正汉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口有了突厥人的帮助他不但可以雄霸幽州甚至可以借助突厥人的力量南下将高畅的领地一扫而光统一整个河北就算恢复昔日北齐的荣光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啊!

    魏刀儿之所以悍然自称魏帝将自己放在隋王朝的对立面其中也不无向突厥人表露自己心迹的原因只有他这样做了和杨广有仇地始毕可汗才会全力相助于他。

    现在高畅自然不知晓魏刀儿打的这个算盘和突厥人联系地事情魏刀儿分外小心除了他的义弟宋金刚之外就连他手下地十三太保都不知道。

    毕竟突厥人要是能出兵也只能是在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在此之前万不能走漏风声。

    魏刀儿是这样盘算的若是他和高畅联手击败了罗艺那么就在大局将定之际埋伏在一旁的突厥人突然杀出与他联手必定能打高畅军一个措手不及要做到这一点隐秘性就非常重要了。

    按下魏刀儿和突厥人之间的联系不表让我们把视线重新投回乐寿。

    对于这个盟约在高畅的文臣武将之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赞同其中以宋正本秋长天等人反对得尤为激烈。

    在高畅治下有河间清河信都平原四郡其中河间郡才经历过战乱当地农业凋零田地荒芜治下那些贫民百姓需要朝廷援助这才能度过寒冬而信都郡和清河郡两地在今年年初之时都遭受过战乱同样百业凋零需要休生养息在这四个郡中唯有平原郡的情况稍好一些今年并没有饱受战乱并且高畅的新政也顺利地推行了下去民间稍稍有些富余。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向魏刀儿这样地流贼屈服支援粮食和布匹给他在宋正本等人看来殊为不值并且这样做无疑拖慢了自己领地的恢复度。

    宋正本等人认为高畅不应该屈服于魏刀儿地武力讹诈宁愿与之开战也不能这样软弱。

    秋长天为此还制定了作战计划他建议高畅派一员上将率一支人数不多的精兵北上先行攻打魏刀儿拖住魏刀儿南下的脚步使其无法率部南下烂地方待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为此就算那支精兵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不过高畅并没有认同他们的建议依然一意孤行决定和魏刀儿制定盟约。

    高畅对他们是这样说的。

    我们的目标是幽州而魏刀儿这股流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我们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为了求生只能率兵南下一旦开战我方仍然需要消耗钱粮说不定战争的损耗还为比援助给他的那些物资要多既然如此何不一开始就答应他的条件助他度过寒冬然后利用他的部队一起攻打幽州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要想争霸天下我们就必须站稳自己的根基如今我军地处乐寿管理着四郡之地而

    都处在河北中腹周遭都是敌人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但是一旦危险降临那就是覆灭之势啊!

    为此我们必须要向北展解决掉后顾之忧之后再调头向东夺下滨海之地然后南下扫荡一直进抵河阳河内两地凭借黄河天险与强敌周旋进可攻退则可守如此方有资格和那些天下豪强对峙。

    如今中原一带瓦岗李密正与东都的官兵对峙瓦岗军虽然占据天下粮仓人多势众但是东都的王世充军也有自己的优势东都物资众多又有坚城可依短时期内是无法分出胜负的两者之间的对决不是一次战役的胜负就可以解决的。

    而在江淮一带杜伏威李子通等豪强势力正牢牢地困住江都使得杨广的十几万精锐骁果坐困孤城势力范围不得出江都一步暂时义军无法攻下江都官兵也无法剿灭义军两者同样处在相持阶段。

    而荆南一地萧铣以梁朝后裔的身份建立梁朝以梁帝自居正和以楚帝自居的林士弘打得不可开交无暇北上也无力西进夺取巴蜀。

    至于正在攻打西京长安的李唐大军就算攻下长安他们也不是毫无隐忧他们的老家太原正处在那个定扬天子刘武周兵锋的威胁之下而在长安以西还有西秦霸王薛举地大军。薛举绝对不会坐视李唐占据关中必定会派兵来攻。

    现在天下各路豪强都在各自厮杀无暇他顾正是我军积攒力量扩大势力之时要想迅扩大本方的势力我们就必须解决掉幽州罗艺这个心腹大患。

    罗艺自号幽州总管。这证明他并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他在等待天下局势明朗之后以便率领所部投靠那个有机会夺取天下的明主。

    而一旦他选择的不是我军那么就会成为敌人安排在我军后面的一个棋子随时会来扯我们的后腿所以。必须先解决掉他。

    他起兵反隋的时日不长才被薛家兄弟引入幽州其在幽州地根基还不是很稳先出兵攻打他总比等他站稳脚跟之后再去攻打他为强。

    而魏刀儿是什么?

    不过是一个草莽之辈一个沐猴而冠的跳梁小丑不管我如今送多少东西给他最后都会从他那里拿回来此人不足为虑打下幽州之后。就是他的死期。

    高畅的这番话语说服了宋正本等人在这些士大夫眼里。魏刀儿不过是流寇头子一个只知道烧杀劫掠没有远大目标的家伙。的确如高畅所说不足为虑他们之所以反对高畅和魏刀儿订立盟约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在盟约上高畅尊魏刀儿为兄这让作为士子地他们深以为耻第二个原因则是粮食问题他们担心将这批粮食送出走后。粮仓将再无存粮一旦生别的意外情况。无法支撑下去。

    关于粮食的问题高畅并没有向他们多说什么只是说这批粮食并不是由官仓所出让他们放下心来。

    若是将官仓中的粮食都给了魏刀儿待到明年没有军粮的高畅自然无法开展攻打幽州的方略所以他早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在九月份于高畅领地内生了匪盗袭击农庄的事件后来在高畅军的大力镇压下剿灭了这批以豪族的精壮为基础的匪盗有一些豪族遭到了官府地大力镇压不过被官府公开镇压的豪族并没有多少家毕竟能被监察司抓住证据地只是极少数。

    对于那些派出家丁冒充匪盗攻击农庄却又没有被监察司抓住确凿证据的豪族高畅地做法是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他手下的官兵也冒充成匪盗袭击了那些豪族的庄园和坞堡既然匪盗能够袭击农庄自然也不会放过豪族庄园等这些人袭击成功之后城里的官兵才姗姗来迟等他们赶到时那些豪族的全家都死光了既然主人都死光了土地也就成为了无主之地除了少量的土地分给那些豪族还未死去的亲戚之外其他的都收归国有被划分给农庄。

    在这些豪族地庄园中储存着大量的粮食而这些粮食并没有进入官府地统计之中官府对外是这样声明的说是这些粮食全部被匪盗抢光和烧光了实际上呢?那些粮食被军队运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隐藏了起来这次高畅援助魏刀儿的粮食就取至那个秘密粮库。

    这些事情高畅自然不会向宋正本等人解释当他向宋正本等臣属承诺不会动用官仓的存粮时宋正本等人也就不再追究这事。

    在高畅的这些臣下里面文臣和武将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那些文臣经常针对高畅的某些决议向他提出反对意见像宋正本有时候太过激动了甚至当着高畅的面向他大声疾呼。

    高畅的武将们除了徐胜治偶尔会就他的一些军事决议委婉地提出不同意见外其他武将都对他言听计从就算他命令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多加考虑。

    对文臣们来说高畅是一个明主因为他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向他提出不同的意见怒动辄棍棒相加就算是宋正本当着他的面大声吼叫他也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宋大人的口水真多。

    所以高畅若是召开政事堂会议朝议就会非常热闹。

    而那些武将们则把高畅当作了神他要是召开军事会议除了徐胜治偶尔会说点什么外大部分武将都鸦雀无声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只要等待高畅的命令按照高畅的命令去做就行了。

    从某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高畅处缺乏了独挡一面的良将只有一个徐胜治是万万不够的现在处在展阶段还没有什么问题等真的和李唐或者瓦岗军交手之时就会现缺乏良将的难处了。

    所以说高畅才对李靖另眼相看毕竟这是他在这个时空记得的为数极少的良将之一所以等李靖在武邑征召好军队之后高畅就命令他率军回到了乐寿。

    有了高畅的加入这个时空的历史和人物已经变得似是而非了没有投靠李唐的李靖还会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吗?

    高畅对此深表忧虑。

第四十一章 难堪的故友重逢

    三年十二月上。

    乐寿陶然居。

    陶然居是位于乐寿西永业坊中的一个酒肆高畅取代窦建德占据乐寿之后方才开业的新型酒肆和平原城的醉仙居一般酒楼的格局同样是汉胡两种风格都有。

    酒楼是木制建筑一楼一底底层全是胡桌胡凳数十张桌子摆在大堂上在此饮酒进食的多是贩夫走卒当兵的军汉他们并不讲究虚礼不耐跪坐盘座觉得众人坐在胡凳上围着胡桌一起饮酒取乐既方便又畅快。

    楼上则是雅座被分为十来个雅间全部按照汉人的习俗布置每一个雅间都铺着竹席如今天冷则在竹席上铺着厚厚的布匹在竹席上摆放着几张低矮的案几供放酒食所用若是客人需要还有专门的丝绣乐师侍酒美女提供。

    李靖虽然出身世家却不怎么讲究虚礼成年之后他更是长期驻扎在边郡一应习俗更是与胡人无疑。

    他身穿一件普通的青布长衫腰间别着一把横刀坐在陶然居底楼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此时空中太阳的脚步正走在午时与未时相交之间。

    酒肆中客人众多位于底楼的大部分是高畅军中的低级军官和士卒以及少部分行商由于高畅军中放银钱作为一部分军饷他们也就成为了很大一部分商品的需求者也因此拉动了乐寿的经济使得乐寿的商业表现出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每当午时酒肆之中总是人满为患那些有假可休能够出营到城里来玩耍的将士纷纷将自己的军饷用在醇酒美食之中这些将士大多没有什么亲人领了军饷也只是花了了事谁知道下一次战役阵亡名单中会不会有自己存钱兴家娶妻倒不如及时行乐为好。

    酒肆里人声鼎沸有人欢笑有人怒骂有人在窃窃私语。

    对周遭的境况李靖充耳不闻只顾着将壶中的美酒倒入口中桌上的菜肴也不曾动上一动一看就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的确如今的李靖非常烦恼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平时总是将自己的烦恼和迷惘埋在心中让旁人无法知晓当在酒楼独处身边都是陌生人之际他才泄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心思毕竟他也是人情绪积压过多也需要泄出去。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九月他去武邑征兵时想要脱离高畅军潜逃去东都洛阳但是到了武邑之后生了难民潮他为了解救难民不得已留了下来将袭击农庄的匪盗和与之勾结的豪族铲除之后他就失去了逃走的机会。

    为了征召士卒训练新兵作为他副手的黄晟几乎与他形影不离令他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待新兵的训练计划步上正轨黄晟忙于其他事务之后他正要实施自己的逃跑计划却也接到了高畅的命令命令他率领征召的新兵火北上前来乐寿。

    到了乐寿之后他接到了高畅的命令让他带领亲卫进入乐寿等待高畅的接见而他手下的部队却在副将黄晟的带领下继续北上前往景城。

    李靖到了乐寿之后却没有得到高畅的马上接见故而这才有闲情和时间来陶然居买醉陶然居的美酒不知采取谁的配方烈得惊人在这严冬时分饮用分外适宜李靖在马邑时喝惯了突厥人的烈酒而陶然居的酒比突厥人的酒还要烈上几分所以李靖尝过这滋味后有机会总会到陶然居来痛饮一番。

    李靖的烦闷自然不是为了没有马上得到高畅的接见说实话他完全是在生自己的闷气。

    在武邑的时候就算黄晟跟得再紧他还是有机会出走的所以所谓的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只是他给自己的一个理由而已!

    其实最重要的是出走之后他找不到该去何方?

    东都洛阳?

    算了吧?因为他有权浏览敌情司的军报故而对洛阳的情形了如指掌现在的洛阳乱得真是可以在洛阳有着两大派系一派是以越王杨侗为的东都本地派当然杨只是一面旗帜真正决定洛阳政权的是当地的洛阳系以元文都卢楚等人为;另一派则是以王世充为的外来系。

    这两派一派位于中枢掌握着朝政一派则位于外面掌握着军队在瓦岗军的威胁下两派暂时还能同生共济若是瓦岗的威胁一去必定水火不相容。

    李靖只是区区的一个马邑郡丞而马邑已经落入了贼刘武周的手中就算他真的到了东都又有什么用?别人会相信他会重用他吗?

    也许不砍他的脑袋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去江都?

    情况也许会更糟要是能面见圣上被圣上所杀也好却怕的是见不到圣上就被砍了脑袋听说现在圣上完全不理政事所有政事全部都交给裴蕴虞世基宇文化及等人处理而如今天下不晓得这几人是奸贼的可能只有圣上一人罢了!

    报国无门啊!

    李靖饮下一碗烈酒将酒碗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残酒溅出打湿了他的衣襟。

    其实是舍不得自己这有用之身啊!不想与这残破的河山一起陪葬啊!或许这才是自己没有毅然出走的原因吧?

    一手一脚建立自己的军队这样的感觉真好看见那些新兵蛋子从什么都不懂到熟练地掌握好队形与格斗技巧到最初的乱糟糟到条件反射地听令行事那是一种难以表述的满足自己舍不得离开自己亲手铸造的这支军队啊!

    或许自己心中并没有所谓的忠诚吧?

    自己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性命在没有一展抱负之前就如此窝囊地死去吧!

    然而就为了能够施展抱负一展胸中之志就身处在这反贼阵中吗?

    李靖非常痛苦也非常矛盾祖辈传下来的忠义二字不停地与他心中的真实**搏斗让他欲罢不能。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他满上酒仰起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陶然居的酒采取的配方来自于高畅其酒性烈无比绕是李靖酒量过人几碗急酒下肚也使得他头晕脑胀起来。

    就在李靖举碗痛饮之际一辆马车在陶然居外停了下来坐在车夫旁的一个仆人跳下马车往陶然居小跑而来。

    他进了门径自来到柜台前对柜台内的掌柜说道。

    “我家大人要的酒可准备好?”

    “好了!已经好了!”

    掌柜脸上堆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小坛美酒送上那仆人接过酒坛转身向外走去他的视线无意识地在大堂内扫过。

    “噎!”

    他低呼一声眼中满是讶色目光落在自斟自饮的李靖身上。

    他的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用比进来时更加快的步伐向马车跑去上了马车后他掀开布帘对车中说了几句。

    不一会一个身着儒衫头戴高冠的中年文士步下马车在仆人的带领下朝陶然居走来。

    那人一进门就直接朝李靖的座位走去行走之际一边朝李靖拱手一边大声说道。

    “药师兄多年不见如何可好?”

    李靖抬起头他的眼神略微有些迷蒙不过现在离醉尚早他瞧见走来那人的面容顿时目光为之一凛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站起身略微有些犹疑地说道。

    “你是?公德兄!”

    “呵呵!”

    那人继续笑道。

    “正是我杨仪!”

    说罢两人见过礼隔着桌子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两人齐齐张口瞧见对方的动作却又同时欲言又止李靖笑了笑摆摆手说道。

    “公德兄请先讲!”

    杨仪和李靖是旧识昔日杨仪游学天下时曾经在马邑待过半年为的只是证明书生也能提剑报国在马邑那段岁月他和李靖结为了好友两人相互倾吐各自心中之志相互勉励忠君报国却不想时隔数年之后在这里见面。

    在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曾经相互立下誓言一人力争登上朝堂一人力争率领大军然后一人为相一人为帅共保这大隋江山让大隋的战旗飘扬在四海。

    然而这次重逢的时候两人却都在反贼高畅的营下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最初见面时的漏*点过去之后杨仪也好李靖也好都想到了过去于是两人都颇有些不自在起来。

    当初高畅军攻下河间之后杨仪为了保全家族为了河间城免遭兵灾涂炭唯有命令河间城内的士卒放弃抵抗以免给百姓造成更大的伤害。

    高畅军的军纪严明进城之后不仅没有大肆烧杀劫掠就连私自民宅的人都没有一个他们只是占据了重要的战略要点然后命令河间城的士卒出外受降大军也一直待在城外的军营中。

    高畅的大军班师回乐寿之后杨仪也随着大军到了乐寿他要在乐寿接受半个月的培训然后再重新回到河间担任地方长官。

    这与他最初报国的誓言相违背当他坐下和李靖叙旧之时就开始后悔起来不该与李靖会面。

    同样对现在的李靖来说面对昔日的同伴这也是一种煎熬。

    所以两人并没有交谈多久杨仪就起身告辞说是有急事要办希望李靖有时间可以去河间两人好好畅谈一番。

    目送杨仪离开之后李靖莫名地感受到了轻松。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苦笑一声再次给酒碗内倒上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和李靖告别之后杨仪坐上马车朝着自己的目的地驰去他刚才对李靖说有急事要办也并非虚言他的确要去办一件要事。

    只是他知道自己完成这件事情的几率并不大那个人可是铁了心不怕死的人啊!

第四十二章 学习班

    过长街进入了一条小街小街很宁静两旁是高大在小街的的尽头有一面朱漆大门在门口站立着四五个身披甲冑腰跨横刀的军汉。

    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杨仪正了正身上的衣冠走下马车。

    他手中拿着一块令牌门口的一位军官接过他手中的令牌瞧了两眼将令牌还回他手中摆摆手让他进入院中。

    待杨仪进入院中之后那些士卒们互望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而站在马车旁的杨仪的车夫和仆人则面色沉重眼带忧色。

    半个时辰后杨仪从门内走了出来。

    准确地说他是一路小跑跑了出来。

    他披头散双手捧着原本戴在头上的高冠长衫的前襟上沾染上了一片污黄像是被干涸了的茶水。

    “大人!”

    站在马车旁的仆人忙迎了上来杨仪面色苍白他摆了摆手拒绝了仆人的搀扶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很快从车内传出一声闷哼。

    “走!”

    “驾!”

    早就坐上马车的车夫扬起马鞭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拉车的两匹瘦马齐齐扬蹄离开那扇大门朝小街外驰去。

    “哈哈哈!”

    待那辆马车远去之后站立在门口地士卒们纷纷捧腹大笑。

    “这家伙还真是的。每次来这里都会被弄得那么狼狈却几乎天天来此!”

    一个军汉指着远去的马车对众人笑着说道。

    先前检验令牌的那军官止住笑声说道。

    “这也难怪他他到这里来还不是领受了上面的命令不过院子内的那些老家伙还真像是茅厕内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想说服这些人一个字难!”

    另一个士卒闻言接嘴说道。

    “我就不明白了上面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这些老家伙养起来好酒好菜招呼着。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之外比我们这些当兵的待遇还要好!照我说既然这些老家伙不投降还不如干脆将他们杀了算了免得这么麻烦有一句话是怎么说地呢?缺了张屠夫难不成还吃不上带毛猪啊!”

    “闭嘴!”

    那个军官盯着说话那人厉声喝道。

    “你小子晓得什么?院子里那些家伙都是有学问的读书人我听长官们说要是那些家伙愿意臣服。愿意投靠夏王老人家这河北一地的那些郡县长官也都会纷纷来投!我听卢神官说。这叫千金买什么?妈的记不清楚了。反正里面那些老家伙就是不能杀宁愿好酒好菜把他们养着这是夏王老人家亲自下的命令我们这些小兵不需要明白为什么这样做?夏王老人家的话总不会有错地我们只要好好地看住这些人不让他们生意外也不能让他们逃跑就行了!”

    “是!”

    那些士卒们右拳紧握。放在左胸齐声应道。

    “夏王英明。神威无敌!”

    风从小街的那头刮来带起了些许的灰尘和几枚败叶随即离开地面掠上了墙头墙头的野草忍不住向它摇头示意风毫不留恋从墙头一掠而过在庭院中随着屋檐绕来绕去最终落在一株槐树上面槐树的枝叶不由沙沙作响这声音不知是拒绝还是欢喜?

    槐树位于一处清寂的庭院之中。

    槐树下有一方石桌在石桌两旁正有两名身着儒衫头戴纶巾的文士相对而坐另有一同样装扮的儒士站立在石桌旁双手负于身后弯着腰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桌面。

    在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松木棋盘上面正有黑白两个方阵在纠缠争斗。

    下棋的两人是原大隋河间郡守王琮清河通守杨善会站立在一旁观棋的则是景城户曹张玄素。

    在这个院子里软禁着十来个如他们一般地大隋官吏。

    这些人被高畅俘获之后全都拒绝投降愿意为朝廷尽忠无论是利诱还是威逼都无法改变他们心中之志。

    像这些绝不低头的死硬份子按道理高畅应该如他们之愿让他们求仁得仁干干脆脆送他们上黄泉路。

    =我所用也不能为别人所用凡是不为我所用的人和物统统铲除了事不得有丝毫地怜悯。

    高畅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并不是他心软不敢向这些人下杀手他之所以留下这些人的一条命一方面自然有惜才的意思另一方面则是他相信这些人迟早都会被他所用只要他稍微多那么一点点耐心。

    这些人的确忠于大隋王朝只要大隋王朝存在一天只要江都的那个杨广仍然活着天下仍然飘扬着大隋的旗帜他们就会忠心不二此志不渝。

    但是若是杨广死了大隋不复存在了呢?他们还会如此吗?

    尽忠的对象都没有了?他们又该向谁尽忠呢?

    高畅记得在原来的时空不久杨广就会在江都被叛乱地骁果军所杀叛乱军的领正是宇文世家地宇文化及。

    他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明年?或者是后年?或是更久一点?

    虽然由于他的加入这个时空的历史轨迹已经生了改变蝴蝶振动的双翅已经激起了一些时空乱流有些不该存在的人出现了有些本该存在的人却消失了然而整个天下的大环境仍然没有生什么巨大的改变李唐仍然在某个时期于太原起兵反隋了瓦岗李密依然杀了翟让依然与王世充展开了宿命的争斗既然如此那么江都的杨广同样会命不久矣!高畅深信这一点。

    说到底这个时空和原来那个时空相比变化最大的只是他替换了窦建德的位置而已在他的势力没有向南展没有去和南方势力接触之前这个天下大势多半仍会朝着原来的轨迹展。

    虽然高畅只依稀记得生在原来时空的某些大事情并且对那些细节毫不了解即便如此他也比那些对手多了几分优势在某些时候这样的优势是非常致命的当然要是某些事情生了改变不再像原来时空进行的那样展他偏偏又基于那样的预判做出了应对也有可能会吃一个大亏。

    谁知道以后的事情究竟会是怎样呢?

    不过高畅宁愿赌上一把!

    所以他没有杀王琮他们第一他不想因此落个嗜杀的名声像王琮杨善会这样的人只要将他们软禁起来他们就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无须从**上消灭他们;第二像王琮杨善会张玄素这些人都是非常有能力的干才至少在河北一地他们声名远播不仅和世家大族的关系非常良好也深得那些平民百姓的拥戴杀之不祥;

    高畅帐下缺少人才现在还只领四郡之地行政人员襟见肘了待得平定河北统一天下之后将更加困难虽然他也在为将来做人才储备可是要等那些接受教育的孤儿们长大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才最起码也要十四五年以上他等不了那么久现阶段还是需要那些世家门阀的读书人出来帮他的忙一起治理天下在这种情况下王琮等人投降与否就非常重要了!第四高畅还是相信杨广在不久后将会死于叛乱这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只要杨广一死不管是关中李唐扶持的代王还是东都的越王以及被叛贼宇文化及扶持的大隋宗室他们都只是傀儡无法真正代表大隋王朝可以说杨广一死隋朝也就真正覆灭了而到了那个时候像王琮杨善会张玄素他们也就没有了效忠对象只要高畅礼贤下士并且誓为杨广向宇文家报仇那些人就会投靠于他为他效命!

    因此高畅将他们软禁在这个院子里面每隔一段时间在卫士们的陪同下他们甚至可以出去走走每十天还可以见一下家人所有的这些怀柔手段都是为了降伏他们。

    平时高畅也会派像杨仪这样的与他们是曾经的同僚下属或者朋友的人去说服他们希望能早日劝得他们归降。

    说实话。对杨仪这样先一步投靠高畅地人来说这是一件苦差事其他人倒还罢了面对王琮的杨仪特别难受这是因为王琮一直相信他所以在领兵出战的时候才会让他统领全局。镇守河间虽然丢掉河间城并不是杨仪的责任可是杨仪没有以身殉城就是他的错更不要说他居然无耻地投降了反贼。更更加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有脸来见王琮劝说王琮归降。

    所以他最后只能狼狈而回被泼以身茶水还并没有什么最初的时候他还被王琮用花瓶砸得头破血流过。

    “呵呵!”

    杨善会笑了笑举手落子将一颗白棋放下。

    这个棋子放下之后黑子的大龙顿时只剩下了一个眼。再也无法存活如此。大势已定观战地张玄素抬起头。直起身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杨善会满脸笑意自从和王琮等人一起困在这个院子之后由于无事可做两人就经常做这棋盘上的交锋王琮的棋力略胜他一筹故而他是败多胜少。好不容易赢上一盘自然内心欣喜。

    “罢了!罢了!”

    王琮长叹一声。轻拂长袖投子认输。

    也只有在杨仪来此之后他才会败在杨善会手下原因无他心神不宁而已而每当杨仪走了之后杨善会就会立马来找他下棋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杨善会才有赢的机会。

    杨善会并不见得自己是胜之不武作为一个兵家本就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棋局和战场一样唯胜负论成王败寇这是千古的至理名言。

    “郡守大人今日杨仪前来所为何事?是不是他说了什么让明公你心思不宁啊!”

    张玄素是景城户曹名义上是河间郡守王琮地下属两人也有一些私交眼见王琮输了棋忙出声打岔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提醒杨善会王琮之所以输棋并非技不如人实乃事出有因。

    “还不是那些陈词滥调!污你我双耳之言不提也罢!”

    “王大人说得是!不提也罢!我等既然已经困在这里也不知那高贼最后会如何对待我等还是少提那些烦心事罢了!”

    杨善会低着头慢慢将棋盘上的棋子拣入棋盒之中出声说道。

    “我王琮一心报效朝廷忠于君上就算那些无耻小贼舌绽莲花也休想让我卑躬屈膝人生无大事唯死而已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王琮站起身抬头望天大声说道。

    他表面上虽然慷慨激昂然而事实上他的心中还是有着某些顾虑特别是当和家属见面的那一天他那坚如磐石的心就会变得柔软起来。

    亲人是他无法放下了的牵挂。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来为国舍家然而瞬间的决定到好下当这个可供他下决定的时间拉长了之后他终于觉得难熬起来。

    是的现在每一次和家人的会面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一直陪着自己过苦日子从来没有享受过地夫人刚刚懂事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久才能见自己父亲一面的大女儿还在呀呀学语地小儿子。

    每当见他们一次他的心就软上几分到后来为了坚定自己地决心他毅然拒绝了家人的探视。

    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知道多久。

    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王琮之所以能坚持不投降与其说是因为对大隋的忠心倒不如说他只是在坚持某种东西若是无法坚持那种东西那么他以前所相信的也就不存在了他的一生也就毁了。

    在这个院子中被软禁的人大多抱着他一般的心思所以他们仍然坚持着决不投降。

    就在王琮慷慨陈词之际几个亲卫走了进来他们站在院门口对王琮等人行了个军礼然后说道。

    “各位大人上课的时间到了!”

    王琮杨善会张玄素三人面面相觑杨善会脸上地微笑变成了苦笑他长叹一声站起身与王琮张玄素一起随着几个亲卫向前走去。

    高畅在这个院子里创办了一个学习班每天下午这个时候王琮等被软禁的大隋官员就要分别向神庙收养地孤儿们教书授课高畅曾经说过在夏国每个人都必须工作才能获得报酬因此他不会白养这些人和他们的亲人所以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给孩子们讲课教他们读书识字到没有什么也不至于让杨善会他们觉得苦恼关键的是在教完课之后还有神官来为那些孩子上课教授他们神学杨善会等人必须在一旁旁听。

    所谓神学其实也就是从小教育那些孩子让他们明白他们的一切都是高畅赐予的他们必须听从高畅的命令好好读书天天向上早日成为有用的人长大之后报效国家报效朝廷报效神君大人。

    每天都听同样的陈词滥调杨善会等人自然感到苦恼不堪了可惜为了自己的亲人他们必须忍受。

    人啊!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只要习惯了就好。

    这句话放在杨善会他们身上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合!

第四十三章 长亭送别

    三年十二月五日。

    乐寿城北十里长亭。

    长亭建立在一个小土坡上土坡下一条蜿蜒的古道如同长蛇一般向远方延伸在古道两旁长满了垂柳在肆虐的北方吹拂下柳枝枯萎柳叶枯黄不无悲怆地随风舞动显得分外凄凉。

    一支由几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排成一条长龙停在古道上一批身披甲胄的士卒骑着战马手持马槊腰胯横刀护卫在马车之旁寒风迎面吹来骑士们仍然挺直着身子脑袋昂得高高地直视前方。

    长亭内高畅正在向北方极目远望太阳悬在半空中有气无力地撒下清冷的光晕落在他苍白如雪的脸上。

    苏雪宜与阿岚两人分立在高畅身后若芷和莲花站立在稍远一点的角落在长亭外数十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包围着整个亭子。

    苏雪宜上前一步将一件白色的披风披在高畅身上。

    “天冷!小心着凉!”

    高畅回过头与他对视的苏雪宜的目光分外温柔闪耀着三月春光一般的光泽使得这灰白色的天地在高畅眼中似乎也为之一亮。

    高畅的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阿岚的眼神微微一变她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像苏雪宜这样温婉贤淑呢?她为什么就没有想起给高畅披上披风说一点关心的话语呢?

    她上前一步面对高畅大声说道。

    “高畅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与高畅成亲之后两人不准确地说是三人在一起才没多久高畅就要带兵出外打仗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一想到要许久都见不到他阿岚心中自然非常不情愿。

    成亲之后就算是一天没有见到高畅她心情都不愉快更不要说是一两个月与之不见面了不过稍微让阿岚觉得欣慰的是在这段时间内苏雪宜同样见不到高畅要是她能随高畅一起出征就可以独霸高畅一阵如果能够那样的话她睡着了都会笑醒。

    “我是要出外行军打仗军中不能有女眷另外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伤到了你怎么办?我可不想在你脸上或是身上多道伤疤!”

    高畅瞧着她笑着说道。

    “哪能啊!”

    阿岚瘪了瘪嘴说道。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练习武艺就算是宫里的侍卫都不是我的对手在战场上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要是不信你可以和我比试比试!我也想要上阵杀敌!我们女子也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对苏雪宜说道。

    “姐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苏雪宜抿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好啦!别闹了!阿岚你穿成这样就不怕受凉吗?”

    高畅瞧了阿岚一眼笑着说道。

    在他身旁的这两个人打扮大为不同苏雪宜身着淑女盛装外披一件狐皮披风而阿岚则身着一身亮银的甲冑看上去的确威风凛凛不过只有高畅这样经常身着甲冑打仗的军人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下那些冰冷的铠甲其实并不保暖。

    “没什么?既然要去跟你打仗这点苦我肯定能吃!”

    随着嘴巴的上下起伏一缕白雾从阿岚嘴里喷出凝聚在她面前的空中久久不散她的鼻尖微微有些红。

    高畅笑了笑朝一侧招了招手。

    莲花从亭子一角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件狐皮夹祅递给高畅高畅将

    在了阿岚身上他抱着她瘦削的双肩直视着她轻

    “阿岚听话在家好好等我我领兵在外需要有相信的人留在家中以免出现什么后顾之忧你虽然不能出外打仗却可以和雪宜一起在后方支持我若不是有你们在我身后我在外面就不会完全放下心来所以就算你不能陪我出征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我可是把所有的家当都交给你们两个了你们要好好帮我照看!”

    “嗯!”

    阿岚痴痴地望着高畅点了点头。

    高畅放开了阿岚的双肩将在一旁微笑着的苏雪宜拉了过来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盘旋说道。

    “天冷你们就不要再送了早点回城我很快就回来相信我!”

    说罢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分别停留片刻似乎要将两人的面貌深深地铭记在自己心中半晌他毅然转过身走出亭子向土坡下的车队行去。

    亭子外的护卫分成了两起一群人随他往土坡下奔去另一群人则留在了亭子外负责保护苏雪宜和阿岚两人。

    “高畅!”

    阿岚奔出亭子朝土坡下高畅的背影挥手大声嘶喊喊声直入云霄借着风势在原野的上空久久回荡。

    高畅没有回头只是举起自己的手高举过顶朝着后面摇了摇。

    阿岚的脚步停了下来终究没有向土坡下奔去她痴痴地望着高畅的背影混入土坡下的车队之中然后再目送着车队启程朝古道的那一头行去。

    她的眼眶内多了一些雾水在那群人中间她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回过头苏雪宜像一个仙子一般站立在风中站立在她身旁苏雪宜虽然没有落泪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忧伤。

    阿岚害怕自己会哭出来她转过身抱住了苏雪宜不想让别人瞧见自己的脸泪水终究还是夺眶而出濡湿了苏雪宜的肩头。

    苏雪宜轻轻揽住阿岚的肩膀她紧咬着牙关手缩在长袖之中紧握成拳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去的车队努力控制着使得自己无法掉下泪来。

    高畅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骑着战马行进在车队的中间风在他耳边呼啸铠甲随着战马的行进出叮当的声音马车粼粼古道的两旁是一片原野寒冬时分野草都已枯黄入目则是一片死寂的黄天地之间显得分外萧索。

    如今的他进入这个时空已经一年有余了人的那些特性在他身上凸显得越来越多了再也不是初临时那个冷冰冰的人形怪物在他身上多少多了一点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是受了热情似火的阿岚的影响?还是受了原来这个身躯主人深爱的苏雪宜的影响?他并不想去追问原因他只知道在某些时候感情这样的东西也全非毫无用处。

    离别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他喜欢这样的感受虽然他知道最后终究会变成虚无不过即使如此又能怎样呢?

    就算人生是梦又何尝不能把梦当成*人生好好地过一场呢?

    他勒住马缰回头望去现在他已经瞧不见土坡上的那两个人了他瞧见的只是亭子那高高的尖角。

    高畅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李二郎呢?叫他来见我!”

第四十四章 一年之约

    在一路小跑的战马上风过耳将他垂在耳旁的散飘拂布匹塞在头盔内包裹着双耳风声呜呜。

    很难说清楚他现在的心情有些许的不安些许的忐忑些许的激动甚至微微带着些许的恐惧不过所有的这些心理变化都无法在他脸上瞧见头盔下的面目格外的严肃带着军人特有的煞气。

    昨天在陶然居与旧友杨仪意外重逢李靖从最初的喜悦中恢复平静之后顿时有了觉悟这是一次不仅尴尬甚至充满危险的重逢。

    在两人不多的相处时间两人分别就对方的一些近况做了一些探讨虽然对方和李靖一样有些闪躲对自己的近况语焉不详但是李靖看得出杨仪现在已经投靠了高畅身为伪朝的高官。

    当然李靖也没有对杨仪说实话并没有说自己在高畅军中效力并且身为中郎将。

    不过虽然两人身处在文武不同的两个系统但是两人都身居高位迟早都会见面杨仪之所以不说自己在高畅那里任职无非是怕李靖笑话他言行不一背弃了年轻时保家卫国的理想就算是在朝会上与李靖相见也无非是尴尬一些最多红一下脸最后还不是一笑置之。

    然而李靖却不能做到像杨仪那样轻松很简单他在参军地时候并没有对征兵处的人说实话。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有杨仪这样一个了解他底细的人在他的身份迟早都会被戳穿那个时候他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

    那么要怎样才能解决这个危机呢?

    乘其他人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偷偷地将知情人灭口?

    为了自己的安全杀往日地朋友。不要说李靖做不到这一点就算他能够狠下心来也找不到好的办法下手。

    要想暗杀杨仪他先要了解杨仪住在什么地方?担任什么职务?平时的生活习惯?所有的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这个做法根本行不通。

    要想解决这次危机李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远走高飞。

    和杨仪分开之后李靖立刻回到驿馆整理行囊准备立刻出城向东面潜逃通过渤海郡前往江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靖准备齐全开始起身之际。一个与他同样住在驿馆地官员突然前来探访随行的亲卫还带来了几壶酒。几样下酒菜说是在驿馆无聊要和李靖把酒同欢指点天下。

    李靖没有办法只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不动声色地与那人饮酒高歌闲话烽烟。

    待那人离去之时天色已晚。乐寿的城门已经关上城中开始清街。宵禁让李靖的逃亡大计无法施行没有办法他只好决定在第二天城门刚刚打开之时出城逃亡。

    然而第二天城门还没有打开之时高畅就派来了使者说是命他觐见让他没有走成最后城门倒是出了却是随着高畅一行。

    只要出了城就好办了李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机会逃亡他准备乘今天晚上宿营之际自告奋勇地去执行巡逻任务在巡逻的时候甩开身边的人逃亡。

    而就在他转动这个念头的时候高畅派人来了要他前去觐见。

    他跟随在传话人的身后骑着战马越过一辆辆马车朝车队的前方驰去一路上他紧皱着眉头在暗暗思量高畅这个时候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以及高畅为什么会离开乐寿北上?这些马车中究竟装着什么事物?

    只有事先知道对方地底细之后他才能采取正确的应对。

    然而在目前地态势下他无法了解更多的东西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到时临近应变算了高畅并没有让他跟随他地部队北上而是让他和高畅一起肯定是有事要他去做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和杨仪会面不愁身份有暴露的嫌疑。

    李靖虽然考虑到了种种的可能却没有想到一样那就是高畅事先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

    虽然高畅已经知道这个化名李二郎的人就是京兆府三原人李靖李药师唐代伟大的军事家军事理论家统帅当然后面那些名号此时还算不到现在的李靖身上他却一直没有拆穿李靖的身份只是命令监察司地人在一旁小心监视。

    高畅自然知道李靖之所以隐姓埋名的原因他虽然不知道李靖是怎么出现在窦建德军中地他也不想再去追究这些他只知道这个人既然来到他的旗下他就不会将他放走了。

    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其实这个人才在哪个世纪都是最重要的在这六世纪也不例外。

    高畅一直仔细观察李靖看他究竟还是不是像历史上记载的那般有能耐?究竟有没有可能为自己独当一面?因此才让他一路高升不多久就从一个小小的佐尉升为了中郎将还让他去武邑招兵以五百精锐为班底独领一军按照他自己的一些思路治军并没有派人去干涉他就算是负责牵制他的黄晟也没有在一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如果不是高畅事先知道李靖的威名绝对不会这样做就算他曾经救了高畅一命也不行。

    高畅也知道李靖现在对隋王朝仍然忠心耿耿这也是他没有拆穿李靖身份的原因若是拆穿李靖身份之后李靖若是要离开他该怎么办呢?杀了李靖还是像王琮等人一样将他软禁起来又或是干脆送他走高畅仔细想了想无论自己采取何种方法似乎都不适合。

    所以他一直在旁冷眼旁观只是命令监察司的人小心监视凡是和李靖有关的消息务必在第一时间上报。

    陶然居其实是监察司的产业所以李靖和杨仪在陶然居的会面在第一时间就汇报了上去两人之间所说的话已经对话的神态在卷宗上都有记录负责处理这些情报的白斯文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这些报告他了解这报告的重要性他下达了命令让监察司的人去驿馆拖住李靖自己马上上报高畅。

    高畅瞧过监察司的报告之后立刻下达了几道命令于是李靖现在才会出现在这支车队之中而原本高畅是想见过李靖之后命令他留下来进入讲武堂一边学习一边担任教官的毕竟现在大隋王朝仍然存在要想李靖真心投靠还不到时候。

    虽然还不到时候高畅还是下了决心要和李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有时候事情的展并不以人的意志变化的同样也不会以神的意志变化至少不会以

    个神君的意志变化。

    高畅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无法在他掌控之中。

    凡是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生高畅并不会觉得沮丧反而会觉得一些刺激他同样喜欢那种直面危险的感觉也喜欢在劣势之中扭转乾坤的感觉或许追求各种各样的感受这才是他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意义吧!

    虽然所谓的意义也不过是虚妄不过这并不能使高畅不会沉醉其中。

    “中郎将李二郎求见!”

    马车外响起了随行僮仆薛仁贵的声音高畅双手握在一起紧紧地捏了一下他睁开眼朗声说道。

    “请他进来!”

    关于这次会面高畅曾经想过无数次自己究竟该做何种神态?语气如何?态度如何?是不是变现得强势一点?又或是表现出虚怀若谷礼贤下士的风范?

    然而事到临头所有的应变高畅全部没有用上他准备采取最简单的方式。

    李靖上了马车马车晃了一晃继续行驶了起来。

    车厢很宽大陈设却并不华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根本就和一个大王的身份相符在车厢内只铺上一张薄薄的毛毯高畅盘腿坐在车尾李靖面向高畅坐着他右手紧握成拳放在左胸头微微低着。向高畅行了个礼。

    “参见夏王殿下!”

    按照朝堂上地礼仪李靖其实应该这样说拜见大王拜见神君!然而在这里他并没有这样说。

    高畅瞄了他一眼李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高畅的目光。

    “平身!”

    高畅一只手放在平放在身侧的横刀上。另一只手则摸着下巴轻声说道。

    李靖抬起头目光与高畅的视线在空中相迎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动作缓慢而沉稳。

    “李靖李药师。京兆府三原人现年四十八岁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诠官至赵郡太守.

    高畅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到李靖耳边宛若天上的炸雷响起一般李靖心中大骇手不由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在上车之前他腰间的横刀已经被高畅的亲卫取了下来。

    这是李靖地第一个反应。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毫无用处就算暴起伤人杀了高畅又如何?

    何况高畅的本事他也略有耳闻曾经在沙场较量中击败过雄阔海尉迟恭这等英雄的人物就算他有刀在手也不见得能够占得上风。

    李靖虽然也勇武过人。不过论起沙场拼杀。单人较量他并不是什么好手他的长处在于统领大军打仗而不是作为前锋上阵厮杀。

    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

    这个念头也很快被李靖否决了高畅之所以敢于直言不讳绝对掌握着证据说不定昨天杨仪与自己的见面也是出于高畅的指使所以否认毫无用处反而让高畅将自己看清了!

    也只能承认了出言申辩说是自己只是途经贵地为了生存才加入军中并不是朝廷地间隙乞求对方高抬贵手。

    不!

    这样做不是他的风格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就算能活命他也不会这样做他虽然也想活命却不想乞求。

    “对!某家正是三原李靖大隋马邑郡丞夏王有礼了!”

    李靖直起身向高畅抱拳行了一礼他的神态不卑不亢直视高畅就算高畅的视线尖锐如刀依然没有半点闪躲。

    “好!很好!”

    半晌高畅收回视线右手离开横刀刀柄双掌轻轻相击两下鼓起掌脸上的神情充满了赞赏。

    “好个三原李靖不愧杨素当年所说卿当身居高位矣!在现在的这般境况下依然稳如磐石就算泰山崩于前恐怕也会色不变吧!”

    李靖神色自若左手扶须说道。

    “夏王谬赞了!李靖不才当不得!”

    李靖知道高畅既然敢单独接见自己也就没有杀自己的打算那么自己只要表现得不卑不亢应对有策就能躲过这一劫了现在他需要的是洗耳恭听看对面那人会说出一番怎样的话来再决定自己的进退。

    “药师无须这般谦恭本王并不是那些讲究虚礼之人若非药师真有本事本王也不会出言称赞。”

    李靖微微一笑没有接过高畅地话茬。

    高畅顿了顿然后正色说道。

    “说到这里我还应该感谢药师的救命之恩若非药师本王在大典上就会遭受到贼子地暗算了!”

    “哪里?”

    李靖笑着说道。

    “就算没有药师以夏王的神威那贼子也伤不到夏王分毫!”

    高畅微微一笑盯着李靖说道。

    “本王叫破药师行藏是想和药师达成一个协议!”

    “协议?”

    李靖回应着高畅地视线片刻说道。

    “夏王请讲!”

    高畅收回视线说道。

    “本王知道药师对待大隋王朝依然忠心耿耿所以本王也不直言要求药师投入本王帐下本王只是希望药师能够应承本王和本王定下约定在一年之内为本王效力。”

    不待李靖出声高畅继续说道。

    “在这一年中凡是依然遵循江都政令的大隋郡县本王绝不会命药师率兵去攻打本王只会让药师率兵去攻打那些流贼反军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免除战乱不知药师可否同意与本王签下这个协议!”

    听罢高畅的说话李靖微蹙眉头似乎在寻思什么。

    高畅继续说道。

    “这是一件大事情药师可能需要再三思考本王可以给药师一天的时间明日再来听药师的答复如何?”

    “不!”

    李靖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直视高畅朗声说道。

    “某家不需要一天的时间现在某家就可以给夏王答复这个协议某家愿意答应不过希望夏王能够遵守约定一年之后放李靖离开!”

    “好!”

    高畅高声应道。

    “来!我俩击掌为誓若有违背天地不容!”

    高畅和李靖两人高举手臂两个手掌在半空中相击出了一声响亮清脆的击掌声掌声之后从行进的马车车厢内传来了两人豪爽地笑声随着粼粼的车轮声向后飘去。

第四十五章 长安沦陷

    三年十月李渊率军进驻灞上与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几十万大军将西京长安围得水泄不通李渊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在等待城内的隋军主动请降。

    李渊多次派使者进城向城中的大隋高官们述说自己的来意说自己这次率兵前来是为尊隋并非反叛希望城内的守军不要抵抗不过他这些掩耳盗铃般的说辞并不能说服城内的守军城中守军还在等待河东方面的援军所以对李渊的劝降不作理会。

    这样过了七八天众将领纷纷前来请战。

    他们认为既然京城不开门投降这就是隋运将亡的征兆上天既然要大隋灭亡就不是哪个人能够扳得回的现在这么多军队驻着每日都要白白浪费多少粮食一直等着他们出来投降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既然如此不如派兵围攻一下给城里施加一些压力看他们究竟作何反应。

    李渊也知道老是这样围着长安不打也不是一个事要是屈突通率兵冲破了潼关的防守前来增援长安那时就晚了但是他不愿承担主动下达进攻的命令而是故作犹豫地说道如果大军进城刀兵戳在宫阙上飞箭射在代王的黄屋上那时天下的人将怎样评论自己呢?故而这事万万不能。

    自古以来没有周成王那样的明君就行不得周公之事万一有狡悍的强人知道义兵已经平定关中此时却在京师城下摇摆不定他们特地前来争夺京师那可就麻烦了还请太尉三思。

    将领中有人如此劝说道。

    李渊闻言心中也不由意动然而他依然没有下达全军总攻的命令。

    不过在私下里他暗地派人去怂恿那些关中新附的将领说是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参见太原起义所以和跟随李渊从太原一路进兵而来的那些将领相比不论资历还是功劳以及情分上都要相差许多现在眼看来到了长安城下太尉大人却受困于大义的名分不敢下达总攻的命令既然如此你等何不率兵攻城打下长安送于太尉大人立下这样一个大功之后你们才有资格于那些最初从龙起事的将领们平起平坐啊!

    以孙华为的关中群雄闻言甚为意动于是纷纷率领本部人马向长安进起攻城战役这十来万人各自归属好几十人指挥彼此之间没有配合没有联系十几万人纷涌而上乱哄哄地一团进抵长安城下。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李渊命令李建成和李世民率兵进抵城下增援那些关中义军由李建成负责攻打长安城的东面和南面西面和北面由李世民负责然后等待攻城器械运上来再起攻击。

    史书上记载李唐大军起总攻的这天是十一月十四日然而在现在的这个时空中李唐大军总攻的这一天拖到了十六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或许是高畅引起的蝴蝶效应的体现吧?

    十一月十八日关中新附的义军在孙华的号令下不等攻城器械运上来就要组织敢死队登城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时李渊正在春明门外听到消息后骑马赶来在罗郭安兴坊住下亲自弹压众将领的无纪律行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关中群豪安抚了下去事情虽然解决了他却对此分外生气一支军队若是没有统一的号令那么就算人数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说起来本方的势力扩展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一直找不到时间好好整合。

    十一月驻扎在潼关以东与刘文静对峙的大隋屈突通军接到了长安被围的急报情急之下他和副将桑显和商量决定孤注一掷派兵去偷营想要击破对面关上的李唐大军前往长安解围。

    一日深夜桑显和率领军中精锐偷偷潜往刘文静的军营实施偷袭。刘文静果然疏忽大意没做什么防备被桑显和带的精锐隋军打得晕头转向死了好几千人。

    到了天亮在义军的三座营栅中桑显和已经攻下了两座只有刘文静一座被他拼死顶着。

    两军在唐军最后一座营寨前展开了殊死搏斗进进退退争夺不休其中刘文静身受流矢所伤手下勇将段志玄在追击敌军的过程中脚后跟也被箭矢所伤却不敢声张害怕影响士气而是继续拼死作战坚守营垒。

    桑显和军前半夜出后半夜开始作战现在太阳快到头顶士卒俱都身心疲惫既然暂时攻不下这最后的营栅他也就下达命令决定让士兵们先吃饭休息于是后队把军餐传了上来让士卒们吃了再作战。

    就在这个时候刘文静想出了一个妙计。

    他分出部分兵力重新夺回另

    经丢失的营栅另派窦琮率数百骑突出重围假装逃上逗一个圈绕到隋军的背后动冲锋一路上见到另两个营栅中被打散的义军就令他们赶回来参加围攻。

    当桑显和的队伍吃饱整顿队形准备动致命的攻击时窦琮率数百骑出现在他们的后背挥舞着刀枪猛烈地冲刺这边三个营栅中的义军见了大呼着奋勇杀出前后一夹隋军以为唐军增援的大部队杀了过来于是兵无斗志士气低落无法形成军阵大部分隋军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选择了投降少数在原野里没命地乱窜有些腿长的甚至一气从潼关窜到了武关桑显和在逃跑过程中一路抛下头盔和亮丽的将军铠甲孤身一人**着上身逃回了屈突通的大营。

    这一仗之后屈突通部也就受困在潼关之下一步也无法前行。

    十月二十七日义军各部争着把所造的攻城器械抬到城墙下李渊勒令他们不准擅动他有些犹豫他希望城内的守军献城投降使得自己的名声无污故而临阵之际仍然有些难以决断。

    李建成李世民裴寂等文武重臣纷纷向他进言要他下达攻城的命令李渊逼不得已只好假作不情愿地下达了命令脸上犹自挂着一张遮羞布。

    他下达命令让手下众将立下军令状对于大隋的七庙及代王和一切宗室亲戚不得有任何侵犯有违反这些规定的将诛灭三族。

    十二月九日关中义军抢先一步向长安的城墙进而这一天并非李渊下达总攻的日子李渊听说之后亲自纵马来到了长安城下他见群情汹涌无法阻止于是就不下令退兵而是顺水推舟下达了总攻的号令。

    在攻城战中关中义军的领孙华不幸身中流矢阵亡而射这一箭的正是李世民府中所养的神射手。

    对李唐的大业来说孙华这个人必须死不过不能在朝堂上下令斩杀只能在这战阵之中命人暗杀。

    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李渊负责具体行动的人乃是李世民真正动手的则是李世民所养的士。

    孙华是第一批投靠李渊的关中豪杰在关中义军中的声望很高大家都惟其马是瞻一个威望过高的下属对主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孙华的统领下关中义军多次违背李渊的命令这是李渊所无法容忍的而要想将关中义军整合成一支听令行事作战勇敢的军队就必须铲除这些山头主义要想这样做孙华是一个无法绕开的人物。

    既然不能以违令之类的事情斩杀孙华只能在战阵上暗杀他了这一切都可以推倒隋军身上激起关中义军更大的斗志没有了孙华关中义军只是一盘散沙终究会被李渊派人吞并整合。

    孙华死后不久李建成部下军头雷永吉已经率先登上了长安城墙一旦义军登上墙头守城的隋军士卒就像被大水冲刷的泥沙一样纷纷垮掉了他们扔下武器脱下甲冑哭天喊地往城内逃去。

    在广阔的原野上四处都飘扬着红白两色的李唐战旗几十万人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朝长安城漫去高高的长安城就像一个小土坡一样很快就被人潮所淹没了。

    李世民骑在马上带着一排排骑兵身后是步兵方阵向着已经大开的长安西门大踏步走去。遵照父亲李渊的指令他和哥哥李建成按预先定好的方案有秩序地开进长安城拿着图纸实施接管。

    身下战马的马蹄踩在了一面大隋的战旗身上看着大隋的江山踩在自己的马蹄之下李世民的心情自豪得难以言表同时又滋生了一丝奇怪的怅惘一国的灭亡原来是如此的简单啊!

    他纵马骑在长街之上身后簇拥着无数的士卒人人欢声高笑这一刻李世民却觉得寂寞无比最初的喜悦很快就过去了他的心思飘到了某个未知的地方想起了某个未知的人要是那个人能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这个喜悦该有多好啊!

    可惜那个人在另一个人身边在昨天收到的急报之中他得知那个人已经自称为夏王雄踞河北四郡。

    李世民有一个直觉觉得在未来那个人将是他的毕生大敌两人之间终究只能有一个人在这世间生存为此就算是打下长安他也不可以得意忘形他必须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当务之急他需要的是积攒自己的势力为未来某一天会生的生死搏斗做准备。

    就在李世民率兵进入长安城之际他所想到的那个人正率领一支车队冒着纷飞的雪花往北方而去。

第四十六章 过河

    小的雪花随着北方从天而降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树木掉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茫茫大雪中低垂着脑袋沿途所见的小溪流也都结上了一层薄冰此刻仍行走在路上的人方知行路难这三个字蕴含的意义。

    当然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下出行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天气下就有一支车队艰难地在结成了冻土的泥泞古道上前行。

    “妈的!这鬼天气真要了人老命!”

    张忠志直起腰用手擦掉粘在前额的冰屑而就在不久前那些冰屑还只是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张忠志身着平民的衣服自从被征召进这支运粮队之后他就将军营中自己所有能带着能够御寒的衣物带在了身上在北地长大的他深知在这严冬时分出行的厉害。

    此刻在张忠志的身上披着的衣衫共计不下十来件其中还有少量兽皮以及撕下的半截被褥子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使得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白熊一般在泥泞的路上略显笨拙地蹒跚而行看上去可笑之极。

    不过并没有人笑话他因为在这一千人的运粮队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和他一般打扮要想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活着走到目的地他们就必须尽可能地将御寒的衣物穿在身上还必须不停歇地往前走着绝对不能在半途停留。

    要是一个人在途中掉队等待他的命运也就只是死亡。

    这支运粮队的人表面上的身份都是民夫他们明面上的任务是押送粮草把粮食从乐寿运到驻扎在博陵郡深泽城的魏刀儿那里然而这些人实际上的身份乃是高畅军中的一支精锐战队他们除了运粮之外还担负着特别的任务。

    这支队伍的头领正是狗子大人他无须装扮只要脱下盔甲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民夫此时他正行走在张忠志身前几步远自然听到了张忠志的抱怨不过他当没有听见一样默默地朝前走去脸上的神情无动于衷。

    “报!”

    一直在前方探路的斥候回转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在队伍中找到了主官他神情激动地朝狗子行了个军礼。

    “大人!”

    话音刚落狗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我们大伙儿都是民夫而不是士兵你莫要叫我大人叫我头儿就行了做事情还是小心点为好要是一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大家的生死事小要是坏了夏王殿下的事情就严重了!”

    “是!”

    那个斥候慌忙停止了行军礼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头儿前方就是沱河了河面已经结冰前面的兄弟试探了一下马车能够从冰面上过去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我们老大建议最好不要同时过几辆马车。”

    “知道了就按你们头说的做吧叫前面的兄弟小心点!”

    狗子点点头嘴边呼出一团白雾。

    那个斥候点点头转身往前方跑去去传达狗子的命令狗子目送他远去之后继续拉着马车用力往前走去。

    虽然狗子已经当上了校尉也算是中级军官他在军中依旧没有搞什么特权待遇吃住都是和士卒们一样也和士卒们一起劳作只是在打仗和训练士卒时才显出他的不同来在平时就和一个普通士卒差不多一点也看不出是校尉大人。

    身后的战马前蹄打滑出了一丝悲鸣险些跌倒狗子抢先一步托住战马的马头帮助战马稳住了身形。

    他皱着眉头招呼马车后的张忠志和马车旁的其他士卒一起使劲帮助战马将马车拉过那个土坎在士卒们的齐声吆喝中马车通过了那个土坎。

    狗子命令张忠志拿出铁锨来将那个土坎铲平使得后面的马车能够顺利通过他则拉着马车的缰绳向前头赶去。

    按照预定的时间他们现在应该过了沱河了但是由于天气的突然变化使得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现在已经过原计划规定的时间了。

    狗子本是个没有什么架子的长官如今却一直面无表情这和他内心的忧虑脱不了干系。

    作为一营统领的校尉他以前从未独自行动过基本上都是听从上面的命令然后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像现在这样独当一面还从未有过。

    所以他内心难免有些茫然特别是现实和计划不相符之后更是难免忧心忡忡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这一千来人的生死还是小事要是耽误了夏王殿下的大事那就不妙了。

    狗子面无表情地拉着马车向前行着紧跟在上一辆马车的后面同时脑子里也一直在不停地转动想要寻思出一个办法来加快赶路的度将耽误的时间补上。

    现在大概是申时时分必须在入黑之前赶到预定的目的地。

    狗子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决定赌上一把他将缰绳交给身侧的亲卫自己带着两个亲卫甩开大步一路越过那些马车朝车队的最前

    而去。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来到了车队的最前方来到了沱河边。

    此时整支车队已经停止了前进在河岸旁马车一辆一辆地挨着等待着过河在冰冻的河面上三辆马车间隔老远缓缓向对岸驰去拉车的士卒牵着马匹的缰绳小心地注视着脚下的冰面战战兢兢地往对岸行去。

    “情况怎么样?”

    狗子瞧向对岸入目之处全是飘飞的雪花对岸的景物若隐若现。

    “过去十来辆了!”

    回话的人乃是狗子的副手神官郭朴他一直处在队伍的最前面。

    原本郭朴在清河郡武城县郊外的农庄内担任神官生匪盗袭击农庄事件时他在农庄内的百姓掩护下侥幸逃得了性命在那之后他就向上面提出调职要求到军中效命因为他原本就是军中神官出身所以很快得到了调令被调到狗子的营中来做神官负责军中将士们的思想品德教育担任军事上的副手。

    狗子以前大字不识一个进入讲武堂学习之后识得了几个大字而郭朴粗通文墨有了郭朴的帮助校尉一职他才能担当得下去而郭朴则对怎样训练士卒怎样打仗一窍不通互补之下两人的关系也还不错。

    “照这个度整个车队要多久才能渡过沱河啊?”

    狗子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他继续向郭朴问算数上的问题以他那脑子是无法弄明白的。

    “大概一个时辰吧?”

    沉吟片刻之后郭朴说道。

    “一个时辰?”

    狗子回过头望着河岸边排着整齐队列等待过河的马车马车旁那些伪装成民夫的士卒都在慢慢活动着身子有的在围着马车小跑有的在缓缓打着拳脚。

    在这支队伍中大部分人都久居北地自然知道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下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对身体的害处所以尽管大家都已长途跋涉身心两方面都劳累不堪仍然坚持着活动身体。

    “这样下去不行!”

    狗子的视线重新落在冰面上他轻声说道。

    “一个时辰花费的时间太多了我们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赶到目的地所以必须要加快过河的度看来要冒一些险了!”

    郭朴微蹙着眉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这个险该如何冒呢?”

    “先一次过五辆马车然后慢慢将车辆的数目增多看这冰面究竟一次能过多少辆马车?”

    狗子将大手一挥大声说道嘴里呼出的白气在一瞬间变成了冰雾。

    “好!”

    郭朴咬咬牙紧握拳头同样挥了挥手用力说道。

    “头儿你先过河我断后!”

    谁也不知道这个冰面能支持多久所以先过河的人没有这么危险留下来断后的人就要危险多了所以郭朴自告奋勇留下来最后走。

    “不!你先过河我最后走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头我应该留在最后!”

    狗子摇摇头否决了郭朴的建议。

    当然两人也可以一起过河那样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都知道如果两个人这样做了这支队伍的心就散了在高畅军中凡是这样做的长官都不会有容身之地。

    郭朴没有再和狗子推来让去他很干脆地点点头朝河岸下跑去。

    狗子继续站在原地俯览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郭朴则站在河滩上朝着河滩上的士卒慷慨陈词大声高呼不时挥动手臂鼓动大家不多久全车队的人一起振臂高呼起来一扫严寒带来的颓势。

    五六辆马车在几个士卒的牵引下随着郭朴一起沿着冰面朝对岸驰去士卒们昂挺胸高唱着河北小调朝对岸大踏步行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狗子紧张地盯着在冰面上缓缓行进的那几辆马车马车的车轮在冰面上行进几乎无声然而狗子似乎听到了粼粼的车声以及冰面出的嘎吱嘎吱不堪重负的声音他闭着嘴紧握着拳头。

    那几辆马车很安全地过去了两岸的士卒同时开声吐气出了一声惊叹随后大家一起振臂高呼起来狗子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松了下来。

    半晌七八辆马车离开了河岸驰上了冰面朝对岸驰去两岸的士卒纷纷凭息静气紧张地注视着冰面。

    老天保佑冰面并没有坍塌众人又是一声欢呼。

    郭朴和刚刚过河的士卒小声地交谈了一番然后派出士卒朝这边跑来面见狗子根据刚才过河士卒的感觉这片冰面最多只能容纳七八辆马车同时行进要是再多几辆恐怕就要出事了。

    狗子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命令车队保持着上次的数目过河不再增加车辆。

    欲则不达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如果这片冰面坍塌要另寻过河的地点那耽搁的时间就过多了。

    在狗子的注目下车队的大部分马车都过了河上岸之后继续朝前行去最后只剩下了七辆马车。

    有

    冰面已经塌陷了在河岸前的冰面漫出了一些河水上流淌在冰面上显而易见可以瞧见几丝裂痕。

    怎么办?

    随行的人同时望着狗子对面等待的人也在望着狗子。

    不能再犹豫了老子拼了!

    狗子咬咬牙用力地挥挥手牵着马儿的缰绳踏上了冰面马车吱嘎吱嘎地上了冰面狗子觉得脚下的冰面仿佛往下沉了一沉。

    “快!”

    他催促道。

    马车在冰面上疾驰拉车的马匹打着响鼻时而出一声悲鸣它们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对狗子所拉的那辆马车位于所有马车的最后这不是因为他跑不过别的那些士卒而是他自愿留在最后。

    很快几辆马车就过了冰面的中间距离对岸也只有区区的几十步了就在这个时候冰面坍塌了。

    冰上的裂痕猛地扩大河水从冰面下冒了出来迅吞噬了冰面大块大块的冰块掉入水中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河水漫过冰面像一条黑线朝狗子等人涌来。

    “快跑!”

    河对岸的士卒齐声高呼狗子回头望了一眼大骇。

    “快跑!”

    他大吼一声松开缰绳撒腿朝对岸跑去身后的马儿出一声惨呼没有人挥鞭它依然以最快的度拉着车子朝对岸疾驰。

    其他那些人和狗子一般松开了缰绳放弃了马车撒开大步朝前跑去这是一场和死亡比拼的赛跑赢则活下来输则死去。

    车上装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纵使马儿使出了全力依旧无法加快自身的度它们先被坍塌的冰面追上了还来不及出一声悲鸣就像被某个怪兽吞噬一般掉落冰窟之中马头只来得及在河面上晃了晃就被拖入水中。

    跑!快跑!

    狗子甩开双腿奋力朝对面的河岸跑去河岸上的那些人那些景物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他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一层层的白雾在他眼前晃动白色的雪花白色的天白色的大地他努力张着嘴就像烈日炎炎之下吐着舌头的老狗他用力地吸着空气由于用力过度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胸腔一阵阵刺痛。

    好了!快了!就要到岸了!

    郭朴的脸在他眼前晃动那张脸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忽略了身边的一切朝那张脸奋力奔去。

    突然他在那张脸上瞧见了一丝惊惧那惊惧最初只是一小点后来则越来越大在他感觉中那惊惧似乎扩展到了整个天地。

    然后他就瞧着那丝惊惧渐渐远去向上飞了起来不!准确地说这是他在下坠在往黑暗中下坠一丝冰寒淹没了他。

    在即将到达河岸之时从冰面下漫起的河水吞噬了狗子他在郭朴的眼前直直地掉入了一个冰窟冰窟的水面漾起了一丝波纹。

    那个时候狗子离河岸的距离很近近到了什么地步呢?仿佛触手可及!

    郭朴的手的确朝前伸着似乎这样就能抓住狗子的手一般。

    “不!”

    他出一声怒吼猛地抽出腰间的横刀一刀斩断身边一匹马儿的缰绳然后再是一刀将连在马车上的那一头也斩下然后他朝河面急冲而去。

    郭朴身边的亲卫措不及防并没有来得及拉住他眼看他冲到冰面上那冰面出一声悲鸣有些许的冰块坠入冰窟之中出清脆的声响还好他站立的那片冰面并不曾坍塌。

    亲卫们站在岸边大声高呼却不敢步下河岸那块冰面无论如何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呼!”

    狗子的头猛地从冰窟中冒了出来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郭朴眼中却没有什么神采就像刚睡醒一般似乎也弄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

    “抓住!”

    郭朴大吼一声将手中绳子的一头朝狗子扔去。

    狗子下意识地抬起手拉住面前的那条绳子郭朴只觉手中一沉同时脚下也在往下陷他没有多做犹豫猛地转过身朝河岸奔去。

    然而他没有跑到几步绳子那头传来的重力就使得他的脚步为之一缓而他脚下的冰面也守不住这股力量朝下陷去。

    完了!

    就在他这声惊呼在他心中响起之际一支长枪朝他疾飞而来插在他身前的冰面上他没有抓住绳子的另一只手堪堪抓住了那支长枪的枪杆。

    “蓬!”

    他一手抓住长枪另一手抓住绳子身子在空中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型在那杆长枪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则拉在岸上的人手中。

    得救了!

    狗子迷迷糊糊地被拉上了河岸又被迷迷糊糊地剥光了身上的衣衫穿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在两个人架着之下迷迷糊糊地迈着步子朝前走着在他脑海中迷迷糊糊地回响着这三个字。

    得救了!

第四十七章 烈酒

    支车队中有几辆马车并非装载的粮食而是装载着下们在郭朴的命令下很快腾出了一辆马车车厢内铺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布匹把只穿着内衣的狗子放了上去在他身上同样堆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匹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如此狗子的神智才随着身体的恢复慢慢恢复过来。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多少也耽搁了一些时间郭朴命令人爬上马车挥动马鞭鞭打拉车的马儿奋力追赶前面的车队。

    过了沱河道路变得更加难行了道路的中间不是冻得僵硬的冻土就是薄薄的一层冰屑虽然可以跟着前面马车的车轮痕迹行驶马车却也免不了颠簸不堪。

    因为战乱的原因这条驰道已经很久没有维修过了上一次高畅方面的运粮队在这条路上就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有时候甚至要动员运粮队的人员重新修筑道路才能使得马车通行在之后高畅方面的人向魏刀儿方面有所抱怨魏刀儿才动员他的人在自己的辖地重新维修驰道使得运粮队能够顺利通行。

    就算如此在如此严寒的天气下这条道路也是甚难通行虽然是平原地带却让人难免不把这条路和那难于上青天的蜀道相提并论。

    “现在什么时辰了?能赶到目的地吗?”

    狗子恢复神智之后又开始挂念起自己的任务来他的声音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响起略微带着一丝沙哑身边的亲卫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那个亲卫伸手掀开前方挡风的布帘探出头去瞧了两眼方才缩回头答道。

    “头儿现在大概是酉时初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听兄弟们说快到了能够在入夜前赶到。”

    “那就好!”

    狗子如释重负一般长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止了前进车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就停了下来从车外传来了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什么事?”

    狗子猛地睁开眼睛身旁服侍他的亲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正要掀开布帘打探之际有人登上了马车掀开了布帘探了一个脑袋进来。

    “张忠志外面生什么事情了?车队为什么不走了?”

    那个亲卫忙出声问道。

    张忠志瞧了躺着的狗子一眼低头行了个礼说道。

    “头儿外面有人阻路好像是魏刀儿方面的人大概是巡逻的斥候郭老大已经前去交涉了!他让我来告你一声叫头儿不用担心!”

    “很好!你下去吧!”

    狗子有气无力地说着他的身子在布匹下不停地打着哆嗦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使不出半点劲来担心也是无用一切只能靠外面的郭朴。

    在救援落水的狗子时郭朴幸免于难只是小腿掉落在河水之中所以没有落到狗子一般的田地现在他自动成为了整支车队的最高领导人当有突情况生时就该他出面处理了。

    他站在车队的最前方神情毕恭毕敬在他前面十来步远几个骑士骑在战马上手持马槊槊尖直对着他在那些骑士的后方稍远一点的小山坡上还有十来个骑士骑着战马来回趟着小步。

    一个头戴铁盔的骑士离开伙伴手持马槊朝郭朴疾奔了过来待要冲到郭朴身前时突然勒住马缰战马高扬的前蹄就在郭朴的眼前晃动。

    “哎呀!”

    郭朴假意惊呼一声朝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冰冻的泥地上。

    那个骑士的马槊槊尖直指郭朴的鼻尖他的视线桀骜不驯在车队旁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郭朴脸上厉声喝问。

    “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儿?”

    “大将军息怒!”

    郭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小的们是夏王派出来的运粮队小的是他们这群人的头小的们负责将这一百多车粮食送到魏帝老人家手中还请大将军您明察秋毫小的们都是大大的良民啊!”

    说罢郭朴涕泪俱下目光落在鼻尖处那冰冷的槊尖上面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哈哈哈!”

    那骑士放声高笑收回了马槊槊尖直指长天。

    “你们这些家伙运气真好要知道老子们就是魏帝他老人家的军中健儿今天你们这些家伙碰见老子算是走运了!”

    “嘿嘿!”

    郭朴满脸媚笑连连称是嘴中阿腴奉承之语不断好似那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倒海那个一不可收拾听得那个骑士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颜。

    不过那个骑士的话的确没有错郭朴他们一行碰见这些人的确是走了大运。

    在前面二十多里的狐丘有一个军营在那里驻扎着一支

    的队伍由魏刀儿的五太保魏毂辘率领负责防护深

    当初严冬将临之际魏刀儿为了度过严冬不得不和宋金刚分兵率领十多万人从上谷南下途经博陵安国等地一路能抢则抢不能抢则挥师绕过然后攻下深泽以此为据点就食四方。

    他之所以南下深泽打的注意非常简单若是仍然无法度过严冬就会率兵东进进入高畅控制的河间郡就食一句话反正我过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后来高畅答应了他的条件愿意尊他为兄向他的军队提供粮食于是魏刀儿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解除了战争动员令。

    为了减少负担他将聚集在深泽一地的大军向四面八方派了出去由号称十三太保的十三个义子统领除了自己解决一部分粮食之外还让他们想办法自救。

    所以现在驻扎在深泽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老营的老弱妇孺称得上精锐的只有他的三千亲卫队。

    当然就算是和高畅订立了盟约高畅方面的运粮队也时不时地运送粮食过来救急对高畅魏刀儿仍然并不是一点防护意识都没有。

    所以最受他器重的五太保就率领着三千兵马驻守在狐丘而这里是从乐寿通往深泽的必经之路要想从乐寿出兵攻打深泽就必须经过这一关。

    五太保魏毂辘是一个非常勇猛的将领武艺也极其精湛在魏刀儿的十三太保中只有他有能力和宋金刚的部将尉迟恭一战故而深得魏刀儿器重所以让他率兵驻扎在狐丘不需要他带兵出去四处打野食他军中的供给全由深泽的魏刀儿提供。

    这支拦住运粮队的骑兵队伍就是魏毂辘派出来巡逻的斥候队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正要收兵回营在回去的路上正要遇见了狗子和郭朴他们率领的这支运粮队。

    要是他们没有遇见这支运粮队那么等郭朴他们一行赶到狐丘之时就会是入夜时分了在夜间魏毂辘是绝对不会打开营门放这支运粮队进来的毕竟在不知道这支车队的真正底细之前他不敢冒险。

    要是郭朴他们一行今晚不能入驻魏毂辘的军营就会误了高畅的大事那个后果就必须由他们承担所以当那个巡逻小队的队长说郭朴他们遇见自己是走运时郭朴深以为然于是马屁之词更是源源不断地朝那个队长飞去拍得那个队长神魂颠倒自以为是当代之孙武吴起。

    在那支斥候小队的带领下运粮队一行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赶到了魏辘的大营前因为有一支斥候小队未归所以大营的营门还未关上运粮队一行终于进入了军营之中。

    进入军营之中后郭朴和那些扮成民夫的手下就在军中士卒的刀枪威逼之下聚在了一个空地上空地内点燃了许多篝火。

    狗子这个时候也已恢复了正常他穿上衣衫被赶下马车混在了人群之中。

    四周都是明晃晃的刀枪郭朴和狗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和身边人一样抱着头蹲在地上带他进营的那个斥候队长站在他身侧对他笑着说道。

    “你们不要惊慌这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一些士卒爬上了马车进行临时抽检他们将马车内装着粮食的布袋抬了下来然后解开布袋的口子把粮食抓出来检查。

    狗子和郭朴等人心惊肉跳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抽检了好几辆马车现车中装的都是粮食然后停止了检查命令郭朴他们站起身重新将粮食装上车。

    “得罪了!”

    那个斥候队长笑着拍了拍郭朴的肩膀郭朴唯有假装憨厚地笑了笑。

    虽然没有检查出什么违禁物品来魏毂辘的人也没有放任这些民夫不理而是命令他们围着马车歇息不允许他们走出规定的范围防止他们打探军情在他们周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在小心戒备。

    现在正是军中进食的时辰魏毂辘的人自然不会为这些运粮的民夫准备膳食狗子他们一行的膳食只能自己解决。

    在车队中狗子他们准备着几口大锅也储备着一些肉食一连几天都在赶路特别是在这样冷的天气光是干粮是顶不住的所以他们将就空地中燃烧的篝火将大锅架了上去盛满雪水待锅中的水沸腾之后将肉食放了进去不多久鲜得惊人的肉香味就随风在整个军营中飘荡起来。

    负责看守这些民夫的士卒们闻着肉汤的香味纷纷吞起口水起来要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现在是严冬时分周遭野兽绝迹就算想去打猎也不行要吃肉唯有杀掉自己的战马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肉的香味倒还没有什么?接下来这批民夫拿出来的东西才真正使这些家伙管不住自己的。

    狗子和郭朴他们从马车上取下了几个陶瓷罐解开陶瓷罐上的封盖顿时让人熏然陶醉的酒香之气飘了出来那香味是如此的清醇让人难以自已。

    在北方这些哭喊之地要想御寒除了多穿衣衫少出门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喝酒魏毂辘手下的这些汉子基本上都是酒鬼而他们的头领魏毂辘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就算是在物资供应如此缺乏的现在基本上也是无酒不欢。

    郭朴他们拿出的这些酒是根据高畅的秘方酿制的纯正烈酒也就是在陶然居专卖的那种烈酒完全不同于这个时期所酿制的浊酒可以说这样的酒只要小小的喝一碗完全当得上喝一坛浊酒。

    高畅掌握着几种酿酒技艺有像徐胜治这类的文人特别爱喝的碧玉酒也有像郭朴拿出来这类北地粗豪汉子特别爱喝的烈酒郭朴他们这一行带了许多坛这样的烈酒几乎把陶然居所有的库藏都搬干净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军营的主将嗜酒如命郭朴他们才带了这么多的烈酒而来其中自然蕴藏一些旁人不知晓的阴谋。

    一口浓浓的肉汤然后抿上一小口烈酒身边是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的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夜雪虽然没有下了风却仍然在猎猎的吹着如此之夜对每一个豪爽的北地汉子来说实乃难得的良辰美景啊!

    “各位军爷天寒地冻的大家也来喝上一口热汤用小的们的劣酒来润润喉咙吧?”

    郭朴站起身向警戒线外的士兵们出了邀请其实就算他不邀请这些兵痞子也按捺不住想要过来分上一杯羹待他出邀请之后那些人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一拥而上混入了他们中间。

    那酒的确够烈这些家伙并不清楚这一点待一碗白酒下肚之后顿时个个头晕脑胀不知身处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了一个个地和郭朴他们兄弟相称起来有的家伙甚至就着火光跳起胡舞来。

    一刻钟之后一群衣甲鲜明的士卒闯了进来为一人腰圆膀粗满脸虬髯一对铜铃般大的双眼在人们脸上那么一瞪胆子稍小一点的都会忍不住双脚抖。

    此人正是军中的主将魏毂辘也不知道他是闻到了酒香还是听到了喧哗声这才赶来的。

    那些还没有醉意的士卒纷纷站起身来担惊受怕地望着急冲冲闯进人群中的魏毂辘已经喝醉了的则仍然着酒疯对其视而不见。

    魏毂辘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大步向前走来将几个向他行礼的士卒推开来到篝火旁抓住一个酒坛仰起头就着坛口大口大口地吞着烈酒半晌方才把酒坛放下。

    “好!好酒!好烈的酒!”

    他的身形微微摇晃满脸通红然后仰天大笑起来。

    “这是哪里的酒?真***舒服!”

    “这是乐寿陶然居出产的烈酒天寒地冻的小的们为了御寒所以备了不少酒在车上!不知道将军大人满意不?若是将军大人满意小的们愿意奉上几坛略表心意!”

    郭朴在一旁陪着小心满脸带笑地说道。

    “几坛?”

    魏毂辘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

    “如此美酒让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喝了完全是糟蹋你们这里有多少这样的酒老子全要了今儿个就要弟兄们打打牙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这个?”

    郭朴面露犹疑状。

    “怎么?不想给!“

    魏毂辘继续瞪着他。

    “哪里?”

    郭朴继续陪着小心笑着说道。

    “所谓酒壮英雄胆这烈酒只配英雄喝将军大人是英雄这酒自然该奉送给将军大人!”

    郭朴回过头对手下喝道。

    “弟兄们将车内的酒坛抱下来交给军爷们!”

    “如此甚好!”

    魏毂辘摸着胡须笑着说道。

    “有酒岂能无肉这样吧你们既然是运粮队我们这里也需要粮食你们就留下来几车粮食来粮食留了下来那拉车的骡马也就没用了就拿来斩杀烹成肉羹让本将军的儿郎们享受如何?”

    “这个?”

    郭朴面露犹疑之色一脸肉疼不过他很快咬了咬牙用力地点点头。

    “哈哈哈!”

    魏毂辘哈哈大笑转身离去剩下的事情自然由他手下的儿郎们处理不需要他在此。

    郭朴和狗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面露悲戚地瞧着魏毂辘的士卒们任意妄为半晌低下头看上去似乎在悲痛自己的损失如果你就在他身边并且在仔细观察他的话你当可现他的嘴角微微绽放出一偻笑意。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9179/ 第一时间欣赏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作者:梧桐疏影所写的《隋末逐鹿记》为转载作品,隋末逐鹿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隋末逐鹿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隋末逐鹿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隋末逐鹿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隋末逐鹿记介绍:
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