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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梧桐疏影     隋末逐鹿记txt下载     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九章 大典(中)

    退到一个时辰前乐寿金城宫。

    金城宫乃是窦建德给自己修建的宫殿不过还没有完工他就已经在七里井死于非命了诺大一个宫殿留给了高畅。

    窦建德并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金城宫虽然名叫宫殿其实只是将当地一家富豪的宅邸改建而成并未因此大兴土木即便如此要是让他在黄泉之下知道自己所做到这些事情全是为高畅做嫁衣再是心胸开阔的人肯定也会死不瞑目。

    巳时时分高畅从金城宫的静室内走出来昨夜他忙完所有事情之后又回到静室将顶替自己焚香沐浴的崔安澜换了出来睡了两三个时辰。

    在静室外面他的一干心腹已经等候多时了;同样在金城宫的外面宋正本崔无伤范愿高雅贤等文武百官已经准备好了车驾等他一出来就簇拥他向修建在西城外野猪岭的天坛行去待到日当正午之时祭告苍天。

    阿岚没有陪在高畅身边。

    她虽然和高畅在一起却没有拜过堂身份上有点问题然而这并不是她不陪在他身边的主要原因阿岚认为苏雪宜因为身体还没有康复的关系不能和自己一起陪在高畅身边见证高畅这个荣耀的时刻为了和苏雪宜共同进退她选择了放弃。

    高畅虽然觉得阿岚地这个理由颇有些好笑。却也没有勉强她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女子若真能搞好关系他至少不会因此而烦心。

    从静室一出来阳光如雪从头顶泻了下来高畅微微眯着眼睛宛如一尊金光闪闪的雕像。笔直地站在静室门口的台阶上。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踏下台阶。

    待他走到台阶下那些弯着腰向他躬身行礼的将军和文臣们方直起了身他们的神情肃穆而庄严这一天。对他们而言同样是一个大日子。

    高畅瞄了队列中的白斯文一眼白斯文心领神会忙从队列中步了出来来到高畅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

    昨天晚上高畅从水东楼那里得知于弄仁曾经和宇文家勾结计划对付自己并且这件事情和城中的某位将军有所关联时高畅就命令白斯文展开了对那些新投诚自己地将军们的全面调查。现在白斯文正向高畅汇报调查情况。

    范愿。刘雅高雅贤等人的军队虽然领命来到了乐寿。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中他们三人却没有得到允许出城回到自己军中高畅的意思是让他们参见完典礼之后才能够回归自己的军营。

    对此那三人并没有异议老老实实地待在了自己地府邸内然而经过白斯文的探查。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老实。

    在他们身边有一些亲兵。这些亲兵也是不允许私自出城的他们和城外本方军队的联系全部由高畅的人负责亲兵的任务只是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而已!

    亲兵人数众多却也一一记录在案所以经过昨夜安排在他们府邸的细作的一番探查终于现了问题。

    这三个人身旁都有亲兵失踪了说是失踪其实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亲兵多半被那三个人派出去暗地里和城外地军队建立了联系他们或许以为自己身边的亲兵那么多不见一两个也不会有人注意却没有想到高畅地监察司情报工作做得如此详细。

    这是人之常情若是高畅处在他们的角度也会如此做地不过肯定会做得比他们高明不会被对手现就像前段时间他在乐寿所做的一样。

    那么在这三个人中间是谁心中有着当初的他的那般心思呢?

    高畅站在原地停下了脚步他微蹙着眉头望了身旁的徐胜治一眼突然开口问道。

    “虎捷营神风营龙威营骁骑营这四个营有没有听令行事?”

    徐胜治微微一笑说道。

    “大人放心这几个营佐尉以上的主官除了轮值军官以外全部遵从大人的号令来到了天坛下见证大人的荣耀。”

    “我们地人呢?”

    “按照大人的计划我们地军队已经严阵以待每个营都进入了作战状态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不会给某些有心人可乘之机!”

    徐胜治的回答铿锵有力他负责今天的保安工作管小楼腾珏苏定方顾子文等部的军队全部由他统一指挥可以说是责任重大不过他并没有觉得紧张和忧心所有的意外情况他和高畅都考虑到了绝对不会出事。

    “如此甚好!”

    高畅点点头他也认为自己的防范措施做到了最好这种情况下还会有意外生那只能说是天意了就像窦建德在七里井的遭遇一样窦建德临死之际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真正死因吧?不是出于某个敌人的阴谋而仅仅是某个人的私人仇恨而已!

    高畅大步向中门走去管小楼等人忙跟了上去徐胜治则留了下来他将坐镇乐寿主持大局野猪岭那边不需要他。

    当高畅出现在金城宫的大门时等候在门外的文武百官纷纷向他躬身行礼齐声高呼。

    “恭迎大人!”

    从大门到文武百官站立的地方是一道几十级的石阶现在石阶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地毯从石阶一直延伸到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前那四匹马全都是没有一根杂色的白马马车的车厢装饰华美上面雕刻着许多精美的图案一个大大的车盖竖立在马车上车盖的边沿垂着许多紫色的流苏。

    高畅的目光在那些人脸上微微扫过在场的诸人个个都神色肃穆但是他们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高畅缓步步下石阶上了马车。

    在马车前方是八骑开道马上骑士全都身披重甲戴着头盔头盔的挡板放下只露出一双杀气凛然的眼睛。

    在马车后方还有一辆马车那马车的车厢稍微小了点装饰也没有这般华丽那辆马车上坐着原长乐王王妃曹凤。

    在曹凤的后面偏右的一侧则是宋正本凌敬范愿高雅贤等等原来窦建德的麾下文臣武将偏左的一侧则是秋长天崔无伤管平管小楼腾珏等等高畅的嫡系人马两者泾渭分明的各占一边骑着战马跟在两辆马车后面向西城门行去。

    这样的阵仗虽然华丽然而按照宋正本秋长天等士子的说法这样的仪仗也太寒酸了一点并不符合儒家的礼仪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日子至少也需要礼乐开道以及各种各样祭祀不应该这样匆匆行事草草了事。

    只是高畅讨厌繁文缛节要求一切从简在他的强势之下一切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没有人敢于提出不同意见。

    在高畅帐下有三种人一种自然是将他奉为神明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这些人当作至理名言对他言听计从甘于为他付出生命;另一种则是那些墙头草或者是暂时和他有着共同利益的人在某些情况之下比如高畅的敌人势力强大比如为高畅效力再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到那个时候他们的选择就耐人寻味了;第三种人则是心怀不轨的人他们窥视着高畅屁股下的那个位置。自己也想要在上面坐上一坐不但有想法并且在付诸行动。

    这三种人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会直言向高畅进谏所以现在地高畅说是一言九鼎也不为过因此。他的决策一点也出不得差错一旦出了差错对他奉如神明的就会对他有所怀疑墙头草的那些家伙就会暗地里寻找别的主子心怀不轨的人自然就会落井下石闹腾起来。

    徐胜治是这些人中唯一的意外。他既不是墙头草对高畅也没有二心同样他也不会对高畅奉如神明或者对其畏之如虎他虽然视高畅为主却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如果在某些战略上和高畅地意见不和他也会和高畅争论一番。说出自己的思路交换彼此的得失。现阶段高畅需要多一些徐胜治这样的人帮助自己。

    毕竟。高畅清楚他虽然有着许多世的人生经验身怀许多绝技然而他并非像自己命人鼓吹的那样是神君降世他仍然是人只要是人就肯定会犯错。所以他既需要大量地人对他奉若神明。也需要一小撮聪明人来帮助自己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启使得自己不至于犯下无法弥补的大错。

    马车内高畅正襟危坐平视前方心中却思潮翻滚。

    即将举行的大典对宋正本等人来说只是让他名正言顺继承窦建德的位置的举动然而高畅心里清楚要是自己的计算没有错误计划不会出现意外的话这次大典之后那些中低级将领绝对会将他当作真正的神灵膜拜为他出生入死绝无二心不管他们是自己的嫡系还是范愿等人地属下都会如此。

    无论在什么时代人类都需要一个神灵来膜拜只要这样就算身处在残酷的地狱之中他们也会有活下去地勇气因为他们有了希望有希望则会有救赎!

    然而在高高在上漠视众生的高畅眼中希望是什么?救赎是什么?不过是虚妄而已!

    大道两旁众多地乐寿百姓纷纷跪伏在地坐在马车中的那个人是明君他保护了他们使得他们不至于流落他乡颠沛流离使得他们能够安稳地种着属于自己的土地安稳地缴纳自己的赋税安稳地服着徭役虽然仍然贫困却也能安稳地活着他就是他们的神灵他们真心地膜拜他。

    之所以乐寿的人如此拥戴高畅和高畅军良好的军纪和高畅的文官政府轻薄地赋税徭役有关同样与荷花仙子为高畅造势也不无关系乐寿附近的百姓们对荷花仙子奉如神明当荷花仙子说高畅是九重天外地灵宝神君降世特地下凡来为百姓们解除乱世之苦开创地上天国时他们深信不疑。

    高畅默默地瞧着那些激动得痛哭流涕不停地向自己磕着响头的人们内心却不曾有丝毫的激动一丝淡淡的嘲讽从心间一掠而过。

    人类啊!还真是愚昧啊!

    在大道两旁百姓的歌功颂德中马车出了乐寿西城门在城外则是另一个世界。

    阳光从东南方的天空斜射下来照射在原野之上无数的旌旗在飞舞宛若五彩斑斓的海浪翻卷着层层金波。

    原野上的野草已经全部被火烧光了此时一队队身着甲冑的士卒排着整齐的方阵站立在原野上他们就像野草一般密集阳光照射在明亮的铠甲上面闪耀着金光从野猪岭的山梁上往下望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泊一般。

    在士卒们中间留着一条笔直的通道那条通道从乐寿的西城门一直通到野猪岭的天坛上五里地的距离没有一点弯折站在西城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野猪岭上的那座天坛站在天坛上也可以清晰地瞧见乐寿的西城城楼。

    瞧见高畅的车驾从自己身前经过士卒们紧握右拳放在左胸向当中的马车微微低头齐声出一声呐喊喊声惊天动地排山倒海向原野的上空远远地飘荡开去响彻在天地之间久久地回荡不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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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大典(下)

    小心一直很小心在这狭小的神像腹部他很少活不敢睡觉连呼吸声也尽量压得很低生怕弄出大的声响引来外面巡逻士兵的怀疑一连两天都是如此到了今日这最关键的一天更是小心翼翼唯恐出错功败垂成。

    他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缓慢得近似诡异地活动着四肢。

    幸亏他一直有练家传的养气之术有着为恩公窦建德报仇而不顾一切的觉悟有着为了猎杀一只猎物在恶劣的山岭中隐藏一天一夜的经历不然也支持不下去。

    在神像的一个隐秘位置有一个小孔只要在神像内部将小孔上的那块挡板取下就可以清晰地瞧见外面的景象虽然说不上视野宽阔不过天坛上高畅的一举一动到也会袒露无遗。

    许信左手抓住放在自己脚边的长弓右手伸出去手指在前方的神像壁摸索放在了挡板上这个时候神像突然摇了一下。

    外界的鼓声仍然隐约地传了进来许信凭住了呼吸停止了动作在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变得极其急促心跳声如此之响甚至赶得上外面的鼓声了。

    是被人现了?

    这个念头在许信的脑海中闪过让他分外的惶恐。

    李靖拍了神像一掌之后这才醒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还好士卒们全都神情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最近地一个士卒离他也有十多步的距离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身处虎狼之窝需慎言慎行啊!

    李靖迈开步子朝悬崖一侧行去悬崖的对面高畅在荷花仙子的陪伴下。已经站立在了天坛之上宋正本在天坛的第二层高声朗诵着他所做的祭文。

    虽然有山谷回声的帮助不过也只有山谷中地那些中低级将领才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在山谷外原野上站立着的那些士卒他们则通过传令兵的层层通报。方才知晓宋正本在说什么。然而就算宋正本当面对他们朗读那些祭文他们也不明白宋正本在说些什么祭文的内容和语法实在是太深奥了也许只有老天才明白这篇祭文真正的意思。

    虽然李靖听得懂宋正本在说些什么双耳却自动地将他地话语忽略了无论这篇祭文做得有夺目华美言辞有多么优雅。终究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谎言罢了!

    李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高畅和其幕僚所做的这一切为的是什么。祥瑞?天命?不过是土匪反贼为自己的不义行为找一张华丽的遮羞布而已纯粹是为了蛊惑人心!

    他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注视着对面的一切。这样的手段对聪明人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对那些愚夫愚妇来说杀伤力却大得极其惊人不过李靖却不屑于去学习。

    李靖始终觉得一支军队无谓用对神灵的狂信去支持一支军队地确应该有信仰。不过这个信仰的支柱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支军队地主将如果说他对自己统率的这个营地士卒还有所不满的话也只有一点那就是那些神官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军队中没有那些装神弄鬼的神官虽然他们的宣传和鼓动对士卒的战斗力以及军心都有帮助但是他们分薄了主将地权威在高畅军中为的神官是和主将平起平坐地虽然他们的职责不同实际上偶尔还是会生冲突的。

    李靖叹了口气嘴角挂了一丝苦笑。

    最近他老把自己当做高畅军的一员从自己的角度出为这支军队考虑时日一长他恐怕真的无法离开这里了毕竟这支军队让他反感和诟病的东西并不多让他感兴趣和令他神往的东西却是那么之多。

    宋正本终于将那篇又长又臭的祭文念完了下面该轮着高畅向全军讲话了李靖望着对面迎风站立的高畅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

    有什么地方不妥?

    然而他费尽心思却始终想不出来哪里有不妥?也许是休息不够精神紧张过度引起的吧?他试着将这个感觉忽略不去想它然而这种不妥并不因为他不去想就不存在它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焦虑不安。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李靖呆呆地望着对面的高畅心中却始终在想这个问题。

    许信的手指轻轻将挡板扒开露出了那个小孔外界的亮光从小孔渗透进来给黑暗的神像内部带来了一丝光明不过很快这丝光明就消散了许信的脸凑了过去眼珠子通过小孔窥视着外面。

    光明铺天盖地闯进了视野如同万花筒中的世界在他眼底旋转了起来许信久不见阳光的瞳孔微微收缩过了一会他眼中的景物方变得清明起来。

    在他的视线的焦点中高畅身着一身紫袍侧面向他正面对着天坛下的人们正在高声讲话他的声音并没有显得有多么高亢然而在山谷回声的帮助下却极其清楚地飘荡在天坛下大部分人的耳边清晰可闻只有隔得非常远几乎靠近乐寿城墙的那些士卒才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不过在方阵中不断奔跑的传令兵的口述传递之下他们也能及时听到天坛上高畅的演讲。

    许信也能听清楚高畅的讲话不过他对高畅的演讲内容并不关心他的手将另一侧的长箭拾起缓缓地搭在长弓上箭羽放在弓弦上。

    八十步的距离以他的箭术可以说箭无虚如果站在那里的高畅是一块靶子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正中靶心。

    从那个小孔当然无法将箭矢射出去在神像的腹部还有一个机关只要他拉开那个机关神像的腹部就会露出一个大洞来完全可以容纳箭矢的出入。

    不过由于神像的四周都有高畅军在警戒所以许信要抓住最好的时机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点方才打开机关将箭射出去。

    时机转瞬即逝一定要抓住。

    第一箭若是不能射中目标很可能就没有射第二箭的机会了!

    许信无声地吸了一口长气努力控制着胸腔内激烈的心跳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像疾病人一般半晌才恢复了平静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然稳如磐石

    在搭上长箭的弓弦之上。

    他的身子稳稳地站着缓缓调整着呼吸左脚稍微向前脚尖的前方就是那个机关只要脚尖在上面轻轻一点在他前方的神像腹部就会露出那个大洞来在那个大洞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只长箭射出去目标直指对面天坛上的高畅。

    高畅的声音在山谷四周回荡飞上了蓝天随风朝原野对面的乐寿城楼荡去。

    本来宋正本和崔无伤等人为高畅准备了许多演讲稿任由高畅选择一篇来公告天下那些文章的文法都华丽得没得说格式也优雅严谨就算比不上瓦岗军祖君彦那篇著名的讨杨广的檄文却也算得上文采非凡高畅若是能登九五之位今日他所朗诵的这篇文章绝对能名垂青史。

    然而这些文章高畅一篇也没有选全部否决了他决定用大白话来公告全军公告天下对宋正本崔无伤秋长天这些人来说在如此神圣的场合用如此粗俗的语言简直有辱斯文一个独立的王国必须有典籍和礼乐上下之间各种礼仪都必须符合圣人的规定不然就是逾礼就是.

    然而在高畅的强势之下他们也没有办法无法阻止高畅的一意孤行无法阻止高畅成为天下英雄地笑谈。

    宋正本到是出言顶撞了几句。现在他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下来既然已经芶活了下去就全心全意为高畅做事算了所以他以谏臣的身份向高畅指出这样做的不妥很容易失去天下士子们的心。

    对高畅来说。士子们的襄助当然很重要但是他非常清楚现在对他最重要的还是军队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为了笼络他们地军心。他必须这样做说一些他们能听懂的话而不是卖弄文章的华美言辞的优雅格式的严谨。

    至于天下士子高畅觉得大多数的士子其实不过是一些婊子而已!

    要是哪个嫖客出钱多婊子就会自动入怀;士子们也是如此要是哪个势力强大他们也会自动地去卖身投靠若是有别地势力比本方的势力更强大。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人就算不主动投靠过去。也会在兵临城下之际投降了事。

    高畅相信如果自己的势力薄弱。就算摆出多么礼贤下士的样子也不会有多少士子来投奔然而如果自己能够窃取天下这支肥鹿到时主动跑来要求分一杯羹的士子绝对不会在少数。

    那些世家子弟也是如此就拿和他合作的清河崔来说吧高畅就知道有一些清河崔的子弟在李唐军中效力。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崔家的人非常的清楚和明了。

    所以。在乱世中牢牢握住手中地刀才是正理至于笔当然也需要然而如果现成的笔不到自己手中来那就自己创造虽然这样做地度的确要慢上许多。

    对宋正本地苦谏高畅分外欣慰这证明宋正本是实心为自己做事情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毕竟宋正本是典型的儒生很多东西他并不明白他的思维已经进入了某种惯式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高畅的话并不多并没有长篇大论罗里啰嗦他只是用很简短的话告诉所有人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朝廷如果继续存在的话大家都会活不下去你们的家人会被杀死你们地土地会被抢去要想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你们只有跟随我去战斗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地土地最后让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太平盛世中创造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天国来而现在正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

    高畅又说当今圣上无道奸佞横行流贼四起已然是大乱之兆这股孽气直冲上天让天也有所不安我高畅之所以带领大家起兵征战天下就是为了改天换地让天地之间失去的平衡重新恢复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为此上天特地降下征兆一刻钟之后我要让头顶这太阳消失然后换一个崭新的未经过大地罪孽之气荼毒的太阳现在大家席地而座请闭上双眼祷告。

    高畅的话最终传到了所有人的耳边人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有人惶恐有人激动有人不安有人喜悦群情虽然激动不过高畅个人的威严摆在了那里军纪如山这四个字仍然有着自己的威力高畅的嫡系人马先依命而行至于范愿高雅贤刘雅董康买等杂系将军的人在大部分高畅军的带领下也坐了下来。

    石阶上的文臣武将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高畅会有这么一出信奉高畅的自然依言而行了想看高畅笑话的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让太阳消失?换一个太阳?

    上面那家伙是不是疯了啊?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为高畅担心的人以及那些就算是这样也对高畅深信不疑的人全部席地坐了下来等候着神迹的降临。

    两侧警备的士卒同样坐在了原地其中只有李靖例外因为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故而没有听见高畅说的话。

    他站在一处山岩后面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一尊神像上这个时候他脑里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哪里不妥了。

    最初他曾经试图挪过一尊神像不过神像太重了他一个人差点没有将它挪动然而刚才他拍的那尊神像手掌落下的响声有点怪异就像那是中空的一样并且神像颤动了一下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手劲如果是同样重的神像绝不可能如此。

    那尊神像有古怪!

    李靖的目光闪电般落在那尊神像上。

    神像的内部许信已然张弓搭箭并且拉了个满弦做好了放箭的准备他的左脚脚尖放在了机关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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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命所归

    三年八月五日日当正午。

    按道理这将是一天中阳光最为灿烂的时刻然而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那些坐在地上的人们无论是身着亮丽铠甲的武将华丽长衫的文臣还是身着各种各样简单皮甲的普通士卒们他们纷纷仰着头望着头顶的那片天空几乎每个人都张着嘴双目呆滞视线的焦点凝聚在天空的某一处一动不动。

    在那里原本滚烫如火圆盘般大小的太阳竟在不知不觉中缺了一个角宛若某个月缺之夜一般又如被某人的大口咬了一截的大饼。

    “啊!”

    上万人出的呼气声同时响起蔚为壮观。

    无论那些人原来转着的是什么念头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就像一场大雪在他们心中降下一般白茫茫的一片真是干净。

    原来那个人真的有偷天换日的能力!

    在所有人的脑中不由自主泛起了相同的念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片阴影缓缓吞噬着天空中的那个大火球目瞪口呆。

    狂热崇拜高畅的人将比往日更加崇拜他害怕高畅的人将比从前更加害怕他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将无所适从不晓得如何是好!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天坛上那个傲然挺立地人真的是天上的灵宝神君降世。为的是重建一个朗朗乾坤恢复天地之间的秩序将弥漫在世间的罪孽之气一扫而净。

    当然也有人例外有极少数的那么几个人仍然不相信高畅是所谓的神君降世。

    站在天坛上地高畅自然其中的一个。

    他花费了许多个夜晚用历法星相术天人感应**等等在某些时空中学来的秘法。终于推测出在八月五日的辰时将有日全食的现象生这才将登坛祭告苍天称王大典的日期放在了这一天想要地就是这样的效果。

    高畅相信通过自己的这一番表演那些亲眼目睹这一幕偷天换日的将士们将彻底把自己奉如神明就算那些将士原本的主官是范愿。高雅贤刘雅等人同样也会真心地相信自己是神君降世天命所归当他们的主官号召他们起来反抗自己的时候多半会出现指挥不灵的情况不仅军无斗志甚至可能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哄而散。

    对这些普通士卒和中低级军官们来说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存听从统帅地号令去拼死作战流血牺牲。但是要他们和一个神灵作对。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荷花仙子地歌声突然响起了歌意古朴。曲调悲怆身着七彩华衣的她在高畅身旁翩翩起舞宛若天上众神面前做飞天之舞地仙子。

    歌声之中天色越昏暗日头不知不觉中被黑影吞噬了一大半。

    好手段!

    李靖在心中由衷地出了一声赞叹他仍然不相信高畅是神君降世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对隋王朝忠心不二的军人。他是绝对不肯承认的!

    只是那人是怎样知道在此时会生天狗食日的呢?

    在这一刻。李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挫折感也许对面那人真的是不可战胜的吧?高畅各种各样地手段层出不穷让他目不暇接李靖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高畅的对手至少现在不是。

    除了李靖还有其他地人不相信高畅是神君降世或许是不愿相信这些人中间包括石阶上的范愿还有神像腹部中的许信。

    就算那人真是神君降世又如何?

    许信紧咬着牙齿他的手依然稳如磐石只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就算是天上的神君自己也要放出这一箭为此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又何妨?

    天坛上高畅事先命人准备好的桐油缸被点燃了火焰冲天而起荷花仙子在闪耀的火苗中翩翩起舞歌声袅袅升起飘拂在黑暗的天穹之中。

    高畅傲然站立在燃烧的火焰之前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指上天。

    天坛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向他低下了头他们愿意臣服在这个凡世的神灵脚下他们愿意听从他的法旨愿意跟随在他的旗下随着他战刀挥动的方向前进。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谁先喊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呼叫原野里山谷中石阶上所有的人都这样高声狂呼起来一种令人如饮醇酒的气氛在天地之间飘荡随着人们的呼吸在人们的身体内外不断进出使人沉醉其间就像沉浸在一个美梦中一般不愿醒来。

    天上的日头终于被黑影完全吞噬了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唯有天坛上一片光明那里成为了所以彷徨无依的人向往的地方那个火光中的身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只要紧跟在那个人身后他们就能幸福地活下去就算死了也能上天堂。

    许信心如止水终于他将所有的杂念抛到了脑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起你的弓拉开你的弦然后把箭放出去为它寻找一个归宿。

    希望在黄泉之下能够见到大王那时他可以骄傲地告诉大王自己做到了!

    许信的左脚尖在机关上一点神像顿时出了一声轻响腹部出现了一个大洞通过那个大洞许信可以清晰地瞧见对面天坛上的高畅他在火光中的身影是那么的清晰。

    “大王万岁!万万岁!”

    排山倒海的呼喊声迎面而来那巨大的声浪险些将许信推一个跟头几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种狂热的气氛之中没有人留意到这尊神像的腹部多了一个黑洞在黑洞中有一支箭矢正对着他们心目中的神灵。

    然而并没有被那种狂热气氛感染的李靖瞧见了这一幕他清楚无误地瞧见那尊神像的腹部露出了一个大洞然后再清楚无误地瞧见一支漆黑的箭头探出洞来对准了对面八十步远的高畅。

    太阳虽然被黑暗所完全吞噬了天地之间一片昏昏然他依旧清晰地瞧见了甚至他能瞧见黑洞的那边有那么的一个人正眯着一只眼睛那只扣在弓弦上的手即将放开。

    这个时候李靖的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支配他身体动作的只是一种

    就像神像腹中的刺客许信一般。

    恍惚之间李靖抽出了横刀用力将横刀朝神像前方掷去对面的火光闪耀在横刀上一抹明亮的光亮骤然闪现宛若夏日午后平静的湖泊上掠过的阳光一般。

    “嗖!”

    箭离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去在箭矢离弦的那一刻许信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那一箭所抽空了在那支箭矢上面寄着他所有的精气神甚至他的生命也随之射了出去向远方那个人射去他隐隐觉得这一箭就决定了整个天下的归属这种成就感让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坚信没有人能躲过这一箭即便是对面那个魔神一般的人物。

    “铛!”

    李靖掷来的横刀在半空中挡在了长箭飞行的轨迹上箭尖射中刀面将横刀飞行的方向改变与此同时它自己的飞行方向也生了改变。

    随着那一声轻响箭与刀分道扬鏣错身而去然后一个钉在了山壁之上入骨三分箭羽一阵阵的颤动终究无力地停了下来另一个则掉在了一尊神像上面出一声轻响随后掉落在草丛之中。

    没有时间思考许信闪电般地将第二支箭放在了弓上手指将箭羽扣在弓弦上猛地将弓拉开。

    与此同时。神像外和他仅有十来步距离地李靖却没有向神像冲来他身子一扭将身旁一个士卒插在草地上的长枪拔了出来然后扭腰转跨将那根长枪投射了出去这个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瞧见又一支漆黑的箭头出现在了神像腹部的那个洞口中。

    长枪犹如一闪即逝的惊鸿。从神像腹部的洞口飞了进去随后响起了噗嗤一声枪头在神像的另一面闪现出来。

    弓与箭无力地从手中滑落李靖投掷而来地那根长枪将许信的身体前后贯穿然后。枪头再穿过神像壁将许信挂了起来。

    弓与箭掉落在地出两声清脆的声响许信的身子不停颤抖脑袋向一旁耷拉下来就此死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在下面见到窦建德。

    如此大的动作当然使得旁边的一些士卒从那种狂热地气氛中清醒过来他们拿起武器向事情生的地方跑来不管是谁。试图危害高畅的行动都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那样的人对他来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李靖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事情生之后。他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手高畅不是他心目中最强大的反贼吗?既然有人要出手对付他他应该乐见其成才对啊!为什么要出手救他呢?只要他袖手旁观这个反贼头子就会在即将成就霸业之际死于非命对朝廷来说难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是自己不想以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他吗?

    毕竟。高畅虽然是一个反贼在某种程度上。却是他最为佩服的人之一就连对自己地舅舅韩擒虎他也没有这么信服过这样的人只能通过光明正大地手段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由自己击败他才行若是他死在刺杀这样下作的手段中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悲哀啊!

    李靖为自己地行动终于找到了理由这一刻他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了下来。

    太阳从黑暗中露出了一角不过天地间还是昏暗一片刺杀事件生得极快结束也极快只在小范围内引起了骚动大多数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的生。

    士卒们很快将许信的尸体从神像中拉了出来黄晟吩咐手下将许信的尸体抬下去他向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李靖笑了一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李靖回了个笑容不过他这个笑容却多少显得有些苦涩虽然他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理由不过这始终不能令他释怀。

    他地视线转向了天坛那边正好高畅的视线也移向了这边两人地视线在半空中相逢。

    虽然自己站在黑暗中高畅是站在明亮的火光之中李靖仍然觉得高畅能清晰地瞧见自己那目光一如既往地充满了穿透力使得被他盯视的人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

    以往李靖也是这样做的这并不是因为他和平常人一样不敢直视高畅的眼神这只是他的某种掩饰而已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极其出众这样做对他的在高畅军中的行动没有帮助所以当高畅的目光直视而来的时候他和其他人一样都选择移开了视线。

    然而在这一刻李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就像出手对付刺客一样他这时的举动同样反常他面对对面天坛上高畅平视着对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久久交集。

    许久之后两人的视线再同时分开。

    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做细作这门工作啊!

    李靖苦笑一声当他可以不用掩饰自己做回真正的自己做回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之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畏畏缩缩大丈夫行事就当如此就算被对方怀疑就算掉了脑袋那又如何!

    不是每个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都会像李靖这般壮怀激烈的至少石阶上和众人一样朝高畅跪着的范愿做不到。

    由于他一直在注意许信藏身的那个地方所以上面引起的骚动他看在了眼里虽然事情的具体经过他看不清楚但当高畅仍然活着站立在天坛上时他知道行动失败了。

    范愿的身体在抖到不是完全为了那次未完成的刺杀行动就算刺客被活捉范愿也能撇清和他的关系令他恐惧的是某种未知的天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若是天命不在你这一边不管你做多少事情也不过是像现在这般以失败告终罢了!

    范愿低下了头面向天坛趴伏在地上任由排山倒海高呼高畅万岁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在自己心底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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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历史的车轮

    三年八月五日那场日全食只有黄河以北的人才能看就包括正向汾郡进军的李唐大军。

    李渊在霍邑一战中将隋虎牙郎将宋老生斩俘获了大量的隋军对这些隋军李渊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而是宽宏大量地任由他们选择是加入自己的大军还是回归家乡。

    凡是加入本方大军的李渊将他们全部分级授官同等的职位与在太原时就参见军队的人一样的待遇如果是一个家乡的人想聚在一个营里李渊也任由他们让他们尽可能找到乡里的贤才来做本营的头目并没有不放心的样子。

    就算是那些不愿意当兵祖籍在关中想要回乡的士卒李渊也授予他们五品散官的职位放粮食送他们返乡。

    在霍邑一战阵亡的敌方将领宋老生也被李渊以本官的礼仪下葬了并没有对他的尸体有所侮辱。

    这些仁义之举传了开去前来依附他的人就更多了。

    那些从四里八乡乡村坞堡来的人无论是贤良还是愚笨凡是进入军门都被李渊亲自授予朝散大夫以上的职位。

    有人对此议论纷纷连李渊的谋臣裴寂也向李渊进言说是对新人和普通百姓授予的官职未免太高了一点。

    实际上李渊的这个做法是和李建成。李世民两兄弟商量过再做地。

    前段时间李唐大军受阻于霍邑再加上后方传来谣言说是刘武周和突厥人正率兵向太原进于是李渊有了回师太原的想法并且调动了后军向太原进。

    后来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苦谏之下。他才派人去将后军追回然后施计引宋老生出城战而胜之。

    那件事情之后李渊对自己这两个儿子更加看重了凡事都会找他们来商量。他如今的做法就是李世民所建议的。

    李世民如此说道。

    “汉高祖刘邦当年之所以能够击败西楚霸王建立大汉帝国就是因为他舍得封赏大伙儿一起打天下有了好处就应该和那些跟随自己的人分享若是天下群雄都舍不得勋位那么那些人不是更愿意跟随父亲大人你了吗?就拿江都那位来说吧他在雁门被突厥大军所困那次。危难之际许别人为大夫然而。解了围之后回到东都。却给别人一个小小的尉官这样的人又有多少人会为他卖命呢?所以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一定要和那人反着来大肆封官在群雄看来或许觉得可笑然而。却抵得上百万雄兵就靠这个平定天下也说不定啊!”

    李渊觉得李世民说得很对。建成也点头赞成于是就有了最初地那一幕。

    连手下头号谋臣裴寂也看不到这一点而是执着于封赏太重李渊对李世民所说的话更有信心了他将李世民所说的那番话转述给裴寂裴寂想了想也觉得李渊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不妥。

    于是当李唐的大军离开霍邑朝汾郡进的时候队伍比从太原出之时更为壮大了并且沿途都有不少汉子主动加入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日全食地现象。

    当空中那个原本艳阳高照的太阳被黑暗所吞噬天地之间变得一片昏暗之后正在汾郡大地上行走的李唐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个天象让他们觉得惊恐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是上苍的某种警示。

    是对自己加入反贼队伍的一种警告吗?

    这种说法一时尘嚣直上在队伍之中流传起来甚至那些从太原开始就死心塌地跟随李渊造反的心腹将领也犹豫了起来对这样的说法将信将疑。

    不只是他们就连李渊也甚为惶恐莫非真是天不绝大隋故而以如此异像那警示李家?只是李家已经走上了不归之路就算前方是悬崖峭壁刀山火海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一时之间李唐大军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队伍停滞不前只要有人带头哗变极有可能就此崩溃无法收拾幸好李渊对手下的人不错大肆封官使得他们多了一丝迟疑这才没有一哄而散。

    这个时候李世民再次站了出来。

    他将自己手下地亲信和心腹派遣到了各个军营之中向那些将士们宣告上苍之所以命令天狗吃日是因为他们对当今皇上的荒淫无道感到了不满正因为皇上地胡作非为才使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背井离乡易子而食。

    皇帝是上天的儿子乃是天上地太阳天狗之所以食日是因为天子不肖上天震怒决意换掉这个无道昏君。

    因此上苍才特意给我们这个征兆这证明我们的所作所为都被上苍所认可我们是正义之师吊民伐罪铲除奸佞重立新皇正当其时。

    李渊父子三人召集一干亲信紧急商议一番之后决定按照李世民的做法去做于是他们派遣了大量亲信去宣扬李世民的说法最后李世民的说法将日全食是上苍对叛逆的警示这种说法压制了下去形成了主流说法。

    将士们又恢复了士气而且李渊派遣了大量的细作到汾郡绛郡去宣扬这件事情使得被这个天像所惑的人们接受了这样地说法。

    八月八日李唐大军兵不刃血进驻汾郡。

    八月十三日李唐大军攻入绛郡通守陈叔达率部面缚请罪李渊将他们放了并不问罪还是像过去同事那样对待他们。

    八月十五日李渊率军进驻龙门县正式踏入河东郡的地界与隋大将屈伏通地数万大军隔着黄河对峙。

    大业十三年八月在北地郡还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八月五日日全食的那天在七里井被窦建德趁着起雾突袭大败的隋将薛世雄在郡因病去世。

    原本薛世雄率领三万郡精兵南下是准备对付围困东都洛阳的瓦岗军为此杨广还特意命令他担任招讨大使让他负责统领十来万从全国各地召集到东都的精兵却不料他的三万大军还没有赶到洛阳

    河间郡七里井灰飞烟灭了最后他只率领数百人狼郡一世英雄到老来却在阴沟中翻了船令竖子成名薛世雄一气之下病了不多久就在床榻之间缠绵死去。

    薛世雄虽然死了但是兵败的责任却无法推卸为此杨广特意派来钦使来追究薛家的罪责准备让别的将领代替薛世雄镇守郡。

    薛世雄死了之后留下了四子薛万述薛万淑薛万钧薛万彻以及原本留驻郡的数千士卒。

    面对即将来宣读圣旨的钦使薛家四子惶恐不安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将薛世雄从战场上救了出来并且护送他回到郡的莫亦讯向他们进言了那时候太阳刚刚从黑暗的包围中突围而出天地之间重现光明。

    莫亦讯认为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大隋除了长安洛阳江都等大城池还握在手中以外对各地已经没有了影响力就连这几个大城池也深陷在反军的包围之中摇摇欲坠眼看大厦将倾江山不保。

    在这个时候当今圣上依然流连江都的美人美景不舍离去并且不去想该如何愤图强反倒听信奸佞之言压制忠良昔有太仆卿杨义臣今则有力战不敌的薛大将军既然圣上不仁也怪不得薛家不义了!

    薛大将军完全对得起当今朝廷了。朝廷依然要责怪薛家既然如此到不如干脆反了反正这个朝廷还能支持多久也未可知。

    莫亦讯自从把薛世雄送回郡之后深得薛家地信任很快就位居中枢参加到薛家的重大决策中来特别是薛世雄死了之后。更是如此。

    薛家四兄弟虽然骁勇善战不过对于政治上的进退却并不擅长老父死了之后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因此。对莫亦讯的意见分外重视。

    他们四个人当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任由杨广的一纸文书就丢掉了性命于是对莫亦讯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他们连象征性的指责都没有而是深以为然表示赞同。

    不过由于薛世雄将三万精兵丢弃在了河间郡如今郡驻军只有数千老弱唯有亲兵一千才有战斗力。而郡四周对郡虎视眈眈的人却不在少数西边有上谷地魏刀儿在窥视。东面和北面有高开道罗艺等势力。南面则是声势渐胜的高畅若是反隋自立的话极有可能被其他势力吞并。

    面对薛家四兄弟的疑问莫亦讯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莫亦讯的意思是在目前地这个情况下暂时寻求一个势力投靠将薛家保存下去再说反正薛家没有追逐那条隋王朝丢失的大鹿的意思只是为了在乱世中生存下去。最好能够扩大家业投个明主。建立功勋而已。

    先保全自己再根据时事变幻决定真正能够投靠的势力。

    这就是莫亦讯给薛家四兄弟提出的战略方针。

    和上一条建议一样薛家四兄弟认同了莫亦讯的看法只不过面对周遭的那些势力投靠谁才好呢?

    高畅?

    不要说和他中间还隔着一个河间郡王琮就因为他是杀父仇人窦建德的原部下薛家四兄弟就不愿意投靠他。

    魏刀儿?

    一个流寇而已!最终只能成为别人菜板上的鱼肉投靠他等于自寻死路?

    高开道?

    高开道的军队虽然骁勇现在正在攻打渔阳郡极有可能占据渔阳不过和魏刀儿一样一个贼子而已薛家自然不屑于投靠。

    最后只剩下一个对象了那就是号称幽州总管地罗艺。

    最后薛家四兄弟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将钦使的人头斩下正式反隋薛万淑薛万述两兄弟率领士卒坚守郡薛万钧薛万彻两兄弟则率领少量亲兵前去投靠幽州罗艺然后将郡献给罗艺以待时机再投明主。

    郡薛家地事情按下不表时光的脚步慢慢来到了九月我们将视线放在天下地中心东都洛阳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几乎决定了天下归属的大战。

    秋风萧瑟的九月杨广终于调集了王世充韦霁河内通守孟善谊河阳郡尉独孤武等部十来万大军会师东都。

    九月十二日越王杨虎牙郎将刘仁恭率东都留守兵庞玉率偃师官兵与王世充等十几万大军出东都进逼瓦岗军的腹心重地洛口仓在洛口仓对岸修建了坚固的营寨隔着洛水与李密的瓦岗大军对峙。

    七月薛世雄在河间败亡之后这支大军的领就变成了原江都宫监王世充。

    王世充长着一个鹰钩鼻身形高大头卷曲他本姓支乃是西域胡人只因母改嫁仪同霸城人王粲故冒姓王。

    王世充利口善辩知兵法且明习法律成年后做过怀汴两州长史大业年间被任命为江都郡丞兼领江都宫监。他窥测隋炀帝杨广颜色阿谀顺旨获得炀帝宠信背地里则阴结豪强收买人心。

    杨玄感反隋时朱、管崇于江南起兵响应王世充募江都万余人破之。齐郡农民义军孟让率十万众至:设计袭破之。大业十二年(66)迁江都通守镇压河北格谦余部及南阳卢明月。

    正因为他屡立战功又深得杨广宠信所以当薛世雄败亡之后杨广让他担任了主将将大隋的命运寄托在了他地身上。

    对王世充来说皇上的这份知遇之恩让他受宠若惊这也是他地一个机会若是他能为皇上击败瓦岗叛贼让天下重回盛世之象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啊!

    这个时候的王世充还对杨广忠心耿耿立誓要为皇上扫荡叛贼使得宇内清平然后率军替皇上出征征伐高丽威加宇内让大隋的旗帜在大江南北四处飘扬。

    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之后的他将是另一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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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夏国的八月

    三年八月五日。

    高畅在乐寿登坛称王立国为夏时逢天现异像天下震动。

    一个国家的建立并非简单的祭告了苍天就万事大吉的它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随便便就能成功。

    建立一个国家需要政体制度典章礼乐法律以及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整整一个八月高畅都在忙这些事情解决内部问题没有余力大肆向外扩展。

    先当然是大封百官让那些跟随他一起的人分享胜利果实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更具信心更加坚定地跟随高畅走下去要不鱼跃成龙要不就粉身碎骨。

    大业十三年天下具有高畅一般势力的各路豪强还有不少这些势力集团基本上都沿用了隋王朝的法律和制度自称大将军的李渊集团也是如此还有瓦刚的翟让和李密集团至于像魏刀儿朱粲这样的流民集团却是连基本的政治制度都没有。

    和所有的这些豪强不同的是高畅的夏国所建立的官制沿袭了大隋的一部分官制却也和大隋有着许多不同。

    杨坚窃取北周的政权建立大隋之后立即采纳了大臣崔仲方的建议废除北周模仿《周礼》在中央设立的“六官”制度“依汉魏之旧”建立中央机构。

    皇帝是最高的主宰。握有军政地绝对大权。辅佐皇帝处理全**政机要的主要有三省即尚书省、内史省、门下省。三省长官都是宰相。

    隋代的尚书省地位很高管理全国政务。尚书省的总官署名叫尚书都省置尚书令、左右仆射各一人总领吏部、礼部、兵部、都官(开皇三年改刑部)、度支(开皇三年改民部)、工部等六部。六部长官是尚书与尚书令、左右仆射合称“八座”。

    门下省在隋初是侍奉谏议机关掌审查政令及封驳诸事。其长官有纳言二人(正三品)它本是侍奉内廷。以备皇帝之顾问。

    隋初门下省还掌皇帝衣食供奉等日常生活事务统城门、尚食、尚药、符玺、御府、殿内等六局并且有谏官数名只因杨广不喜欢纳谏。故而将谏官一职废除。

    与尚书省、门下省鼎足而立的是内史省。内史省后来改为内书省为中枢的制令机关专司起草皇帝诏令。

    内书令本称中书令在汉代本是掌禁中书记的所以称“中书”杨广继位之后内书令已不常置往往以其次官内书侍郎行其职。

    高畅的夏国将尚书省改为政事堂在政事堂之下。再分吏礼。兵工。刑民六部宋正本崔无伤秋长天顾旦管平还有慕名前来投靠高畅地会籍人孔德绍等人皆是政事堂学士。孔德绍为孔子三十四代孙在没有多少士子投奔的高畅部。一来就登上了高位。

    这六人辅佐高畅掌管夏国政事不仅如此他们还兼管六部其中孔德绍为礼部尚书顾旦为刑部尚书崔无伤为吏部尚书管平为民部尚书宋正本为工部尚书秋长天为兵部尚书。

    除了政事堂高畅又设立了军机处军机处执掌军事与执掌政事的政事堂出于同一位置徐胜治凌敬这两人为军机处大臣与宋正本等人同为学士地位相当。

    高畅废弃了门下省和内史省而以内务部将其功能所代替。

    至于向君王进谏的机关高畅则设立了专门的御史台他们专门向君王进谏以及监督百官不过现在的御史台并没有合适地人选主持还是虚位以待贤才。

    这只是明面上的监督机关而已高畅真正用来监督百官和那些武将的乃是他设立的秘密机构监察司监察司的头目乃是白斯文他只向高畅一个人负责直接向高畅汇报百官的情况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在监察司探子的监视之中。

    不过监察司并没有随便逮捕官员的权力他们查明了官员的罪责之后形成文书交给高畅再有专门的执行机构去执行逮捕任务对武将执行逮捕命令地是军法司的人对文官执行逮捕任务地则是大理寺的人大理寺是专门审查官员地渎职和犯罪的机构在这个时代也只有高畅的集团才有这个机构。

    除了百官谈虎色变的监察司之外高畅还有另外的秘密机关那就是专门针对敌对势力的敌情司其负责人是崔安澜敌情司不仅要向高畅负责他们探取的情报还必须分一份交给徐胜治主持的军机处。

    高畅每天都要和政事堂地几位学士开会决定平原河间清河信都四郡之地的民生经济以及制定法令布诏书。

    其中有影响力地诏书有那么几道。

    先是法令的施行高畅沿袭了杨广制订的一些大隋律毕竟杨广制订的法令比起他的父亲文帝杨坚来要宽仁了许多隋王朝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残破的局面和大隋律的关系不大。

    比如说连坐的法令杨广断然废除了谋反就要诛其九族的连坐法令并且将其父杨坚晚年制订的一些酷刑也废除了高畅在这个基础上只是略微做了一些改变就将杨广制订的大隋律沿袭了下来。

    他之所以没有制订新的法令比如照抄像他在后世的人生经历中见识过的那些法令推行民主自由什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是一个蠢蛋。

    在什么土壤上就该种适合该土壤特性的庄稼就算是将别的土壤上亩产万斤的粮食移植到这块土地上来也不见得能够丰收这和江南的桔子移植到江北来种植是一个道理。

    后世的那些法令只适合于后世是由其经济政治科技民生环境所决定的将其照搬来这个时空只能得不偿失。

    最好的东西不见得就是最适合的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就像杨广一样当初他还不是胸有壮志想打造一个大大的帝国来继位之后修订法令建立学校进行科举打压门阀世家的势力开凿大运河修建东都建造巨船巡视四方然后就是出边塞征高丽一系列的大事在大隋帝国的史书上轰轰烈烈地上演。而这些本着良好愿望去做的事情最终却造成了坏的后

    雄主变成了一个颓废的男人终日在醇酒和美人中麻以求忘掉自己的失败成为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嘴里的无道昏君天下大乱的起人。

    所以有好心思却不见得能做成好事情有好法令却不见得能够合适的施行。

    高畅所要做的就是掌握好自己脚下这艘名为夏国的大船的航行度和方向在某些时候需要扯起风帆迎风破浪快前行在某些时候却需要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慢慢行驶希望能安全地将这艘大船驶向自己心目中的那片港湾。

    除了施行法令之外高畅还在治下的郡县内兴办学校重新恢复科举虽然现在的科举有点名存实亡但是调子还是要高唱的这是吸引那些寒门士子加入到自己集团的好办法或许还能吸引某些关东门阀的子弟加入也说不一定。

    在整个大业十三年八月在高畅的夏国里最重要影响最深远引起的动荡最为巨大的事情另有其事并不是制定法令恢复科举重视教育这些事情。

    称王的当天高畅正式成立了灵宝神教教主自然由神君转生的他担任至于负责具体教务的则是席神官金球得和圣女荷花仙子。

    在民间的传说中金球得和荷花仙子前世乃是灵宝神君座前的金童玉女。当灵宝神君在九重天之外瞧见下界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因此下大慈悲降世为大伙斩妖除魔之际他座前地金童玉女也下到凡间来辅佐神君为百姓解除困苦恢复太平盛世。

    之所以高畅直到现在才正式成立神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想借日全食这个所谓的天兆来为神教造势另一个原因是他为神教培养的一批神官这时才刚刚能够派上用场。

    在这批神官中有许多被高畅收养的孤儿他们在高畅帮助下习文学武生活无忧自然对高畅衷心爱戴。将高畅奉为神明若是能为高畅做事情自然心甘情愿就算是牺牲自己的只是向普通人传达教义歌颂他们的恩公。

    这些孤儿目前还派不上大的用场他们的年岁毕竟小了点是高畅为日后地展打下的基础现在。暂时只能在乐寿平原。清河等大地方的神庙学习备用不过。在高畅军中有一批粗通文墨且对高畅盲目崇拜的年轻人高畅就是将他们从军中抽调了出来去协助荷花仙子在治下各地郡县去修建神庙。

    这些神庙并没有建立得华美无比也没有大肆侵占土地甚至在某些穷乡僻壤那神庙仅仅只是几间茅房而已。除了一尊高畅的雕像外就空无一物了。

    每一个被派出去的神官都粗通文墨并且。他们都必须学习一些医药常识为此高畅专门编纂了一部医典让他们学习还专门请来了有名地大夫授课这些神官建立神庙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信徒们的供奉而是要建立免费学堂教当地的适龄孩子学习也为那些看不起医生的贫民百姓赠医施药。

    实际上他们有些像佛门的苦行僧不过纵然生活得非常困苦有时候还会受到当地宗族的责难或者被那些佛门信徒道门子弟斥为邪教他们仍然甘之如饴在他们心中有着对高畅以及高畅所代表的神君的无上信仰这就足以克服所有地一切困难了。

    神教有一部神典神典出自神君的语录是那些神官每天必须阅读方才可以入睡地典籍他们要做的就是向那些普通大众宣读神地旨意让他们成为神君的信徒。

    神典的第一句话就是神君爱世人人则生而平等无论贫富贵贱地位高低只要信神爱神则都是兄弟姐妹!

    高畅知道这句话放在神典的第一页或许有些不妥对那些自以为血统高贵的门阀世家来说或许不能接受这样的语录将他们和那些贱民相提并论这是他们无法忍受的不过高畅相信这样的人并不多更多地世家子弟由于受到良好的教育虽然自认为是精英分子然而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认为自己受到了冒犯。

    不过高畅也知道反对这个神教地世家门阀肯定不少毕竟神教的传播注定要使得以宗族血脉为根基的地方势力受到影响对那些有识之士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

    要想推广自己的权威和那些地方的门阀世家之间必定是会进行一番较量的面对即将来临的阻力高畅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在大业十三年八月这段时间还没有多少世家能认识到高畅这个神教传播对他们的危害他们认识不到高畅的神教实际上是在挖他们的墙角一旦完全扩散开来那些信徒就会把高畅这个神看得比自家的宗族更为重要。

    既然没有人认识到这一点他们自然也不会干涉神教的建立毕竟对这些世家来说只要高畅没有公开下令收缴他们的土地解除他们的家族武装或者强征暴敛让他们苦不堪言为了生存他们也不会主动跳出来和手握大军的高畅作对。

    眼见自己建立的神教没有受到强有力的反对和敌视高畅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他非常清楚宗教和信仰的力量只要信奉这个宗教真的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实际的好处那些老百姓就会像飞蛾扑火一般飞扑过来这样的例子在这个民族的历史上数不胜数前有用符水治病的黄巾起义后有信奉拜上帝教的太平天国当然最著名的还是那个打土豪分田地号称要给所有人建立一个美好世界的某支军队。

    等神教扩散开来等那些门阀世家觉得不对的时候他们也就无力回天了。

    神庙的建立神教的传播在治下郡县有张有弛地开展之后高畅将自己的精力重新放在了军政上面内政外交攻伐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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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监察司的秘奏

    叩!”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伴随着雨打屋檐的嘀嗒声。

    “进来!”

    高畅盯着案几上的公文右手拿着笔在公文上做着批复他将一页划上批示的公文拿开将没有批示过的拿了过来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抬沉声说道。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一身白衣的薛仁贵从外间走了进来。

    高畅收养的大部分孤儿都在神庙中学习男的日后会成为神官女的则成为圣女却也有少数孤儿仍然留在了高畅身边比如渴望着长大上阵杀敌的薛仁贵和杨黑子两人。

    “大王白大人求见!”

    薛仁贵躬身行了一礼朗声说道。

    高畅点了点头仍然没有抬起头。

    “叫他进来!”

    薛仁贵转身走了出去高畅看完手中的公文提起笔在公文后面做了批示然后将公文丢往一边白斯文弯着腰从外间走了进来由于外面下着雨他的肩头被雨水所濡湿了在进屋之前他小心地擦干净了肩头上的雨水这才迈步进来。

    高畅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白斯文的视线顿时垂向地面他伏下身子跪在了高畅面前。

    “小的参见主公!”

    在朝堂之上高畅已经免除了跪礼。武将们只需向他行他规定地军礼就行了文人则只需要躬身为礼不过白斯文是他的家奴向他行跪拜大礼他并没有制止。

    “起来吧!”

    “谢主公!”

    白斯文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垂退到一旁。

    “把窗子打开!”

    高畅背靠在胡椅的靠背上吩咐白斯文去将一侧的木窗打开。由于驱毒疗伤伤耗了元气他的身体在繁琐的事务的压迫下多少有些挺不住脸上的神色一看就是休息不好只不过那双眼睛依旧亮如天上地星辰。让人不敢直视。

    白斯文将木窗打开稀疏的雨点在庭院内飘洒院中的腊梅树迎风飘摇有少许的雨点随风飘入室内。

    “说吧!”

    高畅望着窗外看也没有看白斯文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禀告主公主公交待的事情小的已经探查清楚了!”

    白斯文站在一旁身子微微向前弯曲毕恭毕敬地说道。

    “关于管平管大人府上地二管家利用王府厨师伍大郎探查王府消息的事情监察司经过多方查探。证明这并非他的个人行为他是受到了管大人的指使才这样做的!”

    “哦!”

    管平是夏国的政事堂学士。掌管民部的尚书所谓民部其实就是后世的户部。财务大臣一职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员对高畅有二心按理说应该是一件重大的事情然而看高畅地脸色却似乎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依然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雨丝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案几。

    白斯文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然后。迅低下头继续说道。

    “经过监察司安放在管大人身旁地棋子的报告。管大人这样做并不是想要阴谋反对大王也不是很外面地势力有所勾结为其搜寻情报管大人这样做是想了解大王的喜乐好恶希望能投大王所好得到大王宠信。”

    白斯文到是希望管平是叛逆这样他所统领的监察司就能立下大功了可惜管平并不是真正的叛逆为了立功将管平说成是叛逆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白斯文一直相信在高畅面前无论耍什么花招和手段都会被他所拆穿。

    自己只要忠心做他的一条狗就可以平安地活着并且活得很好这个人能带给他所想要的一切肚子里的那些阴谋诡计歪门邪道只能用来对付别地人千万不能在他面前使用。

    “知道了!”

    高畅微微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没有别的表示了。

    其实对一个君王来说属下任何想要窥视上意地举动都是他深为忌讳的管平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过了君主的某种容忍限度不被君主知晓倒还没有什么一旦被知晓多少都会受到某些警告。

    然而看样子高畅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似乎并不在乎管平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反应委实出乎白斯文的意外。

    或许这就是高畅之所以为主子而自己只能是他的狗的原因吧?

    白斯文在心底苦笑了一声不再这件事情上纠缠将话题转到另一件事情上。

    “监察司派往三原的人有消息传回来了在李二郎所报的祖籍之地并没有李二郎这个人证明那个李二郎报的是假名假地址不过在当地到是有一个人和李二郎的形象相仿监察司的人曾经将李二郎的画像拿给当地人看有人认出了他。”

    对这件事情高畅明显要重视许多他将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注意力集中在了白斯文身上。

    “那个人说这个李二郎有点像当地一家官宦之家的子弟那家姓李那人名叫李靖字药师在李家排行老二小名二郎!”

    “李靖?”

    高畅微蹙眉头打断了白斯文的话在某一世的人生经历中他听过这个名字一个非常有名的将领为李世民的头号大将曾经击败过突厥人将突厥人赶出了大唐的北疆白斯文所说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瞧见白斯文停下了说话静待他话高畅挥挥手示意白斯文继续说下去。

    “那个李靖和李二郎年岁相仿不过李靖弱冠之年就离开了三原所以知晓他现在面目的人并不多李靖曾经任职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在大业年间(公元6567)任职马邑郡丞后来刘仁恭在马邑起兵叛乱就不知所踪了那人之所以认得那幅画像乃是因为他曾经在马邑郡见过李靖还曾经一起吃过饭饮过酒故而识得。”

    看来这个李二郎应该就是那个李靖了那个有名的李卫公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史书记载他现在应该在长安后来被李渊所擒因为得罪过李渊差点被李渊杀掉后来被李世民救下最后成为了李唐的大将为李唐扫平了巴蜀和江南。

    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的确出现了重大的改变不过这个改变对自己来说应该是好事情既然李靖来到了自己麾下不管他抱着何种用意也绝对不能将这个人放走。

    高畅脑中略一闪念就决定了李靖未来的命运。

    “吩咐监察司的人小心观察李靖的一举一动不过没有我的吩咐不允许做任何事情!”

    高畅盯视着白斯文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小的遵命!”

    白斯文忙低下头一脸诚惶诚恐。

    “还有其他事情吗?”

    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大将之才高畅的心情分外愉悦这种心情从他的语气中表现了出来。

    然而白斯文的语气却变得沉重起来。

    “禀告主公经过监察司十来日不眠不休的探查那日在神像中的刺客身份已经查明了!”

    “是吗?”

    高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那人叫许信曾经担任过窦建德的亲兵是窦建德的死忠份子七里井一战时他随着曹旦去了古城后来跟着曹凤的大队回到了乐寿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担任任何军职了在乐寿时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的相貌普通又很少和人打交道所以我们找寻了这么久才证实了他真正地身份。”

    高畅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白斯文也知道只是这些情报是无法让高畅满意的他继续说道。

    “这次刺杀行动绝非私人行为在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不然他也不可能藏身在那个神像之中。”

    白斯文一脸凝重不知不觉向前一步。

    “这件事情。我曾经问过曹元畅因为许信曾经在曹元畅的卫队中任职但是曹元畅说在古城的时候那个许信就私自脱离了军队成为了逃兵。他还曾经颁布命令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将他格杀勿论这件事情全军都知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许信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白斯文停顿片刻然后说道。

    “曹元畅虽然说得有道理并且证据充分显示他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然而。我还是怀疑他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不过。主公曾经说过要善待曹氏一族因此。我们不好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主公你地意见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他做点什么事情?”

    高畅摆摆手说不用他的意思还是让监察司暗中监视找到证据来再说。

    毕竟曹氏一族的遭遇如何与高畅所竖立的形象有关。就算明知道曹元畅和刺杀行动有关暂时。高畅也不能动他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高畅需要快的展和扩张自然需要那些中小势力争先恐后前来投靠若是每一个城池都需要用兵去攻打的话他拍马也追不上李唐地势力所以建立宽仁的形象是非常必要的这才能引得那些没有多少实力只想依附强大势力的集团来投靠。

    “除了曹元畅还有一个人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高畅瞧了白斯文一眼手里把玩着案几上的毛笔。

    “刺杀行动的关键在于那尊腹部中空的神像神像是由乐寿的鲁班坊制作的但是内务部的人将鲁班坊地人全部带回审问之后却现制作那尊神像的工匠们已经消失了后来我们在一处宅院里现了他们地尸体他们全部都中毒身亡了与此同时鲁班坊老板的府上也人去楼空一家人都不在了。”

    白斯文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

    “后来我们知晓老板一家在事地前一天离城而去说是回乡间的农庄暂住不过他们并没有回到农庄而是在半途被神秘的人劫掠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白斯文笑了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不管那个幕后的人如何狡猾他还是露出了破绽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有个人知晓他和鲁班坊老板的关系而那个人并没有失踪。”

    白斯文微咪着眼睛笑着说。

    “那个人是那家人府上的一个仆人他在那家人出城当天去坊市买东西伤了腿因此没有来得及赶回府一个仆人而已并不知道多少事情所以那家人没有等他而是径自离开了。鲁班坊的老板姓张然而他曾经地姓氏却是范最初他是范家的家奴后来立下了大功这才恢复了本姓为张作为表面地老板为范家来打理鲁班坊的生意这件事情非常隐秘很少有人知晓但是那个仆人却知道。”

    白斯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个仆人曾经在范家打个短工与当时还姓范的张姓老板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张姓老板不知晓而已后来那个仆人在范家偷东西逃了出来改名换姓之后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张姓老板的家中为奴因为有偷东西的那件事他自然不敢和张姓老板叙旧就这样隐姓埋名地在张府中过起了日子直到那件事情生。在那件事情生之前他曾经多次看见一个人进出张府那个人名叫范思辙他是范愿将军的亲兵在事情生的那段时间内曾经失了踪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亲兵但是有消息说他是范愿同父异母的兄弟并且是他的智囊范愿对其是言听计从。所以我们坚信范愿范将军和刺杀行动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

    高畅点点头站起身来。

    白斯文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说道。

    “主公现在范愿正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攻打河间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啊!”

    “不用!”

    高畅摆摆手说道。

    “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是!小的告退!”

    白斯文屁股向后弯着腰慢慢地退了出去直到门外面才敢转过身来在他视线的余光中高畅站立在窗前定定地望着窗外像在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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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退两难的范愿

    三年(公元67年)九月。

    夏国将军范愿率本部虎捷营六千余人为前锋进犯河间。

    河间之名始于战国因处九河流域而得其名古称瀛洲开皇年间河间有户十七万三千三百八十三到大业末年虽未经统计却已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远离家园几有千里无鸡鸣之景象。

    至少范愿的虎捷营一路行来所见的情形就是如此土地荒芜处处废墟路有白骨。

    虎捷营的行军度并不快一点也不像前锋部队该有的态势六千来人分成前中后三军间隔却不足两里相当于并没有分开在军队的前方范愿广派侦骑一般的斥候距离大队人马最远也不过四五十里范愿的斥候小队竟然远远的扩散到了六十里地以外去了。

    想当初窦建德率军夜袭薛世雄走的就是范愿如今走的这条道当日窦建德还是夜间行军半日加上一夜就赶到了七里井足足赶了一百多里路而如今范愿的军队还是白昼行军却一日走不上四十里。

    范愿之所以如此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对高畅安排自己的部队做前锋感到疑惑高畅这次率领大军出征就是为了赶在大雪纷飞之前解决河间王琮的威胁一般说来这样一次大的战役作为前锋的军队应该由他最信任地嫡系部队担任才行。开军机会议的时候这个重任却落在了他这个杂系将领的头上这不由让心里有鬼的他怀疑高畅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否则不可能白白将这个功劳让与自己莫非是借刀杀人?越是寻思范愿就觉得高畅是要借王琮这把刀杀自己这个人故而就算再小心也不为过。

    第二个原因就是。河间郡守王琮这把刀还真的是比较锋利若是其他的人他也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年前窦建德占据乐寿之后为了解决这个来自北方的威胁曾经率领大军去攻打过河间。不过这次战役窦建德并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甚至还在深沟高垒的河间城下撞了个头破血流当时范愿也曾独领一军参加过战斗非常清楚那次战斗地情形。

    在王琮的坚壁清野和严密防守之下窦建德大军行进到河间城下不久就因为粮草不济最后不得不退兵了。连河间城墙都没有象征性地功上去过一次在退兵的时候。还受到了王琮的追击使得断后的刘雅部损失惨重。吃了个大亏。

    幸好王琮的兵马不多防守有余进攻不足所以不敢主动出击乐寿就连窦建德率领大军南下攻打信都郡之际他也没有出城袭扰窦建德地后方。当然这也和魏刀儿部大举南下有关。

    王琮。乃是太原王家的旁系子孙自幼精通诗文尤喜兵书粗通弓马后游历长安和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偶识交好杨广登基之后王琮得到了他的信任官位扶摇直上最后升任为河间郡守。

    对于老百姓而言在王朝的统治中最重要的永远不是谁当了皇帝谁灭了谁的王朝而是土地到底被谁所占有。

    一直以来不管是哪个王朝当政这个国家始终是一个农业性国家源于其社会经济构架土地无可争议的成为了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天下在这层引申意义里就是土地的代称。

    而在这个时代土地只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他们就是绵延了上百年甚至数百年地世家门阀自汉晋南北朝以来这些世家门阀和国家集权政府形成了一种极其奇妙的共生关系中央政府必须依靠这些自魏晋以来数百年间垄断了政治、经济、文化地门阀世族来进行统治而这些门阀世族也对王朝回报以忠诚来延续自己的然地位。

    太原王是北方四大高门之一对太原王地子弟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要比国家的利益要重要国家灭亡了没有关系被外族侵占了没有关系只要家族的利益得到保存能够绵延下去壮大起来哪管金銮殿上坐着的是谁?

    不过在太原王这些世家子弟中王琮是一个另类他对隋王朝对杨广的忠诚远在对自家家族的忠诚之上。

    这是因为他出自旁支并且从小丧父家中只有一老母家境贫寒因此就算饱读诗书也得不到那些直系子弟的认同毕竟王家那么大地一个家族要家主对每一个优秀的子弟都注意到那不太可能所以在王琮没有遇见杨广之前过得极其潦倒。

    正因为杨广对他有知遇之恩王琮这才对杨广忠心不二。

    上次窦建德大军压境之际他手里只有匆匆调集地数千精壮面对的是窦建德的十万大军在这样敌我实力相比极其悬殊的情况下他仍然选择了死战不退没有理会窦建德的劝降就算他知道窦建德的军队军纪良好并且礼贤下士只要他开门投降不仅能够保住性命并且还可以登上高位。

    他命人在城中散谣言说窦建德的军队是流贼一旦城破必将屠城三日要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家的财产每个人就必须奋勇争先坚决杀敌在他的鼓动下整个河间城的力量全部调动了起来那些门阀豪强纷纷将自家的部曲贡献出来并且将自家的粮仓也献了出来誓要和窦建德抗争到底。

    与此同时王琮将河间城外的所有百姓都撤进城中尽量不让一粒粟一根麦草落在窦建德军中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

    事实证明王琮的策略是正确的。

    窦建德原以为自己十万大军压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河间夺下所以带的粮草并不多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河间兵的殊死抵抗之下大军行进迟缓到达河间城下之时粮草却也不多了由于对战争的严酷性准备不足他带来的攻城器械严重不足再加上乐寿的存粮也不多若是面对坚城久攻不下纵然是十万大军一旦粮尽也极有可能烟消云散于是无奈之下

    只好选择了退兵无功而返。

    范愿不知道高畅和窦建德相比谁打仗更厉害他只知道以自己这区区数千人是无力攻下河间的这个时候的河间实力比起窦建德攻打那会更加强大了。

    薛世雄三万郡精兵在七里井一役溃散之后有一万来人被高畅所收编另有一万人则溃散乡里不知所踪还有一万人则逃回了河间被王琮所收编有河间各个世家的支持王琮完全有能力供养这一万人。

    最初王琮只是凭借数千精壮就让窦建德十万大军一筹莫展如今更是多了一万骁勇善战的郡精兵更是如虎添翼说起来范愿对高畅这次攻打河间的军事行动并不看好。

    如此看来高畅还真是有可能借刀杀人要是自己的军队受到王琮的攻击他后面的大军只要延缓救援的时间也就去除掉了自己这颗眼中钉。

    抱着这样的想法范愿的虎捷营这才行动缓慢不过再是行动缓慢终有一日也会但到目的地九月初三范愿的虎捷营在薛世雄大军溃败之地七里井扎下了营寨。

    入夜起了大风旌旗在夜色中呼呼做响营中燃气的篝火大半熄灭唯有营寨外防夜袭的篝火仍然在熊熊燃烧当值的士卒找了许多柴火时不时就添些上去。

    平时地这个时候。范愿早已安歇然而今夜他却了无睡意总觉得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要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就放不下心头的那块大石。

    在中军大营中范思辙和范愿隔着一个火盆相对而坐火光熊熊。将范思辙那张小胖脸照得通红他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是一个死局怎么样也解脱不了!

    刚才范愿和范思辙两人已经商量了不少办法不过都不容易实施。或者可以这样说都无法从根子上解开这个死局。

    最初范思辙向范愿进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率军向河间王琮投诚倒戈一击对王琮来说平添数千精兵自然原意接纳他们而有了他们的帮助。王琮也完全守得住河间毕竟。高畅这次进犯河间的军力还没有当初窦建德多。

    不过范愿不假思索就否决了范思辙的建议。第一范氏一族的根基在乐寿他们地家人还在乐寿那里还有数万亩良田要让范愿将他们全部舍弃他做不到再加上高畅称王那一天的神迹在军中通过那些中低级将领和神官们的宣传已经扩散开了。士卒们对高畅敬畏有加让他们调转枪头来对着高畅。就算他们和范愿是同一宗族或者曾经是范家的家丁可能也不会这样去做。

    起初范愿答应高畅将神官派到自己的军队中来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只是一次迫不得已的妥协罢了让他没有想到地是他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没有那些神官高畅乃是神君转生的传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在整个军营中传遍了现在许多士卒和低级将领都信奉起高畅的灵宝神教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已经无力掌握整个军队所以如果按照范思辙的建议去做无疑是去找死。

    其实范思辙也明白这样做可行性不大所以他又提出了第二个建议。

    既然没有办法和高畅对抗倒不如就死心塌地跟着高畅干只是这样做也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和宇文世家的关系该怎么处理呢?

    若是宇文世家对此不满他们极有可能将范愿阴谋刺杀高畅的事情泄露出去那时就算范愿将所有知情的人都杀光也无济于事了毕竟对上位者来说若是认为某人不忠根本就不需要证据。

    就算宇文世家不将刺杀那件事情传扬开去范愿也认为高畅不可能会相信自己是真心投靠他毕竟若是把他换在高畅的那个位置上也会对他有所猜疑现在只是迫于形势不敢在明面上对付他罢了。

    但是又有谁能担保高畅不会在背地里对付他呢?

    这次让自己地虎捷营作为前锋多半就有借刀杀人的意思虽然他承诺谁地军队最先进入河间以后河间城的赋税地一层就会赏赐给那个人这个期限是十年。

    赏赐到是够重可惜也要看是不是有命去拿啊!军议之后大家都对能担当前锋的范愿感到羡慕而只有他是有苦自知啊!

    商议了半天范愿和范思辙都找不到好的办法似乎每一条路都走不通到最后他们只能采取权宜之计那就是暂且忍耐伺机而动。

    先在攻打河间城的时候尽量保存自己的实力以免自己的部队损失过大;第二为了防止得到窦建德那样的待遇在范愿的身边一定要多派亲卫保护并且所待地地方一定要保密最好每个晚上不要住在同一个营帐内;第三和宇文世家的联系要变得更加隐秘若非迫不得已最好少和他们联络以免被高畅抓住辫子。

    当然当务之急是命人快马赶回乐寿让家里地人将鲁班坊老板一家全部杀掉作为范家家人的时候那个张姓老板曾经救过范愿一命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若是那个张姓老板被高畅的人抓住高畅就有理由来正大光明地对付他了所以那一家人万万留不得。

    就在两人商量完毕之后有人从营帐外走了进来那人穿着一身亲兵的服饰不过看那神态却没有一点亲兵的样子对范愿并不尊敬一进来就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范愿和范思辙互望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那个亲兵正是宇文世家和范愿之间的联络人他双手放在火盆上烤火取暖眼睛盯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嘴里说道。

    “我家公子有消息让我转达范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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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困难重重的攻

    都也就是宇文家那人口中的公子最近将采取大行动的目的在于拉高畅的后腿使其焦头烂额无力攻下河间城最终达到破坏高畅所建的夏国一统河北全境的计划和李世民一样高畅这个曾经的朋友宇文成都也不希望看见有任何势力一统河北。

    如果真有这样的势力统一了河北宇文世家和突厥的走私生意自然做不成了这还只是小事情最主要的是这会破坏宇文世家对于整个天下的布局。

    眼看大隋江山不保一直作为杨广鹰犬的宇文世家自然也要为家族的利益谋划其他退路。

    范愿不知道宇文成都的大行动是什么?那个人只是传信的人对此知道得并不多他只是向范愿传递了这个信息让范愿配合宇文家的行动。

    在宇文成都的计划中短时期内高畅是无法攻下河间城的当高畅有所进展之时宇文家所采取的行动也会取得一定效果了那个时候高畅绝对会没有心思继续攻打河间他需要解决的是更为重大的问题于是只能选择退兵。

    当高畅退兵的时候军心肯定不稳士气低下若是王琮的河间军衔尾直追那时范愿只需要制造一点小小的骚乱引起全军恐慌高畅军本来有计划的撤退最后就会变成无计划的溃散以致大败宇文成都需要他做的就是这个。

    在宇文成都的分析中高畅八月份才建立的夏国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和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差不多根基浅薄只要经历一次巨大的失败就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如今高畅手下有四郡之地。

    平原郡是高畅家之所经营将有一年平原由于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除了少部分实力强大的世家郡望在兵匪之间的交战生存了下来大多数贫民和一般的世家土豪都已破家败亡这使得平原郡无比萧索和荒凉然而在某种程度上对高畅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

    他先以强悍的实力以及杀鸡儆猴的手段震慑了平原郡残存下来的世家大族将那些世家强硬地绑在了自家的战车上并且利用大量的荒地收拢流民将土地分给他们利用世家的资源用强征起来的种子和耕牛以官府的名义给那些分得土地的流民使用赚得了民心而且他最嫡系的部队人人也分得有田地自然对他死心塌地忠贞不渝。

    然而作为高畅根基最稳的平原郡也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毕竟残破得太久了想要重建和展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人力高畅不缺但是物力高畅的政府却非常缺乏。

    虽然有那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但是这种支持始终是有限度的过了某些限度自然有一些世家对其不满何况高畅在境内大肆宣扬供奉自己的灵宝神教也或多或少刺激到了世家大族的神经只是暂时还没有做出应对而已!

    至于时间也不在高畅这一边他若想巩固内政追寻展就会坐失良机当他将内政治理好之后天下的归属多半已经角逐了出来那人绝对不会是他所以他只能冒着内政不稳的威胁向外征战争取以战争的胜利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震慑那些对他不满的内外势力达到转嫁内部危机的目的这次他亲自领兵攻打河间就是出于这个目的想通过一次战争的胜利来平息内部不稳的声音彻底巩固窦建德留下来的基业。

    然而若是取得了一场大胜占领了河间当然还好可是若是打不下河间反而全军溃败呢?那个时候就算在他根基最稳的平原郡多半也会有不少人跳出来反对他吧更不要说其他的郡县了。

    清河郡高畅占领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清河郡的控制权并没有完全掌握在他手中清河崔乃是天下四大高门之一其势力在清河郡是坚不可摧的比不得一般的世家更不要说那些土豪了。

    为了赢得天下士子的归心毕竟治理天下还需要手里拿笔的士子而不是只懂得拿刀的武夫高畅不得不做出妥协认同清河崔在清河的地位并且将许多清河崔的子弟招入自己的军队和政府中即便如此却仍有大量清河崔的子弟推辞不出说起来清河崔也在看风色并没有彻底投入高畅的阵营中若是清河崔家全力支持高畅那么大多数的关东世家都会闻风而动随其而为在那些关东高门的人力物力支持下如此高畅一统河北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高畅要是攻打河间不利大败而回看风色的清河崔还会继续支持他吗?这值得怀疑只要清河崔不支持高畅现在他能从清河郡那里得到的一些财赋支持也不复再有了。

    清河郡虽然也经历了几次流贼侵扰然而那些实力强大的世家门阀却

    受到多少损害受到损害的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和小那些门阀反倒在战乱之后掠夺到了不少的无主的土地而高畅的夏国是想将多余的土地分给手下的士卒以及那些流民在这一点上注定要和世家高门起冲突若是高畅失去了强势的兵力世家门阀的力量一旦反弹到时候够他难受了。

    信都郡和清河郡的情况差不多高畅的政令也只能在那几个大的城池施行广大的乡间还是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

    至于河间郡南面的地盘掌握在窦建德原本的那些部属手中如高雅贤范愿等人为了笼络这些将领高畅不会剥夺他们的权力至于北面则还控制大隋王朝的手中高畅在河间的全部实力也只有那一万多人的嫡系部队以及那个不伦不类的灵宝邪教若是高畅在河间战败他那战无不胜的光辉形象顿时烟消云散这会让人怀疑他究竟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是神君转生毕竟神灵是不会失败的。

    一旦他失去了个人的威信没有了头上那灿烂的神灵光环他能不能活着逃离河间郡还是个未知数啊!

    以上就是宇文成都准确地说是宇文世家的整个智囊团对高畅所建立的夏国做出的分析和判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分析和判断非常接近事实。

    至少范愿是这样认为的。

    他一直惶恐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他唯有相信宇文世家的分析和判断隐忍下来在最关键的时候对高畅起致命的一击说不定还能够趁势而起将他取而代之毕竟乐寿范家也算是河间郡的郡望在河北大地上还是颇有一些名声。

    九月初四范愿的虎捷营进抵河间城下在河间南城十余里外扎下营寨七里井那个营寨则留给了后面的高畅大军作为大军的中军大营。

    河间城背靠冀中运河河水沿着城下流过滚滚南流在河间东城下有一码头可以通过船只和浮桥与运河对岸联系河间城内的不少物资都是从运河对面通过浮桥和船只运送进来的。

    由于高畅军没有水军所以王琮不担心高畅军通过运河突然杀到要想通过运河攻打河间没有水军是万万不能的就算高畅有水军水军乘船而来总要上岸攻城吧东门码头比较狭小又离城楼非常近大量士卒在此根本施展不开高畅军若是要通过这码头来攻城只不过是送死而已王琮并不担心。

    因此王琮并没有放太多的兵力在东门他把重兵放在了南城门和西城门这两处。

    王琮在这两道城楼下修筑了两个大营与城楼成互助之势要想展开对城门的攻击就必须先摧毁城楼下的这两处大营然而在城楼上方远程武器的支持下要想攻进这两处大营并非易事。

    在这两处大营的前方是一条条的壕沟壕沟的间隙则是高高垒砌的土坡并且在壕沟和土坡之间还有不少的鹿和拒马这样严密的防护工事连绵了足有好几里高畅军若想攻进河间城必须先解决这些层层的阻滞再解决敌方的大营才能谈得上正式攻城。

    八月初五高畅在乐寿建国自称夏王之际河间的王琮就预料到了他会进犯河间毕竟高畅若想坐稳夏王这个位置就必须先立威南面都是他的领地他若想向外展只能选择攻击河间一途。

    窦建德率领十万大军都攻克不下的河间城若是被他亲自领兵攻下这足以证明他远比窦建德更有能力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当初薛世雄在七里井败亡逃回了河间王琮担心窦建德的大军会趁势攻打河间城也就一直在加固河间城的防务后来虽然窦建德并没有率军攻打河间城甚至传来了他的死讯王琮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以为是窦建德迷惑自己的诡计因此仍然在不停地加固城防当得知窦建德真的已经身死之后又得到了高畅自称夏王的消息更是不敢怠慢号令全城百姓一起动手务要将河间城打造得固若金汤。

    所以当范愿率领虎捷营进逼到河间南门的时候遇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况。

    对此范愿不惊反喜如此严密的防守工事高畅军不费一番功夫不用大量的人命去填是无法攻下河间的就算他攻下了河间也会损失惨重。

    不过范愿转念一想高畅会不会命令自己和刘雅高雅贤董康买等杂系将领带着自己的部队去强攻吧最初他不就是这样认为的吗?高畅并没有一定要攻下河间的意思只是想损耗自己这些人实力而已!

    抱着这样的担心范愿并没有下令军队向河间军的营地起进攻一般说来作为前锋至少也要起一轮试探性的攻击来探明敌军防守的重点和弱点才对。

    范愿之所以没有下令进攻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

    锋部队的他并没有带大量的辎重和器械面对敌军严工事若是没有器械帮助是无从下手的。

    范愿的虎捷营没有进攻河间城内的王琮也没有下令主动出击虽然外面的虎捷营只有五六千人他完全有实力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过他否决了下属将领提出的出城作战的建议那不符合他的长远作战计划。

    虎捷营到达七里井之时王琮就下令拆掉运河上的那座浮桥虽然敌军突然从运河东岸出现通过浮桥来攻打东城门的可能性很低为了以防万一王琮还是命人将那座浮桥拆掉了现在城内的物资粮草守城的军械皆不缺乏支撑几个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要高畅没有水军王琮就可以通过运河与外界联系通过船只来运送物资当然这是在城池被久久围困缺乏物资的情况下才会这样做。

    而且要想围困整个河间城兵力不到十来万是绝不可能的据这次探子来报高畅军只有区区四万人远远没有上一次进犯河间的窦建德兵力众多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将河间城团团围困。

    会不会是探子的回报有误呢?

    王琮不相信高畅只率领四万人进来进攻河间要知道现在的河间城的兵力也不少收拢了薛世雄的一万溃兵之后河间城的守军已经达到了两万来人这还不加上征集来帮助守城的民夫。

    军书有云攻城一方要想顺利攻下一座城池兵力至少也要在守军的五倍以上莫非高畅不通兵法又或是狂妄自大以为只靠四万人就能攻下两万人镇守的坚城?

    通过对高畅往事的了解王琮不认为高畅是一个不会打仗的狂徒。

    毕竟一个能击败杨善会宇文醒连杨义臣也曾经在他手中吃过亏并且反噬自家主公窦建德的家伙不会这么简单。

    所以王琮担心这会不会是探子的军情有误然而所有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都是这样这让王琮不由疑虑重重有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官兵探子的消息并没有错高畅这次的确只率领了四万人进来攻打河间城。

    是不是根本没有打下河间城的意思只是借此练兵或是借刀杀人铲除异己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知道了。

    称王之后高畅除了大肆分封文官之外也没有厚此薄彼对武将放任不理。

    如今在高畅军中有了好几个将军这次随他前来进攻河间城的就有虎捷将军范愿神风将军高雅贤龙威将军董康买骁骑将军刘雅以及中郎将苏定方顾子文。

    范愿等四人的本部人马加起来有两万五千余人高畅的本部人马则有一万五千人苏定方和顾子文一人统领五千高畅自领中军五千总兵力的确只有四万人。

    在四万大军中高畅的本部一万五千人大部分是精锐战兵那四人的部队就比较杂乱了战兵和辅兵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以往他们战斗的时候往往是纠集四里八乡的百姓驱使他们作为战场的民夫所以没有在军中特别设立辅兵战斗士卒和辅兵之间的分工并不明确。

    这一次攻打河间高畅立下了军令不允许部下私下扰民当然进入河间城下后由于王琮的坚壁清野也无民可扰。

    说实话高雅贤等人虽然不像范愿那样心怀不轨但是对高畅这个夏王多少也是有些猜疑的害怕他夺取自己的军权又害怕他故意消耗自己的实力在作战时把比较困难的作战任务交给本部人马。

    在高畅军中将帅之间互不相信再加上敌我之间的实力悬殊不大因此高畅的这次军事行动一开始就处在了非常困难的地步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宇文世家在虎视眈眈准备在背后捅高畅一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对高畅军非常不利的因素那就是冬天快到了眼看北方大地就要被冰雪所覆盖了。

    王琮的作战方针非常明确只有两个字守和拖。

    守是坚守绝不盲目出战拖是拖时间拖到冬天来临拖到大雪纷飞以城内积攒的物资他完全拖得起而高畅军则不然若是天降大雪气温陡降那些在野外宿营的士卒又能支撑多久呢?

    若是士卒因为天寒失去了战斗力这场战争的胜负就不言而喻了。

    总之对高畅军来说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困难重重的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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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河间攻防(上)

!”    狗子猫着腰半蹲着身子手搭在额头上回望着后方瞧见后面山坡上的大旗变幻了旗语低声喝道。

    “点火!”

    在他身侧大嗓门的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喊道与此同时在绵延两里的战线上数十个人同时这般呐喊声音冲天而起铅灰色的云层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向天空的一角逸去一丝久违了的阳光从云层后透射出来。

    “蓬!”

    无数只火把凑了上去上面浇满了火油的引火物顿时冒起了熊熊的火焰黑烟冲天而起。

    几个士卒间隔几尺的距离扶持着一支几丈长由一节节木棒捆绑起来的长猫着腰朝前方的鹿和拒马等障碍物冲去另外有一些士卒手持巨盾护在他们身侧与他们保持着同样的奔跑节奏往前跑去。

    在这绵延两里的战场上全是这般景象从高空俯览下来看上去声势分外惊人。

    “嗖!嗖!嗖!”

    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天空中出现了一团黑影那团黑影从壕沟那边的高垒后面升腾而起向奔跑的士卒飞来铺天盖地刚刚才从云层后钻出来喘口气的阳光顿时也被黑影所吞噬了。

    “举盾!”

    士卒们高声呐喊高高举起手中的巨盾护住自己也护住身边地同伴。那些手持几丈来长前端在熊熊燃烧的长篙的士卒对头上方的黑影不管不顾依旧埋着头向前冲他们相信自己身边的同伴能够维护自己的安全。

    漫天的黑影落下天空恢复清朗。

    “噗!噗!噗!”

    箭矢落在巨盾盾面插在泥土中扎进人体内的声音几乎是一样地唯有轻重不同而已在持盾的同伴的掩护下。被箭矢射中的士卒并不多倒下的人大多是手持巨盾的士卒他们为了掩护身侧没有持盾地士卒这才中矢倒下。

    他们得到的军令就是保护身侧那些没有持盾的同伴使他们不被敌方的箭矢射中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甘愿冒着自身被箭矢射中的危险。

    “还击!”

    跟在这些士卒后面的是一辆辆冲车它们间隔几丈远排成一排在士卒们的推动下缓缓向前靠近射声营的弓箭手们站在冲车的后面听到身侧佐尉们的号令之后从冲车后迅地跑了出来排成横队张弓搭箭角度斜斜往上四十五度。

    “嗖!嗖!嗖!”

    随着一声声尖利地呼啸箭矢升空。逞抛射之态黑压压一片。朝高垒后地敌人飞去。

    箭矢升空之后弓箭手迅跑回冲车后面。避免遭到敌方的还击。

    前端绑着引火物地长篙伸在了鹿和拒马之上用干燥的木料做地鹿和拒马立刻燃烧起来由于它们连在了一起同时燃烧起来火势冲天而起看上去蔚为壮观。

    王琮将鹿和拒马放在壕沟前自然是为了阻挡高畅军的进攻在王琮看来高畅军若想要填平壕沟。或者用木板横加其上来度过壕沟就必须先命人清理掉壕沟前的那些鹿和拒马。当敌军上前来搬离那些障碍物的时候位于高垒后面的弓箭手就会向高畅军起远程攻击使其伤亡惨重就算对方能突破这几道壕沟和高垒进抵河间城下一定会损失大量的兵力以及消耗不少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高畅军还能不能攻破城下与城楼逞犄角之势的大营或更进一步强攻河间城这个问题很值得商讨。

    不过王琮没有料到高畅军居然会用这一招来对付拦路地鹿和拒马。

    瞧见壕沟前黑烟弥漫的冲天火势虽然没有能大量杀伤高畅军不过阻碍敌军攻势地任务到也完成了毕竟对面的高畅军被火势所阻他们也只能等那些鹿和拒马被全部烧光火势停歇之后才能起新一轮进攻。

    作为河间城的最高长官王琮并没有站在城楼上而是亲临第一线在第一道壕沟后面那第一道高垒的后面近距离地观察高畅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道理王琮自然是非常明白的虽然他只是一个文官却是一个熟读兵书打过好几次恶战的文官。

    当然他就算是身处在第一线也算不上多么危险有数十个身披重甲的亲卫簇拥着他在他身侧还有几个手持巨盾的士卒随时为他抵挡流矢。

    毕竟这位王大人腰间虽然佩着宝剑却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虽然不能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就算是高畅军中一个普通的士卒在战场上和他单挑的话也可以轻易将他擒获。

    对所冒的这个风险王琮王大人还是觉得非常值得的至少他对高畅军的攻击方式和战斗力已经有了粗步的了解以往那些都是道听途说不管是什么还是要亲眼目睹才知道事实如何。

    高畅军的战斗力不弱虽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单兵作战的能力以及战斗时的阵型变幻那些东西但是只是看他们在战场上听取鼓令旗语时的举动就知道这是一支严守军纪训练有素的军队。

    至于高畅军采取的攻击方式则是以稳为主稳健扎实不轻易给对方反击的机会为了求稳就算费时耗力也无所谓。

    高畅军抵达河间城过了两天之后才起进攻他们在等什么呢?无非是在构建那些攻城器械罢了这证明对方的统帅不是一个盲目的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计划喜欢做好全部准备之后才行动。

    同时高畅军在进攻的时候采取这样的方式也是为了避免多消耗人命对方统帅不想用人命来堆填本方的防守工事如果他舍得死人的话这些深沟和高垒是挡不住对方行进的步伐的照王琮的估计高畅军若真是全力进攻这些深沟高垒最多能够延迟对方两天的时间毕竟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用在第一线的防守上。

    在第一线上他布置的兵力并不太多主要是想利用那些障碍物和深沟高垒大量杀伤高畅军的有生力量挫其锋芒。

    然而出乎王琮意料的是高畅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比较稳妥的进攻方式即便如此会损耗大量的时间。

    时间对高畅军来说难道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吗?

    王琮紧皱着眉头注视着隔开敌我双方阵线的那道

    火。

    以前几年的情况来看河间郡一进入十月就会下雪到了十一月天气更是寒冷得不得北风呼号大雪纷飞小一点的溪流都会结冰就算是官道也会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对方的统帅不是以为气温下降会对他们有利吧?

    王琮摇摇头笑了笑忘掉了这个完全不合常理的猜测。

    若是对方统帅蠢到了如此地步他根本就不会对目前的态势感到忧心只是对方不是不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还要采取如此稳健却耗费时间的进攻方式呢?

    难道只是为了少死点人?

    或者只是演习并没有做好一定要攻下河间城的准备不过这样的演习可真是大手笔啊!数万人马一天的消耗并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押送粮草的民夫的消耗消耗如此多的钱粮只是为了在河间城下抖抖威风王琮根本不相信会是如此。

    然而高畅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知道时间越往下拖越对他不利这是不是证明他有别的胜利途经呢?当前的姿态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那么什么是他的杀手锏呢?

    王琮陷入了沉思就连在亲卫们簇拥下离开第一线回到城里面之后那紧锁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来。

    狗子仍然猫着腰半蹲在地上。在他左右两侧士卒们都和他一般模样他们紧紧地盯视着前方那道火墙现在火墙已经缓缓熄灭唯有青烟袅袅弥漫在前方。

    在清河地时候狗子只是一个佐尉。后来他随着管小楼攻进信都郡又随着他来到了乐寿被调集到了新军之中获得了高畅的接见也因此升为了校尉。隶属于苏定方部下。

    在他手底下一共有着五百三十四人其中大部分是七里井一役被高畅所收编的官兵也有一部分是原来的窦建德军其中只有少部分是跟随他来到新军的长河营老兵这些老兵担任着队正或者佐尉等低级士官除此之外还有十来个神官。以及二十个隶属于军法司的执法队。

    对能担任校尉一职狗子已经很满意了。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往上升了虽然。日后若是立下了战功会得到更多的功勋和赏赐但是要想再升为郎将升为将军则非常困难除非他狠得下心来认真学习文化知识到讲武堂去深造一两年。可惜他非常了解自己。读书识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在狗子的五百多人地部队里原本就能粗通文墨的人并不多除了那十来个神官之外也只有少数人能识得自己的名字。

    神官们在军队中号召大家一起识字因为只有识字才能更好地领会到灵宝神教的精神才能更好地听取大王的号令为大王效力。

    为此神官们在每个士卒的身上都用笔写上几个字让大家一见面就看见对方身上地字这样才能时常温习久而久之认识的字就会越来越多了。

    在没有军事训练的时候神官们还经常在营中召开认字大赛谁要是认的字最多用膳的时候他就会得到额外的优待可以多得两块烤羊肉什么的。

    让狗子惭愧的是就算他多么努力今天识得的字明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准确地说才记得的字只要背个身他就会忘记到现在那些普通士卒认得地字也比他要多这让他非常尴尬还好他对旗语和鼓令什么的到还记得非常清楚不然这个校尉一职也做得不会稳妥。

    所以狗子没有想再往上爬一步像曾经地老上司萧万全那样成为将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一块料。

    如今他只希望能努力杀敌多多立功多捞一些奖赏多得一些勋章等大王打下天下天下重新恢复太平之后他再回到清河的那个家里守着家里地那几亩田过日子。

    大王说过那个时候所有的人不管贫富贵贱不管地位高低都是平等的弟兄姐妹只要你不违背法令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狗子幻想着那一天的来临如今他留在清河家中的婆娘已经怀有了身孕等孩子出生长大之后可以让他到神庙开设的免费学堂去上课日后就不会像自己一样大字不识一个那个时候再让他承继自己的梦想当个将军或者大官。

    就为了这个梦想自己也要奋勇杀敌跟随大王为自己的家人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来就算自己阵亡了也没有关系大王会照顾自己地家人会给他们大笔的抚恤金在孩子没有成年之前家里再也不用缴纳赋税。

    在高畅军中有许多将士都怀着狗子一般地心思原本对高畅死心塌地只有原长河营的那些老兵渐渐地那些新召集来的士卒以及降兵们也对高畅感恩戴德起来甚至像范愿高雅贤刘雅董康买等并非高畅嫡系的士卒也对高畅奉若神明之所以如此并非高畅真有什么王霸之气不管是谁只要一见到他就会对他俯称臣永无二心。

    说穿了只是两个字而已!

    利益!

    只要在高畅军中任职没有田地的会分给他们田地并且人人能够吃饱饭军队中虽然军纪严明但是无论官兵都是同样的待遇人不患贫只患不均而已!因为官兵的待遇一致士卒们的士气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若是跟随高畅作战没有这么多的好处就算多出现几次天兆证明高畅是神君转世跟随他的人也不会如此之多毕竟一边喊着神君无敌一边饿着肚子拿着木棍什么的武器和敌人拼死作战的狂信徒始终是少数若是投降或者倒戈一击就能活下去大部分的人或许都会放弃那所谓的信仰吧!

    “咚!咚!咚!”

    火焰彻底熄灭了后面传来了阵阵鼓声在空旷的原野飘荡开去。

    “上!”

    狗子低喝一声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士卒们纷纷跟随在他身后排成方阵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板跟随在那一具具冲车后面缓缓向敌方的阵营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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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河间攻防(下)

    三年九月十三日景城。

    景城位于乐寿东北方河间则位于乐寿西北方三座城池呈等边三角形要想占据河间郡高畅军不仅要打下郡府所在地河间还必须攻下景城才行。

    辰时时分天空中仍然没有太阳的一丝踪影灰色的云层随着北风在景城上方的天穹翻涌奔腾城楼上的旌旗被风吹得飘扬起来似乎永远也不会低垂。

    随着几声急促的大鼓声景城的南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从城门口鱼贯而出离城而去。

    队伍不是太长位于队伍前锋的是少量骑兵紧跟在骑兵之后的则是手持各种长短武器的步卒这些步卒中只有少部分身披铁甲大部分只穿着单薄的皮甲他们在寒风中一边瑟瑟抖一边向前小跑着以便抵御身上所感受到的寒冷。

    半个时辰左右队伍就全部出城了整个队伍步卒大概有两千多人骑兵则有五百来人左右。

    位于队伍最后的是景城令彭伯玉和他的一百名衣甲鲜亮的亲兵。

    彭伯玉率队出了城门之后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他扭转马头向为他送行的景城丞窦子风和户曹张玄素拱手说道。

    “本官这次出征讨贼景城的防务就交给两位了还望两位小心翼翼。谨慎从事!”

    窦子风同样拱了拱手笑道。

    “大人尽管放心讨贼下官必定不负大人所托待大人得胜归来下官必将景城完好无缺地交还给大人!”

    “哈哈哈!”

    彭伯玉大笑三声意味深长地瞄了站在一旁皱着眉头地张玄素一眼拍马而去。

    窦子风和张玄素两人遥望彭伯玉率领队伍远去待断后之人的身影都瞧不见之后。方转过身往城内走去。

    窦子风瞧了一直皱着眉头的张玄素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喊着他的字说道。

    “玉书兄不要这样愁眉苦脸事已至此再想什么也是无用啊!”

    在数日之前。景城外出现了一小股流贼这股流贼并没有来攻打景城而是在景城附近的乡野流窜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当然这股流贼要只是打劫一样平民百姓将其裹挟入队伍之中景城令彭伯玉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大张旗鼓出兵去讨伐它们的。

    作为朝廷派遣来此的父母官彭伯玉只需要守住城池。不让叛贼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城外地风雨与他又有何干。

    然而。那股流贼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劫掠的对象并不是那些寒门或者平民。而是在当地有头有脸的豪强世家说起来这些世家豪强都修筑有防贼的坞堡一般的流贼是不会选择碰他们的毕竟极有可能损兵折将也无法啃下来到是那些没有和寨墙防护地寒门好对付一些。

    这支流贼却其道而行只攻打有高高的寨墙防护的坞堡。有几个稍微小一点的坞堡都被他们打下了堡内的财物和粮食被他们洗劫一空。带不走的就分给当地的贫民然后一把大火将坞堡烧掉将其夷为平地。

    面对逃到城内来的那些苦主的哭诉彭伯玉还是颇有些犹疑不晓得该不该出兵那些苦主都是当地的望族家园虽然被洗劫能量还是在地毕竟他们家族的不少子弟也都在朝廷内任职彼此渊源不浅。

    彭伯玉也想出兵只是害怕出兵之后打败仗而已因此才犹疑不决。

    最后一件事情让他终于下定决心出兵了那股流贼开始聚众攻打城外地彭家庄园了那个庄园乃是彭氏家族的祖业他彭伯玉先祖地令牌都供奉在彭氏家园的祠堂内这事情让他坐不住了得信的当天就要出兵在左右的劝阻之下这才延迟到今日一早出兵。

    对于这次出兵景城户曹张玄素是反对的因此他才一直愁眉苦脸看不到一点笑脸。

    张玄素认为这股流贼的来路颇有些蹊跷他们的行动中似乎蕴藏着什么阴谋他们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想把官兵从景城调出去。

    张玄素之所以这样认为是根据以下几点来推断地。

    先这股流贼的来处不明不晓得他们是从何方流窜而来真是小股流贼?又或是那些反军地小股部队?

    再说这股逆贼的人数也没有探明那些逃回城中的苦主的述说似乎并不可信因为他们所说的实在是相差太多了有的说流贼只有区区几百人有的说是上千人有的居然说有上万人。

    在不清楚敌军底细的情况出兵张玄素认为出兵不是明智的选择。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张玄素觉得不该贸然出兵那就是这些流贼的动向实在是太古怪了。

    的确世家大族的坞堡和庄园内粮食充足财物众多打下一个坞堡所得到的收获比劫掠乡间要丰富得多但是这些坞堡是不容易打下来的它的坚固程度不亚于一些小城池那些世家大族也有不少自己的部曲和家丁还有大量的佃户帮助防守缺乏攻城器械的流贼是很难在短时期内攻下来的所以一般的流贼都不会选择强攻若是能突袭攻下自然为好要是不能他们也会远遁而去不会在坚固的寨墙下自讨苦吃。

    然而据那些逃回城来的苦主说这股流贼攻下那些坞堡所用的手段花样百出有突袭有趁夜偷寨也有强攻。

    这样看来这股流贼并非一般的流贼可比张玄素因此怀疑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流贼而是作为诱饵在引诱官兵出城敌人采用的计策是调虎离山目标应该是景城。

    甚至张玄素向彭伯玉指出了这股流贼的本来面目在他看来他们应该是乐寿的高畅贼军的前锋。

    然而彭伯玉现在的心全部都放在了城外彭家庄园的安危上去了在那里不仅有他彭家的祖宗祠堂还有他的亲族一旦彭家庄园被流贼攻破而他坐视不理的话他怎么对得起彭家的列祖列宗啊!

    因此他断然否决了张玄素紧守城池广派细作打探的建议。

    他根本不相信张玄素所说的那股流贼是高畅军前

    想他认为高畅军现在正在全力攻打河间城所以可能另外派出一支军队来进攻景城。

    高畅手下有四郡之地他肯定要留下兵力来驻扎辖地以防东面的长白贼的进攻也要防止南面的黎阳李文相从平原郡起家的郝孝德清河贼帅赵君德等流寇的侵袭所以他能抽调出来进攻河间城的兵力并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高畅军还要一分为二来攻打他的景城怎么样想也不合常理啊!

    所以彭伯玉认定那股流贼并非高畅军的前锋当然也许他们并非是一般的流贼而是想要建立一番功业的贼寇故而这才攻打世家大族所拥有的坞堡并且开仓放粮笼络民心正因如此他这才要出兵要趁这些贼寇没有壮大之前将其展的势头打消下去不然等其势力强大起来尽收四野民心聚众来攻景城时景城多半不保啊!

    在彭伯玉的一意孤行之下张玄素终究没有能打消彭伯玉出兵的念头还是县丞窦子风说得好如果被攻打的是张玄素的亲族的话彭大人可能就会接受张玄素的这番建议了只是那个时候张玄素还会建议彭伯玉不要出兵吗?

    当然这些话窦子风是不会当着张玄素的面说的作为一个同僚他只能调转话题温言安慰张玄素。使其不再愁眉苦脸毕竟张玄素地能力还是有的彭伯玉将景城的防务交给了他们两人带走了景城大部分的兵力如今城中只剩下一些老弱士卒作为负责人。他需要张玄素打起精神来为他承担一部分责任。

    张玄素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反正不出兵也出兵了既然没有办法阻止还是该仔细想想怎样才能守住景城才是如果。他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高畅军真的施行的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么今日下午最迟明日清晨他们就会出现在景城城下。

    在此之前他必须征集城内地精壮在敌军来到之前尽量将他们训练好景城虽然城池不大。兵力不多就算最后城池被贼军攻下。他也要贼军在城下吃点苦头。

    在城门口张玄素和窦子风告别之后。回了一次家他告诉自己的夫人若是城破贼军进城希望她能维护张氏一门的忠烈然后再仔细看了看两个幼子一眼昂然出门而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将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一心以死报效朝廷。与景城共存亡。

    返回县府之后张玄素让人打开了自己掌管的仓房征集城内的精壮若是有精壮愿意参军就会给他们粮食和武器铠甲然后将他们编成队上城驻守。

    从某些方面来说聪明人做事情基本上都是同一个套路在张玄素口中城外地贼军成为了十恶不赦的恶魔就像王琮对高畅军的宣传一样他们一旦攻进城来必定要屠城杀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为了保护自家的亲人和财产你们只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将贼子拒之门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张玄素的鼓动之下以及粮食的引诱下景城内大量的精壮汉子纷纷拿起了刀枪上了城墙可以说大家热血沸腾众志成城。

    然而张玄素的担忧似乎是杞人忧天。

    九月十三日很快过去了城外并没有出现所谓的高畅军地行踪九月十四日同样很快过去了仍然没有敌军的踪影城外太平无事。

    就在窦子风笑话张玄素是杞人忧天之时九月十五日终于有军队出现在了景城城下。

    这支军队身着官兵地服饰打着官兵的旗帜他们正是两天前出城去讨贼地彭伯玉率领的官兵大队。

    那一天雨点终于从阴沉了数日的天穹深处飘了下来纷纷飒飒打在人的身上随着阵阵北风的吹拂寒冷刺骨。

    黄亮黄亮的雨水坠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的小水泊水泊中飘浮着大量杂草从景城的高空望下来秋雨就像一张网轻柔而略显黏黏地网不紧不慢地笼罩在景城以及城外广阔的大地上。

    城外地士卒们身披着蓑衣戴着大大的斗笠他们低着头沉默地排着队列掌旗官手中的旌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趴在旗杆上。

    为一人骑着被雨水淋湿了鬃毛的战马在几个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城楼下他摘下头上的斗笠仰着头朝城楼上大喊一声。

    “打开城门!”

    城楼上负责嘹望的士卒从墙垛后伸出头去透过飘忽的雨丝他瞧清楚了那人的脸正是两日前率军出城的景城令彭伯玉。

    “大人请稍等一下!”

    说罢那人朝身后的城楼跑去本来张玄素一直在城楼上当值一连两日不眠不休后来窦子风觉得过意不去了连拉带拽的将张玄素哄下了城楼代替他当值。

    一连两天张玄素所说的高畅军都没有出现原本相信他的话的窦子风也对此有些怀疑了因此他放下了一直紧绷着的心弦。

    秋雨绵绵天气寒冷刺骨窦子风和亲卫们在城楼内升起了篝火篝火上架着一只山鸡亲卫们轮流拿着一只酒葫芦饮酒作乐城墙上负责望的士卒跑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窦大人彭大人回来了!”

    窦子风闻言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他向自己的亲卫吼道。

    “起来你们这些家伙和我一起出去迎接大人!”

    窦子风和亲卫们来到墙垛上探出头去彭伯玉仍然骑着战马立在城墙下或许是秋雨不断打在身上的原因窦子风瞧见彭伯玉的脸色颇为苍白就像大病未愈一样。

    “恭贺大人得胜归来!”

    窦子风面露喜色笑着向城楼下的彭伯玉打了声招呼。

    高畅军?什么高畅军?这个时候窦子风不由对张玄素感到了鄙夷那家伙真是危言耸听害他担惊受怕了两天那两日让他不断地在思考待高畅军兵临城下之后是选择立刻投降呢?还是抵抗一阵之后才投降?

    瞧见城下的彭伯玉之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既然彭伯玉

    来了这证明张玄素的阴谋论纯属子虚乌有。

    “窦大人快把城门打开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

    马背上彭伯玉似乎打了个哆嗦他阴沉着一张脸有些不耐烦地向城楼上吼了一嗓子。

    “是!大人下官马上就去!”

    窦子风的脑袋在墙垛后消失了不多会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来随即城门也缓缓地打开了厚重的铁门在几个健壮的士卒的推动下出沉闷的响声。

    窦子风和亲卫走出城来来到了战马上的彭伯玉身前另一边那些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士卒悄无声息地排着纵队井井有条地步进城去。

    “还是大人英明那个张大人还真是危言耸听什么高畅军?现在他担心的高畅军在哪里呢?还在河间城下和王大人拼死拼活吧!”

    窦子风笑着对爬下战马的彭伯玉说道。

    听到窦子风如此一说彭伯玉脸上不但没有露出喜色反倒黑了下来窦子风连忙住口了自己有哪里说得不对吗?他开始检讨自己起来。

    原本簇拥在彭伯玉身边的亲卫们也下了战马他们将窦子风和他的亲卫包围了起来由于他们的动作很奇怪窦子风不由朝那些亲卫望了一眼却现是一些陌生面孔彭伯玉身边的那些亲卫他熟识地人不少。不过在这些人中间一个也没有。

    什么意思?

    窦子风张大了嘴巴双眼之中尽是惊骇。

    彭伯玉的那些亲卫手中多了一些黄杨手弩上面安上了箭矢正对准着窦子风和他的那些亲卫们。

    “大人!这是为何?”

    窦子风惊骇出声脑子内一片空白。

    “窦大人他们就是你所说的高畅军!”

    彭伯玉苦笑着说道。他的声音就像从九霄云外飘来一般让窦子风觉得毫无现实感然而那些黄杨手弩却不是假的它们的存在让窦子风身体不由自主地起抖来。

    “岳池不要惊惶。只要你不反抗只要你配合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彭伯玉叫着窦子风地字想使他镇定下来虽然窦子风并没有因此就完全恢复冷静不过他至少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做何选择才明智。

    在另一侧那些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士卒已经鱼贯而入。进入了景城在窦子风看来。大势已去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自己除了臣服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原来前几日在景城城外肆虐的流贼真是高畅军他是由夏国将军管小楼所亲自率领的三千精锐如果用这三千人去攻打有强兵镇守地景城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于是管小楼率领这三千人化装成流贼去攻打景城城外世家大族的坞堡。用长河营的精兵去对付这些土豪的乡兵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算那些土豪的武装依靠着坚固的坞堡也是一样。

    终于当管小楼率军去攻打景城令彭伯玉的家族庄园时彭伯玉坐不住了率领景城的官兵出城来讨贼不过贼并没有讨成反倒中了贼的埋伏全军覆灭。

    彭伯玉并非什么坚贞之辈被管小楼包围后瞧见手底下的人被一次冲锋就打散无法收拢之后他选择了投降。

    为了接下来地计划管小楼自然也不会杀他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张玄素是被门外地吵嚷声惊醒的被惊醒之前他正在做一个噩梦在梦中他地家人放火**了他的两个幼子在火中哭泣着说是父亲大人害了他们。

    醒了之后张玄素一身冷汗。

    他走出门去正好瞧见一队身披蓑衣的士卒站立在门外他休息的这个地方是官仓旁户曹的办公地点平时也有士卒守卫然而先前那些熟悉的士卒一个都不在了取代他们的是这些目无表情的蓑衣人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你们是什么人?”

    “户曹张玄素张大人是吧?”

    “我就是张玄素你们是?”

    张玄素地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虽然是一个书生却并非百无一用那种只要他手里有剑面对两三个壮汉还是没有问题地。

    “张大人我们大人有请!”

    “你们大人是?”

    张玄素假意问道手已然将佩剑抽了出来可是剑刚一出鞘他就觉得后脑被谁重重地打了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业十三年九月十五日也就是景城被管小楼袭取的当天河间城下又是另一种情形。

    在河间雨点比景城要飘得更密一些原野上到处都是水洼大地泥泞不堪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作战。

    经过十来日王琮布下的那些壕沟基本上都被高畅军填平了高畅军进抵到了城下的大寨之前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下雨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在高畅军中厌战的情绪渐渐蔓延了开来天空和地面被雨水弄得软乎乎黏乎乎的士卒们的心也是如此被细细的雨水弄得烦闷不已。

    当然高畅的嫡系部队仍然保持着乐观的情绪在没有仗打甚至不能训练的日子里他们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比如玩识字游戏或别的游戏什么的。

    真正有厌战情绪的还是范愿高雅贤刘雅董康买等杂系将领的队伍当然这种厌战情绪的出现和传播和某些有心人也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一个人从东门进入了河间他给王琮带来了朝廷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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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感业寺

    日管小楼袭取景城的前几日重阳佳节。

    那一天整个河北大地都是天高云淡的天气地里的庄稼已经成熟正是收割之期对高畅治下那些分得田地暂处在和平之中的夏国子民来说今年的重阳佳节是这十几年来难得的一个节日不管是豪强乡绅还是寒门贫民皆有了上山祭祖的心情和时间。

    清河郡武城城西五十里地感业寺。

    午时时分一支车队来到了感业寺外。

    这是当地豪族审家去祖坟上香归来的车队上完香之后感业寺是其归途中的一站现在是午膳时间自然是在感业寺里用斋饭感业寺的斋饭不仅在武城在整个清河郡都是非常有名气的时常有世家大族的人到感业寺来上香用膳。

    感业寺背靠萧山而建绵延几里地这座北齐时期建立的寺庙到现在不过一百年不到的时间虽然赶不上河南登封少林那般名声显赫在这河北一地还是非常有名气这个名气一半自然是靠那天下闻名的美味斋饭另一半则是依靠的感业寺前任主持大德高僧。

    大德高僧是在开皇年间逝世的大德高僧逝世之后火化得了七粒舍利子当地百姓尊之为圣僧认为其往生极乐得证了罗汉果位感业寺因此声名远播。

    一改北周灭佛策略改而佞佛的隋文帝杨坚知闻此事特地为感业寺提下了金匾赏赐了几百亩良田给感业寺到大业年间感业寺的庙产已有万亩之多。

    如今感业寺已有僧人上千僧兵几百以及佃户数千或许是慑于僧兵的厉害又或是害怕触犯天上的神佛清河郡曾经几次被流贼劫掠那些流贼却都对感业寺秋毫未犯即便是人称大魔王的张金称也是如此。

    武城当地的豪族基本上都是感业寺的善信再加上感业寺本身的实力就算高畅建立了夏国掌握了清河郡的行政权却也不敢轻易触动感业寺的利益。

    可以说感业寺在武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些世家大族还需要向高畅缴纳钱粮赋税名下有万亩产业的感业寺却不需如此。

    今日是重阳节在武城地面颇有几分影响力的几个世家大族的人都来到了感业寺家眷子女一大堆上香添加香油钱祈愿忙得不亦乐乎。

    几个家族的家主则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了感业寺的后院方丈待客的静室。

    和前殿的热闹喧嚣相比后院显得冷清了许多静室的外面从南方移植而来的竹林在秋风中瑟瑟抖出沙沙的声响。

    在这些世家大族之中武城审家的家主审子玉是其中最有威信的一个然而今日的聚会他却没有坐上席坐在席上的是一个身穿青布僧袍的中年和尚。

    审子玉和武城的其他几个大豪一起以那个和尚为中心席地而坐他们在商量某件大事情除了那个中年僧人外个个面色凝重。

    在那个中年僧人脸上落座之后一缕微笑始终经久不散。

    “如今这是个最好的时刻若是再不动手待那贼子打下河间之后稳定下来再调过头对付我等在座的诸公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话那人的声音显得激烈高亢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手臂以加强他的语气。

    这个神情激动的人乃是武城梁家的家主梁前字士谦今日这几个家主借着到感业寺来上香的机会齐聚一堂商量的是一件关乎他们家族存亡的大事情。

    那个中年僧人是他们的召集人以往他们都是通过那个中年僧人在相互联络害怕引起高畅手底下监察司探子的注意到了今日行动之前他们必须聚在一起为行动计划做最后的准备为此就算有所冒险也在所不惜了。

    毕竟在往年的重阳节这些家族也多次在感业寺相聚只不过没有今日这般齐整罢了!

    “士谦兄所说当然有道理只是大家最好还是考虑清楚谨慎行事才行啊!”

    审子玉皱着眉头手拂着下颌的三缕长须说道。

    “谨慎?”

    梁前笑了笑放低声音说道。

    “子玉兄想当初你临阵倒戈使得杨善会杨大人鼓山大败原以为那贼子会信守承诺让你担任武城令一职如同清河崔在清河一般可是最后那贼子有没有如你所愿呢?如今那贼子只是为了稳定自己的统治这才没有公然下手对付我们等他势力强大起来根基稳固之后那贼子还能任由我等这般逍遥自在吗?所以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什么谨慎行事也不是什么忍耐等候我们需要的是行动否则让那贼子从容不迫地打下河间之后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士谦兄此话太过了吧有点危言耸听啊!”

    说话之人乃是武城洛家的家主洛天行他是审子玉的大舅子他的姐姐是审子玉的正室他自然要帮审子玉说话。

    “就算高畅打下了

    这并不能表明他的根基就稳固了他所辖的清河信河间四郡乃是四战之地东南西北四方基本上都有他的敌人我们就算隐忍一时也不是找不到机会对付他啊我就不信他永远不会打败仗真像那些泥腿子吹嘘的那样是天上的神君降世。”

    梁前冷哼了一声说道。

    “天行兄若是让我们等候机会莫不如自己去创造机会啊!先大家都明白让那贼子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对我们这些大家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停顿下来朝周围的人瞧了瞧大多数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为了稳定内部也为了获得士子们的效力他们并没有公然对付我等不像孟海公徐圆郎王薄等贼帅施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对大户人家冷血无情然而这不能说明那个贼子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就有什么好心。建立夏国之后那贼子所颁布的一系列政策对我们这些大家族有利的并没有几条相反基本上全是不利的政策比如要重新丈量土地收取赋税比如不允许土地买卖等等!”

    梁前笑了笑说道。

    “各位世兄都明白软刀子杀人的厉害吧这样的政策若是要让他施行一段时间后然后步步紧逼日后还有我等的容身之处吗?”

    审子玉轻咳了一声梁前望着他闭上了嘴巴。

    就算被梁前抢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审子玉依然面无改色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同样的表情。

    审子玉知道梁前只是某人的先锋而已真正有决定权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微笑着的中年僧人。

    僧人法号慧心是前几个月来感业寺挂单的僧人不过在感业寺中除了方丈等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僧人是从哪座寺庙出来的只知道他在感业寺中深得方正器重不受寺规管辖。

    审子玉和在座的诸位知道那僧人的真实身份在几个月前那人还不是什么僧人而是宇文世家大公子宇文成都的一个心腹亲信。

    轻咳两声之后审子玉的声音在静室内响起。

    “士谦兄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的确我们需要自己来创造机会不能任由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如今高畅在各地设立了所谓的神庙由那些神官们向愚民们输送教义将圣人的微言大义置之不理长此以往天道何在?”

    审子玉微蹙眉头继续说道。

    “他所建立的官制不伦不类根本不符合古制一系列的行为更是和圣人的语录背道而驰作为肩挑天下重担的士子我们自然不能容许这样的情况继续生。本人之所以说要谨慎并不是不赞同士谦兄的计划只是还需要大家伙群策群力尽量将这个计划做得完美起码要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才行啊!”

    “这么说来是我冒犯子玉兄了士谦告罪!”

    梁前朝审子玉拱了拱手道了声歉。

    “好啦!各位家主能出现在这里都抱着同样的目的只不过在具体行动上有分歧而已那大家就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个计划有无疏漏之处若是有所疏漏将其弥补就可以了!”

    那个冒牌僧人说话了对宇文家的这个特使这些家主到不敢怠慢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联起手来在武城一地闹一闹对高畅的威胁根本不大若是没有宇文家的帮助他们的行动计划对高畅来说只是笑话而已相当于将刀子送到高畅手中去让他来宰割自己等人。

    “这位大人不晓得清河崔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什么?”

    洛天行对慧心抱拳说道对一个光头口称大人说起来倒是蛮可笑的不过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有笑的意思大家紧紧地盯着慧心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若是清河崔支持高畅至少这次倒高行动在清河郡的效果不大。

    “清河崔!”

    慧心脸上仍然抱着招牌似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道。

    “清河崔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在行动之后有人会去拜访清河崔的家主的若是他够聪明的话在这件事情上清河崔多半会作壁上观大家都明白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没来由清河崔的当家人不知晓这个道理吧!”

    “那是!那是!”

    众人面带微笑齐声点头称是。

    “我们还是来讨论行动计划吧看什么地方有错漏子玉兄说得好啊!这是抄家灭族的事情再是谨慎也不为过啊!”

    “那是!那是!”

    又是一番齐声附和连静室外的竹林似乎也赞同这句话随着风来的风向朝一侧点头不已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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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官郭朴

    在茅草屋顶上的声音将郭朴从睡梦中吵醒。

    他睁开眼睛清冷的天光从一侧墙上开着的窗倾泻进屋内随之而来的是丝丝的雨点窗下的地面已被濡湿了一团。

    郭朴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打了个呵欠靠墙而坐闭上眼睛开始了晨间例行的祷告将今天要做的事情在心中默念一片希望神君保佑能顺利完成。

    郭朴本是渤海郡乐陵人家中略有资财因此算是粗通文墨如果是在太平盛世他就算不能像他的父亲那样在某个县府谋一个书吏的职务也能靠家中的那几十亩薄田活下去然而谁叫他生活在动荡不安的大业年间呢?

    最初是旱灾和蝗灾还好郭家平时也存有不少粮食勉强能将灾荒年度过甚至郭朴还打开粮仓救济自家的佃户然而天灾易挡**难过杨广第三次向全国出征讨令想要远征高句丽(前文我作的是高丽其实我知道是高句丽只是懒得改而已后来被某些读者教训了一顿说是历史书要严谨从现在开始把名字改过来得了呵呵!)于是天下大乱。

    短短几年间在流贼和官兵们的共同努力下整个乐陵成为了鬼域一般的荒城人们纷纷离开了家园踏上了颠沛流离的求生之路郭朴一家人也在其中。

    倒毙路上之人十有四五人人易子而食只求能活下去然而真正能活下去的却十有其一。

    郭朴是幸运的他逃到了平原郡当时高畅正好打下平原郡正在收拢流民将精壮和读书人征入军中郭朴由于读过书识得字虽然他的身子很瘦弱却也有幸入选高畅军中熬过最初的一段艰苦训练之后侥幸活了下来。

    同时郭朴又是不幸的当初和他同时从乐陵出的一家人活下来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作为读书人的郭朴原本对忠孝节义非常看重认为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存在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而经历过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之后目睹了亲人的纷纷离去看惯了人间的惨剧郭朴对大隋王朝深恶痛绝他觉得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倒塌他不介意在这件事上出一分力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高畅在军中展神教的时候需要一大批识文断字并且对他忠心耿耿的士卒担任神官之时曾经不敬鬼神只尊圣人的郭朴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神官中去成为了高畅最狂热的拥戴者愿意为高畅的大业付出一切。

    这其中信仰有之感恩有之仇恨也有之!

    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郭朴终究成为了高畅的信徒成为了最狂热的白衣神官中的一份子。

    高畅在乐寿筑坛称王之后灵宝神教正式成立在他治下的各个郡纷纷建立了神庙神庙神官的组成*人员一部分由荷花仙子的人担任大部分则是从高畅军中抽调而来。

    所谓的神庙并非像佛寺或是道观那样修建得庄严肃穆华丽无比也不像它们一样拥有大量不用缴纳赋税的良田。

    在平原清河这样的大城内灵宝神教的神庙外表和占地面积才稍微像样一些像郭朴所在的这样位处乡间的神庙则不然了也就是三两间瓦屋中间供奉高畅神像的大堂才稍微宽敞一些有些神庙甚至只是茅草屋而已就像郭朴所在的这间一样。

    郭朴所在的这间神庙位于清河郡武城县西南四十余里的赵家屯。

    赵家屯顾名思义是赵家人的聚居点然而由于战争和饥荒的原因赵家的族人已经全部离乡别井逃难去了能活着返回家乡的人寥寥无几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流民的聚居点容纳有几百户人家。

    高畅的流民政策非常简单就是将那些流民以一百来户为一个屯将他们集中起来分给他们土地以及种子农具耕牛然后分给他们一点口粮那些口粮并不多不过加上流民从野地里采摘的果子挖掘的野草虽然依旧吃不饱却还是勉强能活下去。

    就是这样的一些小小恩典在那些流民的心中高畅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高畅灵宝神教的主要信徒除了来自自己军中的将士外也就是这些受到了他的恩惠的流民。

    然而高畅并非天上那些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他这样做并非单纯出自善心是有着自己目的的。

    很简单要想展下去他的领地就需要人口需要人参军为他打仗需要有农民为他耕种粮食供应大军。

    毕竟他不是那些只知道破坏却不知道建设的流贼头子。

    高畅将土地分给那些流民这并不是表明那些土地就属于流民所有了流民只有土地的使用权却没有所有权所以那些土地是属于国家的不允许私人买卖

    样做有自己的长远打算他想彻底杜绝土地的兼并。▋

    要想彻底杜绝土地的兼并以免出现更多的豪强世家以免他们将国家的经济拖垮这是一件长远而艰辛的事情作为一个眼光长远的人高畅现在就在制定一系列政策在这四郡之地施行看是否能够大面积的施行在他窃取这个国家的权柄之后。

    因为战乱的原因清河郡信都郡平原郡河间郡这些地方到处都是荒地世家大族虽然趁战乱之机占据了大量无主之地不过还是有不少田地荒芜高畅所建立的当地政府就派人丈量了这些土地将他们分给了流民耕种。

    然后在这些流民的聚居点高畅修建了不少神庙派了大量神官下来。

    这些神官不仅要负责流民们的精神信仰他们还有别的任务这些任务繁重林林种种全都和宣扬神教关联在了一起。

    高畅占领这些郡县之后因为手底下人才奇缺他的将军们识文断字的并不多要他们打仗还行要他们治理地方就不行了仅有几个文武双全的人高畅也舍不得让他们去治理地方因此若非必要大隋王朝的那些郡县官吏们基本上都留任了下来负责他们原本负责的事情。

    不过军权却没有掌握在这些人手中高畅在几个大城池里都有驻军这所谓的驻军不是高畅的嫡系部队并非职业军队在农忙的时候他们都要下到田间耕地的只是在农闲的时候才集中起来进行短期训练有点类似后世的预备役官兵当正规军队减员需要人顶上之时就会在这些人中间挑选。

    这样的军队只能作为守土留用至于开疆辟土高畅用不着他们。

    高畅抽调了一些低级军官负责训练他们同时这些低级军官也负责当地的军务不过他们不能干涉政务政务还是由旧隋官员打理像给流民分田地就是他们的职责。

    不过就算有监察司的利剑在此高畅还是害怕那些官吏会从中中饱私囊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牟利毕竟在这个时代官员的贪腐现象比比皆是不比后世差多少。

    所以那些流民聚居点的神庙神官们还负责有这样的一个任务监视官员们的所作所为若有不妥就会收集证据往上汇报从这方面来说神官们也肩负着监察司探子的任务。

    当然郭朴他们所做的并不仅仅如此而已!

    流民的聚居点和以往单纯的村落并不一样这些流民来自于四面八方很少出现那种一个聚居点都来自同一乡同一地都是同一姓的那种现象因此在这样的聚居点宗族势力相当于完全没有。

    在普通的村落村民之间出现了纷争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基本上都不会告到衙门去而是到祠堂那里由族长和族中德高望重之辈调停然后分别处置。

    在流民的聚居点自然没有什么家族长老来调解纷争当流民之间出现争执时就要由神庙的神官出面了为他们调纷争断是非。

    从这方面来说神官又担负着后世保长里长之类的职务。

    和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长不同郭朴他们那样的神官是要自己耕田种地的就像他们心中的神灵高畅高大王所说的那样在这艰苦的时刻我们需要咬紧牙关艰苦朴素自力更生作为神灵使徒的神官们更是要以身作则。

    因此郭朴他们这样的神官祷告的时间远远比不上劳作的时间就像在军中那些白衣神官训练的时间远比祷告时间多一样。

    在郭朴他们到这些流民聚居点修建神庙传播教义之前他们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在培训的过程中他们对自己肩负的职责更为明确了对自己的任务也有所了解了并且还学到了许多的东西。

    每一个神官随身都带着神典在神典里面他们不仅能深刻地体会到神君大人的精神并且里面有许多实用的东西。

    赠医施药是其中之一。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多少医生准确地说是郎中就算有郎中也只是为富人服务贫民百姓是看不起的老百姓生了病也只有等死而已跟后世的某段一切为经济服务的时期到是蛮像的。

    况且这个时代的郎中的水平非常之低有许多医术仍然带着远古巫术的痕迹神秘有之对病痛的效果并不大。

    作为一个神官基础的药理知识是必须具备的高畅的神典中有一卷就是关于这些知识的描述在那本书中没有晦涩难懂故作神秘的东西只有一些常见病症的特征介绍以及如何护理的知识另外就是一些药物的常识学懂了这本书的神官们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并不比那些郎中差。

    在这方面神官们又担负着赤脚医生的职务。

    在高畅赐予由管家的印刷厂负责印刷的神典中还有其

    识。

    其中有一卷就是专门讲到的农耕知识隋朝的耕田法比较落后对土地的利用率并不高而且农作物也很单一。

    在那卷关于农耕的神典中高畅将后世的耕种法记录在了其中对土地的利用效率要高了不少像郭朴那样的神官们就要负责将先进的耕种法以神灵的名义传播开去。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一句来自神典总纲中的话郭朴等人深以为然。

    这种耕种法郭朴先要在神庙的土地上实施如果效果真的很好他才会向流民们推广将没有经过实践的技术以神灵的名义传播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除了这些像郭朴这样的神官还要负责别的事务说起来那个事务应该是最为重要的那关乎高畅建立的这个夏国的未来。

    闲暇之余郭朴会将流民聚居点的孩童们集中起来教他们读书识字与此同时培养他们对神君高畅的敬畏之心。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个人崇拜也要从娃娃抓起!

    以上这些就是神官郭朴们所必须完成的任务。

    像赵家屯这样的流民聚居点遍布清河信都平原河间四郡为此高畅花费了大量财赋他从那些世家大族那里搜刮来了大量的钱财基本上都耗费在了这上面以至于他的嫡系常备军的人数始终不能过两万人。

    高畅知道他和那些世家大族之间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一切靠利益说话那些人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就算现在再是打得火热从骨子里来说也是靠不住的。

    他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军队以及那些把他当恩公供奉的流民们是他高畅给了流民们一条活路让他们能够活下去虽然也仅仅是只能活下去而已!

    高畅分给了流民田地给了他们一个家同时也在他们那里得到了许多除非那些流民的家中有子弟在高畅军中当兵否则收成之后他们要向高畅缴纳许多粮食自己能够保留的粮食只能勉强供应一家人果腹。

    高畅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要供应两万完全不是生产的职业军队他需要大量的粮食。

    为了让那些流民不怀二心让他们仍然对高畅感恩戴德就需要神官们出面了一方面在实际生活上帮助那些流民一方面在精神上继续奴役他们让高畅成为真正的神灵。

    后世有人曾经说过本无所谓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了。

    高畅这样认为本无所谓神灵信的人多了自然就成神了!

    一个流民聚居点只有一只耕牛少量农具所以在郭朴等神官的倡导下农业合作社正式成立了当然这个主意来自于高畅灵感出自于后世。

    对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来说像农业合作社这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存在的这就是所谓的集社庶民造反是怎样来的最初都是集社开始的。

    不过高畅不在乎这些因为农业合作社是掌握在神官手中在神灵的名义下进行的而这个神灵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它就是高畅本人。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蛮纯朴的他们知道要想活着只能互相帮助努力干活在神官们信神君者得永生的号召下在物资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方面他们都得到了大大的提高。

    郭朴做完祷告之后从自己的床上起身了所谓床其实只是一张薄席子而已作为一个狂信者郭朴并不在乎物质上的享受当然他也不是想像那些佛门苦修士一样自虐自讨苦吃一切只因环境使然使得他必须艰苦朴素。

    洗漱完毕之后郭朴走出了茅草屋这间茅草屋是他的居所在居所的对面就是神庙大殿那间供奉高畅神像的屋子要比他的居所大了许多不过屋顶同样是由茅草扎成的。

    神庙位于村东头流民们的居所在西面赵家屯的房子是现成的经过一番修葺之后流民们搬了进去比起某些需要自己动手修建房子的聚居地这要好上许多。

    瞧着天空中飘散的雨丝郭朴站在屋檐下神游物外。

    幸好秋粮已经收割完毕了不然要在这场雨中收割庄稼还真是糟糕的多亏神君保佑啊!

    今日看来做不成其他事情了只有将那些小不点叫到神庙来教他们识字了那些小不点也还懂事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认真读书识字比起以前的自己要好多了。

    想到以前郭朴的脸色暗了下来他甩甩头戴上斗笠走入雨中朝西面被雨丝笼罩的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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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流民聚居点的惨案

    蒙下的村庄显得异常寂静风雨中偶尔响起的狗叫的孤单郭朴小心地绕过路中心那个水洼走进村子里。

    秋粮收割完已经进仓了明日村里的汉子就会将该上缴的粮食运到武城去若是不下雨的话。

    负责处理村里一般事务的是由流民选举出来的屯长他的工作是配合神庙的神官管理这个屯点的具体事务安排生产缴纳公粮以及带领屯点的精壮在农闲的时候去城里参加军训或者去服劳役开挖水渠修桥补路什么的。

    郭朴走进的就是屯长张大的家和他商议明日安排精壮运送粮食的事宜之后他就会回神庙去等村里的孩子前来学习。

    对郭朴的大驾光临张大显得很热忱在这些流民心中高畅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嗯!不对应该是救苦救难的神君作为神君使者的神官自然也是他们衷心爱戴的人何况自从这些流民在赵家屯安家以来作为神官的郭朴任劳任怨做了许多事情才使他们安定下来日子也越过越好。

    所以就算郭朴没有神官的背景这些流民还是非常尊敬他的就像以往在家乡尊敬那些识文断字的大善人一样。

    没多久关于押送公粮去城里的事情两人就商量完毕郭朴谢绝了张大的挽留走出了他家的院子。

    就这不大的功夫雨似乎下得大一些了。

    郭朴站在张家门口抬头望了望天雨丝像一张网不!应该是无数张网从天穹之上洒下来笼罩整个大地。

    郭朴皱了皱眉若是这雨下个不停也只能强行上路了到时要多准备一些防水的东西如果过了缴纳公粮的最后日期就不好了。

    对面有人在向郭朴行礼大声向他打招呼。

    郭朴朝他谦逊地笑了笑回了一礼。

    突然笑容在他的脸上凝结起来了几颗雨点随风飘进来打在他脸上郭朴神色凝重微蹙眉头偏着脑袋就像在仔细侧耳聆听什么一般。

    风雨声中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这声音让郭朴的心隐隐有些不安。

    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郭朴瞧见自己面前的那团水洼漾起了涟漪张家院门上的茅草蓬也在微微颤抖。

    郭朴转过脸屋子的主人张大也走出了屋同他一样一脸的惊异。

    那声音就像九天之外传来的滚滚雷声一般曾经当过士兵经历过战争的郭朴以及经常躲避战乱的张大都清楚地知道那声音代表的是什么那是大队骑兵在疾驰出的声音。

    高畅占据清河等四郡之地后原本横行清河的贼帅赵君德以及横行平原的贼帅郝孝德纷纷带兵远遁避其锋芒虽然在那些偏僻的山区大泽仍然有小股流贼在盘踞不过在高畅组建的乡兵的打击下他们也轻易不敢下山来劫掠。

    在赵家屯方圆上百里都没有什么叫得出名头来的匪盗那些小股的贼也不敢来侵犯这些流民聚居点。

    在每个流民聚居点都有上百的精壮并且这些精壮都经过高畅军的军事训练家家户户都有刀枪虽然那些刀枪基本上都是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有些残破不堪不过那些流贼的武装与他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总的说来自从赵家屯的这个流民聚居点建立之后还没有遇见过匪盗来袭。

    应该不是匪盗?

    郭朴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这般想道。

    那些匪盗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骑兵听这声音起码有上百骑兵在狂奔疾驰在赵家屯的附近绝对没有实力如此强大的匪盗。

    难道是那些流窜的马贼?

    赵家屯地处武城西南地处清河郡的中心若是有大队的马贼侵入必定会引起各地驻军的警戒若是如此城里的神庙肯定会放出信鸽来报信各地的神庙都养有信鸽不仅负责神庙间的联系并且也有承担军事情报传递的责任然而郭朴并没有接到城里的信这证明这支骑兵应该不是外面侵入的马贼。

    莫非是过路的骑兵大队?

    有这个可能?只是赵家屯并不在官道上骑兵过境不会走这条路啊!若是城里的驻军要到赵家屯来进行拉练什么的也会事先通知他这个神官啊!难道是特别任务?为了消息不外泄所以才没有通知他?

    这个理由很牵强并不能使郭朴的心安定下来。

    他的直觉让他觉得那支正向村子狂奔而来的骑兵队伍似乎不怎么怀有好意。

    “快!张大快鸣锣!”

    “是!神官大人!”

    张大转身朝屋子里奔去他的身形显得异常慌乱在门槛上一绊摔在了堂屋里他立刻爬了起来抓起屋角摆放的铜锣还没有走出屋就敲打了起来。

    报警的锣声匆忙地响起在村子的上空飘荡起来是那么地慌乱那么地急促这锣声使得屋内的人们纷纷跑了出来汉子们来

    上皮甲只好拿起武器跑了出来。

    在乱世之中贫民百姓要想活下去只能拿起武器进行反抗打倒所有侵犯自己的敌人无论他们是匪盗还是官兵。

    赵家屯的流民都是从生死线上活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所有报警的锣声一响起老弱妇孺就往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处奔去藏了起来汉子们则拿起武器奔出屋来朝锣声响起的地方跑去集结准备和入侵者作战。

    每一个流民的聚居点在神官们的安排下都进行过这种外敌入侵时的演习就是怕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赵家屯也不例外。

    所以当报警的锣声响起时屯里的人按部就班地行动了起来按照演习时所做的那样并没有显得很慌乱。

    只是由于一直没有遇见过外敌入侵在屯外并没有安排人负责望村里的人听到骑兵的马蹄声时那些来意不明的骑兵已经离村子很近了。

    村里的人还有许多并没有撤离到藏身之所汉子们也没来得及集结起来那支骑兵就冲进村里来了。

    郭朴的直觉并没有欺骗他那些骑兵果然是不怀好意而来他们身着黑衣披着黑色的皮甲脸上蒙着黑布骑在战马之上高举马槊横刀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涌进村子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不管是人或是动物一概杀之。

    奔跑声马蹄声呼喝声惨叫声在村子的上空相继响起此起彼伏。

    雨丝仍然若无其事地从天空中降下来只是隐隐带着血腥味地上的积水也逐渐变成了血红色慢慢流淌起来。

    郭朴的斗笠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和张大带着十来个拿起武器的汉子在巷道中疾奔脚下水花四溅。

    来的时候郭朴手中没有带着武器于是将张大家中顶门用的木棒拿了起来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比没有武器好点。

    “啊!”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进巷子中随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一个蒙面的黑衣骑士骑着战马出现在巷子口他手持一把长刀血红的刀刃被雨水冲刷重新变得雪亮一片。

    “啊!”

    张大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死在黑衣骑士手中的孩子正是他的儿子也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儿子没想到那孩子没有像他的几个兄弟一样死在流浪的途中反倒在安定下来之后死在了这里。

    张大悲痛欲绝。

    他手里的长枪脱手奔出朝战马上的那个骑士掷去。

    张大和那个骑士相隔有三十来步若是往日没有经过投枪训练的张大是不可能掷到那人身上去的或许是由于仇恨的帮助吧那杆长枪犹如天外飞虹正中那个骑士的胸膛从前胸扎进从后背钻出然后借助枪势将那人从马上刺倒仰面倒下。

    他身下的战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将已经身死的主人留在了地上鲜血从那人的身下流了出来和他砍死的孩子的鲜血混杂在了一起。

    张大奔到自己儿子身边蹲下身颤抖着手伸想儿子的面庞他的儿子伏在地上脸偏向一旁卧在地面上眼睛微睁黑色的瞳孔已经凝滞微微带着惊惧。

    张大将儿子的眼皮合上没有做过多的儿女态他站起身雨水打在他身上他像感觉到非常寒冷一般微微颤抖。

    郭朴揭开了那个死去的骑士的面巾那是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一张陌生的脸。

    “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这些人为什么要蒙着面巾呢?

    难道是害怕有人认出他们?

    若真是如此这次劫掠就不是单纯的马贼打劫了其中肯定蕴藏着某种阴谋某种对新生的高畅政权不利的阴谋。

    郭朴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既然这些人蒙上面巾那么其中肯定有武城当地的人可能是害怕事后被漏网之鱼认出他们的脸又或者根本这些人中间就有聚居点的流民所认识的人。

    所以郭朴揭开那人的面巾之后就让本方的人来观看。

    有两个看了那人面孔的汉子摇了摇头不待其他人上前几个骑兵驱马从街那边疾驰过来雨中那些黑色的身影在村里的人眼中就像魔鬼一般。

    “神官大人请你回城里去报信弟兄们跟我来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张大吆喝一声朝长街那头冲去那些汉子出一声怪叫跟在他身后向前冲去这其中也有郭朴的身影。

    郭朴并不是不想逃离村子然后回城里去报信只是他知道对方不是一般的马贼必定怀着他们的目的而来这个村子多半已经被他们包围了所以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要想逃出村子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不如跟着这十来个人一起行动到时再做打算。

    对面的骑兵也看到了这十来个人他们没有避开而是驱马向这边冲来。

    两队人在长街的中心撞在了一起。

    由于是在村子的街上战马的度并不能冲起来这方面骑兵的优势并不太大但是他们毕竟是居高临下总的说来情况对郭朴这边还是不利。

    两队人只是一接触就有两个本方的汉子被对方的骑士劈死不过领头的张大到是躲过了对方骑士的马槊冲了上去将使长槊的那个骑士拦腰抱了起来两人在地上滚打着扭成了一团。

    郭朴瞄准一个骑士将手中的木棒朝他掷去木棒正中那人前胸将那人从马上撞了下来在他身边的人纷纷效仿将手中的武器朝马背上的骑士掷去那些骑士躲闪不及纷纷掉下马来。

    郭朴这些人像野兽一般嚎叫着双眼一片血红他们像野兽一样和敌方扭打起来泥水四溅时而响起垂死之人的惨嚎声。

    杀死对方才能活下去要不就只能成为别人活下去时的祭品。

    这次短兵相接之后随着张大上路的人只有了八个人郭朴也在其中他仍然活着。

    他们窜进了一条小巷惨叫声在村子的上空越激烈了。

    “从这里出去有一片树林树林下方有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就可以出去不过从这里到树林有一片空旷地神官大人我们几个帮你引开敌人你抓紧机会跑出去到城里要救兵帮我们报仇!”

    张大手指前方对郭朴说道。

    这个时候他们一伙人已经来到了村北在他们身前有一条小巷巷子口是一片空地空地的那边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

    郭朴没有和张大客气也没有推让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总需要有人逃出去作为神官自己对神君的作用比身边的人要重要一些要是这么多人中只能活一个的话也只能是自己。

    郭朴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给自己找了一个逃命的理由彻底说服了自己。

    然后他跑了起来亡命地向前跑了起来不管不顾地面迅地朝脚下向后退去他盯着前方的那片绿色紧紧地盯着只要跑到那片绿色中去他就能活下去。

    在他耳边马蹄声兵器的格挡声呼喝声人临死之际的惨叫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像飓风中的狂潮一般响起。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某人打了一下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冲进了那片绿色中并且收不住脚直直地向前扑去从高处滚了下去。

    一片绿色在眼前旋转耳边人声渐渐远去隐隐传来了流水声。

    郭朴呻吟着爬了起来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晕过去他抓着树干颤抖着站了起来在他身侧不远处一泓小溪从绿色的丛林中流了出去又钻进了另一片绿色之中。

    跟着这条小溪就可以走出去张大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头望着上方那里是一个斜坡上面长满了灌木和小树隐隐可见他滚动过的痕迹他的目光无法透过那片绿色瞧见上面的情景。

    然而不需要亲眼目睹他就知道张大等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当他们决定以自己做饵来帮郭朴引开敌人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从上方隐隐传来了敌人的声音还有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

    郭朴不敢再停在原地他沿着小溪边朝下游走去在奔入树林中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射了一箭在翻滚的时候那支箭已经脱离了身体连箭头也脱落了出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神君保佑!

    郭朴在心中默默念到一边淌水朝前走去一边撕下衣襟将肩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这样做很困难不过终究还是完成了将血止住了。

    血虽然止住了不过先前多少也流了不少血这让郭朴头晕眼花双脚沉重步伐越来越慢他唯有在心中不停地向神君祷告努力朝前走去。

    那些孩子们恐怕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吧?

    想到这郭朴的心隐隐作疼最初他还为自己能活下来而庆幸这个时候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耻。

    一定要快点回到城里去让城里派兵来讨贼希望那个时候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能活着。

    郭朴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天不仅赵家屯一地武城其他的流民聚居点也上演了同样的惨案众多蒙面的黑衣贼冲进了聚居点大肆烧杀将聚居点的粮食抢走将屋子烧光至于人则是能杀多少算多少在这些聚居点中只有很少几个事先现敌踪的聚居点赶走了来敌。

    不!

    准确地说不仅是武城一地也不仅是清河郡一个地方在九月十五前后短短的两三天信都郡平原郡河间郡也生了大规模袭击流民聚居点的事件。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河间城下的高畅大营之中那天是九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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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河间。

    高畅军的中军大营。

    连绵数日的秋雨停了已有两天太阳重新驱散天穹的阴霾露出了它红彤彤的脸然而就算是阳光照在身上人们却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西北风刮得过于猛烈了隐隐带来远方冬的气息。

    薛仁贵掀开帘幕走进高畅的营帐九岁的他身上隐隐带着沙场的寒气跟随高畅这么久一心以高畅为他的偶像高畅的言行举止他一一在目并且不自觉地模仿着也还像一番模样因此被那些将军们笑称为小将军。

    小将军薛仁贵朝帐中的高畅行了个军礼朗声说道。

    “主公崔安澜崔将军求见!”

    整个大帐除了才进来的薛仁贵之外只有高畅一人。

    他盘腿坐在席子上面闭着眼睛正在默默地运功练气。

    虽然作为主帅亲自拿刀上阵的情况并不多了高畅仍然不敢放松自己毕竟战场上的事情没有谁能说得清楚要是真的需要他亲自提刀上阵那一天他还没有恢复因为帮苏雪宜驱毒疗伤而损失的元气那就悔之晚矣。

    所以一有空闲的时间高畅就运功打坐来恢复自己的实力在这个时代一个主将个人武勇如何?对下面那些小卒子们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高畅的运功打坐并没有走火入魔这一说也不怕有人打扰这也是薛仁贵这个随身僮仆可以随时进帐的原因。

    听到薛仁贵的声音高畅慢慢收住呼吸神思从黑暗中脱离出来他睁开眼。

    “叫他进来!”

    “是!”

    薛仁贵退出去之后一身轻便皮甲的崔安澜走了进来作为敌情司的总管他也捞了个将军的称号虽然他实际上并不带兵。

    这个时候崔安澜的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作为高畅的替身随时准备为他去送命一个有用的人高畅是不会轻易让他送命的因此如今的崔安澜已经不是高畅的影子武士了。

    当他知道高畅不需要他再做替身的时候崔安澜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在左脸颊留下了一道两寸左右的刀疤并且故意蓄了一把大胡子这使得他的面貌大变乍眼看去和高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会让旁人将两人认错。

    对崔安澜的行为高畅虽然没有说什么其实心中是非常满意的这是一个懂进退的人若是他一直如此高畅是不会亏待他的。

    当然高畅并不会因为崔安澜这样做就将安放在他身边的棋子挪开他相信世界上有忠心这种东西但是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不变没有任何杂质的忠心人是善变的所以就算是面对再是忠心不过的人必要的制衡之道还是要的这样做不仅是对自己负责同时也是为那个人负责。

    崔安澜向高畅行了个军礼从手中拿出一个竹管。

    “主公这是信鸽从乐寿带来的最新消息。”

    “你看过没有!”

    高畅离席而起示意崔安澜将营帐一角的马扎端来坐下他慢慢地另一边坐在另一张马扎上。

    “属下还不曾打开来看!”

    待高畅坐下之后崔安澜才坐了下来他低下头神态恭谨。

    “打开念给我听!”

    “属下领命!”

    绣管内塞着一张帛纸是位居乐寿后方的徐胜治写给高畅的密信在信中他将境内各个流民聚居点被袭击各个神庙被烧的消息传递给了高畅。

    念完之后崔安澜一脸肃然。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在攻城受阻的现在更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徐胜治信中隐隐指出由于各地的秋粮并没有入库征缴的粮草并不多因此位于河间城下的大军后勤供应会变得困难若是十月份还没有能打下河间后方就再也没有粮草供应了。

    崔安澜低着头以为高畅要雷霆大怒然而他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他不禁偷偷抬起头瞄了高畅一眼。

    高畅微蹙着眉头在想着什么不过在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到焦急和愤怒的神情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必要的素质吧?只是面对这样的坏消息居然也像若无其事一般崔安澜对高畅的敬仰又添了一分。

    “知道了!”

    高畅瞧了崔安澜一眼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多注意河间城的情报顺便叫亲兵去将各营的主官叫来中军大营议事!”

    就这样?

    崔安澜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不对后方下达什么命令?就算是他也知道后方生的这些事情必定有阴谋并非单纯的流贼侵袭他相信高畅也知道这点只是为什么没有应对的措施呢?令人费解。

    不过再是疑惑崔安澜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遵从高畅的命令高畅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只做分内的事情至于自己的思想那并不重要。

    崔安澜走了之后高畅将薛仁贵叫了进来。

    他将一个装着帛纸的竹管交给薛仁贵叫他用和乐寿方面联系的信鸽送回去崔安澜也好白斯文也好现在对高畅都非常忠

    是高畅不会任由这两人独自掌管情报大权屁股决在大多数时候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他另有一个简陋但是强悍的情报机构不想那两人知晓的事情就会交给这些人去做。

    “你顺便去叫尚海进来!”

    尚海是继诸葛德威高怀义大牛之后的又一任亲兵队长他就在高畅帐外薛仁贵出去不久他就走进帐来。

    “尚海!你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往乐寿而去告诉徐胜治大人叫他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是!”

    尚海没有多说什么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行过军礼之后走出帐去。

    大帐内除了高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他来回地踱着步子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若有所思。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不知道这阵东风别人会不会帮他送上门来呢?

    这是一个问题。

    高雅贤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为了这个目的就算那些不想去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

    最初他在宗族子弟中召集精壮给他们衣甲和武器训练他们习武行军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宗族不被盗贼和溃兵所侵害而已并没有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野望。

    当窦建德率领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奔袭信都郡的时候在窦建德和朝廷之间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了跟随窦建德。

    他若是不这样做整个宗族就会在大军侵袭下化为齑粉窦建德军虽然是仁义之师只不过这个仁义只是相对于张金称朱粲等吃人魔王而已十万大军光是一天粮食的消耗就不得了这些粮食从哪里来?除了像他这样的大族不会有别的人。

    若是高家能像清河崔一般窦建德也不敢轻易下手可惜高雅贤一家只是汉化的胡人而已连郡望也算不上。

    在这乱世要想不被人吃只有去吃人!

    高雅贤别无选择横下一条心率领一千子弟兵加入了窦建德的大军。

    窦建德这人的确不错并没有以大吃小吞并他的部曲反而对主动投靠他的高雅贤非常看重在各次战役之后总会让他补充兵员自己所获取的财物也不独占而是非常公平地分给大家。

    高雅贤的队伍虽然得到了壮大实力有所增加他心中的野心却始终没有增长他所做的一切始终是为了保全自己和保全自己的宗族而已。

    因此在窦建德和高畅的明争暗斗中他选择了中立。

    即便在感情上他更加偏向窦建德。

    在乱世之中只有强者以及跟随强者的人才能生存以及成功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他遵循的乃是生存之道而生存之道就是如此虽然有些残酷以及不近人情。

    高畅统领大权之后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暂且认高畅为主至少在没有遇见更加强大的势力之前他会紧跟随高畅的步伐。

    然而当高畅筑坛称王的那一天当在高畅的呼喝之下连日头也被换去之后高雅贤的心态再次有了改变。

    也许这个人真的是神君转世?也许他真是天命所归?

    有疑惑有迷惑有茫然然而更多的却是敬畏!

    这一天之后高雅贤墙头草的心态有了根本的转变他的心不再摇摆不定而是决定铁了心跟随高畅而走在他看来就算高畅不是什么神君转世也必定身怀**术有着大能耐那是太阳啊难道说是遮挡就能遮挡的吗?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这样的人若是做了敌人足以让你连一个安稳觉也睡不好啊!

    所以对高畅安排神官和军法司到自己军中的行为高雅贤一点也不抵触甚至他私下里恳求高畅将一些中低级军官派到自己军中协助自己练军变相地向高畅表示臣服交出军权。

    对他的要求高畅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他并没有剥除高雅贤的军权仍然让他统领全军至少他那以自家宗族为核心的亲兵营仍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这样看来高畅也不是像他的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酷啊!

    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非常浅显高雅贤自然明白在他看来自己若是不想做那条被烹的走狗第一当然是要忠心第二那就是所拥有的势力千万不能引起上位者的猜忌这是另一种生存之道吧?

    高畅的中军大帐中高雅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猜想高畅叫他们来议事的原因整个大帐中只有他一个将军他是最先赶到营帐的。

    目前的局势高雅贤也知道对本方不利前段时间一直在下雨使得大军只能龟缩在营中无法攻打敌军。

    眼看就要进入十月了进入十月之后随时都会下雪只要下雪天气就会转凉那个时候若是还没有攻下河间城就只能被迫撤军了。

    要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攻下重兵防守的河间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河间郡守王琮这个人高雅贤非常了解他是朝堂上难得的好官不

    清明严正而且劝慰农桑兴修水利为老百姓办了深得河间百姓爱戴这也是河间城在窦建德和魏刀儿的南北夹击中仍然牢不可破的原因啊!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本方都不占优势也许只有那些对高畅盲目崇拜的将士们才相信高畅能够取得胜利吧!

    高雅贤虽然对高畅敬畏无比也不相信高畅能在短期内攻下河间城除非他拿出什么神奇的法术来。

    苏定方是第二个赶到中军大帐的人他的职位虽然是中郎将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高畅非常看重的人独领五千人日后前途无量啊!

    苏定方瞧见高雅贤忙过来向他行礼毕竟他做过高雅贤的义子。

    当窦建德看重苏定方把苏定方从高雅贤那里要过去之后为了不被窦建德猜疑高雅贤主动放弃了苏定方义父的名义现在更是不敢以此自居了。

    对高雅贤这个义父苏定方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最初他只是想利用这个名义在窦建德军中生存下来然而高雅贤对他的确不错时间一久他最初所感到的羞辱全都没有了也真心地认这个义父不料世事难测他先是被窦建德看重逼得高雅贤表态不敢以他的义父自居后来高畅上位对他更加看重让他独领一军基本上和高雅贤平起平坐高雅贤更不敢如此了。

    “卑职向高将军问好!”

    礼不可废就算不能直呼义父也不能视而不见。

    面对苏定方的行礼高雅贤不敢继续坐着他忙站起身笑道。

    “苏将军好!”

    两人交谈了一会气氛始终有些尴尬当各营的将军陆续赶到之后苏定方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这时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很快三通鼓响之后高畅走进中军大帐所有的将军都到齐了大家腾地站起身朝高畅行着军礼高畅回了个礼走到上头坐下那些人才放下了摆在左胸的右手坐了下来。

    高畅没有说话锐利的眼神在各个将军的脸上轻轻扫过大帐内一片寂静人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连呼吸声也细不可闻。

    “今日召集大家来此无他大军在河间城下已有一段时日了前几日受阻于天气无法攻城这两日雨已经停了也应该准备攻城了!”

    高畅顿了顿继续说道。

    “大家商量一下看怎样攻城为好若是有什么好提议不妨说出来!”

    高畅和窦建德的风格完全不同窦建德召集众将议事时中军大帐就像菜市场一样热闹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时甚至因为意见不和大打出手只要不出大问题窦建德也不以为甚本来大家都是草莽之徒。

    换了高畅坐在上面那个位置上不晓得是因为他不芶言笑还是神情冷酷的原因底下的那些全身都是杀气和血腥味的将军们在他面前大多沉默寡言噤若寒蝉。

    怎样攻打河间城这些将军们也曾在心中想过不过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站出来胡言乱语。

    高畅的嫡系将官们是对高畅保有十足的信心就算他们想不出办法也相信高畅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沉默不言只是等待接受命令领受任务而已;至于范愿等杂系将领因为是第一次在高畅的率领下出战更是不想当出头鸟不要说是不成熟的想法就算他们心中有一定之计也隐忍在心不会说出来。

    毕竟若是高畅依照自己的计策行事成功了自然好若是失败了自己在高畅的心目中就等同于废物了说不定还要受到惩罚既然如此没有万全之策还是别拿出来献丑好了免遭无妄之灾。

    于是每个人都沉默无言。

    高畅见没有人答话开声说道。

    “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那就按照我制定的计划行事!高雅贤听令!”

    高雅贤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步到中间来。

    高畅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强攻因为敌军营寨驻扎在城墙下要想攻城就必须攻破敌军大寨不然那些云梯什么的攻城器具根本运不上去所以高畅命令全军分为几个梯次以各营为单位轮流向敌军大寨进攻辎重营则用投石车等远程武器压制城楼上的敌军。

    范愿的虎捷营排在第三个梯次进攻在领受命令的时候他心中暗暗冷笑。

    在议事的时候高畅虽然隐瞒了后方的消息但是范愿有别的渠道知晓此事他认为高畅之所以不马上退兵而是命令全军强攻可能有两个想法第一是看能不能走狗屎运一战就攻下河间另一个就是假装强攻其实在暗地里准备退兵只是用攻势来掩藏自己的战略意图迷惑城内的官兵使其不敢出城追击罢了!

    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范愿神情肃然地接过了令箭心里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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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靖的出逃大计---第十三章 寻踪

    在的军职是中郎将他并没有加入高畅攻打河间的大畅率领大军北上之时李靖正好率领本部人马往信都郡而去他的目的地是信都郡的衡水他将在当地招收五千新兵以便让自己这个中郎将的职务名正言顺。

    作为一个武将李靖当然渴望横刀立马率领大军征战沙场对于不能带兵去打仗自然心存遗憾;但是对于一个对隋王朝仍然忠心耿耿的臣子来说不用和官兵作战他又感到了庆幸。

    总的说来在南下的行军途中李靖的心情非常矛盾和烦恼就像在大典当日莫名其妙地出手斩杀那个刺客之后一样。

    李靖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前茫然失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行军途中李靖想出了一个将自己从烦恼中解救出来的方法那就是离营出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离营出走就是逃跑李靖觉得自己在害怕着什么所以才逃跑。

    害怕自己身份暴露被当奸细处理?

    不!李靖并不害怕死亡在很久以前上阵杀敌的那一天他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的舅父名将韩擒虎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作为一个将军不但要漠视别人的生命就连自己的生命也要漠视上了战场就没有慈悲没有生死有的只有胜利!李靖一直都觉得舅父的这句话很正确。

    要想赢得胜利就要忽略许多的东西。

    所以李靖根本不害怕死亡但是他害怕失败!

    现在他之所以要选择出走就是因为他嗅到了失败的味道一直以来他都在和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作战如今忠臣李靖即将败在另一个李靖的手中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状况他只能选择逃跑。

    说起来李靖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弱冠之年起他就在大隋朝做官可惜一直以来都是些芝麻绿豆般的小官让他无法一展抱负。

    三十四岁的时候他担任了马邑郡丞对大多数官员来说离开长安到与突厥接壤的边郡去做官相当于被贬然而对李靖来说这却是天大的好事。

    在他身体内燃烧的本就是武将的血液他渴望着上战场渴望着指挥大军杀敌渴望着胜利。

    在马邑李靖经常率领士卒和侵扰边郡的突厥人作战战役有大有小有胜有败通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战争他将兵书和现实情况结合起来慢慢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治军之术以及作战方略其中尤以骑兵为甚。

    因为经常和突厥人作战李靖从突厥人的骑兵战术中得到了启屏弃了南北朝到本朝以来一直注重重骑兵的方略主张建立像突厥人一般的轻骑兵以快为主在快移动中寻找战机找寻到敌方的破绽之后就率领骑兵突击像凿子一样将敌军阵型凿穿。

    不过他只是区区一个郡丞手底下的士卒并不多只是马邑郡附近征召来服役的精壮精锐的边军他没有权利指挥边军的将领们自然不会按照他的想法来建军所以他只能将这些想法埋藏在自己心底终究还是那个壮志未酬的李药师。

    后来刘武周杀王仁恭反隋自立李靖见势不妙单身逃离马邑赶往太原向太原留守李渊求救结果自然不如他愿。

    在太原逗留的那段时间他偷偷观察过李渊的新军训练李渊的骑兵队伍用的就是突厥人的那一套和他心目中的骑兵队伍相差不大拥有如此强兵却不去征讨刘武周就是通过这点李靖察觉到了李渊的反意。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逃亡和追杀迫使他单身翻越太行山来到了河北境界原想南下江都向皇上揭露李渊的反意不过这个时候李渊已经竖起了反旗不需要他再往江都跑一趟了。

    然后通过一系列阴差阳错的事情他滞留在了高畅军中并且升为了中郎将在得到高畅的又一次接见之后高畅让他率领本部五百人到信都郡募兵以这五百人为骨干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队伍除了大的枝干之外一些小细节允许他以自己的方法练兵。

    没想到他少年时独领一军的梦想没在朝廷实现反倒在四十来岁的时候在一个反贼的手底下实现了。

    李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打仗的天才也认为自己摸索出来的练兵方法在当下应该不比任何人差然而在高畅军中的这段经历让他感触良多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认为原来的那个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

    这世上真有天才但是那个人并非自己而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反贼头子那个妄称神灵的夏王高畅。

    对高畅这个人李靖花了不少时间来追寻他的事迹希望通过他的那些过往来了解他要想以对方为敌就必须详细

    方甚至要比对方还要了解才行。

    一年前那个年轻人还只是杨义臣军中的一员将官失踪一段时间之后突然从反贼窦建德军中冒了出来最初手底下只有两千乌合之众然后袭平原攻清河杀建德短短一段时间他就身登夏王高位手底下有四郡之地雄兵数万这样的人不是天才是什么?总不会真是像他自己吹嘘的那样是天上的神君降世吧?

    越是对高畅了解得越多李靖就越是心寒对方不仅给了他一种自己无法力敌的感觉并且在某些方面还让他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

    他喜欢在高畅军中任职这支军队和他理想中的精兵差不多遵守军令勇敢作战悍不畏死富有牺牲精神这支军队唯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就是那个神官制度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那些士卒之所以作战如此勇敢又和神官们的宣传和鼓动脱不了干系。

    有时候他难免会想要是完全按照自己以往那套练兵方法组建的军队和高畅军作战在相同的情况下究竟谁的胜利面要大一些呢?结果每一次推算下来结局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一个军事天才并不可怕有时候打仗并不是靠精兵悍将就能获得胜利的胜利需要更多方面的东西来配合比如后勤供给比如治下的财赋多寡比如统帅的战略眼光战术手段等等。

    让李靖更加惊心的是高畅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天才李靖虽然没有去过高畅的根据地平原郡然而通过最近高畅一系列的动作以及治下百姓的生活状态李靖就知道高畅还是一个政治上的天才并且是一个真心为民的明主。

    然而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一个反贼一个和自己不共戴天的反贼!

    要自己为一个反贼卖命就算他多么英明神武也是万万不能!

    为了避免那种乐不知蜀的状态越来越严重李靖每天都要不断提醒自己他是一个反贼一个你需要对付的敌人并不是你的主公。

    然而即便如此李靖有时候难免还是会忘记这一点毕竟在一个英明的头领下面做事情是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喜欢的。

    为了避免对朝廷的忠心丧失殆尽李靖最终下定了决心决定离开高畅军南下投奔东都希望能带兵去和瓦岗军作战。

    虽然他也知道那个愿望实现的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能否进入东都是一回事进入东都之后投军多半也只能做一个小军官根本不可能让他独领一军更有可能他还没有逃出高畅的领地就会被高畅军现。

    然而即便前景如此不明即便自己马上就会拥有五千士卒李靖还是决定离开高畅军他害怕时间一久当自己真的拥有五千部属之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李靖率领本部赶到信都郡衡水驻扎那天是九月十五日那天在高畅领地内正好爆了大规模袭击流民聚居点的事情李靖部的驻地衡水也不例外。

    在衡水城外大概有五十来个流民聚居点在李靖部到达的当天就有十来个流民聚居点遭受到了不明武装的袭击那些人全都身着黑衣蒙着面巾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聚居点内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不能拿走的都被烧光了。

    那些残存下来的流民无家可归只好往衡水城赶来希望城内的官员为他们做主李靖部赶到衡水军营的时候遇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惨况。

    衡水令乃是当地一家大族的族长窦建德率军在攻打衡水的时候他率领亲信家丁打开了城门迎接窦建德进城在窦建德那里没有本地人不准在本地为官的规定那人就被窦建德任命为衡水令高畅接替窦建德的位置后并没有做大幅度改变所以那人继续担任了衡水令。

    面对众多的难民那个衡水令并没有打开城门让难民进城而是任由那些难民在城外哭喊。

    李靖率军赶到之后看到这个情况不由义愤填膺不过在高畅治下军政是分开的军队是不能对民间的政务指手画脚的李靖作为衡水的驻军长官管不到衡水的内政。

    他唯一能为这些难民所做的就是将难民们放进城外的军营中将士兵们的口粮分一部分出来让难民们暂时安定下来再作打算。

    在这种情况下李靖的逃跑大计自然落空了他唯有将这里的情况向上面传达等待上面的命令至少在难民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不会离开衡水。马当先驰上了一个小土坡土坡之下是一片刚刚的田野光秃秃的土地上铺着一些残余的干草在风中瑟瑟抖看上去这风景分外萧索。

    在田野的尽头是一个小村庄往常这个时候那些屋子的上空应该遍布炊烟不多久就该是午膳时刻了如今在村子的上空的确冒着一股黑烟然而却无往日那般的平和与宁静。

    李靖轻喝一声纵马冲下土坡向那个村子驰去在他身后黄晟率领数十骑随之而来。

    冷风迎面吹拂飘来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在村口的晒谷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精壮有之老弱有之妇孺有之他们有的被刀砍有的被槊打有的被枪刺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干涸地面到处都是一团一团的焦褐色。

    村子已被焚烧殆尽留下了一地残垣断壁火焰已经熄灭然而大股大股的黑烟仍然从废墟中冲天而起飘拂在淡青色的天空与天穹上那一朵朵灰色的云朵相呼应。

    李靖皱着眉头凝望着这修罗地狱一般的风景。

    黄晟打马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李兄看来我们又来晚了一步!”

    李靖没有回话他鹰隼一般的目光在那片残垣断壁中扫过沉声说道。

    “黄老弟叫儿郎们四处搜索一番看有没有幸存之人!”

    “是!”

    黄晟应了一声打马离开率领身边的轻骑朝村子内驰去。

    李靖瞧着手下在村子中忙活心神却回到了几天之前。

    九月十五日申时。

    李靖率军来到驻扎地衡水在距离衡水五里地时他得到了前锋的报告说是有一大群人围在衡水城下使得衡水城门紧闭让前锋无法进城和衡水令取得联系。

    最初李靖还以为是流贼犯境当全军排成战斗阵型来到城下之后才知道那些人全是附近流民聚居点的老百姓他们的聚居点被匪盗所袭侥幸逃得了性命希望能进入城中避难不过却被当地长官拒之门外。

    李靖并没有挥师驱散这些难民他虽然出身世家却因在底层熬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并没有世家子弟的傲气并不视这些流民为猪狗在某种程度上还极其同情他们这些人让他想起了边塞那些在突厥人马刀下哭喊的大隋子民他决定为他们出头。

    然而和衡水令最初的交涉是不愉快的。

    衡水令没有理会城外李靖部传令兵要求联络的呼喊也没有打开城门将李靖部迎入城中而是同样将他们和难民一样拒之门外幸好在衡水城外有往日窦建德大军驻扎的营址使得李靖部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赶在天黑之前搭好了军营士卒们在李靖的号令下将营帐让了出来让那些老弱妇孺进帐休息他们则和流民中的精壮在野外升起篝火凑合着过一夜。

    这些所作所为让李靖在流民们心目中的地位大增让他有了李菩萨的称号很多精壮子弟得知李靖部要在衡水募兵纷纷要求加入军中希望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黄晟率领神官们在流民中四处游走安慰他们的情绪说是神君大人不会将他们的苦痛置之不理一定会帮他们报仇雪恨重新给他们一个家让他们安居乐业同时向他们鼓吹高畅军待遇是如何的好告诉他们要想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再次生他们就必须拿起刀枪跟随神君大人去战斗人如果自己不出力保护自己那么神君大人也不会拯救他。

    若非必要高畅很少采用强征精壮入伍参军的手段也没有采用一户抽一人之类的手段没有采用这个时代的府兵制同样也没有采用后世某些朝代的兵户制度现阶段高畅采用的是志愿军的征兵制度。

    在平原郡那些流民都知道当兵的好处自然踊跃参见然而在信都等刚刚纳入高畅之下的地方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当兵。

    在流民聚居点中既有屋子也有土地甚至连种子农具耕牛也由当地官府提供虽然税赋重了一些但是一年的收成勉强也能度日对这些因为活不下去背井离乡的流民来说这个地方就是天堂一样。

    既然能活下去他们当然不愿意去当兵吃粮所以在信都清河河间三地高畅军的征兵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

    在平原是人人抢着争着要当兵但是身体必须达到一定的素质军队才会收他们而在那三郡城内的征兵处很少有人去报名。

    当李靖领命前来衡水征兵了解这个内幕的黄晟不由暗暗叫苦他知道在衡水这个地方要想完成五千人的征兵任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违反高畅的制度强行征求那些精壮入伍。

    不料他们才到衡水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城外的难民多少也有几千人并且还有更多的难民向城下赶来在这些人中间精壮不在少数毕竟要从匪盗的刀下跑

    身体差一点都不行。

    面对这样的机会黄晟自然不愿意放弃在他和手底下神官们的鼓动之下大量失去家园的精壮纷纷要求加入军中在乱世之中要想活下去拿刀的人总比拿农具的人容易一些。

    第二天李靖再次派人向城内的衡水令喊话这次终于得到了回应那个亲兵带着李靖的印信以及军机处政事堂的信函通过一个箩筐进入了衡水和那个衡水令见了面衡水的城门这才打开。

    对于为什么紧闭四门不让难民入城衡水令是这样解释的。

    流贼军若是要想攻下一座城池在没有大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他们一般都会大索四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然后驱使那些难民来到城下若是城内的主官心软将难民们放进城来他们就会乘着城门大开之际杀将进来就算城内的守将谨慎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在进城的难民之中他们也早就安排了不少的细作当流贼挥师来攻之际那些细作就在城内制造骚乱与城外里应外合让城内的守军腹背受敌。

    昨日因为不清楚城外的情况所以他才下令紧闭四门不让难民入城今日既然搞清楚了情况自然不会这样做了。

    衡水令的解释合情合理李靖自然也不以为甚两人见面之后商议了一阵衡水令负责安排那些难民的食宿李靖则负责率兵去扫荡那些匪盗让难民们早日回归家园。

    然而一连几日城外的那些流民聚居点仍然受到了黑衣匪盗们的攻击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警告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仍然有一两个村落被匪盗攻下烧杀一空。

    情势越来越紧迫使得更多的老百姓纷纷抛弃家园拖儿带女进城来避难让衡水的压力陡然增加衡水令来找李靖诉苦的次数越多了。

    衡水令抱怨道要想安置这些难民衡水的财赋已经无法承担了更不要说向上头缴纳军粮他希望李靖早日找寻到匪盗的行踪将这群人铲除干净不然城中一旦粮尽难民们因为饥饿暴动起来他和李靖两人都难逃罪责。

    李靖当然知道衡水令说的是实话他和衡水令一个管军一个管政若是出了大乱子两人自然都脱不了干系不需要衡水令提醒他自然也要加快搜寻那群黑衣匪盗的步伐然而那群黑衣匪盗就像鬼影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李靖要不就扑空要不就晚了一步。

    比如这一次李靖又扑了一次空。

    李靖不相信这些黑衣匪盗比那些突厥马贼还要难对付对方之所以如此神出鬼没必定事有蹊跷。

    不能心急只要按部就班一定能找到那些人的踪迹。

    黄晟从村子里纵马奔了过来来到李靖身前朗声说道。

    “李兄我们找到了马队的痕迹!”

    “带我去!”

    李靖点了点头轻挥马鞭跟随黄晟而去。

    在村子的另一头有着大量的马蹄印向南而去李靖和黄晟带领几个亲兵随着马蹄印朝南行驶驰出两里地左右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溪边马蹄印在小溪边消失了。

    在小溪的对岸并没有新的马蹄印看来那群匪盗非常狡猾他们沿着小溪走了避免留下痕迹。

    上游?还是下游?

    黄晟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李靖脸上等待他下达命令。

    李靖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他牵着马在溪边慢慢踱着步子仔细地观察着溪边的情况突然他的目光凝聚在一个地方。

    小溪旁有不少灌木丛虽然由于溪流奔涌马队驰过的痕迹基本上都已消散干净但是对有心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下游!”

    李靖低喝一声翻身上马战马长嘶一声扬蹄向小溪的下游小跑着奔去黄晟等人忙纵马跟上。

    李靖一边驱马向前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小溪两旁的情况然而驰了几里路之后仍然没有找到对方留下的踪迹。

    “吁!”

    李靖低喝一声勒住马缰前方是一个一丈多高的山崖在这里小溪变成了瀑布那些匪盗不可能再继续沿着小溪而行。

    是在哪里出了差错吗?

    李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驱马驰到小溪对岸在对岸沿着小溪往回搜寻。

    他再次勒住马缰仔细瞧了瞧岸边然后往四周望了望驱马上了岸边的一个土坡黄晟不知道他现了什么忙跟了上来。

    土坡一侧是一片田野在田野内有众多的水渠虽然庄稼已经收割了水渠里的水却仍然没有干涸起码要下雪之后那些水渠才会结冰。

    “这是哪里?”

    李靖随口问道。

    一个被李靖用来当向导的当地人忙在一旁答道。

    “这是石家庄这些土地都是石大老爷的石大老爷在对面的山坡那里有一个庄园。”

    “石大老爷?”

    李靖微蹙眉头。

    “就是衡水令石坚石大人!”

    黄

    旁提醒了李靖一句他说道。

    “石大人是石家的家主衡水石家是当地的第一大族有良田万亩号称石半城石大人因为献城有功所以被长乐王任命为衡水令夏王继位之后仍然在任。”

    “是吗?”

    李靖微微一笑眉宇间不知不觉有了一丝厌恶他纵马向前奔去沿着一条从小溪引出来的水渠。

    那水渠一直向前方延伸宽约五尺完全能容纳一匹战马在内疾驰黄晟跟随在李靖身后他知道李靖肯定认为那些匪盗是沿着这条水渠离开的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现那些人留下的痕迹。

    一处坞堡修建在一个山坡前坞堡前有一条人工挖掘的壕沟壕沟内盛满了活水水渠内的水汇入了壕沟之中吊桥铁门两丈来高的寨墙好一处雄伟的坞堡几乎比得上衡水城了。

    李靖等人并没有驰到坞堡前而是在距离坞堡两里外的一个土包上观察着坞堡在这片土包上长满了树木掩藏着他们的行踪。

    “这处庄园是石家的产业在其他地方石大老爷还有不少产业!”

    “那些庄园都像这样吗?”

    面对李靖的疑问那个向导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禀告大人那些庄园并没有这个坞堡坚固以前有许多流贼都来攻打过石家的这个坞堡没有一家流贼成功过!”

    李靖点点头挥动马鞭。

    “我们走!”

    一行人随即打马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衡水李靖的中军大营内。

    李靖和黄晟两人低着头在他们身前的案几上铺着一张地图在李靖军中有一个做过风水先生的衡水人以前他经常给那些世家大族找寻墓地对衡水当地的地形非常了解李靖到了衡水之后让他画了一张衡水地图为此付了一匹绢布给他。

    地图比较简略不过勉强能用。

    “这么说来那群匪盗只是袭击流民聚居点并没有袭击那些当地大族的庄园?”

    黄晟抬头望了李靖一眼李靖仍然盯着那张地图点了点头。

    “看来事有蹊跷啊!”

    黄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那些大族的庄园防守紧密那些匪盗或许不敢去强攻这也说不定啊!”

    “是吗?”

    李靖冷笑一声抬起头目光炯炯。

    “是什么样的匪盗消息如此灵通总是让我们的主力部队扑空?是什么样的匪盗神通如此广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又能神奇地出现?”

    黄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看来李兄你的猜想应该没有错在那些匪盗的背后是有一个大人物!”

    “报!”

    李靖的亲兵在大帐外喊了一声。

    “什么事!”

    “石坚石大人率领部属求见大人!”

    李靖的目光和黄晟交错而过然后朗声说道。

    “请石大人进来!”

    衡水令石坚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同往常一样他那白净的脸上带着的笑意从进帐到落座之后仍然没有消散。

    跟随他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的精壮汉子那人身上披着一件皮甲腰间本来应该挎着一把横刀不过那横刀被留在帐外李靖的亲兵那里那人似乎忘记了这一点手仍时不时地往腰间摸去他的样子略略有些不安或许是随身武器不在身边的原因。

    自从负责剿匪的任务之后李靖常常向衡水当地的官员询问那群匪盗的来处却一直得不到答案衡水令这一次来访带来了那群匪盗的消息。

    那个中年汉子本是城西一百里外乌鸦山饿虎寨的寨主唐龙在半年前饿虎寨在和乌鸦山另一个山寨金鹰寨的火并中败下阵来唐龙和几个亲信逃脱了金鹰寨的追杀投靠了石坚当上了石家的护院。

    唐龙非常熟悉金鹰寨的行事手段而金鹰寨是衡水境内最强大的一群匪盗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金鹰寨的人需要给养过冬所以这些血案除了他们不会是别的势力所做。

    “金鹰寨!”

    李靖神情激愤地说道。

    “多谢唐兄弟多谢石大人只要知道这群匪盗的来路我李二郎就不会放过他们黄大人你立刻去下达命令让儿郎们准备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兵乌鸦山将这些贼子杀个干净!”

    “是!”

    黄晟高声应道然后陪着李靖将石坚两人送出帐外再由亲兵护送出军营。

    待两人走后李靖和黄晟互望了一眼黄晟朝李靖点了点头向一侧走去不多会军营中就响起了集合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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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灵魂不灭者转生到了隋末,附身在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人生,只是一场游戏,天下,不过是手里的玩具。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隋末逐鹿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末逐鹿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末逐鹿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